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帶著玩味,“想幹嘛?現在我把你吃了,你也無從反抗吧。膽子挺大的,老子還在這裏,也敢睡著。”


    “放肆,放開我!”我喘息著被他尖利的指甲,逼迫的站起了身。


    脖頸上的肌膚,已經被他指甲尖刺破。


    傷口感染屍氣之下的疼痛直衝腦門,鮮血也順著脖頸緩緩的流淌下去。


    他蔑視著我,“還把自己當成屍後啊?”


    “隻要我丈夫是屍帝一天,我就是……我就是……屍後一天。”我疼的直咬牙,渾身都在打顫。


    將臣冷冷一笑,“他要還有資格當屍帝,到了現在為什麽還沒來?”


    “他在忙。”我被疼痛折磨的睜不開眼睛。


    本來救活陸子墨就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屋漏偏逢連夜雨。


    將臣還來攪局,連我的性命都堪憂了。


    到了時間該換豆解毒了,卻根本沒法管他。


    將臣仿佛早已窺破了一切,“裝的很辛苦吧?他的力量都在你的大天眼裏吧!”


    “胡說。”我厲聲反駁。


    他冷哼一聲,“那天我回去仔細想了想,他雖然展現出的實力很強大,卻沒有真正和我打過。說不定真的打起來了,就跟紙糊的一樣,一戳就破。”


    “如果他的力量還在,你這樣掐著我,打算怎麽跟他交代。”我傷口受到了極其嚴重的屍氣感染,逐漸有些呼吸困難。


    可惡!!


    平日裏一般都有陰氣護體,從來就不怕任何屍氣。


    可是剛剛給陸子墨解毒,多少沾染了他身上的毒血。


    周身的護體屍氣,早就被破除殆盡了。


    他狂狷一笑,“交代?我用什麽交代,你這大天眼中的力量好生澎湃,要是歸我了,老子說不定立馬就能羽化登仙。”


    他的指甲尖已經觸到了我的額頭,大天眼平日裏雖然看著脆弱。


    可畢竟修到這個級別,吸收了一整個屍丹。


    其中一股子看不見的力道,將將臣的手指推出一丁點。


    雖然隻是毫厘之差,他卻無法觸碰到我。


    “放開我吧,我不會反抗的,大天眼給你。”我快要呼吸不上來了,難受的咳嗽起來。


    他掐住我脖子的手微微鬆了一下,“你真的不反抗?”


    “真的不,剛才是……剛才是大天眼自己抵抗的,你隻要不攔著我給陸子墨繼續解毒。我……我會讓你更加輕巧的拿走他。”我拂開他的手跪在陸子墨身邊,摳出了陸子墨舌下的黃豆。


    整顆黃豆已經被染成了深黑色,瞧著就像是一隻炭粒。


    換了一顆新的進去後,又脫了他的鞋襪。


    刺破他的腳趾,讓毒血從腳上流出。


    將臣就這麽默默的看著我給陸子墨解毒,“你的大天眼沒了,可是會瞎的。”


    “怎麽個瞎法?”我紮針的那隻手微微一顫。


    他低沉道:“你的天眼已經和你的兩隻肉眼融合在一起,要是被剜走了,就會徹底失明。”


    “沒關係,清琁就是我的眼。”我沒料到會是這麽嚴重的一個後果,卻分毫也不能再退讓了。


    客廳裏有陸子墨,還有明熙。


    樓上有清琁,和兩個孩子。


    任何一步的退讓,都有可能讓他們陷入萬劫不複。


    將臣見我將陸子墨的每一根腳趾都已經刺破,手指甲尖迫不及待的落在我的眉心,“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我修了這麽多年了,都沒能成仙。”


    “不許……不許你傷害我她,走開。”一聲輕喝之下,我手腕上的玉鐲亮了起來。


    幽綠色的光芒散發下,讓它顯得格外的晶瑩通透。


    將臣眼神一寒,身上起了殺氣。


    要想剜出我的大天眼,他必須破除玉靈身上的力量。


    我怕將臣真的被激怒,厲喝了一聲,“冰麟,退下。”


    “可是……”他甚是委屈。


    我道:“你隻是靈體,如何跟始祖鬥?!”


    “可我也不能放任你被他欺負!!”玉靈氣惱道。


    我狠狠的瞪他,“連我的話也不聽了嗎?我……是在保全大家,大天眼對我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


    但事實上,我根本就沒有表現出來的那般無畏。


    在我的心底深處是那樣的害怕,怕真的失去了光明。


    永遠……


    看不見清琁。


    哪怕丟失的無澈回來了,我也再也看不清他的樣子了。


    可我隻能閉上眼睛,引頸就戮。


    疼,入了骨髓。


    就真好似有什麽東西,刺入額骨之內,將眼球剜出。


    實際上,額頭上的那隻天眼不過是幻象。


    我痛的低吟出聲,“啊——”


    突然,大門傳來了一聲鑰匙捅開的聲音。


    我睜開了眼睛,血液從額頭滾落下來。


    將臣剜眼的動作停止了下來,整張臉的表情都緊繃起來。


    “喲,將臣,你又來侍奉守夜啊。我早就說過了,你當個陰間大將都著實屈才,跑來端茶倒水實在是太過大材小用了。”一個邪異中帶著徹骨寒意的聲音,從慢慢打開的門縫裏傳進了我和將臣的耳朵裏。


    是他!!


    他……


    竟然從外麵回來了!!


    外頭的涼意,順著風雨飄了進來。


    花園裏,滿是白色的黑耀牧鬼時放出來的女鬼。


    從始至終,我們都一直被監視著。


    尤其是晚上!!


    我深吸一口氣,安靜的坐著。


    將臣猶豫了片刻,將自己帶著腐味的髒手移開了,“還不是因為關心你嘛。”


    “關心我?”清琁蔑然一笑。


    將臣已經淪落到皮笑肉不笑的地步了,“這陽間有那麽多的凶險,得有人守護在您身邊。”


    “可我怎麽聽見你說,想要我女人的大天眼。”清琁扔下濕漉漉的黑色雨傘,抖了抖雨衣上的水。


    才把雨衣脫下來扔在地上,清冷的看著將臣。


    將臣嘴角抽搐了一下,才道:“她眼中力量洶湧,有您身上熟悉的印記,臣下是懷疑她偷了您的力量。”


    陸子墨昏迷在沙發上,對周圍的一切分毫不知曉。


    毒氣攻心之下,用力的咳嗽著。


    看來我剛才對他的放血……


    似乎沒什麽用!!


    “那怎麽不繼續拿?”清琁大概也發現我是個庸醫,陸子墨馬上就要一命嗚呼了。


    走到陸子墨身邊給他把脈,眼神格外的肅冷。


    將臣尷尬的站在原地,“屬下……屬下弄錯了。”


    “你沒弄錯,她與我雙修的時候,偷了我不少力量。”清琁不善的瞄了我一眼,沒好氣道,“我正愁沒機會弄回來呢,你幫我弄回來不正好。”


    “他是要奪了這力量,羽化登仙。”我張嘴便告狀。


    清琁在將臣身上淡掃了幾眼,嘴角浮出一絲笑,“認識你怎麽久,還是都頭一回知道,你對修仙感興趣。”


    “屬下胡言亂語,還請主人不要見怪。”將臣低著腦袋,眼底深處明明盛滿了野心,卻步步後退。


    清琁在我耳邊道:“去煮兩個雞蛋。”


    “哦。”我被他支開了。


    就聽他對將臣說道:“你想成仙,我是理解的。以前……有人屍解羽化,隻是傳說,根本就沒人信這一套。可自孔雀山苗王大祭司羽化,陰間就有許多流言。”


    “多謝屍帝體諒。”將臣磕頭的聲音很大,都傳進廚房裏來了。


    我卻覺得可笑,上次他也假裝心悅誠服。


    可眼下一抓到機會,就來找麻煩。


    說明僅僅是逼得他嘴上服軟,是半點用處都沒有。


    將臣生得一副白淨麵龐,卻有狐狸一般狡猾的心思。


    本來……


    就難纏的緊!


    清琁道:“想修仙,我可以幫你。”


    嗯?


    這世間真有修仙之法?


    我不禁豎起耳朵聽。


    “您……您知道成仙之法?”將臣詫異非常。


    清琁笑出了聲音,明顯是那種狡詐的笑聲,“啊?明月沒跟你說起嗎?那個苗王大祭司的相貌,和我一模一樣。”


    “我沒問過主母,主母自然沒機會告訴我。”將臣的聲音沉了下來,想來多半是信了清琁這番半真半假的話。


    清琁笑道:“不過,我可提醒你!升仙之後摒棄肉身,隻有脫去鬼氣的靈體,超乎三界六道之外。雖然實力強悍,卻無七情六欲,你真的不介意嗎?”


    “我這具腐爛的肉身簡直是累贅,白天不能入陽間,陰間回了陰間,也是去那死屍腐爛的爛泥沼澤。”將臣似乎對自己的屍身產生了怨懟,當真是有了成仙的念頭。


    清琁歎息了一聲,道:“哎,成仙有什麽好的啊?啥也不能做,不過你喜歡,我可以告訴你。將臣啊……修仙的秘密啊,就在苗王墓中。”


    “我都差點忘了,苗王的屍身都成了飛僵,那死鬼定是知道如何成仙。”將臣一聽之下,深信不疑。


    清琁繼續誘導他,“苗王墓基本都被搬空了,納嘯穴也不頂用了,不過,你可以試著去博物館把祭壇修好。等到月圓之夜,可引三界精氣加身,是個極佳脫胎的機會。隻有脫胎換骨了,才能踏入成仙的第一步……”


    “您怎麽知道這麽多成仙的細節?”將臣聽了這麽多以後,反倒生出了許多疑竇。


    就連我這種門外漢,都聽出他在胡說八道了。


    清琁刻意壓低了聲音,用充滿磁性的聲音神神秘秘的對將臣道:“可別讓那個母老虎聽見,其實啊,我就是苗王大祭司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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