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那個金發碧眼的男人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喃喃自語道:“你要是不來你兒子鐵定死不了,真倒黴,又要被師父罵。”


    隨即,“砰”一聲巨響落地。


    底下兩樓的地上爆出一朵血色大花,血液順著白色的大理石地板肆意流淌。


    許多站在一樓圍觀的人,都走到走廊邊上走上去看。


    看他撲在地麵頭破血流的樣子,是死的硬硬的。


    本來四樓的高度,運氣好是摔不死人的。


    可是這個商場,地下還有兩層。


    等於是從來六樓的高度摔下去,比四樓直接高出了十幾米。


    隻有我一個人,抬頭看向了頂層。


    雖然李三公子跳了,可是那隻狐仙也觸動了紅線陣法。


    此刻,四肢都被司馬端布下的紅線纏住了。


    五花大綁的懸在半空中,嬌小的身體拚死掙紮著。


    別說,它這一番掙紮還是有用的。


    奮力掙紮之下,讓套住它的紅繩都有些鬆了。


    “那姓李的老頭來太早了,司馬端用紅線布下的天罡北鬥陣還沒有布全,是降不住這隻畜生的。”清琁隻是淡掃一眼樓上,就將一切看的真切。


    果真,那隻毛茸茸的狐仙掙脫了紅線。


    從樓上直衝下來,直奔李先生的胸口撲了過去。


    李先生應該是剛剛經曆過一次大病,所以看麵色就氣血就有些虛。


    這要是再一撞,多半是要撞上黃泉路了。


    說時遲,那時快。


    就見司馬端的大弟子一個漂亮的回旋,金色的長發迤邐在半空中。


    全然不顧自身安危,擋在了李先生的麵前,“孽障敢爾?”


    身上的天罡之氣醇厚無比,恰好就把衝來的那隻狐仙給彈了出去。


    它齜著牙,匍匐在地。


    滿眼都是帶著血腥的、報複一樣的眼神。


    “你這個假洋鬼子,在搞什麽鬼?”李先生旁邊的老女人一聲嗬斥。


    就見司馬端的大弟子嘴角抽搐了一下,眯著眼睛回頭問了老女人一句,“你罵誰是假洋鬼子?”


    “當然是罵你,一天到晚的裝神弄鬼。還把紙錢燒到家裏,弄的家裏烏煙瘴氣的。”她一臉厲害的樣子。


    司馬端的大弟子脾氣上來了,一甩寬寬的衣袂離開了,“我不管你們了,愛誰誰吧。”


    剛好那隻蓄勢待發的狐仙,伺機撲了上來。


    倒是沒能上李先生的神,反倒是一股腦的鑽進了那個老女人的肚子裏。


    老女人看不見它,可是還是有知覺的,捂著肚子大聲的驚叫出聲,“有東西鑽進我肚子裏了,救命……誰來救救我……”


    “它在啃我的腸子,好痛!!痛死我了!!”


    周圍的人都是用一種驚恐的表情看著她,而且全都退避三舍。


    就好像是看瘋子一樣,看著那個老女人。


    司馬端的大弟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嘴唇,還蹲下來問了她一句,“是什麽東西鑽進去了啊?”


    “毛茸茸的東西,好像是……是貓!!”她驚恐道。


    司馬端的大弟子搖了搖頭,道:“錯了,是狐狸,嘖嘖。你感覺如何……”


    “它在抓我的內髒,我要死了,救我……”女人捂著肚子痛苦的大喊著。


    李先生睜大了眼睛看著,卻是沉默著不說話。


    “明月,去看看她。”清琁對我道。


    我本來想繼續隔岸觀火的,聽到他說的話才被點醒。


    雖然司馬端暫時不被李先生信任,可是他已經牽扯到了李家的事情中去。


    如果不把這些事情搞定,司馬端很難抽身來幫我們。


    我從人群中走過去,扶著自己有些沉重的腰慢慢的在她身邊蹲下,“李夫人,別緊張,放鬆。”


    “你……你是什麽人,啊——痛死我了……”她額頭的青筋暴起,很艱難的才能抬起頭來看我。


    我道:“我是司馬大師新收的關門弟子。”


    說話之間,抬頭看了一眼樓上。


    司馬端正低眉看下來,臉上的表情格外深沉。


    “我剛剛不該說你大師兄,姑娘,你幫幫我吧。”她額頭上都是豆大的汗粒,雙手虛弱顫抖的觸到我。


    我把手壓在她凸起的小腹,問道:“是這裏疼嗎?”


    “你的手好厲害,你一壓就不疼了。”她驚喜道。


    我謙虛道:“都是師父教的好。”


    “它躥上來了,到我的心口了。”她的手指死死的扣進了我的胳膊。


    我皺眉之下,先把她的手拂開,摁壓了一下她的心口位置,“我可以把它從你的身體裏趕走,不過得等師父從樓上下來。”


    “為什麽?我太難受了,現在就趕走它。”她自從知道我是司馬端的弟子之後,似乎就有一種優越感,開始差遣我。


    我可沒拿他李家一毛錢,道:“不行,趕走了,它就會在人群中到處亂躥。萬一再找人附身,就不好了。”


    “那讓他快點下來,我要堅持不住了。”她跪伏在地上,開始嘔吐起來。


    我冷眼看著她,道:“要是你和李先生能晚到一會兒,也許李三少爺就不用死了,你也不用遭這樣的罪。”


    “你真的是師父新收的小師妹?”那個金發碧眼的帥哥手摸著下巴問我道。


    我問他:“不像嗎?”


    “不像!!我以為師父這樣的眼光,隻會找個豬鼻子的肥婆來當徒弟。”他打趣說道。


    司馬端已經上了透明的觀光梯,從上麵降了下來。


    身後跟著道童,腳步帶風的走來,“誰說我隻會帶肥婆的,司馬竹韻你說,你這個師妹身材好不好?細不細國色天香,傾國傾城。”


    “當然是啦,師妹真的是靚女啊!師父,你難得做了一件對的細啊,隻可惜名花有主。”大弟子司馬竹韻翹起了大拇指。


    疼的死去活來的李夫人,都快氣瘋了,“你……們……快來救我,別……別聊天了。”


    “我們現在不救,你又能把我們怎麽樣?我們簽了合同還是怎樣!”司馬竹韻單手叉著腰,不爽的問道。


    這時,李先生清了清嗓子,“司馬先生,剛才是慧嫻太魯莽了,你不要見怪。”


    “李先生,你說的是什麽話嘛,我們這麽多年的交情。哪有什麽見怪不見怪,隻是可惜了三少爺這條命。”他說的很是謙虛,尖銳的眼神卻瞄了一眼李先生。


    李先生微微皺眉,道:“你說對,打從一開始,我就應該完全信任你。”


    “李先生,你先讓到一邊去吧。”司馬竹韻攔在李先生麵前,他身後的保鏢便把輪椅往後拉去。


    司馬端問我:“剛才你細不細說過,可以把她身體裏的狐仙放出來。”


    “我是陰女子,用我的血,應該可以驅趕。”我道。


    他點了一下頭,“那可比我的辦法好多了,我的辦法是用艾草熏她三天三夜,把那隻狐狸精熏出來。”


    “我覺得就該用艾草熏,教訓她一下。”司馬竹韻道。


    我搖頭,“算了,得饒人處且饒人。”


    其實我根本沒什麽寬大之心,隻是怕在司馬端這個女人身上浪費太多時間。


    “聽你師妹的。”司馬端道。


    我割開自己的手指,將帶血的手指印在李夫人眉心,“師父,注意了。”


    “放心。”司馬端肅聲道。


    隨著李夫人一聲慘叫跳起,就見一隻白毛狐狸從她嘴裏逃竄出來。


    那狐狸仔細一看,居然還是隻是個小狐狸崽子。


    沒頭沒腦的到處亂跑,發現前麵是司馬端的天羅地網。


    又折返過來,朝我衝來


    猩紅的眼睛帶著凶光,一腦袋就撞到我的肚子上。


    可我是陰女子啊,身上的陰氣把它反彈出去。


    它這一腦袋撞上來,撞得是暈頭轉向。


    司馬端快速的往銅錢劍上包了一張黃紙符籙,就好像打高爾夫一樣把那白色的圓滾滾的小狐狸打進了牆裏,“進去吧,小東西。”


    那狐狸被一打進去之後,立刻就消失了。


    隻在牆上流下了一抹淡淡的狐狸印,卻見在這隻小狐狸的印子旁邊還有隻大的。


    “師父,你好厲害啊。”司馬竹韻鼓掌道。


    旁邊繼續圍觀的人群,也偶讀掌聲雷動。


    司馬端雙手叉腰,指著狐狸印道:“我給你好多次機會了,這一次也是不得已為之,你好好在裏頭悔過吧。”


    “這是什麽?”我摸了一把那隻大的狐狸印。


    瞬間,就被上麵的陰氣衝到。


    李先生突然發話道:“那是十年前留下的,你師父就是靠這個在香港成名的。”


    “這也是隻狐狸?”我問道。


    司馬端道:“當然是狐狸啦,很有可能還是這隻小狐狸的阿爺,等再多來幾隻狐狸,他們就一家團聚了,一家人就該整整齊齊嘛。”


    “咳咳咳……”李先生難受的咳了幾聲。


    他保鏢上來道:“李先生,您該回去了。”


    “可是阿天還在這。”李先生有些不舍,看著滿是血跡的地麵。


    保鏢勸道:“先生節哀,這些事情得交給警方和醫院處理。少爺的遺體,暫時還不能送回去的。”


    “我知道了,司馬大師,我們一會兒見,犬子還有些身後事要處理。”李先生和司馬端打了個招呼,就被保鏢推出去了。


    司馬端目送著李先生離去後,一掌拍在我肩頭,十分高興道:“衰女,你不是死活不肯來香港嘛?怎麽來找我了?是舍不得我嗎?你剛才救李夫人的表現真是好犀利啊,真給我長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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