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三點我們到了宛平城,一打聽才知道,現在的那耗子成了皇軍手下的大紅人。


    他上下打點,搖身一變竟然成了宛平縣一區警署的署長,宛平城一半的治安歸他負責。他還舉報了潛伏在宛平城內的藍衣社成員,因為他的舉報,日本憲兵隊抓走了三個力行社的特務。此時就關在憲兵隊的地下室裏。


    那耗子現在也算是威風凜凜,雖然不能做到一呼百應,當手底下加起來也有四五十號人了。


    花澤小姐隻身一人就把那耗子從警署裏給拽了出來,直接塞進了車裏。


    警署的那些警員都看懵了,但是他們看到穿著日本軍裝的人骨頭都是酥的,隻能立正敬禮,屁都不敢放一個帶響的。


    花澤小姐直接把那耗子帶回了平京大帥行營,也就是現在的憲兵隊。到了憲兵隊門口之後,她把車停下了,說:“我們去保安局。”


    以前張小山呆的地方叫華北警總,現在日本人在那裏成立了保安局。保安局幹的是針對間諜的活兒。這間諜就多了去了,有蘇聯的,有歐洲的,有美利堅的,有藍衣社的,還有紅黨。


    憲兵隊是軍隊的屬性,保安局是政治部門的單位。審理這種謀殺案,還是在保安局合適一些。


    花澤小姐帶著我們進了保安局大院兒,我和林穗一左一右,押著那耗子跟著花澤小姐進了地下室。


    根本就沒正正經經的審訊,花澤小姐直接就把那耗子給綁在了十字架上。


    接著,她把烙鐵塞進了火盆裏,還沒開始審問,先給那耗子來了一個下馬威,在他的肩膀上烙了一下。我直接就聞到了烤肉皮的氣味。


    那耗子慘叫的聲音很大,估計能傳出去很遠。


    烙完了之後,花澤小姐又把烙鐵插進了火盆裏。


    那耗子大聲喊:“我現在可是皇軍麾下的警署署長,我是立過功的功臣。”


    花澤小姐說:“你殺我父親的時候,就注定了你的結果。”


    那耗子說:“我沒殺花澤先生,法院不是已經判過了嗎?我無罪釋放了,我是個良民。”


    我說:“那耗子,我這就說說你是怎麽殺死花澤先生的。”


    接著,我把過程詳細說了一遍,我一直就看著那耗子的表情,他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他表演的不錯,但用力過猛了,他要是被冤枉的,一定不會這麽淡定的。


    那耗子說:“王先生,你想象力不錯,你應該去當編劇,而不是當偵探。”


    我說:“你還不認罪嗎?”


    那耗子說:“說到底,你說的這些都是猜測,你憑什麽說是我幹的?就算是有人用這種辦法殺了花澤先生,憑什麽就認定是我做的!比如張三,李四,都可能是凶手,為什麽覺得是我那浩呢?我和你們說過了,那天我一直在小九家裏挖菜窖。不信你們把小九找回來,小九能給我作證。”


    林穗看著那耗子嗬嗬笑著說:“還嘴硬?”


    那耗子這時候看著陸英俊大聲說:“我舉報,這個人曾經是國民軍的營長,你們應該把他抓起來。”


    陸英俊說:“那耗子,你倒是會倒打一耙了啊,我現在隻是個瘸子。”


    此時,從外麵進來了一位警官,他穿著黑色的警服,長得又黑又胖。這人身高有一米八,體重有一百六十斤左右,很魁梧。看年紀有四十多歲,麵相好似老虎,是個很有威儀的人。


    他見到花澤小姐先敬禮,說:“花澤小姐,你怎麽把人帶到我們保安局了?”


    花澤小姐說:“小犬君,這個人是殺害我父親的凶手,同時又是新任命的宛平警署的署長,所以,帶到警署審問不合適,帶到憲兵隊也不合適,隻能帶到您這裏來。”


    那耗子大聲說:“長官,我要舉報,那個人是皇軍的敵人,是國民軍的營長。他的腿就是和皇軍打仗的時候被打瘸的。”


    花澤小姐看著小犬說:“小犬君,……”


    小犬這時候一伸手阻止了花澤小姐解釋,他說:“那是國戰,在戰場上廝殺的敵人也是值得尊重的。現在他是個殘疾人,已經沒有了作戰能力,他隻是個普通人。戰場上的勇士都是值得尊重的。”


    花澤小姐繼續解釋道:“陸先生以前的工作,其實是軍方派到駐地的警務督察,是督促警方辦案的官員。小犬君,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那個屋頂汽車案吧。就是陸先生督辦的案子。而這位林穗小姐和王先生,就是我說過的兩位偵探。”


    小犬看著陸英俊,隨後很認真地低頭致意。他抬起頭說:“幾位都是難得的人才,我很欽佩。”


    花澤小姐說:“我父親的案子,隻是苦於一直找不到證據,這個案子我是征求過您的意見的。現在我們有了新的進展,請允許我親自向您匯報一下。”


    接著,花澤小姐又把我們的推論說了一遍。


    小犬聽了之後,看著那耗子說:“那先生,要是這件事是您做的,我欽佩您的智慧。這是一個完美的謀殺案,我想知道,您是怎麽謀劃出來的?是有什麽契機給了你靈感嗎?你是單純想殺個人來滿足您的欲望,還是和花澤先生有仇呢?或者是殺了花澤先生對您有什麽好處?或者是殺了花澤先生能讓你去除心病?”


    那耗子嗬嗬一笑說:“皇軍也不能隨便冤枉人,我可是皇軍委任的宛平縣一區警署的署長。”


    小犬說:“沒關係,你不是要證據嗎?我們可以找給你。我很快就會親自把小九找到,帶到你的麵前。”


    我聽這小犬這麽一說,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這日本人怕是要對金陵下手了呀!平京被他們攻破了,接下來怕是要從大上海一直往金陵進攻了吧。這群畜生,我要是孫悟空的話就好了,我就拿出大鬧天宮的勁兒,把這群家夥打得落花流水,把你們打進大海,讓他們遊回去,讓你們長長記性。


    花澤小姐說:“很快我就能找到證據,小犬君,借給我幾個人,我得去搜一下那耗子的家裏。”


    我說:“主要就是要注意一下木工的工具,還有他家也許會有剩餘的木材。隻要他家裏的木材和那扇門出自一塊木料,那證據就落實了。”


    我看向了那耗子,我說:“那耗子,你現在還不交代嗎?非要等到最後無法挽回再交代嗎?”


    那耗子說:“你們別嚇唬我,我告訴你們,我也不是吃素的。宛平駐屯軍的山本大佐是我朋友,我要見山本大佐。”


    花澤小姐看著我說:“你們現在這裏等我,我這就去找證據。”


    我這時候閉上眼開始想花澤小姐宿舍的那扇門,我睜開眼說:“那木料是幹木料,他家一定還有存貨。在中國的富裕人家,一般都會在家裏準備好一塊不錯的木料,是用來打棺材的。那門可能是棺材板做的,你著重注意一下,那耗子家裏會不會有一副棺材板。按理說這那家老爺子歲數不小了,應該是給自己準備了棺材的。”


    花澤小姐點頭說:“我懂了。”


    小犬帶著我們去了他的辦公室裏,我們坐在這裏等著。到了五點半的時候,宛平城那邊來人,把花澤小姐宿舍的那扇門用軍車送了過來。到了晚上六點鍾的時候,花澤小姐回來了。她拉回來了一口巨大的棺材。


    這口棺材表麵看起來沒有什麽不同,但是卸下來一看就明白了,這棺材沒有底。


    這門擺在旁邊,看尺寸和木料,就是這棺材底改出來的。


    而且,除了這口棺材,還從那耗子家裏翻出來一套木工的工具,這套工具一件件擺在了院子裏。


    那耗子被帶出來,他戴著手銬腳鐐,站在這口棺材前麵的時候嗬嗬笑了。他搖著頭說:“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啊!我做的天衣無縫,我實在是想不出是哪裏出了紕漏。你們能告訴我,到底我哪裏做錯了嗎?”


    我說:“那耗子,你聽過一句話嗎?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那耗子呸了一口說:“去你*娘的!少來這套。我認了,人就是我殺的,你們要是有本事一槍斃了我,給我個痛快。”


    我說:“你為什麽要殺死花澤先生?”


    那耗子說:“我憑什麽告訴你,你猜啊!你不是那麽厲害嗎?你倒是猜猜看啊!”


    花澤小姐走到了那耗子麵前,她說:“那耗子,你要是不說,我就一刀一刀割死你。在你們中國專門有個詞,這叫什麽?”


    我說:“淩遲處死!那耗子,你要是說了,給你個痛快。”


    那耗子嗬嗬笑著說:“小日本,小娘們兒,小鬼子。隨便你怎麽對我都行,我不說是我最後的尊嚴。你們越是對我狠毒,我越興奮,來啊!來啊!割我的肉,放我的血啊!”


    小犬一揮手,保安局的警員把他給帶了回去。


    小犬指著腦袋說:“這人好像有問題,對付這樣的人,不能用一般的辦法。交給我吧,我想辦法把他的作案動機問出來,給死去的花澤先生和花澤小姐一個交代。”


    花澤小姐對著小犬一鞠躬說:“那就拜托小犬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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