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連夜離開平京,到了宛平的時候是夜裏九點半,我們很順利就找到了小九的家,但是鎖頭看門。我們敲響了隔壁的院門,隔壁出來一位老娘子,她披著個棉襖開了門,伸著脖子說:“你們找誰呀?”


    陸英俊說:“我們是警總派來的,找小九。這小九大晚上的沒在家,您知道他去哪裏了嗎?”


    老娘子說:“小九搬走小半個月了!我問她搬哪裏去,她說去金陵投親,有個大表姐嫁到了金陵做了官太太。她投奔大表姐去了。”


    我說:“什麽親戚上的大表姐?姑家的,姨家的,還是舅家的?”


    老娘子搖搖頭說:“這我就不清楚了。你們找小九有事嗎?”


    花澤小姐問:“小九和那保長是不是關係不一般?”


    老娘子諱莫如深地一笑,沒說是,也沒說不是。不過這一笑就代表一切了。


    這時候,老爺子在屋子裏喊了起來:“誰呀?”


    老娘子回頭喊:“找小九的。”


    老爺子在後麵喊:“小九早就搬走了,找小九得去金陵城。”


    花澤小姐看著老娘子說:“大嬸兒,我沒事了。”


    我說:“老娘子,您關門休息吧。”


    老娘子點點頭關了門。


    陸英俊咬牙切齒地說:“這個那耗子,太狡猾了。回去之後,他肯定問我們找到人沒有,其實,小九一定是他送走了,肯定不在金陵,去哪裏可就難說了。”


    我說:“隻要找到小九,這案子可就破了。”


    花澤小姐說:“我們得拿到小九的照片。”


    陸英俊抬頭看看小九家的房門,他拿出了開鎖的工具,捅開了門鎖。


    我們在小九的房間裏開始尋找線索,屋子裏連個紙片都沒找到,更別說找到照片了。小九走的時候很從容,收拾的也很幹淨,我們在屋子裏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東西。wap.


    不出所料,我們回到了警總的時候,剛走進審訊室裏,那耗子就伸著脖子問我們:“小九咋說的?”


    我說:“小九說那天沒見到你。”


    陸英俊坐下,一拍桌子說:“你還有什麽話說?”


    那耗子搖著頭說:“不可能,我要和她當麵對質,她在冤枉我,我一整天都和她在一起。我給她挖了一天的菜窖啊!她不能害我啊,我要和她當麵對質。”


    張小山說:“人呢?帶回來了嗎?”


    陸英俊小聲說:“人早就走了,案發後就離開了,據說是去了金陵投奔表姐了。”


    張小山看著那耗子笑了,說:“那耗子,你和我玩這套,你不當我是個人啊!你是不是覺得這審訊室太舒服了?行,看來我們得換個地方了,我們還有個地方,是專門用來招呼紅黨分子的,破例一次,讓你也進去享受享受高級待遇。”


    張小山大喊一聲:“來人!”


    外麵進來兩個警員,進來之後先敬禮。


    張小山說:“把那耗子帶地下室去,告訴馬連奎,好好招待他。別弄死他就行。”


    倆警員把那耗子給帶走了,那耗子臨走的時候還在大聲求饒,喊著自己是冤枉的。


    張小山說:“這也沒什麽好審的了,給他用點手段,我就不信他不招!”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這件事,但我心裏一直有隱憂,證據不紮實,到現在還不知道那耗子作案的手段,就這麽用刑得到的口供,能行嗎?


    張小山說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他了,不用我們管了。


    其實我們每個人心裏都知道,這件事肯定是那耗子幹的,但是我們又都不知道,這那耗子為什麽要這麽做,是用什麽手段殺害的花澤先生。


    接下來的兩天,我每天都在跟著行營的士兵們訓練。陸英俊還帶著我去城外兵營去了一趟,我們去兵營拉了一個鐵爐子往回走。


    天快冷了,陸英俊家裏的爐子太小了,拉個大爐子回來。行營買了山一樣的一堆大同煤,隨便燒。


    不過這一趟兵營之行,令我挺失望的,我發現我們的士兵一個個萎靡不振,和行營的那些生龍活虎的偵察兵完全是兩個極端。這些士兵肩上背著長槍,腰裏還都別著一杆煙槍。大帥一個月給他們發三塊銀元,估計得有兩塊都買煙抽了。


    這樣的兵,能打仗嗎?


    在回來的時候,我說:“老陸,你說紅黨分子抽煙嗎?”


    陸英俊說:“不知道,據說他們和我們不太一樣,他們都有信仰,他們可以為了信仰去死。”


    我說:“什麽信仰?”


    陸英俊沒說話,繼續開車。他不說,我也沒有問。


    我們剛回到行營就接到了林穗打來的電話,叫我們去偵探社一趟。


    我和陸英俊把爐子放好,洗了手,洗了臉就去了偵探社。


    下車之後小跑著上樓,把樓梯踩得當當響。進了屋,林穗就笑著說:“張小山那邊來消息了,那耗子招了。”


    我說:“那耗子怎麽說的?”


    林穗說:“那耗子說,他看上花澤太太了,想著弄死花澤先生之後,花澤太太遲早會是他的,那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這就是作案動機。”


    我說:“怎麽做的案呢?”


    林穗說:“他說自己做了一個開門的工具,就像是鋸片一樣薄,從門縫塞進去,撥開了門。他這麽做就是想嫁禍給裏麵的兩個人,然後讓兩個人互相懷疑,他就能脫身了。”


    我說:“工具呢?”


    林穗說:“那耗子說站在陸溝橋上扔進了永定河裏了,那東西很小,也很輕,估計不好找了。”


    我搖搖頭說:“這不對啊,那門都是還有咬口的,即便是有這麽一種東西能塞進去,但是撥不動門閂啊!這是被打慘了,開始胡說八道了啊!或者是,那耗子根本就沒招供,是審訊的人自己寫的口供,讓那耗子按的手印!”


    林穗說:“你的意思是,他會在法院翻案嗎?”


    我嗯了一聲說:“這口供不行,證據不完整,除非能撈上來那開門的工具。這工具是怎麽來的啊?”


    林穗說:“那耗子說是從一個西北的土夫子手裏買回來的。”


    花澤小姐說:“土夫子是什麽人你們知道嗎?”


    我說:“說好聽的是摸金校尉,說不好聽的,是盜墓賊。”


    花澤小姐說:“也許盜墓賊真的會有辦法打開那扇門。”


    我說:“是啊,我們得找個盜墓賊谘詢谘詢,這郭先生十有八九是認識盜墓賊的,我得去一趟潘家園兒,請郭先生為我引薦一位摸金校尉。這種事你們就別跟著了,我自己去就成,人去多了,郭先生有顧慮。”


    我下樓之後,打開了醫館的門,我把自行車推了出來,剛騎上,花澤小姐追了上來,跳到了車子後座上,她一伸手摟住了我的腰說:“我和你去。”


    我嗯了一聲,用力蹬了起來,自行車威風凜凜地就像是箭一樣竄了出去,到了路口,我按響了驕傲的車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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