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藝的話我信。


    她是在社會上的老手了,什麽樣的男人女人都見過,她最懂人心了。


    天剛亮,那些蛟龍又來了。它們知道我們住在這裏,它們每天來這裏隻有一個目的,找機會,殺死我們,吃掉。


    對於他們來說,我們即是敵人,也是食物。


    就像是我們對付野豬一樣,既是敵人,也是食物。


    但是這一天它們並沒有挖地道,也沒有掀開屋頂,隻是圍著我們,它們這一天呆得很安靜,以至於給了我一種錯覺,它們是不是不在啊!


    但是又不敢去看,偶爾,外麵會傳進來一聲粗粗的喘息聲。


    這時候總會有人說一句:“聽到了嗎?”


    我和花澤都沒有接他們的話茬,我們三個一直靠在一起,什麽都不說。


    整個白天,我們都在睡覺,或者是默默地醒著。我們在等天黑,到了天黑之後,狐仙就會過來,那時候就是我們出去的時候了。


    漫長的白天總算是過去了,我又看到了熟悉的狐仙。它還是用燈籠給我們發信號,它就在通氣孔那裏,讓燈籠的光照進來。


    今天外麵有風,燈籠在通氣孔外麵晃動,我看著那晃動的燈籠,心裏踏實了。


    門打開了,這門一打開,我們就聞到了惡臭的氣味。


    花澤用手電筒一照,這整個大殿裏全是屎尿。


    蛟龍竟然把這裏當成了它們的排泄場。


    劉世旗罵道:“該死的,這是要臭死我們啊!”


    英子說:“天氣越來越熱,這樣下去,蒼蠅就要來了,蒼蠅到了就要生蛆,這裏待不下去了。”


    這些屎尿裏,夾雜著人的骨頭,用手電筒一照,就照到了幾個骷髏頭。這些骨頭都是屬於那些大兵的,這些大兵的屍體,夠這些家夥吃上幾個月的了。


    大家都捏著鼻子出來,這臭氣熏天的,搞得狐仙都躲得遠遠的。


    隻有為我們帶路的狐仙還蹲在牆上,不過也看得出來,它很煩躁。


    和我們人類一樣,不會有人喜歡在糞坑邊上閑逛。


    其實我們還真的有一個藏身之地,那就是那條地下河內。隻不過一旦我把大家都帶去了,這麽多人,又該怎麽控製呢?滿地的黃金,他們會管得住自己嗎?


    劉世旗大聲說:“這些王八犢子真狠啊,這是要用屎淹死我們啊!”


    我拉著花澤,花澤拉著楊藝,我們三個走出來,踩了一腳屎尿,這要是再回去,指不定多臭呢。


    好不容易走到了院子裏,我們三個一商量,就出了院子,拐進了胡同。因為狐仙在前麵為我們引路呢,隻要他在,就沒有蛟龍的威脅。


    拐個彎之後,狐仙帶著我們進了一座小房內,這裏像是一個祠堂,狐仙竟然跳到了台上,蹲在了上麵,像是一個神像一樣。


    我說:“大家可是走投無路了,這下怎麽辦啊!”


    花澤說:“要是帶他們去地下河,百分之百要出大事。那些人,見錢眼開,有金子不拿,不可能。隻要拿了,狐仙肯定就要急眼了。隻要狐仙燈籠一滅,那就是狐仙的天下,大概率,我們都得死。”


    楊藝說:“幹脆我們三個偷偷進去,別管他們。”


    我說:“英子和老墩兒,還有老七,翠翠,這都是好人。劉世旗其實人也不壞,不能不管他們。”


    花澤說:“那你怎麽打算的?”


    我想了想說:“咱們得先說服一些人,讓這些人站在我們的陣營,一點點壯大隊伍才行。我這麽打算的,先帶著英子和老墩兒,老七、林巧,我們幾個先進去,讓他們熟悉一下情況有個心理準備。他們一旦明白怎麽回事了,我想就能理解我們了,就會站在我們這邊。之後,讓他們再推薦人加入我們。隻要我們變成大多數,我們就有掌控權。”


    楊藝說:“但是你別忘了,劉世旗才是老大,大家都聽劉世旗的。”


    我說:“但是老七最仗義,林巧最機靈。老七和林巧是兩口子,更容易一條心。”


    楊藝說:“為什麽不是劉世旗和翠翠呢?”


    我說:“劉世旗這人太複雜,翠翠也很有自己的主見,但是不如林巧機靈。林巧很會察言觀色,衡量利弊。到了裏麵一看情況就能懂。”


    花澤小聲說:“那行吧,那這樣,我去找英子和老墩兒。楊藝,你去把老七和林巧找來。記住,找林巧,讓林巧找老墩兒,千萬要保密。”


    這倆女的辦事我還是放心的。


    花澤看著我說:“你就在這裏等我倆,有人問的話,我就說你在方便呢。萬一有點事,別說兩岔去。”


    我說:“行,你們注意點,別引起別人注意,敲敲把人帶來。”


    就這樣,花澤和楊藝出去了,我*靠在了牆上,看著蹲在靈台上的狐仙笑著說:“兄弟,你還真的像個小夥子。”


    我這麽說隻是想試試討封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我這麽一說,他就會變成一個小夥子了。但是很明顯沒有,他還是他,我突然意識到自己有些幼稚和搞笑,忍不住看著他嗬嗬笑了起來。


    我想不到的是,他竟然也對著我嗬嗬笑了起來,像個孩子。


    十五分鍾之後,楊藝先回來的,她先把老七和楊巧帶了回來。


    林巧進了屋左右看看,說:“做啥子呦,啷個這麽神秘?”


    楊藝說:“等一下你就知道了,等花澤回來。”


    花澤五分鍾後回來了,英子和老墩兒也跟了來。


    楊藝說:“沒尾巴吧?”


    花澤說:“放心,想跟蹤我的人還沒生出來呢。”


    花澤在這方麵還是很自信的。


    我這時候小聲說:“之所以把你們四個叫來,就是因為覺得你們講義氣,能幫我。我帶你們去個地方,到了地方我再和你們說。”


    老七說:“你不說去哪,我不去。”


    我說:“你要不去,你就去那糞坑裏蹲著去。”


    林巧說:“去,我們去。老七聽我的。”


    我說:“所有人,必須聽我指揮,明白嗎?”


    老墩兒說:“你放心,我信得過你。你不是壞人,我能感覺到。”


    英子看看靈台上的狐仙,說:“這狐仙都能感覺到你是個好人,你看他,多信任你啊!”


    我說:“咱們這就出發,一共我們七個人,悄悄的。”


    我先把槍背了起來,這槍剛背起來,狐仙就像是和我心有靈犀一樣,帶著我們就出去了。


    他還是在前麵為我們探路,就這樣一直帶著我們出了城,到了城外就是岔路口,一邊是蛟龍走的大道,一邊是狐仙走的小路。


    我們跟著狐仙進了小路,再次鑽進了那個狹窄的洞穴裏。


    一直到了地下河之後,老七嗬嗬笑著說:“這地方好啊,有水,隻要有吃的就行。”


    我說:“你先別急著高興,接下來聽我說。這裏一點都不好,這裏是狐仙的老巢,這裏有大量的狐仙,還有很多狐狸,總之,我們是寄人籬下,你懂了嗎?”


    老七說:“啥意思啊,說清楚點。我沒啥文化,說大白話。”


    我說:“再往前走,有一座大墓,被水衝開了,棺材在河邊上,河灘上全是金子,墓室有一半沒塌,也全是金子。”


    老七頓時兩眼放光,大聲說:“金子!”


    我說:“你激動啥?金子是金子,說的就是金子,千萬不要動。”


    老七說:“金子為啥不能動?”


    林巧給了老七一拳,說:“你讓蠍子說完。”


    我說:“這些金子全是狐仙的,你敢動一個金幣,狐仙就會急。這裏麵,你想想,黑咕隆咚的,狐仙住在裏麵,熟悉地形,眼睛好使,數量也多。狐仙要是急了,我們都得死。”


    老七哼了一聲說:“大不了拚了。”


    林巧說:“你傻啊,你拚啥?你別拿金子就行了,啥也不如命重要。”


    我呼出一口氣,說:“看來帶林巧來是正確的,我的意思是,想要命,就別動那金子。你要是有動金子的心,不用狐仙弄死你,我先弄死你。”


    老墩兒說:“有這麽嚴重嗎?這大墓啥樣啊!”


    我說:“你們現在做好心理準備,滿地的金子,不要動,明白了嗎?”


    英子說:“合著上次你和花澤進來,看到了滿地的金子,一個沒動是嗎?”


    花澤說:“我撿了一個金幣,狐仙立即就叫了起來。這才明白,這東西是不能動的,大家千萬記住,誰也不要動金子,不要動任何東西,隻需看,不許摸,明白了嗎?”


    我看著老墩兒說:“能不能做到?”


    老墩兒說:“我聽英子的。”


    英子說:“為了命,做不到也得做到,我們沒問題。”


    我看著林巧說:“你和老七呢?”


    林巧說:“我們也沒問題。”


    我看著楊藝說:“楊藝,我相信你。”


    楊藝嗯了一聲說:“我也沒問題。”


    我說:“那咱們就往前走。”


    我們一行七人,在狐仙的帶領下前行,還是看到了一些狐仙的小崽子在河邊玩耍,他們不怕人,見到我們之後,還會湊過來觀望。


    當我們走到大墓旁的時候,老七和老墩兒先呆住了,不由自主就要彎腰。


    我把槍摘下來了,我說:“老七,老墩兒,我這槍口可對著你們呢。”


    老七打了自己的手一巴掌,說:“金子啊,這麽多!真的不能動嗎?”


    林巧一拽他說:“叫你別動就別動,在這裏被狐仙攻擊,那就死定了。”


    英子說:“老墩兒,聽蠍子的。”


    花澤用手電筒照著墓室裏的通道,說:“看到了嗎?那邊走,還有一座大墓,疑似是你們的老祖宗蚩尤的大墓。再往前走,就能一直走到龍巢。你們想先走哪邊?”


    英子說:“大墓跑不了,先去看龍巢。”


    我嗯了一聲說:“走,我們往前走。”


    狐仙先是聽懂了我的話,拎著燈籠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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