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許久,我依然想不明白胖子為什麽會這麽做,但要說我懷疑胖子什麽,那也不至於,自幼相識,加上這段時間的相處,我根本不懷疑胖子會故意害我,我隻是想不明白,為什麽他會不告訴我這件事。


    想著想著,許是剛才喝的那碗藥水起了效果,我小腹中一股熱意升騰上來,腦子裏傳來陣陣困意,腦子裏再也無力想任何問題,很快便昏昏睡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不知過了多久,但剛一睜眼,紅影子依然溫婉的坐在床邊,看到我醒來,柔柔的問道,“夫君,身子好些了嗎?”


    我身體微微一動,昨日那撕裂般的疼痛已然消失不見,等下床站起身後,我試著調動了一下體內的道炁和墨綠能量,竟然也幾乎毫無遲滯。這讓我忍不住驚歎紅影子昨天喂我的那碗藥,效果實在好的過分。


    問了之後,紅影子告訴我,那碗藥是什麽玄陰液,乃是地宮裏一處玄陰之地出產的液體,很是神異,有安神固魂的效果,對道炁造成的傷害更是有奇效。


    說完之後,紅影子還拿起一個小小的玉瓶遞給了我,柔聲道,“這裏麵裝了一瓶玄陰液,服用之時,隻需視傷情輕重,倒出一滴或兩滴,溶於水中便可服用。夫君此次出去,些許劫難難以避免,留在身上且做不時之需。”


    她的話讓我心裏一愕,有些心虛的問道,“你知道我還要出去?”


    紅影子倒沒有責問之意,依舊還是柔柔的說道,“夫君有塵緣未了,自然無法長留在這裏……我也想陪夫君一道外出,隻是禁令難逃。”


    她說的沒錯,昨天特意問她我此後能否出去這個問題時,我心裏就已經有了出去的打算。


    我也想跟紅影子長相廝守,可有些事情,讓我就此放手卻也很難做到,幸而紅影子並未對我有任何約束,這讓我心裏輕鬆不少。


    隻是我心裏忽然又想到一個問題,有些擔心的又問她是不是一直都在這裏,無論我什麽時候回來她都在。


    得到紅影子再次確定之後,我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身體好轉之後,我這才有心思四下走動幾步,觀察這裏的環境,紅影子說這裏是那地宮裏的一處,但我抬頭四下裏看了看,卻並未發現當初那地宮四周燦若星辰的夜明珠。這裏也有明亮的光線,但光源卻是四周牆壁整體發出的微紅光芒帶來的。


    我問紅影子這是不是夜明砂,紅影子卻搖搖頭,說她也是第一次來這裏,並不知曉。


    四周隨意逛了一圈,這裏似乎極大,老半天也不見邊際。此時我身體還未徹底好利落,略有些倦意,就隨著紅影子原路返回,但走到昨晚我住的那個石室旁的時候,我看著另一邊一個巨大火紅色的圓台卻愣住了。


    這個圓台我似乎見過。


    我麵色微變,抬腳匆忙往那邊走去,繞過圓台之後,一個約有兩米見方的紅銅色石頭底座出現在我麵前。


    這一下,我心裏徹底確定了,這個圓台便是當初我在火神廟門口見到的那個紅色圓台,隻是上麵沒了那個巨大座椅。而圓台前麵,那個火銅色石頭底座,應該就是當初那塊由火曜石組成的石碑所在之處,隻是石碑被李老爺子弄走了,原地隻剩下了這個底座。


    所以,我現在是在火神廟裏?


    可紅影子昨天告訴我說,我是在當年那個地宮裏才對……紅影子不會騙我,可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此時紅影子已經走到了我身旁,我連忙轉頭問她,說我幾年前來過這裏,距離我家鄉有上千公裏的距離,為什麽她會說這裏是當年那個地宮。


    紅影子很肯定的點點頭,說這裏就是地宮裏的一處。不過這個地宮很是神異,從她當初所在的地方,來到這裏也廢了一番功夫,外麵世界裏相差千裏,也不算什麽。


    我有些愕然,還是不太理解,不過回頭想想,昨天紅影子就告訴過我,地宮很大,這裏是她第一次來,目的就是等我出現。再加上昨日在玄學會的後山上,最後我突兀離開那裏時,也是手裏火曜石上的“命”字自動拚接浮現。火曜石本就是火神廟之物,把我送到這裏倒也在情理之中。


    紅影子跟我一樣,也是初次到這裏來,對這裏的熟悉程度比我並不強多少,所以,我隻能自己四下裏查看,試圖找出來這裏隱藏的秘密。


    別的我不知道,但當初那個巨大的座椅,還有那個銀瞳石像人,如果沒有意外,應該還在這裏才對。可是任憑我圍著圓台找了個遍,也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我心裏也沒覺得太匪夷所思,無論那個椅子,還是那銀瞳石像人,都是奇異之物,不願見我的時候,隱藏起來很正常,我隻是心裏有個問題沒想明白,當初那石像人跟我說過一句話,說我來的太早,他沒準備好,我也沒準備好,所以我無論如何也走不進火神廟。可今天我進來了,是不是證明著我已經準備好了?


    若我已經準備好了,那石像人為何不現身?


    當年他的話究竟是什麽意思?他等著我來這裏,又是為了什麽?


    找到最後,石像人也沒出現在,這些疑問我也隻能留在心裏。反正紅影子在這裏,以後我來這裏的機會還多的是,石像人既然在等我,總是會再次出現在我麵前的。


    把這個問題暫且放到一邊之後,我依然沒有回去休息,而是馬不停蹄的又往四周尋了過去。


    當初胖子他爹是進了火神廟的,至今不知有沒有出去,之前在玄學總會時,我還曾跟胖子越好,識曜之後,跟他一起再來火神廟一趟。盡管現在隻是我一個人來了,但這件事說什麽也得去做。


    火神廟範圍極大,在那圓台旁邊的時候,我還能看到一些近期有人活動的跡象,但隨著往裏麵深入,到處都是規整的石壁和建築,舞謝樓台鱗次櫛比,看起來就像是繁華的古時都市,可別說人類活動的蹤跡了,就是一隻蟲子的腳印都沒見過。


    尋了許久,也沒找到任何有意義的線索,倒是紅影子告訴我說,她已經查探過了,除了某些結界或者別用洞天的地方,這裏此時除了我們之外,並沒有其他人存在。


    我稍微放心了一點,瞧這樣子,胖子他爹多半是自己出去了,畢竟當年他進火神廟的方法就很奇異,說不定他也有什麽出去的法子。而且他是在這個地宮裏待過的人,雖然地宮太大,他應該沒從地宮裏來過火神廟,但紅影子說他在地宮裏學過某種術法,說不定就是那時候看到了進出火神廟的方法。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我繼續留在這裏休養身體,閑暇之餘,每天依然在這裏四下尋覓,試圖發現一些蹤跡,但一直未能如願。這中間我還問過紅影子,能不能帶我一起回之前她所在的那個地宮裏看看,但紅影子說,我的修為太低,無法通過中間的連接點,到不了那裏,我這才隻好作罷。


    每天在玄陰液的滋養下,我的身體很快就徹底恢複了,而且身體各方麵的素質也提升了很多,隻是體內道炁和墨綠能量,也就是當日那十個天師口中的巫炁,卻並無本點長進。墨綠能量本就無法修煉,道炁則是到了點穴圓滿的瓶頸,除非識曜,否則此生也無法再有增進。


    當初南宮曾跟我說過,除非這兩種力量全都到達識曜,才能繼續共存,我原以為巫炁識曜之後,道炁便會消失,但直到現在,道炁還是跟早先一樣,並無消退的跡象。我仔細思索過,可能是因為那日羅喉星現世,巫炁識曜之時,道炁被完全凍結了,這才造成了現在的結果。當然,這隻是我的推測,當日我誤解了南宮的意思也有可能。


    身體恢複之後,我把玉環拿了出來,瞳瞳當初在龍虎山下抵擋天雷之後,就化作一個黑色蠶繭,一直呆在玉環之中吸收陰氣,直到如今也沒有任何動靜,我心裏一直很擔心,紅影子的境界比我高太多,而且她跟瞳瞳一樣,都是陰魂之體。我看不清楚瞳瞳此時的狀況,但紅影子肯定能。


    將瞳瞳的來曆和遭遇簡單講述了一遍之後,紅影子點點頭,拿著玉環輕輕一抖,瞳瞳所化的那個蠶繭便出現在了我麵前。


    我心裏不由一陣豔羨,這玉環畢竟是紅影子之物,我雖然帶在身上這麽多年,可迄今為止,我也隻能拿玉環觸碰瞳瞳之後,才能把她收進去,至於出來,除非她自己樂意,否則我根本無法操控。


    召出瞳瞳的蠶繭之後,紅影子走上前去,把手放在蠶繭上,微微感受一番,便轉頭對我說道,“她的情況不太好,天雷之力本就最克製陰魂,她雖然是天胎,但抵抗天雷之時,實力太弱,天雷之力已經融進她的魂體之內,我也無法幫她徹底清除。”


    聽紅影子這麽說,我心裏頓時大急,問她該怎麽辦。


    紅影子略作思索後,對我說道,“從今天開始,你拿玄陰液,每天給這蠶繭上滴上一滴。天雷破壞力極強,這天胎陰魂每日都在抵抗天雷之力對魂體的破壞,玄陰液可以抵消這份破壞之力,至於剩下的,還得看這陰魂自己的造化。”


    說完,紅影子指尖湧出一個黑色的小光點,往蠶繭上一點,等黑點融進蠶繭之後,又開口說,“天胎本就三魂俱全,我用陰氣護住她的天魂不滅,即便最終無法消除天雷之力,也能保證她魂魄不會消散,隻是多年修煉出來的天胎陰氣,很難保留下來。”


    我點點頭,心裏好轉了許多,瞳瞳本就單純的像一張白紙一樣,連當初開始修行,也是我一直勸說的結果。就算最後保不住這些年修煉出來的陰氣,她應該也不會太難過。


    說完之後,紅影子拿著玉環,又是簡單的一晃,瞳瞳的蠶繭就再度回到了裏麵。


    收好蠶繭之後,我又把身上的墨龍麒麟紋身給紅影子看,因為道炁未曾識曜,這墨龍麒麟紋身還是跟之前一樣,並無什麽明顯變化。


    當初那個小詩裏麵就有“墨龍麒麟結”一句,我本以為紅影子會知道我身上這個紋身,但給她看了之後,她卻沉默許久,顯然事先並不知道我身上的情況。


    我給她大致說了這兩個紋身的由來之後,問她那個麒麟蠱有沒有什麽方法去掉,我本以為紅影子有天師境界的修為,應該能解決這個問題才是,可誰知她卻說,這個麒麟蠱很棘手,她暫時沒有辦法將其從我身上移除,隻能等以後想想辦法再說。


    反正麒麟蠱發作也是我到達天師之時,此時我遇到天障,道炁識曜都幾乎沒有任何可能,成為天師更是天方夜譚,紅影子既然沒辦法,我心裏也就沒在意,把這件事拋到了一邊。


    又在這裏呆了數日之後,我心裏終究還是擔憂葉翩翩,還有胖子,不知道他們現在究竟是什麽情況,我身上發生這件事之後,對他們有沒有什麽牽連影響,最終,我還是開口跟紅影子辭行了。


    我倆早就說過了這個問題,辭行之時倒也沒有什麽愁緒,隻有幾分微微的不舍。


    臨行前,紅影子一直沒說什麽,隻是送我到火神廟門口之時,她忽然開口對我說,“夫君,相識雖久,但你我人鬼殊途,一直未曾圓房……蓋頭本應洞房之夜掀開才是,可你我心意早已相投,夫君你……可否今日掀開妾身的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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