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座直到一周前都還被稱為惡徒樂圜的地中海島嶼上。


    有位銀發的少女,包下了度假飯店偌大的室外遊泳池,享受著她一個人的假期。


    「嗬嗬,我果然是個天才啊!我早就料到說不定會有這種事發生,所以準備了一個能在危急時充氣當救生艇用的波士頓包。」


    這位少女名叫夏洛克?莫裏亞提。她身穿一種名叫彈弓比基尼的黑色裸露泳裝,優雅地躺在泳池畔的躺椅上。


    莫裏亞提本來已經被盜賊們給抓住,但她又趁著眾人專心搶奪懷表的時候,逃出安,波妮的那艘海盜船,重新回到了島上。


    莫裏亞提從躺椅上稍微起身,目光轉向了身旁的那張桌子。


    桌上除了有她在這座島上很常喝的西西裏島血橙汁,還有小豬玩偶、種有漂亮花朵的盆栽,以及在附近海邊的路邊攤上所買來的幾包餅幹。


    布偶裏沒有藏著駭人的槍炮,花朵也是無害的品種,而餅幹也真的隻是有葡萄幹的普通餅幹。


    icpo把大鍾號上所有的犯罪組織成員全都逮捕之後,各國的惡棍們就已經被從這座島上掃蕩一空。而原先擁有這座島嶼主權的國家見機不可失,便透過icpo的協助,對這座島嶼嚴加控管,以免它再被惡棍們占據。


    因此,島上剩下的唯一一個惡棍——莫裏亞提,現在也隻能喝喝果汁、吃吃餅幹、種花蒔草,或者用手戳戳玩偶的鼻子,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少女。


    「雖然我錯過了讓福爾摩斯家出名的機會,也沒拿到莫裏亞提家應該享受的利權,但卻可以好好享受這段久違的假期,想想也就不覺得可惜了。因為隻要我一回到英國,包準馬上就會有十多件無趣的案子接踵找上門來,根本不會有喘息的空檔呢。誰教我既要站在孳事這一方的立場,又得要站在解決案件這一方的角度啊!」


    莫裏亞提的臉上,就像是色彩乏味的倫敦天空般,飄來了一絲陰霾。她楞楞地望向頭上這片美麗的蔚藍,將紅豔的柳橙汁一飲而盡。


    這時突然有一名男子,慌張地跑進了這座原本應該是被包場的私人泳池。這名男子外型出色,年約五十多歲,看起來頗具英倫紳士的風範。


    莫裏亞提看到他之後,仿佛像是早就預料到這名男子會出現似地,擺出了準備就緒的笑容來迎接他。


    「嗬嗬,終於來了啊!我等你很久了唷,華生叔叔!」


    她的笑容,和那個自稱莫裏亞提教授後裔的惡女所端出來的笑容截然不同,是一張天真而單純的笑容。


    「夏莉!像你這樣的妙齡少女,穿那麽誇張的泳衣,讓我很尷尬啊!」


    另一頭這位叫做華生的男子,看到她這一身火辣的泳裝造型,臉上紅得像是著了火。


    「華生叔叔,你還是一樣愛演戲呢!你明明就喜歡這種調調的!」


    銀發少女說話的口氣倒是一點也沒變,但她的一舉一動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似地,就如同夏莉這個名字一樣,是個普通的少女。


    因為出現在她麵前的這個男人,正是第一代福爾摩斯最知名的搭檔!華生醫生的子孫。兩家之間的交情似乎已經延續了好幾代,再從他口中所叫出的昵稱看來,夏洛克,莫裏亞提和他的關係顯然應該是很親近的。


    「夏莉,度假度得也夠了吧?差不多該回倫敦了吧?我為了要接你回去,可是專程大老遠跑到地中海來了啊!上一代的福爾摩斯和夫人都很擔心你喔!你不是也差不多該想要演奏一下家裏那把史特拉底瓦裏名琴了嗎?」


    華生麵對如小惡魔般的夏莉,氣勢上早已節節敗退,但還是勉強地維持住紳士該有的威嚴。


    「啊?叔叔,我不要我不要啦!我還想跟叔叔再多度幾天假?」


    「就算你撒嬌也沒有用。我知道你想耍什麽花招,你以為撒撒嬌,我就不會對你強硬了是吧?」


    「噗?怎麽連叔叔都這樣!反正你一定是把來找我當借口,其實自己在西西裏島吃了很多美食,甚至還來上一趟小旅行,對吧?哼?你不怕我跟爸爸告狀嗎?」


    「你、你、你、你說這些話,有什麽證據?」


    華生顯得有些膽怯,相形之下,夏莉卻眯起了她那灰色的眼睛,笑著繼續說:


    「叔叔,首先呢,你比上次見麵的時候胖了七磅半對吧?這就是你最近大啖美食的證據。」


    「呃……」


    「然後呢,你的手上完全沒有消毒水的味道,這表示你這個醫生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看診治病了。再加上你的鞋跟已經磨平了不少,顯然你最近都沒有換穿別雙鞋,換句話說,表示你這趟旅程當中偷跑到很多別的地方去玩過了。」


    「呃呃……」


    「最後呢,你襯衫袖口上那顆嶄新的袖扣,是現在西西裏島上最新潮的流行設計。我會替你向父親大人保密,叔叔,那個送我。」


    夏莉宛如名偵探般的意見,讓華生摘下了那顆在旅程中所買到的袖扣,心甘情願地交給了她。


    但夏莉並未以自己的觀察力自豪,反倒像是在說「這種程度的推理根本就是基本常識」似地,露出了一副稀鬆平常的表情。


    「你還是一樣敏銳過人啊,夏莉!這一點還真是遺傳到你爸。」


    「也有遺傳到我媽喔!」


    「哦?她也是嗎?我對她的印象,老是停留在『看上了上一代福爾摩斯那個怪人的奇特女士』。原來他們是一對很相像的夫婦啊。」


    華生應該不知道夏莉她媽媽的真實身分,更不知道夏莉她自己還有莫裏亞提這另外一個身分,悠哉地感到疑惑。


    夏莉在一旁沾沾自喜地看著華生,露出了這個年紀的女孩該有的促狹笑容,還裝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嗬嗬,對了,要我取消度假行程也可以,不過我有一個條件,那就是我要沿著你去過的地方,一路玩回英國去。」


    「這怎麽行!現在才開始,那豈不是要花上好幾個星期才回得去!」


    「這是你自作自受的下場吧?好,就這樣決定。既然決定了那就趕快出發,享受隻有我們兩個人的旅程吧!」


    說完,夏莉從海灘椅上站起,拿起拐杖和玩偶,打算離開泳池。華生慌張地追在她的後麵。


    「夏莉,其實前幾天我接到了上一代福爾摩斯的消息,說有個名門英國貴族的後裔。收到了來自盜賊的一封預告信。沒錯,這就是福爾摩斯偵探事務所接到的新委托,而它也可以說是我中斷自己的逍遙旅程,趕來帶你回去的最主要原因。」


    「預告信?那是什麽啊?」


    「你能不能幫我看看這上麵寫的這些盜賊的名字啊?看完你應該就可以了解我為什麽這麽急,更重要的是一定可以滿足你的好奇心。你看,想早點回英國去了吧?」


    夏莉看了華生拿出來的那份預告信的影本,臉色一沉。


    因為這封預告信上,寫著是由唐·迪亞哥·維加、傑西·詹姆斯、洪吉童,還有其他她耳熟能詳的世界知名大盜們所連署發出來的。


    盡管這次害她計畫失敗的石川五右衛門和亞森·羅賓的名字,並沒有出現在預告信裏,但這上麵卻還有其他許多參賽者的名字。


    在這些人的署名最後,寫著「怪盜同盟」這個名號。


    「雖然上麵好像是沒有miss羅賓和那個男人的名字,不過這是什麽東西啊!比賽都結束了,還不給我快點滾回各自的國家去!最誇張的是竟然還有什麽怪盜同盟?」


    夏莉臉上找回了幾分莫裏亞提才有的表情。她氣呼呼地用拐杖剌著那張預告信,把它扔進了遊泳池裏。


    「既然世界各國的大盜後裔們都聯手了,那全世界的名偵探們也不會坐視不管!


    再怎麽說,香火還延續至今的可不是隻有你們大盜而已!我夏洛克·福爾摩斯,還有杜邦、昆恩、白羅,這些足以代表世界各國的名偵探末裔可是多得很呢!他們是打算跟我們所有的名偵探為敵嗎?嗬嗬,這些家夥還真是煩人啊!」


    「呃,不好意思在你心情不好的時候問這個問題,這些都是你認識的人嗎?」


    「我最近才在這座島上和他們狹路相逢。既然是這些義賊們會選中的目標,看來叔叔說的


    那位英國貴族也很可凝。我先跟父親大人說一聲,請他先幫我調查一下比較保險。」


    夏莉帶著很厭煩的表情皺起了眉頭,氣急敗壞地把眼神從那張被弄掉到遊泳池裏的預告信別開。她氣得腮幫子鼓了起來,模樣很俏皮。


    「這麽說來,這裏就是那座以前叫做惡徒樂園的島嶼嘛。代表各國的大盜後裔聚集在這裏,對了!那時候應該是在舉辦世界大盜選拔大賽吧?」


    「等、等一下,為什麽華生叔叔你會知道這些事情啊!」


    「上一代福爾摩斯曾經無端被卷入過前一屆大賽的事情,夏莉你應該也聽當事人提過吧?我那時候還在當他的助手,陪他一起來過這座島嶼啊。」


    華生若無其事地回答,而夏莉也很認同似地點了點頭。


    夏莉會知道有這個比賽,就是她的父親——上一代福爾摩斯告訴她的。後來,她又查到上一代羅賓在這一屆大賽當中拿出自己的收藏,而且上一代羅賓本人就是主辦人等資訊,才擬訂了她的作戰計畫。


    「那時候我記得優勝的是上一代亞森·羅賓。本來上一代的福爾摩斯已經追到差點就要抓到他了,結果最後卻又被他給溜走了。這麽說來,上一代羅賓最近也到島上來了嗎?因為這場大會的傳統,就是要由前一屆優勝者來擔任下一屆的主辦人啊!」


    「你連這個都知道……你雖然已經年紀一大把了,但還是不能小看啊……」


    當時其實已經抓到了上一代羅賓,但最後卻被他逃掉的這件糗事,夏莉打死也不會說出去。


    「可是,真沒想到這場大賽還會再辦下去。上一代福爾摩斯竟然沒有猜對。」


    「父親大人沒猜對?這是怎麽回事?」


    「嗯,當時福爾摩斯認為,當主辦人是百害而無一利,那個貪婪的羅賓絕對不可能出任。更何況就算主辦了這場大會,也拿不到半毛錢,因此對於已經成為世界第一大盜的羅賓而言,更是沒有舉辦的價值。我記得當時他應該是這樣說的。」


    華生扭著脖子喃喃地說完之後,夏莉突然笑了起來。


    「嗬嗬,華生老弟,你還真是沒搞懂吶!反過來想想就知道啦!換句話說,讓上一代羅賓願意出來主辦這場大賽的理由,是因為有他鎖定的獵物出現了。」


    「什麽意思?有人的東西被偷了嗎?」


    「要解決叔叔你的這個問題呢,必須要把事情依照順序來重新思考一番才行。」


    夏莉帶著華生,準備前往旅館大廳去拿回她的房間鑰匙。途中,她用拐杖攪了攪泳池的水麵,又很開心地繼續說了下去。


    「首先呢,我們要先注意到的,是目前當代的亞森·羅賓,在賽前就已經和第十四代石川五右衛門聯手的這件事。」


    夏莉想起了破壞自己計畫的那兩個人的臉,竊笑了一下。


    「上一代羅賓專程出來舉辦這場大賽,還拿出了自己珍藏的黃金懷表,想必就是為了要湊合那兩個人。讓自己那個對偷竊完全外行的女兒參賽,還安排她送上門去拜訪石川五右衛門。從這裏我們可以推測到的事實就是——」


    夏莉用她那顆天才頭腦,為她的推測找出理論根據。如今她已不是在向華生解釋,反倒像是在說給自己聽的自言自語。


    「我是不太懂,不過看來你好像度過了一個很愉快的假期啊。當初你說要一個人到惡徒樂園來,我一直很擔心你會不會出事。」


    華生的臉上浮現了和靄的笑容。他悠哉地望著這個長得和摯友如出一轍的少女,開心地享受推理的模樣。


    突然,他的口袋裏傳出了行動電話的響鈴聲。


    「喂,是。嗯?原來是福爾摩斯啊!你還是老樣子,總是出其不意。你的寶貝千金獨生女沒事,我剛才和她會合了。嗯,好得很,有精神到讓我傷腦筋呢!你說什麽?立刻停止返回英國的計畫?要夏莉到日本去?福爾摩斯,你真的是個出其不意的男人吶!反正你不會告訴我原委,對吧?」


    華生把從口袋裏掏出來的電話拿在手上,開始和他的摯友談了起來。


    「日本是吧?到底是接到了哪種案子的委托啊?話說回來,那個國家也有偉大偵探的後裔啊。我記得名字是叫……明智小五郎是吧?」


    就在華生費神苦思的時候,原本沉迷於推理世界的夏莉,突然停下了腳步。


    「對了,話說回來,我有一件事要先告訴叔叔。」


    渾然不知自己接下來就要被派往日本的夏莉,臉上浮現了既不像福爾摩斯、也不像莫裏亞提的天真笑靨,回頭望向還在自己身後的華生。


    接著她把拐杖舉起,指向了地中海的藍天。


    「這座島嶼已經不再是惡徒樂圔了。你知道它現在叫做什麽嗎?告訴你,它就叫做沒有惡徒的樂園!哈哈哈,什麽嘛!就隻是直說而已啊!」


    另一方麵,此刻的另一個場景,來到了離地中海非常遙遠的日本。


    石川五右衛門已經回到了自己久違的家’身旁還有跟來領取酬勞的鼠小僧次郎吉。


    大賽結束之後,五右衛門和亞森就已經分道揚鑣了。現在亞森應該是在法國的家裏,回到與盜賊無緣的生活了吧?本來亞森就不是屬於五右衛門他們這個世界的人,回到原本的生活也是理所當然的。


    「真沒想到吃了那麽多苦頭,到了最後竟然還是小亞獲得優勝……」


    五右衛門回想起你爭我奪的參賽者們手一滑,黃金懷鋳便落入亞森手中的那一幕光景,抱頭懊惱。


    那個當下,除了還沒進入狀況的亞森之外,所有人的尖叫哭喊,響遍了整艘海盜船。想拿下優勝的五右衛門,當然也是其中的一員。


    「我這根本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結果這一屆的世界大盜寶座,又被亞森·羅賓給拿去了。」


    「你到底還要再嘟嚷到什麽時候啊?話說回來,五五,你沒答應怪傑蘇洛的結盟邀約,這樣真的好嗎?」


    次郎吉的這個問題,讓五右衛門眯起眼睛,露出了苦笑。


    「嗯,因為我也差不多該到想念日本的時候啦!還有,石川五右衛門和鼠小僧次郎吉,兩個人都這麽久一段時間不在日本,國內的名偵探們可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這麽說來,聽說我們去地中海的這段期間,目前當代的怪人二十麵相又·被目前當代的明智小五郎和少年偵探團給逮捕啦!」


    「又來了啊。果然自己的地盤不能老是放空城,回來還真是個正確的選擇。反正我從迪亞哥那裏,多少聽說到我那個音訊全無的父親一些行蹤,這樣就夠了。」


    五右衛門的腦海裏,浮現出迪亞哥等一行在這屆大會上結識的世界大盜們,讓他不禁心有所感地喃喃說。


    「不過,他籌組的可是怪盜同盟耶!我還真同情那些被這群仿佛知名大盜夢幻明星隊所盯上的惡棍啊!」


    「不過,要是小亞亞當時以法國代表的身分,加入了怪盜同盟的話,那你應該早就以日本代表的身分參加了吧?」


    「呃……」


    果然不愧是青梅竹馬,這個猜測完全正中紅心。


    次郎吉不顧那個被說中了痛處、臉部抽搐的五右衛門,手腳俐落地往他家裏衝。


    「五五,別杵在那裏,快把我的整箱黃金搬出來!」


    「就跟你說我知道了嘛!真是的,不要擅闖別人家裏撒野好嗎?」


    次郎吉很輕鬆自在地穿過那些用來抵禦不速之客的陷阱往前走,五右衛門提醒了她一聲。就在這個時候,有個東西突然映入了他的眼簾。


    那是一個不知道主人是誰的白色蝴蝶結,就這樣一直被擺在櫃子上。


    「這個,該不會是小亞的蝴蝶結吧?」


    五右衛門拿起了這個蝴蝶結,歪著頭思考著。他不在家的這段期間,看起來並沒有被人闖過空門的跡象。如此一來,那就一定是出發前亞森忘在這裏的東西了。


    「真是的,這麽粗心大意。」


    五右衛門的臉上露出了親切的笑容,歎了一口氣。他盯著這個蝴蝶結看了好一會兒,突然


    皺起了眉頭。


    「莫非……」


    五右衛門一個人喃喃地說完,便以直追次郎吉之勢,衝往了家裏的倉庫。


    「怎麽了,五五?」


    「啊,我好像看過這個。」


    次郎吉滿臉訝異。五右衛門迅速地準備好要給她的整箱黃金,便急忙開始在家中四處搜索。他用一根鐵絲把倉庫裏上了鎖的櫥櫃全都打開,隨手一路翻找下去。


    「就是這個……」


    五右衛門找出來的,是一個陳舊的蝴蝶結,顏色、質料都和前幾天亞森忘了帶走的那個一樣。


    「我記得那個是以前來你家的外國女孩忘了帶走的蝴蝶結吧?小時候曾經聽你說過這件事。」


    「嗯,我記得應該是我父親朋友的女兒……」


    比對這兩個蝴蝶結之後,五右衛門才終於想了起來。


    他想起十年前,自己曾經見過小時候的亞森。


    「原來如此,那個小女孩就是小亞啊!原來我以前就和她見過麵了。」


    五右衛門內心五味雜陳地說著,眯起眼睛笑了。


    那個觸動宅邸裏的陷阱,掉進洞裏、又被吊到天花板上的小女孩。五右衛門斑駁記憶裏的那個身影,和現在的亞森相互重迭。


    「莫非小亞還記得當年的事?所以才會跑到我家來?我實在是沒辦法再繼續這樣猜下去了!」


    五右衛門的手裏抓著蝴蝶結,連忙衝向倉庫裏的那一具黑色電話,抓起話筒,撥出亞森在離別時告訴過他的那個電話號碼,打了通國際電話。


    「咦?你該不會是要打電話給小亞亞吧?哇?!那個慢熱的五五耶?」


    五右衛門用緊張得發抖的手指撥著電話號碼。次郎吉看到青梅竹馬這難得的一麵‘不禁笑了出來。


    『日安,請問您是哪位?』


    然而,滿懷期待的五右衛門隔著話筒聽到的,竟是個男人的聲音。


    「這聲音……該不會是艾德格吧?」


    『哦,你是第十四代的石川五右衛門嗎?這次你可真是大顯身手了啊!我總算是把女兒托對人了。』


    「你果然就是上一代的亞森·羅賓。」


    『哈哈哈,如果不是的話,我就不會在羅賓家的宅邸裏,接你打來的這通電話了。』


    聽著五右衛門的聲音,讓電話彼端的艾德格發出了愉快的笑聲。


    『不過,既然你都知道我是誰了,為什麽到現在還叫我艾德格?』


    「對我而言,亞森·羅賓代表的是一位女士,不是你。」


    『哎呀呀,那就好。年輕一輩的你願意認同我女兒是羅賓,我這個做父母的覺得很驕傲。不過再怎麽樣,都不得不承認我女兒這個當代的怪盜紳士羅賓,現在可是名符其實的世界第一大盜啊。』


    聽完艾德格這番話,五右衛門的眉宇間露出了懷疑。


    「等一下,你為什麽會知道比賽的結果?小亞是不可能會炫耀自己奪勝的。」


    『那當然。我那個可愛的女兒,才不會厚顏無恥到去炫耀這種不是憑自己的實力、而是靠偶然所得到的勝利呢!她完全沒告訴我任何跟比賽有關的事情。大賽的勝負,是我自己親眼看到的。畢竟我是主辦人嘛!』


    艾德格那開玩笑似的口吻,讓五右衛門不禁懷疑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你當時人在安·波妮的海盜船上?」


    『在我通知你的搭檔鼠小僧和傑西·詹姆斯的手下之後,就喬裝和他們一起上了船。對了對了,最後那一小時的懷表爭奪戰,我也跟著參加了喔!』


    「你說什麽?」


    『決定勝負的那一瞬間,我故意假裝弄掉懷表,其實是把表丟到了我女兒手裏。哈哈哈哈哈!因為我認為還是該由怪盜紳士羅賓獲勝才對啊!』


    聽著艾德格在電話彼端自豪的聲音,五右衛門無言以對。他全身無力,甚至當場感到一陣暈眩。


    「是、是你搞的鬼啊……」


    『羅賓家曆代都很不服輸、很貪婪的啊!這下子你學到了吧?』


    「換句話說,你主辦這場大賽,還讓對偷竊完全外行的女兒參加,全都是為了最後要憑自己的雙手獲勝啊……」


    『嗯?不,很遺憾,你這番推理還不足以做為正確解答。要是真的像你說的那樣,那我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舉辦這場比賽。羅賓既然會願意出動,就一定有他想要的獵物。天下之大,能夠推理到這一點的,恐怕就隻有名偵探夏洛克·福爾摩斯了吧?』


    無視於眼前癱軟跪地的五右衛門,從剛才就一直沒聽到話筒彼端傳來什麽內容的次郎吉,一直疑惑地歪著頭。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已經等到失去耐性,次郎吉開始拿出了黃金箱來確認內容物。五右衛門似乎連她這個可疑的點收動作都沒有察覺到,隻是專心和艾德格說著話。


    「那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想知道啊?其實就算我不親口告訴你,總有一天你也會發現呀!算了,就告訴你吧!』


    艾德格這種讓人著急的說話方式,讓五右衛門愈聽愈覺得心煩意亂。


    『你應該知道你父親第十三代五右衛門和我是有交情的吧?知道的話,那你應該也聽過我們之間的許多恩怨糾葛才對。』


    「算是吧。」


    『這段回憶,連我自己都很不願意說出口。以前我對自己的實力很自滿,所以曾經發下豪語,說天下沒有我打不開的鎖。可是,當年我卻沒能打開你父親很自豪的一把機關鎖——百地丹波,害我出了很大的洋相。』


    「父親大人最常告訴我的就是這個故事,因為他很得意自己能夠給那個目中無人的羅賓一點顏色瞧瞧。那個鎖也就光榮地成為了我家的傳家之寶。」


    『剛才我也提到過,羅賓家人可是很不服輸、很貪婪的,所以我在心裏暗自發誓,再怎麽樣都要洗刷那次失敗的汙名,還得要拿到那把鎖才行。可是,你父親發現我在覬覦那一把鎖,便開始疏遠我了。十年前,那時候你還小,我帶著女兒到你家去拜訪,當時也沒能把那個鎖給偷出來。』


    「喂喂,你竟然光明正大地上門來我家偷啊……」


    艾德格的這番話聽著聽著,讓五右衛門心裏萌生了一抹不安。


    從羅賓本人口中說出他有多麽覬覦百地丹波這把機關鎖,應該任誰聽了都會提高警覺、擔憂不安。如此一來,五右衛門會想要更嚴加保管這把鎖,以防它被有心人士偷走,這是極為自然的人之常情。


    然而,艾德格為什麽卻是不斷地說些會提高偷鎖風險的話呢?


    『對了,我問你一件事,你最近有沒有把那個鎖拿出來給別人看過?』


    「那、那個,在測試小亞偷竊實力的時候——」


    『我想也是。要是當代的亞森·羅賓出現,為測試她的實力,


    我算準了目前當代的石川五右衛門一定、絕對、保證會拿出那個讓我吃鱉的鎖,來給我們一個再次挑戰的機會。要是連著兩代的羅賓都挑戰失敗的話,那石川五右衛門的勝利就更穩固了。對世上任何一個盜賊而言,能有機會在怪盜紳士羅賓的麵前占上風,這份誘惑簡直就是難以抗拒。』


    「艾德格,你說什麽!」


    『幸虧我女兒是個完美無瑕的普通人,對這個將要被偷走東西的當事人絲毫不帶半點惡意,也絕不可能會讓人對她有任何戒心。世界大盜選拔大賽這場大型賽事,隻不過是為了要讓我女兒有一個充分的理由到你家去拜訪,才舉辦的活動。欺敵戲法耍得愈大愈好,這就是我們羅賓式的英勇竊盜手法啊!哇哈哈哈哈哈!』


    「喂,艾德格?!」


    艾德格無視五右衛門的怒吼,當場掛斷了電話。艾德格應該是在電話的彼端放下了話筒。而就在電話被切斷前,電話彼端隱約地傳來艾德格的笑聲,大力地撩撥起了五右衛門的不安情緒。


    「莫、莫非!」


    他突然丟下話筒站了起來。


    五右衛門不顧在一旁目瞪口呆的次郎吉,跑到倉庫裏麵,把藏在那裏的鎖全都拿了出來。它們都是最近幫亞森做開鎖能力測驗時用過的鎖。


    「不、不見了!就隻有百地丹波的機關鎖不見了!這是怎麽一回事?難道是上一代羅賓趁我不在的時候偷溜了進來嗎?」


    然而,在這一堆鎖當中,並沒有看到五右衛門要找的那個鎖的蹤跡。而次郎吉竟不顧五右衛門又急又慌,臉色慘白,隻是歪著頭說-,


    「看樣子你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不過要是你等一下又改變心意,耍賴不想付這些酬勞的話,那可就糟了。所以我先告辭啦?!」


    趁著五右衛門茫然若失之際,次郎吉戴上了她的小偷頭巾,捧著超額的整箱黃金,悄悄地


    逃出了倉庫。


    五右衛門似乎沒有注意到次郎吉已經悄悄地從倉庫逃了出去,還在拚命地找尋那個家傳的名鎖。


    「我、我怎麽會做這種傻事……」


    腳步踉蹌的五右衛門,腦海裏想起了某個情景:那是亞森挑戰的第一個測驗,她花了長達三個小時,挑戰她不熟悉的開鎖。五右衛門即使不閉上眼睛,都還能夠鮮明地回憶起當代的亞森·羅賓那一頭長長金發、大大的碧眼、驚人的白晰肌膚,還有身材纖瘦但卻豐滿的胸部——他連不必要的東西都回想了起來,卻突然帶著驚愕的表情抬起了頭。


    「莫、莫非……」


    「莫非什麽呢?」


    「莫非小亞她……」


    「我怎麽了嗎?」


    「咦?」


    「怎麽了?」


    五右衛門聽見一道熟悉而輕柔的聲音,回頭往身後一看。


    「先生?」


    曾幾何時,已不見次郎吉的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亞森端坐在眼前,很稀奇似地望著五右衛門慌張狼狽的模樣。


    「……次郎妹,你該不會是要喬裝成她來取笑我吧?」


    「我剛才還在這戶宅邸的玄關處和次郎吉小姐打過照麵呢!她說突然想到還有急事,得馬上回去才行。」


    和藹的亞森臉上浮現出一抹微笑。


    「啊!我知道了,你在懷疑我是不是別人喬裝的吧?請您從頭到腳仔細看看,我是如假包換的亞森·羅賓!」


    亞森滿懷自信地挺起了胸膛,五右衛門依她所言,從頭到腳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她一番。


    「又變大了啊……不過這才是本人沒錯……真是絕景啊、絕景啊!」


    「你在看哪裏啊!」


    五右衛門直視著亞森的胸前,讓她發出了不平之鳴。


    氣得滿臉通紅的亞森,發現五右衛門的手上握著蝴蝶結,便立刻露出了溫和的微笑。


    「啊,就是它。先生,我不小心把自己很喜歡的蝴蝶結給忘在這裏了,這次我是專程要來把它拿回去的。」


    「來拿這個蝴蝶結?」


    聽到亞森這麽說,五右鬥門把雙手上的蝴蝶結都交給了她。


    出現兩個蝴蝶結,讓亞森覺得很困惑,但她還是不禁睜大了眼睛,直盯著它們看。


    「哦!這個舊蝴蝶結,該不會是我小時候不小心掉在什麽地方的吧……」


    「對啊,一個是你最近才忘在這裏的,還有一個呢,則是你和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忘了帶走的。」


    五右衛門很小心謹慎地抓起亞森那一頭美麗的金發,用這兩個蝴蝶結把她的頭發綁了起來。


    這個發型,和小時候亞森第一次到五右衛門家拜訪的時候一模一樣。


    就在此刻,亞森藍色的眼裏泛著淚,急速靠近五右衛門的臉龐,仿佛像是要飛奔到他懷裏似地。


    「我好開心!先生你也記得我!」


    「真是汗顏,我是剛剛才想起來的……」


    就在五右衛門打算開口繼續說的時候,亞森用她那又白又長的手指,抵在他的嘴唇上。


    「人家說欺騙就是偷竊的開始,而先生你既然已經是個竊賊了,那就應該說些哄女孩子開心的謊言呀!這種程度的小謊,反倒是我所期待的呢!」


    「啊哈哈,對不起。不過我呀,沒練習過要這樣對待女孩子耶。」


    「那我就暫時借你練習吧!」


    「啊?」


    五右衛門一臉驚訝,但亞森卻似乎已經改變了心意,露出開懷的笑容。


    「我從很久以前就一直想到柔術的發源地,日本來留學。這樣一來,我就不必再找寄宿家庭,對你我來說都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當然,為了答謝你讓我住在這裏,煮飯、掃地、洗衣之類的事情,全都交給我來處理。」


    「那這樣我也樂觀其成……不過真的好嗎?」


    五右衛門麵紅耳赤、心跳加速。亞森從提包裏拿出了一樣東西。


    「在比賽期間都是五右衛門先生在照顧我’還送給我這麽棒的一個禮物,幫忙做這點家事是應該的。」


    她拿出來的,正是名叫百地丹波的機關鎖。


    「怎、怎、怎麽會這樣!」


    「怎、怎麽了嗎?」


    「這個就是名叫百地丹波的機關鎖……你是在哪裏拿到的!」


    五右衛門用顫抖的指尖戳了一下鎖之後,問了這個問題。而亞森則是感到不解。


    「哪裏?就在這裏啊!我不是依照先生你的指示,挑戰了開鎖測驗嗎?就是那時候拿的呀!」


    「你該不會是趁那時候偷走的吧!」


    這一刻,亞森原本在五右衛門眼中宛如天使的身影,看起來已經變得像是個惡魔。


    原來對偷竊一竅不通、還有從剛認識起就一直不斷失敗出糗,這些全都是為了要欺瞞、蒙騙,甚至是利用五右衛門,所設下的陷阱,五右衛門這麽認定之後,不禁立刻就想起了曆代祖先傳承下來的家訓。


    「果、果然石川五右衛門對女孩子很沒輒……真沒想到這麽輕而易舉地就被騙了。」


    然而,五右衛門的這番說詞,不知道是不是稍微觸怒了亞森?但她也隻不過是平靜挑起了眉毛,說:


    「五右衛門先生,突然被你汙蔑,讓我覺得很困擾。這個鎖,可是先生你送給我的禮物啊!」


    「啊?」


    「我當時有取得你的同意。你還記得我問你可不可以送我這個鎖留作紀念吧?」


    聽了亞森這句話,五右衛門才終於想了起來:亞森花了三個小時才好不容易解開了一個鎖,還興奮得又叫又跳。五右衛門沒多確認一眼,就把亞森打開的那個鎖送給她當禮物了。


    不過,正因為五右衛門是優秀的盜賊,所


    以更無法相信這個事實。


    「它可是我家的收藏當中,難度最高的一個鎖!就連上一代的羅賓都沒能打開它,怎麽可能會是第一次挑戰解鎖的小亞就能打得開的貨色!因為要是沒先搞清楚這個鎖的機關原理,就連我也隻能束手無策呀!」


    亞森當場就在腦筋一片混亂的五右衛門麵前,僅僅花了十幾秒的時間,就俐落地把已是上鎖狀態的百地丹波機關鎖打開了。


    「還真的打開了……」


    「是的。不過我挑戰了三個小時,到最後成功打開的就隻有這個小家夥而已。真是汗顏吶!」


    「你、你到底是怎麽辦到的?這明明就是最難的一個鎖啊!」


    五右衛門問完這句話,亞森稍微眯起了眼睛,低頭看著手上的這個鎖,就像是懷念起了小時候似地。


    「我覺得應該隻是個偶然,但這個鎖,裏麵的機關原理和爸爸以前送給我的手工玩具一模一樣。」


    「玩、玩具?」


    看來又是上一代羅賓幹的好事。


    「是的。我記得是第一次造訪五右衛門』日家的宅邸,回到法國之後,爸爸就馬上給了我那個玩具。別看我這樣,其實我內心是很不服輸的。所以,我做了很多不同的嚐試,想設法破解玩具當中的機關。」


    亞森的表情嚴肅得很可愛。她還拿著鎖,擺出了一個沾沾自喜的姿勢。


    「我花了大概有十年的時間吧?直到最近才推導出它的攻略法。沒錯,剛好就是在世界大盜選拔大賽的邀請函寄來的前幾天。」


    亞森微微地歪著頭。五右衛門當場全身無力地癱坐在地。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麽一回事啊……」


    聽了亞森的這番說明,五右衛門腦海裏的片段全都串連了起來。


    十年來她不斷試著打開的那個複製鎖、為了欺敵而舉辦的這一屆世界大盜選拔大賽、讓人以為被竊走的卡力歐司特伯爵黃金懷表……這一切,全都是上一代羅賓,為了要讓對竊盜一竅不通的當代亞森·羅賓拿到百地丹波這個機關鎖,而安排的計畫。


    五右衛門這才發現,剛才艾德格在電話彼端說的那番話意有所指,也終於了解那番話的涵義了。


    結果,亞森·羅賓不僅穩坐世界第一大盜的寶座,而且還成功地將宿敵的傳家寶竊取到手。


    「小亞,我還有一件事想不透。就算是成功地打開了鎖,為什麽妳會想把它帶走呢?」


    「呃、呃呃!」


    五右衛門目不轉睛地直盯著亞森的臉看,讓她滿臉通紅。


    「是、是的,請不要把我當成一個粗野的女孩子。那個、就是……我很想讓你看到我厲害的一麵,拚了命打開了一個鎖。雖然就隻有那一個,但我就是很想把它留下來作紀念……事情就是這樣。」


    亞森很害羞地一邊把玩著鎖,一邊支支吾吾地回答。


    「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很想要?」


    「是的……」


    「就算是對偷竊一竅不通的外行人,就算是個像天使一樣的女孩子,羅賓終究還是羅賓……艾德格就連這一點都考慮到,才會擬出這一整個計畫啊!我徹徹底底地輸了……我甘拜下風啊……」


    當場癱倒在地的五右衛門,沒有餘力再去管嚇得左顧右盼、不知所措的亞森,隻能帶著瀕死的表情仰望著倉庫的天花板。


    「你突然之間是怎麽了?先生!」


    亞森看著眼前的五右衛門突然快要昏過去的模樣,又急又慌,倉皇失措。


    五右衛門望著亞森的身影,隱約覺得自己好像可以了解為什麽艾德格沒有把亞森培養成一個盜賊了。


    「亞森·羅賓的確是世界第一大盜。讓他的偷竊技術失傳,確實是很令人惋惜。不過,教天使學做壞事,或許是一件比失傳更可惜的事吧。」


    這段喃喃自語,小聲到仿佛立刻就會消失般,甚至沒有傳入亞森耳中。


    「先生,哎~呦、先生!你究竟到底是怎麽了嘛!」


    看著亞森煩惱到一副實在是很不知所措的樣子,五右衛門心裏也覺得過意不去,便擠出身上的最後一點力氣坐了起來。


    「……其實那個鎖,是我家的傳家寶,」


    「噢!那還真是不還不行呢……」


    亞森立刻老實地拿出了那個鎖要還給五右衛門。得知自己拿走了別人家的傳家寶之後,她很歉疚似地縮起了身軀,臉上也失去了笑容,一副很沮喪的模樣。


    「不,算了,不用還,因為那已經是小亞妳的東西了。」


    「可是……」


    看著眼前的亞森變得如此沮喪,五右衛門不可能說出要她「好,那就快還!」這種話,盜賊的尊嚴不容許他自己這麽做。


    「……這樣好嗎?」


    「無所謂,我也是有自尊的。」


    「……這樣真的好嗎?」


    「趁我還沒改變心意之前,快把它給收起來!」


    「謝謝你,先生!」


    亞森的臉上又找回了那張如天使般的笑容,還很寶貝似地緊緊抱著那個機關鎖,就像是在對待一個心愛的寶物似地。


    另一頭的石川五右衛門則是帶著扼腕的表情,頹喪地垂下了肩膀,對著此刻剛剛正式出道的當代怪盜紳士亞森·羅賓,無力地呻吟了一聲:


    「拿去吧,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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