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世界上存在著許多不能做的事情。


    在圓滑的人類社會架構之上,擾亂其和睦的行為將會遭到鎮壓、懲罰的命運。


    同理可證,學生也有所謂不能做的事情。


    例如不能打破學校玻璃、不能騎偷來的自行車,當然也不能偷吹心儀女生的直笛。


    我們是人類。會對現狀感到絕望,也會產生陰鬱的負麵情緒,當然也會因為接連發生討厭的事情而累積不滿的怒氣,有時候麵對心儀的女生也會產生無法壓抑的欲望。


    我不會要人拚命忍耐,也不打算吞下淚水默默承受。


    但是,隻要借著露出微笑應該就能減輕這份痛苦。隻要借著狂打猛揍什麽東西,應該就能夠忘記任何事情。隻要借著鍛煉自己,應該就能夠顛覆任何事情。


    所以,我認為透過攻擊並傷害他人來消除心中不滿的行為,絕對是大錯特錯。


    那種人一定會遭到報應。


    這正是創造了世界的上帝訂定的,絕非人類力量能夠推翻的天意。


    呃,打從一開始我就以奇妙的口吻敘事,結果我到底想表達什麽呢?也就是說,通宵打電動打到白天才去上學,做出如此脫離學生本分行為的家夥,將根據上帝的旨意遭到應得的報應。


    沒錯,就像我一樣……


    “啊,好想睡……”


    頭好沉重,好暈眩。眼皮不自覺地一直往下掉,太陽的顏色看起來好奇怪。提不起勁、好不舒服。沒有食欲,就連早餐都吞不下去。好痛苦,真的好痛苦。


    “哼,真是難看耶,重護。就憑你這樣還好意思當我的對手嗎?”


    一邊這麽說一邊活力十足地走到我旁邊的是,擁有壹級天災如此不可思議之名,且自稱名偵探的女生。


    我對那說話措辭莫名了不起的自稱對手之人,還以充滿諷刺的言語。


    “才剛沒多久馬上就睡死的家夥,少在那邊自以為是地叫囂。”


    順帶一提,比這位名偵探還拚命硬撐著不睡,外表根本就是個美少女的隨從·星野達魯克,意識朦朧地走在我們身旁。看起來令人相當擔心。


    那麽,導致我們陷入這種狀況的理由是什麽呢?其實就是上次溫泉集訓結束後……時間回溯到昨晚。解決了煩惱又意外獲得一筆收入的我,太過高興之下,當場向其他三個人提議舉辦通宵打電動大會。完全不顧時間已經是深夜,還準備了電動、點心與果汁,盡情地享樂。


    不過,即使大家情緒沸騰,肉體卻馬上瀕臨極限。


    在那數小時之前,遭到某位認識的大姐姐打到遍體鱗傷,肉體滿目瘡痍。更重要的是仔細一想,除了前一個晚上也完全沒睡覺的我,還有白天在集訓處挑戰“遺跡”而累積了不少疲倦的名偵探與隨從,也跟我一樣開始受到睡魔強烈的襲擊。


    在這種狀況下,通宵達旦電動大會實在不可能成功。


    果然不出我所料,忠於自己欲望的名偵探,因為傾聽睡魔在她耳邊輕聲呢喃而墜入夢鄉,躺在隨從的膝蓋上開始“呼——呼——”地睡著了。


    個性堅忍不拔的隨從還硬撐著參加電動大會,不過最後還是仿佛崩塌般倒向我的肩膀,便立即傳出了可愛的鼻息聲。看著那可愛的睡臉,令我完全忘記自己對於他身上裝載著千棘刺之槍(注1)的事實感到相當惱怒。


    兩人就這樣沉沉睡去。可想而知的是,電動大會也無法繼續下去,不過就算繼續舉辦我也很想睡覺。


    然而遺憾的是,已經從“睡眠”之於人乃生命不可或缺之生理現象的機製中解放的異己存在,仍然繼續參加著這場電玩大會。


    (注1:gae bolg,凱爾特神話中的神槍。)


    因此……


    “好了,讓我們一路衝下去吧!”


    占據電視機前麵,露出一臉玩興大發神情的女生,眼神一邊散發出耀眼的光輝,一邊靈巧地操縱電玩手把。


    看到女孩子如此開心的笑容,實在令人不忍心阻止……


    “七七七,抱歉。讓我睡吧。”


    ……不過我還是說出口了。因為我實在是撐不住,再這樣下去真的會鬧出人命。然而,由衷的心願卻遭到盤據在我這幸福莊二〇二號室的地縛靈少女·龍娘七七七美眉,以超級閃亮的美麗笑容說。


    “真是的,重護你很笨蛋耶。如果睡著的話,就不是通宵達旦了啊!”


    哎呀呀,還真是驚人啊。果然十年前就從睡覺這種行為中解放的存在,說出來的話就是不一樣。


    “話說回來,說要熬夜開電玩派對的也是你吧!提議的人說‘不玩了’,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吧?”


    雖然七七七美眉笑容可掬地笑著,不過背後卻散發出超級黑暗的氣息。因為地縛靈大人“我最喜歡跟大家一起玩了”的一句話(也可說是恐嚇),“不玩了”以及“不小心睡著了”的答案已經從我能夠回答的選項中消失,甚至說我隻剩下唯一“繼續玩下去”的選項也不為過。


    順帶一提,這位地縛靈大人現在一定是單手拿著布丁,開心地玩著她最愛的網絡遊戲吧。


    踏著猶如僵屍般蹣跚不已的腳步,終於抵達了我們就讀的七重島第三高中。在鞋櫃換上室內鞋,靠著扶手緩緩爬上樓梯,好不容易來到教室。就在我抵達座位的瞬間,睡魔一口氣襲來。


    啊……不妙、真的、不妙、我真的撐不住了、不行了、我要睡……


    “早安啊!八真同學。”


    “早安、夢路同學、真是個清爽的早晨啊!”


    擔任本班班長的眼鏡係聖少女,夢路百合香同學的問候,讓我一瞬間清醒過來。


    為了拜見夢路同學燦爛耀眼的笑容,睡意也完全從我的眼中消失得一幹二淨。


    這樣的夢路同學,突然將視線移向坐在我隔壁的天災。


    “天災同學,走廊那邊有人找你。”


    聽到夢路這麽說,天災望向走廊。我也跟著她的動作看過去,隻見站在教室門口的女生朝這裏深深一鞠躬。從製服的領帶顏色判斷,似乎是一年級的學妹。


    “唔嗯。感謝你,夢路殿下。”


    從椅子上站起來的天災,輕輕朝那女生舉手示意,然後往她的方向走去。


    “是認識的人嗎?”


    “總覺得有點意外。”


    天災平常完全無法融入班上,跟同班同學的交友關係也趨近於零。對於前來找這樣的她的學妹,我與夢路同學都感到相當好奇。


    與天災交談起來的那位女生,一下子鞠了好幾次的躬,然後又把一個類似信封的東西交到天災手中,最後再行一個禮便轉身離去。


    不曉得她拿到了什麽?我好奇地望著天災,然而她似乎不打算移動。維持著接下信封的姿勢,一動也不動地筆直佇立在原地。


    “天災同學到底是怎麽了?”


    我與夢路同學一樣,對於天災絲毫沒動靜的背影感到納悶,就在此時,上課的預備鈴響了。同班同學們紛紛就座,夢路同學也麵帶微笑地說了聲“待會見”,便走回自己的座位。關鍵人物天災也同樣被預備鈴聲喚回,走回這邊。


    但是,回到座位上的天災卻帶著言語無法形容的複雜神情。


    “……喂,天災。你怎麽了?”


    瞳孔失去朝氣、嘴巴呈現半開的呆滯狀態,似乎是心理作用的關係,總覺得她的脖子也歪向一邊。仿佛是麵臨世界末日到來的天災,小聲地咕噥。


    “回家。”


    “……什麽?”


    “我要回家了。”


    從名偵探口中吐出的意義不明句子,回蕩在安靜下來的教室內。


    “等等。喂


    ,你在說什麽啊?課呢?”


    “那種事情我才管不著。”


    非常幹脆地丟下這句話,天災將手伸向放在座位上的書包。


    “喂!你到底是怎麽了?剛才那個女生對你說了什麽?我看到她交給你一封類似信封的東西耶?”


    “啊啊,這個嗎?想要的話就送你吧。”


    一說完便將信封丟向我的名偵探,拿起書包搖搖晃晃地走出教室。


    “等、等等我嘛!天災!”


    看到這副情景的達魯克也立刻從座位上站起來,慌慌張張地追在主人身後。


    因為事情發生得太突然,被留在原地的同班同學們目瞪口呆地說不出話來。


    咦?什麽?這是怎麽回事?


    隱隱約約覺得應該要先看看丟過來的信封內容。裏麵放著錢。


    反而加深了我的困惑。


    喀啦!


    “抱歉抱歉,我來晚了。”


    因為打開教室前門走進來的班導登場,原本凍結的教室再度運轉起來。


    站在講台上的班導用眼神來回巡視一遍班上學生之後才開口說。


    “那麽,雖然有點突然,向各位同學介紹一下轉學生。”


    因為這件突如其來的大新聞,班上的同學已經將剛才發生的怪事拋諸腦後,熱鬧沸騰地喧嘩起來。每一張表情都充滿著期待。不瞞您說,我也是其中之一,跟其他男同學一樣,衷心地祈禱戴眼鏡的美少女轉學生的降臨。


    遺憾的是,我今天早上並沒有發生不小心撞上陌生女孩的傳統小意外,不過誰知道未來會怎麽樣!也許我能與可愛的轉學生越走越近,最後發生“喔嗬嗬”的關係也不一定啊?我沉浸在這種可能性有如天文學數值般的幻想之中。


    “失禮了。”


    然後走進教室的轉學生,令一半的同學感到失望不已,另外一半則是蠢蠢欲動。


    順便一提,以上兩種都不是我的反應。


    “啊——!”


    即使今天早上沒有與咬著吐司的女生相撞,不過我還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朝那張麵熟的臉情不自禁地大叫。


    “……什麽!”


    對方也在發現我的存在的瞬間,帶著一臉錯愕的神情指著我。


    “為、為什麽你會出現在這裏?”


    “不,那是我的台詞吧!為什麽阿鐵你會出現在這裏?”


    突如其來的轉學生,居然是前幾天才剛認識的月讀街居民——阿鐵(男)。


    “喂,轉學生。等等再跟朋友打招呼,請你先自我介紹一下吧。”


    聽到班導的話,低頭道歉說“不好意思”的阿鐵,帶著依然不解的神情,麵向黑板寫下自己的名字。


    “我叫做辻深鐵之進,從今天開始承蒙各位關照了。還請多多指教。”


    班上的同學對於彬彬有禮地深深一鞠躬的阿鐵,回以熱烈的掌聲。


    我也跟著一起拍手,似乎有點理解了。原來如此,阿鐵叫做鐵之進啊。還真是古樸的名字,也很符合阿鐵的風格呢。


    2


    “嗨!阿鐵。”


    放學後,我才終於向阿鐵打招呼。


    說到為什麽我會一直等到放學後才能向他打招呼呢?這也是有其理由的。


    “什麽事?從第一節課狂睡到最後一節課的八真重護。”


    阿鐵說得沒有錯,課堂一開始的瞬間我便趴在桌上,完全失去意識。


    我的意識一直到回家前的班會時間才恢複。然後在班會結束的同時,班導把我叫過去,向我發出警告。似乎是因為我一整天的課都在完全睡死的狀態中度過的過分行為,所以今天的課全部都被登記成缺席。


    “在課堂上睡著的人不能算是有來上課。”


    相當正確的一句話。即使如此,我明明也是先撐到教室才睡死,老師卻如此泰然地登記成缺席。不禁令我再次對這座島上的學校製度感到佩服。


    言歸正傳。


    “那麽,呃……為什麽阿鐵你會出現在這裏呢?”


    阿鐵是生活在被稱為這座七重島邊緣人集散地的第九街,通稱“月讀街”,同時也是統治該區的組織成員之一。就是俗話說的,受到社會排斥的小混混之類的人。


    “因為一些理由,我重新複學了。”


    他露出一臉不悅的模樣,看來他似乎對複學這件事不怎麽感興趣。


    “八真重護你才是吧。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不為什麽,因為我本來就是這裏的學生。”


    聽到我一副理所當然的回答,阿鐵突然拍向自己的額頭,發出呻吟。


    “……我怎麽沒聽說啊!大姐頭。”


    “嗯?阿鐵,你剛才說了什麽嗎?”


    “不,沒什麽。”


    就在我跟表情似乎有些僵硬不自然的阿鐵說話時,夢路同學走了過來。


    “久等了,辻深同學。那麽我們走吧。”


    “啊啊,麻煩你了。”


    阿鐵對臉上帶著微笑的夢路同學說,然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呃,你們兩位要去哪裏嗎?”


    “是這樣的,跟八真同學剛來的時候一樣,我負責帶轉學生辻深同學參觀一下學校。”


    “就是這麽一回事,先這樣啦。八真重護。”


    我慌張地喊住正打算要離開教室的兩個人。


    “等、等一下,夢路同學!我也一起去!”


    “咦?八真同學也要去嗎?”


    “是的。就像你看到的,我跟這位阿鐵可是好朋友,希望我可以一起去。”


    說完之後,我還把手搭上阿鐵的肩膀,被他惡狠狠地瞪了一眼。


    “喂,八真重護。誰什麽時候跟你這家夥變成好朋友了?”


    “阿鐵,別說這麽老古板的話。還是說,怎麽?難道說你打算在二個人獨處的時候,對夢路同學做出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嗎?混賬,老爸可不會允許你做出這種事情!”


    “八真重護……你到底在說什麽啊?”


    看著我們這樣你一來我一往的夢路同學,突然“嘻嘻”地輕笑出聲。


    “的確,如果好朋友八真同學一起去的話,辻深同學也會比較安心吧。那麽我們就三個人一起參觀學校吧。”


    因為夢路同學以及阿鐵爽快地答應(?)了,我才得以與他們兩人同行。


    請容我在此鄭重否認,此行為乃是為了轉學生而且之前又正好承蒙他照顧,因此發自內心的善意行動。絕對不是出於私心,為了防堵夢路同學有可能與轉學生發生什麽小插曲的行動。是的,完全沒錯。


    我們三人一邊在廊上走著,從第一節課狂睡到最後一節課剛清醒的我,趁機詢問夢路同學,打從我一醒來就一直在意的不得了的問題。


    “話說回來,夢路同學。結果天災她……”


    “星野同學在第一節課開始前就回到教室了,但是……天災同學一直沒有回來。我午休的時候跟星野同學一起吃飯時也有問她,似乎是被天災同學警告‘別跟過來’,所以她就沒有繼續追過去。”


    “是這樣子的啊。”


    “星野同學,今天一整天都很沒精神。”


    實際上,與在世上以女生自居的達魯克感情還不錯的夢路同學,臉上浮現出帶點落寞的神情。


    那位達魯克則是在放學前的班會一結束,草草向同學們打完招呼,立刻抓起書包衝出教室。


    天災那家夥到底是怎麽了?


    她態度變得怪怪的原因,擺明了就是早上跟那個一年級對話的關係。


    今天早上的互動,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你到


    底是說夠了沒有!我不是說別管我嗎?混蛋!”


    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了女生怒吼聲。走在二樓的連接通道上,正要前往隔壁校舍的我們因此停下腳步。


    發生什麽事情?我一邊東張西望,一邊在腦海中浮出這個聲音好像曾經在哪裏聽過的念頭。


    就在我這麽想的瞬間,原本站在身旁的阿鐵突然全力衝刺了起來。


    “喂,阿鐵你是怎麽了?”


    我趕緊追上阿鐵,就在我將視線朝他奔跑方向望去的同時,立即發現剛才怒吼聲的來源。


    位於三棟校舍中心點附有噴水池的中庭裏,一位女生被穿著西裝看起來像是老師的男人抓住手腕,似乎正在爭論事情。


    “咦?那個……難道說!”


    穿著我們學校製服的那位女學生,絕對不會錯……


    就在此時,我吃驚地睜大雙眼。原因在於跑在前麵的阿鐵,突然打開連接通道的窗戶,毫不遲疑地朝中庭跳了下去。


    “咦、咦——!”


    漂亮著地的阿鐵,二話不說便從身後揪住那位男老師的領子。


    “離小唯遠一點!”


    然後把男老師甩到一邊,仿佛要保護小唯般擋在她的前麵。


    “你、你這家夥到底是想幹什麽!”


    “這是我的台詞吧!”


    互相瞪視的兩人之間飄蕩著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


    “阿鐵那家夥到底是在做什麽啊?”


    “八、八真同學,現在怎麽辦?”


    追上來的夢路同學看到中庭的景象時,手足無措了起來。


    如果從樓梯下去的話,實在是太花時間了。


    我也模仿阿鐵從二樓的窗戶跳下去。就在我著地時,阿鐵已經一把揪住男老師。應該是說,他已經舉起拳頭。


    “喂!等等!”


    啪嘰!


    從結果來說,阿鐵並沒有揍老師。


    取而代之的是,介入兩人之間的我被阿鐵揍飛了。


    3


    “真的非常抱歉。”


    阿鐵對拿著夢路同學用水沾濕的手帕冰鎮臉頰的我,低頭道歉。


    “沒關係。我真的沒事,別放在心上。”


    在那之後,我與阿鐵被他原本要揍的男老師(小唯的班導),狠狠地痛斥了一頓。總之,因為阿鐵是轉學生,於是我們說看到有女學生在中庭被襲擊(當然是隨口亂謅)。結果,似乎惹得被誤認為歹徒的男老師更加憤怒,不過也因此免除了懲罰。


    “話說回來,真沒想到麵包超人是同一所學校的學長耶!”


    “我也沒預料到小唯你是我的學妹。”


    從身穿我們學校製服的小唯綁的領帶顏色看來,她果然是一年級的學妹。老實說,第一次在月讀街看到她的時候,我還以為她是國中生。不過,這一點就先保密吧。


    “請問一下,麵包超人是什麽意思?八真同學。”


    對於有此一問的夢路同學,我露出帥氣的笑容說“這是我的代號”,她卻偏著頭納悶地“啊?”了一聲。


    “呃,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二年級的八真重護。”


    “我是一年級的吉野咲希,請多多指教。”


    小唯恭恭敬敬地向我鞠躬。


    喔!原來小唯的本名叫做吉野咲希啊……話說回來,跟“小唯”一點關係都沒有吧?


    “那個……為什麽你的綽號會是小唯呢?”


    “因為第一次見到大姐頭時,她說‘你看起來就像叫小唯’!”


    那個奶油妹妹小姐還真是隨興啊。


    “但是,既然知道麵包超人學長是同一所學校的學長,以後我就不能叫你麵包超人,而要改口叫八真學長了!”


    綻放出笑容的小唯說出這句話,令我的胸口產生一股莫名的騷動。


    “請問,可以請你再叫我一次嗎?”


    “嗯?八真學長,你指的是什麽?”


    小唯美眉露出一臉完全不懂我在說什麽的表情,微微歪著頭不解地眨著眼。


    然而,我完全沒有理會她的疑問,隻是閉上眼睛,徑自沉浸在美妙的餘韻之中。


    八真學長,八真學長,學長……


    啊啊!好爽☆


    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扭動身軀。沒想到被可愛的學妹喊一聲“學長”,心情會如此愉悅。


    現在仍然殘留在我耳邊的回音實在是太美妙了……


    “嗯,那麽今後也請你多多指教嘍!八真‘學長’同學!”


    ……新來的同班同學“啪”地一聲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以充滿威脅的語氣在我的耳邊低聲說。非常幹脆地覆蓋掉我的內存。


    順帶一提,我睜開眼時,看到阿鐵露出一副小混混的表情瞪著我。


    “對、對了,小唯。剛剛看你好像跟老師起了爭執,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我一開口詢問剛才的狀況,小唯便“哼”了一聲,嘴巴彎成“へ”字形生起氣來。


    “他看到我在請假的這段期間染了頭發,就對我破口大罵!還警告我說不準把製服穿得這麽邋遢!我又沒有違反校規,真是氣死人了!”


    我不知道她請假的原因,不過似乎是那段期間受到奶油妹妹小姐的感化,走上了流氓之路。


    她的頭發的確有做造型,製服也穿得很有龐克的味道。


    我暗自在心中想著這種打扮沒問題嗎?姑且向認真的班長確認一下。


    “是的。一直到國中為止,學校對學生的儀容打扮訂定了嚴格的校規,但是升上高中之後,無論是哪一所學校都采取相當自由開放的作風。似乎是認為學生要對自己的一切負全責。”


    聽她這麽一說,我們學校經常能看到在服裝上搞怪的學生。這就是所謂的校風自由開放啊。話說回來,總覺得自從我踏上這座島之後,老是聽到‘自我責任’這個字。


    “對了,鐵你們在做什麽?”


    “他們正在帶我參觀校園。”


    小唯“喔——”地咕噥了一聲。


    “喂,鐵。我也可以一起參觀嗎?”


    聽到小唯這麽問,阿鐵轉過去望著夢路同學。


    “我沒關係喔。”


    “真的嗎?真是太感謝你了……呃。”


    “夢路,我叫夢路百合香。”


    “真的嗎?謝謝你,夢路學姐!”


    因此,在這裏加入了小唯,我們四個人一起參觀學校。


    不隻阿鐵,還有第一天參觀到一半就遭到中途喊卡的我,與今年開始就讀這所學校的小唯,都一邊對夢路同學的介紹發出“真了不起啊!”的驚呼,一邊聽著她的說明。


    “夢路學姐懂好多喔!真是太厲害了!”


    小唯馬上就跟夢路同學打成一片。她似乎是個相當容易親近人的孩子,最後還相親相愛地手牽手一起走。


    “今天真是多謝你了,夢路。”


    參觀學校的行程結束回到教室時,阿鐵向夢路同學道謝。


    “不會不會,不客氣。”夢路同學微笑地說。


    “阿鐵,你接下來要幹嘛?”


    “老師叫我參觀完學校之後,去一趟教職員室。”


    “鐵,我也跟你一起去!”


    於是,我們便在這裏解散。


    與阿鐵一起離開教室的小唯一邊說“再見嘍!夢路學姐、八真學長!”一邊活力十足地揮著手的畫麵,實在令人印象深刻。


    “那麽,我也還有事情,先告辭了。”


    說完,夢路同學向我行禮之後也離開了教室。


    “不過,還真是嚇了我一大跳。”


    沒想到阿鐵居然會以轉學生的


    身分來到我們學校,而且小唯居然還是我的學妹,這世界……不,這座島還真小。


    我對於能與那兩個人重逢感到很開心。但是,另一方麵我又有一種猶如芒刺在背的不祥預感。因為在那兩個人的身後,還有那位戴著眼罩的廢材女二號。一想到那隻仿佛蛇般的眼睛,不禁令我產生某種冰冷之物竄上背脊的錯覺。


    “好了,我也該走了。”


    踏出教室的我一邊在廊上走著,一邊思考之後要幹嘛。


    總而言之,先去冒險社社辦露個臉吧?但是啊……


    當我煩惱不已時,正好發現朝社辦大樓走去的茨夕學姐。


    ※


    第三高中裏有三棟校舍,其中之一的社辦大樓四樓就是“冒險社”的社團辦公室所在地。


    正在將用社辦裏的電熱水瓶煮沸的熱水,注入屬於冒險社資產的七七七colle“不需要茶葉的茶壺”的是,擔任冒險社副社長一職的三年級學生·茨夕。


    她以相當熟練的手法進行泡茶程序,但是從剛才到現在又一直頻頻偷瞄窗邊。


    社辦的窗邊擺放了一張橡木製的大桌子。坐在桌前的椅子上,似乎正望著某張照片的是,冒險社社長,三年級的唯我一心。


    一心的表情似乎帶著一抹陰鬱。不過,夕心想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之前在溫泉街進行七七七colle尋寶行動,挑戰當時找到的“遺跡”,耗費許多功夫攻略,甚至也拿到寶箱裏麵的寶物,直到這裏為止都很順利。然而,令人不敢置信的是,好不容易到手的七七七colle居然是某個人留下來的假貨。


    結果,沒有得到七七七colle,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一心大人的內心一定受到相當大的打擊。


    每次看到他那副無精打采的模樣,夕心中的怒氣就會咕嚕咕嚕地沸騰不已。


    雖然不知道是哪個家夥做的,居然敢留下假貨戲弄別人,如果找到那個人的話,絕對要把對方痛毆一頓。


    夕在內心堅定地立下要對犯人進行鮮血製裁的誓言,不過還是麵帶微笑,輕輕地在一心麵前放下茶杯。


    “一心大人,您的茶泡好了。”


    “不需要茶葉的茶壺”正式名稱“仙茶沸”,隻需注入熱水就能泡出稱為仙茶的茶水。仙茶具有許多功效,其中也包括放鬆心情的效果。


    希望能夠藉此讓他稍微恢複一點精神。


    “夕,謝謝你。”


    一心溫柔地微笑的表情,令夕的胸口感到緊緊一揪。


    夕一邊看著一心喝著茶的模樣一邊暗自在心裏想。


    為什麽這個人的笑容會如此擾亂我的心神呢?


    希望他能夠多多露出這種笑容。希望他的視線隻停留在自己身上。


    不過,夕非常清楚一心相當有異性緣的事實。受到他那爽朗的笑容與溫柔紳士般的舉止吸引的女生不在少數。而且,一心對於那些女孩子也都一視同仁地溫柔以對。


    那副景象對夕來說,實在是相當煎熬。


    明明希望一心大人隻注視我……


    好想獨占一心,這份心情在夕的心中逐漸膨脹擴大。


    為此,到底該怎麽做才好呢?


    夕一邊將仙茶倒入自己的茶杯中,一邊運轉著腦袋思考其他的好辦法。


    於是突然靈光乍現。


    一心大人根本不打算回應我的心情。對了,既然如此就隻有這一招了。


    隻能製造出讓他無法推脫的既定事實。


    這麽一來,一心大人就會名副其實地變成隻屬於我的人。


    其間,夕的眼神突然遂變成肉食性動物的眼睛,鼻息紊亂發出“唔哼——”的聲音。


    的確,一心大人是男生,而我是女生。不過他是走知識分子路線的帥哥,如果要比腕力的話我有自信絕對能獲勝。既然如此,幹脆一不做二不休霸王硬上弓,之後應該就能生米煮成熟飯了吧?雖然我的願望是任由一心大人對我為所欲為,但是反過來對他為所欲為似乎也可以。


    腦中強烈刺激的粉紅色妄想無邊無際地膨脹擴張,心懷不軌的邪佞笑容也逐漸扭曲。


    唔喔,不妙!我真的要這麽做嗎?我真的要對現在狀況不佳的一心大人做出那麽羞恥的事情嗎?可以嗎?真的可以嗎?不,絕對不行!絕對不能這麽做!身為女生怎麽可以做出這麽下流的事情……沒錯,也許不會成功……雖然也許不會成功……但是就這麽一次暫且當作“可以”吧!


    雖然有點迷惘於道德觀念中,最後還是下定決心要遵從自己欲望豁出去的夕,倏地收起原本和緩的神情。


    既然決定了,接下來就隻需要算準時機,趁兩個人獨處的時候……


    到此,夕突然“嗯?”了一聲。


    奇怪?冒險社社辦現在不就隻有我跟一心大人嗎?不,等一下,不隻是這樣。剛剛在走廊遇到八真時,他的確說過“因為有點在意早退的天災,所以我今天就先回去了”吧?所以,早退的小不點更不用說,理所當然地連在她身邊當保鏢的達魯克今天也不會來社辦嘍。


    ……也就是說?


    “機會來了!”


    夕的嘴角奸詐地上揚。


    “嗯?夕,你剛才說什麽?”


    “不,什麽事情都沒有,一心大人☆”


    臉上浮現可愛笑容的夕,再度確認一心的視線落在照片上,便一邊哼著歌佯裝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朝社辦的門口移動,“喀鏘”一聲上了鎖。


    這樣就斷了他的退路。


    背對著一心,“咯咯咯”地竊笑的夕。


    座右銘為“心動不如馬上行動”的戀愛g級獵人·茨夕已經撒好網。


    接下來隻剩下,看是要將一心大人煎煮炒炸隨心所欲地……


    “一心,我回來了。”


    “呃,影虎!你是從哪裏進來的?”


    “從窗戶啊。有什麽事嗎?”


    如這句話字麵上的意思,“嘩啦”一聲打開位於四樓的這間社辦的窗戶並且進來的是,隸屬於冒險社的另一位三年級學生,負責諜報工作的忍者·徒然影虎。


    影虎完全無視於好不容易想出來的計劃遭到破壞而對自己心生殺機的夕,二話不說地坐上空位,看著兩人的茶杯說。


    “茨,也給我來一杯茶吧。”


    看到影虎那副目中無人的態度,夕終於忍不住發火。


    “既然這麽想喝,那就讓你喝個夠吧!”


    夕一把抓住不需要茶葉的茶壺握把,朝影虎的頭上澆了下去。


    被人從頭澆下熱燙仙茶的忍者,發出“唔啊啊啊啊!”的慘叫在社辦地板上打滾。


    “臭、臭家夥!你幹什麽啊!”


    “你剛才不是說想喝茶嗎?所以我才倒茶給你喝啊。好了,盡量喝啊!”


    麵露超級凶狠s表情的夕,繼續對著倒在地板上打滾的影虎澆熱茶。


    “笨蛋!快住手!會死人的!”


    “那就去死啊?”


    夕迅速回答的殘忍程度,令身為忍者早已受過各式各樣嚴刑拷打訓練的影虎,打從心底感到顫栗不已。


    “住手,夕。”


    “遵命,一心大人☆”


    看到直到剛剛為止,還帶著殘虐笑容不斷朝自己倒著熱茶的女人露出的可愛笑臉,臉色發青的影虎不自覺地吞了一口口水。


    “真、真是令人畏懼的女人。”


    “你說什麽,影虎?”


    “我什麽都沒有說。”


    麵對露出腹黑笑容的夕,影虎迅速做出回答。


    三個人終於齊聚一堂,於是一心再度開口。


    “今天另


    外三位二年級的似乎不會來,我們幾個針對前幾天的事情來開個反省大會吧。”


    “不過,一心大人。關於前幾天的事情,隻是‘遺跡’裏的七七七colle已經被別人先拿走而已,說要反省其實也沒什麽可以反省的吧?”


    大家完全不知道藏有七七七colle的“遺跡”到底位於島上何處。其中,之前坐落在距離溫泉街稍遠之處的洋館“遺跡”,也是因為一心的機靈與影虎的調查好不容易才發現的。雖然結果的確相當令人失望,但也是“遺跡”裏的寶藏已經被人搶先一步拿走,運氣不佳而已,並沒有什麽好反省的地方吧。夕是這麽想。


    一心對於夕的主張說了一句“原來如此”並點點頭,但他並沒有針對這點再說什麽。


    “既然如此,我有件事情想問一心。”


    這麽說的是影虎。


    “什麽事?影虎。”


    “一心,為什麽上一次也要搶在那些二年級的前麵奪寶呢?”


    這是前幾天在“遺跡”裏,夕與影虎根據一心的指示原本打算做的事情。在“遺跡”進行調查時,兵分兩路,然後搶先在他們之前往事先預測好的寶箱所在地,打算自己偷偷將七七七colle拿到手。然而,以結果來說這個詭計徹底失敗,還反過來受到被自己撇開的那幾個二年級生出手相救。


    “八真學弟他們入社之後挑戰未來大廈‘遺跡’時,我還能理解你的行為。因為,我從很久以前就一直聽你說‘那是我無論如何都想拿到手的七七七colle’。從某方麵來說,我以為拿到那個‘遺跡’裏的七七七colle‘魔法使之杖’就是你最終目的,所以你在這個前提之下的一切行動,我都能同意。但是,上一次在洋館的狀況跟之前說好的不一樣吧?”


    “喂!你到底想說什麽啊?影虎!”


    聽到影虎對一心發出帶有批判性的意見,夕不禁脫口反問。


    “從一開始就別耍心機,齊心協力合作不也是一種手段嗎?”


    影虎的話,令夕沉默不語。因為上一次挑戰時,順從地遵照一心命令行事的夕,其實也暗自在心裏某個角落思考相同的事情。


    經過一陣子的沉思之後,一心開口。


    “影虎,你的目的是什麽?”


    麵對突如其來的回擊,影虎直率地回答。


    “找回龍娘七七七之前從我故鄉帶走的‘雙天萬華秘傳’。”


    “夕的目的呢?”


    被這麽一問,夕慌張了起來。


    “我、我是站在……希望能對一、一心大人有所助益的……”


    “的原則之上吧。”


    聽到一心的補充,夕“嗚嗚~”抽抽搭搭地淌下淚水。


    一心繼續說。


    “那麽,那幾個二年級的目的又是什麽?八真說他隻是對七七七colle有興趣。天災又是一個相當特殊的案例,甚至在還搞不清楚冒險社的社團活動內容是什麽的情況下,就接受了入社測驗。達魯克也是。”


    的確,一心這幾位三年級生並不知道那三位二年級生尋找七七七colle的理由。


    “也就是說,因為無法知道他們內心真正的想法,所以無法信賴?”


    一心對影虎的話搖搖頭。


    “我沒有這麽想。不過,他們也對七七七colle很有興趣。更何況,雖然七七七colle數量不少,但是能夠實現願望的寶藏卻隻有其中少數幾個。”


    “你的意思是,就算是夥伴最終也會變成互相搶奪寶藏的敵人嗎?”


    對於影虎的疑問,一心並沒給予肯定或否定的回答。


    他隻是背對兩人,將視線投向逐漸被夕陽渲染上色的窗外。


    “‘這個競賽非常簡單,贏到最後的人就能將一切得到手,沒有其他明確的規定。總括來說,一切的成敗就在於能否獲得寶藏而已。’這是我最討厭的男人過去曾經說過的話。”


    轉過頭望向身後兩人的一心,有些落寞地輕聲低喃。


    “而且……也許他說得沒有錯。”


    夕暗自在心裏想,他的側臉看起來有點悲傷。


    “既然如此,對你來說我或是夕都有可能變成敵人嘍?”


    影虎的話,令夕心髒漏跳一拍,不由自主地看向一心。


    “沒這回事。不可能發生這種事情。因為我絕對百分之百信賴徒然影虎。”


    聽到一心的回答,她不禁鬆了一口氣。然而,話卻隻到此為止。


    不對不對不對……


    “請、請問一心大人……我呢?”


    對著惶恐地發出疑問的夕,一心莞爾一笑。


    “我當然也相信夕啊……但是,請恕我拒絕偷襲的行為。”


    被、被發現了!


    夕感到背上冷汗直流。


    “那麽,為什麽你不願意相信八真學弟他們呢?他們也是冒險社的一員啊。”


    一心對影虎的話點點頭。


    “是啊,因為那兩個人比我優秀多了。”


    夕從如此低喃的一心眼神裏,感受到某種寒意。


    結果,一心並沒有對影虎的疑問提出明確的答案,隻是留下“抱歉,我今天就先回去了”一句話,便打開上鎖的門離開社辦。


    被留在社辦裏的夕與影虎,坐在椅子上啜飲著仙茶,度過了一段不發一語的時光。


    “也許一心那家夥的內心相當焦急吧。”


    說出這句話的是影虎。


    “對什麽?”


    “從我的角度看來,他似乎是對自己的努力卻沒有獲得回報而感到焦慮。”


    一心一路走來到底付出多少心血,陪著他一起走過來的這兩人相當清楚。


    “所以,上次在溫泉街的洋館時,他才會又打算搶在八真與小不點前麵嗎?”


    “我是這麽認為。當初不得不放棄‘魔法使之杖’的事情,果然令他感到相當痛心吧?”


    一心一直渴望的七七七colle好不容易拿到手,卻在跟重護戰鬥時用盡魔力,最後甚至在不得已的情形下賣給great7的頭頭,一鶴春秋。


    “但是,也因為這樣才獲得一大筆錢,不錯啊。”


    “所以說,拜金主義實在是令人無言啊。”


    夕發出“什麽?”的聲音,不悅地瞪視“哎呀呀”地哀聲歎氣的影虎。


    “有意見嗎?畢竟那可是一億耶!一·億·圓。根本就是什麽都能買到爽!”


    “這世界上也有錢買不到的東西。”


    “影虎,你該不會打算要跟我說‘錢沒辦法買到人心’之類的話吧?”


    “類似。一心想得到的,應該也是類似的東西吧。”


    老是在不經意中說出瀟灑話的影虎。但是,聽到這句話,也隻是令夕感到焦躁不耐煩而已。


    “真是的,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討厭那種說話都不說明白的男人。不是把話說得難以理解又曖昧不清就比較好。”


    夕完全無法體會影虎話中的意思,也不打算去了解。她依舊認為金錢相當了不起。隻要有錢什麽都可以買。衣服或是包包、首飾也都是無限暢買。隻要將自己打扮的可愛一點,喜歡的人一定會願意回頭看自己。對夕來說,錢正是實現願望的原動力。人隻要有錢,什麽事情都辦得到,任何心願也都能抄捷徑抵達。連機會也都能用錢買。極端一點說來,甚至連心都能買得到。因為她隻需要自己好好努力就行了。既然如此,何必再去考慮別的事情呢?


    所以,影虎所說的用錢買不到的無形之物,夕根本看不出其價值,也沒興趣知道。


    結果,這個話題到此中斷。差不多該回家了。


    開始


    收拾起來的夕,在社長桌上發現一張照片。是一心今天一直凝視的那張照片。


    “這是……”


    “第一代冒險社。”


    走到她身旁的影虎,看著照片低聲咕噥。


    “啊!這個人是今生學姐。畢竟她可是第三高中的名人。”


    夕對照片正中央的女性有印象。


    “這位是真田文香。我也受到她不少照顧。”


    “這個人是跟我們同年級的不破同學吧?因為受重傷從學校退學……這樣看起來,兩年前的冒險社還真是聚集了不少名人。”


    夕露出一臉欽佩的神情,影虎則是指著其中某一個人。


    “這家夥似乎也是。”


    “啊啊,似乎有看過他。我記得是……戰場學長吧?雖然我不記得他的名字了。”


    “啊啊!不過有關他的傳聞都不是很正麵。”


    4


    回到幸福莊的我,總而言之先按了隔壁二〇三號室的對講機。卻沒任何回應,似乎沒人在家。


    “真是的,天災那家夥到底跑哪裏去了啊?”


    不知道為什麽,我的胸口感到一股莫名的騷動。一瞬間,本來想打個電話給她,但是轉念一想,哪有人特地打電話給住在自己家隔壁的人啊。最後,我還是沒打電話。


    於是,我就這樣回到隔壁的自己家。


    “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重護。”


    “……事情就是這樣子。”


    吃完晚餐,我一如往常地一邊陪七七七打電動一邊報告今天發生的事情。


    “喔——我有點擔心天災耶。”


    “嗬,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啦。”


    雖然我嘴上這麽說,但還是很在意。天災那家夥到底是怎麽了?


    叩叩叩!


    “嗯?什麽聲音?”


    冷不防地傳來某種敲打聲,當我以眼神巡視著房間內部時,再度傳來“叩叩叩”的敲打聲。


    我露出一臉狐疑的表情,七七七則是指向聲音來源。


    “重護,應該是窗戶。”


    在七七七的指示下,我站了起來,靠近通往陽台的窗戶,拉開窗簾。


    “呃,唔喔!”


    嚇我一大跳。因為拉開窗簾的窗戶另一端,站著一位陌生的男子。


    “啊啊,你是現在住在這個房間的人嗎?抱歉,嚇到你了。”


    身材高挑的男子說完之後對我微微一笑。應該是比我年長的大哥哥。


    在已經變暖和的這個季節,穿著黑色襯衫配上黑色褲子、黑色靴子,再加上滾毛邊的氣派大衣,脖子與手腕、手指等都配戴著銀飾的打扮,實在相當引人注目。


    “你、你有什麽事嗎?”


    看到起了戒心的我,外觀相當顯眼的大哥揮動雙手對我微笑。


    “害你受到驚嚇,真的很抱歉。不過,我並不是小偷或是強盜,請你放心。”


    突然出現在自家陽台上的家夥這麽說,實在令人難以信服。


    “你不需要這麽防備我啦。我隻是有事情想找那邊的那位一下。”


    發大哥指向我的身後。


    “緋夜,你來這裏做什麽?”


    七七七帶著一臉不悅的神情靠近這裏,那位長發男則是收起剛剛對我展現的笑容,轉而露出似乎帶著一絲輕蔑的表情,對七七七嗤之以鼻。


    “好久不見了,七七七。我會跑來見你,隻有一個理由吧?”


    於是,男子從大衣口袋裏取出那個東西。


    “我拿到了新的七七七colle,幫我看一下吧。”


    放在他手掌上的是,散發出微弱光芒的銅鈴。


    看到那個,我不禁脫口詢問眼前的男子。


    “你到底是誰?”


    “啊啊,抱歉現在才報上名字。我叫緋夜,戰場緋夜。”


    男子眯起眼露出笑容可掬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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