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難理解他們這些人做事為啥非要拉上我,到了車上的時候,我還試圖說服他們讓我回家。陸英俊的一句話打消了我所有的奢望,他說:“不是我不讓你走,是大帥不讓你走。”


    我心說這個大帥,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啊!


    到了東城菜市口萬事通家的大門口的時候,看到幾個孩子在那裏扇啪嘰,啪嘰這東西越厚越不容易扇翻,所以這些孩子都把啪嘰疊得很厚,目測起碼得有三層紙。所以,他們扇起來聲音很大,發出砰砰的聲音。


    天上有鴿子在飛,鴿哨在嗚嗚響著。


    接著,一個孩子推著鐵環從他家門口跑了過去,跑了幾步,鞋還掉了。


    兵荒馬亂了不少年,家家戶戶關門閉戶,大白天的想去誰家都得先敲門。我爺說以前不這樣,都是這些年鬧的,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打你。


    陸英俊敲響了大門,裏麵有一老管家喊著來了來了,到了之後並沒有先開門,而是在裏麵喊了句:“誰呀?”


    陸英俊說:“我叫陸英俊,剛來過不久。五百銀元那單買賣就是我和萬先生做的。”


    老管家說:“有事嗎?”


    陸英俊說:“有事請教萬先生。”


    老管家這才把門打開,我們三個進去之後,這老管家立即就把門關上了。他說:“天下不太平,賊特別多,門戶必須看緊了。幾位還請海涵啊!”


    林穗說:“這也是我們警署失職啊!”


    老管家帶路,我們進了大廳之後,老管家招待我們坐下,就去請萬事通了。


    萬事通還是帶著養女過來的,他坐著,養女給我們沏茶倒水。


    禮節完畢之後,陸英俊開門見山道:“萬先生,此次前來,還得請您幫忙找個人。這個人叫張道陽,三十年前在前朝做官,官職叫包衣副驍騎參領,是個三品武官。我們想找到這個人。”


    萬事通聽了之後抬頭看看我們,他說:“我知道這個人,並且我見過他。”


    林穗說:“那太好了,他在什麽地方?”


    萬事通說:“我和他沒聯係,我也不知道他現在什麽地方。不過幾乎能肯定,這個人應該還在本地,他不大可能離開這裏,他的家就是這裏的,他的根在這裏。”


    我說:“現在這個世道,背井離鄉的人也不少,保不齊他就走了。”


    萬事通說:“我也隻不過是認識他,我和他沒有什麽交情,更沒有什麽過往。我幾十年沒見過這個人了,我甚至忘了這個人的樣子。這個人在我腦海裏隻剩下一個身份。你們找他做什麽呢?”


    陸英俊說:“萬先生,您能幫我們找到這個人嗎?”


    萬事通說:“隻要這個人還活著,我就一定能找到。不過還是老規矩,上打注!”


    說著,他伸出來一隻手晃了起來,五根手指晃起來就像是中風了一樣在空中顫抖著。


    陸英俊說:“錢就在車上,不過這次不能先給錢了,我們得先得到消息。”


    萬事通說:“這不合規矩,這樣,先給二百,事情辦成了,再給剩下的三百。”


    陸英俊很猶豫,我知道陸英俊是怎麽想的,他想,既然這個人大概率還在城裏,是不是可以自己派人去找,這樣就能省下這三百銀元了。


    萬事通說:“找人也不是我親自去找,我下麵有一個龐大的消息網,包含三教九流,無孔不入,這些錢也不是我自己拿的。我一個消息放下去,全城每個角落都會行動起來,這個人隻要還在城內,三天內,一定能找到。你們自己找,想組建這個消息網沒有兩年你組建不起來的。”


    我也聽出來了,萬事通想賺我們的錢,他對錢有著極度的貪婪。這樣下去,他會倒大黴的。我也知道,這種人勸他也沒用,我為他好勸他,他會當我在坑他害他。他的命隨他去,別人幫不了他。


    陸英俊說:“那就按照您說的,先交二百。不過有消息您立即通知我們,三天為最後期限。”


    萬事通笑著站了起來,伸出手說:“成交!”


    陸英俊和林穗和萬事通握手,輪到我的時候,我沒有伸出手,而是看看他的手之後,把我的手插進了衣服的口袋裏。


    萬事通看著我笑笑說:“蠍子,你這孩子有點意思。握手是禮節,你不懂嗎?”


    我說:“做生意又不是談戀愛,條件都談成了就行了。”


    萬事通說:“不虧是你爺爺的種,也這麽不近人情。”


    陸英俊出去搬了兩百銀元進來,交錢,打了收條之後,我們三個出來。


    陸英俊負責駕駛,林穗坐在副駕駛,我坐在後麵。


    車子啟動之後,林穗回過頭問我:“蠍子,你太沒禮貌了。”


    我說:“萬事通最近要攤上官司,他眼白渾濁不清,黑眼珠發黃昏朦,這人看起來溫文爾雅,其實是個性格暴躁的人。從他的麵相看,即使得到富貴,也會官司纏身,他為了錢不擇手段,沒有信仰,甚至坑蒙拐騙,賺了很多昧心錢。他會受到國法製裁!我不和他握手,是怕沾了他的黴運。”


    陸英俊嗬嗬笑著說:“蠍子,準嗎?”


    我說:“準不準你就等結果吧,相由心生,結合他的所作所為,應該不會差。”


    陸英俊把車開了出去,一群孩子在街上玩耍,他一邊開一邊按喇叭。那些孩子玩得入迷,根本就聽不到喇叭聲。他隻好把頭伸出去,對著這群孩子喊叫了起來。這群孩子開始閃開,但是啪嘰還在地上。車是壓著這些啪嘰過去的。


    過去之後,我回頭看看這群孩子,又聚在了路中間玩耍了起來。


    我很羨慕這樣的童年,和他們比,我的童年要無聊的很多,我能見到的就是槐樹林裏無邊的墳頭。


    出了街口,林穗說:“這些死去的人和小玉兒的特征一樣,現在能肯定的是,用的藥是和小玉兒殉葬的藥物是一樣的。這藥以前是紫禁城內太醫專門研製的吧。那麽這藥是誰研製的呢?如果找到藥的源頭,這案子也就有眉目了。”


    陸英俊說:“這都三十年了,當年的太醫院早就不存在了。不過這些老郎中應該還都在,找到也不是很難,去街上和老人一打聽就應該有知道的。”


    我說:“十有八九不是太醫院的人研製的這種毒藥,這東西十有八九是苗疆九黎的傳人做的,他們擅長這些毒藥。”


    陸英俊說:“九黎傳人?”


    我說:“九黎部落蚩尤的後人,我給你一個範圍,你想辦法打聽這幾個姓,姓蚩,姓黎,姓鄒,姓屠。苗疆九黎人對毒蠱之類的東西很擅長,試試從這方麵入手。”


    陸英俊說:“隻有這四個姓嗎?”


    我說:“炎黃子孫有百家姓,蚩尤後人隻有這四個姓。當年炎黃打敗蚩尤,九黎人有一大部分被發配到了山東鄒屠之地,以鄒屠為姓。還有一部分就是現在的苗疆,以蚩和黎為姓。昔日的炎黃子孫和蚩尤後人,組成了現在的中華民族。所以,九黎隻有四個姓,很好找。”


    林穗說:“這範圍可就小多了,還是大帥英明,留下你就對了。”


    陸英俊說:“肯定是九黎的人做的這種毒藥嗎?”


    我說:“不能說肯定,隻能說是大概率是苗疆人幹的,所以,你還可以排除鄒屠二姓,從姓蚩的和姓黎的入手。”


    陸英俊這時候一腳刹車,把車停下了,搞得林穗差點撞前麵操作台上,我倒是結結實實撞倒了前麵的靠背上。


    林穗說:“你有病吧!”


    陸英俊說:“我還真的想起來了一個姓黎的郎中,在西城開了一家醫館,叫一善堂。”


    我說:“日行一善,勝似鬥金。這郎中起這樣的名字,人品應該不錯。”


    陸英俊說:“我聽說過,這郎中以前是太醫院的太醫,叫黎源明,是給皇帝和嬪妃們看病的。”


    我說:“我這一聽就不太像是他,不過好歹是個線索,即便不是他,想必他也知道些情況。我們幹脆先不回去,去西城拜訪下這位黎先生。”


    前麵有個路口,我們本來是向北走的,到了路口,陸英俊一打方向盤,車往西開了出去。前麵有個牲口販子,拉著一串駱駝在街上走,我實在是搞不懂,駱駝拉到這裏來有什麽用,還不如一頭驢好用呢。


    不過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駱駝,忍不住我回頭多看了幾眼,這駱駝的毛脫落成一個毯子,掛在駱駝的肚子上晃來晃去,有礙瞻觀,要是我,早就幫它扯下來了。這駱駝的主人實在是太懶,這種人,沒什麽大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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