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押著小五進了裏屋第一件事就是關了屋門,門閂插上之後,小五才算是徹底慌了。


    陸英俊拽了一把凳子放在炕下麵,讓小五坐在了上麵。


    陸英俊就坐在他的身後,雙手按著他的肩膀說:“別動,有些事問你。你必須如實回答,知道嗎?”


    林穗和我站在他的身前,這樣我們三個就把他包圍了。


    鳳霞這時候小聲問了句:“出什麽事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呀?”


    林穗說:“你,站小五身邊去。”


    鳳霞戰戰兢兢站到了小五的身邊。


    林穗清了清嗓子,盤著胳膊說:“你們做過什麽心裏應該有數吧。”


    小五說:“什麽呀?到底怎麽了?我和鳳霞都是孤兒,我倆就是互相照應,沒幹過什麽壞事。”


    林穗說:“那我說件事吧,去年八月份,杏花酒鋪進了賊,拎著一個水桶偷了三十斤高粱酒。這個賊被抓之後交代,這杏花酒鋪的鑰匙是從一個禿子手裏買的。我想知道,這個禿子是誰?這禿子為啥有杏花酒鋪的鑰匙呢?”


    小五一聽就慌了,轉頭看向了鳳霞。


    陸英俊直接打了小五一腦瓜子,說:“嘿,看什麽呢?回答問題。”


    小五不敢看我們,而是低著頭不說話。


    鳳霞一雙手垂在小腹前麵,搓個不停。


    我一看就知道有戲。為了彰顯威嚴,我也把胳膊盤了起來。


    陸英俊啪的一聲打了小五一個耳巴拐,打得小五差點栽倒。


    陸英俊說:“往前看。”


    小五就是不抬頭。


    陸英俊抓著他的腦袋,把他腦袋抬了起來,他說了一首童謠:“倍兒亮倍兒亮往前看,前麵有個電影院,電影演得真叫好,就是不讓倍兒亮看。”


    說完,又啪的一聲朝著小五的頭頂打了一巴掌。直接把他頭皮都打紅了。


    林穗看著小五哼了一聲說:“你是想在這裏說,還是想回警署說?在這裏說算是主動交代,到了警署,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小五又要看鳳霞,但是頭剛要歪過去,就被陸英俊給製止了。


    陸英俊說:“別動。”


    我看著鳳霞說:“鳳霞,到了警署可就沒這麽好待遇了。你得把握機會。”


    鳳霞這時候嚇得腿開始哆嗦,她看著我說:“王大夫,我知道錯了。酒鋪張老板的鑰匙是我偷的,張老板是我的熟客,我趁著張老板睡熟就偷了鑰匙交給小五,小五配了鑰匙之後,把鑰匙再送回來。本來打算自己去拿一些酒換點零花錢,但是小五不是做賊的料,就放棄了。”


    小五說:“後來我就把這鑰匙給賣了,賣了三塊錢。”


    林穗說:“賣給誰了?”


    小五說:“就賣給胡同裏的齊小兵了,後來齊小兵沒抓了,我心驚膽戰了很久,一直到齊小兵放出來之後,他找到我,告訴我沒把我招出去。我把那三塊錢又還給齊小兵了,我倆也就算是兩清了。”


    林穗說:“鳳霞,你一共配了幾把鑰匙?”


    鳳霞說:“就這一把!”


    林穗大聲說:“幾把?”


    鳳霞這時候咽了口唾沫,她說:“兩把,還有一把是稅局屠科長的保險櫃鑰匙。”


    小五說:“那鑰匙很難配,不過越是難配的鑰匙我越有興趣,那鑰匙我足足配了三天。”


    我說:“這鑰匙呢?”


    小五說:“後來又賣給小兵了。這是稅局保險櫃鑰匙,我們開價一百塊錢,小兵沒這麽多錢,讓我給他點時間,一個月之後,才把錢湊足了。”


    我說:“具體是什麽時候買走的這把鑰匙?”


    小五說:“有一個星期了吧。”


    我說:“帶我去找齊小兵。”


    鳳霞用手一指說:“隔兩家就是齊小兵家,他這個時候應該在家了吧。”


    林穗說:“走,你去敲門。”


    我們五個人一起出來,鳳霞去敲門。齊小兵開門的時候看到我們一行人怔了下,轉身就要跑,陸英俊上去就把他撂倒在地,拎起來拽著就進了屋。wap.


    齊小兵是一個光棍兒,家裏還有一個老母親。家雖然破了點,不過這老娘子收拾的挺幹淨的。我們進屋的時候,這老娘子已經鑽進暖和的被窩了。我們一進屋把這老娘子嚇一跳。


    老娘子坐起來,裹著被子說:“小兵,這到底怎麽回事呀?你是不是又惹禍了?”


    我說:“老娘子不用怕,沒什麽大事。”


    林穗說:“齊小兵,知道為什麽找你嗎?”


    齊小兵說:“是不是呂大仙出事了?”


    林穗說:“你說的呂大仙是呂興嗎?”


    齊小兵歎口氣,他把手伸向了褥子下麵,從裏麵掏出來一遝子錢,他說:“錢都在這了。”


    齊小兵倒是招得痛快,原來事情是這樣的。


    他知道小五手裏有那把稅局保險櫃的鑰匙之後,就惦記上了,但是小五開價一百塊,他手裏沒有這麽多錢。於是他想了一個主意,剛好聽說呂興剛幹了一票大的,手裏有幾百塊錢。於是他以轉讓的名義,以兩百塊錢的價格把鑰匙轉賣給了呂興。


    就這樣,齊小兵來了個買空賣空,從中賺了一百塊錢。


    齊小兵說:“我就是做買賣,我沒偷東西,其實我轉賣的也不是鑰匙,而是信息。這做買賣不犯法吧!”


    林穗說:“隻有保險櫃鑰匙,門鑰匙呢?”


    鳳霞說:“隻有保險櫃鑰匙,沒有門鑰匙。”


    我問:“為什麽不配一把門鑰匙呢?”


    鳳霞說:“屠胖子那一串鑰匙太多了,我不知道哪個是門鑰匙。但是我能認出保險櫃鑰匙,保險櫃鑰匙和門鑰匙不一樣,一眼就能認出來。”


    鳳霞說的是符合邏輯的。


    老娘子在被窩裏直接哭了起來,拍著炕說:“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生了這個一個東西。”


    我問:“呂興有同夥嗎?”


    齊小兵搖搖頭說:“沒有,他是獨行俠。”


    陸英俊說:“什麽獨行俠?他就是個小毛賊。”


    齊小兵說:“呂仙人出事了嗎?他可是一直跟我吹他會奇門遁甲,他說自己是呂洞賓的後代,能穿牆入室,讓我等他好消息呢。”


    我說:“他死了。”


    齊小兵頓時瞪圓了眼睛說:“死,死了?怎麽死的?”


    林穗哼了一聲說:“齊小兵,看在你老母親的麵子上,我就原諒你這一次。我希望你以後安分守己,別再幹這種違法的勾當了。”


    這齊小兵直接就跪在了地上,雙手舉著那一百塊錢說:“我上交,這都是不義之財,我上交。”


    林穗說:“好好孝敬你媽,讓你媽省點心。”


    陸英俊說:“不帶回去審一下嗎?搞不好他和呂興的死有直接關係。”


    林穗看看我說:“蠍子,你覺得呢?”


    我搖搖頭說:“我不覺得這件事和齊小兵有關。”


    陸英俊看著地上的齊小兵說:“齊小兵,好自為之。”


    從齊小兵家裏出來之後,我們三個都笑了。看起來很難的一個案子,就這樣破了一半了。這呂興手裏的鑰匙是哪裏來的算是清楚了,剩下的就得好好推理一下,這呂興到底是怎麽進那保險櫃裏麵的呢。


    我們往回走的時候,我說:“呂興隻有保險櫃的鑰匙,沒有門鑰匙。所以呂興必須要在劉玉梅下班鎖門之前把錢偷出來。所以,大概率就是劉玉梅上廁所的時候,他溜進去的。”


    林穗說:“拿了錢就走,多好啊,為啥要鑽保險櫃裏麵去呢?”


    陸英俊說:“明天我們去一趟稅局,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麽線索。”


    林穗說:“現在就去,還等什麽明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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