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麽時候開始,覺得這裏的電梯像牢籠一樣的呢。


    這幢公寓的價格怎麽看都是在朝那些愛虛榮的暴發戶漫天要價,不知道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入住的人很少,還是隻是梢的作息時間和別人不一樣,基本上碰不到什麽人。


    在電梯裏等待到達頂樓的這段時間,感覺像是一個人被關在安靜的箱子裏一樣,梢對於這樣的感覺非常討厭。


    好像有種被從世界隔絕開來的感覺 不,應該說是讓梢重新認識到了,自己本來就是和世界隔絕開的。


    (我在說些什麽啊。)


    就在梢對著自己的想法歎氣的時候,叮,電梯到達了目標樓層。


    打開就在眼前的門——其實整個最上層都是自己家——梢走進家中。門是開的,燈也亮著,梢鬱悶地歎了口氣。


    從起居室傳來電視嗡嗡的響聲,大概是之前說的新買的揚聲器吧,其中還混雜著人的笑聲。梢避開這些,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


    一進房間,梢就把書包往地上隨手一扔,倒在床上。由於家政婦定期會來房間打掃衛生,所以床單一直非常幹淨。


    書包裏小貓玩偶掉出一半露在外麵,那是今天放學被他帶去遊戲中心的時候贏到的獎品。“啊,那個好可愛啊~刻人,能幫我抓到嗎?”梢對著刻人央求道,雖然也不是特別想要。


    不過,從書包裏露出的這張小臉還真是可愛。梢從床上伸出手去,把小貓從地上撿起來放在枕邊。


    (嗯,挺不錯的嘛。)


    嘛,難得刻人幫忙抓到的,也沒必要特地扔掉不是。梢正這麽想著,咚咚地傳來了敲門聲。


    剛剛稍微高興起來的心情,一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請進。”


    梢低聲說道。門打開了,開門的動作有點過於客氣。門縫裏露出一張有點潮紅的臉——反正是大白天的就在喝紅酒還是什麽的吧——那是梢的父親明彥。


    “什麽啊,你在啊。”


    梢短短地說了一句。明彥臉上立刻貼上了一副有點莫名其妙的笑容。


    “在,在啊在啊。剛才在起居室看電視來著,沒注意到梢已經回來了啊。”


    這種事情無所謂了啊——梢把這句話吞回肚子裏,淡淡地問道:


    “那麽,有什麽事?”


    明彥沒事肯定不會來找梢,隻希望趕緊把事情說完然後讓他從房間出去。


    “啊,啊啊,好的好的。現在有這麽個事啊,”


    父親臉上浮現出含混的笑容,在地上鋪開各種各樣的紙質資料——有的是企業名單,有的是用圓圈、柱體或者線條畫出的圖表,還有經濟雜誌上的新聞。梢低頭冷冷地看著這些東西,明彥用諂媚的語氣問道,


    “哪個公司的股票會漲啊?”


    他的視線不時像梢頭上的耳機飄去。明明連我的眼睛都不看一眼,梢在心中咒罵道。她用拒絕的語氣說:


    “隻有這些的話沒辦法知道的。需要這些公司的照片之類的、能引起視覺印象的東西,這個之前就跟你說過了。有那些資料才更容易看的到。”


    “啊,知,知道了。我馬上就去準備,我好像不怎麽抓的住那種感覺啦”


    “行了,沒事了就趕緊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梢往外趕人了,明彥慌慌張張地準備出去。不過剛打開門,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麽,回過頭來補充道:


    “呐,梢,有沒有什麽想要的東西啊?”


    “什麽都不想要。”


    “別客氣啊,想要什麽都買給你哦。”


    “我沒在客氣,說了什麽都不想要了。”


    明明根本不會給必要程度以上的現金,倒是用這種很蠢的方式想討梢的歡心。


    對於梢的這副態度,明彥故意聳了聳肩,這次終於要走了——但又停下腳步,


    “今天 和你走在一起的男孩子是誰啊?”


    “!”


    梢突然抬起頭來,用驚訝的目光瞪著明彥。


    “你看到了?”


    “啊,不”


    “你在,監視我?”


    這麽逼問過去,明彥開始含混不清地嘟囔“不是那麽回事”“認識的人偶然看見的”來搪塞。梢愣了一瞬,隨即覺得這真是蠢透了,


    “夠了,趕緊出去。”


    這話一放,明彥算是逃過了梢的逼問,鬆了口氣,終於離開了房間。


    “”


    瞪著關上的門,確認到明彥的足音已經完全遠去了,梢這才用手按住耳機。


    以前必須要用大音量來集中精神,使意識麵向內部才能進入的——大概算是一種恍惚狀態吧——現在隻要用手把耳機壓在耳朵上就能辦到了。


    沒過多久,腦海中響起了聲音,像是使梢自身的聲音產生回響一樣。(譯注:說實話這句我沒看懂。另外下麵的對話很可能會有人誤解是“未來的景象”,不過並非如此。這些都發生在現在,梢在和另一個人在對話,這點馬上就能看出來。)


    ‘怎麽了?’


    “沒什麽,隻是想找你說說話 比起這個,照你說的去做了,那樣真的就行了?”


    ‘啊啊,那樣就行了。隻是想用兩句話隨便試探一下,了解一下到底是什麽程度的人而已。’


    “看不出來是多了不起的一群家夥啊。那個眼神略凶的哥哥感覺也就是一個普通的不良少年,打撲克也很弱。”


    ‘嘛,別這麽說嘛,那一家似乎很危險的樣子——比起危險,可能更應該用異常來形容吧。那個男的,還有那天沒有露麵的他姐,一定會以某種形式和我們的未來產生關聯的。’


    “既然這樣,我們不是自找麻煩麽?反正也沒多久了,就這麽放著不管不就好了?也不用我們這邊特地采取行動吧。”


    ‘反正無論采取什麽行動,那種人都是一定會聚集到我們身邊的。既然如此,能事先對對方有所了解豈不是最好?’


    “嗯,是這麽回事啊。當個被人討厭的人也真是夠嗆呢。”


    ‘啊啊,是啊。不過,我這邊有梢,很靠得住。’


    “那你還不幫幫我這邊的事情?”


    聽到這句挖苦,腦海中另一個聲音似乎沉默下來。


    ‘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吧,現在是非常重要的時期,不能輕舉妄動。再說了,事到如今,再去做那種事情也沒什麽意義,結果隻能是你自己受到傷害,梢。’


    “不用擔心,事到如今,我不會打破約定的。”


    ‘是啊,你就是這樣的女孩子啊。我也相信梢說的話。’


    “”


    被如此溫柔的聲音一說,梢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不知不覺地感到有點害羞,又對這樣的自己有點生氣——就故意用有點險惡的態度譏諷道:


    “但是,說來說去還是不肯幫我吧?”


    ‘所以說那是——’


    “行了,沒事,反正我也會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動就是了。”


    雖然看不到,不過似乎有種那個人歎了口氣、聳了聳肩的氣息。


    ‘你打算利用那個少年嗎?’


    “”


    梢沒法回答,但沉默本身就代表了肯定。腦海中的那個聲音噗地笑了出來。


    ‘那時候隻是為了接觸一下而已,沒想到會以這種形式起到作用呢。不過,他可沒有什麽了不起的力量。’


    “別以你為基準考慮事情啊,稍微強一點就足夠了,又不是要跟怪物戰鬥。”


    ‘真的是這樣嗎?’


    對於這意有所指的語氣,梢來氣了。


    “什麽啊,這說法。”


    ‘剛才也說過了吧,現在這個時期,我們周圍會


    聚集一些不逞之徒。那個少年足夠應付這種事態嗎?說不定,會留下點可怕的回憶哦?’


    這語氣好像是家長在捉弄第一次去鬼屋前的孩子,梢更加來氣了。


    “好煩啊,事到如今有什麽好可怕的,我不是說了會按自己的想法行動麽。反正你也不會幫忙,就別管我了啊。”


    ‘嘛那就請自便吧,偶爾不和我一起行動也好,到時候就好好體會有我在是一件多麽重要的事情吧,沒我你根本不行的。嘛,不行的時候隨時可以過來哭求我——’


    聲音突然消失了,是梢自己粗暴地把耳機摘了下來,這種事情隻有生氣的時候才會做。


    一人獨處的安靜房間裏,梢回想起剛才的對話。


    ‘事到如今’,‘反正’,‘沒有用的’,‘隻是會受傷’。


    “”


    梢無言地從床上下來,打開了桌子抽屜,那裏有寄給明彥的一封信。信封已經拆開,裏麵是空的。寄信人的地方寫著“平澤惠美”這個名字和她的住所。這封信是一星期前從喝醉了的明彥身上掉下來的,梢撿了過來。


    為什麽事到如今,在這個時機發現了這麽個東西啊。


    梢的內心因為這封信激烈地動搖著。


    即使去問明彥信上寫了什麽,也隻會被糊弄過去吧,而且說不定會為了不讓梢逃走而監禁她。既然這樣,隻有靠自己來調查信的內容了。


    但是,梢的心中的“那個”也說了關於這件事不會幫忙,還說反正不會有任何用,隻會讓梢自己受傷。不給梢看這樣的未來,說不定也是知道了這件事清的緣故。(譯注:這裏就清楚了,對話的另一方是駐於梢心中的某種存在,梢預知未來的能力是由於它可以讓梢看到未來的景象。)


    “這種事情,我明白的”


    已經十年放著這個家不管的人,是到如今還有什麽好指望的。


    但是,反正都這樣了,既然事到如今,不如最後再賭一次——


    關上放有信封的抽屜,梢來到屋外的陽台上。


    微微有點冷的夜風輕拂過臉頰。外麵已經暗下來了,如同繁星般閃爍的夜晚的街道在眼前鋪開。與之相比,夜空卻是烏雲彌漫,望向天空反而有種在往下看的錯覺。


    真是遙遠的世界啊。不過遙遠的究竟是街道,還是自己呢。


    從高處俯瞰遙遠的街道,不知為何像是從吊在半空的鳥籠裏看到的光景——梢把身子靠在了護欄上,對著自己的想法歎了口氣,鳥籠什麽的


    “這是要有多多愁善感啊。”


    自嘲似地喃喃道。


    “大家 我不管~了”


    這聲音,幹枯得簡直不像是自己的聲音。


    ========================


    說在意倒也的確挺在意就是了


    從梢說出還有一周世界就要滅亡,一轉眼已經五天過去了。


    滅亡日期是十五號,也就是後天星期天。明明隻有兩天時間了,既沒有什麽巨大隕石接近地球,也沒有謎之外星軍團侵略,更別說世界三分之二的陸地沉入海底之類的天地異變,或者是新型病毒蔓延的生化危機。


    世界一片和平,至少是能讓我像現在這樣——翹了下午的課、一個人在遊戲中心打遊戲——的程度。


    這裏是坐落在商店街的角落、又小又暗的遊戲中心ゼアピース的二樓。(譯注:這假名對應的是什麽真心不知道,從發音上來看可能是their peace之類的?)


    下午第一節課是小酒井老師的英語 → 哎喲我去沒預習 → 被點到就玩完了 → 麻煩死了 → 翹了吧,經過這麽一個自然而美麗的過程,我就來到了這裏,在柚島上完課之前打發時間。


    三點剛過,正想著差不多該出去的時候,旁邊來了個金發耳墜的顯眼男子。偶然碰到的翹課同黨(還是認識的人)。


    “軋人老兄,事情我可是聽說了啊~”


    “你指什麽?”


    這家夥壞笑著向我搭話,眼睛仍舊盯著遊戲畫麵的我這麽回應道。


    “刻人君,在和那個‘神明大人’交往啊。”


    我把視線從畫麵轉向他。


    “你知道了?”


    “那是,最近學校裏傳的可開了。沒想到竟然是那個‘神明大人’呢——”


    “那個女生,果然很有名嗎。”


    “是啊,她的預言好像特別準呢,女生都找私下找她商量事情。而且她臉不是長的挺正的麽,也有男生抱著想要搞到手的心態去找她商量啊。”


    “哎~這樣。”


    也就是說,裝出商量的樣子,實際上是在求交往啊。(kane:口説く,想了半天結果翻出來個這詞(死。)


    “不過那樣肯定不行吧,她顯然是攻不下來的類型啊。”


    金發耳墜搖搖頭感歎道。


    “是那樣嗎?”


    “那個女孩,對誰態度都挺好的不是?於是就有男的覺得說不定有戲,也可能是她讓人家這麽以為的,但是根本不可能發展到更加深入的感覺。什麽人都能一定程度上縮短和她的距離,但那些人也都停在那個距離沒法前進了,這事兒我明白的很。


    語氣莫名地肯定。說起來這家夥也算是挺受歡迎的,嘛,大概就是這麽一回事了吧。


    “所以說我這次感覺刻人君超屌的啊,竟然把那個‘神明大人’追到手了 哎,從軋人老兄眼裏,那兩個人看起來是個什麽感覺啊?”


    原來是想問這個。“嗯” 就在我準備回答的時候,


    “不好意思——”


    拖長了的語調的、開朗明亮的聲音,在這昏暗的屋子裏響起。


    “星弓軋人同學在嗎?”


    我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樓梯的地方站著聲音的主人——梢。她無視店裏超她射去的目光,一看到我的身影就笑了起來,


    “啊,哥哥發~現” (譯注:由於梢和軋人算是透過刻人這層關係認識的,所以梢用哥哥稱呼軋人,實際上是“刻人的哥哥”的省略,下文的姐姐也是同樣道理。)


    喂喂你也是翹課狂啊,剛這麽想才發現,初中部好像已經放學了。


    那麽你和刻人一起放學回家唄趕緊的,和梢這麽一說才知道,刻人因為英語小測驗失手被老師留了下來,梢在商店街約好的地方等他那邊結束。她在等待的時候突然“看到”了我在遊戲中心的景象,就抱著說不定能碰到的想法,就當是散步、一路晃悠過來了。


    “刻人君最近說啊,‘我不在的時候,不要一個人到處亂晃,接近什麽奇怪的地方,很危險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啊。哎,就明了跟我說不想讓我離開他身邊嘛~”


    “啊啊,這樣”


    兩人在商店街上這麽走,我很快就疲憊不堪了。聽別人說和戀人之間的蠢事什麽的,這簡直是地獄啊。


    “不過你啊,真是有膽子到那種地方呢。”


    “那種地方?”


    “剛才的遊戲中心啦。”


    我剛才呆的遊戲中心,不是車站前那家店鋪很大的,而是擺滿了遊戲機的昏暗場所,有種不良聚集場所感覺的地方。初中女生一個人第一次進那種地方,應該是需要很大勇氣的。


    不知道有沒有理解我想說的意思,梢點點頭說,


    “恐怖什麽的,我不太感覺的到耶。”


    “是這樣?”


    “是的。真要是恐怖的地方的話,‘看了’以後再去不就行了嘛。”


    被這麽一說,我就明白了,原來還能這麽做。


    “就是說可以事先判斷是否存在危險是吧。”


    “嘛,差不多就是這樣,雖


    然不是什麽時候想看就能看到。”


    那要是被卷入事先沒有看到的危險中要怎麽辦啊——正準備這麽問的時候,


    “說起來,那件事情怎麽樣了啊?”


    梢反倒是先提問了。


    “那件事是哪件啊。”


    “不~要~裝~蒜~啦~ 就是不久之前我說的那件事嘛。”


    啊啊,是說時限就快到了的世界末日啊。


    “就算你這麽說哪 你那邊倒是發生什麽了嗎?之後看到新的預知之類的。”


    我這麽一說,梢一下子沒說出話來。


    “調,調查這件事不是哥哥你們的工作嘛。”


    還工作嘞 刻人到底跟這小姑娘說了些什麽啊。


    “我又不是專門解決事件的,隻是每次都被卷進去而已。會針對這種事積極行動的那是我老姐,這次姑且也讓她在幫忙調查。”


    “姐姐是很厲害的人吧?”


    “嗯?啊啊,算是吧。”


    “現在她人在哪兒?”


    “遙遠的宇宙的弊端 她說如果是很突然的世界末日的話,源頭大概是宇宙方麵的吧。”


    “就是說,現在不在是吧。”


    難道是瞄準了這一點嗎 梢一個人小聲嘟囔著什麽。


    “不吃驚呢。”


    “哎?”


    “那什麽,突然說是宇宙什麽的,本來以為你不會一下子接受的。”


    最近的年輕人真是想象力強適應力高啊。聽了我的話,梢露出微微吃驚的表情,


    “啊,啊——因,因為我自己不是有特殊能力嗎?而且,也從刻人那裏聽說過不少了 啊,對了。說起能力,聽說哥哥也有特殊能力啊?而且還是很強的能力什麽的。”


    “沒這回事,不是什麽了不起的東西。”


    就算是刻人,也果然沒有把我的能力說出去。


    “真是讓人在意啊~ 到底是什麽能力呢?”


    “都說了,不是什麽值得拿出來說的事情。”


    一方麵說明起來太麻煩,另一方麵我自己也不是太喜歡這個能力。


    “哎~ 別藏著掖著了,告訴我嘛。”


    “噢”


    梢把身體靠過來的時候,我停住了腳步。


    “到了哦,是這裏吧。”


    我止足的地方是商店街的一家家庭餐館的門前,他們倆約好見麵的地方應該就是這裏。


    “啊啦”


    梢一副遺憾的表情。


    “那我就先閃人了啊。”


    “那,那個,難得都來了,哥哥也在這裏一起坐一——”


    “那家夥雖然太傻太直,不過是個不錯的家夥。好好相處吧你倆。”


    說完,我揮揮手離開了。很長一段時間,梢的視線好像一直在盯著我的後背,可能是我錯覺了吧。


    “就算說是世界要毀滅了,實際上到底該做些什麽還真是不知道啊。”


    世界果然還是一片和平,至少是能讓我像現在這樣——對之前翹課的事情閉口不談,像往常那樣和柚島悠哉悠哉地走在放學回家的路上——的程度。


    “這樣從另一種意義上來說是束手無策了啊,根本不知道從哪兒入手嘛。”


    “是啊 如果有什麽具體的事情發生——雖然那樣也會困擾——就至少可以有針對性地采取對策了。”


    對於所謂的“具體的事情”唯一有可能握有線索的梢,就像剛才看到的那樣,也不太靠得住。“神明大人”的預言當真會實現?


    “要是有個顯而易見的大壞蛋的話,你衝上去搞定他也就完了啊”


    說到這裏,柚島注意到了我的表情,止住了話頭。我臉上浮現出交雜著溫柔和憐憫的笑容,柚島看著我的臉說道,


    “什,什麽啊?”


    對著因為吃驚而縮起身子的柚島,我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kane:少年你要做什麽)


    “哎呀,你也慢慢被毒害了嘛”


    “哎?”


    “顯而易見的大壞蛋什麽的 嗯嗯,你也趕緊加入我們這邊吧。”


    我一邊淚目一邊向柚島溫柔地招手。歡迎來到常識是什麽能吃嗎的世界,這裏整天都有麻煩事,活活把人累到死。


    “討,討厭啊!”


    “已經遲了,來來來和我一起做牛做馬吧——” (kane:這種時候就該放聲大叫:癡~漢~啊~~~~~~!)


    話還沒說完,我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回過頭去,對上背後射來的視線。


    “啊,不,討厭什麽的,不是指討厭和你一起做什麽事情” (kane:小姐您這角色形象是哪位)


    “看來,顯而易見的大壞蛋這事兒還真有著落了啊。”


    “稍微幫一下忙的程度的話倒也可——哎?”


    把還在一個人喃喃自語的柚島放一邊,我腳一蹬,轉過身來衝了出去。


    前方是我們剛剛轉過的一個拐彎處,一個人影慌慌忙忙地縮了回去。我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別追了你!”


    伴隨著像是抗議的聲音,嗖地一聲,有什麽東西劃開空氣以絕讚的勢頭朝我揮了下來。


    “嗚噢?!”


    我側身一閃將將躲過。本以為對方還在逃跑,沒想到竟然埋伏在這裏給我來了這麽一下子。揮下的棒子“綁”地落在地上,砸出青色的火花。這是電棍還是啥啊。


    “混蛋!”


    連從懷裏掏出刀子的功夫都不需要,我就用左肘對襲擊過來的男子放出一擊肘擊,然後連上了一記右直拳。


    這樣一來就搞定了這家夥,不過他身後突然冒出來一個體格大的恐怖的家夥,簡直就像一堵牆戴著墨鏡穿著西服一樣。


    一瞬間我畏縮了一下,不過先動手的是對麵,找上門的架那就得三倍奉還。


    我抱著先發製人的念頭對著大個男的頭就是一記高踢,卻啪地被他粗大的手腕擋住了,腳上傳來像是踢到木頭的感覺。


    “切!”


    我立刻收回腳,重新調整好姿勢。空手對付這家夥有點吃力,就在我準備拔出懷裏的刀的時候,


    “等等。”


    麵前這個大個男伸出了鍋蓋大小的手,我不禁停下了動作。


    “剛才我的部下實在是失禮了,不過我們沒有敵意。”


    “啊?”


    對於沒有想到的展開,我的力量鬆懈了下來。


    “我們是你姐姐七美的熟人。”


    我的身體又開始湧起力量。


    “為什麽要露出殺氣。”


    “小七姐的熟人!”


    這話真是太不吉利了。和這樣的家夥比起來,就連自稱“我是世界第一殺手,來取你的小命了哼哼哼哼”的人都要好太多了。


    這個男人的話無論如何都不能聽,我在腦子裏拚命想著,


    “喂,突然一下子怎麽了啊”


    氣喘籲籲的柚島從後麵跑了上來。


    “你那遇到點事就咋咋呼呼的性格 哎,這,這誰啊?”


    柚島對著麵前這個鐵壁一樣的男人瞪圓了眼。


    “據說是姐姐 小七姐的熟人”


    我的聲音不知為何有些顫抖。


    “七美姐的熟人”


    “能不能當作沒看到啊?”


    我用一副哀求的表情這麽提議道。


    “撒,大概不能吧?”


    就這麽被駁回了。


    “怎麽淨是些自稱小七姐熟人的可疑家夥啊”


    “你說了什麽嗎?”


    “哪裏,什~麽都沒說~”


    今天的客人比上次遇見的體格小了很


    多。


    一邊是初中女生,另一邊是整體不明的巨大男子。端出茶來招待客人的媽媽看起來也有點失望,不過她可是帶著小七姐熟人這個光環的。為什麽到我房間的都是這樣的家夥啊。


    那天後來,大個男縮起身體跟我鞠躬道歉,表示總而言之先找個能靜下來說話的地方把事情說清楚怎麽樣。因為當時離家比較近,我就把他們帶到了我房間裏。


    雖然也想過把身份不明的男人帶回家有點不合適,不過我們家的話,由於住的全是有戰鬥能力的人,所以某種意義上相當安全。簡單地說,真要出了什麽事,老媽可以立刻趕人。


    “幾位是什麽人啊?”


    說是幾位,是因為麵前的大個男把剛才被我打倒的那個兄弟一起帶了過來。


    本來是想讓柚島幫他治療一下的,大個男卻和什麽人聯係了一下,然後表示“沒事兒,讓部下來回收他了,這也是他自己太得意忘形的結果”,然後請我趕快帶路。想著也不能把人就在路上這麽放著,不得已就一起帶過來了。


    說是部下,那大概是還有另外的同伴吧,這家夥是大將還是什麽


    “我們是做這個的。”


    這麽說著,大個男從懷裏掏出了一個類似手機的東西。


    是台mp3——才怪啦。


    就在想這到底是什麽東西的時候,大個男把它舉起來給我們看。畫麵上浮現出類似於紋章的圖案,不過我是完全沒有見過就是了。究竟是個什麽玩意兒?


    “○△□■”


    大個男說了一個很難聽清發音的單詞。


    “哈?你說什麽?”


    我皺緊眉頭問道,結果大個男眉頭皺的比我還緊。他把映著紋章的手機收回懷裏,聳了聳肩。


    “果然在這個未開發行星不行嗎”


    大個男一臉無奈地感歎,我有點來氣。與此同時我也理解了,小七姐的熟人拿出這種莫名其妙的道具的話


    “你這家夥,莫非是宇宙方麵的人?”


    “宇宙方麵這說法可能有點不太合適,不過大體上就是你想的那樣。順便一提,你就想成是那裏進行治安維持的警察機構之類的東西好了。”


    警察機構 宇宙的?這是要鬧哪樣,你還是銀河警察不成?


    “哎,這跟形象不太一致啊”


    旁邊的柚島喃喃自語道。我一望向她,她就慌慌張張地閉上嘴移開視線,臉上露出有點失望的表情。


    這家夥大概偷偷在心裏地對於對方的身份有過什麽yy吧 說不定是想起了小時候看過的片子裏穿著金屬服裝的角色也說不定,不過麵前的這個黑色西裝男可就差了遠了去了。現實就是這麽殘酷喲。


    “那大叔,你的名字是?”


    這家夥肯定當不了係列主角——我一邊想著這麽失禮的事情一邊問道。大個男一副“就算說了也不知道你們能不能理解”的沉思表情,突然把目光落在了我旁邊的東西上。


    “那是 撲克牌?”


    大個男指的正是撲克牌。之前敗給梢之後,美智乃吵著說“哥哥陪我練習!” 就一直放在那裏了。


    “你知道撲克牌啊?”


    啊啊,大個男簡短地點了點頭,看著牌堆最上方的丁鉤, (譯注:這裏是寫作j讀作jack,就翻成了我所熟悉的一種對撲克牌裏j的叫法,可能有的地方不太用這個詞。)


    “反正說了本名你們也沒法正確發音吧,你們就叫我j吧。” (譯注:這裏讀作英文字母j。)


    “j?”


    大叔你耍毛帥啊——正想這麽說他一句,大個男——也就是j——一臉壞笑地說:


    “丁鉤可是能把老k追著跑的哦?”


    “哈?”


    我完全無法理解這話的意思。j把手探入懷中摸索了一會兒,又拿出了那個手機一樣的東西。


    “實際上——”


    就在這時,樓下的電話突然響了,那是古董年代的優雅振鈴聲。這不是我們平時用的那部電話,而是擺在玄關直通宇宙的黑電話。 (kane:你們家)


    “軋人——七美打來的電話——”


    媽媽喊道。由於我有微微地感到是不是該打來了,所以立刻站起身,準備出門的時候,


    “柚島,如果他們有什麽奇怪的舉動的話,大聲喊出來喲。一定會有人過來救你的。”


    就這麽把話放在這邊了,當然這是在告誡j不要輕舉妄動、對於他的一種牽製。話裏說的有點強橫,流露出討厭對方的氣息。


    我來到玄關拿起電話,聽到了預想中的台詞。


    ‘喂喂,這裏是宇宙。’ (譯注:這裏的喂喂是もしもし,電話的開頭問候語,下麵軋人的喂是おい。另外引號區分的方式和之前一樣。)


    “喂小七姐,這邊來了幾個怪人啊。”


    ‘你好歹也問候我一聲喂喂啊——哎,已經去你那兒了?’


    “已經來了啊。那是什麽玩意兒啊,說是宇宙警察什麽的。”


    ‘啊,嗯,對對,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大概昨天的時候吧,好像是要跟我提出協助搜查的請求的,因為太過突然跟他們錯過了的樣子。而且他們還說,需要當地人協助什麽的。’


    “於是就把我介紹給他們了?”


    ‘對對。’


    “我可是差點被他們揍了一頓啊。”


    ‘你見到他們的時候是不是幹了什麽事啊?’


    的確突然衝向他們的是我,但是就這樣一下子揍過來怎麽想也很奇怪吧,簡直好像一直在對我高度警惕的樣子。


    ‘那邊的家夥簡直暴力的一塌糊塗啊,看到有嫌疑的都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抓了再說。雖然號稱是在維持治安,不過說實在的,我挺討厭他們的。雖然算是認識的人,不過絕對不是什麽朋友。”


    “你就把這種人推給我處理?”


    ‘嗯!’


    “我揍你哦。”


    ‘你要是能揍到土星來的話就試試看吧笨~蛋笨~蛋。哎呀別生氣嘛,我也是很忙的說。那啥,之前不是說過世界可能會毀滅之類的話。我挺在意這件事的,現在在到處消滅有可能引發這種結果的苗頭,所以忙到連話都沒時間好好聽人說啦。對了,他們都說了些什麽?’


    “這是我們馬上要談的內容。”


    ‘跨星球的交涉哦,軋人!姐姐會給你打氣的!’


    “狠狠揍你一頓哦。”


    ‘你要是能揍到天王星來的話就試試看吧笨~蛋笨~蛋。嘛隨便對付一下吧,聽說是找人什麽的,應該不是什麽大事。那拜啦~’


    (掛)斷了。


    哎呀~ 斷的是電話哦電話,絕對不是吊兒郎當的老姐讓我的神經崩斷了什麽的。


    嘛總而言之對方的底細多少有點了解了,在搜查什麽東西的自稱宇宙警察。既然把人家的母星說成是邊疆,那需要當地人協助也就可以理解了。如果找人隻是個幌子實際上是要我協助外星人退治的話那得果斷拒絕——這麽在心裏盤算好,我回到了屋子裏。


    “”


    是j把這個手機一樣的東西交給柚島的嗎,總之柚島捧著那玩意兒,一直盯著畫麵看。


    “怎麽了?”


    我問道。柚島把畫麵向我遞來,呆呆地說,


    “這個”


    “喂不會吧”


    “我們正在找這個女的。”


    我的臉抽搐了幾下,j對我們這麽說道。


    柚島給我看的畫麵裏,映著頭戴巨大耳機的梢的側臉。


    ========================================


    “


    要我幫你離家出走?”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這麽問道。與軋人告別之後,梢等到了刻人,兩人現在正坐在家庭餐廳裏。


    “嗯”


    梢垂下眼瞼點頭道。


    “你是認真的?”


    他吃驚地眨著眼睛。梢扭扭捏捏地玩著手指,


    “我小的時候 父母離婚的事情,之前說過了吧?”


    “嗯,嗯。”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之後再被知道的話對方可能會產生奇怪的顧慮,因為不願意這樣所以梢把這種事情都先說清楚了。


    “然後,無論如何也想見以前分別了的媽媽一麵 但是,我家裏的規矩很嚴,爸爸跟我說,老早就把你丟了不管的女人,有什麽好見的”


    這裏必須表現出一副悲戚的感覺,當然,都是演技。這麽說來,從爸爸口中聽到媽媽這個詞語已經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呢。


    “之前曾經想見媽媽,自己一個人跑出來過,不過被父親雇傭的人強行帶回去了”


    平常,稍微離開家的話,也不會讓人特地強行帶回家什麽的。不過班裏不少同學都知道梢的家裏很有錢,梢再扮出一副“格調很高、思維方式也古板嚴謹的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應該還是挺有說服力的。


    果然,不知道懷疑別人的他對此一點疑問都沒有。


    “所以是讓我 陪你一起去,路上保護你不被你父親雇傭的那幫人抓回去?”


    而且理解的還很快。就是這麽回事——梢很想這麽說不過還是忍住了。她沒有回答刻人的問題,隻是一副抱歉的表情低下了頭。


    “對不起,突然一下子拜托你這種事情。”


    “啊不,嘛,嗯”


    “能拜托這種事情的也隻有刻人君了 真的抱歉。”


    “沒事,該說我對這種事情已經習慣了呢,還是其實也沒什麽呢 嗯”


    果然梢沒有看錯人。經過最近的交往,對於他那極端老好人的性格,梢還是有所把握的。放在別人,對於這種請求肯定都會覺得麻煩找理由拒絕掉,但是刻人卻在認真地為她思考。


    就差一步了。梢抬起微微濕潤的眼睛向刻人看去,


    “不行 嗎?”


    “嗯”


    有點意外,竟然遲遲不肯答應下來。


    “是啊 突然拜托這種事情,給你添麻煩吧。”


    看到梢露出抱歉的表情垂下了肩,刻人慌忙擺了擺手,


    “啊,不,所以說,完全沒有添麻煩啦”


    沒添麻煩你還不答應,是要鬧哪樣啊。


    “那個,和之前說的那件事情有關係嗎?”


    “哎?之前?”


    “那個啦,看不見未來什麽的。”


    “啊,啊——不,和那個完全沒有關係。那個的話,感覺也是我過於擔心了,或者是錯覺之類的”


    而且現在什麽也沒發生呢,梢這麽補充道。意外地,他點點頭,很幹脆地被說服了。他大概也認為,那是梢的能力出了點問題之類的吧。比起說世界要滅亡,這樣的解釋要現實的多。


    不過剛才真是危險。本來以為他不會關心那方麵的事情的,突然提起不禁亂了手腳。


    “那個,你媽媽住的地方,離這裏遠嗎?”


    “啊,嗯,還是有點距離的 倒不如說是很遠,坐上新幹線要花半天才能到。我打算這周末動身。”


    實際上,這也是梢想拉他一起的理由。


    梢從來沒有一個人走出這個城市過,不如說,一直想這麽做但做不到,因為明彥不允許。雖然有什麽想要的東西都會買來,但他絕對不會給梢能出遠門的現金。


    即使這樣,梢還是想法設法避開明彥的耳目,存了一些錢下來。單程的旅費應該是差不多了,之後隻要找到能合理使用這筆錢的人就行。麵前的刻人別看這樣,大家還都評價他挺可靠的。最關鍵的是好哄,作為旅伴來說是個不壞的選擇。


    “那麽正好”


    “哎,什麽?”


    難得梢都這麽指望著他了,刻人卻一個人喃喃自語裏考慮著些什麽。別猶豫不決了啊,梢有點坐不住了,問道,


    “怎麽了?”


    “沒”,刻人答道。不經意間,鏡片後麵的雙眼銳利地眯了起來。


    “我隻是在想,目的到底是什麽呢” (譯注:隻看這句應該翻成“你到底想幹什麽”,但沒有指定主語似乎別有內涵)


    “什麽?”


    “嗯?”


    就在這時,他突然向梢背後的店門口望去。


    怎麽了?梢剛問出口,他們所坐的桌子旁就出現了兩個高大的人影,是兩個穿黑西裝的男人。


    “你就是神野梢嗎?”


    其中一人一臉威容,用渾厚的聲音問道。梢皺起眉頭,


    “是我沒錯。”


    這時怎麽回事?要是明彥派來的人,再怎麽說也太快了。更何況,就現在的情況而言,根本沒有派人來的理由。


    說是害怕梢和刻人關係太好也很牽強,明彥也沒有這樣的獨占欲。隨便梢和誰關係好,隻要梢沒有要離開自己身邊的跡象,他應該不會冒然做出讓梢不高興的事情


    就在梢陷入沉思的時候,桌子被輕輕敲了兩下。抬起頭來一看,刻人用眼神問道“這就是你說的那個?”梢反射性地想否定,但經過一瞬間的思考,反而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其中一個男人的手向梢伸去。


    “跟我們走一趟吧。”


    “哎?喂,別這”


    手被用力拉起來的瞬間,男人突然被冰和水潑了一臉。


    “噗啊——!”


    男人反射性地一仰頭。就在他抬起手擦臉的時候,潑水的人行動了起來。


    “別恨我哦!”


    站起身來的刻人立刻抓住男人的衣襟,並不是像柔道那樣華麗地先用腳絆倒對方,而是隻用手的力量,把比自己體格大的多的對手直接拉倒在地。


    “什,你這——”


    然後,由於從沒有預想到的人身上吃到意料之外的反擊,另一個男人也驚慌失措了。


    “嗨!”


    刻人又憑蠻力兩首一推,打飛了對方。咚!沉重的撞擊聲傳來,男人先是撞到放有餐具的小推車,緊接著餐具落地,發出尖銳的聲音。


    “這邊!”


    事發突然,店裏一片尖叫。刻人與其說漂亮地幹掉了對手,不如說簡單粗暴地放倒了兩人。他拉起還愣在那裏的梢的手,


    “刻,刻人君!”


    梢對著他奔向出口的背影喊道。刻人回頭道,


    “沒問題了。”


    一邊露出強而有力的笑容,


    “現在我答應你,我來幫你離家出走吧。”


    ===================================


    “先這麽跟你們說吧,那是非常危險的存在。”


    我看著梢的照片,吃驚地問“這個女孩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j給了我以上的回答。


    “危險的存在?”


    那大概是和討人喜歡的梢最難以聯係上的詞語。稍微能到點未來、有點運氣,怎麽可能有多危險。要是梢危險,那小七姐豈不是應該立刻被逮捕了。說起來,真希望你們稍微拘留她一下啊。


    “正確地說,危險的是那個女孩身體裏麵的東西。”


    “身體 裏麵?”


    “可以說是憑依在她身上吧,就像是人體裏築巢而食的寄生蟲或者病毒一樣的東西,我們一直在秘密地追尋著那玩意兒。”


    “說什麽築巢而食 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她身體裏麵


    的東西。”


    “具體情況我們也沒能掌握,隻能說是正體不明的超高能量體吧。知道的隻是說,它從一個星球跑到另一個星球,不斷地憑依在人的身上,等待‘覺醒’的時刻。”


    “覺醒?”


    “接下來說的內容有部分是推測出來的了。那家夥雖然體內的能量大的驚人,但自身隻是沒有實體的能量塊。雖然花的時間會比較長,但隻要放在那邊不管,總有一天能量會散去,就像是沒有裝在器皿裏的水會流逝一樣。正因如此,它需要一個能承受這份能量的身體作為‘容器’。所謂等待覺醒的時刻,是指被它憑依的‘容器’和它這個高能量體通過長時間的磨合,最終兩者完全同化,那家夥得到能夠使用力量的身體的事情。”


    “那也就是說 為了不讓自己消失而占據別人的身體嗎?”


    柚島這麽問,j點點頭作出肯定。


    “那,那家夥,如果‘覺醒’了的話,會發生什麽了不得的事情麽?”


    謎之超高能量體的覺醒,一聽就有股危險的味道,不要跟我說要和那玩意兒戰鬥吧


    “一兩個星球的話,瞬間就會灰飛煙滅吧。”


    “哈?”


    不經意的一句話讓我呆住了。j淡淡地繼續道,


    “以前,在某個邊境的星球突然測量到了意想不到的能量數值,我們抽調精銳派出了調查隊 就變成了這個結果。”


    “變成這個結果 那,那算什麽啊?!那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知道。最後傳回來的通訊是‘判斷有危險,進行殲滅’。五分鍾以後,一切就都化為飛灰了。最後留下來的,隻有‘那家夥’脫出那片宙域的能量殘跡。”


    我驚呆了,這話題的規模也太大了一點,不是小七姐哪hold的住啊。魂淡,就因為小七姐跟他們錯過了那麽一下下,就變成我來應付這麽不得了的事情了。


    哎,總,總之先整理一下情報:有那麽個能量龐大的家夥,它會憑依在人的身上,花費長時間來侵占人的身體,一旦完成侵占就會變成非常棘手的家夥 這麽回事?


    “就,就算你這麽說,那家夥一旦覺醒也不一定就等於這個星球要毀滅吧?說不定它隻是會對襲擊它的人進行反擊而已”


    抱著一絲希望,我這麽說道。


    “隻是反擊一下而已就能幹掉一兩個星球的家夥,難道說可以放著它不管?真是豪氣萬丈的話呢 記住,持有過度力量的家夥隻是存在就是一種危險。想想你姐姐平時在這個星球一直在抑製著自己的力量,就能理解了吧。有抑製自己的意思先不說,‘那家夥’可是為了讓自己的力量充分施展才不斷地在星球間尋找‘容器’的。這不叫危險叫什麽?”


    j像是說教般這麽告誡我們。


    “但,但是,這種東西為什麽到現在才知道在,嗯,這個星球?有那麽龐大的力量的話,不是應該能更早發現嗎”


    雖然說最近開始習慣於各種奇怪的事情了,不過柚島果然還是有點疑惑地問道。


    “這就是那家夥老奸巨猾的地方啊。隻要不覺醒,從它身上能感知到的能量和它本來的能量相比少的可憐。鑽進這種邊境星球的住民身體內的話,雖然不是完全偵測不到,不過很難。某種意義上可以說它是‘潛伏’在這裏的,拜此所賜很少有人認識到它的危險性,那些隻知道在旁邊看的上層的老頭子們也不透露必要的情報,我們根本沒法展開行動。”


    j這麽吐著苦水,看來對上級有不少不滿呢,感覺他會在順利抓到那家夥的早上把戰果送到上級麵前,讓他們充分認識到自己的愚蠢什麽的。上級的那些大人物倒似乎是一副“不犯神明不受天譴”的態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譯注:這句諺語在空色感染爆發3中也出現過,這裏參考了那邊的譯法。)


    “那麽說你 是根據自己的獨斷在行動?”


    “幾乎可以這麽說。我可是特地跑到這種窮鄉僻壤的邊境行星來了,不說要你們感謝我,協助解決事件總是應該的吧?”


    j嘴一歪,笑著說道。雖然說法不太順耳,他的通知讓我們理解了情況的危急性也是事實。嘛 聽到我曖昧的回答聲,他大概擅自理解成了我的許諾,立刻推進了話題。


    “什麽,別擔心,在那個‘覺醒’完成之前抓到它就行了,雖然放出可觀測到的能量是覺醒臨近的前兆就是了。”


    “那,如,如果覺醒了的話”


    “就是為了避免那萬一的情況才想要拜托七美的啊。嘛不管怎麽說,那家夥要是覺醒了,這個星球絕對沒有好下場就是了。”


    又毫無顧慮地說出這種不吉利的話。


    “為什麽啊,這種事情拜托我姐的話,總會有辦法的吧。”


    就算是錯過了,隻要等小七姐回來,就算那個能量體再怎麽逆天,小七姐也肯定有辦法搞定。不就是瞅準這一點j才和我們聯絡的嗎。


    但是,j一副你們真蠢的樣子哼了一聲,


    “你覺得這個星球能耐得住七美和那家夥的戰鬥?”


    “哎”


    “雖然不知道那個女的具體把自己的力量抑製了多少,事情肯定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應該說早就超過了你能想象的範圍。”


    也就是說 如果小七姐和梢身體裏的那個東西戰上的話,就一切都玩完了。


    “所以才必須在覺醒之前逮住它。”


    j這麽斷言道。但是,我從話中感到一點不對勁的地方。


    說是要逮到,但如果是麵前這個長的如此暴力的男人的話,比起逮捕更像是會直接幹掉對方的樣子,不會對奪去作為“容器”的人的性命產生一絲猶豫。問他為什麽不這麽做,j又哼了一聲,


    “對於不知道爆炸強度有多大的炸彈,你有膽子破壞它?”


    呃,我的話被噎住了。j指著映出梢的形象的手機,繼續說道,


    “這個女的就是個存積了正體不明的海量火藥的炸彈啊。”


    這麽說著,手機突然一閃一閃起來,還伴隨著微微的震動。果然像是電話一樣的東西啊 這麽想著,j真的把它貼在了耳邊。


    “△▽o●”


    一串莫名其妙的發音從j嘴裏冒了出來。


    好像經過了幾句對話,j的眉頭不經意間皺緊了。切,他咂了一下舌頭,粗魯地掛了電話,然後轉過頭來瞪著我。


    “剛剛部下發來的報告,說是發現了目標,但被她逃掉了,好像是在什麽人的幫助下進行逃亡的。”


    什麽人的幫助,聽到這個我一下子想到了什麽。現在,說到梢身邊的人


    “不會吧”


    我終於明白這個男人為什麽要接觸我了,還有剛才他的部下突然襲擊過來的理由。


    是在調查梢的時候了解了她的交友關係吧,我作為小姐介紹的協力者同時,也有站在目標人物那一側的嫌疑。雜七雜八說了這麽多,大概是通過觀察我們的反應,推測我們到底知道多少、有什麽牽連吧。總而言之,經過剛才的對話我的嫌疑應該減輕了才對


    “和你弟弟聯絡不上嗎。”


    “他什麽都不知道哦,隻是把那個女孩當作普通女生在交往而已。”


    “和你弟弟聯絡不上嗎。”


    j用沒有抑揚頓挫的語調又重複了一邊,一副不會聽你說話、你隻管回答這邊的提問的態度。告訴他刻人沒有手機,事到如今根本沒法聯係後,j露出不高興的表情,哼了一聲站起身來。


    “總而言之,你也要一起跟著過來。”


    “曉得了啦。”


    了不起的態度很讓人火大,但我也需要盡快找到刻人向他說明清楚情況。


    “說起


    來,被憑依的容器會對這件事情有自覺嗎?”


    “大概是有的。雖然遠不及‘那家夥’原本的程度,但被憑依的人還是能操縱一部分力量。那個小姑娘難道不是利用這份力量,一直自以為是女王、為所欲為地活過來的嘛。”


    我想起梢那張討人喜歡的笑臉。那張笑臉底下隱藏著這樣的想法嗎?


    “弟弟會去些什麽地方,你有沒有頭緒?”


    “就算你問我頭緒哪”


    外麵已經暗了下來。被不知來曆的家夥襲擊,一邊逃跑一邊整理情況,要找個能隱蔽自己的歇腳點的話


    “旅館之類的?”


    我小聲說道,旁邊的柚島啪地一下,以驚人的氣勢向我回過頭來。(kane:少女你又開始yy了)


    ====================================


    他按了一下開關,昏暗的屋子被燈光點亮了。自己的身姿在不習慣的場所被清楚地照亮,梢的心中感到愈發的不安。


    “那個 太亮了的話”


    “沒關係的。”


    “但是,不是會看見嗎”


    “看不見的話會困擾吧?”


    這麽說著,他脫掉製服上衣掛在衣架上,將視線轉向梢。


    “神野呢?”


    “我不是那麽熱”


    “是嗎?啊,難道說冷嗎?”


    這麽說著,他熟稔地操作起牆上的空調麵板。


    “刻人君,經常來這種地方嗎?”


    “還好啦。”


    “哎,意外。”


    “自己不怎麽主動過來,隻有被別人約的時候才會。”


    “刻人君的話,也不會缺這樣的對象呢。”


    “嗯,大家都經常約我呢。”


    “”


    “怎麽了?”


    “嗯,沒什麽 刻人對這種事情,喜歡嗎?”


    “嗯,喜歡哦。但是說起來,神野不也經常被人約嗎?朋友看起來很多的樣子。”


    朋友。一直稱梢為“神明大人”,總是圍著她找她商量事情的,他指的是那些人嗎。


    “我,不太擅長的,唱歌這種事情。” (kane:少年們沒有想歪的請舉手)


    “啊,是這樣啊,但是我也是不知道為什麽,從第二次開始就沒有人約我了呢。”


    這麽說著他哈哈地笑了一下。


    這裏是離車站前的繁華街有一點距離的卡拉ok。借用進來的時候他說的話,雖然這家店被最近車站附近的剛開的大連鎖店搶去了不少生意,但好歹靠著之前在常客裏建立的會員製度(可以打折)和美味的料理保住了店麵。


    “如果去網吧的話,雖說可以看清楚周圍的情況,一有人進來就能立刻發現,但我們就算脫掉製服也有可能被看出年齡進不去呢。但是這裏的話——”


    正這麽說著,吡囉吡囉吡囉,屋裏的內線電話響了。他拿起話筒,


    “你好。”


    ‘啊,刻人哥?剛剛,進來了一撥五個人的團,看起來是大學生的樣子,沒什麽特別可疑的地方。’


    電話那頭的人幹勁十足的樣子,聲音連梢都聽到了。


    ‘一直講電話有點那什麽,待會兒發現有可疑的家夥我再跟你匯報好吧。’


    “謝謝。還有,如果有什麽人說想調查點事情,在店裏不自然地亂晃的話,也一並告訴我。”


    ‘好嘞。那麽,這事兒就交給我,刻人哥請加油好♂好地幹吧!’ (譯注:這裏出現的是ヨロシク,即請多關照的那個yoroshiku的片假形式,也可作一般副詞表示好好地、適當地。)


    “哎?啊,嗯,我這邊才是請多關 照?”


    是沒聽懂最後那句話的意思嗎,他臉上冒出個大大的問號,總之先把電話掛上,朝梢投來溫柔的笑臉,大概是沒問題了的意思吧。


    在家庭餐廳甩掉追的人後,他牽著梢的手來到了這裏,說是有可靠的熟人就這兒吧。


    的確,雖然梢有想要去的目的地,但現在已經八點太晚了,強行軍的計劃隻能放棄。這麽一來,必須找個地方呆一晚上。


    找地方住的話是有這個錢,但初中生突然說要住店過於引人注目,一會兒就會被那群人打聽到。從這個意義上說,他建議的這個地方非常合適。


    “點些什麽喝的吧?啊,肚子餓了的話吃的東西也能馬上點到哦。這邊的料理相當好吃的,最讓人意外的是拉麵什麽的竟然——”


    “刻人君。”


    “嗯?”


    梢一喊他的名字,正看著桌子上攤開的菜單的他抬起了頭。


    “謝謝你,幫了我這麽多。”


    他愣了一瞬,隨即笑了起來。


    “沒關係的。說實話,我對這種事情挺習慣的了,也不是第一次了。”


    “幫別人離家出走什麽的?”


    對於特地用“這種事情”來支吾過去的刻人,梢清楚地點出了離家出走這個詞,讓他有點不知所措。刻人有點難以啟齒地說,


    “嗯,嘛,那個,我周圍的人,該怎麽說呢,你看,和父母或者周圍的人處的不太好的人很多,但是這種事情其實在時間和距離上隔開一段,兩邊是不是就能互相諒解了呢——這麽在意的情況挺多的。啊,不,也不是說一定要搞好關係——”


    是考慮到梢的事情在慎重地選擇話語吧。對著嘟囔著的刻人,梢微微一笑。


    “真溫柔呢,刻人君。”


    “不,不是這麽回事啦”


    稍微戲弄了他一下,他就不好意思地笑了,梢也跟著笑了起來。


    這是要有多好人——


    雖然不覺得是壞事,但梢認為這很愚蠢。他肯定因為不推辭別人的各種請求,吃過很多虧吧。


    嘛現在就讓自己利用一下這點吧。剛才在家庭餐廳幫忙脫困,現在又安排藏身之處,利用他能獲得很多方便這點是不會變的。 (kane:少女我已經看到你被徹底攻略的結局了)


    不過,那些男的到底是什麽人呢。不像是明彥雇的幫手,果然是“那個”所說的不逞之輩嗎。那群來曆不明的家夥,是打算抓住梢吧。接下來也會出現另外的“敵人”嗎。


    現在看不到未來,這是至今為止從沒有遇到過的情況,梢的心中有股不安的感覺不斷逼近。


    平時的話,把“那個”喊出來就完事了,但它說了對這次的事情不會幫一點忙。被說到這個份上,梢也沒有再依靠它的打算。不如說,咱也是有誌氣的,誰要依靠你啊。


    “怎麽了嗎?”


    是自己一直在沉思的關係吧,他有點擔心地向梢搭話。


    “啊,嗯,沒事 啊對了,那個,難得到這裏了,不唱幾首嗎?”


    “哎?唱歌?”


    “嗯。有什麽事的話剛才的店員會通知我們吧?就這麽坐著也有點那什麽,不如我們唱歌吧。”


    梢隻是把一瞬間想到的事情說出了口,令人意外的是他露出了稍稍思索的表情。本以為他會說不是幹這個的時候,沒想到他的視線不斷地向麥克瞟去。


    “啊,但是你看,現在這個情況”


    “刻人君唱的歌,好想聽啊~”


    本來隻是想稍微賣個萌,結果這似乎成為了決定性因素。很明顯,他心裏的天平正在往唱的選項大幅傾斜。真好對付啊,梢在心裏笑了。


    終於,他的手伸向了麥克和點歌器。


    “嘛,嘛啊,難得到這裏來呢。”


    像是在找借口似的刻人,連查歌本都不看就開始操作點歌器,一瞬間就點好了曲子。看來已經事先計劃好要唱歌了啊,他行雲流


    水的點歌動作把梢看愣了。


    (難道說 其實他想唱的不得了,一直在忍耐?)


    從那神一般的點歌速度和幹勁十足的態度隻能得出這個結論了。他是因為梢的一句恭維而忘乎所以,才拿起麥克的——梢剛才為此還有些得意。現在發現根本不是這麽回事,他隻是因為梢同意他唱歌才高興的。他那邊才是一直顧慮梢是不是會說,現在不是幹這個的時候,之類的話吧。


    “”


    怎麽感覺,很無趣啊。


    可以說有點傷到自尊了吧,梢不禁拉下臉來,結果旁邊的刻人已經開始用腳打著前奏的拍子了。他的側臉十分耀眼,閃的讓人無法直視。已經夠了啊,梢在心中歎了口氣。


    該說是很認真嗎,還是說太孩子氣呢,實在是難以判斷。


    從結論而言,他的歌唱的很爛。


    剛開始的時候梢還試圖炒熱氣氛,一邊“哇——”地叫著,一邊啪啪啪地拍手,慢慢地拍手的節奏就變成了啪 啪 啪 最後由於刻人唱的實在太爛,連給他拍手都反而覺得不合適了。


    聲音是有好好發出來,無奈音準和節奏太成問題。


    為什麽明明特地從前奏開始用腳打拍子(而且這時候拍子還是對上的),唱起來以後能錯位成那樣。幾次差點都想喊“就不能唱的稍微像點樣嗎?!” 梢也是一旦扯上音樂就會變的有點羅嗦的體質。


    而且本人是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音癡程度嗎,臉上一副爽歪了的表情,熱血沸騰地使勁在唱。一曲終了徹底燃盡的時候,“我唱到最後了呢爽!” 又是一本滿足的表情。


    就這樣,刻人唱歌的熱情和唱歌的水平相差實在甚遠,聽完一曲梢整個人都虛了。感覺就像是對著明明很好打的球,使盡全力揮出個三振的人一樣。


    (我終於明白為什麽周圍的人不會邀請他第二次了)


    算是發現了意外的弱點嗎,雖然能這麽說,但這個弱點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下次再來的話明確給他指出來吧。他的聲線不錯,隻要有人給他指正應該是會唱的挺好吧


    想到這裏,梢才突然注意到。下次?已經沒有下次了。


    梢歎了一聲氣,望向橫躺在沙發上的刻人。蓋著製服上衣的胸口有緩緩地上下起伏著。


    剛才一時間還在擔心他是不是要一整晚都要這麽唱下去,結果唱了一小時到了九點的時候,刻人一臉戀戀不舍地放下麥克,“我睡兩個小時,有什麽事就喊醒我。無論怎麽都喊不醒的話,就用煙灰缸砸我好了。” 這麽認真地交待後,像現在這樣睡著了。總之目前還沒有用煙灰缸砸他的意思。


    看來他是準備現在休息一會兒,待會兒梢睡覺的時候盡可能保持清醒吧。盡早除去疲勞,保持無論何時都能采取行動的狀態,是這個打算吧。


    將視線從睡著的他身上移開,梢在旁邊發現了毛毯。那是他問店員要來的,還對梢說什麽時候想睡了就可以蓋上毛毯睡,明明自己隻蓋了製服上衣。


    他還說,要洗澡的話附近有超市,想去的時候也用煙灰缸叫醒自己好了。“啊,不要用角啊。” 還這麽超級認真地補充道。


    “”


    原來如此,學校的女生們都誇獎他溫柔老實,這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了。就像這裏的店員一樣,他周圍的人都因仰慕他而聚集到他的身邊,這也說得通了。總而言之就是個大好人。一直在為他人著想,不知不覺地就讓人依賴上他了吧。


    不過,待會兒梢睡著之後,他是打算如何度過一個人醒著的時間呢。難道說會看著沒有防備的梢的睡臉,按耐不住終於伸出魔爪——


    (這是不可能的吧,肯定。)


    不如說,像石像一樣呆在那裏,始終對周圍發生的事情保持警惕,這樣的光景更容易浮現在眼前。或者是想著隻是旋律的話不會吵醒梢吧,這麽一邊哼著自己想唱的曲子,一邊用腳打著拍子什麽的。


    (這個還真有可能——)


    作為想要相安無事共處一夜的對象,沒有比這樣更安全了,但是 該怎麽說呢,他也是個男孩子,對這邊稍微產生一點欲望也可以嘛。


    明明有這麽可愛的女生在身邊卻毫無反應,這簡直像是在說因為梢沒有魅力,所以他對梢完全沒有興趣一樣。


    “”


    回過神來,梢已經在沙發上滑向了刻人。雖然有點擔心影子罩在他頭上是不是會弄醒他,不過還好沒事,就這麽望他臉上看去。這麽說來這還是第一次正經地看他摘去眼鏡的臉龐呢。


    “刻~人~君~”


    小聲地喊他沒有反應。不如說,一點要起來的意思也沒有。再對他說幾句話。


    “這麽大好人是要怎麽辦啊”


    因為實在是沒有反應,覺得大概沒問題吧,梢戳了戳他的臉。啊,意外地很柔軟。


    “被壞女孩騙了我也不管哦”


    看來要喊醒他真得靠煙灰缸。就在梢想是不是弄點惡作劇什麽的時候,


    吡囉吡囉吡囉!


    “呀!”


    心髒猛地一跳。


    突然響起的內線電話。仔細想想房間內的光景是能從監視器上看到的,忘記這個真不像是自己會做的事情。那個店員是不是看到剛才的事情了啊——剛擔心沒多久,


    “!”


    就在剛才還睡的死死的刻人,身體一下子彈了起來。


    他沒有在意梢緊靠在他身邊的事情,而是直奔牆上的電話而去。


    “怎麽了?!”


    ‘刻人哥,來了,來了啊!穿著黑衣服的——啊,你這混蛋,幹什麽啊放手啊喂!刻,刻人哥,他們往你那邊——’


    還沒聽完他就把電話掛了,傳到梢耳裏的聲音非常急切,看來是發生了不尋常的事態。


    “走吧,剛才那群人好像找過來了。”


    這麽說著,刻人胡亂地把手塞進製服袖子。梢慌忙站起身來,


    “啊!”


    裝有玻璃的門上突然映出一個人影,銳利的眼神捕捉到梢的存在,手已經放到了門鎖上時——


    “嗨!”


    像是要把門吹飛一樣,刻人猛地推開了門。從內側打開的門所帶來的衝擊,毫不留情地把門外的人壓扁在牆上。


    “跟我來!”


    看著男人們從牆上癱坐下來,刻人對著梢叫道。梢一邊發著愣,一邊照著他的話做了。他微微點點頭,在昏暗的走廊上率先跑了出去。


    “沒想到這麽簡單就被發現了!”


    這點梢也有同感。若是明彥雇的人,行動也太快了。身上散發出的氛圍也過於犀利,不像是一般的小混混。


    果然還是什麽別的人——說不定是梢的想象無法企及的一群家夥。她重新想起“那個”提到的不逞之輩這個說法。


    跑在被昏暗的電燈照亮的走廊上,前方的拐角處突然竄出來四個男人。


    這回不隻是黑西服男,還有穿著工作服和便裝的人。眼神的犀利程度倒是和剛才的男人不相上下,一直線地向這邊衝來。


    梢下意識地停住腳步想轉身,跑在前麵的刻人卻反而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不想受傷的話,就閃一邊去啊——!”


    從平時溫厚的樣子難以想象的怒吼。刻人把兩手架在身前,準備正麵突破。他用和那副纖細身軀極不相稱的巨大力量,像卡車碾過一樣撞飛了麵前的兩人,又順帶撞倒站在後方的兩人,幾個人一起滾倒在地。


    “注意腳下!”


    對於一瞬間放倒了四個人毫不在意,刻人一邊回頭一邊這麽交待道。是說不要被倒下的男人絆住了腳吧。說完,他繼續向前跑去。


    這樣啊,梢突然明白為什麽他選擇


    了這家卡拉ok了。


    無論對方有多少人,這麽狹窄的走廊上,一次能撲過來的人數最多也就兩個。後麵的人不僅因為前麵的人擋著路上不來,按照他剛才的戰鬥方法,還會連著前麵的人一起被打倒。


    而且,隻要像他現在這樣不斷地踢飛敵人,就不會被包圍,那群人也沒法對梢出手——


    “說了閃一邊去吧!我警告過了啊!”


    他拽起前方t字路口處的男人的前襟,像是扔垃圾一樣丟了出去。


    斜眼看著男人被甩到牆上,兩人轉過拐角。剛跑沒多久,看到一堵黑色的牆。這是條死路——梢剛想這麽說,


    “給我停下!”


    不對,大錯特錯,這不是什麽牆,而是一個戴著墨鏡的巨大男人,比之前碰到的那些要高兩個頭。純粹看身高的話,比刻人高了三個頭的樣子。


    “刻人君——”


    梢不禁用不安的聲音這麽呼喊道,但是他堅決的眼神裏看不到一絲動搖。


    “沒關係,怎麽可能輸給那樣的家夥。”


    =====================================


    我們追著刻人和梢,來到了鄰鎮的卡拉ok。


    之前因為刻人的熟人在這裏工作,所以來過好幾次。托了人家幫忙才拿到的薄薄的一張會員卡至今還放在我的錢包裏。


    不過把一幫人帶到這兒來的可不是我,是旁邊那位j的沉默寡言的部下查出來的。在不熟悉的土地上隻用了這麽短的時間就調查到了需要的信息,看來j手下也聚集了不少優秀的人才。


    “什”


    一進入店裏,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狼藉的櫃台,以及櫃台後麵一個眼熟的金發男人,眼睛打著轉倒在那裏。


    應該不是刻人幹的,至於究竟是誰幹的看來很明顯了。


    “喂你們這群混蛋,不覺得做的有點過了麽?”


    我怒吼道,j哼了聲鼻子,


    “人還活著吧,再說現在也不是為了這點小事糾纏的時候。”


    “你丫的說啥——?”


    在我因為大個男的一句話而火冒三丈的瞬間,裏麵傳來了玻璃碎裂般強烈的破碎音。j立刻拋下我們,向聲音發出的方向跑去。


    “啊!可惡,柚島,照看一下這家夥的傷勢。”


    “我知道了。”


    柚島點了點頭。把她留在這裏後,我向大個男追去。應該是能立刻追上的,奈何他的背大的礙事。正準備為了剛才的事說他兩句的時候,


    “說了閃一邊去吧!我警告過了啊!”


    耳熟的聲音傳來的同時,前方的拐角處,和白天被我打倒的黑衣男長的差不多的家夥被打飛了。看著他撞到牆上然後滑下來跌坐在地的樣子,我的嘴角翹了起來。刻人那家夥還是那麽粗暴哪!


    我預想著接下來該出現的應該就是刻人了吧,


    “喂刻”


    “給我停下!”


    我喊人的聲音被j的吼聲蓋住了。他舉起雙手,像一堵牆那樣擋在那裏。從手臂的縫隙中間,我看見了朝著這邊過來的刻人的身影。


    “喂大叔,給我稍微讓開一下啊!”


    明明就是我去說一聲就能搞定的事情!


    但j不僅是擋在那裏,還試圖抓住刻人,大概是想把刻人按到在地製服住他吧,


    “啊,白癡,別從正麵——”


    抓,剛說出口,已經遲了。


    “哦噢?”


    j的口中漏出驚訝的聲音。我警告的不是刻人,而是體格幾倍於刻人的j。


    是因為大意了嗎,j就要抓到刻人的手,被以意料之外的力氣撥開,轉眼間j的衣服反而被刻人抓住,就這麽靠著蠻力硬是破壞了j的身體平衡,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j發出驚愕的絕叫也在所難免了,被人舉起來身體懸在半空的感覺,大概從孩提時代以來的第一次吧。但那也隻是一瞬間的事情,刻人抓好j的身體,


    “嗨!”


    像是往前推出一樣,朝我這邊扔了過來。


    “哦哇!”


    當然,這麽一來j就朝站在他身後的我掉了過來。


    “咕哎?!”


    根本沒有閃避的時間,我就成了j的墊背。


    是倒下的時候撞到頭了嗎,我身上的j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僅如此,完全不理會j身下的我,刻人從旁邊穿了過去。


    “喂”


    我呆住了。就算是倒在地上,我的臉也是露在外麵的。刻人應該不會沒注意到——


    “喂刻人!”


    應該不會沒注意到我。


    雖然我跟這群突然對你襲擊過去的家夥在一起但,是我哦?你老哥哦?沒被人操縱哦?總而言之給我停下,聽我說兩句,我們談談好嗎。


    我是一邊這麽想一邊喊的,但是


    “”


    一瞥。


    刻人的眼神確實捕捉到了我的存在,我肯定映在了他的視野之中。


    “什!”


    為什麽——?


    為什麽刻人不停下來?


    啞口無言的我的身旁,又有什麽人過去了。


    是她!


    梢似乎沒有注意到被j壓在身下的我,正準備徑直走我身邊穿過。是注意到j巨大的身軀下壓了什麽東西(那個東西就是我)嗎,她突然停住了腳步向我——


    “快點!”


    ——投來視線以前,被刻人尖銳的聲音製止了。


    “啊,嗯,嗯!”


    梢終於是沒有看我,立刻朝著刻人追去。


    就在這時。


    突然,似乎是j的部下的黑衣男和作業服男,一大堆人像雪崩一樣朝店內湧了進來。


    “呃!”


    出口被堵住了,正好封住了接待大廳中央的刻人他們的去路。


    “可惡 喂,趕緊把那倆人給抓住!”


    一下子感覺到背上輕鬆了很多,原來是j慢吞吞地站了起來,瞪著刻人他們發出憤怒的叫喊聲。


    “打斷一兩根骨頭也無所謂!隻要活著就行!”


    聽到j的怒號,部下們一齊向兩人衝去,仿佛一群被餌食所吸引的野獸般敏捷凶猛。


    “混蛋!”


    刻人把梢擋在背後,把衝過來的三四個男人一起抓住,靠著蠻力把他們扔飛的扔飛、擊倒在地的擊倒在地,沒過一會兒就放到了一批人,無奈敵眾我寡,對方的人數實在太多。


    而且地點上刻人也占盡劣勢。和剛才狹窄的通道不同,這裏是寬敞的大廳,一下子就會從四麵八方被包圍。不斷衝上來的男人們縮小著包圍網,刻人的臉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終於,j的一名部下的手穿過了刻人厚厚的防禦,抓到了他身後的梢的右手腕。


    “呀!”


    “給我放手!”


    至今為止沒有聽過刻人這麽激動地叫喊過。那名部下就這麽抓著梢的手,試圖把她拽過來。就在梢的臉因為恐懼而僵住的時候,


    “——!”


    我確實看到了。


    梢用自由的左手迅速地貼在了一直戴著的耳機上。


    像是徹底放棄了什麽,又像是向誰在祈禱一樣,她猛地閉上了暗藏覺悟的雙眼。


    那個瞬間,


    轟!


    火柱,升了起來。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以能穿透天井的猛烈勢頭,青白色的火焰噴發出來。


    抓住梢的手腕的那個男人的身體,突然這麽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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