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天成是個狠人,第二天就帶兵把趙家的人給圍了起來。


    趙家老爺子在前麵大聲叫囂:“有本事就把我們全槍斃了,踩著我們的屍體去挖我們家的祖墳。”


    梁天成說:“老爺子,我們不槍斃你們,我們這次來,是來征兵的!你家這全是壯丁啊,不當兵怎麽能行呢?國難當頭,匹夫有責,沒聽過這句話嗎?”


    趙老爺子哼了一聲說:“那叫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這您懂啊,那我就不多說了,登記造冊,十六歲到四十六的,全帶去新兵連去訓練。然後上戰場打鬼子,現在前線吃緊,正是好男兒為國效力的時候。你們趕上機會了,我希望你們能凱旋!”


    楊釗帶來的可都是精兵,對付一些莊稼漢不費吹灰之力,一個個全都給綁了。


    趙家老爺子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大聲說;“別啊,老總,我求求你們了,你把趙家莊男人都帶走了,剩一群寡婦,那趙家莊就毀了啊!那得招多少野漢子啊!”


    梁天成嗬嗬笑著說:“老爺子你放心,當兵不是送死,是去打鬼子。他們這就算是軍婚了,以後家眷都是要領國家福利的啦!這是好事!”


    “屁還是,上戰場的,十個能回來兩個就不錯了。”


    梁天成說:“你也知道啊!為啥別人家的人能去為了保家衛國獻出生命,你們趙家就不行呢?”


    趙家一百多人來的,回去了十幾個,剩下的全被扣押了起來,第二天都帶出了兵營。


    據說路上有逃兵,被打死了二十多個,剩下的不敢逃了,乖乖地去了新兵連接受訓練去了。


    這不是活該麽!倚老賣老,以命相搏,誰會慣著你們趙家莊啊!


    再說了,所有的證據都顯示,這趙家莊的趙家,和這大墓沒一個大子兒關係。他們是在偷身份,強認祖宗。


    白雪的調查沒什麽進展,不過她天天找大兵們談話,尤其是和後廚談話之後,她有了懷疑。


    她總算是在這天上午再次找到了我。


    我進了她的屋子裏,她看著我說:“別緊張,坐下。”


    “我沒緊張。”


    “我知道你沒緊張,大名鼎鼎的王蠍子,蠍子王,怎麽可能緊張呢?我看了你的資料,對你還是很欽佩的。”


    我點頭說:“我也隻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不,你做的事情很偉大,山城鬼子情報網,就是你破獲的。”


    我說:“好漢不提當年勇。”


    “好,那我們就說說楊釗之死吧。”


    “這有什麽好說的?”


    “真的是自殺的嗎?”


    “是吧。”


    “什麽叫是吧?”


    “是。”


    “你驗屍了嗎?”


    “我又不是法醫。”


    “你比法醫還要厲害得多,你的底細,我清楚。死了人,你不會不來看看的。人到底是怎麽死的?”


    “我本來是第一時間要來看的,但是馬爺也要來看,我就伺候馬爺,伺候好了,人已經被摘下來抬走了。據說舌頭伸出來很長,屎尿順著褲腿淌下來,這也沒啥好看的。”


    “你是一個卓絕的外科醫生,你會在乎這些嗎?你怎麽也該看一眼的吧!被人勒死掛上去的,還是自己上去的,你一眼便知。”


    “楊釗早就活夠了,他總說很遭罪,被狐仙迷了之後,身體差得很,內髒全出問題了。”


    “那是兩回事,他活夠或者沒活夠,都和我調查的事情無關。經過我的調查,楊釗在死之前夥食不錯。”


    “可能是想在死之前,吃幾頓好的吧!誰知道他怎麽想的呢。”


    “死的時候穿著一條睡褲死的,對嗎?”


    我搖著頭說:“我不知道怎麽死的,我沒看到。”


    “想當年在平京,你和林穗、花澤小姐破獲過一些大案子,你不是外行。你幫我分析一下,楊釗身為一位少將,要是想自殺,會怎麽死!”


    “我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我不知道他怎麽想的。”


    “你聽我分析一下對不對哈!我覺得他應該穿戴整齊,他櫃子裏有一套新軍服,一雙新皮鞋,他都沒穿,光著腳,穿著睡褲,光著上身,就吊死了。”白雪看著我說,“要是我想自殺,我不會這麽死。王醫生,王大偵探,要是你自殺,你會怎麽死?”


    “我不想自殺,我真的說不好。有精神疾病的人,做出什麽事情來都不奇怪。”


    白雪說:“我覺得,起碼穿上最好的衣服,然後給自己頭一槍,來個痛快。上吊不是男人的死法啊!更不應該是楊釗的死法,這個死法很奇怪。”


    我嗯了一聲說:“確實有些奇怪。”


    白雪看著我笑了,說:“更奇怪的是,一個少將死了,屍體立即就火化了。這可不符合程序,這是誰的主意?”


    “張局座的主意,前些天鬧了雪屍,長了一身白毛的屍體,傳染了不少人。所以不敢留屍體,怕屍體出問題。”我說,“這地方邪性的很,狐仙鬧得很凶。想必你也調查了,楊師長生前都做過什麽,跳著一擔水健步如飛,連續跑了三天。他是活活累死的。”


    “你相信有鬼嗎?”


    我點頭說:“相信,楊師長一直扶著一個看不見的鬼,說是大粗辮子,特漂亮。你應該聽說了吧,特邪性!我們把屍體燒了,楊師長就見不到那鬼了,開始挑水,然後一病不起,最後厭世自縊了。”


    “是不是自縊,我還沒下結論,但是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楊師長不像是自縊,更像是他殺!”


    “誰殺他幹嘛,就算是不殺他,他也活不了多久了。他病得很重。”


    “你聽過一個詞嗎?叫殺人滅口!”


    我搖著頭說:“和我沒關係,你要找凶手,你找錯人了。我是醫生,我不會殺人。”


    “你是個好偵探啊!你能幫我分析分析嗎?誰會殺他?我聽說,他和馬戀山有仇!”


    “我不知道,這事兒你可以去問馬爺,他倆是不是有仇,當事人最清楚。要不你去問問張局座,張局座那邊情報比較多,也更詳盡。”


    白雪看著我說:“我會找他的,現在我是在問你。你知不知道馬戀山和楊釗有恩怨。”


    我點點頭說:“馬戀山的確差點死在楊釗手裏,楊釗把他送上了刑事法庭,不過最後不知道馬戀山怎麽運作的,出來了,沒什麽事。但是馬戀山是不是記恨楊釗,我就不清楚了。別人心裏怎麽想的,我不去猜。”


    白雪這時候盯著我說:“你就一眼屍體也沒看嗎?”


    我知道,她一定知道我去看過屍體了,當時那麽多人,她肯定把所有細節都調查清楚了。


    “我過去看了一眼,不過蓋著被單子,也沒看到啥。”


    “你就沒想掀開看看嗎?”


    “沒想,我沒想那麽多。”


    “據說你喊了一句,讓停下,後來張琀把你攔住了。”


    “是,張局說太難看了,還是別看了,我就沒看。”


    “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我仔細想了想,我知道,她把細節全搞清了,我要是有隱瞞,必定會懷疑我。


    我說:“還有一件事,屍體胳膊掉下來了,張局座過去把胳膊塞回去了。然後就抬走火化了。其它的沒什麽。你該不會懷疑楊釗沒死吧,難道那楊釗是假的?”


    我開始轉移視線,胡攪蠻纏了。我不想按她的節奏繼續和她談下去。


    我說:“是啊,沒看到屍體的臉,還真的不能斷定就是楊釗死了。你懷疑的沒錯,也許楊師長還活著。”


    白雪看著我笑了,隨後說:“很多人都看到屍體了,就你沒看到。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我去晚了。”


    “好巧啊!”


    “什麽好巧?”


    “晚得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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