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們有了幾個推測。


    第一,張道陽沒死,他是真正的凶手。


    第二,小玉兒的親人為小玉兒報仇。張道陽的親哥哥張道成——也就是現在的陳誌成還沒死的根本原因是,因為小玉兒的親人和陳誌成沒有仇。


    第三,有人在替張道陽報仇。(這個推斷有些問題,要不是至親,誰會為旁人做這種事呢?)


    我看得出來,經過這麽多天的調查,林穗和陸英俊還是比較傾向於第二種可能,那就是小玉兒還有親人在世,是她的兄弟嗎?從作案的手段來看,女人作案的概率不大,我們都覺得,凶手一定是個男人,這是沒有異議的。


    其一,因為從基本邏輯判斷,女人沒有這麽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更沒有這麽大的報複心。


    其二,也是最關鍵的證據,那就是楊公麟老大人的街坊的證詞,給楊公麟老大人送煙的是幹兒子,不是幹女兒。


    能判定,這幹兒子就是凶手。


    現在最困難的就是確定這人的身份,他就像是一個影子,讓我們看得到,但是看不清。


    我們回到了北山別墅,坐在了那大廳裏,那麵鏡子還在蓋著,它被大帥用手槍打了一個洞出來。我站在鏡子前麵,掀開那黑布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我在思考。


    林穗和陸英俊坐在桌子旁商量,兩個人都失去了方向,似乎有很多線索,但是到現在,似乎線索又全斷了。


    林穗說:“該死的都死了,現在隻剩下了易忠河和陳誌成,下一個會是誰呢?”


    我說:“一定不會是陳誌成,會是易忠河。不過現在易忠河被全天候保護,他想下手,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林穗說:“為什麽不會是陳誌成呢?”


    我說:“凶手是高智商犯罪,現在我們有兩個假設,其一,是張道陽那邊的凶手;其二,是小玉兒那邊的凶手。那麽邏輯就是這樣的,如果是張道陽那邊的,萬萬不會先對陳誌成下手,一旦對他下手,豈不是自我暴露了嗎?如果是小玉兒那邊的,和陳誌成沒有什麽仇,陳誌成霸占了弟弟的財產,和小玉兒的死沒有直接關係。所以,陳誌成暫時不會有事。”


    林穗點頭說:“你說的有道理,那麽接下來不管凶手是誰,肯定會想辦法對易忠河下手,對嗎?”


    我點點頭說:“嗯,易忠河會是他下一個目標。”


    陸英俊說:“既然是高智商犯罪,搞不好就不按常理出牌。偏偏就先對陳誌成下手了,讓我們始料不及。”


    我們正聊著,一群人從大門外麵走來,離著很遠,就聽到了張大帥爽朗的笑聲,他哈哈笑著推開門,頓時大門就亮了起來,有些刺眼。


    張大帥和一個西裝革履梳著小分頭的男人走了進來,在旁邊是穿著警服的一個方臉男人。


    我一猜就猜個差不多,主角到場了,在這裏能和張大帥並肩而行的人不多,這位應該就是督辦公署的署長陳誌成,旁邊穿警服的是警署的署長,後麵跟著很多背著長槍的警員和大帥的護衛。這三人進來,其他人就把周圍警戒了起來。


    我們三個立即站了起來,林穗說:“陳誌成來了。”


    林穗就是陳誌成派來協同警署辦案的,現在督辦公署的署長和警署的署長都到了,足見對這個案子的重視。


    張大帥先坐在了正位上,陳誌成隨後坐下,警署的那位署長站在旁邊。


    陳誌成說:“林穗,你來了十天了吧,案子怎麽樣了?”


    林穗說:“有一些進展。”


    陳誌成說:“嫌疑人確定了嗎?”


    林穗說:“嫌疑人是通過前朝太醫楊公麟那裏得到的毒藥,然後在這裏下毒,毒殺了大家。作案動機是……”


    陳誌成立即打斷說:“作案動機我不感興趣,我隻想知道,什麽時候能抓到這個殺人狂!”


    張大帥說:“沒錯,作案動機我們不想聽,我們隻想知道,你們三個什麽時候能把人抓到?”


    我心說,怎麽成我們三個了?這事兒和我有什麽關係啊!陸英俊和林穗才是你們官方的人,我隻是一個人民群眾啊!但是此時,我又不能辯駁,你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吧,我保持緘默。wap.


    還有這倆家夥,都不想把整件事揭露出來,他們怎麽想的很簡單,陳誌成不想揭傷疤,張大帥不想暴漏龍脈的事情。他倆算是達成了默契。


    陸英俊說:“嫌疑人的身份始終確定不下來,不過這兩天沒死人,他好像停手了。”


    陳誌成說:“易青蚨和張小山的屍體找到了嗎?這北山別墅就這麽大,怎麽就丟失了呢?”


    林穗說:“屬下無能,還沒找到屍體。”


    張大帥這時候突然說:“我聽說民間有一種趕屍的技能,能像是趕羊一樣,讓屍體自己走掉。會不會是遇上趕屍匠了呀?”


    陳誌成立即隨聲附和說:“大帥說的極是,很可能這個凶手就是個趕屍匠啊!你們幾個,往這方麵查一下,知道了嗎?”


    正說著,行動隊的隊長劉全勝在外麵大喊起來:“署長,易小姐和張小山都在佛堂裏了,你們快去看看。”


    我們一聽,立即朝著佛堂快速跑去,到了的時候,看到易青蚨平躺在靈台之上,張小山則靠在牆上,他臉色很差,一副大病初愈的樣子。


    易忠河這時候把易青蚨抱了下來,大聲說:“快備車,去瑪利亞醫院。”


    我大聲說:“易先生,先把小姐放下,她大病初愈,經不起你這麽折騰,讓我先給小姐看一下。”


    我過去摸了摸易青蚨的鼻息,摸了摸易青蚨的頸動脈,然後摸了摸易青蚨的脈搏。她的活力已經恢複,不過她的脈象雜亂無章,虛弱急促,她在做噩夢,她現在驚恐無助。


    我說:“易小姐被困在夢裏了,找兩個熱水袋,裝滿六十度熱水,快去。還有,我要一斤韭菜,越新鮮越好,用清水洗幹淨。”


    林穗頓時大聲喊:“快去找,易先生,你還等什麽呢?”


    段風流站在大帥身邊,他大喊:“易先生,相信蠍子,他要是救不活小姐,瑪利亞醫院更不行。這不是一般的闌尾炎,這是癔症!”


    易忠河被這麽一喊,頓時點頭說:“我這就去,這就去。”


    段風流在我耳邊小聲說:“蠍子,看你的了。你可千萬要救活易小姐啊!”


    易忠河去而複返,他直接跪在了我的麵前,他說:“小郎中,你可要救活我女兒啊!”


    我一跺腳說:“快去找我要的東西,別磨蹭了。”


    易忠河快速跑了出去,而我現在能做的就是拿出針和一個搗藥罐來,等著熱水袋和酒菜。


    十分鍾之後,熱水袋和酒菜都到了。我解開了易青蚨的壽衣,把熱水袋夾在了易青蚨的腋下,然後把酒菜搗碎,取汁,灌入了易青蚨的鼻孔,然後拿出銀針,刺易青蚨的間使穴,不停地刺,刺到了七十多下的時候,我停手了。


    然後騎在她的身上,在她的嘴巴上墊了一塊紗布避嫌,給她做胸部按壓和人工呼吸。


    大概做了三十秒後,我感覺到了她的呼吸,我下來又等了十幾秒,易青蚨猛地咳嗽了兩聲,綠色的酒菜汁從她的鼻孔裏噴了出來。


    我知道,這人算是救活了。


    我看看張小山,他靠在牆上,雖然虛弱,但是沒有性命之憂。我從靈台上下來,擺擺手說:“沒事了,送瑪利亞醫院吧。”


    眾人七手八腳把二人抬到了車上,送走了。


    陸英俊和林穗在我麵前,對我豎起了大拇指。


    段風流滿頭都是虛汗,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蠍子,多虧你了。”


    林穗說:“凶手看來也不是見人就殺,他是有選擇性的,開始對易青蚨下手,隻是為了吸引這些人上鉤,然後圍殺。誘餌用完了,就還回來了。”


    陸英俊說:“凶手就在這院子裏,是一個能接觸這些人的人。他就藏在賓客之間,無奈來的人太多,又太雜,我們一個個排查起來,難度很大。”


    林穗說:“現在他達到目的了,就把易小姐給放回來了。這個人還是有良知的。他放回來的人都是無辜的人,包括法醫和助手,伍小姐,易青蚨和張小山。要是能抓到他,其他人也許還能救活。”


    陸英俊說:“等下我們去醫院,看看有什麽線索吧。”


    而我這時候站在佛堂的門口,正抬著頭看著對麵大廳的屋頂,在屋頂上有一隻金黃色的黃皮子,蹲在上麵看著我們。這黃皮子是知道一切的,它十有八九是凶手的同夥。但是要抓住它可不是那麽容易,即便是抓住了,它也不可能帶給我們任何線索。


    易青蚨和張小山被分別安排在了相鄰的兩個病房,他們大病初愈,身體非常虛弱,容不得一點閃失。現在就算是感冒都會要了他倆的命。來這裏治療,是最好的選擇。


    我們想從他倆這裏得到一些線索,但是很明顯,他倆什麽都不知道,多是突然間就覺得頭暈,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一直到醒來。


    從醫院回來之後,林穗拿出了當初登記的名單,反複推敲誰有可能是凶手。但是很明顯,這條路走不通,這些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都有穩定的職業和收入,都有一個不錯的社會地位,說他們是連環殺人案的凶手,太牽強了。


    陸英俊說:“我有一種預感,事情很可能到此為止了。”


    林穗說:“易忠河還沒死。”


    我這時候突然想起一個人來,我問了句:“秋月呢?易先生家裏不是有個丫鬟叫秋月嗎?”


    林穗呆愣愣地說:“是啊,這個秋月在什麽地方了?當年是她給張道陽報信的,這個秋月人在什麽地方了呢?我們得問問易先生,這個秋月現在人在什麽地方了。”


    我想了想說:“不要問易先生,去問問易先生家裏的那些傭人,他們應該是認識這個秋月的。”


    我們必須大膽懷疑,偏偏所有人都死了,這個易先生還活著,難道他不值得我們懷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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