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宛平城的時候剛好晌午,我們走進了一家包子鋪,吃飽了之後才去了東街,一路打聽,到了來順家裏。


    到了的時候,來順正在套車呢,見到我們來了,他把車套給卸了,把馬又拴回了馬棚裏。


    說:“你們再晚來一會兒,我就出去收豬了。”


    來順有一兒一女,家裏夥食不錯,長得都挺結實的。


    進了屋,陸英俊說:“這孩子養得可以,不過得少吃點了,太胖了也不好。”


    來順說:“都太能吃,我總是讓他們少吃點肉,多吃點飯,但是管不住,太能吃肉了,能不胖嗎?”


    我這一看,這一家子都是一個體型的,來順的妻子和父母全是胖子。


    林穗說:“這是天生的,這種富態人,喝涼水都長肉。”


    來順的父親是個圓滾滾的老爺子,也是個光頭,胖得頭上全是褶子。


    大家都坐好,老爺子作為東家坐在主位上,老娘子去泡茶了。來順的妻子給我們端來了花生和瓜子,擺好之後。老爺子擺擺手說:“女人帶著孩子們都出去吧,我們要談正事。”


    老娘子和來順妻子帶著孩子去了外麵,屋子裏頓時就安靜了不少。


    我說:“長得太肥胖影響壽命,還是少吃一些比較好。”


    老爺子說:“就是太能吃,不吃睡不著覺啊!”


    我說:“平時少吃米麵,你家肉多,可以多吃瘦肉,雞蛋,蔬菜。不要吃水果,吃水果也很容易長胖。倒是多吃瘦肉不會長胖,你們可以按照我說的試試,體重會很快下來。”


    老爺子說:“很多人都告訴我們,吃肉會長肉,難道不是嗎?”


    我搖搖頭說:“不是,吃肉不長肉,吃水果和糧食才會長肉,尤其是糖,那真的是一兩糖,半斤肉啊!”


    老爺子一抱拳說:“受教了。”


    林穗說:“行了,我們說正事。這次來還是為了案子。來順,我有話問你。”


    來順站了起來,說:“在呢。”


    林穗說:“坐下就行,我就是問你幾個問題。”


    來順坐下,說:“您問。”


    林穗說:“你們第一次醒來之後,你們三個互相溝通。你覺得,有可能屋子裏還藏著一個人嗎?”


    來順頓時搖著頭說:“不可能,那屋子就那麽大,屋子裏又那麽空,不可能藏人。再說了,我們三個聊完了之後,在屋子裏摸了個遍,要是有人,早就摸到了。花澤先生肯定是老田殺的,這老田太會演戲了,一定是和外麵的人裏應外合殺了花澤先生,然後嫁禍給我。起碼讓你們沒有辦法判斷是誰殺的,他可就逍遙法外了。我回來之後就在想這個問題,為什麽不把我也殺了呢?就是為了讓你們沒辦法認定我和老田誰是凶手,我要是也死了,那麽就肯定是老田了啊!”


    他這個邏輯是錯的,要是把他也殺了,老田打開門走掉就是了。誰也不會知道曾經這裏還有老田這麽一個人。


    我說:“你去破廟是趕車去的嗎?”


    來順點頭說:“是的,我去收豬,肯定趕車去。你們也看到了,我車上有個籠子,把豬過秤之後趕進籠子裏,然後拉回來,在家裏殺。我這院子裏就是我的屠宰場,我爹給我打下手。”


    我說:“我在口供裏沒有看到有人提這輛車。”


    來順說:“車拴在林子裏。我被救出來之後,我趕車回來的。對了,老田是坐著我的車回來的,我把他送到家門口了。”


    陸英俊說:“來順,你好好想想,那黑屋子裏確定沒有人了嗎?”


    來順說:“那麽小個地方,要是有人肯定能知道。別看裏麵黑,要是再有個人也藏不住,我們在屋子裏摸遍了,就摸到了一個貨架和一扇門。別的啥也沒有。”


    我說:“那個鐵門閂你們沒摸到嗎?”


    來順說:“沒注意,還真的沒摸到,那門是我插上的,我就摸到了木門閂,插上門之後我們就在裏麵等人來救我們。”


    我說:“你們怎麽肯定會有人來救你們呢?你們難道知道自己被關在這破倉庫裏嗎?”


    來順說:“不知道啊,花澤先生告訴我們的,說肯定有人要來救我們,讓我們不要著急。花澤先生讓我插上門的,他告訴我們外麵有人要害我們,插上門起碼外麵的人進不來,我們就安全了。”


    陸英俊說:“你們插上門之後,在等救援的過程裏,沒再說別的嗎?”


    來順說:“很快又暈過去了,再醒來的時候,那保長就來救我們了呀!”


    我說:“你和那保長認識嗎?”


    來順說:“不是很熟,他是西街的保長,不過我知道這個人,大名我不清楚,大家都管他叫那耗子。”


    老爺子說:“那耗子大名叫那浩,是旗人。以前家裏是做官的,大清亡了之後,家也就敗了。原來不姓那,是姓那拉的。老家住在葉赫河,所以也叫葉赫那拉。大清亡了之後,就改了漢姓,姓那了。”


    我這時候站了起來,我說:“我們去那保長家走走。”


    老爺子站起來說:“來順,你帶路。”


    我說:“不用,我們隨便走走,順便看看這宛平城的風土人情。”


    老爺子說:“那我送送諸位。”


    老爺子和來順把我們送出了家門,目送我們離開。


    我們則是去了東街保長家裏,打聽了一下來順家的情況。東街保長是個長滿了白胡子的老爺子,他反應,來順家世代殺豬,雖然家裏血腥氣大了些,但是一家人都挺仁義的,賺了錢經常買些米給貧困人家送去。保長說來順家信佛,家裏有個佛堂,一直有香火供奉著。這一家子和街坊們處的都挺好的,說來順殺人,不可能。


    白胡子保長搖著頭,摸著胡子大聲說:“你問問東街的父老鄉親,誰沒吃過來順送的豬血!”


    我們沿著街走訪了幾戶人家和一些做買賣的店家,普遍說法差不多,一致認為來順不可能幹殺人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來順家不比老田家,老田家日子過得緊巴巴的,來順家日子過得寬裕,他不會被收買殺人,他沒有任何動機去殺花澤先生。


    我們也不打算開車了,幹脆一路往西走,一直走到了西街,打聽到了那保長家。


    我們剛進院子,那保長就從屋子裏跑了出來,他鞋都穿反了,見到我們之後一邊鞠躬一邊說:“諸位長官,一路辛苦,快請進。”


    我一掀門簾就聞到了臭烘烘的味道,就像是進了大煙館。


    但我們還是忍著進了屋。


    林穗進屋沒幹別的,直接打開了窗戶,然後他站在窗戶前,轉過身說:“你這是抽了多少煙啊!”


    那保長說:“沒出息,就好這一口。幾位請坐,我叫人給幾位泡茶。”


    那保長急匆匆出去,很快從外麵回來倆女人,一大一小,大的是那保長的妻子,小的是那保長的女兒,大概十七八歲。


    這倆女人一回來就忙了起來,開始為我們準備晚飯。


    我們紛紛說不在他家吃,還有急事要辦。


    那保長無比熱情,說:“幾位,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是保長,幾位是長官,長官來視察工作,吃頓飯不算什麽。”


    陸英俊說:“我們就幾句話,說完就走。飯就不吃了,還要去花澤先生家裏看看呢。”


    那保長說:“這到了飯點兒了,吃完再過去也不遲。這樣好了,我去把花澤太太請過來,大家都在我這裏吃。”


    我說:“那保長,您還是不要這麽客氣了,我們真的不吃。這次來,主要就是想請你再說一下那天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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