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端道:“當然是狐狸啦,很有可能還是這隻小狐狸的阿爺,等再多來幾隻狐狸,他們就一家團聚了,一家人就該整整齊齊嘛。”


    “咳咳咳……”李先生難受的咳了幾聲。


    他保鏢上來道:“李先生,您該回去了。”


    “可是阿天還在這。”李先生有些不舍,看著滿是血跡的地麵。


    保鏢勸道:“先生節哀,這些事情得交給警方和醫院處理。少爺的遺體,暫時還不能送回去的。”


    “我知道了,司馬大師,我們一會兒見,犬子還有些身後事要處理。”李先生和司馬端打了個招呼,就被保鏢推出去了。


    司馬端目送著李先生離去後,一掌拍在我肩頭,十分高興道:“衰女,你不是死活不肯來香港嘛?怎麽來找我了?是舍不得我嗎?你剛才救李夫人的表現真是好犀利啊,真給我長臉。”


    “我是有些事想請您幫忙。”我對他說道。


    他麵色一肅,問道:“什麽事?”


    我踮起腳尖,在司馬端耳邊一五一十的說明了清琁的情況。


    師父!!


    求您一定要幫我!!


    有些話我在心中沒有說出口,隻是認真的看著他。


    他當機立斷道:“竹韻,把我和李先生的見麵推掉。”


    “李先生才剛剛經曆了喪子之痛,您不去見他會不會不太好?”司馬竹韻壓低了聲音問司馬端。


    司馬端提著我的胳膊,大步走出商場,“今天要不是你小師妹,他就撲街了。”


    “那李先生要是生氣了?”司馬竹韻跟在後麵問道。


    司馬端已經不是特別在乎李先生的想法了,淡漠道:“生氣也隻能自己生悶氣,現在是他有求於我們。李天星是被狐仙附身而死的,後麵多的是麻煩等著他。”


    出了商場以後,那個出租車司機也跟了上來,對我道:“那個,不好意思,你能不能幫我引見一下司馬大師?”


    “可以。”我當即想起來答應他的事,小聲的轉告司馬端。


    司馬端聽了以後,立刻掏出一張名片給出租車司機,“明天一早來公司找我,有什麽事情到時候再說。”


    “前台會讓我上嗎?”出租車司機擔憂道。


    司馬端問他,“怎麽?前台阻攔過你?”


    “中午的時候,我和沈小姐去找過你,被前台攔著不讓進呢。到了現在,我們都還沒吃飯。”司機說的雖然是事情,卻有點告狀的意味。


    司馬端頓了一下,道:“你放心,明天你再去,就不會遇到這種事情了。”


    “謝謝司馬大師,謝謝……”司機很是感激,連連鞠躬了好幾下。


    司馬竹韻問司馬端,道:“師父,你現在要去哪兒?”


    司馬端上了路邊停著的一輛房車,直接攤在椅背上,“回家。”


    “累了一天了,終於可以休……”


    司馬竹韻剛要在我身邊的座位上坐下,屁股就被司馬端用桃木劍捅了一下。


    登時就跳了起來,委屈的看著司馬端,“師父。”


    “這個位置不是給你坐的。”司馬端嚴肅道。


    在自己大徒弟麵前威嚴的緊,哪有我平日裏見的溫厚寬容。


    司馬竹韻委屈的問道:“那是給誰坐的?”


    “平時讓你多加練習,好開小天眼,你就是愛偷懶。真是丟死人了,我堂堂司馬端的弟子看不見鬼神。”司馬端禁不住恨鐵不成鋼的大罵道。


    這個位置是留給清琁的?!


    我心中一暖,低聲道:“謝謝師父。”


    清琁老實不客氣的在座位上坐下,抬眉看著站在座位邊的司馬竹韻。


    “師父,這個座位是給鬼坐的?”司馬竹韻就好像有重度老花眼一樣,眯著眼睛在座位上找著什麽。


    司馬端已經無奈扶額了,“我怎麽會收這麽笨的徒弟當大弟子,別再給我丟臉了。”


    “師父,我看清了,他隻剩一縷地魂了。得要有大天眼才能看清,我才沒給您老人家丟臉,是你太不給我麵子了。”司馬竹韻抱怨道。


    清琁朝他伸出手,“大師兄,幸會。”


    “你喊我大師兄?你會就是我師妹夫吧?見過見過……”司馬竹韻同他握手,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車下麵七八歲的小道童,也要上車來,“大師兄,我都能看見師妹夫。你還看不見,真是羞羞臉。”


    “你這個小豆丁還能看見他啊?好厲害啊!”我見這道童可愛,伸手捏了捏他的臉。


    司馬竹韻卻把小道童給推下去了,坐到了車子裏最後一個座位上,“上麵位置不夠坐了,你別再上來了。”


    “我不上來,怎麽回去啊。”道童委屈道。


    司馬竹韻撩了撩金黃的長發,道:“走回去。”


    “這怎麽能走的回去,十幾公裏路。”道童淚眼汪汪。


    司馬竹韻把車門拉上,探出頭教訓道:“我是大師兄還是你是大師兄,你是小師弟,當然得聽我的。”


    “大師兄我要告你虐童,讓香港法律製裁你。”小道童在車外麵義憤填膺的大喊大叫。


    車子在馬路上疾馳起來,司馬端沉聲問了司馬竹韻一句,“為什麽在下麵沒有攔住李先生和李太太過來?”


    “警方和談判專家非要聯係,我也……”司馬竹韻剛要解釋,一看司馬端陰沉的臉孔,連忙改口,“都是我的錯,我下次鐵定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雖然這件事司馬竹韻沒什麽打過,不過李三少爺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摔死的。


    司馬竹韻被狠狠的臭罵了一頓,還不能還口。


    窗外。


    弦月如鉤,倒掛在泛紅的天空。


    香港的夜晚燈紅酒綠,根本就見不到星星。


    夜景,瑰麗無邊。


    我愣著看了一會兒,就聽司馬端問我:“衰女,你還沒吃中午飯?”


    “忘了。”我道。


    他看了一眼清琁,道:“清琁也不管管你嗎?在降頭公家裏的時候,你就常常忘記。”


    “我可管不動她,要怪就怪你太難找了。”清琁雙手枕著腦袋,看著車頂道。


    這事確實得怪司馬端。


    下了飛機,我就去找他。


    去了他的公司被趕出來,又馬不停蹄的去商場。


    遇到李家二公子跳樓的事情,就想辦法忙著解決。


    一來二去的,就把吃飯的事耽擱了。


    司馬端把他的名片拍到我掌中,道:“衰女,把我的手機號碼背下來,以後不許找不到我。”


    那種感覺就好像父親般的溫暖,讓我的心猛然一顫。


    鼻子微微有些發酸,莫名的想家了。


    也不知道我的家裏人,現在過得好不好。


    “師父,我下去給師妹買點吃的。”車子在路邊便利店停下裏了,司馬竹韻去7-11提了一大袋東西回來。


    上車之後把東西都掏出來,一樣一樣如數家珍道:“這是剛熱的粥,這是南瓜餅,意大利麵要不要吃?我還買了即食的燕窩,你懷著bb正需要營養……”


    “我喝點熱粥就好。”我看到這麽多吃的,是一個頭兩個大。


    我一個人哪裏吃的了這麽多東西啊,還是喝碗清淡的粥就好。


    吃過了粥,渾身就熱起來了。


    我覺得有些困,就靠著清琁睡了一會兒。


    到司馬端家的時候,又被叫醒。


    他的別墅十分的豪華,自帶花園和遊泳池。


    司馬端指著花園東南角的位置,吩咐司馬竹韻,“把裏麵的祭祀用的方桌拿出來,按照之前祭祖的規格擺放東西。”


    祭祖?


    這是要把清琁當做是老祖宗來拜不成?


    “師父,你要做什麽?”就連司馬竹韻都感到好奇。


    司馬端在花園裏的石墩上坐下,“招魂。”


    “我明白了,我這就去辦。”司馬竹韻進了別墅。


    司馬端問我:“你好不好奇你大師兄為什麽跟著我姓司馬?明明是個洋鬼子的模樣,中文卻說的那麽好。”


    “有點好奇。”我道。


    馬上就要給清琁招魂了,我心裏有些緊張。


    雖然好奇司馬竹韻的事情,卻也沒功夫多想。


    司馬端好像是在刻意跟找話題我聊天,道:“竹韻還是嬰兒的時候,就被我撿回來了。雖然他在同門裏年紀最小,卻是大家的大師兄。”


    “所以,他才跟您姓,對吧。”我道。


    他點點頭,說道:“我給他起名字叫竹韻,還因為他是從竹林裏撿來的。不過現在還真有點後悔,洋人身體裏沒有五行之氣流動,資質就跟榆木疙瘩沒兩樣。怎麽教都教不好……”


    他嘴裏上雖然說著後悔兩個字,眼中卻充滿了慈愛之色。


    這時,司馬竹韻從別墅裏出來了。


    一張古樸的紅木方桌放在鐵質的推車上,桌子上擺滿了香燭供品。


    雖然沒有事先刻好的牌位,卻是有一個沒被刻過的木牌。


    筆墨紙硯都在桌上,桌子送到之後。


    司馬端親自起身在白紙上寫上清琁的名字,用酒水沾了背麵貼在牌位上。


    看到新寫的牌位,隻覺得成敗在此一舉。


    我的身子禁不住的顫抖,很想上前去摸了一摸牌位。


    “招魂的過程是有些凶險,不過你不要緊張。我一定會把他散落的魂魄碎片都招回來,衰女啊,師父絕對不會讓你的失望。”司馬端的手落在我的肩頭,每一個字都充滿了渾厚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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