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點鍾的時候我把藥熱好了,看著黎圓喝了下去。到了中午的時候,黎圓吃飯就好些了,我親自給她拌得黃瓜絲海蜇頭,燉了一碗雞蛋糕,她吃完之後,躺下很快就睡著了。


    林穗拉著我去了客房,我倆坐在椅子裏,林穗問我:“能治好嗎?”


    我說:“我不知道,吃完這些藥才知道。”


    林穗呼出一口氣說:“肺癆治好的幾乎沒有,馬裏亞醫院的醫生都沒辦法,你確定有希望嗎?”


    我說:“這種病主要還是要調理才行,把她體力提升上來,就能壓製住這邪毒了。”


    林穗說:“那叫細菌,什麽邪毒?”


    我說:“換個說法,西方叫細菌,我們叫邪毒,這有什麽問題嗎?”請下載小說app愛讀app閱讀最新內容


    林穗說:“我生病都是讓我喝點雞湯魚湯什麽的,真的不用嗎?”


    我說:“千萬別喝那玩意,對身體沒什麽好處。吃雞肉魚肉才對,今後你生病了我給你治。”


    林穗說:“行啊,不過我這身體好著呢,我都七八年沒感冒過了。別說都說我不感冒是不感冒,要是感冒就是重的。”


    我們正聊著,郭老板和郭太太一起來了,進屋先去看看黎圓,看她在睡覺,就來到了我們的房間。


    老兩口坐下之後,郭老板說:“睡著了,看來這藥管用。”


    我說:“吃了點東西,吃飽了心裏就踏實了,自然就能睡著。和藥倒是沒什麽關係。”


    郭老板說:“沒見過你這樣實在的郎中,我認可你,你卻否定我對你的認可。”


    我嗬嗬一笑說:“我得說實話!他睡不著,是因為身體太虛弱,同時營養不足,魂魄自然不得安寧。”


    郭太太說:“隻是讓兩位住在這裏,實在是委屈了。”


    我說:“不委屈,要是能再給我們加張床就更好了。”


    郭老板說:“瞧瞧我,我這就讓闖送過來。”


    這老兩口隨後起來就告辭了,不過一直到了天黑,這床也沒送過來。


    吃了晚飯之後,我和林穗在院子裏等床,一直等到了夜裏九點鍾,這床也沒來。我拿著蒲扇一般扇風一邊說:“是不是又忘了?”


    林穗說:“這不是忘了啊,這是故意的啊!這些人這是怎麽了?難不成覺得我倆在搞對象嗎?我看起來是那麽隨便的人嗎?再說了,他們怎麽就覺得我倆般配的呢?你配得上我嗎?”


    我隻能嗬嗬一笑,看著她翻了個白眼。


    ……


    第二天一早,我看到黎圓的時候我就知道,她這病有救。她的氣色明顯好了起來,臉上隱隱約約有了一層光暈,這是要走運的樣子。她自己也說精神好了很多,人也有了笑容。


    我說:“照這樣下去,隻需要半年,你就能徹底恢複,以後注意飲食,這病就不會複發。你起碼能活到七十歲,如果心情好,活到八十也不是不可能。”


    黎圓用梳子一邊梳頭一邊說:“我能活六十就知足,活那麽大做啥?無兒無女的,活太久誰管我啊!老郭要是比我先死,我死在這炕上都不會有人知道。我這輩子淨給老郭添麻煩了。”


    我看著黎圓梳頭的樣子,腦海裏浮現出來她年輕時的靚麗身影,她當初定是一個婀娜多姿的大美人啊,惹得老金對她魂牽夢繞,郭老板也為了他買了外宅供養她,當初得多美一個女人啊。


    也不知道老金看到她現在的樣子,會不會失望呢?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了下去,四天之後,那副藥喝完了,效果明顯,現在黎圓起碼能吃進飯,臉色也好了很多。我讓郭老板弄來一個大磅秤,從現在開始,我得觀察黎圓的體重。


    黎圓上去稱了一下,現在她隻有六十九斤,不過看精神狀態比四天前好了很多。接下來這段時間體重隻要增加一斤,那就是絕對的好轉。可以說,體重是一個很直觀的指標。


    我又開了一副藥,厚樸、黃芩、麻黃、桂心、石膏、橘皮、大戟各二兩,枳實、秦艽、甘草、茯苓、杏仁各三兩,細辛一兩,生薑十兩,大棗十五枚,半夏一升。磨成粉,加水一鬥三升煎成四升,分五次服用。


    我把藥方給了郭先生之後,我說:“多準備一些蝦仁兒,雞蛋,弄點五花肉包點餃子。最好找個廚子過來,弄點隨口的飯菜。黎小姐實在是太瘦了,得給她補充營養。要是條件允許,每天能有一升酸奶的話就最好不過了。”


    林穗說:“平京飯店每天早上有酸奶供應,您去那邊試試運氣。”


    郭老板說:“我這就親自過去,隻要那邊有,我一定弄回來。隻要人治好了,錢不是問題。王先生,這酸奶真的能治肺癆嗎?”


    我說:“肺癆這種病專挑體質差的人,想要治好黎小姐的病,一方麵壓製邪毒,另一方麵最重要的就是增強體力。”


    郭太太說:“讓你去弄你就去弄,哪裏這麽多廢話?對了,每天多弄一升回來,我這身體也得補補才行。”


    郭老板這才一抱拳離去了。


    郭太太不好意思地說:“王先生,林小姐。你們二位別見怪,我們也是被騙怕了,來過多少個郎中了,都說能治,但是不保證能治好,帶了很多藥,我們花了不少錢,沒什麽效果。”


    黎圓說:“大姐,是我拖累你們了。”


    “別這麽說了,你和老郭也是共過患難的人,我怎麽能忍心看著你死呢?錢這東西花了還能賺。”


    郭太太看向了我,她說:“不過我知道,您肯定不是騙子,別的郎中帶著藥來,您是隻開方子,不賣藥。而且是病治好了收錢,您騙我們什麽呢?難道就為了騙口飯吃嗎?一看你們二位就都是富態人,不至於騙我們一頓飯錢。”


    我說:“自古醫藥都是分開的,我最煩棄那些帶著藥的郎中,你給人看病怎麽能賣藥呢?記住一點,郎中賣藥,十有八九都是騙子。好郎中都是不賣藥的,賣的是手藝。”


    郭太太笑著說:“一看您就是個好郎中,我們算是遇上貴人了。”


    黎圓說:“我這病真的能治好嗎?”


    我說:“好好吃,好好睡,過兩天有精神了,出去走走,透透風。會好起來的。”


    黎圓說:“我真的能好起來嗎?”


    我點頭笑著說:“會好起來,好日子還等著你呢。”


    郭太太說:“我去找廚子,是讓廚子來這裏做,還是在我那邊做然後送過來?”


    我說:“送過來吧,告訴廚子,少放鹽,適當加點糖。”


    郭太太往外走的時候,林穗又跟了出去,她去囑咐郭太太保密,千萬不要讓人知道我和林穗住在這裏。


    這天晚上陸英俊來了,他是騎著自行車來的,他把自行車停在了院子裏,然後進了屋。


    我立即出去把自行車停到了廂房裏麵鎖了起來,這要是老金什麽時候來了,看到院子裏有一輛自行車,估計扭頭就得走。這陸英俊太不小心了。


    陸英俊進屋就要水喝,他一邊喝水一邊說:“這幾天把我累壞了,總算是忙完了。接下來一段時間我不用回去了,都交給了陳少卿,還別說,這小子還真是塊材料。”


    隨後他看著我們的床說:“你們怎麽睡的呀?怎麽就一張床?”


    我一聽直接臉就紅了。


    林穗呼出一口氣,說:“就這麽湊合睡的唄。還能怎麽睡?”


    陸英俊嘿嘿笑著說:“你倆該不會……”


    林穗上去就給了陸英俊一拳,說:“你想什麽呢?我和蠍子是最純潔的同誌,再說了,我不能騙小孩兒啊!”


    我一聽就不樂意了,我說:“我哪裏小?我不是三年前了,我是大人了好吧!”


    陸英俊在一旁哈哈笑了起來,說:“早知道我就晚來幾天,耽誤你倆好事了。”


    林穗說:“你這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說正經的,我估摸著老金也快來了,你來的正是時候,你要是不來,我和蠍子還真的不一定有把握活捉這老金呢。”


    陸英俊說:“現在外麵風聲不那麽緊了,憑老金的本事,逃出平京不成問題。希望蠍子猜的沒錯,老金走之前會來看看黎圓,不然這案子雖然查清了,但又和三年前張琀案一樣沒有個結果。對了,黎小姐的病怎麽樣了?”


    我說:“有所好轉,再過幾天應該就能見分曉了。”


    這時候,我們細聽,黎圓竟然在那屋打起了呼嚕。


    陸英俊又在桌子上睡了一晚上。


    到了早上的時候,黎圓就說自己好多了,想出去走走。她竟然戴著口罩出去走了一早上,回來的時候有些疲憊,但是很開心。她說在胡同口和鄰居隔著碾盤聊了一早上。鄰居都在鼓勵她,說她能出去走了,應該就快好了。


    ……


    五天之後,我給黎圓稱了一下體重,竟然奇跡般地漲到了七十五斤,而且她的食量越來越大,氣色也越來越好,我知道,黎圓的病沒什麽問題了。我又根據她眼下的情況,重新開了一個藥方。


    郭先生和郭太太都對我佩服的五體投地,郭先生去抓藥走後,郭太太問我:“王先生,請問您成親了嗎?林小姐和您是什麽關係?”


    林穗說:“郭太太,您別誤會,我們是同誌關係。我是受雇於督辦公署的顧問,蠍子是我找來幫忙的,我和她可不是您想的那樣。”


    郭太太說:“既然這樣我有個想法,王先生,我高攀您一下,想給您提個親。我有個女兒名叫惜君,年方二十,在清華學校讀書,人長得還算俊秀,您要是不嫌棄,我叫小女回來,你們見上一見,如何?”


    黎圓立即說:“這可是好姻緣啊,王先生,惜君可是平京出了名的才女,相貌出眾,來提親的少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偏偏小姐誰都看不上。也許這就是緣分,惜君就是在等一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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