傍晚的時候我找了個借口溜出家門,轉車到達紅星中學的時候天色都快黑了。


    國慶小長假,幾乎所有師生都回家去了,除了還有幾個值班的保安,整座校園死寂沉沉,連個鬼影都沒有。


    秋天來了,梧桐葉子黃了,撲簌簌落了一地,風吹過,那些枯黃的樹葉就像蝴蝶一樣漫天飛舞,遮住了我的視線。


    這種時候正是對方梅動手的好時機,學校沒什麽人,搞出動靜也沒人知道。再過兩天開學了,學校裏那麽多人,搞出太大動靜那就不好了。


    我去寢室轉了一圈,沒有看見蚊子的蹤影,估計那小子已經去了情人道。


    當我趕到情人道的時候,果然看見了蚊子。


    情人道黑漆漆的,兩旁還有高大的梧桐遮擋。


    前方樹枝上掛著兩盞白色的八角方燈,朦朧的燈光把情人道映照得有些淒惶。


    蚊子站在情人道上,身材雖然矮小,但是氣場足夠強大。


    他背負著雙手,一副江湖大俠的模樣。


    蚊子旁邊還站著一個人,一個頭發花白的中年男子,那人難道就是當年犯下禽獸罪行的羅國明羅校長嗎?哦,不,他根本不配稱為校長,叫他羅校長簡直是侮辱了校長這個稱謂。


    “你來啦?”蚊子衝我點點頭。


    我看了一眼羅國明,發現他的模樣與羅刊興真的很像,眉宇間流露出一種飛揚跋扈的神色,一看就不是什麽好鳥。這老小子西裝革履,戴著金表,還裝斯文架著一副金框眼鏡,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


    我收回目光,心頭的怒火一股一股的往外冒。


    當年就是這個人麵獸心的禽獸,一手毀了方梅,也間接毀了整個初一六班。


    沒有他就不會有現在發生的一切,他就是所有罪惡的根源!


    蚊子聽見我喘氣的聲音,瞟了我一眼:“淡定!”


    我壓低聲音道:“看見這個畜生我就來氣,怎麽淡定?”


    蚊子叮囑道:“我可提醒你,凡事都在計劃中,你可不要隨便亂來!還是那句話,羅國明有罪,需要人類社會的法律來製裁,而不是任由厲鬼殺人!明白嗎?”


    我別開臉:“明白!明白!我一聽你給我講大道理就頭疼!”


    “這不是大道理,這是原則!懂嗎?”


    “我懂!我懂!”


    蚊子這小子是唐僧轉世吧?


    真是要命!


    現在我已經學會不和蚊子辯解了,越辯解這小子越來勁,和他交流最好的方式就是,主動閉嘴。


    “喂!小子,我的時間很精貴的,分分鍾都是萬元上下,你耽擱的起嗎?我兒子到底在哪裏?你怎麽知道我兒子的下落?你不會找人蓄謀綁架了我的兒子吧?”羅國明一臉懷疑地看著蚊子。


    看來蚊子跟羅國明撒了個謊,把羅國明騙到這裏來。


    蚊子瞥了羅國明一眼,冷冷說道:“這位爺,你認為會有哪個不長眼的綁匪把你兒子綁架到學校裏麵來?莫不是腦子有病吧?”


    羅國明想了想,蚊子說得好像蠻有道理。


    就在這時候,蚊子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起來:“她來了!”


    蚊子所說的“她”是指方梅,而羅國明以為“她”指的是自己的兒子羅刊興。


    隻見樹林之中,慢慢走出一條人影。


    我以為是方梅,但卻不是,那條人影真的是羅刊興!


    羅刊興一步步向我們走來,走路的姿勢好像有些古怪。


    等等!


    那真的是羅刊興嗎?


    不對勁啊!


    外貌確實是羅刊興無疑,但是他走路的姿勢和神態,卻像極了一個女人。


    更奇怪的是,羅刊興竟然穿著一條白色連衣裙,臉上畫著淡淡的女人妝,腳上還踩著一雙紅色的女士高跟鞋。


    我心中一驚,羅刊興的這副打扮,竟然跟方梅一模一樣!


    難道……


    我想到一個嚴峻的問題,難道方梅附身在了羅刊興的身體裏麵?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事情就變得有些棘手了!


    我悄悄問蚊子:“這是怎麽回事?方梅上了羅刊興的肉身嗎?”


    蚊子神色凝重的點點頭。


    “臥槽!那豈不是很棘手?”我有些急了。


    蚊子說:“我也不知道!現在我的心情跟你是一樣的!”


    “你不知道?你怎麽可能不知道?你不是帶著羅國明到這裏來找他兒子嗎?”我問。


    蚊子歎了口氣:“你是豬啊,我隻是隨便找個借口把羅國明騙到這裏來,我哪裏知道他兒子竟然真的在這裏?而且還被方梅附體了!”


    我雙眼翻白,差點沒暈過去,你這倒黴的烏鴉嘴!


    “臭小子,你狗日的幾天不回家,跑到學校來做什麽!”羅國明擼起袖子,氣呼呼的就朝羅刊興走了過去。


    距離羅刊興約莫還有五米遠的時候,羅國明突然停下腳步,怔怔地看著羅刊興。


    幾秒鍾以後,破口大罵道:“你這挨千刀的小兔崽子,你穿成這樣是在幹嘛?你有病啊!一個大男人打扮成女人模樣,你個小王八蛋究竟想要幹什麽?快給我把裙子脫掉!聽見沒有?把裙子脫掉!要不要老子動手幫你?”


    羅刊興麵對羅國明,眼神中迸射出冰冷的寒光。


    確切地說,那寒光應該是從方梅的眼睛裏迸射出來的。


    現在方梅的鬼魂在羅刊興體內,看見當年對自己犯下累累罪行的仇人,方梅此時的心裏估計已經燃起了滔天怒火。而且再聽到那句“把裙子脫掉!”,更是刺激了方梅的回憶,因為在十一年前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羅國明就是那樣殘暴地脫下了方梅的裙子……


    羅刊興目露凶光,死死盯著羅國明,有種要把羅國明碎屍萬段的衝動。


    “臭小子,你耳朵聾了嗎?老子在跟你說話呢!你盯著我想幹啥?你再用這種眼神瞅我,信不信老子一巴掌抽死你?嘿,你他媽還敢瞅我是不是?”羅國明越罵越激動,直接掄起手掌。


    這個時候,羅刊興突然開口說話了:“滾開!”


    那聲音是個女聲,很明顯是方梅的聲音。


    這種感覺非常怪異,羅刊興這個男兒身,居然發出女人的聲音。


    我和蚊子知道其中緣故,所以並不覺得驚奇。


    但是羅國明卻被嚇住了,他掏了掏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啥?說啥來著?在說一次!”


    “我叫你滾開!”羅刊興尖著嗓子厲聲嗬斥。


    嚇!


    羅國明嚇得後退一步,腳後跟絆了一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驚恐萬狀地看著自己的兒子,說話都已經不利索了:“你……你……你怎麽會發出女人的聲音?”


    羅刊興伸手指了指羅國明:“一會兒我再慢慢折磨你!”


    羅國明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羅刊興,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你們終於來啦!”羅刊興走到我們麵前。


    “喂!你這人還是老師呢,怎麽不講信用啊?不是說好在這段時間裏麵,你不會動手嗎?你怎麽上了羅刊興的身呢?說話不算數呀!”我有些不滿地說。


    羅刊興冷冷笑了笑:“不是我想動手,是這個混球小子正好撞在我的手裏,這小子跟他老爸一樣好色,前兩天居然帶了一個女同學來這裏,想要把人家那個掉。結果正好被我撞見,我就順便上了他的身,讓他變成這副模樣,怎麽樣?我美嗎?”


    羅刊興拎著裙子,嬌滴滴的在我們麵前旋轉一圈,然後問出那句“我美嗎?”,這幅畫麵簡直是無比的詭異,我看見一個大男人做出這樣的動作,我差點沒吐出來。


    此時此刻,羅國明整個人完全已經傻掉了,他愣愣地看著我們,眼珠子就差沒從眼眶裏飛出來。


    他看見自己的兒子扮成一個女人,而且他的兒子還發出女人的聲音,最可怕的是他兒子羅刊興竟然在說羅刊興前兩天帶來兩個女同學來這裏,仿佛是一個毫無相關的人在說自己,他能想到的就隻有兩種情況,一種情況是自己的兒子瘋掉了,二種情況是自己的兒子患有人格分裂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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