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長發有三位太太,大太太五十來歲,麵相看起來挺凶的,女生男相,沒什麽福氣,是個大骨架的女人。


    二太太和三太太年輕貌美,二太太三十來歲,這三太太也就是二十左右。這兩位太太看起來麵相不錯,都是壽命長的人。


    大太太一兒一女,二太太有個兒子,這三太太看來是剛過門不久,還沒來得及懷孕這黃老板人就沒了。


    三位太太坐在沙發裏,大太太坐在中間,二太太和三太太坐在兩邊。


    這大太太非常鎮定,二太太和三太太雖然都哭咧咧的,看得出來,也隻是做做樣子。她們一邊哭一邊看大太太的臉色,看得出來,這是奉命而哭。


    我是徹底看出來了,這一家人住在一起,都得聽大太太的。


    說話之前,二太太和三太太哭咧咧,但是林穗一開口,她倆也就不哭了。


    林穗說:“三位太太想想,在黃老板出事之前,有沒有什麽反常的行為,說過什麽反常的話沒有?”


    這二太太看看大太太,三太太也看看大太太。


    大太太說:“你倆看我做什麽?有什麽話就和林小姐說,不用藏著掖著。”


    三太太說:“二姐,你先說。”


    二太太說:“確實挺反常的,老爺在出事之前那幾天心情一直不好,在出事之前四天,他從賬上拿走了三千大洋,我問他做什麽,他讓我不要管男人的事。”


    林穗說:“三千大洋可是一筆大錢。”


    二太太說:“是啊,我問了好幾次拿錢幹啥,他就是不說。”


    大太太說:“林小姐,二太太是我們車行的會計,家裏的錢都是她在管。所以她比較熟悉錢的事情。”


    林穗點點頭說:“三千大洋也挺重的,將近一百六十斤呢,他是怎麽帶走的?”


    二太太說:“我叫了夥計幫他抬車上去的,他臨走的時候我還問他這錢到底做什麽,我得做賬啊!他說借給朋友的,讓我不要管了。我都有賬本的,我沒辦法,按照老爺分紅做的賬,我可以拿出來給你們看看。”


    林穗說:“不用看,我們相信您的話。”


    二太太說:“我提供的線索有用嗎?”


    林穗立即說:“有用,而且非常有用,也許就因為這條線索就能查到真凶。”


    大太太說:“警署早上就給我們打了電話,說真凶抓到了啊!是圖財害命,是公車的司機把我家老爺給毒死了。”


    我說:“黃老板平時出去,有坐公車的習慣嗎?”


    三位太太互相看看,然後一起搖頭。


    大太太說:“老黃平時出去,要麽是司機送他,要麽就自己開車,他從來不坐公車。”


    我說:“這就奇怪了,他為什麽要坐那四路公車呢?”


    我突然意識到,死的這四位,其實沒有人有坐公車的習慣,他們都很有錢,最差的也是那位黃會計。就算是他,也買得起自行車,最不濟花倆銅板坐黃包車也比坐公車方便。這四位,為什麽要去坐公車呢?


    大太太說:“我也好奇,他坐公車去幹嘛啊!公車哪裏有家裏的小轎車舒服?吃飽撐的,要是不坐那公車也不會死,這就是命。”


    三太太說:“出事前大概有半個月,大半夜的來電話了,是個女的,老爺接電話的時候很生氣,穿上衣服出去了。我問他是誰,他說是個老朋友。我問他老朋友到底是誰呀,大半夜的,是不是找你借錢啊!他讓我不要多問,他說,你睡你的,別管我的事。”


    林穗說:“女的,多大年紀?”


    三太太說:“電話裏聽不出來年紀,我也沒聽清。”


    林穗說:“說什麽你聽清了嗎?”


    三太太搖搖頭說:“沒聽清,不過老爺接電話喊了一句,‘他是不是有病啊!我這就過去’。就這樣,老爺穿衣服就出去了,自己開車走的,司機也沒帶。”


    我問:“黃老板經常一個人出去嗎?”


    三太太說:“基本都是帶司機的,有時候還會帶保鏢。”


    我說:“大半夜的黃老板自己出去,肯定是有急事,而且是不想讓很多人知道的事情。甚至不想讓三太太知道,我這麽理解沒問題吧?”


    三太太說:“我當時就在想,誰把老爺氣這樣啊,我也挺納悶兒的。不過我這人聽話,老爺不說的事情我絕對不問。”


    林穗說:“他是不是有病啊,我這就過去。黃老板說的這個他,是男是女呀?”


    三太太說:“不知道啊,中國話不分男女,他就是他,不像是英語,是分男女的。要是老爺說英語的話就好了,我一直想教老爺說英語,但他就是不學,一點都不和國際接軌。他和美利堅人的談生意,都是我做翻譯的。”


    我說:“三太太,您會說英語嗎?”


    三太太說:“我可是留學美利堅的高材生,我家是做藥材生意的,我父親和老爺是朋友。當初我父親是不同意的,不過看老爺對我是真心的,父親也就勉強同意了。其實我不是為了老爺的家產來的,我就是喜歡老爺這個人,豪氣,有擔當。”


    大太太說:“沒錯,三太太家世清白,也算是名門望族的大小姐,能嫁到我家,也算是下嫁了。二太太以前是我家的會計,家裏的買賣都是二太太經營,家裏能過現在這樣,有一半二太太的功勞。”


    聽這三位太太這麽說,給人的感覺,這黃老板是個重情重義的好男人,選太太也很有眼光,家庭更是一派祥和。但是我怎麽都不覺得是這麽回事,我從這三位太太臉上看不到一點悲傷。


    我說:“黃老板脾氣怎麽樣?”


    大太太說:“有事業的男人都有點脾氣。平時發火,我們都不敢說話的。在家裏也很有威嚴,孩子們都怕他爸爸。”


    我說:“吵架的時候,黃老板打過你們嗎?”


    大太太一聽就不樂意了,歪著頭看著我說:“你什麽意思?難不成你懷疑我們害了我家老黃?”


    我立即解釋道:“不不不,我沒有這個意思,我隻是想知道真相。我想多了解黃老爺這個人的性格,這對破案有幫助。”


    大太太說:“他喜歡動手,我這輩子沒少挨他揍。他這人容易失控,尤其是喝酒之後,動手沒輕沒重的。”


    我說:“二太太和三太太挨過黃老爺打嗎?”


    二太太和三太太都點頭。


    我說:“這麽說的話,二太太和三太太嫁給黃老板,也不是自願的吧。”


    二太太和三太太卻都搖搖頭。


    三太太說:“他這人很會哄人,沒到手的時候,能哄得人成仙了一般。我是自願的,嫁過來之後,也沒覺得多後悔。但是被他打的時候,死的心都有。”


    林穗問:“那三位太太,你們恨他嗎?”


    三個太太一起搖頭。


    大太太說:“談不上,我們衣食無憂,坐享榮華富貴,我們得到的比失去的要多得多,我們沒有理由恨老黃。”


    林穗說:“肯定也愛不起來吧?”


    大太太皺著眉說:“和案子有關嗎?你覺得我們會害我家老黃嗎?我告訴你,別亂懷疑,你懷疑錯人了,我用命擔保,我兩個妹妹不可能害老黃,她們也沒那本事。”


    林穗點點頭說:“還有什麽反常的事情嗎?今天你們提供的線索非常重要,對破案有很大的幫助。”


    大太太說:“不是說凶手已經招供了嗎?”


    林穗說:“還有些疑點需要核實清楚,隻有核實清楚才能給凶手定罪。畢竟法院還沒宣判,也隻能說是那司機有嫌疑。”


    大太太說:“我所有的心思都在孩子身上,老黃的事情我基本不管。所以我也沒什麽好提供的了。”


    二太太和三太太都搖搖頭。


    林穗合上本子說:“既然這樣,我們就不打擾了,要是想起什麽事情來,給我打電話。”


    她拿出一張名片遞給了大太太,大太太交給了二太太,然後三位太太送我們離開了他們的家。


    還有一些時間,我們去車行走訪了一下車行的夥計們,沒什麽有用的線索,倒是二太太說的三千大洋和三太太說的半夜接到電話出去的事情,很有價值。請下載小說app愛讀app閱讀最新內容


    我們在飯館裏吃的牛肉水餃,吃完之後在車裏眯了一會兒,下午一點半的時候,我們決定去黃東方黃會計師家裏走訪一下。聽聽黃會計的家人對這件事有什麽想法,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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