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之後的第三天早上,我們去了督辦公署,和林穗詳細說了一下情況。然後我們三個在林穗的辦公室裏分析了一遍,也沒分析出啥來。到現在為止,我才意識到陳署長有多為難。


    我說:“林顧問,你問問陳署長,這張小山和張道陽有幾分相似,他應該是從張小山的身上看到了張道陽的影子。”


    林穗說:“都是錯覺,我也試著說過這個問題,陳署長直搖頭。他現在也很焦慮,杯弓蛇影的。”


    我說:“陳署長也懷疑是張道陽的後人幹的嗎?”


    林穗說:“不然呢?沒有別的解釋了吧,誰會為張道陽去報仇呢?”


    我突然說了句:“你說會不會是陳署長為弟弟報仇呢?”


    林穗擺著手說:“你開什麽玩笑,陳署長的為人我最清楚了。他是個善良,正義,正直的人。這種人絕不會幹這種事情的,況且,陳署長生活幸福,對這個弟弟也沒太多的感情。包括張家全家,都對張道陽沒什麽好感。”


    陸英俊搖搖頭說:“確實不太可能,陳署長在平京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大人物,家財萬貫,有那麽多的買賣,他去殺人,除非他是活夠了。這種過著好日子的人,可能活夠嗎?”


    我說:“但是他又毫無辦法,他其實心裏也在懷疑張小山有意接近陳穎,但是他又沒有證據。怎麽辦?他又怕自己猜錯了,又怕自己猜對了,他現在特別矛盾。幹脆,就把張小山弄來身邊,他在用命來驗證張小山是人是鬼。不得不說,這是個偉大的父親,這都是為了陳穎。”


    林穗說:“但是陳署長一直都說絕對信任張小山。”


    我說:“他隻能這麽說,不然他怎麽說?”


    林穗看著我說:“蠍子,那天晚上我倆的確看到張小山在院子裏走了,但是他已經死了,不是嗎?他是最值得懷疑的對象。”


    我嗯了一聲,但是我沒接著她的話往下說。畢竟,晚上看到一個人的側影,就這麽認定那就是張小山,有點草率。


    陸英俊說:“你說,這凶手會不會已經離開了啊,我們在這裏忙活,也許人家已經坐船到了外國了。我們豈不是白忙活嗎?”


    林穗說:“是啊,要是人家已經遠走高飛,我們就算是一直忙下去,也不會有結果的。凶手太狡猾了,我們現在很被動。搞得我們一點頭緒都沒有,接下來我們還能做什麽呢?”


    我說:“雖然沒有方向了,但還是有事可以做。劉大華一家為什麽倉促出走呢?他們要麽就是膽小怕事,要麽就是心裏有鬼。我們可以詳細地查查劉大華一家。”


    陸英俊說:“蠍子說,可以找郵遞員問問他家的情況,看看都是誰在和劉大華一家來往。要是凶手和他們有來往,應該是用寫信的方式聯係的。”


    林穗說:“也行,我們這就去查一下。我也看出來了,這凶手十有八九是收手了。我在這裏這麽呆下去,估計這輩子都不會有什麽結果。”


    陸英俊說:“就是啊,你能一輩子呆在這裏嗎?什麽時候是個頭啊!我們還是得抓緊破案,大帥催著我結案呢,大帥那邊也著急了。”


    我心說,我比誰都著急,但是我不說,我說也沒用。


    此時已經是盛夏,我們在街上每個人喝了一瓶冰汽水,透心涼。喝完了之後上了車,我們去了郵電局。


    很容易就找到了那片的老郵遞員,此時老郵遞員已經退休,但還在郵電局做一些雜事。


    他一邊分揀信件一邊和我們聊。老郵遞員回憶,劉大華確實會收到一些信件,大多是從魔都那邊發過來的。


    應該都是生意往來的信件。因為張道陽一直在保定,要是他們有聯係,應該是保定來的信才對。另外,他是做鍾表生意的,這種生意的渠道大多在魔都,從那邊來信,大概率是生意往來。


    其它的地方來信不多,從沈陽來過兩封信,是劉大華姑姑來的,是讓劉大華帶全家去玩的,好像是劉大華的姑姑在沈陽開米行,是個大戶人家。這也沒什麽嫌疑。


    我們三個知道沒什麽線索,也就要離開了。我剛走出門來,就覺得不太對了,我轉過身說:“沒有從法蘭西來的信嗎?”m.


    郵遞員搖搖頭說:“沒有,要是有,我肯定記得!法蘭西那麽遠的地方,郵票都是外國的。”


    我說:“劉大華的兒子在法蘭西留學,一直不來信嗎?”


    老郵遞員搖搖頭說:“沒有過,我也是聽說劉大華的兒子在法蘭西,是啊,怎麽沒有信呢?也沒電報。是不是打電話啊!這電話和法蘭西能通嗎?”


    陸英俊說:“通個屁啊,想接到山城都千難萬難的。”


    我說:“這不太對啊,這劉大華的兒子多大了?在哪裏出生的呀?”


    林穗瞪著眼看著我說:“大概率在瑪利亞醫院生的,我們去醫院查檔案。”


    到了醫院直奔檔案室,進去之後,我說:“不用找別的,就找張道陽跑了之後那段時間的。看看能不能找到馮氏和劉大華的資料。”


    我們在檔案室開始翻找,一直找到了半夜的時候,林穗拿著一份檔案說:“找到了,張道陽跑了之後的第七個月,馮氏在這裏生了一個男嬰。男嬰登記的名字叫張琀。”


    我拿過來資料看看,我說:“這名字誰起的?”


    陸英俊說:“名字怎麽了?”


    我說:“凡是王旁的字全是美玉的意思,所有的王旁的字用在名字上都不錯。隻有這個琀不行,知道因為什麽嗎?這個字的意思是,屍體的嘴裏含著的玉或者貝殼。正所謂是,殯琀之物,一皆絕之。”


    林穗瞪著眼看著我說:“為什麽要起這麽一個名字呢?”


    我說:“這名字是張道陽起的,這孩子也是張道陽的兒子。那麽就肯定不是張小山,張琀另有其人。”


    陸英俊看著林穗說:“我們拿著張小山的照片走訪過四鄰,沒有人認識張小山。”


    林穗突然瞪圓了眼睛說:“不好,你們還記得是誰去接的陳署長和易小姐嗎?劉全勝和張小山一起去的呀!會不會是劉全勝?”


    陸英俊說:“劉全勝油膩膩的,胡子拉碴的,年紀好像對不上吧。”


    我開始回憶,劉全勝的一舉一動開始在我的腦海裏閃現了出來,我怕足足想了有兩分鍾,林穗陸英俊也呆呆地在原地站了兩分鍾。我們幾乎是同時回過神的。


    林穗大聲說:“快,快回公署,幾乎百分百就是他。”


    我說:“樣子是可以刻意為之的,那不能代表他的實際年齡。”


    我們上了車,陸英俊瘋了一樣開車往公署趕。我們跑上了二樓,樓梯口沒有人,劉全勝不在。


    我們一看陳署長辦公室門口也沒有人,門竟然是鎖著的。


    林穗說:“不應該鎖門,陳署長出去從來不帶女秘書,現在還不是下班時間,陳署長也不會這時候就回家。即便是他先走了,女秘書絕對應該在這裏。”


    陸英俊去拿了消防斧,直接砸開了門鎖。


    進來的時候,屋子裏沒有人,從裏到外都沒有找到人。


    而我走向了旁邊的櫃子,我看到櫃門的縫隙裏夾著一片衣角。我走到櫃子前麵,拉開櫃子,看到裏麵直挺挺坐著三具屍體,一具是張小山,一具是汪斌,還有一具就是女秘書。


    在屍體旁邊有一封信,有個小藥瓶。


    林穗把信拿起來,打開一看,說:“劉全勝留的信,他在嘲笑我們。”


    看完了信之後,氣得林穗直跺腳。她說:“混蛋,這個混蛋!我剛離開,他就動手了,他還真的會把握機會。”


    我拿著小藥瓶說:“這是解藥吧!”


    林穗說:“分三份,用熱黃酒稀釋,然後灌進去,一天之後人能恢複過來。”


    陸英俊說:“陳署長呢?”


    林穗說:“他說要和陳署長聊聊,並且警告我們不要逼他,否則他會撕票。我們必須立即封鎖平京,不能讓他出平京,立即,馬上,也許還來得及。”


    我喃喃道:“這還真的是燈下黑啊,怎麽就沒想到是他呢?出生時候登記的叫張琀,那時候,劉大華和馮氏還沒成親,我估計是張道陽死了之後,馮氏才和劉大華成親的,所以他們的女兒要比兒子小那麽多。我們早就應該發現的啊!細節,細節沒把握住,這才是我們失敗的關鍵。”


    林穗說:“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救回陳署長!”


    林穗說著就跑了出去,我們緊跟著追了出去。車一直開到了警署,到了院子裏,林穗下車就吹響了刺耳的哨子。


    接著,她親自帶著警署的人出去布控,上了警車,呼嘯而去。


    陸英俊看著我說:“你覺得劉全勝會藏在哪裏?”


    我說:“我不知道他藏哪裏,但是我知道他要去哪裏。我們去張道陽的墳前等,他會帶著陳署長出現的。”


    陸英俊把車開了出去,出了警署直奔行營。他說:“我去帶人,多帶幾個人,守株待兔。”


    “他養了一隻黃大仙,這黃大仙會替他偵察的。”我說:“人多他可就跑了,我們必須隱藏起來,靜靜地等。不能讓他有一點不安,他很厲害,我們必須拿出足夠的耐心才行。”


    陸英俊這時候把車停下了,他說:“你的意思,我倆去嗎?”


    我嗯了一聲說:“我倆去,誰也不要帶,他一定會去張道陽的墳前,給他一個交代的。就在這時候,我倆前後一堵,把他抓住。”


    陸英俊點點頭,他說:“雖然我動心眼兒不如他,一旦他出現在我的視野裏,他想跑,不存在的。”


    陸英俊方向盤一轉,我們改變方向,直奔保定府!


    我心裏有數,我們到了之後,得躲起來,躲哪裏呢?最好的地方就是躲到墳裏,我們需要大量的食物,因為這一蹲,指不定蹲多久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折陰壽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零度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零度並收藏折陰壽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