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家


    種滿了花草樹木的院子裏,一位精神矍鑠的老人拿著噴壺細心的給幾株淡雅的蘭花澆著水。身後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一個穿著休閑裝的青年男子快步走了進來。


    老人轉身看了他一眼,見他手上拿著文件袋,皺了皺眉,“是那個安彥卿的資料?已經一個星期了。”隻是一句再平常不過的問話,卻極具威嚴。


    喬禾,也就是青年男子,點了點頭。


    他似乎很怕這老人,有些拘謹的跟在老人身後進屋,一邊有些緊張的解釋道:“老爺,這個安彥卿的身份有些問題,後麵似乎有人,很多資料都被隱藏了,所以花的時間長了些。”


    老人上樓朝著書房走去,聽到喬禾的解釋,心裏倒有些驚訝,是什麽問題竟然讓他花了這麽久的時間才查出來?


    喬禾小心翼翼的遞過文件袋,老人戴上黑框眼鏡,靠坐在軟椅上迅速的瀏覽了起來。眼神越是往下,神色越是複雜,眼中有著驚訝,也有著不屑。半響,抬頭問道:“之深知道這些嗎?”


    喬禾搖搖頭,“小少爺當初在s城,隻讓人簡單查了些安彥卿的身份信息,其他的都沒讓查。”說完還偷偷看了看老人的神色,見他滿臉不悅,有些害怕的縮了縮脖子低下了頭。


    “哼!”老人沒好氣的瞪了喬禾一眼,隨手把文件扔到桌上,站了起來說道:“你不用替他解釋,詹姆斯一直跟著他,想查什麽查不到,是他做事太不謹慎了!翡翠賭石,每一次交易都應該無比慎重,一個來曆不明的人就這麽簡單招進了門,也不怕招進一頭餓狼。”


    喬禾聞言低下頭不敢說話,本來想把小少爺對這個安彥卿似乎有些意思的事情說說,現在卻是不敢了,免得火上澆油。老人來來回回的走著,眉頭皺的很緊,不知在想些什麽。


    過了一會兒,老人轉頭對喬禾說道:“安彥卿的身份先不要告訴之深,既然他已經被安家趕出了家門,那就當他是個普通人吧。不過,別讓他們倆太過接近了,免得之深被帶壞了。”


    “可是這樣會不會招惹到……”喬禾遲疑的問道,有些擔心。老人看了他一眼,心裏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安家既然把安彥卿趕了出來,那就不可能再接他回去,更不會再管他。”


    老人坐了下來,對他說道:“你先出去吧!”喬禾聞言便轉身走離開了。


    老人又坐了一會兒,把桌上的文件拿起來仔細看了一遍,看完後心裏對安彥卿的印象卻是直線下降。


    心想,這個人雖然在賭石上有些不同於人的地方,但一個男人竟然喜歡同性,簡直是莫名其妙,最後還因為這個原因被趕出家門,結果卻被甩了又自殺,真是亂七八糟的。


    晚上,喬之深回來了,一進門就發現他的爺爺竟然親自坐在客廳裏等著他,心裏有些驚訝。老人看到喬之深回來,又似無意般看了看牆上掛著的鍾,問道:“去哪兒呢?這麽晚才回來,吃飯了嗎?”


    喬之深點點頭,走了過去,“已經吃過了,爺爺有事嗎?”不錯,這位坐在沙發上的老人,正是喬之深的爺爺,喬家的主人,喬博毅


    喬博毅轉身上樓,“跟我到書房來。”喬之深聞言跟了上去,走進書房,喬禾正提著茶壺走出來,對著他眨了眨眼,嘴巴動了動,看唇形聯係實際正是安彥卿三個字。


    喬之深心裏頓時明白了,看來是公司裏有人把彥卿的事情捅到了爺爺這裏來。看喬禾的樣子,爺爺應該派他去查了彥卿的底細,如今恐怕是想和自己說些什麽吧。


    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喬之深便走了進去。喬博毅已經坐在軟椅上喝了兩口茶水了,見他走了進來而喬禾還杵在門邊,微微咳了一聲。


    仿佛察覺到了背後傳來的冷意,喬禾心裏一顫,趕緊提著茶壺走了出去。喬之深坐到喬博毅的對麵,見老爺子一言不發,隻好跟著喝起了茶來。


    過了一會兒,喬博毅才放下茶杯,“聽說你設了一個特殊助理的位置,還是給了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緬甸的翡翠公盤也準備帶他去。”


    喬之深點點頭,等著老爺子後麵的話。喬博毅看了看他,打開書桌抽屜,拿出喬禾下午交給他的文件扔到喬之深麵前。


    喬之深沉默的打開文件袋,拿出裏麵的資料仔細看了起來,越是看下去,眉頭皺的越緊。特別是看到安彥卿因被男友拋棄自殺時,幾乎抑製不住心中的怒意,而這怒氣之中又有一絲心酸。


    難怪他在雲南時會暈倒,難怪他的臉色一直那麽蒼白,一切都有了答案。


    因為心裏對安彥卿有著特別的感覺,因此喬之深隻讓詹姆斯簡單查了查安彥卿的身份,其他私人的事情都沒有過問。


    他認為應該尊重一個人的隱私,因此對於安彥卿的這些事情他是一點都不知道。


    “爺爺您想說什麽?”抿了抿嘴唇,抑製住腦中翻騰的情緒,喬之深開口問道。


    喬博毅看了他一眼,嚴肅的說道:“之深,我承認這個安彥卿在賭石上的確有運氣,有眼力,但也僅僅如此。他可以在bianco上班,但決不能做你的特別助理,這種在私生活上如此不堪的人,我不允許你和他有多餘的來往。”免得被他帶壞了。


    喬之深聞言皺了皺眉,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爺爺,彥卿不是你說的那種人。雖然他之前的事情我並不清楚,但從和他接觸的這些日子來看,他是個值得信任的人,並不是像你所說的那樣是一個不堪的人。”


    喬之深從小就是被喬博毅教育著長大,習慣了聽從喬博毅的命令。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他從來都是默默的聽著,從不反駁,一是習慣了,二是不在乎。


    他知道自己的存在不過是父親和爺爺之間的交易,對於他父親喬遠來說,喬之深是可以讓他得到自由,不被喬家束縛的籌碼。


    而對於喬博毅來說,就更加簡單了,隻要有個姓喬的合格的繼承人,不管是兒子還是孫子都無所謂,聽話的喬之深比叛逆的喬遠更讓他滿意。


    於是喬之深從小就被送到了喬家,他父親高興了,因為得到了期盼已久的自由。他爺爺也高興了,因為有了符合心意的繼承人。但沒有人問過他的意見。


    喬博毅緊繃著臉看著為了一個才認識不到一個月的人就反駁自己的喬之深,他甚至還叫了安彥卿的名字。喬博毅眼中有著驚訝,心漸漸沉了下去。


    “你這是不同意嗎?”沉聲問道,喬博毅直直的盯著坐在自己對麵的孫子,印象中一直懂事聽話,即使偶有爭執也會妥協的乖孫子。


    喬之深皺著眉,他知道自己爺爺有著極強的控製欲,無論是在喬家還是在bianco都有著絕對的權勢。現在和他爭吵並不是好主意,隻會讓他對彥卿的印象越來越差。


    “彥卿在賭石上的能力很強,而這種能力正是bianco需要的。我雖然讓他做我的特別助理,但實際上隻是掛個名而已。工作就是工作,與個人私生活無關,他隻要能夠勝任,我們又何必在意其他呢。”喬之深委婉的勸道。


    喬博毅聞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而後才說道:“好吧,這次緬甸的翡翠公盤你就帶著他去吧。如果他真如你所說的那樣那麽有能力,我就不再說什麽。不過若是沒有足夠的能力,你應該知道該怎麽做,bianco不養廢物。”


    “我明白。”喬之深聞言點點頭,“爺爺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喬博毅搖搖頭,朝他擺了擺手,“你出去吧!”喬之深起身走了出去。喬博毅看著漸漸合上的門,收回視線,看到桌上的文件,收了起來


    這些文件並不全,隻是喬禾拿來的其中一部分,至少安彥卿曾是安家小少爺的身份並沒有說明。喬博毅看著窗外黑漆漆的天空,眼神暗了暗。


    剛才喬之深的眼神讓他覺得有些不放心,雖然他們以前也常常因為意見相左而爭執,但每一次喬之深都是極為冷靜的,最後也會妥協,但剛才那一瞬間他感覺到了喬之深身上的怒氣。


    想到業內的一些流言,喬博毅走到書桌旁打了個電話


    “老爺,有什麽吩咐?”


    “阿禾,從明天開始你就去公司學習吧,就跟在之深身邊,讓他教著你些。你也大了,該出去工作了,老讓你跟著我一個老頭子做些雜事未免大材小用。你順便也考察考察那個安彥卿。


    “是,老爺。”其實最後一句才是您的目的吧,喬禾看著已經掛斷的電話,心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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