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下的時候,林穗說了句:“實話實說吧,我們沒有必要隱瞞,那女的挺精的,說假話過不了這一關。”


    陸英俊說:“但是我身份特殊,怕是……”


    我說:“這時候千萬不要耍小聰明,我們有一說一,問心無愧。”


    車門這時候打開了,一個幹瘦的男人舉著槍朝著我們喊道:“下車下車。”


    我們三個跳下來,就像是羊一樣被趕進了一個拘留室內。


    拘留室的門是鐵柵欄,窗戶也是鐵柵欄,連個玻璃都沒有,更別說是紗窗了。在這裏呆一晚,估計得被蚊子給吃了。


    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我也盼著盡快離開這裏,從小到大沒遭過什麽罪。畢竟我是鬼穀門的人,我懂得規避風險。


    我怎麽也沒想到,剛出關就遇上這麽一個女的,她眼睛是真毒啊!


    我們一直被關押到了下午兩點也沒人來審問我們,我餓得頭暈眼花冒虛汗,實在是堅持不住了。我大聲說:“有人嗎?這關到啥時候呀?能不能給點吃的啊!”


    過了五分鍾,那女的穿著警服走到了門前,她看著我一笑說:“你喊什麽呀?”


    我說:“我們不是壞人,別這麽對我們。”


    這女的說:“這就是撒謊的代價。你們隻有一次說實話的機會,你們要珍惜機會,別讓我失望。”


    我說:“長官,我們是來辦案的。我叫王呂,這位小姐叫林穗,那是陸英俊。”


    她點點頭說:“辦什麽案子?詳細說說。”


    我說:“林穗是平京督辦公署的顧問,陸英俊是平京大帥府派來督辦的督察,我是他倆找來幫忙的,我是個郎中。”


    她說:“法醫嗎?”


    我搖搖頭說:“不不不,我隻是個郎中,這件事說起來有些複雜。”


    她說:“我有的是耐心。”


    於是,我就詳細地把整個案子說了一遍,她聽得很認真,很仔細,一邊聽還會一邊提問題。


    我一直說完了這個案子的來龍去脈之後,她托著自己的胳膊肘,捏著自己的下巴在屋子前走了幾個來回,他說:“我可以告訴你們我對這個案子的判斷,榮碧珠和黃長發、黃東方必定是老相識了,秦大少和秦懷仁倒是不一定認識他們三個。前麵說的三位都是社會名流,做的都是正經生意,開珠寶行,開車行的和一個大會計師。秦懷仁是開賭場,開煙館,收保護費的。他們之間沒有聯係是正常的,也是應該這樣的,有聯係才不正常。那麽,我們怎麽把秦懷仁、秦大少和那三位聯係在一起呢?這需要一個媒介。”


    她頓了一下說:“媒介就是諾諾。諾諾在南山會所做女招待,榮碧珠是不會去南山會所的,黃東方家庭和睦,好像也沒有這個愛好。黃長發家裏有三位太太,我也沒聽你們說他會去那南山會所,對吧?”


    我點點頭說:“確實沒聽說他去過那裏,這個人好像更喜歡娶姨太太。”


    她說:“那麽這兩撥人是怎麽聯係在一起的呢?那就是諾諾的身份了,諾諾有個表舅,她舅媽不喜歡她,把她趕了出來。這個表舅是誰呢?表舅媽是誰呢?”


    我說:“我們發了尋人啟事,在找。”


    她說:“可以大膽猜一下,這個表舅是黃東方,趕她出來的表舅媽就是那位黃太太。為什麽要趕她出來,大概率是黃太太發現諾諾這個女孩兒不檢點,甚至和表舅有不清楚的關係。不然一個富足人家,不至於把一個乖巧的女孩兒趕出來,讓她流落街頭。如果是這樣,那麽這兩撥人就聯係起來了。”


    我說:“也許表舅叫這個外甥女過來隻是想讓她在自己家裏照顧家庭的,結果她和表舅有了不該有的關係。”


    林穗走到了門前,抓著欄杆說:“但隻是猜測,現在諾諾失蹤,黃太太去了盛京,隻有趙襄理在平京。”


    她說:“要是諾諾的表舅是黃東方,那麽趙襄理一定知道這回事。你們可以掛個長途電話回去問問,一問便知。我要是猜對了,你們答應我一件事,這件案子查清了給我寫封信,我很好奇這凶手是怎麽把車弄到大劇院屋頂上的。”


    我說:“好,你把地址和姓名留給我。”


    她說:“我叫花澤良菜。”


    我一聽愣了下,我說:“黃花涼菜?”


    她說:“花澤良菜,不是黃花菜,更不是涼菜。王呂,我可沒記錯你的名字。”


    林穗對我說:“花澤小姐是日本人。”


    她說:“信郵寄到奉天警察總署,記得寫清楚,親啟!”


    我說:“沒問題。現在你能給我弄點吃的嗎?”


    她拿出鑰匙,打開門之後,帶著我們去了她的辦公室裏,就在這裏,我們得到了幾個饅頭和一碗開水。


    我在吃東西的時候,林穗打了長途電話。電話一層層接通到了金城銀行平京分行,找到了趙襄理。


    電話是林穗打的,她說:“趙襄理,我是林穗。”


    “林顧問,您有什麽事嗎?”


    我們都屏住呼吸,聆聽著。


    林穗說:“我們想知道你嶽父是不是有個外甥女叫陳桂霞,是從長安五陵原來的。”


    趙襄理說:“怎麽了?陳桂霞怎麽了?”


    我一聽就知道找對人了。


    林穗說:“是不是有這個人呢?”


    趙襄理說:“這事我不想談。我的身份也不允許我談這件事,你們要是想問這件事,找我太太問吧。”


    趙襄理說完就把電話掛斷了。


    花澤良菜此時一笑,聳聳肩說:“我猜對了。接下來的線索就明朗了,宋桂為什麽要殺秦大少和諾諾呢?他是秦大少的司機,秦大少和諾諾夫妻相稱,按理說諾諾是宋桂的女主子。結果他不僅殺了秦大少,還殺了諾諾。隻有一種可能,他被人收買了,有人給了他一大筆錢,無法拒絕的一大筆財富。為什麽要殺秦大少和諾諾呢?想過嗎?”


    我說:“諾諾要是和黃東方有那種關係,很可能知道黃東方的一些秘密,於是,黃東方買凶殺人。但是怎麽扯上黃長發和榮碧珠了呢?”


    花澤良菜說:“這個秘密裏麵,裹挾了這兩個人。具體的案情猜不出來,所以,我等你們的信。你們可以走了,我們有輛車去錦州,路過盤山,你們可以跟車走。”


    她把我們安排上了一輛警車,車上拉的是一個政治犯。天黑了的時候,我們從盤山下了車。下來之後住進了旅社。


    吃飯的時候陸英俊說:“花澤小姐是個了不起的偵探。”


    林穗說:“是啊,她僅僅憑借我們的敘述就找到了問題的重點。不過這裏麵也有矛盾,如果是黃東方雇凶殺人,那麽自己怎麽又死了呢?這案子太詭異了,僅僅是一輛車怎麽到的屋地上就把我難住了。我想過無數種辦法,都做不到。還有那個張衛民說的,一道光之後,過了十天,這是中了什麽迷魂散了嗎?但是醒來的時候,車在屋頂行走,是他一腳刹車踩住的。這怎麽解釋?”


    我說:“很像是一次靈異事件!”


    陸英俊說:“踩住之後,再看車上的四位,都已經死了,並且已經腐爛的不成樣子了。在他醒來之後,誰在開車呢?”


    我沒說話,我低著頭在想這些問題。是啊,這張衛民的話可信嗎?他有可能是凶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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