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發生在『魔法少女育成計畫』魔法糖果爭奪戰開始前不久的故事。
阪風綾名七歲,國小一年級,目前的使命為服侍公主殿下。
因為公主殿下非常了不起,所以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忤逆她。當公主殿下提出「每天瞪著你們這幾張無趣的臉,我都看膩了,為了用美麗的事物保養我的眼睛,我們去賞楓吧」的意見時,絕對沒有人有膽子敢反對。更別說公主殿下都已經安排好當天的行程,並買來大量的零食,一臉興奮地說:「要帶哪些去呢?」
雖然兩名天使在一旁碎碎念「賞楓葉根本就是大嬸才會做的事情」,但對綾名來說,這是她第一次的體驗,說穿了,就是類似遠足吧。她非常期待。當她一邊抬頭望向夜空一邊祈禱「希望明天也是個晴天」時,魔法終端設備的來電鈴聲響起。
會是誰呢?她望向螢幕,是球球打來的。
「有事嗎?」
「什麽有事嗎……你怎麽了嗎?小水姆。」
「什麽怎麽了?」
「你在哪裏?大家都已經到齊了耶。」
她不是很明白球球到底在說什麽。
「露菈不是說過今天要去賞楓嗎?」
「……是明天吧?」
「咦?是今天吧?集合地點是位於明將山山麓的伴手禮店。」
她趕緊掛掉電話。難道說,她出了相當嚴重的紕漏嗎!
她並不喜歡「年輕時花很多時間玩樂」這句話。
年輕時玩樂,現在也要玩樂。隨著年紀的增長,無論是四十歲或是六十歲,甚至是八十歲,她都要玩樂,絕對不會隻停留在年輕時。
對室田燕而言,所謂的「玩樂」是指心靈擁有餘韻,是一種既非隻求溫飽而工作,也非隻為了生活而生活的「生活方式」。
任職於市公所宣傳課的丈夫升一也很討厭這句話,但理由與燕不同。
「簡言之就是替自己找借口或自滿。如果不是借口『因為年輕時花很多時間玩樂,自己才會淪落今日的下場。如果沒有花那麽多時間玩樂,也許現在能夠生活得更輕鬆一點』,要不然就是自滿於『因為年輕時花很多時間玩樂,自己才會有如今的成就。我很厲害吧』。這句話隻能當作說明人生中最應該學習的時段,在無所事事中度過的結果會如何的前言而已。幹勁十足地打算一輩子虛度光陰的怪人,也隻有你了吧。」
當她反問丈夫「你在職場上也敢用這種找碴似的態度跟別人爭論嗎?」時,他隻是嗤之以鼻地哼了一聲——
「我說的可是事實。」
並如此回應。對於小學時搬到隔壁的燕,丈夫對她的反感明顯到連她都知道的地步,為什麽她還會跟這家夥結婚呢?不過,她也對這個死腦筋的木頭丈夫竟然會娶自己為妻,感到不可思議。孩提時,明明兩人都很討厭彼此才對。對燕來說,他是「囉哩叭嗦的朋友的哥哥」,而站在對方的角度則視她為「帶壞妹妹的邪惡小鬼」。舉例來說,像是「學校放學後不準在路上亂買零食來吃」或「別以為大我七歲就可以自以為是地說教!眼鏡仔!」之類,兩人之間起衝突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
但是,現在情況卻不一樣。看到那個自以為是、一臉嗤之以鼻的丈夫,她隻覺得可愛到令人忍不住想緊緊抱住他的地步。
「隻能說是『愛到深處無怨尤』……」
「嚼?什麽?」
「沒事,什麽都沒有。對了,你今天也會晚歸嗎?」
「是啊,雖然不是很想去喝酒,但也無法拒絕。」
畢竟與報社或雜誌社的記者喝酒也是工作之一,升一如此說。第一次聽到時,她曾經大吼「市公所與媒體勾結!」而他則是冷靜萬分地隨口吐槽一句「你在胡說什麽鬼東西啊」。
「就算我不說,你應該也很明白吧。現在可是關鍵時期——」
「你們辦了什麽活動嗎?還是說,你們舉辦了全國療愈係吉祥物大賽之類的活動?話說回來,我們家的吉祥物就是那個吧。又長又尖,還長得一副猥瑣的模樣。」「我不是在說那個,我是在說你的身體。」
升一將視線移向燕的肚子,露出一抹隻有熟識的人才辨別得出來,非常輕微的淺笑。燕看了莫名地感到害羞起來,假意清咳了一下。
「那種事情,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隻要我安分一點就行了吧。」
「沒錯,隻要你安分一點就行了。」
「啊啊,好啦。就說我知道了啦。」
對似乎還打算說些什麽的丈夫印下一個道別的吻後,燕硬將他推出門外。
他實在是操心過頭了。他不直接從市公所前往聚餐,還特地回到公務員宿舍確認她的情況。由此不難看出他擔憂的程度。雖然上司會調侃他是新婚燕爾,但這種行為要不被調侃也很難吧。
而且,不隻丈夫,每個人都是這樣。不管是娘家的母親,或是附近的鄰居,都非常在意燕與肚子裏的孩子。就連打工的熟食店的老店長也不例外,盡管他嘴上咒罵著「竟然在這麽忙碌的時期懷上小鬼」,但實際上卻老愛說「明白嗎?我有幫你空出位置,現在這個時期可別勉強喔。絕對不可以喔。隨時隨地都可以去休息喔」,還要她答應接近臨盆時放產假。她明明隻是個打工的員工,待遇也太好了吧。
雖然每個人都這樣小心翼翼地嗬護她,但燕幾乎不會孕吐,從外觀上也幾乎看不出肚子。明明還能行動,卻被當成重症病患,要她乖乖別動。由於是第一次生產,所以她也不是完全不會擔憂或不安。每當聽到別人說很痛、很難受時,她都會心生「我不要」或是「我好害怕」的念頭。然而,被限製行動到這個地步,反而讓她想要叛逆一下。
對於如此的燕而言,現在最棒的「玩樂」就是「魔法少女育成計畫」。比起她截至目前為止的「玩樂」還要更加剌激。並不是因為按智慧型手機的鍵盤,比跟巡邏車玩你追我跑的遊戲更有趣。而是透過那個社交遊戲引發的神秘事物,令燕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送走丈夫、打掃、洗衣、洗碗,並發揮在熟食店練就的一手好廚藝,先做好丈夫的便當以及自己的午餐。早上隻要有麵包與牛奶,配上高麗菜絲與番茄、煎荷包蛋就夠了吧。這麽一來,一直到明天中午為止,她都能夠悠哉度過了。
她拿出來的並不是平常使用的智慧型手機,而是以心型螢幕為明顯特征的魔法終端設備。從現在開始是魔法少女「最高速度」的時間,而非主婦室田燕。她一邊哼著歌曲一邊按下按鍵進行變身。寬帽簷、飛天掃帚、魔女連身洋裝搭配黑色皮靴。充滿光澤且色澤豐富的金發編成辮子,肌膚則是光滑無比,五官亮麗,最重要的是相當年輕。
燕透過傳說「玩家能夠變成真正的魔法少女」的社交遊戲「魔法少女育成計畫」而成為魔法少女,是在距今八個月前左右的事情。成為魔法少女之初,她第一個疑慮即為「哪有十九歲的人妻在當魔法少女的啊」。
身為以n市北宿為據點的「燕無禮樓(女帝)」的頭目,在街上飆車或引起騷動,是在她就讀高中時的事情。就讀國中時也……不,念小學時混在一起的朋友都是差不多類型的人。她就是所謂的不良少女,一直以來過著與動畫、漫畫無緣的日子。她會接觸「魔法少女育成計畫」的主要理由,就是「因為免費嘛」。不過,即使是這樣的燕,也具備「所謂的魔法少女是國小生或國中生的興趣,再怎麽樣喜歡也隻能勉強撐到高中為止」的知識。
如同傳聞般變身成魔法少女的燕,對自稱是吉祥物的立體影像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雙手合十拜托。
「不好意思,可以請你找年輕一點的女生嗎?」
「關於這一點完全不成問題的
蹦。你隻要照一下鏡子就會明白了蹦。」
用手鏡確認自己的臉,接著再用盥洗室的立鏡眺望全身後,燕豎起右手大姆指,對吉祥物的立體影像大喊:「幹得好!」
在那之後,她懷孕了,並且得知變身後並不會承繼「懷孕」的狀態,但是解除變身後,小寶貝仍然平安無事。換句話說,一旦變身之後,即使是追趕跑跳碰也毫無影響,向法唯確認這一點無誤之後,她暗自擺出了一個小小的勝利姿勢。這麽一來,自己就能夠以「魔法少女」的身分盡情地玩樂了。
於是,魔法少女「最高速度」誕生了。跨上掃帚、馳騁於無窮無盡的北宿的天空。飛天掃帚比摩托車更加行動自如,也比汽車快速。
「那麽,先來聯絡一下莉普兒……」
當她正要打開簡訊收件匣時,收到簡訊的鈴聲響起。
她下意識心想,截至目前為止莉普兒曾經主動聯絡自己嗎?回想起兩人邂逅以來的種種經曆,但一次都沒有。螢幕上顯示出陌生的號碼。
「應該不會有人打惡作劇電話給魔法少女吧……喂喂?」
停頓了一會兒——
「我想請你幫忙。」
如此的聲音傳來。是個年輕女性。
「什麽?你在說什麽啊?」
「我想請你幫忙,載我去明將山。」
「你是誰?」
「水姆水姆。」
水姆水姆。她聽過這個名字。記得露菈的手下的確有這麽一位魔法少女。
既然是露菈的手下,照理來說,需要幫忙時應該會求助於身為頭目的露菈才對。對方卻特地聯絡素不相識的最高速度,意味著這是露菈辦不到的事情,抑或是不能被露菈知道的事情。
這種時候就別考慮太多。這就是燕,也就是最高速度的生活原則。
幫助別人就是這個遊戲的「玩樂」規則。既然如此,就得執行到底。到目前為止,她不曾幫助過任何一名魔法少女,不知道能夠獲得多少魔法糖果呢?想必一定不少吧。
「包在我身上!我先過去找你吧。你在哪裏?」
「西門前町……一樓有超商的大廈頂樓。」
「啊……那裏啊。行人保護時相交叉處轉向車站那邊,再向前走一點的那裏。」
「對,就是那裏。」
「那我現在馬上飛過去。你等我一下。」
打開窗戶、坐上掃帚後飛出去,並在飛行五十公尺後,她猛然想起「雖然是在五樓,但是就這樣敞開窗戶出門不太好吧」便急忙掉頭,關好窗戶。接著,她又想到「沒有上鎖似乎也不太好吧。聽說也有小偷會沿著陽台跑到民宅裏闖空門」再度返回家裏,替窗戶上鎖後,從大門離去,並乖乖上鎖,再從樓梯平台的窗戶重新起飛。
不同於從前橫衝直撞的不良少女時期,成為支撐一個家的家庭主婦後,必須注意的事情實在很多,令她深感困擾。
在大樓頂樓等待的人,身上穿著一襲白色的學校泳裝。舉凡細致的肌膚、柔順的秀發、清秀的五官等,如此種種條件是魔法少女的鐵則,所以燕早在見麵前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然而,令她驚訝的是對方的品味。
外表年齡看起來是高中二年級左右,發育相當良好。胸部與屁股的分量、迫力,以及緊實感,無論是哪一項都勝過最高速度。而那副軀體配上純白色學校泳裝的品味,令最高速度忍不住在內心呻吟起來。看來對方是想透過完全不搭軋的元素,孕育出截然不同的風情吧。看來所謂的「瀟灑有魅力」或「引人注目」、「擺好看的花瓶」等形容人的詞,似乎也通用於服裝打扮上。
盡管如此,最高速度也在服裝打扮方麵有所堅持。
她將過去不良少女時代穿的繡有「意見無效」字樣的特攻服改成魔法少女風格後披在身上,並將祈求交通安全與安產的護身符掛在脖子上,還將魔法掃帚改裝成飆車族味道十足的模樣,看起來相當拉風。如此充滿叛逆意識的時尚品味,仿佛在沉默地主張「別把我跟那種隨處可見的『騎著掃帚的魔女』混為一談,呆子!」。「魔法少女育成計畫」在代理人的製作上,擁有相當大的可變動範圍。
也許這是第一次遇到與自己擁有類似時尚品味的魔法少女也不一定,一想到這裏,她帶著稍微高漲的亢奮情緒,一邊降低高度並走下掃帚。
「喔哈!初次見麵,俺是最高速度。請多指教嘍!」
「水姆水姆。」
「喔喔,這名字挺酷的嘛。不過,我剛才已經聽你說過了。說吧。你今天把我找出來有何貴幹?你剛才似乎是要我載你去山上?」
水姆水姆用力點頭後,開始娓娓道來。
這是露菈主辦的賞楓之旅。不知道是自己誤會,還是聯絡上出了差錯,竟然搞錯了日期。因為水姆水姆一直都很期待賞楓之旅,所以想要去參加活動。但是,現在才出發前往山上,可能會趕不上,而且也不確定是否能順利跟大家會合。還有,絕對不可以違背公主殿下,也就是露菈的命令。
「原來如此啊。所以你才會來拜托俺呀。」
「露菈說過,能夠利用的東西就要盡量利用。」
「哈哈哈哈哈!哪有人會當著利用對象的麵說這種話啊。喏!跟我交個朋友吧!」
「露菈說過,即使存在著手下與頭目之間的關係,但不需要朋友那種無關緊要的關係。」
「唔哈哈哈哈哈哈!」
不僅是對方的時尚品味讓她很中意,還有那直言不諱的坦率個性也讓她喜歡。真要說的話,還有那貫徹得相當徹底的角色人格特質,也讓她中意得不得了。
她原本就屬於「愛玩樂」的個性,理所當然也需要「一起玩樂的對象」。既然對方有求於她,何樂而不為呢?更別說還是她欣賞的對象。這就是最高速度的處事哲學。
「ok!俺就接受你的請求吧。去明將山就行了吧?」
「嗯。」
最高速度取出魔法終端設備,聯絡莉普兒。
雖然「燕無禮棲」是僅有五名成員、稱不上飆車族的小團體,但一直到她退出為止,都沒有交出n市飆速王的封號。要飆得比任何人都快,除了飆車技巧與車子性能之外,選擇路線也是一大關鍵。攔截無線電、與其他飆車族交換情報、選擇適合飆車的街道,必須掌握 好以上種種要素,才能成為最快的霸主。
即使她現在已經退出飆車界了,但做法仍然沒有變。從選擇最短路徑開始。
如果要從西門前町前往明將山的話,中間會經過城南地區。那裏是天災?瑪麗的地盤。魯莽地闖入隻會種下禍根,沒有人能得到好處。
外行人通常會在這個時候選擇繞遠路。不過,最高速度首先找來莉普兒。不久前,莉普兒與天災?瑪麗才在差一點擦槍走火的狀況下不歡而散。她讓莉普兒帶著伴手禮去向天災?瑪麗道歉,而最高速度與水姆水姆就趁這個空隙,穿越城南地區,直奔明將山。
這是全部的登場人物都能夠得到好處的完美計畫。
「喂喂,莉普兒?」
「……幹麽?」
「那個啊?俺希望你能去向天災?瑪麗道個歉。」
電話隨著咂嘴聲傳來的同時被掛斷了。她急忙重撥,卻一直打不通。在她傳簡訊過去的三十秒後,收到了回信。回信顯示出「……嘖!」的內容。
最高速度偷瞄了旁邊一眼,水姆水姆緊盯著她看,她支支吾吾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該怎麽辦才好?暗自思索了一會兒後,再度拿出魔法終端設備,撥了一通電話。
「啊,魔法賽璐珞?嗯,沒錯,是俺。有事情想麻煩你,可以請你幫我打電話給天災?瑪麗嗎?嗯,俺隻需
要一點空檔就好……俺知道,事成之後會付你五千?不,最多三千吧……啊啊,好啦,那就四千,抱歉,還有謝謝你。算我欠你一次。」
最高速度將魔法終端設備關掉並收進懷裏,迅速跨上掃帚,指向後頭。
「計畫非常完美!走吧!我載你飛去明將山!別掉下去嘍!」
輕飄飄地浮起。似乎連內髒都一同飄起來的感覺,剛開始不習慣時會令人感到無所適從。最高速度向前傾並透過擋風罩看向前方,接著一口氣加速,僅僅眨一眼的短暫時間,就會看見截然不同的景色。學生時代覺得礙眼,看起來猶如龎然大物的學校,也變得那麽渺小。耳邊吹來風切聲,卻完全感受不到任何風阻。不管體驗多少次,飛行仍然令她感到舒暢。
「如何?很厲害吧!」
「還好。」
最高速度所操控的魔法掃帚「飛燕號」能夠以超音速飛行於空中。如果從最高速度的飛燕號掉下去的話,就算是魔法少女也會受重傷吧。
坐在後座的水姆水姆緊緊抓住最高速度的腰部,似乎不必擔心她會掉下去。透過背部傳來一股壓倒性的肉感——
「早知道我就做一個更有分量一點的代理人了……」
「……什麽?」
「沒事,自言自語。別理我。」
她必須思考的是必要的事情,而不是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
明將山範圍很大。即使擁有魔法少女的卓越視力,一抵達山上就開始搜索露苗她們的位置,也有可能來不及趕上。她預測起露菈似乎會選擇的路線。按照露菈的個性,應該會二話不說先朝製高點前進吧。
「正所謂笨蛋與煙、了不起的人都喜歡往高處爬嘛。」
「露菈是哪一個?」
「這個嘛……當然就是笨蛋加上了不起的人嘍。」
再說,也不能保證水姆水姆搭乘最高速度的掃帚過去,不會受到露菈的責難。被責備的機率反而很大。最高速度能夠非常輕易地想象露菈找碴地說「遲到還搭專車姍姍來遲,你的排場挺大的嘛」之類的話。
隻要對露菈展現卑躬屈膝的態度,她就會是個很好對付的人。如果有伴手禮的話,可以說是再好不過的奉承手段。離開家時,她順手拿了便當。原本是做給丈夫吃的,被她偷偷夾帶出門。現在藏在擋風罩後。
她對味道相當有自信。好吃到就連一向冷冰冰的莉普兒,也會忍不住揚起嘴角淺笑的地步。而且,應該非常吻合賞楓這種郊遠性質的活動。一定能夠討露菈歡心。
「不過明天就沒有便當可以吃了。」
也許是把最高速度的低喃當成對自己說話,水姆水姆做出了回應。
「有營養午餐。」
「營養午餐?」
「每天都有。沒有便當沒關係。」
有提供營養午餐的環境,也就說她任職於學校或者是學生,兩者其中之一吧。雖然完全,出自於直覺,但她並不覺得身後的魔法少女是教職員。
「已經準備好期中考的考前猜題了嗎?」
「什麽是期中考?」
是小學生。
原本還心想,這個人的應對進退有點心不在焉的感覺,這麽一來一切就說得通了。雖然多少會對小學生沉迷於社交遊戲的現今世道感到難過,不過既然是免費的就算了。更何況,她也隱約覺得身為小學生的水姆水姆,似乎比十九歲的人妻又是孕婦的自己更適合當魔法少女。
最高速度重新握緊掃帚後,再度詢問:
「你剛才說自己不需要朋友吧。」
「露菈是這麽說的。」
「人都是需要朋友的。」
愉快的「玩樂」需要一起玩樂的夥伴。就像自己過去的飆車族成員,以及現在的莉普兒與……丈夫?丈夫不太一樣就是了。
「露菈說過,人不需要朋友。」
「才沒有這回事。就連露菈也有朋友。」
「……誰?」
「叫做最高速度的可愛魔法少女。」
最高速度咧嘴燦爛一笑,不過立刻察覺到身後的水姆水姆看不見她的表情。「算了,不說了。就這樣抓穩嘍。快到山上了。一定能馬上找到她們的。」
「你是露菈的朋友?」
「我等一下就證明給你看。會咬到舌頭的,先別說話了。」
「這個護身符是做什麽的?」
「這小鬼問題還真多耶。有祈禱安產以及交通安全……也就是向神許下小嬰兒能夠順利出生,還有別發生交通意外的願望。」
「你要生小嬰兒了嗎?」
「是啊。」
因為很難為情,所以她連莉普兒也沒有說,想不到現在竟然如此幹脆地脫口而出。應該是因為對方是小孩,所以才會這麽輕易地說出來吧。
直到夏天結束前,都還是一整片深綠色的明將山,如今被紅色、黃色以及咖啡色,還有勉強撐到現在的綠色染成斑斕的色彩。如果是魔法少女的話,在黑暗之中也能盡情享受賞楓的樂趣。
最高速度以露菈的思考模式預測路線,將注意力集中於山頂附近。她要找的是難以稱為登山路徑、唯獨魔法少女才能攀爬、地形險峻且地勢很高的地方。最高速度一邊在楓葉上方盤旋一邊睜大眼睛搜索,終於發現輕飄飄地飛在半空中的人影。
「賓果!」
天使光環配上天使羽翼。那是大天使。雖然她沒有厲害到能辨別誰是米娜葉爾,誰是優娜葉爾,不過分辨不出來也沒關係。
「俺告訴過你吧?一定能馬上找到的。這就是大人的能力。」
向後座簡短說完之後,都還來不及呼吸即瞬間抵達目的地。吃驚地瞪大雙眼望向這裏的是米娜葉爾與優娜葉爾,而抬起頭來、以一副自大態度指向這裏的是露菈。在一旁發出驚呼的犬耳魔法少女則是球球。她們似乎已經鋪好野餐墊了。
「小水姆,這是怎麽回事?」
「你不是缺席嗎?」、「該說是缺席還是罷工?」
露菈站起身來,以權杖底部敲向地麵。
露菈「很慢耶!大笨蛋!不準遲到!還有,為什麽那家夥也一起來啊!」
「什麽那家夥,別說得這麽絕情嘛。」
最高速度將水姆水姆放至地麵後,自己也從掃帚下來。笑容可掬地將手搭在露菈的肩膀上。
「咱們是夥伴吧。」
「喂,誰準你隨便亂碰我了。」
「咱們是朋友吧。」
「誰跟誰是朋友了!」
「俺與露菈你啊。啊,對了對了。俺帶了便當來,大家一起享用吧。」
當她一秀出便當盒,球球與大天使立刻擁上前。露菈則是漲紅著臉,敷衍地隨手揮了揮權杖
最高速度則轉過頭去對水姆水姆眨眼。雖然對方沒有反應,不過應該有成功傳達過去。
「那麽,就讓咱們來盡情地賞楓吧!朋友之間不需要客氣喔!」
阪風綾名七歲,國小一年級,目前的使命為服侍公主殿下。
因為公主殿下非常了不起,所以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忤逆她。當公主殿下提出「每天瞪著你們這幾張無趣的臉,我都看膩了,為了用美麗的事物保養我的眼睛,我們去賞楓吧」的意見時,絕對沒有人有膽子敢反對。更別說公主殿下都已經安排好當天的行程,並買來大量的零食,一臉興奮地說:「要帶哪些去呢?」
雖然兩名天使在一旁碎碎念「賞楓葉根本就是大嬸才會做的事情」,但對綾名來說,這是她第一次的體驗,說穿了,就是類似遠足吧。她非常期待。當她一邊抬頭望向夜空一邊祈禱「希望明天也是個晴天」時,魔法終端設備的來電鈴聲響起。
會是誰呢?她望向螢幕,是球球打來的。
「有事嗎?」
「什麽有事嗎……你怎麽了嗎?小水姆。」
「什麽怎麽了?」
「你在哪裏?大家都已經到齊了耶。」
她不是很明白球球到底在說什麽。
「露菈不是說過今天要去賞楓嗎?」
「……是明天吧?」
「咦?是今天吧?集合地點是位於明將山山麓的伴手禮店。」
她趕緊掛掉電話。難道說,她出了相當嚴重的紕漏嗎!
她並不喜歡「年輕時花很多時間玩樂」這句話。
年輕時玩樂,現在也要玩樂。隨著年紀的增長,無論是四十歲或是六十歲,甚至是八十歲,她都要玩樂,絕對不會隻停留在年輕時。
對室田燕而言,所謂的「玩樂」是指心靈擁有餘韻,是一種既非隻求溫飽而工作,也非隻為了生活而生活的「生活方式」。
任職於市公所宣傳課的丈夫升一也很討厭這句話,但理由與燕不同。
「簡言之就是替自己找借口或自滿。如果不是借口『因為年輕時花很多時間玩樂,自己才會淪落今日的下場。如果沒有花那麽多時間玩樂,也許現在能夠生活得更輕鬆一點』,要不然就是自滿於『因為年輕時花很多時間玩樂,自己才會有如今的成就。我很厲害吧』。這句話隻能當作說明人生中最應該學習的時段,在無所事事中度過的結果會如何的前言而已。幹勁十足地打算一輩子虛度光陰的怪人,也隻有你了吧。」
當她反問丈夫「你在職場上也敢用這種找碴似的態度跟別人爭論嗎?」時,他隻是嗤之以鼻地哼了一聲——
「我說的可是事實。」
並如此回應。對於小學時搬到隔壁的燕,丈夫對她的反感明顯到連她都知道的地步,為什麽她還會跟這家夥結婚呢?不過,她也對這個死腦筋的木頭丈夫竟然會娶自己為妻,感到不可思議。孩提時,明明兩人都很討厭彼此才對。對燕來說,他是「囉哩叭嗦的朋友的哥哥」,而站在對方的角度則視她為「帶壞妹妹的邪惡小鬼」。舉例來說,像是「學校放學後不準在路上亂買零食來吃」或「別以為大我七歲就可以自以為是地說教!眼鏡仔!」之類,兩人之間起衝突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
但是,現在情況卻不一樣。看到那個自以為是、一臉嗤之以鼻的丈夫,她隻覺得可愛到令人忍不住想緊緊抱住他的地步。
「隻能說是『愛到深處無怨尤』……」
「嚼?什麽?」
「沒事,什麽都沒有。對了,你今天也會晚歸嗎?」
「是啊,雖然不是很想去喝酒,但也無法拒絕。」
畢竟與報社或雜誌社的記者喝酒也是工作之一,升一如此說。第一次聽到時,她曾經大吼「市公所與媒體勾結!」而他則是冷靜萬分地隨口吐槽一句「你在胡說什麽鬼東西啊」。
「就算我不說,你應該也很明白吧。現在可是關鍵時期——」
「你們辦了什麽活動嗎?還是說,你們舉辦了全國療愈係吉祥物大賽之類的活動?話說回來,我們家的吉祥物就是那個吧。又長又尖,還長得一副猥瑣的模樣。」「我不是在說那個,我是在說你的身體。」
升一將視線移向燕的肚子,露出一抹隻有熟識的人才辨別得出來,非常輕微的淺笑。燕看了莫名地感到害羞起來,假意清咳了一下。
「那種事情,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隻要我安分一點就行了吧。」
「沒錯,隻要你安分一點就行了。」
「啊啊,好啦。就說我知道了啦。」
對似乎還打算說些什麽的丈夫印下一個道別的吻後,燕硬將他推出門外。
他實在是操心過頭了。他不直接從市公所前往聚餐,還特地回到公務員宿舍確認她的情況。由此不難看出他擔憂的程度。雖然上司會調侃他是新婚燕爾,但這種行為要不被調侃也很難吧。
而且,不隻丈夫,每個人都是這樣。不管是娘家的母親,或是附近的鄰居,都非常在意燕與肚子裏的孩子。就連打工的熟食店的老店長也不例外,盡管他嘴上咒罵著「竟然在這麽忙碌的時期懷上小鬼」,但實際上卻老愛說「明白嗎?我有幫你空出位置,現在這個時期可別勉強喔。絕對不可以喔。隨時隨地都可以去休息喔」,還要她答應接近臨盆時放產假。她明明隻是個打工的員工,待遇也太好了吧。
雖然每個人都這樣小心翼翼地嗬護她,但燕幾乎不會孕吐,從外觀上也幾乎看不出肚子。明明還能行動,卻被當成重症病患,要她乖乖別動。由於是第一次生產,所以她也不是完全不會擔憂或不安。每當聽到別人說很痛、很難受時,她都會心生「我不要」或是「我好害怕」的念頭。然而,被限製行動到這個地步,反而讓她想要叛逆一下。
對於如此的燕而言,現在最棒的「玩樂」就是「魔法少女育成計畫」。比起她截至目前為止的「玩樂」還要更加剌激。並不是因為按智慧型手機的鍵盤,比跟巡邏車玩你追我跑的遊戲更有趣。而是透過那個社交遊戲引發的神秘事物,令燕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送走丈夫、打掃、洗衣、洗碗,並發揮在熟食店練就的一手好廚藝,先做好丈夫的便當以及自己的午餐。早上隻要有麵包與牛奶,配上高麗菜絲與番茄、煎荷包蛋就夠了吧。這麽一來,一直到明天中午為止,她都能夠悠哉度過了。
她拿出來的並不是平常使用的智慧型手機,而是以心型螢幕為明顯特征的魔法終端設備。從現在開始是魔法少女「最高速度」的時間,而非主婦室田燕。她一邊哼著歌曲一邊按下按鍵進行變身。寬帽簷、飛天掃帚、魔女連身洋裝搭配黑色皮靴。充滿光澤且色澤豐富的金發編成辮子,肌膚則是光滑無比,五官亮麗,最重要的是相當年輕。
燕透過傳說「玩家能夠變成真正的魔法少女」的社交遊戲「魔法少女育成計畫」而成為魔法少女,是在距今八個月前左右的事情。成為魔法少女之初,她第一個疑慮即為「哪有十九歲的人妻在當魔法少女的啊」。
身為以n市北宿為據點的「燕無禮樓(女帝)」的頭目,在街上飆車或引起騷動,是在她就讀高中時的事情。就讀國中時也……不,念小學時混在一起的朋友都是差不多類型的人。她就是所謂的不良少女,一直以來過著與動畫、漫畫無緣的日子。她會接觸「魔法少女育成計畫」的主要理由,就是「因為免費嘛」。不過,即使是這樣的燕,也具備「所謂的魔法少女是國小生或國中生的興趣,再怎麽樣喜歡也隻能勉強撐到高中為止」的知識。
如同傳聞般變身成魔法少女的燕,對自稱是吉祥物的立體影像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雙手合十拜托。
「不好意思,可以請你找年輕一點的女生嗎?」
「關於這一點完全不成問題的
蹦。你隻要照一下鏡子就會明白了蹦。」
用手鏡確認自己的臉,接著再用盥洗室的立鏡眺望全身後,燕豎起右手大姆指,對吉祥物的立體影像大喊:「幹得好!」
在那之後,她懷孕了,並且得知變身後並不會承繼「懷孕」的狀態,但是解除變身後,小寶貝仍然平安無事。換句話說,一旦變身之後,即使是追趕跑跳碰也毫無影響,向法唯確認這一點無誤之後,她暗自擺出了一個小小的勝利姿勢。這麽一來,自己就能夠以「魔法少女」的身分盡情地玩樂了。
於是,魔法少女「最高速度」誕生了。跨上掃帚、馳騁於無窮無盡的北宿的天空。飛天掃帚比摩托車更加行動自如,也比汽車快速。
「那麽,先來聯絡一下莉普兒……」
當她正要打開簡訊收件匣時,收到簡訊的鈴聲響起。
她下意識心想,截至目前為止莉普兒曾經主動聯絡自己嗎?回想起兩人邂逅以來的種種經曆,但一次都沒有。螢幕上顯示出陌生的號碼。
「應該不會有人打惡作劇電話給魔法少女吧……喂喂?」
停頓了一會兒——
「我想請你幫忙。」
如此的聲音傳來。是個年輕女性。
「什麽?你在說什麽啊?」
「我想請你幫忙,載我去明將山。」
「你是誰?」
「水姆水姆。」
水姆水姆。她聽過這個名字。記得露菈的手下的確有這麽一位魔法少女。
既然是露菈的手下,照理來說,需要幫忙時應該會求助於身為頭目的露菈才對。對方卻特地聯絡素不相識的最高速度,意味著這是露菈辦不到的事情,抑或是不能被露菈知道的事情。
這種時候就別考慮太多。這就是燕,也就是最高速度的生活原則。
幫助別人就是這個遊戲的「玩樂」規則。既然如此,就得執行到底。到目前為止,她不曾幫助過任何一名魔法少女,不知道能夠獲得多少魔法糖果呢?想必一定不少吧。
「包在我身上!我先過去找你吧。你在哪裏?」
「西門前町……一樓有超商的大廈頂樓。」
「啊……那裏啊。行人保護時相交叉處轉向車站那邊,再向前走一點的那裏。」
「對,就是那裏。」
「那我現在馬上飛過去。你等我一下。」
打開窗戶、坐上掃帚後飛出去,並在飛行五十公尺後,她猛然想起「雖然是在五樓,但是就這樣敞開窗戶出門不太好吧」便急忙掉頭,關好窗戶。接著,她又想到「沒有上鎖似乎也不太好吧。聽說也有小偷會沿著陽台跑到民宅裏闖空門」再度返回家裏,替窗戶上鎖後,從大門離去,並乖乖上鎖,再從樓梯平台的窗戶重新起飛。
不同於從前橫衝直撞的不良少女時期,成為支撐一個家的家庭主婦後,必須注意的事情實在很多,令她深感困擾。
在大樓頂樓等待的人,身上穿著一襲白色的學校泳裝。舉凡細致的肌膚、柔順的秀發、清秀的五官等,如此種種條件是魔法少女的鐵則,所以燕早在見麵前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然而,令她驚訝的是對方的品味。
外表年齡看起來是高中二年級左右,發育相當良好。胸部與屁股的分量、迫力,以及緊實感,無論是哪一項都勝過最高速度。而那副軀體配上純白色學校泳裝的品味,令最高速度忍不住在內心呻吟起來。看來對方是想透過完全不搭軋的元素,孕育出截然不同的風情吧。看來所謂的「瀟灑有魅力」或「引人注目」、「擺好看的花瓶」等形容人的詞,似乎也通用於服裝打扮上。
盡管如此,最高速度也在服裝打扮方麵有所堅持。
她將過去不良少女時代穿的繡有「意見無效」字樣的特攻服改成魔法少女風格後披在身上,並將祈求交通安全與安產的護身符掛在脖子上,還將魔法掃帚改裝成飆車族味道十足的模樣,看起來相當拉風。如此充滿叛逆意識的時尚品味,仿佛在沉默地主張「別把我跟那種隨處可見的『騎著掃帚的魔女』混為一談,呆子!」。「魔法少女育成計畫」在代理人的製作上,擁有相當大的可變動範圍。
也許這是第一次遇到與自己擁有類似時尚品味的魔法少女也不一定,一想到這裏,她帶著稍微高漲的亢奮情緒,一邊降低高度並走下掃帚。
「喔哈!初次見麵,俺是最高速度。請多指教嘍!」
「水姆水姆。」
「喔喔,這名字挺酷的嘛。不過,我剛才已經聽你說過了。說吧。你今天把我找出來有何貴幹?你剛才似乎是要我載你去山上?」
水姆水姆用力點頭後,開始娓娓道來。
這是露菈主辦的賞楓之旅。不知道是自己誤會,還是聯絡上出了差錯,竟然搞錯了日期。因為水姆水姆一直都很期待賞楓之旅,所以想要去參加活動。但是,現在才出發前往山上,可能會趕不上,而且也不確定是否能順利跟大家會合。還有,絕對不可以違背公主殿下,也就是露菈的命令。
「原來如此啊。所以你才會來拜托俺呀。」
「露菈說過,能夠利用的東西就要盡量利用。」
「哈哈哈哈哈!哪有人會當著利用對象的麵說這種話啊。喏!跟我交個朋友吧!」
「露菈說過,即使存在著手下與頭目之間的關係,但不需要朋友那種無關緊要的關係。」
「唔哈哈哈哈哈哈!」
不僅是對方的時尚品味讓她很中意,還有那直言不諱的坦率個性也讓她喜歡。真要說的話,還有那貫徹得相當徹底的角色人格特質,也讓她中意得不得了。
她原本就屬於「愛玩樂」的個性,理所當然也需要「一起玩樂的對象」。既然對方有求於她,何樂而不為呢?更別說還是她欣賞的對象。這就是最高速度的處事哲學。
「ok!俺就接受你的請求吧。去明將山就行了吧?」
「嗯。」
最高速度取出魔法終端設備,聯絡莉普兒。
雖然「燕無禮棲」是僅有五名成員、稱不上飆車族的小團體,但一直到她退出為止,都沒有交出n市飆速王的封號。要飆得比任何人都快,除了飆車技巧與車子性能之外,選擇路線也是一大關鍵。攔截無線電、與其他飆車族交換情報、選擇適合飆車的街道,必須掌握 好以上種種要素,才能成為最快的霸主。
即使她現在已經退出飆車界了,但做法仍然沒有變。從選擇最短路徑開始。
如果要從西門前町前往明將山的話,中間會經過城南地區。那裏是天災?瑪麗的地盤。魯莽地闖入隻會種下禍根,沒有人能得到好處。
外行人通常會在這個時候選擇繞遠路。不過,最高速度首先找來莉普兒。不久前,莉普兒與天災?瑪麗才在差一點擦槍走火的狀況下不歡而散。她讓莉普兒帶著伴手禮去向天災?瑪麗道歉,而最高速度與水姆水姆就趁這個空隙,穿越城南地區,直奔明將山。
這是全部的登場人物都能夠得到好處的完美計畫。
「喂喂,莉普兒?」
「……幹麽?」
「那個啊?俺希望你能去向天災?瑪麗道個歉。」
電話隨著咂嘴聲傳來的同時被掛斷了。她急忙重撥,卻一直打不通。在她傳簡訊過去的三十秒後,收到了回信。回信顯示出「……嘖!」的內容。
最高速度偷瞄了旁邊一眼,水姆水姆緊盯著她看,她支支吾吾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該怎麽辦才好?暗自思索了一會兒後,再度拿出魔法終端設備,撥了一通電話。
「啊,魔法賽璐珞?嗯,沒錯,是俺。有事情想麻煩你,可以請你幫我打電話給天災?瑪麗嗎?嗯,俺隻需
要一點空檔就好……俺知道,事成之後會付你五千?不,最多三千吧……啊啊,好啦,那就四千,抱歉,還有謝謝你。算我欠你一次。」
最高速度將魔法終端設備關掉並收進懷裏,迅速跨上掃帚,指向後頭。
「計畫非常完美!走吧!我載你飛去明將山!別掉下去嘍!」
輕飄飄地浮起。似乎連內髒都一同飄起來的感覺,剛開始不習慣時會令人感到無所適從。最高速度向前傾並透過擋風罩看向前方,接著一口氣加速,僅僅眨一眼的短暫時間,就會看見截然不同的景色。學生時代覺得礙眼,看起來猶如龎然大物的學校,也變得那麽渺小。耳邊吹來風切聲,卻完全感受不到任何風阻。不管體驗多少次,飛行仍然令她感到舒暢。
「如何?很厲害吧!」
「還好。」
最高速度所操控的魔法掃帚「飛燕號」能夠以超音速飛行於空中。如果從最高速度的飛燕號掉下去的話,就算是魔法少女也會受重傷吧。
坐在後座的水姆水姆緊緊抓住最高速度的腰部,似乎不必擔心她會掉下去。透過背部傳來一股壓倒性的肉感——
「早知道我就做一個更有分量一點的代理人了……」
「……什麽?」
「沒事,自言自語。別理我。」
她必須思考的是必要的事情,而不是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
明將山範圍很大。即使擁有魔法少女的卓越視力,一抵達山上就開始搜索露苗她們的位置,也有可能來不及趕上。她預測起露菈似乎會選擇的路線。按照露菈的個性,應該會二話不說先朝製高點前進吧。
「正所謂笨蛋與煙、了不起的人都喜歡往高處爬嘛。」
「露菈是哪一個?」
「這個嘛……當然就是笨蛋加上了不起的人嘍。」
再說,也不能保證水姆水姆搭乘最高速度的掃帚過去,不會受到露菈的責難。被責備的機率反而很大。最高速度能夠非常輕易地想象露菈找碴地說「遲到還搭專車姍姍來遲,你的排場挺大的嘛」之類的話。
隻要對露菈展現卑躬屈膝的態度,她就會是個很好對付的人。如果有伴手禮的話,可以說是再好不過的奉承手段。離開家時,她順手拿了便當。原本是做給丈夫吃的,被她偷偷夾帶出門。現在藏在擋風罩後。
她對味道相當有自信。好吃到就連一向冷冰冰的莉普兒,也會忍不住揚起嘴角淺笑的地步。而且,應該非常吻合賞楓這種郊遠性質的活動。一定能夠討露菈歡心。
「不過明天就沒有便當可以吃了。」
也許是把最高速度的低喃當成對自己說話,水姆水姆做出了回應。
「有營養午餐。」
「營養午餐?」
「每天都有。沒有便當沒關係。」
有提供營養午餐的環境,也就說她任職於學校或者是學生,兩者其中之一吧。雖然完全,出自於直覺,但她並不覺得身後的魔法少女是教職員。
「已經準備好期中考的考前猜題了嗎?」
「什麽是期中考?」
是小學生。
原本還心想,這個人的應對進退有點心不在焉的感覺,這麽一來一切就說得通了。雖然多少會對小學生沉迷於社交遊戲的現今世道感到難過,不過既然是免費的就算了。更何況,她也隱約覺得身為小學生的水姆水姆,似乎比十九歲的人妻又是孕婦的自己更適合當魔法少女。
最高速度重新握緊掃帚後,再度詢問:
「你剛才說自己不需要朋友吧。」
「露菈是這麽說的。」
「人都是需要朋友的。」
愉快的「玩樂」需要一起玩樂的夥伴。就像自己過去的飆車族成員,以及現在的莉普兒與……丈夫?丈夫不太一樣就是了。
「露菈說過,人不需要朋友。」
「才沒有這回事。就連露菈也有朋友。」
「……誰?」
「叫做最高速度的可愛魔法少女。」
最高速度咧嘴燦爛一笑,不過立刻察覺到身後的水姆水姆看不見她的表情。「算了,不說了。就這樣抓穩嘍。快到山上了。一定能馬上找到她們的。」
「你是露菈的朋友?」
「我等一下就證明給你看。會咬到舌頭的,先別說話了。」
「這個護身符是做什麽的?」
「這小鬼問題還真多耶。有祈禱安產以及交通安全……也就是向神許下小嬰兒能夠順利出生,還有別發生交通意外的願望。」
「你要生小嬰兒了嗎?」
「是啊。」
因為很難為情,所以她連莉普兒也沒有說,想不到現在竟然如此幹脆地脫口而出。應該是因為對方是小孩,所以才會這麽輕易地說出來吧。
直到夏天結束前,都還是一整片深綠色的明將山,如今被紅色、黃色以及咖啡色,還有勉強撐到現在的綠色染成斑斕的色彩。如果是魔法少女的話,在黑暗之中也能盡情享受賞楓的樂趣。
最高速度以露菈的思考模式預測路線,將注意力集中於山頂附近。她要找的是難以稱為登山路徑、唯獨魔法少女才能攀爬、地形險峻且地勢很高的地方。最高速度一邊在楓葉上方盤旋一邊睜大眼睛搜索,終於發現輕飄飄地飛在半空中的人影。
「賓果!」
天使光環配上天使羽翼。那是大天使。雖然她沒有厲害到能辨別誰是米娜葉爾,誰是優娜葉爾,不過分辨不出來也沒關係。
「俺告訴過你吧?一定能馬上找到的。這就是大人的能力。」
向後座簡短說完之後,都還來不及呼吸即瞬間抵達目的地。吃驚地瞪大雙眼望向這裏的是米娜葉爾與優娜葉爾,而抬起頭來、以一副自大態度指向這裏的是露菈。在一旁發出驚呼的犬耳魔法少女則是球球。她們似乎已經鋪好野餐墊了。
「小水姆,這是怎麽回事?」
「你不是缺席嗎?」、「該說是缺席還是罷工?」
露菈站起身來,以權杖底部敲向地麵。
露菈「很慢耶!大笨蛋!不準遲到!還有,為什麽那家夥也一起來啊!」
「什麽那家夥,別說得這麽絕情嘛。」
最高速度將水姆水姆放至地麵後,自己也從掃帚下來。笑容可掬地將手搭在露菈的肩膀上。
「咱們是夥伴吧。」
「喂,誰準你隨便亂碰我了。」
「咱們是朋友吧。」
「誰跟誰是朋友了!」
「俺與露菈你啊。啊,對了對了。俺帶了便當來,大家一起享用吧。」
當她一秀出便當盒,球球與大天使立刻擁上前。露菈則是漲紅著臉,敷衍地隨手揮了揮權杖
最高速度則轉過頭去對水姆水姆眨眼。雖然對方沒有反應,不過應該有成功傳達過去。
「那麽,就讓咱們來盡情地賞楓吧!朋友之間不需要客氣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