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不難。”


    靈官不愧是一方大厲,絲毫不把徐浪二人的擔憂放在心上,淡淡道,“我可以用自己的怨氣,屏蔽他和水庫主人的聯係,隻要他自己不自尋死路,暫時可保無虞。不過那些小鬼……”


    人麵瘡上露出一絲不忍之色,道:“那些小鬼就沒辦法了,他們的屍骨應該還控製在對方手裏,要想解脫,必須得為他們收屍安葬,才能得到超度。”


    徐浪如實轉達了靈官的意思。前一句讓張孝傑稍安了心,但是後一句馬上又讓他如坐針氈、焦慮不安了起來。


    徐浪無奈上前,一把將他按住。


    “傑少,你別急,我這裏已經有高手答應出手了,電話裏的就是。”徐浪搖了搖手中尚未掛斷的電話,“所以你放心吧,到時你的小夥伴都能得到解脫。現在,你自己也先冷靜冷靜。”


    張孝傑被徐浪製住了胳膊,整個人呆呆的,並不說話。


    徐浪無法,隻得繼續道:“他們已經等了這麽多年,也不在這一兩天了。但越是這種時候,我們越要一擊即中,不是嗎?”


    “我明白。”


    張孝傑又沉默了幾秒鍾,目露堅毅之色,“我會忍,但我一定要把他們解脫出來!需要我怎麽配合,你們隻管說,要我做什麽都行!”


    徐浪咧嘴一笑:“不用。等這事完了,你多給我帶點客人來就行了。”


    “這個容易。”張孝傑也努力擠出一個笑臉,隻是比哭還難看。


    安撫住了張孝傑,徐浪借口還要繼續電話溝通細節,走到了窗邊。其實此時陸雪菲那頭已經率先撩了線。徐浪走到隱蔽處,隻是還想問一問靈官這一次出手的價格。


    他現在已經對靈官見錢眼開的性子有點了解了,心想要是這位爺要價太高的話,他以後非得讓張孝傑多帶人來玩不可,羊毛出在羊身上嘛!


    “不用。”


    這一次靈官卻是出乎意料的好說話,主動道,“說起來,水庫裏那家夥,還是我的死對頭,你們助我把那水庫破了,便是現在餘下的欠款,我也都給你免了,如何?”


    “那就這麽說定了!”


    有這種好事,徐浪哪有不答應的道理,他還怕答應晚了對方反悔呢,“那現在還請靈官前輩費點力氣,為傑少屏蔽身上的詛咒吧!”


    “小事一樁。”


    靈官難得的不傲嬌,隻見人麵瘡的嘴巴蠕動了一下,作了一個噴吐的動作,一股陰冷的氣場,瞬間彌漫了整個房間。


    張孝傑突然“啊”地一聲跪倒在地,反手捂著肩膀,發出痛苦的呻吟。


    徐浪快步走上去,撩起他的衣服一看,他的肩膀後麵也凸起一個熟悉的人麵瘡。


    ?隻是沒有自己手臂上那個大,張孝傑背上的這個隻有大拇指指甲蓋的大小,五官也很模糊,看起來就像個沒有發育完成的胚胎似的。


    “別撓!”


    徐浪連忙按住張孝傑的手,“也別去看,這是前輩給你保命的東西。”


    張孝傑很識趣的沒有多問。徐浪的本事他見過,他身邊要有些不願現身的前輩也很正常。果然,一開始的炙熱消失後,張孝傑感覺自己好了許多,他擦了擦額頭上痛出來的冷汗,喘著粗氣點了點頭。


    “在解決掉那個東西之前,你不要靠近那個水庫一千米範圍內,否則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明白?”徐浪/語氣嚴厲地道。


    “明白。”話音才落下,張孝傑像是放下了一塊心頭的大石,仰麵癱在沙發上,還沒一分鍾就陷入了沉睡。轉眼間,響亮的呼嚕聲就響了起來。


    “看來這段時間你是真的累慘了。”


    徐浪看著張孝傑沉睡的臉,歎了口氣,拿了床毯子來給他蓋上。


    解決張孝傑的問題,花了徐浪不少時間,稍微喝了口水休息一下,他又抖擻精神,打算照原計劃,趁夜色去找陳仲偉的麻煩。


    臨出門前,他看了看在沙發上熟睡的張孝傑,猶豫了一下,又折回來給他留了一張小紙條,還留下了洪剛守門。雖然他確信自己的深夜樂園絕對安全,但依舊不放心把張孝傑一個人留在這裏。


    至於洪剛,還是新鬼,武力值有限,帶去了林場也沒多大的用處,不如就留在這裏。


    安排完這些事,徐浪便叫上了其他員工,開上靈車,風風火火直奔南塘林場而去。


    “陳仲偉的事拖了太久,到了該做個了結的時候了!”坐在駕駛座上,徐浪出神一般想著。


    南塘林場,自從在靈官那卜問出這個地名之後,徐浪就搜索了它的詳細地址haiy。


    這個林場是個老國/企單位,位於東海市的邊緣,從距離上看,離深夜樂園其實不算太遠,但早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國企改製潮以後就關閉了,所以除了一些老人還有印象外,像徐浪這樣的年輕人壓根就沒聽過這個名字。


    半個小時後,徐浪一行就來到了林場入口,但入眼所見,隻有一片鬱鬱蔥蔥的老林子,在夜色中黑沉沉的,勁風吹過,遠遠傳來林海濤聲。


    “這地方有點偏啊!”徐浪嘀咕了一句。


    “老板你是不是對‘有點’這個詞有什麽誤解?這裏可不是一般的偏。”


    黃欣欣不客氣地懟了他一句,“你看剛剛我們一路上,可是連輛同路的車都沒碰到。”


    說著她蹲下來,扒拉了一下前方的藤蔓和雜草,藤蔓交錯下倒是依稀還可以見到一些舊砂石路的影子。


    “來都來了,還能回去咋地?”


    徐浪嘴裏蹦出來一句東北話,然後出其不意地從駕駛座底下抽出了一把砍刀拎在了手裏。


    這本是他為了對付陳仲偉特地抽空取買的,沒想到人沒砍著,先要對付這一路的雜草蔓藤了,也算明珠暗投?。


    “大家保持警惕,我們今天要對付的不是一般人,是個窮凶極惡的逃犯,等下要是看到他了,千萬不要手軟!”


    徐浪沉聲告誡道,“今天我們就要幹一回替天行道的事,讓他知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的道理!”


    “老板,你要殺了他啊?”白蠻掩口驚呼道。


    徐浪正忙著披荊斬棘、深一腳淺一腳地和滿地腐爛的陳年落葉做鬥爭,聞言頓時腦門上青筋一迸:“比喻!這是比喻知道嗎?”


    白蠻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倒是一邊的黃欣欣掩口笑道:“老板你又不是不知道阿蠻是個憨憨,你這比喻也太容易讓人誤會了。”


    白蠻聞言,乖巧地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殺人我是不敢,但是暴打一頓拖走我還是敢的。”


    徐浪想起沈蘭潔的淒慘遭遇,沒有開玩笑的興致,沉聲道,“冤有頭,債有主,怎麽處置他,自然應該由被他傷害的人來決定,我隻是搭把手把他送過去而已。”


    見他談興不高,眾鬼也不再作聲,隻是沉默地在林中跋涉著。


    這片林場的樹木已經自由自在地生長了快三十年,一棵棵都亭亭如蓋,茂密的常綠闊葉在眾人頭頂交織成一片,連月光都被遮蔽。雖然此時正值盛夏,但夜間的氣溫並不高,走在這樣的林子裏,更是讓人感到一陣透心的陰涼。


    走了大約有十幾二十分鍾的樣子,突然,徐浪停下了腳步:“不對!”


    “怎麽了?”黃欣欣疑惑道。


    “這個林場以前就是個普通的小林場,看地圖麵積也並不大,我們都走了這麽久了,為什麽還沒看到以前林場的房子?就算被樹木掩埋,也不會消失得這麽徹底!”


    他舉目四顧,入眼盡是一片濃密的墨綠之色,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還有這股陰涼的感覺,應該也不是什麽普通的涼風吧,我覺得這裏肯定不幹淨!”


    “確實有陰氣。”黃欣欣閉上眼感覺了一下,“但並不強。”


    鬼婆也沙啞著聲音接茬:“深山老林多鬼魅,這種程度的陰氣,算是在正常範圍之內了。”


    邊上的陳潔曼摟著鬼妹也點了點頭。


    “陰氣正常,但造成的效果就未必正常了。”


    靈官的聲音突然從徐浪手臂上發出,這一次他倒是不避諱了,恐怕也是因為在場的沒有生人,它也懶得與徐浪暗通心意了。


    “你們中了鬼打牆了!就事論事,100恐怖值,我幫你們破了這個幻境。”


    “有勞前輩了。”徐浪瞪了黃欣欣等鬼一眼,答應了靈官的交易。


    “呼!”


    下一刻,他手臂上的人麵瘡撮口一吹,一股不一樣的陰冷感覺,迅速散發出來。


    隨著靈官的怨氣擴散開來,周圍的環境看著變化不大,但被這股冷意覆蓋的瞬間,無論是徐浪、黃欣欣,還是鬼婆、白蠻等人都感覺眼前一亮。


    明明光照沒有變化,但視野就是清明了不少,再也不複之前那種走到哪裏都不知道的迷糊感覺。


    “沒事了,你們繼續走吧!現在鬼打牆已經幹擾不了你們了。”靈官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淡然道。


    “咦,這裏我們之前來過呀。”鬼打牆一被破解,黃欣欣立刻就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她指著一棵歪脖子樹叫了起來。


    徐浪卻沒看那棵歪脖子樹,反而回頭看了看,隨即臉色變得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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