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生了鏽的砍骨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我的身子已經軟了一半了,眼淚婆娑的看著清琁,“老公,救我。”


    “你們,都走。”清琁看到我的時候,冷魅的目光中明顯多了一絲關切之色。


    胡誌遠愣了一下,問道:“你嗦啥子。”


    “我說你們都回去,沒看見我的婆娘在他手裏嗎?”清琁雙目凝著我,一字一頓擲地有聲的說道。


    胡誌遠的氣勢明顯弱了許多,但是還是不肯走,“王大師嗦了,光棍楊不是好東西。他婆娘肚子裏的旱魃,會……會害死我們全村人。”


    這一套說辭好生的熟悉啊,當時清琁被他們圍攻。


    不正是,用這番冠冕堂皇的話。


    想想就覺得氣人。


    我咕噥了一句,“真是一群傻瓜,一個外村的臭神棍說的話,你們都信。要是到了城裏去,全身的家當,估計沒兩下就被電信詐騙騙光了。”


    聲音很小,大概隻有光棍楊聽得見。


    光棍楊沒有手機,大概也不知道啥是電信詐騙。


    臉上依舊是如臨大敵,對周圍的人充滿怨恨的表情。


    清琁耳聰目明,好像能聽見我說話。


    臉上閃過了一絲,忍俊不禁的笑意。


    胡誌遠見他笑了,表情愈發為難了,“你……你笑什麽?清琁,你是很厲害,可是我覺得王大師說的話也不無道理啊。”


    “旱魃的事情我來處理,你們這幾個大晚上的不睡覺,跑這裏來鬧事就能解決的了這件事?還是說,你們敢跟炸了屍的女屍作對?”清琁臉色沉了下來,麵頰上好像過了一層冰霜一樣帶著寒意。


    一聽要跟女屍作對,所有舉著火把要鬧事的人。


    臉色都一青,紛紛後退了幾步。


    看來是沒有人膽敢,與詭異的女屍作對。


    胡誌遠臉色嚇得慘白,說話都結巴了,“不……不是還有王大師嗎?”


    說話間,他看向了那位穿著灰色粗布衣的男子。


    “嗬嗬,王大師!好啊,那我走,王大師留下。”清琁嘴角勾起一絲邪笑,一副自己不管這件事反倒輕鬆了的樣子。


    胡誌遠馬上就不搭理清琁,對王大師說道:“王大師,你……你去把那女屍收了吧?我們雖然人多,但是……應該都不是女屍的對手。”


    “我隻是會點相術的風水先生,我沒有對付僵屍的經驗。”王大師眉頭緊緊皺著,輕聲道。


    聽到王大師這麽說,我都不禁忘了。


    刀架在脖子上,性命堪憂。


    嘴角咧了咧,特別想笑。


    胡誌遠臉色一變,有些鬱悶了。


    “聽見沒有,你們的王大師害怕了。”清琁眼中帶著揶揄之色。


    胡誌遠馬上就要顏麵掃地了,連連跺腳:“王大師,來之前,你不是嗦好要給我們做主的嗎?”


    王大師抿唇,沉默著不說話。


    臉上的神色陰沉,可我一看就知道。


    這貨到底還是慫了。


    “現在,立刻!各回各家,各找各媽,這裏交給我。”清琁威嚴起來,就好像一個君王不可撼動。


    大家一聽,都怕了。


    也沒問過胡誌遠的意見,紛紛都散了。


    胡誌遠最後走的,對清琁道:“你……你真的有把握嗎?你婆娘在他手裏,小心受製於光棍楊。”


    “我就算受製於光棍楊,也比他好吧?”清琁淡淡的看了一眼,跟著人群一起散開的麻衣王家的那位傳人。


    胡誌遠見他也跑了,便徹底沒轍了,說道:“那……那一切都拜托你了。”


    胡誌遠也走了。


    漆黑的夜色中,就隻剩下光棍楊喝清琁對峙著。


    還有在菜刀底下,瑟瑟發抖的我。


    清琁冷著臉,一步步的走過來。


    光棍楊有些害怕,手舞著菜刀威懾清琁,“你……你想幹嘛?你別過來,小心你婆娘的性命!!她現在就是我手裏頭的一隻螞蟻,我輕輕一捏,她就死咯。”


    也許光棍楊,真有膽子殺人。


    可我相信,他一定不會下手殺我。


    我直接當光棍楊不存在,眼睛裏隻剩下清琁一個,“老公,你醒了,身子好點了嗎?”


    “把手伸出來。”他卻對我凶。


    我有些害怕,小聲的結巴道:“幹……幹嘛。”


    可憐的光棍楊,就這樣被無視了。


    他大概也覺得無趣了,移開了架在我脖子上的菜刀。


    我把手,伸向了清琁。


    “不對,我要另一隻。”清琁盯著我那隻受傷的右手。


    我應了一聲:“哦。”


    緩緩的朝他抬起了,纏著止血帶的手。


    他眼神冰冷,眼底卻帶著刺痛。


    緩緩的替我拆開了止血帶,冰涼的手指尖觸碰著我的傷口。


    深深的傷口,要愈合可不容易了。


    此刻微微結痂的樣子,更是醜陋不堪。


    不知為何,我的眼眶濕潤了。


    他……


    又在心疼我了。


    我哽咽了,“清琁,我很好,我沒事的。”


    “現在立一個規矩,你敢傷害自己一次,你就欠我一百次。”他卻冷酷無情的張口,從口袋裏摸出一張折疊好的報紙。


    將草木灰,撒在我的傷口上。


    這一回,我看清楚了。


    他嘴裏念念有詞的,像是在念動什麽咒語一樣。


    不過,他念的很小聲。


    根本就聽不清,他在念什麽。


    這就是……


    祝由術啊!!


    要不是光棍楊在這裏,我肯定要纏著他問祝由術的事情。


    “一百次什麽?”我下意識的問道。


    他清秀的柳葉細眉微微一蹙,“除了取悅我,你這小妞還有什麽價值。”


    呸!!


    老娘的價值多了去了。


    隻是你這隻臭僵屍看不到,滿腦子都是那種齷齪的事。


    況且光棍楊還在旁邊呢!


    臉皮可真夠厚的。


    “切,不跟你說這些了,燭姐……燭姐我沒找到。也不知道,她卻哪裏了。”我心裏擔心燭姐的安危,忍不住像清琁傾訴。


    清琁看了一眼光棍楊,才說道:“劉燭已經找到了。”


    “什麽?她……她什麽時候回去的?她失蹤找不到了,害了我一通好找。”我一聽燭姐找到了,心裏麵有說不出的歡喜。


    可是因此也誤會的光棍楊,忍不住埋怨了幾句。


    清琁幫我把止血帶重新纏上,說道:“她被找到的時候,暈倒在玉米地。”


    “那她現在怎麽樣了?”我一聽燭姐暈了,又忍不住問她的情況。


    清琁譏誚一笑,“晚上吃了我們三大碗飯,米缸都要空了。等她走以後,得跟她算夥食費。”


    “那……她有說,自己為什麽暈了嗎?”我問道。


    清琁回答道:“她醒來以後,說自己啥子都不記得了。可能,是看了不該看的東西,才會被人催眠了吧。”


    催眠?


    我心底又忍不住懷疑,這件事和那具女屍有關。


    燭姐也許是來到這裏,跟我一樣看到了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


    不過,她現在已經安然無恙。


    我也不好說什麽,“隻要她平安就好,老公,你嗦那個王大師是不是就是一個騙人的神棍啊?”


    “不全是,女屍懷孕,腹中胎兒的確會成為旱魃。不過……”他牽住了我的手。


    我好奇道:“不過什麽?”


    “不過,不關我們的事。”他牽著我要走。


    光棍楊好像有些在意了,女屍腹中的孩子會變成旱魃,高喊了一聲:“等等!!你們……你們兩個留步。”


    “怎麽?老楊,你還有啥子要指教的?”清琁眼中帶著危險之色。


    光棍楊好像難以啟齒一樣,憋了半天,才說道:“能不能幫幫我和我婆娘?”


    “幫你?”清琁淡淡一笑。


    看不出喜怒來,讓人捉摸不透。


    光棍楊卻好像豁出去了一樣,說道:“我婆娘肚子的娃兒,要是真成為旱魃,你以為你有好日子過嗎?”


    “喲,沒想到老楊你有一天也有這樣的高見,來說來聽聽。我們……怎麽沒有好日子過了?”清琁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可是臉上的壞笑。


    蔫兒壞蔫壞的,讓人有種想打他的衝動。


    光棍楊說道:“等我娃兒成了旱魃,你的婆娘肚裏的娃兒,遲早有一天讓人說成是旱魃。你要是不幫我們,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說的在理哦,我肚子裏是清琁的孩子。


    在這些村民眼裏,其實和光棍楊婆娘肚子裏的孩子沒啥兩樣。


    也就說,那孩子要成了旱魃。


    我這孩子日後會遭遇什麽樣的對待,這一點著實不好說。


    但,肯定是唇亡齒寒的關係。


    臭僵屍問我:“老婆,你怎麽看呢?”


    “老公,我覺得我們應該幫他。”我對現在的光棍楊和他婆娘頗有好感,也就順坡下;驢建議清琁幫他們。


    清琁看到光棍楊杵著不動,不耐煩道:“我婆娘都說要幫你了,你還堵在門口做啥子。”


    “你……你真的有辦法?就是讓娃兒不是旱魃,變成普通人?”光棍楊激動的,手裏的菜刀都忍不住提起了。


    清琁蹙眉,“把菜刀給我收了!!晃來晃去的,嚇著了我婆娘,我就不管你了。”


    “誒,要的,要收起來哦。”他激動之下,把菜刀直接扔到了桌上。


    因為力道沒控製好,桌上的東西都被打翻了。


    他也不管,堆笑著請我和清琁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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