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回收好了」


    「辛苦了」


    這裏是某個昏暗的倉庫中。配戴眼鏡的男子——唯我一心正麵帶爽朗笑容地向少女遞出七七七收藏。


    對方是操縱拉布列康,被稱為『神』的存在,而且還是正被一心成功利用的對象。


    一心遵照少女的命令將回收的七七七收藏交了出去,發自內心地笑起來。


    順利,簡直一帆風順,一切都在按我的意思進行。


    一心的目的就是操縱拉布列康,降低他的學弟——八真重護所創建的樂市樂座的信譽。另外,還有獲得拉布列康所持的頂級七七七收藏。一心為此正對『神』表現出配合的態度。


    在第一學期最後的『遊戲』中,一心從生命垂危的吉野咲希身上偷偷拜借了登錄了所有七七七收藏信息的紅色筆記。作為將其返還的條件,一心與拉布列康達成了配合關係。


    一心目前正在『神』的命令之下,從『神』指定的對象手中回收七七七收藏。一心隻要去找對方,對方就會將所持的七七七收藏拱手交給一心。那些對象的特征是身體某部位有龍形痣。一心知道那是拉布列康的證明。『神』會與挑戰過『遺跡』但失敗的挑戰者締結契約,消除他們失敗的事實,並作為代價強製其成為拉布列康。一心的任務就是從那些成為拉布列康的挑戰者們手中接手七七七收藏並送到這個地方。這任務很簡單,非常簡單。


    「……嗯?」


    此時,一心忽然產生疑問。


    話說,我為什麽在采取這樣的回收方法?


    不像暑假那時那樣襲擊挑戰者搶奪七七七收藏的話,就沒辦法把事情鬧大了吧?按照當初的安排,應該是威脅『神』,立刻入手頂級七七七收藏才對吧?


    「怎麽了?」


    『神』向感到疑問的一心問道。


    一心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對準自己的那雙眼睛,凝視著那對仿佛要將自己吸進去一般的眼睛。隨即,一心心中的疑神奇地消失無蹤。


    「……不,沒什麽」


    然後,一心露出平時那個爽朗笑容。


    「那麽,今後也請聽從我的命令為拉布列康效力」


    一心聽到『神』說的話,露出微笑


    「當然,我會為拉布列康行動」


    一心離開後,願現無畏地笑起來。


    第二學期一開學,一心遍拿著記載了七七七收藏情報的紅色筆記來威脅願現,而現在的狀況便是這麽做的下場。


    根據與龍娘七七七的契約內容,願現不能對學生出手,但對方企圖介入或操縱維持背後規則的自己,這就另當別論了。


    唯我一心逾越了雷池,所以願現對一心使用了所持的某件七七七收藏。願現也考慮過將唯我一心排除,但仍需顧慮一心事先交代過茨夕與突然影虎,當自己消失的瞬間七七七收藏的情報便會泄漏的這一風險。


    因此,願現願現並沒有將唯我一心排除,而是選擇了納為己用。


    一心本人恐怕根本沒有察覺自己已淪為提線木偶。


    如此一來,唯我一心得到的記載有所有七七七收藏之信息的紅色筆記上的內容便不會泄露,而且能夠修正舉辦『遊戲』時所造成的扭曲。


    一心威脅時說的沒錯,現在七七七收藏毫無疑問正麵臨著枯竭問題。


    於是,願現加入了一條新規則。


    那就是,成為拉布列康的挑戰者再次失敗的時候,將會抹消其記憶並沒收七七七收藏。


    導入這項新規則,並沒有違反生前龍娘七七七的命令。


    龍娘七七七的心願,便是維持這樣的狀況。


    枯竭問題乍看之下非常嚴重,但其實並沒有問題。


    隻要有龍娘七七七的天運,這個係統便天衣無縫。


    這一切絕不會敗露,也不會出現決定性的問題。


    隻要與龍娘七七七之間的契約還在,這個係統就絕不會崩潰。


    1


    「我開動了」


    今晚,幸福莊202室的餐桌周圍,不光隻有吃著不定的七七七妹妹和我,自稱名偵探的一級天災及助手兼傭人星埜達爾克也在。


    「總覺好久我們四個好久都沒在一起吃過飯了呢」


    空音和尤利西斯自從暑假搬到201室之後,之前幾乎每天都會到202室露麵,但最近一段時間沒有來了。原因是在前些天進行的中考模擬測試中,空音交出了驚世駭俗毀天滅地的成績。盡管本人覺得「這種事情難免的呢」無動於衷,但尤利西斯卻表示「明明有我陪著卻弄成這樣」相當失落。


    於是從那一天開始,可愛的尤利西斯便化身為魔鬼。


    「重護哥,我們暫時不能來玩過。非常抱歉,樂市樂座的工作也暫時幫不了了」


    之前一直采取溫柔教育方針的她,這次下定決心向斯巴達式轉變。我看著她拖著驚恐萬狀大喊「阿重!尤利西斯好可怕啊!」的我妹妹的後頸離開,心想——我家妹妹真是交了個非常不錯的朋友呢。


    於是,因為中考已經進入倒計時的關係,我們這四個人久違地能夠齊聚在餐桌旁了。


    現在已經進入12月份,今年的時光也所剩無幾。話雖如此,但也並沒有感到有多麽寒冷,這大概是因為這裏是南方小島的關係吧。


    「話說,小天災最近怎樣了?」


    七七七妹妹一如既往地吃著布丁,這樣問天災。


    「還是一樣,正在調查麻煩的事件」


    天災的嘴裏塞滿了食物,臉蛋鼓得像鬆鼠一樣,這樣答道。


    「喔?是怎樣的事件?」


    「很遺憾,我有保密義務,不能說呢」


    「唔,那就可惜了」


    天災正在調查的事件,就是發生在十年前的七七七妹妹被殺的事件。說實話,我向一鶴春秋下了戰書之後,不知道天災的調查現在進展如何了。


    「說來,樂市樂座經營的相當順利嘛,對七七七閣下的活躍表現我也有所耳聞喔」


    聽到天災說的話,七七七妹妹「還行吧?」開心地笑起來。


    「前些天我去了趟第七高中部共同體,那裏竟然開了辦事處,嚇我一跳啊」


    我們在去第七高中部共同體對他們所持有的七七七收藏進行鑒定的時,接受了他們提出的申請,伺候樂市樂座每個星期裏有三天會在放學後的時間裏到那裏經營辦事處。


    「這倒是吹的什麽風?天災你竟然會去第七高中部共同體」


    作為對七七七收藏毫無興趣的名偵探,這還真稀奇。


    「稍稍收集些情報吧」


    「喔?什麽情報?」


    「個人隱私」


    剛才對追查七七七妹妹的事件用了保密義務,這次又來個人隱私啊。


    「七七七收藏方麵的事情,我們說不定能夠幫上忙喔。我們可是樂市樂座呢」


    七七七妹妹笑了起來。


    「哼,那就有勞七七七閣下說說尚未發現的七七七收藏吧」


    「哎呀,這可不行」


    七七七妹妹雙手交叉。即便當上了樂市樂座的ceo,絕不動搖的七七七守則卻依然存在的樣子。


    明知如此還是這麽說的天災,「那可真遺憾呢」賊賊地笑起來。


    「不過,如果你有什麽想用七七七收藏來實現的願望,我或許能給你出出主意喔」


    「跟重護討論討論也不失為一種辦法。不管怎麽說,重護可是利用自己的立場,正在掌握所有樂市樂座認定的七七七收藏的信息呢」


    我下意識移開目光。


    「哎呀,畢竟就那樣的工作啦」


    「


    你是以此為目的才做那種工作的吧」


    「哎呀~,今天世界好和平啊」


    「你這家夥打什麽諢」


    哎,扯不過去了。


    「不過,小天災要是真的遇到什麽事情不好辦,還是找重護商量商量吧。重護肯定願意幫忙的」


    「喔?七七七閣下相當信任重護呢」


    七七七妹妹聽天災揚嘴一笑這麽說,有些慌張地「才、才沒那種事啦」害羞起來。見這反應,我好開心。


    「既然這樣,那重護倒是也向小天災討論一下那件事怎麽樣」


    「哪件事?」


    我想了一會兒之後,回答了天災的疑問


    「曾委托過樂市樂座出具認定書的挑戰者之中,出現了幾個忘記七七七收藏相關事情的人」


    天災「喔?」無畏地笑起來


    「重護,給我細細道來」


    天災探出身子。看來她身上名偵探的血液躁動起來了。


    「也說不了那麽清楚,剛才就已經全說了。我們進行完認定工作,將出具的認定書交給委托人的時候,委托人不光把七七七收藏的事,就連我們的事情都忘得一幹二淨了」


    「你剛才說有幾個人,準確是幾個?」


    「三個」


    「這三個人的七七七收藏不在了麽?」


    被她冷不丁地這麽問,我一時難以開口。


    「哼,你驚訝個什麽勁。放心吧,事到如今我並沒有指明你擅自入侵過那三人家裏意思」


    「別把人當擅闖民宅者」


    「就當你沒有非法入侵吧,隻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到人家裏翻了翻是吧」


    麵對天災賊賊的壞笑,我隻能不甘心地發出「唔唔唔」的沉吟。不管怎樣,正如天災所說,我跟雪姬姐一起仔仔細細地搜過了把那三個人的家。


    「結果呢?」


    「根本找不出來」


    我老實地交代了調查結果,天災把手放在嘴邊思考起來


    「那三個人有什麽共同點?」


    「性別、學年、居住區域都不一樣,但有唯一的共同點」


    「是什麽?」


    「據其他挑戰者說,他們記憶消除的前幾天挑戰過附近的新『遺跡』」


    「喔?」


    天災思考起來。


    「你怎麽看?」


    「重點在於七七七收藏與記憶,這兩者消失了。可以想到的可能性,應該是人為作案」


    說到這裏,我想到了暑假發生的七七七收藏搶奪事件。


    事件發生在暑假開始,我回本家的那段時間裏,也是創立樂市樂座的契機。


    深夜,幾名七七七收藏擁有者遭到襲擊,七七七收藏被搶。這件事打破了「不能搶別人的七七七收藏」這一不成文的規定,導致挑戰者們之間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當時的作案者,現在都尚未找到。


    「正如重護你所想,最有可能的情況,就是曾在暑假裏製造搶奪事件的犯人。但你說的情況又與那一次存在不同點」


    「我又沒說出來,不要隨便讀取別人的思考。另外,不要好像理所當然一樣往下說」


    不過天災說的沒錯。當時隻有七七七收藏被搶,記憶並沒有消失。要說篡改記憶,那手法簡直就像……


    「重護,其他挑戰者可知道這件事?」


    「沒有。一方麵由於記憶喪失的挑戰者必然會與其他挑戰者拉開距離,所以事情還沒有鬧得太嚴重」


    「也就是說,並沒有需要向亞澄閣下他們說明並召集挑戰者們進行匯報的地步咯」


    「貿然引發混亂並不是聰明的做法吧」


    「倒不如說,因為負責保險業務的樂市樂座拿不出應對策略,所以不希望把事情鬧大吧?」


    「別說的那麽難聽」


    「可你目前確實束手無策,我沒說錯吧?」


    哎,她說的也沒錯。樂市樂座成立三個月,好不容易才剛剛讓『到樂市樂座進行注冊登記』的概念深入人心,在這種時候鬧出事來實在不好。在找出明確的應對策略之前,我卻是想盡可能地將消息壓下去。


    「嗬嗬嗬」


    聽著我們對話的七七七妹妹,開心地笑起來。


    「怎麽了,七七七妹妹?」


    「總覺得好久都沒見到這樣的情景呢」


    「這樣的情景?」


    「就是重護和小天災相互交流意見,漸漸找出真相的情景啊。在第一學期,你們可是經常像這樣,一邊吃著小達爾克做的美味飯菜,一邊各抒己見,不斷湧現出新的思維。總覺得最近都沒有這樣了,所以好開心」


    「我們最近確實沒有先前那樣頻繁地來叨擾呢」


    到了第二學期,天災他們每個星期隻會來兩天,而且來的時候也總是和空音與尤利西斯一起。所以像這樣的原來四個人圍坐在桌旁一起吃飯的情況,現在想來才發現進入第二學期就不曾有過了。


    「我非常喜歡看你們兩個交流意見漸漸找出真相的樣子。就像黃金搭檔」


    「七七七閣下,你這樣誤會我很傷腦筋啊。重護那惡棍是我的好對手,我跟他怎麽可能是搭檔」


    「這話該我說才對」


    「瞧吧,連步調都完全一致」


    「哪有啊!」「哪裏啊!」


    七七七看著異口同聲的我和天災,笑了起來。就連達爾克也在微笑。


    「我也覺得你們兩個是對好對手喔。名偵探與怪盜……所以才覺得兩人聯手就所向無敵了呢。隻要完全相反的兩個人聯起手來,就沒有事情弄不清楚呢」


    七七七妹妹笑了起來。她這番話,我無法否定。


    這是因為,一級天災這個女孩擁有著無愧名偵探之名的潛力,能夠以我所無法察覺的視角來審視事物。


    「重護,別誇我啊,這不是讓我害羞麽」


    「不,都說了,你能不能別不以為然地讀取別人的思考?」


    我都開始認真懷疑這貨是不是能用心靈感應了。


    到頭來,這件事也就講到了這裏。但是吃完飯後,天災偷偷叫上了我


    「重護,關於剛才的事情,我點話要跟你說」


    「七七七閣下,我們就先告辭了」


    「嗯,小天災,小達爾克,要再來喔」


    「七七七妹妹,我也去趟便利店」


    「那就勞煩帶布丁咯」


    「明白」


    我們說完,來到了202室的玄關外。


    「於是呢?要接著剛才的話題繼續討論是吧」


    天災不想在裏麵直接說,是因為不便當著七七七妹妹的麵。


    「第一,我對犯人有一些頭緒」


    「是拉布列康吧」


    「嗯,果然重護也想到那種可能性了啊」


    受害者的記憶遭到了篡改,這顯然是操縱拉布列康的神秘存在所為。


    拉布列康創造『遺跡』,並將七七七收藏分散埋藏其中。但另一反麵,操縱拉布列康的神秘存在又以頂級七七七收藏為誘餌招募挑戰者參加『遊戲』,並意圖回收挑戰者所持的七七七收藏。


    「所以後麵的事情就不想當著七七七妹妹的麵來說了呢」


    在第一學期最後的『遊戲』中已經弄清,七七七妹妹和神秘人物之間存在著某種聯係,不過並不清楚他們之間聯係究竟有多深。但我和天災一致認為,整個事情的主導權在那個神秘人物手中。


    以此為基礎,天災做出這樣的推理


    「暑假發生的搶奪事件立刻便曝光了,可是這次因為多了篡改記憶的情況,所以還沒有公開。從這一點來看,這次事件應該與暑假時作案的犯


    人出於不同考慮。重護,這次的事件中發生的是兩件事情呢」


    「記憶篡改與七七七收藏遺失是吧」


    「沒錯,而且這是三名受害者之間存在共通點」


    「在發現記憶被篡改之前,有挑戰過『遺跡』的跡象」


    「重護,這三個人挑戰的『遺跡』是同一個『遺跡』麽?」


    「不,都不一樣」


    「哼,也就是說三個人的共同點應該視作挑戰『遺跡』失敗,沒有錯吧」


    這麽想的頭緒在於小唯,也就是吉野咲希。小唯曾經接受了戰場大哥貼出的秘密兼職,調查了southred購物中心的『遺跡』,並在裏麵險些死亡,但是神秘人物消除了了這個事實。於是,小唯變成拉布列康,記憶遭人篡改。本人並未發覺自己是拉布列康,回到了平常的生活中。而這次發生的事情是一樣的。


    「願現」


    「?那是什麽?」


    「那是神秘人物的名字。那家夥是這麽自稱的」


    我對這個名字有印象。那是我使用『遊戲』的優勝獎品『七七七之劍』的,窺視七七七妹妹的過去時出現的女人的名字。


    「為什麽你會知道那種事?……一個勁地問也不好呢」


    看來這個名偵探對七七七妹妹十年前被殺事件的調查進展十分順利。


    「願現果然能夠將既已發生的事情消除麽」


    「這毫無疑問是某種七七七收藏的能力」


    然後天災「還真是什麽都可以啊」不開心地咒罵了一句,然後歸納道


    「從結論來說,這次的事情是願現引發的。其動機應該是讓受害者攻略『遺跡』失敗,而結果則是受害者記憶被篡改,七七七收藏被沒收。另外還要補充,暑假發生的搶奪事件不在這個範疇」


    這種總結方式挺有名偵探的感覺,但有件事我讓不太明白……」


    「……七七七妹妹對此是否知情,是麽?」


    「重護你怎麽看?」


    「從最開始向七七七妹妹報告這件事時她的反應來看,我想她大概並不知情。隻不過,她有可能感覺到了什麽」


    「所以你就跟我討論起了這件事?」


    「這也是一個方麵啦,我大概隻是想覺得跟你交換意見能夠漸漸查明真相」


    「關於這一點,我也有同感。八成如你所想呢」


    我們一致覺得,光從剛才七七七妹妹開心的笑容來看就沒什麽好懷疑的。既然如此……


    「重護,這麽說來,這次的事情是願現獨斷獨行麽?」


    「準確的說,拉布列康方麵的主導權握在願現手中,沒有七七七妹妹指手畫腳的餘地。我覺得這麽想更加合適」


    「既然如此,果然願現和七七七閣下不完全是一路呢。從七七七閣下身在202室卻擁有各種『遺跡』的信息來看,應該認為願現對七七七閣下有報告義務」


    「不過也僅此而已,兩人之間的關係並沒有那麽緊密」


    聽到天災的觀點,我總覺得鬆了口氣。


    「這不是很好麽,重護。這樣一來,就算要痛揍願現,毀掉拉布列康,危害到七七七閣下的風險也降低了」


    「我才不會那麽做啊」


    「你有臉說,在『遊戲』那是不是謀劃著要向願現挑釁是誰呀」


    哎,她說的沒錯。小唯被弄成那個樣子,那怒火現在依舊沒有平息。


    「可是你想,願現是女人,要揍上去實在有點那啥吧」


    此時,天災吃了一驚、


    「重護,你怎麽知道願現是女人?話說,剛才我在說出那個名字的時候,看你的表現就好像已經知道了呢」


    「咦?我沒說過麽?我用『七七七之劍』看過七七七妹妹過去這件事」


    「聽是聽過,但沒聽你說具體看到了什麽」


    「當時就有啊。就是願現和七七七妹妹對話的場麵」


    「給我細細講來」


    事情就是這樣,於是我講述了當時的情況。


    「嗯。也就是說,七七七閣下想要出去,但願現以七七七閣下無法支付代價為由拒絕了七七七閣下」


    「重新一想,代價究竟是什麽?」


    「從字麵意思來理解,應該是在從願現手中得到恩惠的時候所需要支付的東西吧。通過支付代價來從願現手中得到恩惠」


    「……消除失敗,但相對就要成為拉布列康」


    聽到我的嘀咕,天災想通似地砸了下手。


    「我懂了,原來是這麽回事。先接受了恩惠,就需要履行支付代價的義務。從場景來判斷,就是願現在挑戰者臨死之際出現並提出契約」


    「有種神話的感覺呢」


    「不過這樣很合理。在那樣的狀況下,沒人能夠拒絕」


    「而結果,就要以拉布列康的身份任憑願現差使麽。真是厲害的黑心買賣啊」


    「跟重護有的一拚,可見相當糟糕呢」


    「別把人說得好像職業騙子一樣」


    「你自己沒感覺麽?」


    「……誰知道呢」


    也不能說沒有啦。


    「言歸正傳,從意料之外的地方看出是願現的手段,這倒是不錯。但令人在意的是,七七七閣下為什麽無法支付代價。地縛靈離開房間來到外麵,這種是確實很奇怪,但跟以前七七七收藏引發的現象想必根本不是什麽難以實現的願望。而且我不認為七七七閣下有什麽代價會支付不了」


    「說的沒錯。雖說現在已經死去變成了地縛靈,但本人可是有天運加持的最強級別,肯定遠比那些在『遺跡』中失手的學生們派得上用場」


    「關於這件事,我們並不知道願現的基準,所以一切都是紙上談兵呢。……另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重護……」


    「什麽事?」


    「願現長什麽樣?」


    被她這麽問,我開始在記憶中搜尋。


    「呃,是個女人,身高跟我差不多吧?」


    「喔?作為女性來說挺高的嘛」


    「……不對,那段記憶是以七七七妹妹的視角看到的,所以應該跟七七七妹妹相當吧。另外……」


    「說」


    「胸部很大」


    天災如同看著蟲豸一般對我投來極為鄙夷的目光。


    「不是的,這可是一個很重要的特征」


    「順便補充一下,大概跟七七七閣下差不多吧」


    「不要讀取別人的思考……我說,你連這種事情都讀的出來麽?」


    這顯然與從我剛才思考中讀取到的不是同一件事。


    「算了。這是願現九年前的容貌,現在怎樣就不清楚了」


    在那之後過去了九年,應該已經是相當成熟的女性了吧。大概跟肆季小姐和參差小姐差不多?


    「來歸納一下吧。首先是前提,願現繼承了10年前被殺的七七七閣下的遺願,並一直在行動。她在七重島各地建造『遺跡』,讓七七七收藏流通起來。其協助者為拉布列康。拉布列康極有可能是與願現締結契約的學生。但願現的行為終歸創造不了任何價值,隻是維持『七重島上埋藏著七七七收藏』這個環境」


    「既然如此,能不能這樣想?願現與十年前被殺的七七七妹妹在生前締結了某種契約」


    「而結果就促成願現現在的行動是麽……嗯,這個意見很有意思呢,重護」


    被這個名偵探誇獎了,我坦然地開心起來。


    「還有一點。在尋找七七七收藏,或者說挑戰『遺跡』這件事上,說不定找到了一個根本性的規則」


    「此話怎講?」


    「恐怕在『遺跡』挑戰中,挑戰者不


    會死亡」


    天災點點頭。


    「是這樣啊。剛才討論願現勸誘的時機,換一種角度來看其實並不是黑心買賣,而是絕對不會死的保險措施了。以七七七閣下的理念來說,將這一條作為基準十分合理」


    「七七七妹妹推崇向夢想發起挑戰,但事先準備好了預防魯莽挑戰而失敗時的保險措施。用電視遊戲裏的概念來打比方,就是續檔呢」


    「但這並不是無償的,作為代價要讓失敗者作為拉布列康為體係提供協助。換一種角度來看,這也是在協助其他的挑戰者」


    我轉念一想……


    「我說天災,莫非願現跟拉布列康那夥人,還是好人咯?」


    「哼,像重護你這樣疑心病重的邪惡之徒帶著有色眼鏡去看待事物,那幫家夥自然就成了一幫暗中活動的黑暗組織呢。但實際上可能並不是那樣」


    我們意見達成了一致,於是就開始互嗆了。


    而互嗆被在一旁默默聽著我們對話的達爾克製止,重回正題。


    「如果真如重護你所說,那可能是一幫相當值得稱道的家夥,但有件事絕對不能忘記。不管擁有怎樣的規則,怎樣的體係,實際操作的人的心境卻截然不同」


    小唯的事情便是如此,『遊戲』也是如此。願現的所作所為,絕不是值得稱道的事情。


    「但這些應該也都屬於自我做主的範疇呢」


    這是七重島提倡的精神。對此,天災此時露出陰沉的表情。


    先不提這些……


    「……這說不定相當糟糕啊」


    「?此話怎講」


    「我是說這次的事件,準確的說就是願現這次的行動」


    「你是說,挑戰『遺跡』失敗後要被篡改記憶沒收七七七收藏?」


    「嗯。可想而知,這並不是本來就有的基本規則,而是剛剛補充的。恐怕就是在『遊戲』之後」


    「你有何根據?」


    「我成立樂市樂座之後的這幾個月裏,有三個人失敗了。在以前的挑戰中不可能一個失敗者都沒有,但並沒有聽說類似這次這樣記憶遭到篡改,七七七收藏被沒收的情況」


    「會不會隻是沒有聽說而已?」


    「你想想看。挑戰者的數量有穩步增加的趨勢,而且數目絕對不少,按以前來算就更是這樣了。然而,卻並沒有類似這次這件事的傳聞流傳開來。你有聽說過有人真的死過麽?」


    「我們在加入冒險部之初,確實被告知挑戰伴有生命危險,而且我們也確實親眼目睹過很多次」


    「而到頭來,我們一次也沒有失敗」


    「沒聽說過有誰真的死了呢,頂多也就聽說有人受過重傷吧」


    記得應該是初代冒險部的成員,跟唯我部長同年級的人。


    「重護,你想說什麽?」


    「隻要你要挑戰『遺跡』,就不容你無視其中的風險,可是目前為止卻沒人死過。這是因為願現使用了某種七七七收藏把失敗的挑戰者變成了拉布列康,這一點毋庸置疑。可是失敗的挑戰者在忘記自己是拉布列康之後會怎麽做?怎麽做最不隱人耳目?」


    「原來如此。願現會讓他們照常行動,所以隻消除了失敗的記憶」


    記憶篡改,如假包換。


    「我們和其他挑戰者以前都沒有發覺過那件事,但實際上有一些失敗的人,並成為潛在的拉布列康也不足為奇。倒不如說,這是必然的情況」


    「原來如此,這的確很合理」


    「既然這樣,這次補充的規則就有問題了」


    「怎樣的問題?」


    「規則本身並沒有什麽,隻是這次的事情一旦傳開,肯定會有其他人跟我們一樣察覺到『遺跡』的規則。這樣一來,肯定會有人反過來利用這次的規則」


    「反過來利用?什麽意思?」


    「就是『矛盾點』」


    「『矛盾點』……原來如此,『遊戲』啊」


    我點點頭


    「參與『遊戲』雖然要冒著持有的七七七收藏被沒收的風險,但也是獲得頂級七七七收藏的機會。然後『遊戲』舉辦的契機,就是有人戳破了『矛盾點』」


    「如果一定補充規則,獲得了那個機會,肯定會有人找到線索戳破『矛盾點』。畢竟這種事很簡單,隻需要找到以前相互認識但失去記憶的挑戰者,向其質問就行了呢」


    「裏可能想到會這麽做的,就是唯我前部長,然後就是戰場大哥了吧。三顆骷髏,參差小姐也很有可能。雖然小唯的情況讓她行事變得非常謹慎,但那也是因為跟小唯很熟,不覺得她對其他人會有所猶豫」


    「如果重護你推測不錯,那麽這次的補充規則就相當危險了呢。願現急於回收七七七收藏而不顧後麵的情況,可以說相當失態」


    願現到底有沒有考慮得這麽深呢?


    「哼,真不愧是我的好對手啊,重護。將惡棍視角的思維解說得淋漓盡致」


    「你要是這麽覺得,表示你對解開事件的謎題很滿足呢」


    因為你比我聰明多了呢。


    「你說的沒錯,我是很聰明,但可能也存在解決事件時會感到滿足的情結。這一點必須得多留意呢」


    「……喂,我沒有說出來吧。你剛才那句話的前半部分,不是我把腦子裏想的說漏嘴了吧」


    「你自己去想吧」


    我受夠了。這覺醒技似的能力究竟怎麽回事,真的好可怕。


    達爾克看著我們這樣,開心地笑起來。


    「怎麽啊,達爾克?」


    「沒什麽,就是覺得七七七小姐剛才說的沒錯」


    「什麽沒錯啊」


    「跟重護君一起推理的天災,看上去非常開心啊」


    「哼,我一直都是這樣」


    「不喔,沒那種事。最近天災都是在一個人推理,看上去一點都不開心,總是板著臉,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笑過」


    「不用你多嘴」


    「好痛啊,不要拉我臉啊,天災」


    連被放開之後,達爾克接著說道


    「不過,天災果然還是在跟七七七小姐和重護說話的時候看上去最開心了」


    達爾克開心地笑了起來,但我感覺那是有所芥蒂的笑容。


    所以,我對他揚嘴笑道


    「那就就由我來當天災的助手吧」


    「我可不要」


    他嘴上這麽說,但並不像以前那樣表現出不開心,或者真心不願意的樣子。雖然是開玩笑,但達爾克還是露出了親切的笑容,我覺得這一點也不像他。


    「別說蠢話了,重護怎麽當得了我的助手。我要是想要助手,就得是家務樣樣精通,時刻都能完美地協助我的人呢」


    天災直直地朝我指過來,但我又不當你助手。


    天災轉過身去背對著我,說了聲「走了,達爾克」便拉著達爾克的手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等、等等啊,天災。呃,晚安重護君」


    「嗯,晚安」


    我目送他們兩個進入隔壁的203室。


    「……家務樣樣精通,時刻都能完美地協助天災,這除了達爾克還能有誰啊」


    我嘴裏嘀咕著,忽想起被天災拉著手的達爾克的表情。那是有些困惑,看上去又很開心的表情。


    「總而言之,天災還是非達爾克不行呢」


    不知道本人究竟有沒有察覺到,那個名偵探應該也明白這一點。


    我一邊想著這些,一邊嘀咕著「回去吧」打開202室的門。


    「歡迎回來,重護。布丁呢?」


    「……啊,我給忘了」


    「重護,過來這邊」


    「不,我才不要靠近開始練拳擊的七七七妹妹。稍等一下,我這就全力衝刺買回來」


    就是這樣的情況,我這次又要兌現諾言,下樓去便利店了。


    「嗨,重護」


    剛一下樓便發現某廢柴正要從外麵走進幸福莊的院子。


    「肆季小姐,晚上好」


    她是幸福莊的房東,真幌肆季。她這個被生活淘汰的人,姑且是跟七七七妹妹他們一起創建七重島的great7其中之一,擔任這座島的武力象征,即七重島綜合警備保障的名譽顧問。光看頭銜,是個非常厲害的人。


    怎麽看都不過是個酒精中毒的剩女。


    「這是怎麽了,這麽晚才回來?」


    「哎呀,酒喝完了,於是就去買了」


    接著廢柴房東示意了下輕輕鬆鬆夾在腋下的整箱啤酒(350ml*24)。


    「話說,你剛才似乎跟天災聊得很起勁的樣子啊,都在說什麽?」


    肆季小姐向幸福莊2樓看去。估計被她出門的時候看到了。


    「就是說說閑話拉拉家常罷了」


    我隨便地應付了一下,肆季小姐應了句「是麽」,不知為何開心地笑起來


    「好好加油吧。給,這是伴手禮」


    肆季小姐把手裏提著的塑料袋遞給我。


    我接過往裏頭一看,裏麵放著我平時買的那種3隻裝100日元的布丁。


    「……咦?難道接下來我要因為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而加租麽?」


    「小心我真加租」


    「但是,這……」


    「這是給努力的年輕人的一點小小慰問品。再見咯」


    說完,廢柴便回與主屋分離開的房東房間去了。


    什麽慰問品啊,又不是我吃。我要是吃了,還不被我家地縛靈大人給釘牆上。算了,這樣也免得我跑去便利店了……


    「……沒過保質期吧」


    從房東這鐵公雞手裏得到慰問品,我對此懷著無法釋懷的心情登上樓梯,忽然會想起剛才與名偵探之間的交流。


    「可是,沒想到她能思考到那種程度啊」


    通過跟天災交流意見,願現的行動變得明了。久違地相互表達意見,沒想到竟然能夠做出那種程度的推測,我對此真的非常吃驚。


    正因如此,我內心才會不必要地感到急躁。


    樂市樂座的活動非常順利,我的理念已經完全滲透到挑戰者們心中,今後也能夠不動聲色地繼續獲得新的七七七收藏的信息。


    一切都極其順利,但同時我卻對毫無進展的現狀急不可耐。


    我所想要的,能夠找出殺害七七七妹妹凶手的七七七收藏,至今還沒有找到。


    我也並不是沒有摸索別的方法。我正在摸索將七七七收藏組合起來實現我的目的,但目前絲毫沒有決定性的突破。正因為這樣的急躁情緒不斷加劇,跟天災交流意見之後我覺得舒暢多了。


    『我覺得兩人聯手就所向無敵了呢。隻要完全相反的兩個人聯起手來,就沒有事情弄不清楚呢』


    七七七妹妹說的話在我腦中重現。


    這可謂一語戳中了我不滿現狀的心境。


    2


    周末的晚上,我跟揚羽大小姐還有雛子約好在公園見麵。


    自從雛子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之後,我們就開始定期見麵了,而今天是晚上在公園碰麵。雛子剛變成吸血鬼不久的時候,揚羽大小姐總是鬱鬱寡歡,但最近已經完全恢複平常的狀態了。


    而且就在前幾天,我向七七七妹妹說明了對雛子使用過了七七七收藏的事情,並谘詢意見。七七七妹妹對那件七七七收藏『吸血鬼的鮮血』流出這件事非常震驚,說


    「對不起,我沒辦法讓你妹妹複原。那是讓人類變成吸血鬼的七七七收藏」


    七七七妹妹當時一邊道歉一邊憤慨,估計『吸血鬼的鮮血』是被封印的七七七收藏,我還被她「都怪重護被參差給騙了!」毫無頭緒地大罵了一通,並要跟參差小姐聯係。


    話說,我是什麽時候被參差小姐騙的?


    我在公園的長椅上,向坐在身邊的揚羽大小姐說起了當時的情況。


    「在找七七七小姐商量之前,我自己思考了很多事情。我也想過雛子要是複原了要怎麽辦……可是如果雛子變回人類了會怎樣呢?雛子還能像現在這麽健康麽?」


    揚羽大小姐看著充滿活力地在夜晚的公園中到處奔跑的雛子,搖了搖頭。


    「這是不可能的呢。不可能所有事情都稱心如意。雛子要是變回去,肯定不用多久就會生命垂危……不對,搞不好立刻就會死掉。所以,我決定思考未來,思考如何與變成吸血鬼的雛子共同生活。我能夠轉變觀念,都是托了你的福哦,八真」


    「我其實什麽也沒做啊」


    「沒那種事,正因為有你陪著,我才能找七七七小姐商量,也能夠像現在這樣正視變成吸血鬼的雛子了」


    雛子正單手抱著參差小姐送的惡心兔子布偶,在夜晚的公園裏跑來跑去。那腳步非常健康平穩。


    我們說著說著,有件事我從剛才起就十分好奇,於是問了出來


    「那個,揚羽大小姐」


    「什麽事?」


    「你這眼鏡是怎麽回事?」


    今天揚羽大小姐不知為什麽戴著一副黑框眼鏡。


    「好看麽?」


    「當然好看了,不過你不是說視力不差麽……」


    「是平光的喔」


    我想也是。


    「怎麽突然戴起眼鏡了?」


    我這麽一問,揚羽大小姐突然轉向一旁。


    「就是心血來潮想戴戴看,於是就戴上了。你不喜歡的話我就不戴了」


    「不,還請保持這樣」


    我一本正經地請求。隨後揚羽大小姐「真拿你沒辦法」開心地笑了起來。


    然後揚羽大小姐突然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誒?」


    「我有點累了」


    「不,那個……」


    「行了,肩膀借我一下」


    「遵命」


    我遵從她的命令,故作平靜,但腦內已經引發劇烈的恐慌起來。


    咦!這場景是什麽情況!超糟糕來的!感覺揚羽大小姐超可愛的啊!


    完全出乎意料的發展令我頭腦出現恐慌,心髒瘋狂地跳個不停。


    「哼,真是長有意思的演出呢」


    可是通道聲後傳來的聲音,我不禁大吃一驚,轉過身去。隻見交抱雙臂挺起胸膛的一級天災跟滿臉通紅的星埜達爾克。


    「哎呀,這不是小老鼠麽」


    「揚羽閣下,你是察覺到我靠近才故意給我耍這種惡作劇的吧」


    「才不是開玩笑啊。是吧,八真」


    「哈哈,那不是當然的麽」


    我露出從容不迫的笑容豎起大拇指,但內心已經理解自己隻是被戲弄了,嚎啕大哭起來……何止是內心,連靈魂都哭泣了。


    「我找那個男的有點化要說,能借我一下麽?」


    「嗯,無妨」


    揚羽大小姐從長椅上站了起來,在我耳邊輕聲細語。


    「我很開心哦,八真。我也跟你一樣心頭小鹿亂撞呢」


    然後她便佯裝不知地去了雛子身邊。


    話說,剛才那是什麽意思?是那個意思麽?咦,真的麽?


    「唔,都說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容易被壞男人勾引,看來所言不虛呢」


    「你說誰壞人啊」


    天災毫不猶豫地朝我指了過來。


    我不由自主地阻焊向身後。……果然沒有其


    他人了呢。


    好吧,就是我。


    揚羽大小姐和雛子還有達爾克一起在公園裏的遊樂器具玩耍。


    我和天災坐在長椅上看著他們。


    「於是呢?你找我什麽事?」


    「最近怎樣?」


    「前陣子七七七妹妹不是說過麽?我們會社現在辦得非常順利」


    「我不是說樂市樂座,是你的調查情況」


    名偵探一上來就堵住了我的退路。


    「……很可惜,想要的七七七收藏完全沒有出現」


    我想了一會兒,決定不去回避,老老實實地回答了她。


    「這樣啊」


    「你那邊又怎麽樣?」


    事件的調查進展到哪裏了?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麽?」


    「我覺得,你至少是想聽聽我的意見吧」


    「為什麽這麽想?」


    「因為我就是這樣想的,所以覺得你應該也會這麽想」


    聽到我這麽說,天災聳聳肩


    「七七七閣下前些天說的話,紮進了我的心口呢。現在我確實正在跟你對決,但我們的目標是相同的,而且都想為七七七閣下做些什麽。我沒有跟你合作的意思,但通過交換情報或許能夠像前些天那樣發現之前未曾發覺到的東西」


    「你這家夥真讓人著急。相互合作又有什麽不好」


    「你認輸的話,我倒沒意見」


    「恕難從命,我對你認輸不就等於對一鶴春秋認輸了」


    我挑釁的是一鶴春秋,而天災本質上是他的代理人。


    「我也一樣,輸給重護可是萬世之恥」


    「你就放心吧,你已經恥過不少次了」


    「我腦中可沒有那樣的記憶」


    「你的記憶力還有選擇性啊」


    「這句話,我要原封不動地奉還給你」


    我們兩個相互瞪視,然後同時移開目光。


    「哎,怎麽說呢。這件事先放下,為了七七七妹妹呢」


    「是啊,為了七七七閣下」


    「來交換意見吧」


    「好」


    就這樣,我們開始就七七七妹妹被殺事件交換意見。


    「那我就開門見山地問了,重護你對十年前發生的七七七閣下被殺事件掌握了多少?」


    「此話怎講?」


    「我覺得既然要交換意見,應該先弄清對基本信息掌握到何種程度。順帶一提,我已讀過一鶴氏製作的滴水不漏的調查報告,所以對那起事件的信息無所不知。包括作案時間、現場狀況、當時的嫌疑人,乃至事件當時七重島上所有人的動向」


    「之前就聽過了,那是份很厲害報告書吧」


    「重護你跟我不一樣,對當時的情況究竟掌握了多少」


    「差不多吧。不管怎麽說,我是從被害者本人口中聽到的」


    「嗯,這也對。那麽重護,對於殺害七七七閣下的凶器之上隻有七七七閣下的指紋這一點,你怎麽看?」


    所以我聽到提案在接下來說的話,不禁大吃一驚。


    「……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


    「不,你說殺死七七七妹妹的凶器之上隻有七七七妹妹的指紋?」


    「就是字麵意思」


    「為什麽會這樣?」


    「?這沒什麽不好解釋的吧」


    我們各自都表示很奇怪,感覺彼此的意見存在出入。


    「再說了,七七七妹妹是從背後被刺的,要怎麽黏上自己的指紋啊」


    我說完之後,天災整個人都定住了。


    「……庫、庫、庫,喵、哈、哈、哈」


    然後,天災笑了起來。這笑聲好久都沒聽到了,是這隻名偵探遭遇預料之外的事情時發出的獨特笑聲。


    正在玩耍的雛子、揚羽大小姐還有達爾克都好奇地看著這邊。


    「究竟怎麽回事啊」


    我忍不住問她,然後天災猛然從長椅上站了起來。


    「重護,我們在重現一下十年前的現場吧」


    3


    我依舊坐在長椅上,揚羽大小姐他們好奇地走了過來。在我們的注視之下,名偵探在長椅前麵用腳在地上劃線。她畫出的東西我有印象,就是我家的格局。


    「假設這裏是10年前的幸福莊202室。重護,你來演凶手,按你所知道的情況將事件重現出來吧。然後七七七閣下由達爾克來扮演」


    「咦,我來?」


    達爾克一臉吃驚地指向自己。


    我照天災說的站了起來,招手讓達爾克過來,並指站立位置。地點在房間入口附近,狀態是背對廚房,準確的說是背對玄關站立。


    順帶一提,扮演凶手的我向達爾克背後移動。我眼睛不由自主地向他的後頸移去。


    「從眼神到呼吸都把從身後逼近受害者的變態表現得惟妙惟肖,真是逼真的演技呢,八真」


    揚羽大小姐把我當做不能看的東西,雙手捂住雛子的眼睛。她說的沒錯,這一切都是演技,絕不是我對偽娘產生了情欲。……我說真的,我是說真的喔!


    偽娘背對著我們,問我


    「重護君,我該在什麽時機轉身?」


    「?為什麽要轉身??」


    明明是被人從背後刺殺的吧?


    「可是……」


    「達爾克,沒關係,你就照重護說的做吧」


    天災叮囑之後,達爾克「嗯,好的」點點頭。


    我對他們這番對話感到不解,但還是作出雙手握刀的姿勢向達爾克背後一刺。然後,達爾克試圖扭轉身體,仰麵倒了下去……喂。


    「等一下。達爾克,你搞什麽鬼。不是這個樣子,我說過倒下時是趴著的吧?菜刀是插在背後的啦」


    「……啊,是這樣啊。抱歉」


    我一邊回想著七七七妹妹在202室做過的實景表演,一邊向改換趴下姿勢的達爾克對倒下的位置進行指引。


    可不知道為什麽,達爾克擺著一副無法理解的表情。究竟有什麽問題呢。


    「重護,這就完了麽?」


    結束指導後,天災向我問道。


    「不,然後七七七妹妹在臨死之際應該看到了凶手脖子後麵的龍形痣」


    「……凶手脖子後麵的龍形痣……原來如此」


    天災好像挺開心,賊賊地笑著,再次問我


    「要怎麽做?」


    「?什麽怎麽做,就正常地……」


    「七七七閣下要怎麽做才能以這個狀態看到凶手脖子後麵的龍形痣?」


    「不,都說了殺死七七七妹妹的凶手在行凶之後直接從玄關逃走的吧」


    「哼」


    「當時七七七妹妹還活著,然後抬起了臉」


    「達爾克,你試試看」


    聽天災這麽說之後,趴在地上腳對著我的達爾克朝扭轉身體,想要向上看。


    然後,我發覺到不對勁。


    「達爾克,你覺得被人從背後一刀刺死的人,在臨死之際能夠扭轉身體撐起上半身麽?」


    「可是重護君在我腳那邊的方向上,不這麽做就看不到了啊」


    就是這裏。達爾克為了向站在玄關的我(凶手)看過來,需要雙手手肘撐在地上,胸部離開地麵,扭轉身體把臉朝我轉過來。這個姿勢非常難受。


    我連忙也趴在地上,然後試圖向腳的方向轉身。


    隨後,天災朝我靠過來,按住我的背心。


    「假設這裏被利器刺中,強行扭轉身體便會導致刀刃陷入肉中,進一步釋放劇痛。你覺得剛剛被人


    刺中的人做得到這種事情麽?」


    天災提出的問題非常中肯,從這個姿勢沒辦法去看腳那邊的凶手。


    「當然,避免劇痛的方法還是很多的。讓身體側翻並彎曲的話,就能輕鬆一些地看到腳的方向。而且利器刺中的部位也可能並不是這裏。或者說,窗戶中反射出了凶手的身影。而且從七七七閣下的水準來考慮,極有可能做出常人所無法做出的行動。但從最終以俯臥狀態死亡這一點來看,想看到凶手應該是不可能的」


    七七七妹妹的話,確實不管是肉被撕開還是忍受劇痛都能夠轉過身去的氣概。可是用那種看似合情合理的主觀思維來規避問題真的沒問題麽?


    「重護,你剛才對達爾克倒下的情況作了非常細致地要求,就好像看到了當時的事件現場一樣啊」


    「因為七七七妹妹時不時地就會表演事件當時被殺的樣子啊。她說那是自己死時的樣子」


    「哼,我可沒見過呢」


    「是麽?……畢竟是七七七妹妹,可能不會在誰麵前都會那麽做的吧。而且那樣還會破壞氣氛」


    進一步來說,這隻名偵探沒有跟七七七妹妹講自己正在調查十年前的事件,或許並沒有向本人詢問的機會。


    「揚羽閣下,我想聽聽你客觀的感想」


    天災向從頭看到尾的第三方詢問意見。


    「這個嘛,首先我很驚訝呢。10年前的事件竟然是這樣的情況」


    「揚羽大小姐不知道麽?」


    「是啊,雖然以前曾調查過,但並沒有了解得這麽具體」


    「你調查過七七七妹妹的事件麽?」


    「你也知道,我是第一高中部的前學生會長,而七七七小姐是第一高中部的初代學生會長。七七七小姐給第一高中部留下了相當多的東西喔」


    「那是什麽?」


    「我曾有耳聞。應該是被稱為小金庫的,由第一高中部學生會掌管的大量資金吧」


    「沒錯。我們每年都會在學園祭上有效利用」


    「原來如此,難怪舉辦文化祭的時候能夠達到那種規模與品質」


    「然後還有一點」


    「?還有什麽?」


    「關於七七七收藏的情報」


    揚羽大小姐說出的詞,令我不禁張大雙眼。


    「話雖如此,但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情報。就是一些信息與方針之類的東西,說是今後七重島要是出現那種東西會傷腦經,所以到時候讓我們去找。然後還有一點,上麵還記錄著七七七收藏的相關信息。不過現在的話已經沒用了呢」


    揚羽大小姐瞥了眼扮演完屍體,正在拍掉身上沙子的達爾克。


    這時名偵探思考起來。


    「第一高中部學生會長集成的情報之中有那樣的東西啊。……是這樣啊。怪不得彼方在那之後就扯上了七七七收藏……」


    「?天災?」


    「……不,沒什麽。揚羽閣下,請繼續說」


    「也就隻有這麽多了。我對七七七小姐十分在意,於是調查了七七七小姐被殺事件,但最後也就查到了眾所周知的事件梗概。10年前8月14日,七七七小姐在當時居住的房間被殺。順帶一提,我並不知道具體是在哪裏。也就隻有這些了」


    這跟我剛到這座島上在網上查到的信息基本差不多。


    「哎,我想也是。畢竟這件事進行了徹底的信息規製呢」


    天災這樣說道。


    可是這麽想來,天災能夠瀏覽的,一鶴春秋對10年前殺人事件所製成的調查報告就相當寶貴了吧。


    不過我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感覺整體上存在微妙的偏差。


    「天災,這是怎麽回事?」


    「在此之前我要問你,像你這樣直接從七七七閣下口中聽到事件當時事情的還有誰?」


    「除了我……今生學姐似乎是」


    「今生霞。在重護前麵住在202室的人麽……我知道了,還有呢?」


    「不,大概就沒有了……啊,還有一個」


    「是誰?」


    然後,我說出了那個人的名字。


    「那個人直接向七七七閣下問過?」


    「是的」


    「你確定?」


    我點點頭。


    「畢竟我是親眼看到的」


    隨後,天災把手放在嘴邊,嘀咕著開始思考。


    「?喂,天災……」


    「等一下,重護君。天災現在正在精中精神,先安靜一會兒」


    我十分困惑,準備去喊天災,但被達爾克製止了。


    「我想天災暫時會一直這樣,先去買點喝的吧」


    這位傭人兼助手對名偵探的習慣知之甚詳,我也就聽從他的提議,留下了饒有興致地看著天災的揚羽大小姐和雛子,跟達爾克一起去了附近的自動售貨機。


    「重護君,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達爾克向準備往自動售貨機塞錢的我這麽說道。


    「什麽請求啊」


    「我可以把天災托付給你麽?」


    我準備按下按鈕的手,不禁停了下來。


    「?怎麽了啊,冷不丁地」


    「再過不久,我就得跟天災分開了」


    「為什麽啊,難道是因為家庭原因必須離開七重島之類無法無法退讓的理由麽?」


    至少我想象不到,達爾克會因為其他理由跟天災分開。


    可是,達爾克對我這樣答道


    「因為天災再過不久就會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


    「?什麽啊……」


    「所以我想把天災托付給你。我覺得重護君的話,一定能夠理解天災的」


    達爾克還開始向我鞠躬了。


    正因為被他這樣請求,所以我非常明確地對他說


    「我才不要做那種事啊」


    「誒!」


    「你吃驚什麽?這是理所當然的吧」


    我說著,按下了自動售貨機的按鈕。


    「不、可是……為什麽!」


    「我反倒要問你,為什麽覺得我會爽快答應?」


    「因為那是天災啊!可以照顧天災啊!」


    「把那種事情說得好像很光榮一樣,你腦子沒問題吧?」


    「我很正常啊!完全正常啊!」


    「少開玩笑了。我為什麽非得照顧那種麻煩透頂的家夥不可」


    「可是……」


    「再說了,那隻名偵探也不可能同意的吧」


    「可是可是……」


    我把給天災買好的罐裝熱可可遞給達爾克。


    「所以,天災隻能由你來照顧啊」


    說完,我又往自動售貨裏賽了錢。


    「可是,我馬上就要……」


    「我並不知道你有什麽原因,但你想和天災在一起是吧?」


    「……那種事……」


    我朝垂著頭的達爾克額頭上彈了一下。


    「你就是想一直和天災在一起,全都寫在臉上啦」


    「……才沒寫啊」


    不要一邊這麽說還一邊擦臉啊,我剛才說的隻是比喻。


    我一邊夾住給揚羽大小姐她們的果汁,一邊告訴達爾克


    「『跟天災在一起,非常開心』這句話,一直都寫在你臉上啊」


    然後我摸了摸他的腦袋。


    「剛才的話我就放沒聽見好了。走吧」


    「啊嘁!」


    回去的時候,天災可愛地打了個噴嚏。


    達爾克連忙跑過去,從口袋裏取出紙巾。


    「給,天災。擤下鼻子」


    「擤……哼,達爾


    克,本名偵探豈會想你這樣擤」


    「這種話一上來就『擤』的家夥才沒資格說啊」


    怎麽看都跟平時沒兩樣吧。我們都在場,少耍帥了,名偵探。


    「給,熱可可」


    天災從達爾克手中接過熱可可,大口大口地喝起來。


    「達爾克,我還是好冷,把你的大衣交出來」


    「那樣我會冷啊!」


    「那就從我身後抱住我」


    「咦!」


    達爾克雖然非常吃驚,但還是聽從命令從身後抱住了天災。


    話說,他們倆是在玩什麽?


    「真好啊。姐姐,雛子也想要」


    「沒問題喔」


    揚羽大小姐也學著天災他們,抱住了雛子。這一幕令人十分欣慰。


    「呐,重護哥哥要不要一起?」


    雛子向我投來天真無邪的笑容,於是我擺出凜然的表情豎起大拇指「下次吧」。準確的說,本人並沒有加入她們的男子氣概。


    「好了,身體也暖和起來了,差不過該回去了」


    從達爾克身上取回溫暖的名偵探說出了這樣的話。


    「喂喂喂,等一下啊,我們還完全沒有像樣地交換意見……」


    天災無畏地笑起來,打斷了慌慌張張的我。


    「重護,我先走一步了」


    名偵探留下這句話,便帶著達爾克走掉了。


    *  *  *


    在跟重護交換意見的那天晚上,天災在一鶴官邸的書房。


    天災向自己的養父,也是這次委托的雇主一鶴春秋傳達了自己的見解。


    「原來如此,找到了到達十年前核心的人物了麽」


    聽過天災的報告,正在批閱文件的一鶴停了下來。


    「我知道了,那就安排在下周的例會吧」


    「拜托了」


    報告完後,一鶴重新問道


    「天災,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十年前的真相目前還沒有完全顯現出來。但對十年前用利器刺殺龍娘七七七的人已經有眉目了」


    天災如此標書,並陳述自己的見解。可是一鶴春秋聽到這個名字也並未吃驚,隻是說了句「是這樣啊」。然後,天災便十分肯定了。


    「果然一鶴氏也已經想到了呢」


    龍娘七七七被殺案在十年前發生後,掌管這座島的男人一整年拋下所有責任與職務尋找凶手,並製成了滴水不漏的報告書。但是,從報告書中並不能找到凶手的身影。


    一鶴春秋站了起來,目光轉向一片漆黑的窗外。


    「我在那一年裏一直都在尋找否定這一推測的理由,但最終還是沒能找到」


    「可是,為什麽沒有公布這件事?」


    「因為在當時用這樣的說法,無法讓任何人接受七七七的死」


    「就連一鶴氏您也是呢」


    一鶴沒有回答,隻是轉過身來,以略顯疲憊的表情繼續開始工作。


    「就說到這裏吧。下周就又老了」


    一鶴沒有回答天災的提問,結束了這次對話。


    *  *  *


    「聖誕夜將至的時候開會,不覺得奇怪麽?」


    真幌肆季走在第七大廈的走廊上,發自內心地咒罵著。


    現在也算入冬了,肆季在平時的基礎上加了件夾克和一條圍巾。在她的口袋裏揣著驅寒用的日本酒酒杯(熱)。可是這樣一來她有覺得身體發熱,心想需要降溫素材,於是手裏提著一個裝了冰鎮啤酒的塑料袋。


    肆季打算一如既往地在會議當中喝酒。


    這樣一位被社會淘汰的廢柴,忽然停下了腳步。


    「……為什麽你在啊,參差」


    因為,她看到黑須參差站在會議室門前。


    參差五年前企圖謀反,最終在表麵上被當做失蹤,正在自己的領土月讀街之中閉門思過(話雖如此,但總是擅自離開)。


    之前的例會都是參差作為接班人指定的geion6之一的神流琉璃代為參加,這一次琉璃守候在參差身後。


    「這次一鶴叫我也要來參加。本來覺得不理他也沒問題,畢竟今天是聖誕夜呢。感覺跟阿狛一起消失在夜晚的城市裏並不賴」


    順帶一提,肆季並不覺得事情有參差說得那麽好聽,參差無非是想把睦巳狛綁架並漸進起來。而且,參差毫無疑問準備背著大間大工郎把阿狛帶走。


    肆季她們直接進入了會議室,一進去便發現其他成員全都已經入席就座。


    「到齊了呢」


    向肆季她們搭腔的是華鏡伍月。這位美豔的京都沒人在聖誕夜依舊身著和服。


    「在這樣的日子能夠和喜歡的人一起度過,我好幸福啊」


    坐在自己座位上的伍月,一如既往地看著一鶴。


    「我對此深有同感呢」


    參差也一樣向阿狛看去。肆季和才兔被她們兩個動作牽引著,相互瞥了一眼,又直接當做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移開了目光。


    「哎,擁有經濟包容力的好老公什麽時候才會出現啊」


    真幌肆季嘀咕著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中空的會議桌周圍擺著七把椅子,以靠窗的空座為起點順時針來排列,分別是一鶴春秋、雙葉才兔、黑須參差、真幌肆季、華鏡伍月,還有睦巳狛。


    他們每個人身後,都站著個自己的部下或後繼者。一橋悠也、神流琉璃、大間大工郎。


    然後,統括理事會great7的理會一如既往地召開。


    擔任司會的一鶴第一秘書,geion6的筆頭一橋悠也將擔任議長的一鶴預先過目的案子陸續發布。


    其他great7對此隻是左耳進右耳出,自顧自地消磨時間。


    肆季一邊喝著酒一邊心想,這種會議開得完全沒有意義,為什麽我們要做這種事啊。


    然後,她看著那個空座位,想起曾經坐在上麵的少女說過的話。


    『重要的事情要大家一起商量,因為很重要』


    啊,是這樣啊。所以我們才會像這樣集合在一起啊。


    恍惚間,今天的會議內容已經全部結束了。向外看去,日已西沉。


    好了,回去之後做什麽好呢?畢竟是聖誕夜,還是到七七七那裏露個臉吧。


    就在肆季如此心想,準備起身的時候——


    「最後還有一個補充議題」


    聽到一鶴說的話,才兔「喔?」無畏地笑起來


    「真少見啊,春秋。總是準備萬全的你竟然會不預先告知」


    說的完全沒錯。簡單的補充說明或報告的話倒還好,議題的話就另當別論了。搞不好一開始就沒有吧?


    「關於這一點,我要向各位道歉。畢竟我接到的就是這樣的指示」


    「指示?」


    接著,會議室的門打開了。


    兩個學生走了進來。


    一級天災和八真重護。


    其他great7對兩人的出場感到驚訝,同時也察覺到了什麽。


    一鶴春秋向其他人示意他們兩人,開口說道


    「補充議題,這兩個人對十年前龍娘七七七被殺案有話有說」


    重護和天災來到圓桌中心的空洞,環視在座的眾great7


    「於是就讓我們開始吧」


    肆季看著路出無畏笑容的少女與露出微妙表情眼神凶惡的青年,又拿出一罐啤酒,打開之後一飲而盡。


    不可思議的是,啤酒一點味道也沒有。


    她知道這是為什麽。


    ——啊,是這樣啊。馬上就要結束了麽。


    那時也是這個樣子。


    失誤總在突然之間宣告結束。不管本人是否想要,重要的東西都會漸漸凋落。就算慌慌張張想要撿起,那時也已然慘不忍睹。


    ——於是,隱藏真相的一切迷霧,開始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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