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3日 2042時(西太平洋標準時間)


    西太平洋[秘銀]馬裏達島基地


    第一會議室


    泰莉莎·泰絲特羅莎和9個身影圍坐在一張黑色的桌子邊。一個男人蒼白的仿佛生病了的身影,若隱若現地發出電子噪聲。


    他們是從世界各地的重要人士、長官,聚集到此參加一個網上會議。


    他們的全息影象是用高級的加密技術通過衛星傳送過來的。他的動作顯得有些緩慢,大約2秒鍾左右間隔。那個身影的抽動,好象一部舊式的動畫片一樣。


    “總而言之——”智能總部的長官說道,在這之前他已經作了30分鍾的簡要解釋。


    “這裏是智能總部,我們認為,預先追蹤約翰·哈瓦德·丹尼甘和比安·包的行蹤是不切實際的。我們對於個別成員的過去,性格和有關資產方麵的私事的進一步了解是有限的。由此我們相信,這並不是有關負責部門的部署責任。就這些。”


    9個長官中的四個,發出了奚落的笑聲。其中的三個,又和泰莉莎一樣是他們自己部隊的指揮官,另一個則是負責軍隊總體運作的傑落姆·博達上將。他們抱怨的理由並不十分明確。盡管檢查秘銀的人員是總部的工作,但他們間接地指責說“最後的責任都要歸咎於指揮官”。所有這一切留給指揮官們的隻能說是“太荒謬了!”


    實際上,那是和博達司令說的話有關。


    “過去的30分鍾隻是個玩笑,不是嗎?讓我休息一下吧。”


    他是那種通常意義上的好脾氣的人,但是這次他的話語裏帶著一種尖銳的聲音。另外有三個指揮官也表達了類似的意願。


    “是啊,讓我們聽聽更有建設性的意見吧!”


    “這就好象一個汽車製造商,給了別人壞的產品卻又要說‘這都是你們的問題’一樣。好啊,那我們要怎麽做?沒有車走他幾百公裏?”


    從總部來的上級不安的退縮到後麵,但是他的上司,智能總部的總長官,阿米特將軍,看上去並沒有被擾亂思考。


    “調查中有些困難的地方,”他平靜的說道,“在一些細節方麵,有些被挑選為srt的成員缺少必要的經驗和關係,對於智力和偽裝也一樣。那是因為我們需要有才能的人。如果有人精心設計並開了一個秘密的帳戶,收第三方的錢。那麽收集關於他的情報就是一項艱巨的工程了,不是嗎?”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什麽也幫不上羅?”


    “我說我們不可能做什麽,司令!”


    總長官平靜的重複道。


    “把這些成員帶到一個辦公室然後24小時監視他們,恩?或者說是鼓動他們叛變?都是胡扯!如果有誰討厭這種做法的話,那就是srt。這將是最後的指責。組織的名稱是srt(special respoeam),使用這個名字的原因就是他們解決這一類的事情,因為他們是精英,靈活多變,而且有生存的技能。”


    “這是一個結構問題。一直以來,秘銀都是一個傭兵組織,士兵對他的忠誠不可能很高。不管我們怎樣獎勵他們(如果我相信了偉博軍士的報告的話,大約是50萬美圓),敵人也可能拿這麽多的錢在他們眼前晃,引誘他們。人性是脆弱的。”


    “……”


    “我們也不會忘記他們用了布魯諾。我們隻有一個執行部門對嗎?”


    布魯諾少校,曾被執行部門錄用,把丹尼甘和基恩分派去了tuatha de danann。從某個角度說,他是一個“敵方的成員”,而且他還裨護了一個決策部門和執行部門公認的恐怖份子。


    在tuatha de danann事變之後,布魯諾從執行總部逃離了。


    正因為如此,秘銀不得不改變了很多機密信息:密碼係統,機密協議,補給路線,避難所位置。設施是不容易移動的,比如說馬裏達島的基地,還是留在老地方,但是也加強了監控設備。然而有一個計劃是要實行的,那就是防止所有的行動再次失去控製。


    “如果tdd-1發生事件的消息沒有傳出來,布魯諾不可能受到任何懷疑。他還會待在組織——請原諒。”總長官打斷了他自己的說話,點燃了一支雪茄。他虛擬出來的身體慢慢地吐出煙來。


    “——他還會留在組織裏,造成更多的災難。”


    “但是那並沒有發生,這全靠泰絲特羅莎艦長的快速反應。”


    “是的,正是由於這個,她不用對自己責任的無知負責。然後就來抱怨,啊?”


    總司令昏暗的身影朝泰莎瞥了一眼。她低下頭看著她的手,沒有說任何話。


    “tdd-1幾乎沉沒了。那是我們攻擊型潛艇中最好的擁有最高攻擊力的!”


    “隻要上麵還有武器,我們就隨時有可能失去他們。我們應該在一年前就解決這個事情了,因為,那個時候,我們任命了一個15歲的女孩子還讓她出了海。”


    “……”


    博達上將抽了一下他的鼻子,感覺有些氣餒的靜了下來。


    “……完了嗎?”


    當感覺到沒有人有意見了,馬羅利長官——之前一直沉默著——開口說話了。他是一個老紳士,戴著眼鏡,穿著三件套的外衣。他的年紀非常大了,但是看上去身體仍然很好。


    “好。那麽請允許我闡述我的觀點……阿米特先生說的結構性問題,自從這個組織被創立之時就被考慮到了。和其他軍事組織不同,秘銀背後沒有任何國家,宗教或者民族支持;我們被稱為[國際紛爭終止者],我們必須相信自己的理念,就算是他有缺陷也一樣。此外,我想你們都在戰鬥著,但是……我有說錯什麽嗎?”


    馬羅利先生看了看四周,沒有人說“不”。


    “很好。那麽我假設我們是在通過指責他人來解決這個問題的話。當然,那就請製定一個相反的計劃。我希望把一個1%危險降低到0.05%。我們會重新審議我們現在的手續過程來製定一個可行的策略。同樣的—”他停下說了一半的話,推了推他的眼鏡。“我們會重新開始對敵方的調查就象我們一直做的那樣……就這些。祝我們再會,先生們。”


    老人家的身影消失了,沒有什麽留在空蕩蕩的房間裏,隻有“通訊結束,已掛機”的聲音。就好象是個信號一樣,世界各地的長官一個接一個從線上消失了。


    最後,隻有博達將軍還留著。


    博達是個中年人,滿頭的黑發中夾雜著一些白發。他的氣質很符合他的年齡,他的臉和手臂又黑又結實。


    他看著泰莎安慰她道。


    “我想他們並不想失去一個下屬。你是唯一可以勝任這個職位的人。”


    秘銀分成三個部門:執行部門,決策部門和調查部門。在執行部門,四個總指揮組成了tuatha de danaan。他們收集行動所需的情報,然後決策部門分析評估它們——阿米特將軍指出的“個人責任”。決策部門和其他人用這些情報給每個國家提供建議,使執行部門最小限度的“使用武力”。


    但是,這並不能說明執行部,決策部和調查部相處的很好。不是說他們敵對,隻是……他們也遠遠沒有到準備友好相處的地步。


    既然發火也是執行部門的既定程序,說什麽“你們給我們的信息是錯誤的,感謝你們我們差點就死掉了。你們這麽做是什麽意思?!”那麽決策部門也總是回應說“我們為你們收集了那麽多信息,你們還要說這都是我們的問題?!不要太傲慢了!”


    盡管這沒有對秘銀產生阻礙,但是其他組織也有這樣的問題嗎?


    “不過,那個神經的阿米特倒是說對了一件


    事。有東西總在困繞我們,製造麻煩。我們還會為此付出許多代價的。”


    “我明白。”泰莎心不在焉的回答說。


    “你想幹什麽呢?當然,我不能從你的立場思考問題。就算沒有事變發生,你也還有很多學校的功課要學。回到運轉部門來吧,調查部門也還有很多工作要做,你可以把船的控製權留給馬度卡司。聽上去怎麽樣,你可以開始——”


    “我說過很多次了:我不會離開這個部門的。”她無力的回答道。


    “我以長官的名義命令你去。”


    “如果你那樣做,我會離開[秘銀]。”


    博達的影象歎了口氣。 “是嗎,你和你父親一樣固執。他也給我製造了很多麻煩。”


    “對不起,叔叔。但是他們是我重要的朋友。而且——”


    “你想說雷納德,是嗎?”


    博達先她一步說出了這個名字,她點了點頭。


    “……是,他失蹤了。他很危險。如果我們要抵抗他,那我的能力是必須的。”


    “考慮到這樣,你認為好嗎?我們不知道他的意圖,至少我們知道他不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如果你不能麵對雷那德,那會是你更痛苦,是嗎?”


    “……”


    “你還在為巴尼的事譴責自己。”


    “……”


    “好吧。無論如何,都要先處理那個背叛者——文森特·布魯諾!”


    聽到這話,她勉強露出一個笑容。


    “是的,現在正在進行中。他在很遠的地方……”


    *******


    10月13日 22:30(歐洲標準時間)


    地中海 南西西裏島


    agrigento邊界


    黑手黨首領卡泊——一個非常健壯的男子——走進了一棟舊的簡易民房。在他的身後跟著兩個家族裏年輕的成員作為保鏢。男人做了一個手勢,他們就鞠了個躬退出了門外。


    布魯諾也從床上起身向首領問候,互相熱情的擁抱了一下。


    “文森特·布魯諾。告訴我,這裏住的還習慣嗎?”卡泊問道。


    “謝謝,閣下。我住的很舒適。”


    在意大利,布魯諾總是用這樣的方式說話。


    “[爸爸]都會這麽做的。我一直把你看做我自己的兒子一樣。最近,把父親稱做[bossia]的人越來越少了,而上大學的女人卻越來越多,這真可悲。不過,這也非常有趣。”


    他這麽說著,臉上露出了微笑。


    事實上,他們的年紀相差不大,你不能把布魯諾和卡泊稱做兒子和父親。布魯諾是個40多歲的美國人,中等身高,棕色頭發。他沒有什麽明顯的特征,但是在他藍色的眼睛裏閃爍著輕佻和玩世不恭。從海軍學校畢業後,作為精英,他被美國國防部錄用;但是現在他是個自由的特工,還有錢。


    直到幾個星期前,布魯諾還是[秘銀]駐悉尼運作部的成員。同時,他也是[汞]的一個間諜——作為回報他收到了大筆的報酬。


    即便如此,布魯諾也沒有認為這是叛國。自從他為祖國服務以來,一切都很好,但是他把那裏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安全情報公司。那不是他沒有忠於自己的誓言,隻不過出賣情報給別的組織也是一種工作。


    除了——[國際紛爭終止者]?沒有理由要求一個精英必須站在正義的一方。世界和平!那聽上去真的很棒。但是那隻是他那些又老又肥的同事的美好願望。現在,滿世界的人都在挨餓,我們可不能吃太多了。


    然而,隻有他的間諜活動被指責了。他所做的隻不過是把[秘銀]的密碼買給黑市幾次,或者是調動了第四太平洋艦隊的srt人事而已。


    因為流言傳了開來,他除了逃離[秘銀]以外沒有別的選擇。太遺憾了!但是這就是生活啊,想想回報,那也值得。


    他沒有試圖去依靠[汞合金],很容易就可以想象那樣一個秘密組織會怎樣對待他這樣一個多餘的叛國者。而現在,[秘銀]和[汞合金]也都一樣對待他。


    這就是為什麽布魯諾首先想到的是接觸西西裏的黑手黨。芭芭拉家族把歐洲的軍火大量銷往北非和中東,同時回銷海洛因。布魯諾也多次向他們提供武器走私。聰明人做事總是小心翼翼的。


    他們的軍事力量接近於一個小國。當然,它們被分類為重型武器,裝甲車和軍備,可能到最後也不一定會用的到——他們還有第二代as。正因為如此,[秘銀]也不十分了解他們,[汞合金]也一樣。


    “放鬆一下。這裏都是我們的人。”芭芭拉的首領[卡泊·卡批]寬慰布魯諾道。“我在警察局也有很多人,軍隊裏也有。如果那些組織裏的家夥有機會踏上這片土地,比如說靠魔法,我的人會馬上告訴我的。”


    “如果這樣就再好不過了。”


    布魯諾從芭芭拉首領的眼神和表情中看出,這是個能夠支配他的人。[秘銀]的地中海空軍,[帕爾赫隆],他們總是出現在他的腦海裏。如果他們滲透進來,毫無疑問他會被馬上滅口。


    聊了幾分鍾後,芭芭拉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管怎樣,今晚開心一下。今天畢竟是我女兒的生日。”


    “如果你允許我為你女兒祝福的話。”布魯諾說道,恭敬的舉起酒杯。


    在祝福完後,布魯諾和卡泊分開,朝大廳走去。


    金碧輝煌的官邸建造於17世紀,期間重修了好幾次,內部莊重典雅又不失活潑。牆壁和天花板被塗成莊嚴沉穩的金色,並由錯綜複雜的線條裝飾。幽雅的音樂回蕩在空中,精致


    的佳肴,陳年的美酒,還有很多、很多的客人……把宴會推向今晚的高潮。


    也有很多穿著雅致的婦人參加了宴會。有各個民族的人融入其中,他們的麵貌各不相同卻其樂融融。有地中海特產的深膚色美女,也有北歐的金發碧眼女郎。如果布魯諾對她們表示稱讚,她們也會點頭微笑表示感謝。


    be sicilia”他自言自語的說著。


    這裏是天堂,來到這裏真是太好了。


    就在布魯諾略帶酒意的四處閑逛時,他遇到了一個女人。


    她非常漂亮。在她的血管裏可能流有東方的的血液,她的眼睛微微地注視著旁邊。她長長的黑發卷曲著,渾身散發出一股異國情調。她身穿一件拖地黑色長裙,乍一看顯的非常的嬌小,但湊近了欣賞的話,她的後背卻大膽的暴露在外。裙子的兩邊有很高的開叉,幾乎可以看見臀部。


    布魯諾的心開始狂跳,充滿了欲望。


    “請問您很喜歡在這裏嗎,先生?”她用很流利的英語說道。盡管有些吃驚,布魯諾還是朝她微笑了一下。


    “是啊。這裏的風景很漂亮。我來這裏時,就對那些充滿仿造風格的建築厭煩了。”


    在西西裏,僅有少數人擁有這樣奢華的官邸。大多數居民過著簡樸而平和的生活。


    對於一個笑話來說,這實在不太好笑,因此她僅僅回以一個禮節性的微笑。


    “你是個美國人,對嗎?我在那裏住過兩年。”


    “真的嗎?所以你才會說英語,是嗎?”


    “是的,一點點。你從城裏來……是個上層階級……恩,看上去是這樣的。還有你聞上去和這裏的人不一樣。”


    “這是個問題,那麽,最好不要否認,”他說道,並沒有從臉上隱去笑容。城市裏的上層階級。在她眼裏,他沒有漏掉她拋出來的暗示。


    “你從哪裏來?”


    “巴爾的摩。”


    “哦!離我住的地方很近!”


    “真的?那


    不可能!是嗎?”她咯咯地笑著。


    “是真的,盡管說來話長。”


    在酒精的力量和過去回憶的刺激下,布魯諾進一步的向那位小姐表示自己的熱誠。他談論著過去的經曆和最近的新聞,當然也不忘恭維一下她。她看上去對談話也沒有厭倦,在適當的時候點頭表示讚同。


    然後她向他提了個建議。 “你說我們到一個安靜點的地方去怎麽樣?這裏太吵了。”


    布魯諾半刻也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好主意,我在這裏有個房間。我們到那裏喝一杯怎麽樣?”


    我們都知道,那裏有張床,還有間浴室。他的同伴也知道這個,沒有半點猶豫地挽起了他的手。


    他們兩個離開了派對,走廊的盡頭站著兩個家族的保鏢,肩上都扛著一把槍,戴著黑色的夜視鏡。


    “這位夫人是哪位?”其中一個人向布魯諾恭敬的問道。


    現今的黑手黨都配備了高科技裝備,就連站崗的保鏢也接受過特殊訓練。他們肩上的槍可不是我們在電影裏看到的那種,而是比利時製造的新型衝鋒槍。它外殼是由加固塑料構成的盒式式樣,掃射時的高速能輕易穿透普通的防彈背心。


    “不要問這麽愚蠢的問題。”布魯諾說道,帶著那女子穿過保鏢。


    保鏢的嚴格敬業的確讓人高興,但是在這麽個時候……?他這麽想著,一邊苦笑著。


    “我對此表示歉意,他們對貴賓也是如此的。”他小聲說道。她起先有些驚訝,隨後回以興奮的笑聲。


    很快他們來到了他的房間,他摟住她纖細的腰。她的胸部不是非常豐滿,但對一個喜歡苗條女人的男人來說恰到好處。


    “現在,我們幹什麽呢?順便問一下,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哈哈,想知道嗎?”她問道,閃過一個神秘的笑容。湊近一點,他甚至可以看到她每一寸細膩的皮膚。年輕女人是最棒的。期待和興奮控製住了他,布魯諾大聲的抽了一下鼻子。


    “那當然啦。如果我不知道,[那時侯]我要怎麽叫你呢?”他把她拉到身邊,掀開禮服旁邊的開叉好進一步欣賞她苗條勻稱的大腿。


    “隻是想知道我的名字?你不想再多聽點別的嗎?”


    “當然那也想聽。我們可以慢慢的了解。”


    “你想知道所有的?”


    “是的,都告訴我吧。所有的,所有的……”


    “好極了,現在,讓我來告訴你!”下一個瞬間,她站了起來,布魯諾完全不明白怎麽了。


    她把他推到牆邊,他感到一股疼痛從門牙傳來——她把一把手槍塞進了他的嘴裏,一把45口徑的德國h&k。對於女性來說過於龐大了。


    “嘎……?啊……啊?!”


    她握緊手槍麵對布魯諾,他被這個景象嚇呆了。 她開口說話了。


    “聽好了,我的名字叫梅莉紗·毛。[秘銀]"tuatha de danaan"地麵部隊srt成員。軍銜:士官長。代號:urzu-2……”


    不可能!tuatha de danaan?泰絲特羅莎指揮的第四太平洋艦隊還有她的名字?世界那麽大,為什麽他們要到這裏來……?!


    “呃……啊……!”


    “你知道的……幾天前,我照顧的一位上級官員因為你而被殺了——我真的想一槍崩了你,”她這麽說道,眼神冰冷,充滿了駭人的憤怒和對鮮血的饑渴。


    他哭號了起來,搖著他那被槍管塞住嘴的頭。但是毛無法控製自己的憤怒。


    請、請不要殺我,他的眼神急切的說著,看不出一點點的尊嚴。如果他更加厚顏無恥點,梅莉紗會很樂意扣動扳機的。但是看著他這樣,毛冷靜了下來。


    她下意識的收回了塞在他口中的槍,把目標對準了他的喉嚨。


    “請不要殺了我。我求你了,求求你不要……”


    “閉嘴!安靜!”


    在走廊裏,帶著無線電對講機的黑幫份子漸漸聚集起來。在黑幫的曆史中,沒有哪個家族比的上芭芭拉家族的邪惡。


    家族的首領在公眾麵前是一個友善的當地社區的重要人士,但他真正的性格卻完全相反。他是這樣的一種人,可以綁架拒絕接受賄賂的法官,砍下他的腦袋,往嘴巴裏塞滿鈔票後再把這樣恐怖的照片送到他家。


    這樣一所官邸中,到處都安排著那些戰場上的精英士兵,用錢就可以輕易買下他們靈魂。而且他們的裝備也是超一流的,如果實行她的綁架計劃,把他帶走是不可能的。


    “不要開槍,你說什麽我都做……求你了。”


    “那就閉嘴!”


    “我、我閉嘴。現在就閉。請原諒我,我是個蠢貨。我從來也沒想和[秘銀]作對,那隻是個幻想。我現在後悔了……求你……哦,拜托,拜托了……”


    “嗨,我剛才怎麽說來著?嘁……”


    毛從手提包裏拿出一支管狀注射器,用她空出來右手把它從後麵打進布魯諾的頸部。大約10秒鍾,布魯諾還不停的說著“求你,求你”,倒在一邊昏昏的睡去了。


    “好了……”她咕噥著,拉下粘在臉上的假眉毛和假發,露出她原本的一頭蓬鬆的黑色短發,撓了撓自己的腦袋。


    她從耳朵裏取出一個極小的通訊器,在她的同伴那裏也有一個同樣的。“這裏是urz-2。目標捕獲。準備消除警報。”


    然後她從手提包裏取出一係列的工具開始拆除警報係統。繞過電線切斷了窗戶上的警


    報。本來是紅色的光線,現在變成了綠色。


    很成功。如果你從裏麵弄它的話就是小事一樁了。


    完成之後,毛把目標轉向窗戶,鬆開鎖打開窗框。


    從四樓的平台望下看,你可以看到一排高高的石牆。從那個角度,在昏暗的月光下能看到一條緩坡。遠處的街燈模模糊糊的延伸到地平線。


    “好,現在……”她說道,靠在欄杆扶手上。一陣清爽的夜間涼風撫過她的臉頰。這個時刻,很容易就能讓人忘記自己還處在敵人的領地上。


    “這就好象畫一樣,而你就是夜之女神赫卡特。”從她的背後傳過來一個聲音。


    在窗戶另一邊的一個黑角落裏站著一個男人,他靠在石柱上,兩手叉在胸前,一股自信的樣子。


    “你在這裏多久了?”毛簡單的問他。


    “從那個家夥摸你的屁股開始。”他答道,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月光照亮了克魯茲·韋伯的身影,他穿了一件正式的晚禮服。他是個金發碧眼的英俊男子,而現在穿著昂貴的禮服使他看上去又多了幾分高貴。


    “我告訴過你,不是嗎?你穿這個真的很漂亮。”


    “那當然,我誘惑了他。但是休想叫我再穿一次,不好意思。我看上去就象那些奧斯卡上的傻女人一樣。”


    他優雅的靠近她,在她耳邊小聲說:“那不是事實。我認為這件衣服非~常的襯你。”


    “是給象你這樣惡心品位的家夥。”


    “不是,是真的,你看上去好看極了。又孤獨又神秘,背部裸露著……你知道嗎?赫卡特也是複仇女神,和你今晚的行動很襯。”


    “你喝醉了嗎?”


    “親愛的,我為您的魅力而陶醉,說話都象個詩人了,嘿嘿嘿。”


    “讓我休息一下吧。”


    克魯茲走上前緊緊的溫柔的抱住她的肩膀。他身上撲的香水,散發出一股橘子般的令人昏昏沉沉的香味,如果她不是要執行任務,恐怕就會被迷倒在這個地方,但是——


    不幸的是,對毛大姐來說,任務優先。


    她低下她的頭


    ,猛的往後一甩,後腦勺撞在了克魯茲的鼻梁上,一股巨大的疼痛一直傳到了他的脖子。


    “咳……!!”


    “現在,我們還有工作要做……工作!”


    “哦~~……你幹嗎呀!?”


    “安靜點,注意四周。你怎麽才能了解我們現在的狀況。這裏附近有很多可怕的家夥在巡邏!”


    “哦,那太不幸了……”


    “把裝備帶好。”


    “切—”


    他摸著鼻子,眼淚還在眼眶裏打轉,拿起平台上放著的背包。就在昨天,他把一些工具和派對用的裝飾和食物藏在一起,打扮成派對的服務生混到這裏,想起來就覺得痛苦。考慮到[秘銀]裏可能還有其他間諜,他們不得不獨自行動。情報部門和北大西洋艦隊也沒有異議。他們能夠滲透進這片陌生的土地還多虧了上層司令官加裏寧的影響、毛出色的電腦技術和克魯茲以前當傭兵時的關係網。


    克魯茲從背包裏拿出一卷絞盤,毛靠著這個把已經失去意識的布魯諾從窗戶裏弄到了平台上。這些時間裏,克魯茲一刻不停的在抱怨著。


    “我要說,這個工作實在是太冷了。來這之前我剛剛從一個年輕的美女那裏過來,她要我留下,可是我說我會在派對大廳的後麵等她。”


    “一個年輕的美女?”


    “是啊。從米蘭來的一個有錢的寡婦。哦~她脖子上戴的鑽石項鏈,那個大的……氣氛實在是太好了。”


    “你不是在說謊吧。”


    “是真的,我都讓她感動了,她甚至說‘隻要和你在一起我願意嫁給你。’”


    “是嗎?”


    他把絞盤係在欄杆扶手上。庭院裏看不到保鏢,那是因為在上來之前,克魯茲已經把他們都打暈了。在他想要爬到濃密的灌木叢裏去的時候,毛突然阻止了他。


    “等等,我先。”


    “我不是特別想問的,不過為什麽呀?”


    她沒有回答,如果克魯茲知道現在她衣服下沒有穿內衣時,會欣喜若狂的。裙子的上半部非常薄而背部又有大麵積的裸露,穿內衣是不合適的。下去的通路非常高,如果克魯茲走在下麵正好有一陣大風掛過,那好……


    他就會抓到她的笑柄了。


    “嘿,有什麽不對嗎?為什麽呀?”


    “閉嘴!你早——沒什麽事情。”


    她脫下高跟鞋順著扶手下去,沒費什麽勁就輕巧的爬到下麵的灌木叢裏去了。然後他們用絞盤把布魯諾放了下來,克魯茲是最後一個下來的。


    “好,我們現在就出去。”如果他們能夠到達服務員的停車地,那麽剩下的就隻是把布魯諾往法拉利的後備箱裏一塞,然後走人。


    克魯茲把布魯諾疲軟的身體扛在肩上。毛大姐手持一把裝了消音器的槍,朝停車地走去,這時——


    “親愛的!”從庭院裏傳來一個沙啞的女性的呼聲/


    “呃……?”


    “親愛的卡硫斯!等等!”


    聲音傳來的方向跑過來一個珠光寶氣的中年女人。她高大,渾身滾圓,長的沒胸又沒腰,每次她移動的時候,就好象一個巨大的氣球在地上一彈一彈的。


    “不要跟我說……那就是你的‘年輕美麗的寡婦’……?”


    “呃?不……不是……”


    “還有……[卡硫斯]?”


    “是個化名。那是在我爸的老家一個開藥房的老頭。以前夏天住在那裏時,他總是和我玩。我不知道,為什麽有個日本造的坦克和什麽山也用這個名字……”


    “卡硫斯—!”那女人叫著,向他衝了過來,粘在他的身邊,後者大叫“女人都是瘋子!”她沒有注意到他們所處的情景,克魯茲背著一個失去意識的人,而毛大姐驚訝的站在一邊。


    “啊,卡硫斯,我親愛的。我找你那麽久!你把我給丟下了!你到哪裏去了?”


    “啊,這……恩……”


    “如果我說了什麽冒犯你的話,我道歉。你是個多麽敏感的人啊!但是我知道—在你那雙藍眼睛下麵隱藏著深深的悲傷!我們為什麽不多聊一會兒?愛情就象植物—它會生根,但是離開花還需要時間。不過我肯定,我們一定能相互理解。那就是為什麽,為什麽……!”她哭了起來,聲音不知不覺的提高了。毛和克魯茲感到了一陣頭痛。


    “嘿,嘿!女士,你能不能等會再說?行嗎?給我們——”


    “求你了,卡硫斯!請你不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裏!!啊!哇啊啊啊!”


    “不,不要哭成那樣,我—”


    “你能不能讓她閉嘴……!如果有人聽到的話……”


    如果有人聽到的話,跑過來最多30秒。但是到她的聲音傳到離這最近的人那裏還要一段時間。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黑衣手持衝鋒槍的男人出現在離這裏20米左右的地方。


    “那裏在幹什麽?!啊—”


    那裏有一個高大的女人在哭號,有一個拿著槍的年輕女人。還有一個年輕人扛著他們的美國貴客,看上去已經死了。當他醒悟過來發生了什麽之後,他的臉變的慘白。 “入侵者!入侵者~!!”他叫道,舉起了他的衝鋒槍,與此同時,毛也扣動了扳機。


    她用肩膀把那個保鏢撞開,他一頭栽倒在地上,按下了扳機,槍口衝著地麵掃射了起來,大片的塵土飛揚開來。


    寡婦的尖叫淹沒在槍聲中。


    一陣好象巡邏車一般的警報聲瞬時響徹了前庭。


    從主庭到後院,從保鏢的指揮室到來賓住所,很快就集結了無數的黑手黨士兵。黑夜中響起了一陣一陣的槍聲和叫喊聲。數不清的聚光燈追逐著入侵者。


    這座古色古香的庭院裏的聲響,使他看上去就象夜總會一般。


    “媽的!”在槍林彈雨中的毛詛咒著。在他們躲到一叢齊腰高的石牆後,她含著眼淚大聲吼道:“我以為這次我們可以毫發無損的優雅的離開了!但是,沒有!!我們要繳槍投降了不是嗎!為什麽我們總是這樣結束任務!?”


    “那是個意外,”克魯茲反駁說,他在最後一分鍾時躲到了牆後麵。拖著布魯諾的身體奔跑讓他氣喘籲籲。


    “那都是因為我人太好了……回答的太客氣了。我隻是這樣那樣的恭維她,沒想到她卻當真了。不過我可以理解一點她的心情,她的丈夫死的那麽早,所有的……”


    “你難道不能另找個時間去傷感?!我們快要死在這裏了!”


    順帶一提,槍戰開始的時候,那個寡婦當場就昏倒了。毛和克魯茲沒有理她,徑直穿過了場地直到跑到了一個大花園的角落,這時——


    “在我們身後是3米高的牆,在我們前麵是100個強盜。無路可逃了!還不說我們隻有一把手槍和一把電氣手槍。”


    “但是這也不錯,不是嗎?這些槍真的很貴,他們還沒有在實戰中用過。前些天你不是還說他們是‘浪費錢的東西’嗎?”


    “現在說這個一點用也沒有!”


    ——但是她不得不打斷自己的話好躲避敵人射來的子彈。石頭的碎屑和黑色的泥土象下雨一樣打在他們的頭上。


    “哦,媽的!”


    她懷疑的握著那槍,從躲著的地方朝敵人連開了五槍,打中了幾個正朝他們衝過來的黑手黨,那些家夥就倒在地上翻騰起來。


    “啊~~沒用的東西!!”


    “我不知道,還是說你想變成他們的晚餐?”


    “你說到點字——啊呀!”


    幾米開外的地方,一個男人從掩體的另一頭衝了出來。克魯茲朝他開火,空中滿是火光閃爍,那個人倒在了地上。 “見鬼,有支萊福槍就好


    了。我可以看見他們的頭躲在那房子的窗裏……”


    克魯茲明顯的察覺到了指揮者的所在。盡管他的名字會使人聯想到“短的,矮的”之類的字眼,但是一旦當他手持狙擊槍的時候,不管敵人有多遠他都可以幹掉。


    “好啊,現在想怎麽幹掉他們的頭沒有任何意義!”


    “但是我們被困在這裏了呀,我們快要投降了!”克魯茲從電子槍裏取出電池說道。


    “都是你。如果這樣就要結束了的話,在我們被幹掉之前得處理一下這個男人……”毛卸下彈筒換了個新的,低頭看看睡的正香的布魯諾。


    “你要幹掉他?在我們綁架了他之後?”


    “開玩笑。但願我可以這麽做。”


    就在她話音剛落的時候,耳麥裏傳來一個聲音。


    “不要放棄,urzu-2。”


    “哎……?”


    “看來我來得正是時候。把頭低下。”


    “什麽?你到這裏來了?宗—”


    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突然打斷了毛的話。他們背後的牆爆炸了,四處散落著碎片和火焰。


    有人從房子外麵炸開了牆。


    黑色的濃煙暫時遮蔽住了庭院裏的視野,隻能聽見黑手黨們的喊叫,四處奔走和開槍的聲音。


    “……!?”


    “牆後,四點方向,跑!”


    雖然煙霧很刺眼,毛忍住淚水拉著克魯茲的肩膀努力的朝身後四點鍾的方向奔去。另一塊地方,有一塊大約兩米寬的牆受到了一個炸彈的襲擊轟然倒下。


    當他們踏著碎石跑出牆的時候,在煙霧中他們聽到一聲尖銳的刹車聲。


    “這邊!”


    他們看見一輛菲亞特停在了房子前的小路上。一輛奶油色的四方的兩廂車,看上去四個人坐很擠的樣子。那是一輛挺小的車。


    毛和克魯茲看見駕駛員的時候才恍然大悟。


    “宗介!?”


    那個駕車來幫助他們的,正是他們的同事,相良宗介。


    他的頭發已經亂了,臉上表情嚴肅,防彈衣裏麵,是一身橄欖綠的軍裝。


    毛和克魯茲的驚訝是正常的。宗介並沒有參與這次行動,而且他現在應該在日本。


    “你來幹什麽?”克魯茲把布魯諾摔到車後座上,問道。“你今天還有期中考試,不是嗎?”


    “當然。但是你們的逃離路線改變了。少校命令我來傳達這個信息,並且幫助你們逃脫。”


    “你說改變了?”


    “到馬塞去的海路取消了。據說那個漁船的船長酒精中毒住院了。情況有些剌手,我們要—”


    敵人的子彈穿過濃霧,打碎了車的後視鏡。


    “結束……?”


    “……我們將要改乘空路經過北大西洋公約組織的基地去土耳其。那條路上有一架定期航天飛機。明早在卡塔裏那的舊基地裏,我們會從美軍那裏得到id卡,還有海軍製服。”


    “過會再解釋,現在快帶我們離開!”


    “遵命。”他大聲對正在爬進後座的毛說道,然後踩下了油門。引擎呻吟著帶動著輪子飛馳,濺起了一地的石頭和泥土。車快的就好象被什麽人踢了一腳似的。


    “……哇哦!是不是太危險了!?”毛喊著,朝後麵看去。她的裙子猛烈的在她的四周舞動著。


    “敵人也很危險,”宗介回答道。“即便如此……”他停頓了一下,眼角向毛瞥了一下。


    “你換了件泳衣?你打算到馬塞去遊泳?”


    “沒有!這不是泳衣,這是一件高開叉的!”


    “是嗎?”宗介飛快的打著方向盤,車傾斜著轉向了左邊,使得毛撞上了旁邊的車窗。路沒有鋪過,而且非常不平;看上去隨時會撕裂這輛小車。


    “你開的太恐怖—……!”


    “沒問題。”


    “問一句,毛—我們停在停車場的法拉力怎麽辦?”克魯茲問道。


    “別煩我,反正那是租來的。”


    “但是衛星定位裝置還有[那些]還在車廂裏……”


    “什麽!?你個白癡……!”


    “我也放上了一些炸藥。按下這個按扭,15秒後……轟。我現在就可以,不過……”


    他們留下了輸入了密碼的通訊工具。坐在不知道說什麽好的毛的旁邊,宗介用一種拘謹的語氣問道。“那我們怎麽辦,回去?”


    “……沒有路了,不是嗎?!現在—”


    嗖!響聲從空氣中來,劃過他們的頭頂,到處都飛舞著子彈。


    大約100米後一輛四驅切羅基車向他們衝來。那些人半個身子越過了車窗頂用衝鋒槍不斷的朝他們射擊。劈啪,他們可以聽見槍聲劃過的聲音,擋風玻璃上出現了幾個洞,碎片落在了車裏。


    “這種情況下回頭?!按下爆炸按扭!炸了它!”


    “了解……還有—”


    克魯茲按下了手機大小的遙控器。


    “好,它工作了。永別了,法拉利。你好,菲亞特。”


    “這輛車可不是垃圾—”


    宗介用力控製方向盤,猛踩油門,但是什麽也不能幫助這輛車。然而四驅的切羅基抵的上兩倍的菲亞特。


    “他們要追上了!”


    仿佛一瞬間,黑色的車就恐怖的逼近了。當毛意識到前麵有個大轉彎的時候,她一下子跳出了菲亞特的車頂窗。


    “可惡……!”


    她兩手都抓住了槍,朝他們射擊。敵人的槍手被打中掉下了車。


    她不斷的射擊,切羅基的車身上隻冒出了點點火星。看上去是用了防彈材質使她的子彈失去了作用。盡管如此,她還是堅持開槍直到子彈用完。


    還剩10發子彈。45,她集中注意力在駕駛座上。敵人的防彈玻璃不完全擋住子彈—一部分出現了小裂痕,擋風玻璃的表麵變成了一片白色。急轉彎就快到了。


    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麽後,她上了最後一膛子彈,開了火。她朝前燈射出三發子彈,擊倒了他們。


    “轉彎了!”


    馬上,菲亞特滑到了淺灘上進入了彎道。車身向右邊傾斜,三個輪子飛離了地麵。同時,毛,宗介和克魯茲向車的右邊倒去。


    “哇哦——”


    車翻轉過來,四個輪子朝天。菲亞特仍在控製之下,努力想翻過來。車身震動的好象一個搖籃裏的嬰兒一樣,第二次終於翻過來了。


    另一方麵,追趕他們的黑色轎車,因為車前燈和擋風玻璃都壞了,也沒有看到那個轉彎。在拐彎的時候車速沒有降下來,切羅基車開到了路邊,前輪沿著路邊的斜坡直衝上去。黑色的轎車伴隨著尖銳的引擎轟鳴聲開進了黑夜中。


    他們的“飛行”沒有持續很久。


    它從左邊翻轉過來,撞在地麵上。滾了兩三圈後,向周圍散射開無數的零件。而這時,菲亞特正在遠離爆炸了的四驅車的地方。“太可惜了,如果它有翅膀的話,它本來可以飛的,嘿嘿……”毛說道,向他們拋過去一個飛吻致敬。


    “天啊,今天一天就好象間諜電影一樣……”克魯茲咕噥著。


    菲亞特倒車回到了公路上。


    公路的兩邊,緩緩的斜坡玩角附近是一片山崖陡峭的景象。幸虧是晚上,沒有發生更多的車禍。一分鍾,兩分鍾。夜行中的汽車行駛的非常平靜安寧。


    “結束了嗎?”


    “似乎太容易了點。”


    突然他們發覺從身後的山附近有兩束車燈朝他們射來。車開的很急很快,看上去就象新手在追車一樣。


    “隻有一輛嗎?”


    “一輛就夠糟的了,我早就……”


    “不是。看!”宗介說道。


    起先隻看到一輛車,然而,隨著路角度的轉變,他們可以從更清楚的視野看到山的時候,他們看見了另一束燈光。還有一束,還有……燈光連續不斷的出現,直到——


    “十……十三……”


    克魯茲的下巴掉了下來。


    “宗介,你不能再開快一點嗎?”


    “這已經是極限了。車子太重了。”宗介冷靜的回答說。這輛車隻是一輛城市用車,沒有什麽馬力;當然也沒有被設計成可以在裝了四個人的情況下進行追車的。他們也沒有武器了。如果發生了什麽奇跡使他們脫逃了的話,那就是在一個鄉間教堂裏藏有大量的軍火了。但是他們離那個教堂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毛回頭嚴肅的看著布魯諾——他還在後座上打著鼾。


    “好吧,看上去我們應該幹掉他,把他從窗口扔出去……”


    “是啊,聽上去是個好主意……”克魯茲回答道。他們相當嚴肅的討論著這個話題,此時的布魯諾什麽也聽不到。


    “你們是想讓車變輕一點?”宗介問道。


    “是啊,如果不這樣的話,他們會趕上來的。”


    “那樣的話,隻有這個男人恐怕還不夠。我在車後座裏放了一些武器,你們可以扔那個。有攻擊型萊福槍,霰彈槍,便攜式火箭筒和大威力手榴彈。這些加起來大約有40公斤——”


    “你在說什麽?!”


    他們把布魯諾推開,在狹窄的空間裏搗騰了半天,最後打開了後座。


    在後座裏,是那些極端的武器。有一把德國製攻擊型萊福槍,一把意大利霰彈槍和一個美國造火箭筒。還有很多豐富多樣的武器足以穿透防彈玻璃。


    “剛才你怎麽沒告訴我們,笨蛋!?”毛和克魯茲一齊向他吼道,他們的臉又怒又紅。


    “我沒有嗎?”


    “當然沒有 !哦,老天!”


    他們停止罵他,撿起一些小型武器,打開保險杠,挨個的檢查那些軍火。克魯茲打碎了後麵布滿洞眼的車窗,舉起萊福瞄準起來。毛則從嵌滿了子彈的車頂窗探出霰彈槍。


    “好,讓我們重新狂歡吧!”


    金屬冰冷的碰觸著她,這感覺讓她恍惚起來。


    “準備好瘋狂了嗎?”


    “隨時。”


    “隨地。”


    敵人的車接近了,很快便趕了過來。


    耶,我就喜歡這樣的追車。


    “rod roll!!”她用幾乎可以蓋過風暴的氣勢喊了起來,接著便開始掃射。


    *******


    “我從來沒有感到那麽丟臉過!”巴芭拉‘家族’的首領憤怒的咆哮道。


    “今天是我女兒的生日!客人都是經過挑選的,但是那些強盜還是從我的士兵那裏逃脫了——而且在我們說話的當口他們還在逃竄中!”


    “我感到很抱歉,大人。”負責保安的長官小心謙卑的道歉說。差不多停車場裏所有的車輛都被叫去追趕那些強盜了。


    “不過他們這次不會再逃走了。我們已經把他們包圍了。我們會把布魯諾先生帶回來的,還要好好的折磨那些強盜胚子……”


    “我不關心布魯諾!”巴芭拉說出了自己真實的想法,“那家夥是個麻煩事。我不在乎把


    他和其他人一起幹掉!隨便你用什麽辦法!出動as!不管是誰,哪怕是一群小姑娘,你也要象踩死一條蟲子一樣踩死她們!!”


    “出、出動as嗎?”


    “是的。我買那些機器人就是為了應付這種情況的。讓那些士兵出動,現在!知道了嗎?幹掉他們!我要親眼看到那些強盜的頭顱串起來!”


    “但是如果我們出動as的話,州政府會——”


    “我不想聽那個!如果那些強盜逃走了的話,我就扭斷你的脖子!!”


    “明白了。請原諒,先生……!”


    保安處的長官依照軍隊的習慣立正,一個標準的小跑到警衛中心去了。


    “哼……!”巴芭拉抽了一下鼻子,看著他走掉的背影。費力的拿出一支雪茄,點燃。他本來想靠這個讓自己平靜下來,但是不管用。每當他想到這事是多麽恥辱的時候,他的腦袋就憤怒的要炸掉一樣。


    在他還沒有升到現在地位的時候,他總是親自審訊敵人。他們是什麽樣的人他不管,他隻會把那些人和他們全家一起幹掉。當然,他也曾殺過小孩子;但是他從沒有對此感到愧疚。他用這種方式給他的敵人灌輸一種恐懼。他要保證那些人的孩子會親眼看到這一慘狀。


    對了,他要去安慰他的女兒。他那可愛的孩子一定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巴芭拉一邊想著,一邊帶了個警衛離開停車的廣場。那裏停著一排客人們的高檔轎車:美洲虎,蓮花,保時捷,勞司萊斯mbhinis。正當他走過一輛櫻桃色的法拉利f40的時候……


    他聽到了一陣電子的嘟嘟聲從身邊的法拉利中傳來。


    “……?”


    一會兒,電子聲變的更響了。巴芭拉一刻也沒有猶豫地停下了腳步,向發出怪聲的法拉利裏望去,


    在那裏,裝著5公斤的塑膠炸藥,即刻就要爆炸了。


    爆炸在一瞬間把車身撕裂成好幾塊。汽油著了火,把車子變成了一個大火球向四周席卷而去,仿佛一場大風暴。引擎蓋炸了開去,象飛盤一樣在空中旋轉最後砸到了50米開外的一堵牆上。


    巴芭拉還沒來得及想什麽就死了。


    不幸的是,他發出的追殺令仍然有效。


    同一時刻


    日本,東京,調布市


    陣代高中


    當然了,千鳥要沒可能知道遠在地球那一邊發生的激烈槍戰。


    她有一頭烏黑的長發,穿了一身水手製服。雖然她的性格是那種很活潑的類型,但有時候也會顯出一點領袖的氣質。她的眼睛不是最迷人的,但是卻有一種特別的美麗。她的身材比例也沒有完美到可以比的上超級模特,但是也挑不出什麽缺點。


    一個和平的學校在這個和平的日本。天氣也是那樣的和平寧靜,晴空萬裏。


    這片寧靜是不是都要歸功於“他”不在這裏?從昨天的測驗起就是那樣的平靜。


    就在晨考第一門開始前,小要剛複習完她的課程。她旁邊座位上的同學正在打電話。她無意中聽到了她們的談話。


    “喂,你好?是我……是,我要參加一個考試。是啊,有一點。哈 哈 哈……真的。很麻煩……不過我會盡力的。比呂也知道……?是啊……是啊。”


    她大概是在和自己的男朋友說話。她說過他是一個高校生。


    “啊,我在做什麽?……你整晚都沒睡?……啊哈 哈,對不起。是啊,你還有個報告要寫,是嗎?……是……是的……我知道。我要更用心一點……”她說話恍恍惚惚的樣子,和平時完全不一樣。


    (恩,她很自以為是,不是嗎?)


    小要自己嘟囔著,掩飾著自己的自卑感。


    從今天早上開始,在這個教室裏,明亮的早晨……她好象沉浸在女孩子的世界裏,和她們在別的地方的男朋友一起。她怎麽變的那樣不知羞恥了。


    ……她讓自己想點別的什麽事情,但是她不能欺騙自己,那就是自己很嫉妒人家有那樣一個男朋友。在考試前給你打電話隻是因為他想聽聽你的聲音。有那樣一個異性是怎樣的感覺?如果她有那樣一個“他”的話,他們現在會說些什麽呢?


    如果我和某個人有那樣的關係的話,而且我們還在不同的地方——我會扮出那副麵孔,用那種小小的可


    愛的聲音說話,我會嗎?


    假設,如果說是假設,他是我的男朋友?


    (聽上去有點不可思議不是嗎?)


    小要沉浸在這種小小的感覺中,這時她的同學常盤恭子的聲音傳了過來。


    “嘿,小要。” “唔?”


    “今天的數學考的怎麽樣了?我打賭我考砸了……”


    抽泣。


    “啊……對不起,我想我考的還行。”


    她就象那些考的很好的學生那樣,盡量避免直接回答那種問題。


    她基本上已經在英語考試中得了個好成績了。在古文考試中也考的不錯。化學是肯定非常好的了。數學也是一樣的好。


    而且這場考試也會不錯。盡管自然科學不是她的強項,她仍然有信心取得好成績。


    泰莎的預言變成了現實。雖然她還沒有覺醒成“耳語者”,她的知識仍然以瘋狂的的速度增長著。


    一陣雞皮疙瘩。她轉過頭去,沒有流露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小要沒有覺得自己對奇怪的事情“變的聰明”了。現在她可以詳細的解釋as係統記憶導體的化學公式,還可以製作出來。另外可以談論量子力學的原理,她還能提出對此獨特的從來沒有人想到的見解和建議。


    但是對她來說,談論那個和燒一條鯖魚沒什麽兩樣。不過其他人可能不會知道,如果用薑來調味的話會和鯖魚的味道格格不入的。


    ……那樣程度的談話。


    總會變成那樣,說些和朋友看啞劇看到笑出來的事情。


    即使那樣,她還是在為很多事情操心,她不去深入的想那些事情是因為它們實在太沉悶了。問題就是看上去似乎有很多人想要知道怎樣去燒一碗好吃的鯖魚湯,但是——


    “啊——那太奇怪了。”恭子說道,不知道為什麽,小要打起了精神。


    “小要,你最近的數學考試可是年級第一啊。”


    “不,好吧……那是僥幸。”


    “你用什麽學習方法呀?難道說你作弊了?哦,不管怎麽樣,告訴我吧。”她眼鏡後麵閃出危險的光芒。


    “那是秘密。或者就象他說的那樣,[你沒有知情權]。哈 哈 哈。”


    “切……說點別的吧,看上去宗介今天也不來了嘛?”因為小要的不夠朋友,恭子收起了剛才的話題。


    就算今天是重要的期中考試,宗介也還是缺席了。到現在為止,他已經好幾次突然從學校失蹤,但是不來參加考試倒還是第一次。


    “好象是不來了。那個笨蛋是不介意自己不及格的吧?給自己那些奇怪的行為再多加上一條。” 她盡量用一種事不關己的態度說道,但是其實她心裏麵卻很擔心。他不考慮自己作為一個學生的處境嗎。就算這所學校的管理多麽鬆,老師也不可能永遠保持沉默啊。


    “那是個問題,啊?啊哈……”


    “你不打他的手機嗎?如果你威脅他,也許他回來的。”恭子興奮的拿出自己新的phs。自從她買了那個以後,她就想用用看。


    “不可能。我從來沒有在這種事情上逮到過他。更可能的情況是,他躲在草原上或者在深山裏釣魚或者別的之類的事情。”


    “你又不能肯定。也許會打通呢?”


    “我說了那不可能。給我安靜點吧。”小要想要停下這個話題,但是恭子不肯放棄,把手機硬是塞到她的耳朵邊。她沉默了一會,等待著回答。


    “……看,打不通不是?”


    “唔……”


    “他總是那樣。隻有自動答複係統。真的,他——”


    “他接了。”


    “恩?”


    “聽啊,”恭子把phs遞了過去。


    在她的旁邊,千鳥的同學還在通話,對手機那頭的男朋友互訴愛意。她似乎看到自己的影象和那個女孩重疊了。千鳥感到了一顧無名的尷尬,猶豫著拿起電話,用懷疑的口氣說道。


    “……你好?”


    “千鳥?!什麽事情?!”聲音從遠處叫起來。電話那頭混著嘈雜的聲音,不過可以肯定說話的是宗介。


    “啊……宗介。你在哪裏?”


    “卡尼卡提!”(音同買螃蟹)


    “什麽,在買螃蟹?”


    那是個什麽理由?那就是他要做的事情?她擔心是延時問題使她聽不清回答。


    “嗨……昨天開始的考試怎麽辦?你忘了嗎?”


    “我沒忘,但是有很緊急的任務!再說也考不出!!”


    “怎麽考不出。打個比方說,我花了三個小時幫你複習你最頭疼的古文呢?考試馬上要開始啦!”


    “我……抱歉!”嘈雜聲一下子響了起來。


    “[抱歉],[抱歉],真是的!還有一件事!你把車拆了的事我對老師說謊了!” 這是小要給神樂阪老師的解釋:


    “他想要對你的車做些調整。但是他突然生病了,不舒服,早退回去看醫生了。他說等他好了馬上就把車弄回原樣。請你耐心等兩天。”


    ……這就是她說的。那是個可憐的解釋,但是老師是個非常單純的人,眼睛裏還含著淚水,問道“真的嗎……我第一次聽說他有慢性病,但是……如果象你說的,我會等的。”


    現在,這輛車的碎片還留在教學樓後麵,上麵蓋了塊防水油布。


    “你知道我有多困難嗎?”


    一瞬間,那頭沒有回答。5秒鍾,6秒鍾,7秒鍾。就在她要發火的時候,她聽到了一個簡短的回答。


    “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你一點也不誠懇!你以為別人是為什麽要做好人?!你發生了這事的時候,為什麽總是,總是把問題丟給別人——喂,你在聽嗎?!”


    “是,我在——”


    這時,一陣轟鳴。傳來碾紮過的聲音和嘈雜的晃動聲,還伴隨著一聲尖銳的的響聲。然後是撞擊聲,宗介繼續說道。


    “我在聽!——他們逼上來了!”宗介大聲喊道,小要對他奇怪的回答很困惑。


    “?你,你在說什麽?”


    “不,那頭有什麽東西!我在朝中間駕駛!!”


    幾秒鍾後,從電話那頭聽到了仿佛是煙花炸開的聲音。


    *******


    同一時刻


    北西西裏島


    卡尼卡提邊界


    黑手黨的奔馳車在行駛中被火箭彈擊中,在火焰的包圍下衝到半空中。


    燃燒的車子順著石頭鋪成的路向後滑去,把後麵追趕的車輛撞得轉了出去。然而即使它們在這個無人的集市裏造成了多麽大的混亂,宗介也沒有看上一眼。


    他們來到的地方,是一座古老的,聳立著許多石頭建築的城鎮。


    菲亞特車毫不遲疑的以極快的速度行駛在夜幕中的街道上。


    “那是第十輛!還有三輛!!”毛叫著說道,把便攜式火箭投了出去。她的裙子上滿是煤灰,破破爛爛的,很多地方都裸露在外麵。


    “那是最後一個火箭彈嗎?!”克魯茲一邊大聲問道,一邊換了個彈筒到萊福槍裏。他已經扔掉了他那件晚禮服,一頭金發亂糟糟的豎在那裏。


    “是的。我們還有最後一個手榴彈!”


    “可惡!”


    “對準他們開火,我要把那個槍手的腦袋打下來!”


    另一個追趕他們的人向他們開了火,毛和克魯茲回擊了他。在這些混亂的嘈雜聲中,小要——通過衛星電話——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喂?朝中間駕駛——什麽?一輛車?”


    “是的!”那頭,宗介向頭戴式耳麥叫道,他粗暴地試圖控製方向盤


    。


    “那太危險了。開車接手機是違法的,你知道嗎?而且你還是個高中生。為什麽現在你不能先停下來再說話?”


    “我現在不能!如果我停下來,我就不能去參加補考了!”


    “啊?”


    他的菲亞特現在的情形非常恐怖,車身上布滿了彈眼,還有一道很深的劃痕。車子的引擎和車上的乘客都一樣需要奇跡的發生。


    “好啦,補考不能幫你什麽。你有認真想過你的名聲嗎?這次可和你以前翹課不同。”


    “這次是任務!我不能違反!”


    菲亞特衝進了一堆排在路邊的“蔬菜山”。他轉動後輪,用一邊的輪子把車開進了一條小巷。後麵的敵人緊跟著他。一輛強健的寶馬碾過了一堆酒瓶,一個垃圾箱,一些自行車和一部手推車,一會兒就逼近了他們。


    “但是你不可能把你的情況解釋給老師聽啊!如果你失去了信用,你可能會留級。你不會升到三年級了。”


    “如果你這樣想,我說不會!”


    槍聲,槍聲,槍聲。


    蜿蜒崎嶇的小巷的牆壁,在車子急速的行駛下一片片從頭剝落下來。追蹤者們用自己車頭的保險杠撞擊他們的車尾。方向盤劇烈地掙紮著。


    “如果你沒通過怎麽辦?我們會在你之前畢業的。”


    “那可是個問題!”


    敵人車子的引擎開始冒煙了。看上去克魯茲的萊福槍起了作用。車子開始顫抖起來,旋轉著滑到一邊,撞在了石頭牆上再也動不了了。


    “還有兩輛!”


    菲亞特開出了小巷。有一輛敵人的車子先他一步趕了過去,穿過街道從後麵逼近了他們。


    “……那對我來說也是個問題!”


    “你說什麽?!”


    毛和克魯茲正在喊著什麽,用萊福槍和霰彈槍開火。


    “我聽不見你在說什麽!能不能再——”


    他們把火力集中在對方的前車輪上。車輪子癟下去脫落了出來,順著路麵彈了好幾下。前頭是一個t字型的路口,宗介急忙打轉盤。


    追趕者們的車子——少了一個前輪胎——還沒來得及轉彎就一邊倒在了路上,衝進了一個空著的飯館,把玻璃歲片和灰塵弄的到處都是。尖叫的喇叭聲響徹了夜空。


    “隻有一輛了!”毛叫道。


    “發生了什麽事?誰在哪裏?”


    “不要擔心那個了!總之——告訴我是什麽問題?!”


    最後一輛車在後麵猛趕他們。那是一輛非常大的運載卡車,很快就趕上了他們。他緊靠在菲亞特旁邊,用車身猛烈的撞擊著他。


    “哦,沒什麽……你是不是走神了?”


    “沒有,隻是這裏有點吵……”


    撞擊非常大,引起了一陣巨大的衝擊。小小的菲亞特順著牆擦了過去。


    卡車第二次向菲亞特撞去。後麵的保險杠被遠遠的撞飛到了地上,他們痛苦的看到火花飛濺的樣子。


    “宗介?”


    “這裏很吵!我們在處理下一個!”


    “啊,我知道……你看,有時候我覺得你沒有在認真聽我的話,宗介。”


    “我一直很認真的!即使是現在——”


    “宗介,踩刹車!”克魯茲叫道,拔掉了手榴彈引線向旁邊卡車扔去。


    宗介迅速反應,刹車吱的叫了起來。菲亞特停了下來猛的向後衝,但是敵人的車子仍在行駛。


    “趴下!” “喂?”


    馬上,手榴彈就在卡車上炸開了。


    碎片向菲亞特飛來,就象切紙片一樣把車身這裏那裏都切出一個個洞來。


    卡車後半部分全部毀了,使得前麵的也失去了平衡。濃濃的黑煙冒了出來,車頭向鎮子廣場中央的噴水池衝去。即使如此,卡車也沒有失去動力,車子整個飛了起來,翻倒在一邊旋轉著,落在了噴水池中間——


    “……”


    他們趕快在廣場前停下菲亞特。宗介和其他人直直地盯著噴水池,看到焦黑的卡車象串燒一樣叉在了一個尖頭雕塑上。


    燃燒著的輪胎朝著天空,不停地旋轉旋轉旋轉,冒著黑煙。


    “那就象件藝術品。我們能不能把他叫做[現代與古典的融合]?”克魯茲把手指圍成方框,對準這個鏡頭。“現在一輛也不剩了……好吧……那一點不好看,”毛咬著牙說道,一邊把衣服拉上來遮住露出來的胸部。


    黑手黨士兵從開著的車門裏爬了出來,踏著池水,爭吵著發生的事情,最後逃之夭夭。


    這是現在最後一輛追蹤的車輛。


    宗介調整他的耳麥,急急忙忙想和電話那頭的人聯係。


    “千鳥。我們結束了。現在……你剛才說什麽?”


    一時間,沒有回答傳來,一陣令人難受的沉默。


    “……我不記得了。”


    “?”


    “總之,盡快趕回學校。”


    “好的,我明——”


    “笨蛋。”


    聲音斷了。衛星線路通訊由日本那裏斷掉了。宗介關掉了無線電,深深地歎了口氣。


    他們擺脫了敵人的追擊,但是現在還不能放鬆。鎮上的警察馬上會趕來。既然他們沒有替換的車子,那麽最好還是趕快從這輛廢掉了的車裏出來離開鎮子。


    菲亞特傷的很嚴重,不知為何仍然開了這麽久。


    “總之,我們要往東走。”毛說,“我們要把車扔在德裏亞(鎮名)。在那裏換一輛新車。”


    “怎樣換一輛新車?”宗介問道。


    “當然最好是去偷一輛來。如果我們整個晚上走大路,明天下午前就可以趕到卡塔尼


    亞。”


    “啊啊,整個晚上,恩?切。”克魯茲抱怨說。他身旁的文森特·布魯諾仍然在睡覺,喃喃地在嘟噥著什麽。他念著一個女人的名字,嘴角咧開笑著。


    “他很自以為是嘛,不是嗎?你肯定這家夥是個間諜?”


    “那是海軍上尉指揮官和泰莎說的。他自己也承認了。”毛回道,看著後視鏡裏的自己,拂去了興奮的臉上的煤灰,理了理自己的頭發。


    “我都想哭了。”克魯茲喃喃的說。他扯下來脖子上的領結,扔出了窗外。


    這裏隻有車子顫抖的震動聲和輪胎彈在鵝卵石的聲音。


    他們的車子正開在鄉間緩緩的斜坡上。在白天,一定能看到一大片的田園綠色風光。但是現在這條鄉間小道上隻有他們車燈在照耀著,還有天上的月亮和星星。


    (我想知道我能不能在後天趕回日本……)宗介默默的想著。


    疑雲爬過了他的腦子,一陣小小的不安。他錯過了考試,而且他還不能肯定自己是否趕的上補考。如果神樂阪老師問起缺席的理由,這次他要怎麽解釋才好?他還擔心他拆車的事情,如果他不能逃過一劫的話問題會很嚴重。但是為什麽——為什麽會有這種問題?


    他一遍遍地想這些事情。當他們穿過一座小山時,宗介聽到了一陣嘈雜聲。


    開始他以為他聽到了什麽聲音,但是他沒有。


    之後他想到了可能是引擎出了問題,但也不是。


    他可以清楚的聽到,來自遠方的聲音。


    嗚嗚嗚……渦輪葉片的以告訴旋轉的聲音。低沉的,悶悶的聲音。斷斷續續的沉重走路聲。這些聲音混在一起,慢慢接近宗介他們所在的地方。


    “嘿。”宗介剛想開口和毛,克魯茲說,但是不用了;他們兩個早就起身看著這片地方。但是他們的視線被道路兩頭濃密的灌木給遮住了。


    “從5點的方向傳來的。”克魯茲說。他們身後和右邊的灌木叢上


    的葉子飛揚起來。不管那東西有多大,它折樹幹就好象折火柴一樣。


    聲音更響了。現在不用懷疑了,他使用氣體渦輪引擎,用兩條腿走路,換句話說——


    “是as。糟了。”


    “是黑手黨的嗎?”


    “是他們一夥的。他們從東歐和俄羅斯買了一些舊型號的,想給非洲的酋長或者遊擊隊組織。西方的組織規定很嚴,但是最近蘇維埃製的——”


    “它來了!”


    突破了最後一叢灌木,一個巨人般的機器的身影出現了。


    這是一台俄製的as,rk-92凶獸。8米高的身軀站立在飛舞的樹葉中。它巨大的,青蛙般的腦袋裝在一個雞蛋樣的東西上,右手拿著一把小型機關槍。


    昏暗的紅色的光在它的雙眼裏閃爍著,正緊盯著菲亞特。下一瞬間,as忽然以極快的速度和爆發力掀開腳下的土地,向菲亞特衝來,


    “媽的……如果它不是個東西,那就是別的什麽。他們真的是固執的家夥們啊!想要讓事情這樣結束。”


    “現在就是結局了,照這個速度,我們就要……!你不能再快點嗎?!”


    “我一直在告訴你,這就是極限了!”


    象這樣的一輛小轎車可以載四個人,但是他們現在是開在這樣一條沒有鋪過的,糟糕的路上。不管他怎麽努力,這車也最多跑100公裏一小時。對付這頭在這種路上也能跑130公裏時速的凶獸是遠遠不夠的。但是這個數字還沒有超過安全手冊上的規定-如果機器全開的話還能更快。


    它還不隻是一台,一共有兩,不,三台。它們一台接著一台,穿過灌木叢,跳到大路上緊追他們。


    “我們逃不掉了,”宗介小聲的說。逃亡路線指示和補考已經不是他的問題了。如果現在他們不能完勝,那他就再也別想回到學校了。


    “我猜他們不會讓我們投降的。”


    “在追了我們這麽遠以後……”


    就在他們說話的當口,第一台凶獸接近了菲亞特。它以一種前傾的姿勢急速運動著。深綠色的as舉起它巨大的左臂伸過頭頂。看上去它不想用槍來攻擊他們。


    “低下!”


    宗介猛地踩下刹車。凶獸的左臂水平落下,砸在小車的頂上,扯掉了車頂,汽車向右傾斜過去。


    “咳……!!”


    他們又被打中了。宗介轉過方向盤,向凶獸的腳下開去。他們看上去忽略了逼近的危險,但是卻能躲過敵人的攻擊。


    然而,菲亞特已經到它的極限了。一陣奇異的尖叫聲從前輪傳來,引擎裏冒起了白煙。轉速上不去了,他們的速度降了下來。


    當凶獸注意到的時候它的速度也降了一點下來。它開始停止用手攻擊汽車,改用槍射擊。它用右手的機關槍瞄準了菲亞特。


    “完了——”


    他們三個一起想到。


    就在這時,一個又細又長的東西打中了凶獸的前甲。與此同時還有一聲爆炸聲。短暫的停頓後,從領近的地區又傳來的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響。 “!?”


    雖然隻看到了短短數秒,但是宗介判斷那是一把反坦克短刀。as扔出的炸彈正中敵人。凶獸搖晃著,從火海中站了起來隨即又倒下。另外兩台機器在攻擊後向後倒去,但是仍然劇烈的運動著。


    “那是誰?他們在哪兒?”毛向四周張望。


    一個模糊的身影從他們前麵的路上升起。氣氛很緊張,昏暗的燈光照在天空中。一台as出現了,就好象從一張薄膜中滲透出來一樣。


    “一台m9?”


    他們非常熟悉那敏捷的身影。剛剛出現的是第三代的as,是宗介和其他人平常駕駛的那種,m9 gernsback。但是他們看出了這台m9之間的一些細微的差別。除了上肢和大腿的體積增大了以外,腦袋的形狀也完全不同了。實際上,它更象是[強弩],顏色不是灰的,而是被噴上了黑色。除了頭上橙色的傳感器外,它從頭到腳都是黑的,


    “誰在駕駛?”


    “我不知道。”


    黑色的m9向這裏跑來。


    那兩台as把對宗介他們的攻擊轉移到了不知名的機器上。一台向左,一台向右,速度非常快。它們想要從兩邊夾擊m9。


    在敵人的機器開火之前,黑色的m9飛身躍起。


    它從火力線上消失,利用路上的障礙物,以敏捷的動作在道路上迂行,瞬間出現在as們的眼前。一眨眼的工夫,m9從胳膊下抽出一把分子刀,插進了凶獸的胸口。


    裝甲裏發出一聲尖利的撕叫。


    它一定是擊中了駕駛艙,駕駛員在一瞬間就被殺死了。這很有效,也很殘忍。剩下的一台沒有時間退縮。當它胡亂開火的時候,黑色m9轉過來麵對著它,用它剛才殺害的敵人機器擋在麵前做盾牌,毫發無損地穿過了槍林彈雨。


    兩台機器靠近了。m9扔掉了盾牌,輕鬆地移動著。下一瞬間,最後一台凶獸被彈開。m9在極近的距離使出了反坦克小刀,之後掩護著自己免受爆炸的危害。如果有一個藝術家看到的話,他會是唯一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的人。


    被用做盾牌的as的油箱著火爆炸,引起了一陣大火。現在在開不動的菲亞特旁邊,是三台爆炸了的凶獸,正冒著滾滾濃煙。


    從第一聲槍響到戰鬥結束,總共經過了30秒。


    “……哈 哈哈,”克魯茲發出了笑聲。沒有用任何火器,那台m9僅僅用一把標準型號的小刀就幹掉了三台機器。


    盡管那m9的機動性遠遠勝於那些凶獸,但是這台奇怪機器的駕駛員也是很讓人在意的。


    黑色機器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它的腦袋上裝備了雙重傳感器,就象中世紀的弓箭手一樣。 盜賊翻譯·日炎它象一頭獵食的鷹一樣,用它尖銳的眼睛向宗介和其他人看去。m9發出一聲歎息,那是從它的冷卻器裏傳出的。剛才的戰鬥中它沒有使用散熱裝置,但是它還是發出一種類似老虎或者獅子的咆哮聲。


    “……”


    m9的手指指象東麵,然後自己調整路線向西去。不一會,它就遠遠地離開了宗介和其他人。他們無言以對,不知道要說什麽好。


    “?剛才……”


    它上下移動裝甲,露出紅色的透鏡般的部分。然後打開了ecs,一道鐳射光幕穿透了大氣,把它包裹在一層光霧中。很快,m9的身影就消失了,融化在周圍的黑暗中。


    隻有一層薄薄的紫色的帶狀物附在它後麵。


    空氣中彌漫著沉默。


    “……發生了什麽事情?誰在那裏麵?”


    “不知道。”


    “但是,那應該是我們的人,對嗎?”


    “看上去應該……但是……”


    “那好,那麽他是誰?”


    三個人呆呆的在那裏看著奇跡的機體消失,發愣。


    最後,這件事以無法弄清黑色m9身份而告終。


    現今,[秘銀]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使用最新型m9的組織了。但即使是在美洲的[秘銀]部門裏,emd(teology, produ development)也僅僅在測試階段。更不要說在西西裏,知道這個秘密工程的人隻有泰莎,馬度卡司和加裏寧了。


    加裏寧從別的地方知道了這件事,是他派來的援軍……那是最自然的假設了,但是沒有給任何聯係,沒有透露過一點情況,他們就這樣在沒有解釋的情況下被留下了。最後,毛用宗介帶來的衛星通訊器聯絡加裏寧,希望得到一點信息。


    “你們沒有知道的必要,”加裏寧用他慣常的,職業的口氣回道。


    “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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