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說翻譯]貓和小貓的r&r,0606完成。


    ————————好久沒更新了起頭線——————————


    【貓與小貓的r&r】


    那一天,泰莎格外地忙碌。身為極密的高科技傭兵部隊“秘銀”的上校,又是水陸兩用戰隊總指揮官的她——泰蕾莎·泰斯塔羅沙,位於數百名隊員的頂端。在繁忙中度過每一天是也理所應當的,但是,那一天細小繁瑣的工作是多得有些過分了。一一列舉來看的話——


    早晨,要監督強襲登陸潛水艇“拓雅哈·狄·戴娜恩”的整備,並處理船員們送來的山一樣多的要求書和報告書。心裏正為了艦內格納庫的自動滅火係統無法如所希望的一般良好地運作而著急,又為了可變扭力螺旋槳的金屬疲勞和預想一樣正在增加而感到失望,廚房又說“想要增設兩台電爐子,所以找個人來給弄下配電盤啦”地嘮叨起來沒完,又讓她憋了一肚子火。


    白天,是和“秘銀”的作戰部長·博塔提督通過衛星通信商量各項事宜。為了東中國海(請忽略國名)的火藥味兒逐漸變濃而憂心忡忡,又就部隊的as損失很多這件事而被冷嘲熱諷一番,對於“差不多也該回我這邊兒來了吧”這個提案,如每次一般,很辛苦地拒絕掉了。


    傍晚,就水陸兩用戰的高等戰術,與數名將校再次進行探討。“狄·戴娜恩”上能夠搭載的武器全部動員起來的情況下,其能力至多也隻有在距艦100公裏以內的內陸部分才能得到充分發揮,再往裏深入的話,就必須要有承擔相當大的危險的覺悟,這是依附了本艦戰力的as這種武器的展開能力的界限,諸如此類,等等等等。總而言之,不是什麽愉快的對話。


    南國的美利達島——“秘銀”的西太平洋基地的太陽已經西沉,但是,雜務還在繼續。和部下們商量,爭論,就海圖和設計圖進行對峙。過目情報部送來的報告書,觀看民間的新聞,還要檢查專業雜誌和和電子郵件。接下來又讀了幾篇論文,同時做著“埋首於《關於水中超音速投射物的流體力學及此項技術的可能性》之類的玩意兒的十六歲小姑娘,大概在世界上也隻有自己一個吧”


    ……這種悲哀的想象。爭論不休的結果,那一天直到過了夜裏十一點,工作才基本上處理完成。泰莎的生活,大體上都是這個樣子的。(好可憐……)晚飯幾乎都是吃三明治。不知是不是因為壓力的關係,小小的身體吃的卻很多。睡眠時間,每天平均也就四~五個小時。而且還很不規則。這不光對健康很不利,對美容也不好。所幸的是,現在這會兒,她柔和的美貌和苗條的身材上,那種影響並沒有體現出來——但是,那也是沾了年輕的光吧。二十歲以上的女性隊員們,堅決地給了她這樣的預言。臉上還帶著邪惡的笑容。“也就是現在這會兒嘍,上校。……哦嗬嗬嗬。”


    “首先會從腰圍開始的喲。……哦嗬嗬嗬。”


    “對啦,特別是意大利係的人上了年紀之後。……哦嗬嗬嗬。”


    關於最後這一點,泰莎持反對意見。意大利係的中年女性總體說來都很胖,是高熱量的飲食結構造成的。而且實際上,自己的家族是瑞士和奧地利的血統比較濃。灰色的瞳孔和銀灰色的頭發就是證據。


    ……雖然是這樣的,但是,果然。一想起小時候去世的祖母的肥胖體形,泰莎就有種被宣告了“在不久的將來,世界就會滅亡”般的感覺。這個暫且不提吧。就算是泰莎也已經累得精疲力竭了。她搖搖晃晃地走在已經熄燈的地下基地的走廊裏,途中在自動販賣機上買了一罐“年糕小豆湯”,然後請基地的警衛開著吉普車,把她送回將校用的居住區去。(小插花:年糕小豆湯:日本的過年雜煮的一種,經常在漫畫裏看到的是整粒蜜豆和大塊年糕一起煮的方式,實際可在家操作的辦法是,買一袋水磨年糕切片,放進開水鍋裏稍煮,再放進超市買的豆沙餡化開,煮一會兒就行。基本不用再放糖,但好甜的也可以放。雖然可以冷食……我還是覺得熱的好吃。)


    她的房間是一間整潔的2ldk。(就是兩居室。兩居室加上廚房餐廳)和留有空間的房間布局,高高的天花板。因為有落地的采光窗,白天的時候,會有剛剛好的自然光照射進來。在基地中,這房間是屬於最上等的那一類。在入住這個美利達島的當初,泰莎雖然主張說“反正也隻是用來睡覺的房間而已,再稍微樸素一點的就好”,但是副長馬度卡斯中校和其它數名校官都說“那樣就無法起到示範作用了”,而硬把她塞到了這個房間裏。一想到住在無論修多少回都改不了漏雨的營房裏的士兵和下士官們,泰莎就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因此她並不是特別喜歡這個房間。


    “呼……”她一邊鬆開領帶,一邊走進起居室。電視是開著的。正在播放著cbs的紀錄片《48小時》。(技術小插花:《48小時》(48hours):1988年1月《48小時》被安排到cbs黃金時段播出,這是一個即時新聞紀錄片係列節目(instantdotaryseries),報道題材是最近兩天內發生的重要新聞事件(《48小時》由此得名),體裁是深度報道形式。同《60分鍾》一樣,時長為1小時的《48小時》每期也由3~4個新聞事件、按照雜誌型節目的結構組成,選材上著重報道美國國內新聞。)


    “…………”她這才好容易注意到。沙發上躺著一個身穿野戰服的女子。一直手拿著百威啤酒的罐子,滴滴答答的直往下流水。躺在那裏打著呼嚕的,是陸戰隊的梅莉莎·毛上士。毛是可以說成和泰莎是對立的兩極的,給人以活躍印象的女性。她是美籍華人,二十五歲左右。剪得短短的黑發和大大的丹鳳眼。隸屬於部隊中的精銳·特殊對應班,在as的操縱技術上是數一數二的高手。


    泰莎低頭看著對方,說:“你來了嗎……”“嗯——,歡迎回來。”並不是說她們就住在一起。因為請她代管著房間的備用鑰匙,大概是自己隨便跑進來休息的吧。這種事並不是太少見。雖然差了有近10歲,但毛卻是泰莎的朋友,她常請她來商量各種各樣的煩惱。


    “我回來了。我說怪不得有煙臭味呢……”


    “嗯~?換氣扇開著的呀。”甚至都懶得回頭看泰莎一眼,毛用粗魯的聲音說。雖然在部下麵前的時候,大概還是會按照“上校”和“上士”之間的階級差,而有個差不多的分寸,但一旦到了私底下,就是這個樣子了。她們彼此也相互信任,對部隊中男人們的沒神經也很有同感。會就戀愛問題討論得十分熱烈,也會一起吵吵嚷嚷地看郵購商品目錄。(插花:說沒神經……那時的宗介確實……因為這篇還很早的關係。你看現在。按照深淵君的說法:“相良已經從冷靜的戰士變成戀愛中的熱血馬鹿了”……)大體上,她們的關係可以說是很好的。話雖如此,但是今天的泰莎疲勞得異乎尋常。她一臉不高興地“撲”地一下坐在對麵的沙發上,用很粗暴的手法拉開了年糕小豆湯的拉環。“……就算是這樣,我也希望你考慮一下。要是古羅麗亞大嬸覺得奇怪,而跑去瞎說一堆有的沒的可是很麻煩的。”


    “你說的那是誰呀?”


    “料理長的夫人。我拜托她,每周一次來打掃這個房間的呀?”


    “啊啊,那個喜歡傳八卦的。”


    “沒錯。就是那個八卦的古羅麗亞大嬸,來打掃我的房間的時候,發現了大量的空啤酒罐和薄荷卷煙的煙蒂。於是乎——梅莉莎,你認為會怎麽樣?”


    “不知道啊?”


    漠不關心的回答。泰莎垂下眼睛,太陽穴蹦蹦地跳動著。(==+)“說我被做戰隊長的壓力給逼得不行,這麽小小年紀就沉溺於抽煙喝酒的這種傳言就散布開了……!深深地,靜靜地!昨


    天馬度卡斯中校還到我辦公室,兜著圈子說起‘衷心地懇請您,希望您不要染指不健康的習慣’之類的話來。”


    “呼——嗯……。”


    “我確實有攝入過量咖啡因的傾向。但是,也就僅此而已。被大家想成像個不值錢的妓女那樣,大口喝酒大把抽煙,這種事我無論如何也難以忍受……!”


    這種說法該算是委婉的了。可是,或許是工作疲勞的緣故吧——神經過分緊張了也說不一定。結果,她的聲音變得必要以上地刺耳起來。


    “說什麽哪。你那是在說我嗎?”


    “除了你以外,這兒還有誰我能去說呀?”


    “嘿……。不會太過分了點兒嗎。也就是說,對你於泰斯塔羅沙大小姐來說,所有喝酒抽煙的女的,全都是*子了?”


    突然之間被罵了髒話,泰莎的血哢地一下就衝上了腦袋。她用仿佛要和那種體溫成反比一般的極其冰冷的語氣說:“能不能請你不要再用那種方式說話?跟低俗電影裏的土匪似的。”


    “你說什麽呀。那你豈不就成了土匪頭子了?”


    這句話又再次——重重地踩到了起爆器上。泰莎把年糕小豆湯“哐”地往桌子上一砸。


    “真是遺憾啊。我明明是為了讓這個組織不被說成這樣,才每天拚命努力的。最差勁的你都是這樣子的話,我努力成什麽樣估計都沒用吧……!”


    “最差勁的。你說我最差勁的!?你膽子不小啊,真敢說出這麽小看人的話來!”毛也已經明顯地憤怒了。放下啤酒瓶,從沙發上“哢巴”一下坐起了身。


    泰莎很強硬地,狠狠地瞪視著她。“可是,這是事實吧?這種不負責任的本性就是最差勁的!請你稍微有點兒自覺性好不好!”


    “嗚哇,真是偉大呀。你一個小姑娘,還洋洋得意地裝什麽將校!”


    “這是嚴重的侮蔑!明明連我的工作是什麽都不知道!”


    “哈!?不就隻是偷偷摸摸地藏在海底下,傲慢地仰著身子下命令而已嗎?”


    “怎麽會有如此愚蠢的人!?哎,不過這也不是沒道理啦。對你這種腦子像肌肉做的一樣的,海軍出來的人來說,我的責任,是連想象都不可能的吧!”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真就變成你有來言我有去語了。當初的話頭兒什麽的,已經怎麽都無所謂了。兩個人開始彼此揭短兒,抓對方的話把兒,互相大放辛辣之詞。而且,因為這房間裏隻有她們兩人在,連個插進來說“好啦好啦”的第三者都沒有。對罵了一陣的結果,兩個人終於都站起來了。


    “太差勁了!為什麽你隻會說這種下流的話?”


    “受不了你!偶爾你也挺起胸脯,站到炮子兒麵前試試呀!”


    “隻是依賴m9的高性能,就以為自己也是個勇士嗎!?這可就大錯特錯了!”


    “哈,都沒真正開過as的家夥,能懂什麽呀!?”


    “不——。我能開!隻不過是沒去開而已!”


    “哦——。是嗎!?”


    “是啊!比起你那種隻依賴直覺的,野蠻的戰鬥方法來,還要強得多呢!說明白點兒,你完全就沒有活用m9的性能嘛。我在旁邊看著都直著急!”


    “你……你這小鬼……”毛的額頭上青筋暴起,神色就像馬上要朝泰莎撲過去一樣。“……那就讓我看看呀。”她突然用壓得低低的聲音說道。


    泰莎僵住了。“看,看什麽?”


    “你as的技術呀。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應該比我開得還好吧……?不想到演習場來分個勝負嗎?如果我輸了,從今以後無論你說什麽,我都不會反駁了。命令我也全部服從。你說‘去死’的話我就去死,你說‘下跪’的話我就下跪喲。”


    “是…………”


    “隻不過,要是你輸了的話——對了,就在基地裏光著身子跑一圈兒如何?不,至少允許你穿著內衣好了。反正,你肯定會輸的啦……嗬嗬嗬。”這麽說著,毛露齒一笑。仿佛下棋時將了軍一般,誇耀勝利的眼神。像這種提案的話,無論如何也隻有投降了吧……一副已經如此斷定了的樣子。好啦,怎麽辦啊,大小姐。在想逃避的借口嗎?踏進別人的領域可是很麻煩的呢。一個弄不好,就會遭到這種報應的喲。明白沒有?對方內心的這種想法,昭然若揭地傳遞過來——


    結果,泰莎反射性地就回答了。“不是很好嗎。正合我意。”


    “……哈?”


    “不就用as是分個勝負嗎。就由本小姐我來糾正你這種驕傲自大的想法吧。輸了的話,光著身子跑一圈也好什麽也好我都做給你看!”


    “你白癡啊?真的——”


    “你這樣的,根本就沒什麽了不起!我會讓你變成基地裏的笑柄!你就洗幹淨脖子等著好了!”


    “你這……”


    “比賽在三天後!詳細的我以後再通知你!明白了的話,就請你快點兒出去!”泰莎啪地一指房間的出口。毛愣了一小會兒之後,“哼”了一聲,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間。從玄關方向傳來粗暴的關門聲後,屋裏恢複了寂靜。泰莎突然注意到,沙發旁邊有件落下的東西。蘭蔻ne)的粉底。(技術小插花:蘭ne:1935年,armajean創辦ne,名稱構想來自於法國中部的一座城ne。蘭蔻有三大洲的60年的美容經驗,還有世界上最強大的研究設施做為後盾,這些給予了蘭蔻他人所沒有的皮膚方麵的知識、掌握了皮膚活動的機理及特殊的需求。由於有獨有的經驗作為後盾,能夠開發出高技術的集功效、舒適感、安全性及創造性於一體的產品。)這麽說起來,上星期聊天的時候,是拜托過她說“教教我怎麽用”的。毛今天晚上,大概也是為此才一直等在這裏的吧。她明明也因為總是加班,應該很累了。不,那樣的事情,已經怎麽都無所謂了。我已經很清楚了。她完全都不了解我的立場。又利己主義,又自以為是,還以恩人自居。還把我當成傻瓜。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不費任何力氣就能下決定。肯定是這樣沒錯。多麽遲鈍又討厭的人啊……!“我最討厭……梅麗莎了!”頭腦仍然沒有冷靜下來,泰莎喃喃自語道。等她想起找茬打架所不可或缺的“操縱armve”這項作業,對於自己來說有多麽困難——是在很久很久以後了。


    “是你的不對。”相良宗介和克魯茲·威巴齊刷刷地說,同時指著毛。這是早上,在基地的食堂裏發生的事情。和兩名同事隔桌而坐的她,正叉著早餐的培根煎蛋的手,啪地一下停了下來。


    “什……什麽嘛,兩個人一起……”


    因為克魯茲總是糾纏不休地問“怎麽啦”,她就簡明扼要地把昨晚和泰莎發生的事情說了一下。於是乎——就得到了這種感想。宗介一邊用戰鬥短刀切開一個鮮紅的西紅柿(插花:宗介似乎很喜歡早飯吃這東西,都看見不止一次了呢。但是加一勺鹽一勺糖這吃法就……)一邊說:“如果將校說是白的,就得先承認它是白的。這是作為下士官理所當然的事情。”


    “嗚……”


    坐在他旁邊的克魯茲邊把納豆倒在熱騰騰的白飯上,邊說:“這塊榆木疙瘩的發言倒是可以先放一邊啦。這種場合總有個年紀問題吧?年紀問題。怎麽說呢,都沒個大人樣兒,真是不象話啊——”


    完全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般漠不關心地說著,克魯茲仿佛很幸福般地扒起飯來。他是個金發碧眼的英俊男子——但用這種方法吃起飯來,簡直就像日本的綜藝節目裏出場的外國演員一樣。


    “也是,那個啊……嗯——好好吃。因為泰莎總是很忙……哈呼哈呼。是不是太累了呢——?好可憐喲……呼呣呼呣。”


    “我才累呢


    。昨天也是寫報告書寫到很晚……”


    “哈、哈、哈。因為大姐最不擅長對付文件了嘛。所以才老是加班呀。”克魯茲麵露璀璨的笑容,極其爽快地說道。於是乎毛突然“哢嗒!”一下探出身體,緊緊地勒死了他的脖子。“嗚咕……!”


    “還、不、是、你……!每次都每次都!多餘地弄壞東西,毫無計劃地濫用彈藥,又把報告書寫得亂七八糟的嗎!嗯嗯!?”


    “好……好難受……放手啦……”克魯茲都翻白眼了。


    宗介在旁邊,邊平靜地拿著西紅柿大咬一口,邊問道:“然後呢,毛。那場什麽比賽,真的要實行嗎?”


    “哎?啊啊,那個啊……”張口抬肩地喘著粗氣的毛,突然一下把手從克魯茲脖子上放開。


    “今天早上有郵件過來。是這樣子的……”毛將放在胸前口袋裏的,小筆記本型的攜帶終端取出來,打開開關給宗介看。攜帶終端的液晶畫麵上,顯示著從泰莎處發來的信息。


    《致梅麗莎·毛小姐昨天的事。請於二十一日一八〇〇時,到第一演習場·區域b5的“雙子岩”,並搭乘m9(e-006號機)。主武裝以下請自便。▼gdc-b突擊來複槍▼散彈炮▼asg96-b滑膛炮以上裝備,以及油漆彈,訓練用atd,訓練用短刀等的持出、消費均已準備完畢。追伸:希望你不要逃跑。》


    並不是正式的命令書的格式。是很個人的信息。也就是說彈藥費之類的,她會自掏腰包負責吧。可是,在這簡潔至極的文麵上,說起最後的追伸,那叫一個紮人呀……!


    “嗚哇,來真的呀。喂。這……”迅速複原的克魯茲從旁邊望著終端機說道。


    “那個上校大人她……”


    一看這郵件,就連宗介也感覺到了某些讓人微微發冷的東西。和每次在千鳥要身上感覺到的同種的——也可以說成是,對於異性的小小的戰栗吧。女性就算不用暴力或怒吼,也能讓男人直打哆嗦的。(插花:嗯……可以理解。因為自己有被女生欺負的經曆……被女生一言不發地瞪著是非常、非常恐怖的。真的。男生感覺大概更深刻吧。)額角浮出冷汗,宗介把終端機還了回去。“你要接受嗎?”


    “當然接受啦。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嘛……嘿嘿嘿……嘿……”毛的臉生硬地扭曲。明明是想擺出個遊刃有餘的笑容的,卻被胸中膨脹而起的激憤給幹擾了,就是那種表情。這又是另一種,非常恐怖的表情了。


    “可是,我記得上校大人並沒有as的操縱經驗呀。”


    “對——呀,沒有呀。”


    “‘秘銀’樣式的m9,是麵向超·上級者的機體。這話該怎麽說呢——我認為,普通人無論如何也是開不了的啊。”


    “對——呀。而且,那孩子還是個無藥可救的運動白癡。”


    “那麽,這勝負根本就不成立不是嗎?”


    “對——呀。就是不成立呀。”


    正是如此。即使假設泰莎能開動as,優劣還是不會改變。因為毛的技術可是極其優秀的。就連在一般的正規軍裏專事操縱as的士兵,也完全對付不了她所操縱的機體吧。這並不單單是動物的直覺和才能。各種機體所具有的特性和長處、弱點,她都了熟於心。別看這副模樣,毛可是有工學的碩士學位的。她既是通曉as的係統和戰術的專家,還擁有如果有心,甚至能參與設計、開發計劃的知識。事實上,“秘銀”在導入最新銳的m9的時候,關於其樣式,還曾采用了許多毛的意見。而且還是實戰經驗者。是無論哪個製造商都想要的,非常貴重的人才。泰莎關於as也知道得恰如其分地詳細,可一旦要實際坐上去——簡直就完全不是一碼事。說清楚點,泰莎能贏過毛的可能性是0。


    “停手啦。她太可憐了。”


    “是啊。隻是無謂地浪費時間而已。”


    “那可不行。喏,我打算盡量地嘲笑她一番。狠狠地欺負她,直到她哭喪著臉說‘對不起’為止。”


    想象著那副場麵,帶著某種殘暴的喜悅感,毛發出陰沉的笑聲。看起來總覺得,在她的腦海裏有某種奇特的煩惱正在大爆發一樣。宗介和克魯茲皺著眉頭,“奇怪地,好像很高興的樣子啊……”


    “果然是s嗎。……可是,真是沒大人樣兒啊。”


    “這一點那邊兒也一樣。因為她還隻是個小屁孩嘛。”


    就在那時——“誰是小屁孩呀?”


    平靜的聲音,三個人一起回頭,泰莎就站在那裏。和平時一樣的,卡其色的製服。腋下夾著手提電腦和公文包。打扮雖然很整潔,但眼睛下麵有一圈濃濃的黑眼圈。恐怕根本就沒怎麽睡覺。


    “敬禮。……哎呀哎呀。這不是上校大人嘛。”毛板著臉說道。宗介和克魯茲全都僵硬了,但過了一會兒,還是輕輕向泰莎點頭致意——或者敬了個禮之後,各自極其心懷愧疚地,轉向自己的早飯。


    “哎呀呀,納豆果然還是加利福尼亞產的好啊。”(日本才產納豆吧……)


    “西紅柿怎麽會那麽紅呢。”(這問題好藝術啊……)


    用眼角撇著嘴裏冒出意義不明的話的兩人,毛和泰莎有一段時間,無言地相互瞪視著。仿佛察覺到這股不尋常的氣息,在食堂裏的其他隊員全都安靜下來。隻有啪嘰啪嘰的火花飛散的聲音,在周邊一帶鳴響。


    首先打破這種沉默的,是泰莎一方。“你一定想著,可以輕鬆地打敗我對吧?”


    “…………。啊。差不多是吧。”


    “那是不可能的喲。你就盡管驕傲自大好了。”


    “哼。比起那個來,全裸繞基地一圈。你做得出來嗎?”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因為我也打算給你下同樣的命令呢。”


    “呣……”


    泰莎把話一切,突然把目光轉向了宗介。“相良中士?”


    “有!”被叫的宗介像彈起來似的,當場“嘣”地一下挺直了後背。自己也做了什麽觸怒她的事情嗎……?這麽想著臉色而發青的時候。“我有話跟你說。跟我來。”泰莎一邊說著,一邊大步大步地走出了食堂。


    一來到遠離食堂的,罕有人至的一條通道上,宗介就用十分小心的語氣,試著詢問道:“上校大人。……您說有話說是?”


    她的肩頭,不知為何在微微地顫抖。是在生氣嗎?雖然這也不無道理,但是,自己和這件事情什麽關係也——“實際上,我有事情拜托你。”仍然背向著他,泰莎說道。


    “是。拜托我……是嗎?”


    “嗯。是隻能拜托你的事情。雖然我知道這麽做是公私混淆……但請千萬不要輕視我。”


    “不。絕對不會。隻要是我能做到的,無論什麽都請您吩咐。”


    於是泰莎咕嚕一轉身,筆直地注視著宗介。疲勞的灰色眼瞳,微微有些濕潤。“是真的嗎……?”


    “肯定。不用客氣,請說吧。”


    “多謝。我……好高興哦。”


    “不……這是當然的。”雖然這麽說著,宗介其實卻很緊張。萬一她要是說“把毛殺掉”或者“把她弄得不能再站起來”的話,自己該如何是好呢?果然還是應該拒絕嗎?還是說,應該讓毛偷偷地逃到南美去,再證實說“確實殺了她”呢?要是那樣的話,就有必要從什麽地方弄一具體格與毛相似的屍體來。上演一場巧妙的爆炸事故,用屍體來頂替她,還要準備逃走路徑和偽造的護照——(這可是大工程啊。)本來是預定今天下午回東京,和小要還有恭子她們去看電影的。那種閑工夫,豈不是一星半點兒都沒有了嗎……?(插花:不,我認為能把“這種工作”和“與小要看電影”擺在同等高度上看待才是強悍……)


    “那個,相良先生?”看著繃緊了臉麵色鐵青,嘩啦嘩啦地直往下流汗的他,泰莎皺起了眉。


    “是?”


    “你怎麽了?臉色不太好……”


    “沒有,比起那個來,那個……果然還是,要殺她嗎?”


    “在說什麽奇怪的事情呀,你……”泰莎的肩膀頹然一垂,深深地歎了口氣。


    看到她這副樣子,宗介半是驚慌,半是鬆了口氣。“那麽,到底是?”


    “嗯。我想要拜托你的事情啊,是做我的教練。”


    “啊?”


    聽到反問,泰莎平靜地握緊雙拳。“as操縱方法的教練。你的技術,應該能和她不分上下的吧?所以,為了勝過那個人,我希望你能好好地調教我……!”


    宗介愕然。果然,還不是大工程嘛。那個下午,“拓雅哈·狄·戴娜恩”的陸戰隊指揮官,安德雷·加裏寧少校,依照慣例抱著一摞如山高的文件,到泰莎的辦公室一問——“非常抱歉,少校大人。”


    泰莎的秘書官,傑庫利奴·維蘭少尉這樣告訴他。她是個有著短短金發和曬黑的皮膚,高個子的女性。


    “有約見的人都已經提前通知了的……。泰斯塔羅沙上校決定,到二十一日為之的三天間,停止下午的辦公。所以,現在不在。”


    加裏寧微微蹙眉。“隻有下午。這是怎麽回事?”


    “我也沒有接到說明。隻不過,她的樣子看起非常疲勞。”


    “唔呣……”說不定是想消化一下積攢下的休假吧。加裏寧如此考慮到。實際上,她確實勞動過度了。在這個部隊裏,非她決定不可的事情多到過分。對於她這種隻用“優秀”這一個詞根本不足以形容的,難得的寶貴人才,部隊必須要更加珍惜對待才行。而且下周“狄·戴娜恩”的修理和整備工作結束,還預定暫時出海一段時間的——“很好嘛。馬度卡斯中校知道這件事嗎?”


    “已經通知他了。”


    “那就好了。”加裏寧離開那裏,走向稍微遠離一點的馬度卡斯中校的辦公室。最近偶然聽到的,她好像學會喝酒了這種流言。現在得知的奇怪的休養事件。大概有談上兩、三句,確認一下的必要性吧。


    “唔……不,抱歉。……是的。緊急的……啊,倒不是特別危險啦。……總而言之,你和常盤、小野寺三個人去吧。明天?……不行,我暫時回不去。還在流動中。……啊啊,多謝。那就這樣。”


    宗介掛斷衛星電話,又一次,大大地歎了口氣。這裏是美利達島東側的一處沙灘。高高的椰子樹,無盡的海平麵。天空如洗過一般蔚藍,滾滾而來的浪濤聲讓人感覺心情舒暢。就像旅行社的宣傳冊上出現的一樣的,非常非常美麗的景色。在那沙灘上,坐著一台as。


    m9“卡恩茲巴克”。


    “秘銀”所運用的最新銳機。灰色的機身。修長的、似乎很敏捷的輪廓。複雜的曲麵和輪廓組合在一起。頭部看起來很像是帶了頭盔的戰鬥機飛行員。宗介站在m9的旁邊,雙手叉腰,有段時間一直都低著頭。然後就像要轉換一下心情似的,點了好幾次頭。


    “差不多就開始吧。”他帶著總覺得有些提不起勁兒的表情轉過身。在沙灘上,穿著運動服的泰莎正在做準備體操。肥肥大大的t恤衫和黑色的短綁腿。閃亮閃亮的耐克運動鞋。銀灰色的頭發在頭後紮成一束。比起說要開as來,這副樣子更像是要開始打籃球還是幹什麽——不過,因為沒有合適尺碼的操縱服,這也沒辦法。


    “是。拜托你了,教練。”泰莎用奇怪的憋足勁兒的語氣說道。打從和宗介一起從基地出來的那會兒起,她就突然變得很有精神。一副辦公的疲勞都被哪兒來的風刮跑了的樣子,就算在旁人看來,也像是高興得不得了。


    “那個,上校大人。請不要用教練這種稱呼吧……”


    “但是,你就是教練呀。要是不喜歡的話,我叫你相良先生也可以啦……”


    “……您能那樣叫我就很多謝了。”


    “好的,相良先生☆”(……為什麽還有個☆……)她微微露齒一笑。要讓宗介來說,無論哪種都隻會讓他更不安而已。萬一出了點兒什麽差錯,讓她受了傷的話可怎麽辦哪?和小要的約會最終也給取消了。雖然她說了“好啦,工作的話那就沒辦法了嘛。啊哈哈哈哈——。”之類的話——那聲音還是稍微包含了些怒氣。我到底做錯了什麽呀?每次一發生與泰莎有關的麻煩事,宗介肯定都會這麽想。這絕對不是說討厭她。她是和小要不同意義上的,令他思考了很多事情的女性,被她叫上一聲,都覺得很光榮。可是泰莎在宗介的麵前,有時會表現出非常奔放的行為——這讓他感到很困惑。(不行……總之訓練,訓練。)


    摒除雜念,宗介清了下嗓子。“首先,是搭乘方法。”宗介砰地一拍m9。“當然您是知道的,以m9為首,多數as的駕駛艙蓋都位於胸的頂上部——脖子的後或者前麵。這種設計是為了在倒下無法動彈的時候,讓操縱者易於脫身。因為位置很高,坐進去的時候必須要十分小心。就算是這個降落姿勢,頭部的高度也有四米——大概相當於二層樓的高度。請您務必要——”


    “嗯嗯,我知道喲。根據美國陸軍的統計,好像跌落事故造成的輕重傷在一年間就有30名呢。所幸似乎還沒有死人就是了。”泰莎補充道,就差沒“嗯哼”一下了。


    頭一次聽說。對於這種事情,知道的很多呢……宗介稍微有些吃驚。現在,m9正以正座的姿勢垂著兩手,樣子稍微有些淒慘。不過,這副模樣可是在收納as時最基本的姿勢。站直了的話不穩定,太危險,躺平了又太占地方。在格納庫之類的地方,as以這種姿勢整齊地並成一排的風景——是相當壯觀的。看起來就像是在柔道什麽的教學中,被老師訓斥而垂頭喪氣的學生們一樣。


    “腳腕處有升降用裝置的控製手柄。請拉一下試試看。”


    “是。”泰莎跟著做了。在裝甲的內側,用人類的西褲來做下比喻的話,相當於褲縫線的地方,隱藏著一個粗大的手柄。她解除安全裝置,將其旋轉著一拉,“啪咻”的高壓空氣泄漏的聲音從頭上傳來。從機體的後背頂部,射出一條聚合樹脂製成的繩梯。


    “熟練的人,就算不使用這條繩梯也能爬上去——但希望您絕對不要模仿。那麽,請上去吧。”


    “好的。”泰莎開始慢騰騰地攀爬那條從機體背部軟軟地懸垂下來的繩梯。


    “嘿……咻。這,這個相當地……困,困難,呢。”繩梯呼啦呼啦地搖晃著。泰莎一節、一節地,雖然很辛苦還是向上爬著,直到爬到機體腰部附近時,“呀……”她腳下哧溜一下踩空,結果大頭朝下地掉下來了。咚磅!瞬間想要衝過去接住她的宗介,被泰莎猛力壓倒在地。(……這話看著怎麽那麽奇怪……)


    選擇在沙灘上開始練習,真的實在是太正確了。


    “上校大人,您有沒有受傷?”雖然被壓在下麵,宗介還是很值得讚揚地先這樣詢問。


    “沒,沒關係。這種程度……。對不起。”兩人糾纏在一起,橫倒在沙灘上。在空無一人的海灘上,兩人獨處。還是緊緊地抱在一起的姿勢。注意到這一點的泰莎,臉頰微微染上了紅暈。“而且……還感覺有點兒賺到呢……”心醉神迷般的聲音。泰莎完全就沒有起來的意思。她那柔軟的身體的觸感,和淡淡的汗水氣味,以及體溫,都微微地傳遞過來。


    (不行。這樣子……非常的不好……)一股來曆不明的感覺,伴隨著猛烈的負疚感襲擊而來。宗介像塊岩石一般凍結在當場,手足無措了。(插花:其實我還是懷念動畫裏宗介那仰躺尺蠖爬行法……說起來,他又是對誰虧心呢,小要?^


    _^)


    那之後的練習——作為宗介來說,除了一個勁兒地抱著腦袋不知所措之外就沒別的了。無論如何,泰莎都在“爬到駕駛艙口”這個部分徘徊不前。如果弄得不好,這次肯定會受重傷的,宗介沒辦法隻好操縱m9,讓它擺出個臉朝下平趴的姿勢。(更難看了……m9在哭了。)因為,以這個姿勢的話,就算不用繩梯,也能潛進駕駛艙裏。坐進去之後,動力源和電子機器,各種傳感器等的啟動作業——嗯,可以說是非常順利。甚至有些地方都變成自己被教了。在這一方麵,真可謂是名不虛傳吧。


    但是,從那以後可就要命了。宗介兩人讓m9自動地站起來之後,開始進行最最基本的“行走”這個動作的練習。雖然好像很簡單,但實際上,這可不好對付。稍微說點專業上的事情。as的詞源,寫作“armoredmobilemastervesystem”。改寫成日語的話大概叫做“主從追隨式機甲係統”吧。正如這個名字,在機器人工學上,是用流行的“主人和奴隸”(master·ve)係統來進行操作。基本的來說,就是僅僅讓機體模仿操縱者(master)的動作的一種單純的結構。隻不過,讓操縱者(也稱作operator)啪嗒啪嗒地大大地舞動手腳的空間,作為兵器來說會造成極大的浪費——因此在as的場合,使用的是更稍微下了些工夫的,稱為“semimasterve”(半主從係統)的方式。駕駛艙很狹小。……不如說,是僅有能將將容下一個人的空間。搭乘者就待在那個空間裏,將想讓機體做的動作,用極小的方式演繹出來。如果要機體的肘部彎曲90度的話,操縱者差不多要使自己的肘關節彎曲20~30度。機體讀取其信息,再將操縱者的動作以數倍的大小付諸實行。在這期間,為了讓動作變得流暢,電腦會進行某種“翻譯”和“均衡”一類的處理。(事實上,這種處理的優劣正是左右機體性能的重要因素之一。)簡而言之。也就是說,操縱者隻要“嘿咻”地小小地一動,機體這邊就會“磅”地一下,很大地跟著動起來。這樣的機械,讓一個運動白癡的小女生坐上去,結果會變成什麽樣子呢。


    “那麽——首先,請向前邁出一步。”向著小型的fm無線通話機,宗介告訴她。


    “是。那就……”已經坐在機上的泰莎,通過外部揚聲器回答道,並實行了宗介的指示。她當時,大概隻是想要輕輕地把腳邁出去吧。說不定,還有幾分逞強的意思在。反正總之,她是想按照普通的感覺來行走的。結果這個動作,被最新銳的m9——規規矩矩地,強力地,大大地增幅了。柔軟的腳部“轟”地一下劈風躍起,膝蓋狠狠地磕進了自己的胸部。


    “咿啊……!?”


    如果是人類的話,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動作。m9完全失去了平衡,在空中轉了半圈,背朝下倒在了地上。巨大的身體衝進地麵,掀起老大的沙塵。


    “嗚,啊……,咳,咳!”由於跌倒的衝擊,泰莎不斷地劇烈咳嗽,幾乎窒息。結果那些動作,也被m9結結實實地增幅了。機體隻靠背部的力量,就浮起了數米高。這樣的衝擊又讓泰莎更加混亂,她開始手腳亂揮。m9又把那些忠實地增幅。驚惶失措的泰莎。更加驚惶失措的m9。就這樣不斷循環。像條被釣到岸上的魚一樣,灰色的機體啪嗒啪嗒亂動的模樣——真可謂是異常壯烈的愚蠢景象。m9咕嚕咕嚕地在沙灘上旋轉,撞折椰子樹,卷起沙塵,衝進海裏,掀起水花,就算如此,還是激烈地繼續掙紮著。


    “上校大人!請不要再動了!上校大人!”因為實在太危險,怎麽也無法靠近。宗介除了對著無線電大叫之外別無他法。


    “救,救命呀……”


    “冷靜下來!不要動!”


    “停不下來!停不下來了……!”


    “上校啊!”


    第一天的訓練,就是這個樣子。


    ——————————————稍微多更新一點吧中斷線———————————


    ……這也是很古老的故事了。看過tv動畫第一部的大家應該都覺得很懷念吧。那時候,宗介還不會叫她泰莎。那時候,她隻要宗介對她稍微好一點就會喜不自禁。看著新連載的現在,再看這樣的故事,更能感受到成長的曆程——泰莎她,就是這樣一步一步地變得堅強起來。(不,不是指那個●●●●……)雖然有著那副蘿莉的樣子和嬌嫩的聲音,但是泰莎她可不是一個嬌滴滴的公主,而是一個有血有肉的真性情的少女。這一點,比起小要來不讓分毫。但是tv動畫對這些表現得實在太少了。如果不讀這麽多小說,恐怕難以認識到呢……這也是很多人不喜歡泰莎的原因吧?希望讀小說的同誌們都能理解就好了。這樣我們的翻譯才有價值。(我自己對泰莎的認識也是節節升高……笑。)


    說起小要,tv動畫大概隻表現了她強悍的一麵吧。不過其實,小要她……也有懦弱的一麵在。母親早亡,與父親不和,拚命忍受著獨居的寂寞,喜歡的人又像個隨時可能消失的謊言,而且還是個殺了很多人的殺手,再加上對自己力量莫名的恐懼……對她來說,壓力實在太大了。強壓之下,最後就有可能崩潰。從坐上雷納德機體手心的那一刹那,她大概就已經認命了吧。相較之下,泰莎還要更為堅強也說不定呢——畢竟她是在完全不同的環境下長大的。可是兩個少女孰優孰劣,完全不能改變宗介的選擇。因果的鏈條已經形成,根本無從更改。泰莎唯一的悲哀,就是喜歡上了和自己處於同一世界內的宗介——而宗介喜歡小要的理由,卻是她改變了他的世界。二者的衝擊大小有著決定性的不同吧。……所以我們才隻能祈禱,祈禱泰莎今後能遇上改變她世界的,她那唯一的人。同樣的我們也隻能祈禱,小要已經麻木的神經,能被宗介的炮火振聾發聵般地驚醒——讓她心中的陰霾,被包圍著宗介的鐵火,燒得一幹二淨。我們能做的,僅此而已。請一定要加油。


    說起來這篇和《老兵》有很大的相似之處呢。開頭也是。段式也是。而且,我分到的任務,似乎基本上都和“秘銀”這幫人有關,小要被忽略了……笑。其實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可能是,這些篇都很……那個……長。再加上有技術問題……說起來如果我當初讀機械就好了,現在卻變成了中醫……嘛,沒辦法重來,隻有繼續走囉。嗯,那麽,這次的更新就到這裏,也希望下次能盡快……說起來bomf的校對都停滯了……因為我忙著對付大鼠啊……真是感覺對不起大家。


    ————————————————磕頭如搗蒜繼續線——————————————


    在基地唯一的酒館,“塔沙”(插花:……其實這名稱直接音譯比較像“打雜”……我有點受不了所以就沒那麽翻了,英文含義不明,或許是“dazzle”?)的srt要員指定席——也就是位於吧台一角的狹窄的座位上,毛正大口大口地喝著啤酒。


    這已經是第五大紮了。


    雖然似乎差不多了,該換點兒什麽別的酒來喝才好,但是毛隻是一個勁兒地猛灌啤酒。因為在她身上,有著隻要是喝其他酒的時候,就不知為何,總是會發生討厭的事情的這種慣例。


    得知一直很疼愛自己的叔母由於交通事故而死的時候,毛正在喝紅酒。和從前交往的日本人海軍隊員分手的時候,喝的是波旁威士忌酒。喝冰鎮代基裏酒的時候,因為喝醉了,撞翻了血腥瑪麗,結果把最中意的晚裝給糟蹋了這種事也有。還有其他種種。根本就記不清了的事情,也有那麽幾件。


    (酒的技術小插花:代基裏酒:一種由朗姆酒、萊姆汁或檸檬汁和糖混合的加冰雞尾酒。蕃茄汁伏特加酒,血腥瑪麗:一種通常用伏特加、蕃茄


    汁和調味料製成的雞尾酒,色紅。)


    隻有喝啤酒才能放心。沒錯。隻有啤酒而已。


    可是,這座最後的堡壘,似乎也已經倒塌了。昨晚,在那個女孩的房間裏,自己喝的毫無疑問是啤酒啊。


    從今以後自己應該喝什麽才好呀?因為想也想不出來,她沒辦法,隻好點了第六大紮。


    “還要啊?差不多了,點點兒別的吧。”


    酒吧的老板用嘶啞的聲音說道。


    “好了啦。大——叔。快點兒滿上啦。”


    “白癡。大叔你個頭啊大叔。我呀,還年輕著哪。要是有那個心,像你這樣的小姑娘啥的,一晚上——”


    “好啦。拜托啦,叔叔大人。……咳噗。”


    “哼……真是的。”


    老板粗暴地撂下一個冒著泡泡的大紮。那手法,簡直就像在給貓喂飼料的飼主一樣。


    她根本不知飽似的,繼續喝著那第六大紮的時候,克魯茲走來坐在了旁邊的座位上。


    “嗚哇,發酒瘋啊——。正練著呢哦,大姐。”


    “什麽啊……?”


    大大的丹鳳眼睡眼惺忪地,毛問道。克魯茲向老板點了“平時的——”之後,就注視著她。


    “好像認真地在練著呢,她。”


    “誰啊,練啥?”


    “泰莎,as。”


    “傻孩子……。宗介也真可憐。”


    她用漠不關心的聲音嘟噥道。克魯茲麵帶呆呆的表情,說:


    “傻的是你呀。作為泰莎來說,隻能這麽辦吧。”


    “為什麽呀——”


    “那個孩子呀,一直都過著如果被說了‘你做不到’的話,就非要證明‘能做到’不可的生活喲。迄今為止都是。可是你卻偏偏擰著,說什麽‘你不能開as’之類的……這可是禁句喲,禁句。傻的人是大姐你啊。”


    毛看著對方得意洋洋的表情,不由得心頭火起。


    “我知道呀。我呢——,那孩子的事情,我基本上都知道。喜歡的家夥也是,討厭的蟲子也是,胸罩的尺碼也是。(可不可以偷偷告訴我們啊……?)而且,我對那孩子的那種,連不必要的地方都要去逞能這一點,實在是看不順眼呢。從以前開始就是。”


    “是嗎?”


    “是——啊。老是背負著奇怪的悲壯感。還堅信自己能改變世界呢。我也是跟著被支配的其中之一。說她還是個小屁孩,就是這個緣故……”


    “大姐你在像那麽大的時候,又怎麽樣呢?”


    “…………”


    聽到這句詢問,毛陷入了沉思。那個時候,自己隻是個紐約街頭的蠱惑仔,但就算如此,她也一直自認為是個有自己的主義主張的“好不良少年”。絕對不碰藥品。夥伴間的團結比血還要濃厚。也保護弱小。真的是很帥氣。


    那個時候,自己是不是也自認為能改變世界呢?自己有沒有像那個少女那樣,總是考慮那麽多呢?


    第一個疑問的答案是yes,接下來的一個是no。


    “哎,大概,是個比那孩子還要傻很多的大傻瓜吧。”


    聽她流露出這正直的感想,克魯茲不知為何哈哈大笑起來。


    “你笑什麽啊。”


    “沒有,這是真心話嗎?”


    毛也沒有生氣,猛地一下趴在了吧台上。


    “是啊。說不定是呢。對著那孩子,我會覺得自卑啊。”


    訓練的第二天。


    泰莎總算是達到能讓m9正常地走路的程度了。這是將操縱模式切換成半自動,把動作的增幅度——專業上來說叫做“雙邊角”——設定成最低而達成的。


    白色的沙灘上,殘留下了無數的足跡。仿佛失去拐杖的老人般,m9慢吞吞地不斷走行,在預先規定好的路線上往返了無數次,雖然偶爾還是會失去平衡——但還是猛力挺住了。


    和最初的七歪八倒比起來,這大概可以稱為非常大的進步了吧。


    “稍微休息一下吧。”


    教練做得逐漸有模有樣的宗介掃了一眼手表,告訴泰莎。


    “是。……嘿……咻。”


    m9很辛苦地雙膝落地,雙手著地,以很不靈活的動作平趴在了地麵上。胸和頭一並滑開,駕駛艙蓋打開了。


    “呼……”


    宗介把手遞給大汗淋漓地從駕駛艙裏爬出來的泰莎,從旁邊支住了搖搖欲墜的她。


    “謝謝。怎麽說呢……用自己的腳走路感覺好奇怪啊。”


    “基本上都會這樣的。”


    “讀過的故事裏,跌落事故的大半好像都不是在搭乘前,而是在搭乘後發生的。自己這麽一試,我才終於明白個中緣由了呢,嗬嗬……”


    她十分疲勞,驟然消瘦了很多,但似乎對自己正在取得相應的成果這件事情感到很滿足。


    (可是……)


    所以才說,泰莎是不可能勝過毛的。隻憑走路的話。照這樣子下去,可能也能達到能跑步的程度,但是——那又夠幹什麽的呢?瞄準動作、跳躍、回避運動、遮蔽物的有效活用。就算是隻為了做出“看上去像戰鬥的樣子”,非學不可的東西都實在太多了。


    都已經陪到這個份兒上了。作為宗介本人,也已經想讓泰莎取勝了。但是,無論怎麽看,事實都是顯而易見的。


    仿佛猜透了他的心事一般,泰莎說道:


    “相良先生也認為‘不可能贏’的吧?”


    “哈……?這個——”


    “好了啦。不用勉強。”


    雖然這麽說著,但不可思議的是,泰莎的聲音並不是那麽消沉。


    “但是,我又不是白癡,我想首先,至少要知道戰鬥的abc吧。這樣向她挑釁,可不是因為什麽‘神風精神’喲。”


    (技插:神風特攻隊隊員:日本空軍的飛機駕駛員,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受訓撞擊軍艦進行自殺性攻擊。後此詞在英語中用於比喻進行自殺式攻擊的人。)


    “那麽,您真的想取勝嗎?”


    “嗯嗯。”


    泰莎一副輕鬆的樣子說道。


    “從昨天開始,我就一直在考慮作戰方案。拜托相良先生你當我的教練,也是想聽聽各種各樣的意見。”


    這麽說著,泰莎走到放在附近的一個包包前,從裏麵取出一張紙片,在沙灘上攤開給他看。


    那是美利達島的詳細地圖。以第一演習場區域b5的附近為中心,到處都有紅筆做的標記。


    “好了嗎?這附近的灌木叢很濃,視野也很差。而且土壤也很鬆軟——”


    泰莎僅就要點,將自己的考慮一一向宗介進行了說明。指著地圖的各處,展示出現場的照片,一氣不停地講述著作戰方案。


    聽到這些,宗介真的是大吃一驚。


    倒並不是什麽太新穎的作戰。隻是誘出和伏擊的組合,再加上簡單的攻其不備的戰法。本來,超級門外漢的泰莎能做到的事情,誰心裏都清楚。但是,泰莎的想法,卻和宗介本身也一直在考慮的“她大概也隻有這麽幹了吧……”的內容,絲毫不差地吻合了。


    宗介在as的戰鬥方麵可是專家。居然能如此輕易地跟上他的想法——


    (果然,不是泛泛之輩嗎。)


    也就是說,她能擔任“拓雅哈·狄·戴娜恩”的戰隊長,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很好的辦法。”


    “是嗎?太好了。費力氣思考還是有成果的。”


    “如果要按這個辦法進行的話,方向要朝這邊或許會比較好。因為考慮到時間的話,應該會變成逆光才對。”


    “原來如此。”


    “隻不過,無論


    如何,機會都隻有一次而已。”


    聽宗介這麽說,泰莎朝他聳了聳肩。


    “能有一次就已經謝天謝地了。試了不行的話,我就放棄。”


    泰莎的樣子,就像擺脫了某種附身的惡靈一般——有種非常輕鬆暢快的感覺。這兩天來,在嚐試各種各樣事情的期間,當初對毛的憤怒與不滿,看上去似乎已經消失得一幹二淨。在商討作戰方案的期間,她也曾幾次提到毛的名字——但是,那名字中,已經不再包含著任何的惡意和敵意了。總的說來,那讓人覺得,她似乎是在提起某個很懷念的名字。


    “我想讓梅麗莎嚇一跳。”


    點著地圖,泰莎說道。


    “嚇一跳……是嗎。”


    “嗯。隻要能做到這一點,像全裸跑基地一圈那麽點兒事,根本就不算什麽。我說真的哦。”


    她那小小的臉上,浮現出微微的笑容。


    略微凸起的岩山,已經染上了黃昏的顏色。


    在那座小山的頂部,有兩塊形狀奇特的石頭。一塊腦袋很大,傾斜的巨大岩石,像是被一塊略小的岩石支撐著一般聳立在那裏。大小差不多相當於as的一半。因為這兩塊石頭突兀地立在廣闊的山頂上,從演習場的利用者看來正好作為標記,簡稱為“雙子岩”。


    雙子岩的前麵,正跪著一台m9。是毛的機體。它帶了一挺裝填了油漆彈的四十毫米來複槍,但是除此之外就什麽都沒了。就連預備彈匣都沒有。因為那些裝備根本就不必要。


    “…………”


    毛身穿黑色的操縱服,抱著胳膊靠在岩石上。她掃了一眼手表,已經18時31分了。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30多分鍾。


    “好慢哪……”


    她焦急地自言自語道,盤腿坐在旁邊的克魯茲打了個小小的嗬欠。


    “我說啊——”


    “幹嗎?”


    “大姐,你有讀過‘宮本武藏’的故事嗎?”


    “那是啥啊?戰艦的故事嗎?”


    “不是。沒事了。別放在心上。”


    這麽說著,克魯茲低聲笑了起來。


    沒過多一會。


    有架新的as來了。由於在密林的另一邊,看不見它的形態,但毫無疑問是有步行聲傳來。驅動係統的聲音嗡嗡作響,燃氣渦輪引擎的低沉的呻吟聲正在逐漸接近。


    “?”


    不對,燃氣渦輪引擎……?m9的動力源應該是幾乎無聲的鈀反應爐呀。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是——


    撥開高聳的密林,as的身影出現了。


    仿佛穿著救生衣一般的,略顯矮胖的軀體。粗壯的上臂部和大腿部。頭部是細長的,能讓人聯想到某種昆蟲的形狀。泰莎就坐在它的手上。操縱它來到這裏的,大概是宗介吧。


    “m6嗎,喂。”


    克魯茲喃喃道。


    終於到來的,是m6“叢林法蘭絨”。它是比m9還要早差不多一個世代的機種。在普通的軍隊裏,即使現在也還是第一線的機體,但是,和m9相比,運動性,安靜性,動力,無論哪方麵都差得很多。


    盡管如此,毛還是能夠接受。


    “原來如此……。嗯,大概就是這麽回事。”


    雖然m6幾乎所有方麵都比m9差,但也有少數的幾個優點。其中之一,就是m9無法比擬的“易於操縱性”。反正也沒法活用m9的規格,倒不如索性改乘這款暢銷機好了……大概是宗介如此提議的吧。


    m6停下腳步跪坐下來,穿著運動服的泰莎從它手上降落到了地麵。


    “還真是讓人好等啊。”


    聽毛這麽說,泰莎小小地微笑了一下。


    “對不起啊。因為我肚子餓了,所以去稍微吃了點兒東西嘛。”


    “…………”


    這也是挑撥的一種形式,這她已經看穿了。但是,就算心裏明白,她還是忍不住焦躁起來。擺出副可愛的表情,做出好像還在回味的樣子給自己看。不,這也是宗介教唆的嗎……?


    泰莎的樣子很冷靜。當初吵架時的那種氣憤、焦慮和怒氣都已經消失無蹤。隻不過,她的眼瞳中卻蘊含著某種堅強的意誌——絕對沒有一絲要說出“不要再分什麽勝負了”的意思。


    難道說,還真想勝過我嗎,這孩子……?


    毛感到有些詫異。


    “那,咱們就開始吧。雙方離開800碼,準備好就開始,這種方式如何?裁判是相良先生。”


    “我倒是無所謂啦。”


    宗介的話,應該不會吹什麽奇怪的黑哨吧。不過克魯茲可就稍微有點兒不可信了。


    “很好。可以吧,相良先生?”


    從m6上下來的宗介用力點了點頭。


    “那麽,請準備吧。”


    如此說著,泰莎走向m6。在它身邊又一次停下腳步,說:


    “梅莉莎?”


    “幹嗎?”


    “沒必要手下留情哦。”


    “我正有此意。”


    實際上,毛正想快點兒把她解決了,好回基地去呢。本來,就沒有把勝利拱手相讓的意思。雖說如此,但要說有沒有熱情嘛——那是沒有的。


    (蠢死了……)


    和一個開著m6的門外漢搏鬥。能為這種演習熱血沸騰,那才見鬼呢不是嗎。


    當初為什麽要吵什麽架啊。


    宗介將左輪手槍朝向天空,開了一槍。


    槍聲在演習場中回蕩,宣告了決鬥的開始。


    “接下來……”


    毛立刻就開動了m9。


    差不多距離0.8公裏遠(技插:1碼=0.9144米,因此800碼和800米是差不多的)的泰莎的機體,由己方這邊看來,由於岩山變成了阻礙,所以還看不見。不過,隨著兩、三個跳躍,撥開不過如此的密林植被,在夕陽的餘暉中,她看見了m6慢吞吞地移動著的身影。


    m9的ai簡單地報告道。像這種場合,其實都沒有特意說出來的必要,不過實戰——特別是混戰的時候,這種聲音信息卻意外地管用。


    對方的m6上甚至連這種機能都沒有加載。會話式的高智能ai係統,是隻有“秘銀”的m9和戰鬥直升機上才有的裝備。


    距離大約是620米。


    就四十毫米來複槍的射程而言,已經近得過頭了。


    她把機體輕輕地一振,跪在岩山的高台上,漫不經心地將來複槍指向泰莎的機體。慢慢騰騰地移動的m6,隻不過是個呆呆的靶子而已。


    “好了,這樣就結束了……嘿。”


    半自動模式的一發擊出。油漆彈向m6飛去——擊中它麵前的樹枝而四散開來。紅色的油漆飛沫粘到了泰莎機的肩膀。


    然而——


    “打偏了。”


    宗介通過無線電說道。他正騎在雙子岩的頂部,單手拿著雙筒望遠鏡,觀察著泰莎的機體。


    “哈?為什麽?”


    “沒有直接命中。打在前麵的樹上了。”


    “你在說什麽啊。如果這是實彈的話,樹什麽的豈不是都一塊兒被打飛了嗎!?”


    “但是,你打的並不是實彈。是油漆彈。”


    被這麽說,她也不能反駁。“假想成實戰”這種狡辯,以泰莎所乘的m6為對手時也行不通。因為,根本就不會有這種實戰的。


    “啊——,真是的!”


    很嫌麻煩似的一個咋舌,毛繼續朝泰莎機發射了差不多三枚油漆彈。可是包圍著m6的密林很濃,要在不打中樹枝樹葉的情況下讓油漆彈命中,可謂極其困難。


    仿佛被在極近的距離炸裂的紅色煙霧


    追趕著一般,泰莎的m6慌張地向西方逃去。


    “全部都打偏了。沒有直接命中的。”


    “搞什麽啊,這是……!?”(插花:毛這時一定想把宗介撕了……我打得都無奈了。)


    那邊明明都已經狼狽到被這邊的油漆給裹了一層了。為什麽還——


    磅!


    m6從樹林中打了一槍回來。油漆彈在毛機的至近距離炸裂,青色的煙霧啪地一下散開。


    回過神來的毛將機體藏進了岩石的陰影中。反正,能做到像瞄準和發炮這種程度,對她來說似乎已經是勉強而為之了。


    “這也打偏了。你運氣真好啊,毛。這是實彈的話,說不定已經被彈片弄壞了傳感器哦。”


    這話說的真是莫名其妙地撮火兒。(非北京同學請理解為“讓人生氣”。)然後克魯茲從旁插嘴道:


    “沒錯沒錯。泰莎也很有一套嘛。加油啊——!”


    “你,你們啊……”


    無論如何,讓宗介來擔任裁判似乎沒有錯。但是——


    “好吧好吧。簡而言之,就是說直接擊中的話就行了是吧?”


    “肯定。”


    “那就看著吧。”


    下一個瞬間,毛的機體大大地躍起。機體轉瞬之間就奔下視野開闊的岩山,朝著泰莎的方向突進過去。她的動作非常激烈,與到剛才為止的截然不同。就好像小貓突然變成了老虎一樣。


    (插花:這怎麽讓我想到口袋妖怪升級了……宗介是狗升級成狼,毛是貓升級成老虎,泰莎是小倉鼠升級成……大鼠……?|||)


    眼看著,毛的機體就接近了泰莎的m6。


    (你就覺悟吧,baby……)


    她是打算抓著對手的脖子根兒,從零距離給她一擊。那樣的話,即使是宗介也沒辦法狡辯什麽了吧。


    迅速地追上來了。


    看到屏幕上的顯示,泰莎緊張得連麵孔都僵硬了。


    她已經呼吸紊亂,臉上密密麻麻地掛滿了大滴汗珠。


    明明在凹凸不平的地麵上行走,就已經是非常非常困難的作業了,可是不再走快點兒不行。不,不跑起來的話……!而且為了不忘記對手的位置,一定要堅持走在現在所在的路徑上,撥開障礙物——


    跌倒的話就完蛋了。即使站著,還在被一分一分地接近呢。絕對不可以跌倒。沒錯。跌倒的話就輸給她了。


    “哈啊……哈啊……”


    不得不把神經分配到多得過分的事物上。好混亂,腦袋像要爆炸了一樣。又狹窄,又悶熱,感覺好難受。伴隨步行而來機體的震動極其強烈,眼珠好像都要蹦出眼眶了。as的戰鬥,是多麽殘酷的事情啊……?大家,居然還都一副沒事似的表情進行這樣的戰鬥……!


    到此時為止,曾多次聽見的警報聲再次響起。


    啪咻!又一發油漆彈發出銳利的聲音,在自己身邊爆開。是毛打的。


    緊跟著又是一發。似乎無論哪發都沒有直接命中,但是,毫無疑問自己已經被逼上絕路了。她由於震驚而全身僵硬,結果機體猛地一下歪倒了。就在要倒下去的時候,她緊緊地抱住了身邊的一棵樹,才總算是挺了過來。宛如被痛毆一般的衝擊。脖子痛得要命。膝蓋、肘和屁股都火辣辣的。


    “……啊……”


    那如果是實彈的話會怎麽樣呢?自己已經死了多少回了?她一直都身處於這樣的場所。不,是更殘酷的場所才對。


    好厲害的人。明明同樣是女人。次元卻不同。


    趕不上的。無論如何也——趕不上的……!


    “上校大人。動作變遲鈍了。請冷靜地進行移動。”


    簡直像代替ai一般,宗介通過無線電告訴她。


    “我,我知道。可是……”


    “沒關係的。您的話應該能做到的。這我可以保證。”


    事後回憶起來,這一句話,給了她多麽大的力量啊。


    “是……!”


    泰莎咬緊牙關,驅策著機體向前方奔去。


    距離目的地還有一點點。還有一點點而已了。


    另一方麵,毛略微有些感動。


    “意外地……很快呢。”


    雖然最初是慢吞吞的,但是泰莎操縱的m6的速度,已經逐漸變得快了起來。有一次,她是認真地想要命中而開了一槍——但這槍也不開玩笑地打偏了。


    哎,一方麵也是她運氣好啦,不過就算如此,她也夠努力了。隻不過,這也差不多該結束了。現在毛機和泰莎機之間的距離已經僅剩下200米了。再繼續接近的話,恐怕密林的樹木也當不成盾牌了吧。


    “來吧,就了結了吧……”


    就在她如此自言自語的時候——異變發生了。


    朝著西沉的太陽拚了命地奔跑的泰莎的機體,突然消失了。


    “?”


    ai報告道。


    由於逆光的原因,難以捕捉到它的姿態是一定的。可是,居然會突然消失。從己方這邊,看不到粗到足以隱藏身形的樹木。除了樹木之外,也完全沒有任何能隱身的自然物。


    “這玩兒的是什麽花招呢……”


    倒不認為是電磁迷彩。而且,m6上也沒安裝不可視模式。毛讓機體停下,小心地開啟了反ecs傳感器。用於對抗電磁波隱形衣的短距離·超廣帶域脈衝雷達波,搜索著泰莎機消失的一帶。


    沒反應。


    啟動高感度麥克風。


    沒反應。就連發電機的聲音都聽不見了。似乎泰莎連引擎都停止了。


    因為正麵是大太陽,紅外線傳感器也派不上用場。


    (怎麽回事……?)


    看樣子,自己多半是掉進了什麽陷阱。的確,像泰莎這樣頭腦聰明的姑娘,也不可能會有勇無謀地從正麵直衝過來的。


    毛小心翼翼地讓m9前進。


    樹木折斷而發出了哢嚓哢嚓的刺耳聲音。這樣一來會對狩獵一方不利吧,她想。無論如何,好像不得不認真了。大意的話,大概會輸。嗅覺是這樣告訴她的。


    她發揮了最大程度的警戒。集中力完全動員起來了。也就是說——認真起來了。


    這也是宗介教她的嗎?無論是不是,這小姑娘都夠厲害的。


    (了不起啊。真的。但是呢……)


    毛將來複槍的槍口指向略微前方的地麵。


    還是被她發現了。雖然從這個位置一開始不容易注意到——但是,那裏有個洞穴。泰莎的m6,就藏在這個事先挖好的口小膛大的洞穴裏。那是個能幹淨漂亮地藏下一台as的,深深的洞穴。


    大概,是昨天夜裏事先挖好的吧。


    誘敵深入至此,跳進這個洞穴,在敵人接近的時候就一擊必殺。就是這種作戰。雖然很單純,但若考慮到視野不開闊和逆光的問題——卻是相當高明的手段。稍微沒注意的話,說不定就已經中計了。那是個因為森林的植被有些不自然,才好不容易注意到的……巧妙的偽裝。


    不過,還不到能擊破毛這樣的老手的程度。雖然也覺得她很努力,但這樣就到了賽點了。(技插:賽點,gameset,原本用於網球的術語。雙方各拿到40點時。會先打一球,此球贏的人稱為取得賽點,取得賽點的一方再繼續贏一個球就可以得一分。若是沒有賽點的一方取勝,則又恢複成爭奪賽點的狀態……不知道我解釋得夠不夠清楚?其實大家都看過網王才對,我也用不著解釋……)


    (雖然也覺得你很可憐啦……)


    她讓m9向洞穴上方躍起。


    在屏幕的瞄準圓中,有著藏在洞中,就算到了現在,還是在想方設法


    將槍口指向自己的泰莎機的身影。


    “沒用的……”


    就在毛想要用力扣下扳機的下一個瞬間,一束強光從正下方向m9襲擊而來。


    “……!?”


    照著毛機體的,是基地所有的最最強力的頻閃閃光燈。它就安裝在洞穴裏。其明亮程度恐怖到若是人類的眼睛直視的話,絕對會失去視力。那束光,讓m9的傳感器在瞬間變成了一片空白。


    (技插:頻閃閃光燈:一種閃光燈,通過在氣體中放電產生高強度,短時間的閃光。)


    別提開槍了。就連保持平衡都不可能。毛的機體左半身重重地摔在了地麵上,強烈的衝擊襲來。


    “咕……”


    她慌忙將傳感器補正了明度,試圖使視野恢複。就連那都等不及,毛已經想要讓機體站起來了。


    猛地一抬頭。


    屏幕的正麵,正映著從滿溢著光芒的洞穴中探出身體,向自己舉起來複槍的泰莎的m6。


    距離隻有20米而已。


    成功了。太幸運了……!


    就算是這種二段式作戰,也不確信對她是否能行得通,但是——似乎神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泰莎拚了死命地,將來複槍指向試圖站起身來的毛的m9。敵機一進入瞄準圓,駕駛艙內發出了嗶嗶嗶的警報聲。


    射擊ok。發炮吧。


    (打中啊……!)


    在這警報聲的催促下,她用力地扣下了扳機。


    全自動射擊。


    青色的煙霧在眼前彈開。泰莎喘著粗氣,筆直地注視著前方。她扣了扳機好多次,好多次,直到注意到沒子彈了為止。


    當煙霧散盡時——


    十四發的油漆彈,已經將灰色的m9染成了一片純藍。


    “我輸啦。而且是完敗。沒什麽可抱怨的。”


    從m9上下來,毛這麽說著聳了聳肩。


    “什麽準備陷阱太狡猾啦,裁判隻會偏心啦,使用基地的閃光燈也太那個了啦,我絕對不會說這些狡辯話的。大家都站在泰莎那邊,我是多麽的不幸和孤獨啊……之類的,這種難看的申辯我也不會做哦。”


    諸如此類,毛氣鼓鼓地嘟囔道。


    “看起來好像是極其地不滿嘛……”


    克魯茲皺著眉頭說道。


    “大意失荊州。這是個好教訓。”


    不知為何好像很偉大般地挺著胸脯,宗介說道。


    “是——啊。就是大意失荊州。哼。真是。怎麽說呢……。我到底,在幹什麽呢?真受不了……哎呀哎呀。嗬嗬嗬……”


    毛在那裏輕輕地往下一蹲,不再多說什麽,氣餒地將身體縮成一團。


    m6過了一會兒才回到雙子岩。泰莎慢騰騰地,從上麵爬了下來。她全身已經都被汗水濡濕了。


    “梅麗莎……”


    連誇耀勝利的意思都沒有,泰莎搖搖晃晃地走到毛的身旁。她的表情恍惚得有些呆滯,一副直到現在都還對自己的獲勝沒有實感的樣子。


    泰莎和毛無言地相互對視著。


    會不會再說出什麽帶刺兒的話來呢,宗介擔心得如坐針氈。


    終於,毛這邊先開口了。語氣有些生硬。


    “對你說了很多過分的話,對不起啊。”


    “…………”


    “你很努力呢。我要向你脫帽了。”


    毛說完這句話正正好五秒後。大滴大滴的眼淚,開始從泰莎的眼睛裏撲簌簌地掉落下來。


    “對不起。我……我……”


    發出尖細的聲音,泰莎撲上去緊緊地抱住了毛。


    “說了很過分的話的人,是我……!不知不覺地就真的生氣了。可是,我無論如何也希望能得到梅麗莎的認同。鑽起牛角尖來,還做出這種傻事,真的,對不起。”


    泰莎邊一下一下地抽泣著,邊把頭埋在毛的胸前。毛則說著“好了好了”,邊撫摸著她的頭。


    “不。輸了實在太好了。這種方法,大概還比較自然呢。但是,咱們還是就此打住吧。”


    “嗯嗯。我已經再也不想碰as了……噗哧。”


    “噗哧。真的是好可愛呢,你。”


    “怎麽這樣。住手啦……”


    無論如何,她們好像總算是和好了。


    “那個……。然後呢?‘全裸繞基地一圈’這件事呢?喂。”


    克魯茲小心翼翼地問道。看到雙眼閃閃發光的他,毛和泰莎異口同聲地嘟囔道:


    “下流……”


    僅此一句,之後就像完全忘記了旁觀者的存在似的,“接招接招”、“不要,好癢哦”地相互嬉鬧起來。宗介和克魯茲則呆呆地望著那副景象。


    “這……這算什麽啊。”


    “唔呣。不能從一開始就這樣嗎?”


    宗介抬頭仰望滿是泥巴,粘滿了油漆的兩台as。


    或許是心理作用吧,m6和m9耷拉著肩膀的姿勢,總覺得看起來像是在“哦嗬嗬”地無奈地笑著。


    “我要是也和上級起了爭執的話,也能使用那種手段嗎——”


    “什麽手段?”


    於是克魯茲突然緊緊抱著宗介的胳膊,裝出有點兒可怕的肉麻聲音說:


    “對不起嘛!人家,人家……”


    “……”


    “人家,希望能得到宗介的認同嘛。鑽起牛角尖兒來……,呃,嗯?”


    克魯茲一下子恢複到原來的聲音,啪地一下和宗介分開老遠。


    “……。你小子,剛才是真的想打死我吧。”


    “你很清楚嘛。”


    宗介用冷若冰霜的口吻說道。


    (插花:說起來,後來克魯茲和上級(我指克魯佐)起了爭執,結果他把人家最喜歡的清純接吻畫麵換成豬在kiss……比上麵這種可怕多了是不是……話說回來,那個惡搞的‘未來少年柯南’真的讓我噴死了……)


    在距離雙子岩大約六公裏遠的,基地的通信中心裏——


    “這件事告一段落了哪。”


    加裏寧少校說道。他俯視著的小型監控器中,正流出從毛的m9(e-006號機)中傳送過來的實時影像和聲音。這是命令克魯茲·威巴在機體的電子儀器上稍微動了些手腳而造成的。毛她們應該不知道這件事。


    “那個少女,永遠都能讓我吃驚呢。”


    和加裏寧一同觀看現場直播的馬度卡斯中校說。


    “沒想到竟然能靠實力取勝。不能單用一句幸運來解釋,而是她身上有著某種必然的因素……是不是可以這麽說呢?”


    “這還不能斷定。因為說到底,今天這還是場遊戲。與出現在以命相搏中的要素,有著本質上的差異。”


    “是嗎。”


    馬度卡斯輕輕地哼了一聲,露出苦澀的表情。


    “就算如此……上校大人也真是讓人困擾。居然對將機材私自帶出這種事佯裝不知。稍微,有些太不夠自愛了。居然將本來應當用於慢慢地休養的時間,浪費在那種遊戲上。明天不諫言的話……”


    “沒有那個必要吧。”


    加裏寧淡淡地說。


    “為什麽?”


    “請看看她的臉吧。”


    聽到這話,馬度卡斯向監控器投去陰沉的視線。


    在畫麵中,泰莎的臉上正帶著璀璨的笑容。大滴的汗珠和淚水的痕跡。舒暢的疲勞感和成就感。雖然平時的溫文爾雅消失得無影無蹤,但取而代之地,剛剛才漲滿的生命力,正從她的身體中流淌而出。


    “原來如此。”


    還是一成不變的陰沉的麵孔,馬度卡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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