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東方是一名出色的會計師,我們先走訪了一下街坊鄰裏,了解到黃東方有一個賢惠的妻子和一個懂事的女兒,女兒嫁給了金城銀行平京分行的趙襄理,生活富足美滿,生了一個女兒,她幾乎每天早上都會回來陪母親,下午回去親自給趙襄理準備晚餐。


    出事之後,黃小姐就一直住在娘家,照顧和陪護傷心欲絕的母親。


    黃東方身為一個出色的會計師,代理了平京幾家大生意的賬目,他不請人代勞,所有的賬目都是他親自去做,他的妻子也是一個出名的會計,是他的賢內助。


    這樣一個家庭,很難想象會得罪什麽人。我聽了之後很難相信這是仇殺。


    而且,大家對黃會計的評價很高,酒色財氣都和他沒有關係,這是一個很平和淡定的人。


    當我提出,黃東方和黃長發之間有沒有什麽關係的時候,大家都搖頭,有的直接說沒有關係,有的說不清楚。


    黃會計家住在臨街的一棟二層小樓裏,這房子是新蓋的,不是平京的風格,倒像是津門租界裏的小洋樓。


    小洋樓前麵有個小院子,一個不大的院門兒,進去院門兒有五步台階,台階中間是一個平坡,應該是推自行車的。回家的時候人在左邊走,自行車會從中間這個緩坡推上去。出去的時候,人就到了另一邊,自行車還是在中間。這台階設計的時候就考慮到了自行車,這是一個時髦的設計。


    我們走上台階,林穗按響了門鈴,開門的是一個年輕的婦人,這應該就是黃家小姐。她說:“幾位找誰?”


    林穗說:“我們是為了黃先生遇害的事情來的,我叫林穗,是公署委派的顧問,這位是陸英俊,他是大帥府派來的督察,這位叫王呂,是這案件的調查員。”


    黃小姐皺著眉說:“不是說案子已經查清了嗎?我們已經接到警署電話通知了。”


    林穗說:“還有一些情況需要了解一下,這是辦案流程。”


    黃小姐這才讓開說:“請進吧。”


    我們三個進了大廳,看到一位麵容憔悴的中老年婦女坐在沙發裏,懷裏還抱著一個嬰兒。這位就是黃東方的遺孀黃太太。


    在黃太太身邊還坐著一位三十幾歲的男人,他應該就是趙襄理。他穿著西裝,戴著近視鏡,小分頭,四方大臉的,不過這人的頭比一般人要大一些,看起來有點頭重腳輕的感覺。wap.


    我們進來,黃太太和趙襄理都站了起來。


    黃小姐開始介紹,大家認識之後都坐下。


    沒等林穗開口,我先說:“黃太太,我有個問題想問您,您必須如實回答。這次受害人裏除了黃會計,還有三位,分別是秦懷仁秦老板,榮碧珠榮老板,還有就是黃長發黃老板。可以說,包括您家先生,這四位都是平京的大人物。我想問的問題很簡單,黃會計和黃長發黃老板之間,是親戚關係嗎?”


    黃太太搖搖頭說:“我們之間沒有關係,隻是巧合吧。”


    我點點頭說:“黃太太,黃先生籍貫是哪裏的?”


    黃太太說:“我家先生的籍貫是欒榆區昌黎縣,但他是在平京出生的,幾乎沒回過老家。”


    我說:“黃長發籍貫是哪裏的呢?”


    黃太太說:“這我怎麽能知道?你們得去問黃長發的太太,她應該知道。”


    所有遇害者的資料都在警署,張小山並沒有提供給我們,所以一切都得我們自己搜集。我對黃長發和黃東方之間是不是有關係,其實沒有報什麽期望,同姓之人太多了。但是該問的還是要問一句。


    林穗說:“黃太太,你對黃先生的遇難有什麽看法?直白點說,你覺得他在出事之前,有什麽反常的言行嗎?”


    黃太太想了想之後,他說:“他從家裏拿了一筆錢出去。”


    林穗說:“多少?”


    黃太太說:“三千。”


    林穗說:“是現大洋嗎?”


    黃太太說“是小黃魚。我一直懷疑,我家先生就是因為這價值三千的小黃魚被害的,但是警署的人卻說沒有見到小黃魚。他們既然找到凶手了,這價值三千的小黃魚總得有個說法吧!”


    林穗說:“黃先生說沒說拿這麽多錢做什麽?是什麽時候拿的呢?”


    黃太太說:“出事前三四天吧,我記不太清了。他沒說做什麽,隻是說這件事不要我過問。為了這件事我挺擔心的,不過轉念一想,錢能解決的事情,應該也不是什麽大事。”


    林穗說:“這麽多錢拿出去,您應該過問。”


    黃太太說:“家裏的大事都是他說了算,我不好過問的。”


    黃小姐說:“我和趙襄理都覺得這件事很蹊蹺,我父親,長發車行的黃老板,榮寶樓的榮老板,還有秦懷仁秦老板,他們四個為什麽會同時上一輛公車呢?除了我父親,那三位都是大老板,那都是有小轎車的。我父親也沒有坐公車的習慣,他一直都是騎自行車的。我們不覺得事情這麽簡單,公車司機圖財害命的結論好像過於簡單了,整個過程就像是我父親他們四個不相識的人一起商量好去送死一樣。”


    我說:“他們四個之間互相都不相識嗎?”


    趙襄理說:“不瞞您說,這件事出了之後,我也請了個私家偵探調查這件事,我覺得包括我嶽父在內死的四個人一定有聯係。但是調查下來發現,四個人之間沒有一點聯係。四個沒有聯係的人,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一起商量好一樣坐上一輛公共汽車,我覺得,他們四個人身後,一定還有一個原因吧。難道隻是巧合?”


    趙襄理說的沒錯,這不可能是巧合。最關鍵的是,在出事之前,黃長發也從家裏拿了三千現大洋出去,而黃東方拿了價值三千塊的金條出去。這可能是巧合嗎?都是三千塊。要是按照這樣想的話,榮碧珠是不是也拿了三千塊出去呢?秦懷仁拿了嗎?


    事情到了這一步,我和陸英俊、林穗都明白,我們不能在這裏耽誤時間了,我們必須盡快返回去。


    我們三個互相看看之後,林穗站了起來,說:“今天我們就先談這麽多,改天我還會再來。”


    趙襄理站了起來說:“為什麽這麽急?這茶還沒泡好呢。”


    林穗說:“事態緊急,我們發現了重要的線索,需要去落實一下。”


    我們三個匆匆離開黃會計的家,這裏離著榮寶樓比較近,我們直奔榮寶樓。


    張衛民的時間不多了,我們必須抓緊時間才能救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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