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使用了槍的催眠,雖然沒有實際留下傷痕,但我耗盡體力……當場昏倒了。聽說我就這樣被送到羽島相關的醫院,接受了各種精密檢查的樣子。從回過神時已經躺在床上吊點滴的我來看,總有一種事不關己的感覺。


    「檢查的結果,似乎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太好了~如果要輪到我出場,就麻煩了呢。」


    醒來的我最先說話的對象,是在旁照顧我的章子姊。


    「昨天那件事……會以什麽方式處理?」


    「可能是神秘的一般人引起的暴力事件吧?這是跟羽島和對方的經紀公司都無關的人的犯罪,羽島集團雖然為了排除對方而試圖接觸,但被對方逃掉了。」


    然後事實陷入黑暗之中……嗎。


    「……還真像是神秘現象呢——異羽她沒事吧?」


    「你很在意?」


    「嗯。」


    這時有人輕輕敲了病房的門。


    「章子姊,優一醒來了嗎?」


    穿著學校製服的異羽,帶著似乎是探病用的水果籃走了進來。


    「啊——」


    「早安。」


    我向停止動作的異羽打招呼,於是她視線左右徘徊之後,點了點頭。


    「那麽,章子姊去喝杯茶好了~」


    章子姊用比平常更輕鬆的語調這麽說道後,便離開了病房。


    「…………」


    「…………」


    「你要不要坐下?」


    「咦啊……唔,嗯。」


    異羽在並排的椅子中,選了一張離我最遠的椅子輕輕坐下,將水果籃放在膝上。


    「………………」


    「………………」


    氣氛好尷尬。


    「啊……這個,是慰問品。我放在這喔。」


    「啊……嗯,謝謝你。」


    我搔了搔頭,尋找對話的契機。


    「你學校怎麽啦?不是還在上課嗎?」


    「我請假了。不過,已經傍晚了,我想大家應該會來探病喔。」


    我有點驚訝地看了看時鍾。已經過了傍晚四點?我睡了這麽久嗎……我原本以為還是中午呢。


    「……這樣啊。大家差不多快來了嗎。」


    異羽像是自己說了才注意到似地低喃。


    「怎麽啦?」


    她低著頭,緊緊握住穿著的裙擺。


    「我、我說喔?應該說我有件事,想趁兩人獨處時先確認一下嗎……我想說件這種內容的事情。」


    她慢慢地說出奇妙的前提。


    「昨天……優一你……親、親親親親親親親——吻了我,對吧?」


    「…………對。」


    別動搖得那麽厲害嘛。會傳染給我的。


    「然、然後喔?這個是我的,俗稱……第一次的、初……就是那個。我雖然隻有一個身體,但靈魂不是有兩人份嗎?所以說,那個——」


    異羽連耳朵都紅了起來,用濕潤到不能再濕的眼眸注視著我。


    「優一你——是吻了哪一個我呢?」


    「…………」


    我掀開棉被,跪坐在床上。於是不知為何,異羽也爬上床,跟我麵對麵地屈膝坐下。


    「你用不著配合我喔?」


    「呃……總覺得想要正式一點嘛。」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一臉緊張的她,開口說道:


    「——兩邊都是。」


    異羽驚訝地眨了眨眼,停止了動作。


    「我也知道自己差勁透頂。但是,這是我真正的心情。聽到異羽因為永遠的能力不會醒過來時,我不希望異羽——絕對不希望任何一邊的異羽消失。所以……雖然很失禮,但我擅自吻了你。」


    「…………」


    「我還不曉得比這更進一步的心情是怎樣的東西。但我希望異羽待在我身旁。我想實現異羽的願望。我對兩邊的異羽都是這麽想的。對我而言,你們的存在……都同樣地過於巨大。我不希望你們消失。」


    我喘了口氣,順勢俯視彎曲的膝蓋。


    這種想法算是花心嗎?倘若不是「喜歡」這種感情,男女就不能待在身旁嗎?兩邊都很重視是種傲慢嗎?


    「…………」


    異羽在沉默幾十秒後。


    「……這樣啊。」


    用找回平常那種開朗氛圍的聲音這麽說道。


    「雖然感覺有點奇怪,好像放心了,又好像有些失望……但無論是哪一個我,優一都很重視呢。光是知道這點,我就非常開心……吧。另一個我也是這麽想的。」


    我看向她,隻見她一臉像是患了感冒的表情,雙手指尖互碰。


    「而且……我也還沒辦法清楚地說明那種感覺是怎樣的心情……應該說莫名其妙嗎……也希望能讓我整理一下心情……」


    她用非常難以聽清楚的聲音低喃,後半則完全是在嘴裏吞吞吐吐。


    「那麽……總之,今後也跟到目前為止一樣,就這麽辦可以嗎?」


    異羽像是要轉換思緒一般,做出了結論。


    「嗯。請多關照。」


    我伸出握住的拳頭,於是她咧嘴笑了。


    「我也是,請多指教。」


    叩咚。互相輕碰的拳頭分開。


    「好!那麽,要不要來看看昨天的事情上新聞了沒?」


    是刻意擺出和平常一樣的態度嗎?異羽莫名開朗地打開電視的電源。


    「八卦節目一定從頭到尾都在談論神秘雙人組的話題吧……」


    異羽不停轉台,在看到像是八卦節目的頻道時停下手指。


    畫麵上寫著『逼近神秘的共時性現象!這對男女究竟是何方神聖!』


    ——昨晚,有個讓人非常感興趣的現象襲向全世界。在日本時間約九點時,據說有不特定多數人在同一時刻,腦海中浮現出同樣的影像。這種共時性——也就是偶然的一致,不隻是在日本國內,海外也發生了同樣的現象。根據專家的調查,地球上所有的人類,應該都毫無例外地接收到了相同的影像吧——這是專家提出的見解。


    ——那麽,關於那個影像,事到如今應該也不需要特別說明。因為每個人都看見了相同的影像,各位觀眾也早已經清楚得很了。但是,既然是電視,就必須展示參考影像才行。請看這邊。


    ——是一對年輕男女的接吻場景。雖然細節差別因人而異,不過黑發的年輕男性與長發女性正在接吻這點是一致的。特別是關於這名女性的頭發,引起各式各樣的推測,即使發型相同,但發色可能為亮褐色,或是紅發——


    異羽在這邊關掉了電視的電源。


    「……這是怎麽回事?」


    「……還真巧呢。我也這麽想。」


    就在這時,章子姊回來了。


    「章、章子姊!剛才、剛才電視上!」


    「啊啊,是說那個神秘的共時性現象吧。從早上就在新聞吵得沸沸騰騰喔。」


    「可是,那、那個是……」


    章子姊一邊注視感到混亂而口齒不清的異羽,一邊坐到椅子上,優雅地翹起二郎腿。


    「無論是誰都跟〈阿卡西記錄〉相連,經常在提供情報。然後,異羽。你的情況是以高出一般人好幾倍的緊密度跟〈阿卡西記錄〉連結。所以才會發生剛剛那樣的事情。」


    章子姊對啞口無言的我們繼續說道:


    「情報的過度供給。光靠異羽的肉體無法徹底處理掉,爆發性的感情與情報,甚至撼動了〈阿卡西記錄〉……情報的奔流傳遞給了全人類。」


    也就是說——上司這麽微笑地說道。


    「全世界都因為


    兩人的接吻深受感動。」


    「————————————!」


    不、不會吧……居然發展成那種全球性的大事件嗎……?


    我苦惱不已,異羽則維持跪坐的姿勢,從臉上冒出水蒸氣。好像開水沸騰的水壺般。


    「失禮了……內藤同學的情況如何呢……?」


    才想說傳來了敲門聲,便看見蓬子露臉。


    「內藤同學!你已經可以起床了嗎?」


    蓬子這麽替我擔心,悠裏同學與尾森同學也跟在她後麵。


    「我真的是擔心得不得了——當、當然是以班長的身分!先別提這些,內藤同學,我要追究你的責任問題!你昨天為什麽對異羽同學做出了那種不、不知羞恥的行為,請你針對這件事好好地辯解!」


    「如果你是對異羽霸王硬上弓……就由我來保護異羽。可是那麽做的話,你又會對我做出變態行為嗎?」


    悠裏同學一臉不安地摸著項墜,尾森同學展現出幹勁十足的姿勢給她看。


    「不要緊的,姊姊!死人學長就交給我。我一定會把他變成蘿莉控給你看。」


    這番危險度ma的發言,讓悠裏同學用帶著殺氣的眼神看向我。


    「你……不光是對我、蓬子跟異羽,該不會還對歌也做了變態的行為吧……」


    「蘿、蘿莉控?內藤同學,我不曉得這個詞匯,請你說明那是怎樣的意思。之後我再追究你的責任問題。」


    病房慢慢地吵鬧起來,房門這次還沒敲就打開了。


    「好啦,大家很吵喔。弄得這麽吵鬧的話,小優不就睡不著了嗎?」


    永遠抱著大把的花束走了進來。


    「永、永遠同學?你怎麽會在這裏?」


    對於蓬子聲音變調的質問,永遠反倒微微歪了歪頭。


    「因為,是我害小優住院的呀。來探病是當然的——對不起喔,小優。」


    永遠將花束遞給我之後,蹙緊了眉頭。


    「但是,你可以放心了。到你出院為止,我會一~直在旁照顧你。啊,對了。『我一點都不累』——要不要我幫忙這樣催眠你呢?」


    「不,我不要緊——嗯?」


    我的視線停留在永遠的指尖上。她的小指戴著粉紅色戒指。那是……應該已經還給永遠的……


    「穿幫了嗎~不要緊,這已經不是結婚戒指了。隻是單純的飾品。」


    永遠察覺到我的視線,露出微笑。


    「我要重新誘惑小優。仔細想想,距離小優能夠結婚的年齡還有兩年。我會好好地攻陷你。大姊姊是認真的喔?」


    章子姊隨便地抓住講出這般偏激發言的永遠的脖頸子。


    「好啦,別說這種任性的話。是你害我們公司新建的教堂泡湯的,你要認真工作來彌補啊。」


    「是~」


    我不曉得的事實再度冒了出來。


    「這孩子的〈催眠〉需要鍾聲對吧?我透過魚池裝在永遠身上的竊聽器,聽到了這件事。所以……我請這三個人破壞了鍾。是〈念動力〉與〈精神動力〉的三重攻擊呢。」


    這三個人……蓬子、悠裏同學與尾森同學三人,有些得意地露出微笑。


    「然後,我們跟這次事件的原因,也就是永遠的經紀公司請求損害賠償,結果對方說他們付不起。因此決定暫時借用永遠。對吧,代號·〈細雪公主〉。」


    被命名為細雪公主的永遠,愉快地露出微笑。


    搞、搞什麽啊……這種亂七八糟的發展是怎麽回事?


    不過就在這時。到目前為止一直保持緘默的異羽,從床上跳下來,大聲喊叫。


    「夠了!大家都各說各話,實在有夠任性!我認為現在我的精神損傷是最嚴重的!不對嗎,沒有不對!」


    這簡潔有力的自我完結讓我大吃一驚。


    「所以——我要借用一下優一!」


    異羽一說完,就抓住我的手飛奔離開病房。


    「異羽……等、等我一下!我還沒穿上拖鞋什麽的……」


    「不要!我已經害羞到不能乖乖待著不動啦!」


    她話說到這邊,用滿臉通紅的笑容轉頭麵向我。


    「就算你拜托我,我也不會等你五分鍾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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