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注:下麵的第一人稱不是刻人而是軋人視角……我也是看了一段才反應過來,作者啥都不標有點坑爹)


    “那個 請,請收下這個!”


    我的射籃在籃筐上彈回的瞬間,一封信遞到了我的手上。


    放學後,被夕陽染紅的籃筐


    下意識地接住反彈回來的球之後,我跟石像一樣硬直在遞出信的女孩子麵前了。


    就在剛才我還在參加籃球部的練習比賽。並不是我從歸宅部畢業了,隻是一起歸宅的家夥——柚島她有什麽委員會的工作,我在等她那邊結束。


    (譯注:可能有人已經不記得裏麵的人物關係了 柚島是軋人的同班同學,之前的事件一直有在參與,和星弓家關係密切,該說已經內定是軋人媳婦了嗎 )


    柚島有點傻傻的,還擁有普通人所沒有的特殊能力,說不定有人會盯上這一點——因為這個借口我開始跟她一起回家,不過現在已經變成日課一樣的習慣了。


    但是,幹等還是太無聊了,於是我就拜托籃球部裏的熟人讓我參加他們的練習,打發打發時間。部長笑著對我說“那也一起跑圈吧”,我鄭重表示“才不要”。目送了向河畔跑去的部員們,我一個人拿球做著三分射籃的練習,就是這個時候麵前的這個女孩子向我搭話的。


    放學後的籃球場,周圍一個人也沒有,隻有我們兩個人單獨在一起。耳朵都紅了的女孩子低著頭,一副很拚命的樣子向我遞出一封信。


    就算是不知道為什麽總是被妹妹念叨“哥哥實在是太遲鈍了”的我,碰到這種狀況也不會說理解不了啊。


    “啊,哎,那個”


    糟糕,腦子混亂了,臉上在冒火。因為事情過於突然我都開始口吃了,連一句“是給我的?”都問不出來。


    我就這麽一副沒出息的樣子,從旁人看來一定慌亂得很好笑吧。接著女孩子就這麽保持著遞出信的姿勢清楚地說道:


    “請把這個 幫我交給您的弟弟!”


    遠遠傳來讓沒有事情的學生盡快離校的廣播,顯得無比的空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就一直僵在那裏。


    遠遠地聽到籃球部部員們的聲音,我的手一滑,球在地上“嘭”地彈了一下。


    “什麽?”


    我那甘酸的——有點甘酸過頭了的青春的一頁就這麽空虛地逝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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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在這邊等的話事先好歹通知我一聲——怎,怎麽了?”


    我坐在籃球場的角落裏一副遠目的表情望著夕陽,看到這樣的我柚島發出了吃驚的聲音,我“哼哼哼”幹笑了幾聲。


    “因為誤會而得意忘形的人,真是蠢啊”


    “哈?”


    “不,沒事兒。”


    一直哭下去的話男人就廢了,悲傷是會讓人堅強的嗯。我整理了一下心情,總之是站起來了。不過,柚島注意到了我手裏捏的東西。


    “這是什麽?”


    唉這貨眼睛真是尖 人家好不容易才和過去訣別了的說。對於柚島不像樣的謊話肯定會被識破,實在沒辦法我隻好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明了一下,簡而言之這是給我弟的情書。


    “於是你就擅自誤會了一把啊。”


    柚島看我的眼神似乎有點冷。


    “不啊,也沒有那麽期待哦?該說是有點混亂還是什麽 也考慮一下被遞出這種東西的我的心情吧?”


    “哼——”


    已經不是似乎了,柚島的眼神明顯降到零度以下了,一副“真是服了你”的樣子之外好像還有點生氣的感覺。為什麽我非要被人生氣啊。


    “什麽嘛。”


    “沒什麽。既然你這麽希望拿到情書的話”


    這麽說著,柚島開始翻自己的書包。


    “給。”


    她把翻出來的東西唰地遞給了我。


    “哎?”


    我的眼睛瞪圓了。柚島遞給我的是一個白色的信封,裏麵似乎裝了一封信。從我們的對話內容來看,信的內容不用說也應該清楚了 柚島把這件東西遞給了我。我一邊吃驚一邊來回看著柚島的臉和手中的信。


    “哎,你,這”


    “剛才委員會的時候拿到的。”


    “啥?”


    “是一個學妹呢,想要通過你把這個交給刻人君。同樣都是初中部的,明明自己去給就好了麽。”


    “”


    我用無法形容的心情盯著手中的信,自己都知道自己的臉頰在跳


    “真是太好了呢,哥哥?拿到這麽多情書。”


    盯著我那副悲劇的表情,柚島的臉上浮現出邪惡的魔女般的微笑。我差點就把手裏的信捏壞了,不過還是把持住了自己。無論怎麽說,這也是承載了別人思念的書信啊,忍耐忍耐。悲傷是會讓人更加堅強的


    不過說實話,不堅強也無所謂了,男人廢柴了也無所謂了,真希望有個地方可以讓我好好地釋放這份悲傷啊 t_t


    我的弟弟,星弓刻人,15歲,我所在學校初中部的三年級學生。


    是有極度暴虐的姐姐們(哥哥我可絕對不在這個群體中)作為反麵教材的原因嗎,刻人的性格非常溫厚純良。周圍的女孩子在誇獎他的時候會用“溫柔”“誠實”來形容。


    溫柔誠實這一點上,我覺得這一定是我們兄弟之間濃濃的血緣關係的作用結果。


    但是刻人也有凶暴的一麵。溫柔的性格等於說是沒法眼睜睜地看著別人遇到麻煩,刻人總是因此被攪入街頭上的各種暴力紛爭中,回過神來已經成為了被小混混們敬仰的存在。


    一般的話這種人會被周圍的人所畏懼,無奈刻人平時在學校裏的給人的印象太好,本來會扣分的暴力的一麵也被人說成“哎,真是意外~”“雖然那麽溫柔但也很靠得住啊”,變成加分項了。


    眼鏡可能也或多或少有點功效吧,總之刻人外表也不差,而且溫柔的同時打架又很強。如果成績再好一點的話就完美了,可惜刻人的成績隻是中遊,徹徹底底的中遊。


    明明是個眼鏡仔


    雖然平時有在努力,不過該說不得要領還是沒有舉一反三的能力嗎,這些努力基本上都白費了。勉強把公式和例題背下來後,一旦開始做題刻人他腦子裏就一片混亂。


    “哥哥這種平時吊兒郎當、成績卻相當不錯的類型真是讓人火大吧~~”


    我曾經看到美智乃這麽安慰因為成績而煩惱的弟弟。用吊兒郎當形容你哥是要鬧哪樣啊我的妹妹。嘛這大概是在奉勸刻人像我一樣讓思考更加靈活一些吧。不過我還是要再說一次,用吊兒郎當形容你哥是要鬧哪樣啊我的妹妹。


    我這個弟弟最恐怖的地方在於即使這樣的弱點也會變成他的加分項 女孩子們發現刻人的成績不如想象中的那麽好的時候,都說著“好可愛啊——”“我來教你吧?”之類的話聚到他身邊。總感覺這世界上有什麽東西弄錯了啊


    明明我的成績不錯、打架也很強啊,曾經跟柚島抱怨了這麽一句。“哈啊啊啊啊——”柚島發出了一聲超~長的歎息,長的像是在憐憫這個世界上最可憐的家夥。


    嘛,總而言之,我的弟弟超受女生歡迎的。


    不過這位受歡迎的本人,該說是有點禁欲主義呢,還是說對這方麵沒什麽興趣呢,總之還沒有交往的對象,我也從來沒見過他和哪個女生好上過。不過這種難攻不下的地方也讓他更受歡迎就是了


    ——大概他也會拒絕這些情書的吧。


    我望著書包裏不是寫給我的信,歎了一口氣。仔細想想,用情書這麽古


    董的方法表白是有在考慮刻人的情況吧,這家夥沒有手機的。


    雖然不認識把信給柚島的那個學妹,不過把信遞給我的那個女孩子應該算是相當可愛的類型吧。但是,還是覺得刻人會老實地低下頭拒絕別人啊。


    到底最後什麽樣的家夥會搞定刻人呢。


    我一邊漫不經心地想著這些事,和柚島走在回家的路上。


    “哎,哎,等等”


    突然,走在旁邊的柚島拽住了我的衣服袖子。


    “什麽啊。別又是一封情書什麽的冒出來吧。”


    “不是啦。那兒,你看。”


    小聲這麽說著的柚島往前指去,大陸對麵的林蔭道下,看起來關係很好的兩個人身著製服一起走著,背影看起來就像一對情侶。


    “哎喲喂?”


    一不小心我嘴裏就發出了很2的聲音,因為那個男生的背影我有印象。


    “那個男生,是刻人君吧?”


    不知道為什麽柚島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興奮。


    “啊啊,大概 是的吧。”


    我純粹是驚到了。刻人如此受歡迎,和女孩子兩個人一起根本不算是什麽,我也不是第一次見了。稍微積極一點的女生對他說“我們回家的方向一樣,一起走吧?” 刻人一定會沒想太多就答應下來。


    但是現在,我的視線裏光景和平常的情況有所不同。沒法很好用語言表達 總之兩個人看起來非常親密。


    基本上說,刻人總是能很好地傾聽別人說話的那一方,今天卻比平時要積極地向對方搭話。當然,旁邊的那個女孩子也說的不少。就算這是錯覺,在我眼裏刻人對這個女生的在意程度明顯要比其他女孩子高。


    接著我把視線轉向那個女孩子。


    第一印象是個有點奇怪的女生。從後麵雖然看不到臉,但是有點翹的栗色長發給人留下很深的印象。不過比起這個最初映入我眼簾的還是她頭上戴的那副巨大的耳機。


    如果是為了趕潮流而戴的話,作為女孩子來說有點太庸俗了。如果是音樂發燒友的話,室內不說,在室外聽音樂的話小型耳機也夠用了。而且那一頭飄飄的長發,戴著這副耳機一定挺麻煩的吧。


    就在我下意識地停住腳步觀察他倆的時候,兩人的背影越走越遠了。不經意間,柚島從我的旁邊超了過去。


    “你準備去追他們?”


    察覺到我的話裏有點小刺,柚島眉頭皺了一下。


    “不,不追嗎?”


    柚島回過頭來,很罕見地露出了試探我想法的曖昧笑容。我歎了口氣。


    “你竟然想追”


    “因,因為那個嘛”


    我知道柚島拚命忍住不說的是“因為我很在意嘛”,不過我可沒這膽子點出來。


    看著校內傳說中超受歡迎的男生的緋聞逐漸離我們遠去,柚島似乎在心裏下定了決心,換了一副毅然的態度跟我說:


    “作,作為學姐,不能放過不純異性交往!”


    這啥時代了啊什麽見鬼的理由啊何況現在他倆連不純交往的邊都沒搭上好吧 就在我準備進行一連串吐槽的時候,柚島已經背對我追了過去。這家夥是真要追啊。


    之前彩姐的事情也好龍助哥的事情也好,看來柚島一碰到別人的戀愛就會開啟名為好奇心的開關,收起平時優等生的那一套,展現出這樣奇怪的一麵。


    大概是平常意外地會照顧人,總是在為別人考慮,這樣積累下來的東西用一種歪曲的形式發散出來了吧。感覺以後一定會出現,沒人拜托她也去幫人安排相親之類的麻煩事


    “在幹什麽呢,要跟丟了哦。”


    柚島的眼睛裏已經沒有迷惘了,腳步像是有名的老刑警一樣慎重。我們兩個就這麽向前追去。


    說起來這家夥,之前跟蹤小七姐的時候也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啊,一邊想著,我一副新人刑警的樣子跟在老刑警的後麵。抱歉了刻人,我沒法反抗前輩刑警的命令啊。


    完全不知道跟在後麵的我的這番懺悔,刻人和他旁邊的女孩還在關係很好地一起走著。本想著他們是不是會去快餐店、遊戲中心、甚至說電影院或者卡拉ok什麽的,不過兩人完全沒有這個跡象,倒不如說在往遠離車站前繁華街的方向走,進入了住宅區


    哎,這麽走下去的話——


    “這,是要去我們家?”


    一不小心說出了口,柚島聽到以後停下腳步回過頭來。


    “家”


    柚島眨巴著眼睛,略顯吃驚地念叨著,樣子有點嚇人。我點頭應和道:


    “啊,是啊,照著這條路走下去大概”


    柚島一副認真的表情,把手放在嘴邊念念有詞:


    “最近的年輕人進展真是快啊”


    那是我家啊喂,家裏有人的啊,你思考也太跳躍了吧,而且你自己不也經常來嗎,再說年輕人什麽的他們不是跟你隻差一歲嗎,說起來小姐您這角色形象是哪位。


    “啊,進去了。”


    正如柚島所說的,兩人走進了星弓家。我們也慎重地跟在後麵 已經沒這個必要了啊。我就這麽裝作一副比刻人晚回來一點的樣子走進了家門。


    “我回來了。”


    原本很平和的歸宅,被走廊裏啪嗒啪嗒吵鬧的跑步聲給毀了。


    “哥,哥哥!現在啊,刻君他啊,把女孩子帶回家了啊!該說是終於還是什麽 哎呀這真是爆了個大冷門啊!而且好像還有話跟我說!怎,怎麽辦啊我,是不是該換什麽正裝啊?!”


    “”


    我今天終於深深地理解為什麽柚島和美智乃會成為朋友了。為什麽啥我的周圍都是這樣的女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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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麽,要說的話是?”


    十五分鍾以後,在刻人的房間。


    一邊是哼哼地噴著鼻息,氣勢滿滿地準備聽刻人他們說話的妹妹,另一邊是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實際上心裏超級感興趣的柚島。我被這樣的兩個人夾在中間,帶著非常抱歉的心情望著刻人和她旁邊的女生。


    剛才隻能看到背影,但這次正麵一看,發現這女生還是挺可愛的。大大的眼睛,像是會永遠浮現著笑容的嘴角,這些都和栗色的頭發很配,給人一種鬆鼠或者貓的感覺。


    本來由於那個巨大的耳機,預想當中應該是個怪女孩(雖然這麽說可能不太合適),不過現在看來倒是個引入注目、討人喜歡的女生。


    哎~ 刻人這家夥喜歡這種類型啊


    想著這種事情的時候,一不留神就盯著人家看了半天,不小心和女孩子的眼睛對上了。她完全沒有在意我不禮貌的視線,微微地對我笑了一下。


    “初次見麵,我是神野梢。”


    該說是銀鈴般的聲音嗎,又有點撒嬌般感覺的高音調的聲線。


    聲音有時候會拖長,但說的話卻是意外的幹淨利落,相比之下反而是年長的我做出的問候(“啊,你好你好”)更加含混不清。正好是看準了這個時機吧,美智乃也加入了問候。


    “我叫美智乃,星弓美智乃,是那邊的刻君——不是,刻人的姐姐。旁邊的這位是哥哥軋人,對麵的那位柚島香奈子是我的朋友,也是哥哥的”


    “朋友。”


    “哎,嗯 就是 這麽回事。”


    對於果斷說出這話的柚島,美智乃不知為什麽顯得有點失望,還對我送來了責備的視線。搞什麽啊這是。


    那個女孩子——自稱梢的少女,像是為了把名字和臉對上號一樣,盯著我們仔細看,特別是我。


    這又是幹啥呢——我


    剛這麽想,梢微微一笑:


    “哥哥的事情,有聽刻人君聊起不少哦。”


    等我知道“不少”這詞在這裏的具體意思已經是稍微後來一點的事情了。總之現在比起這個,我要應付左右兩位八卦女生飛來的視線已經竭盡全力了。


    刻人君——


    已經是以名字相稱的關係了啊。


    然後我向一直保持沉默的刻人送去視線,他的臉看起來有點僵硬。你在緊張個啥,你們到底有什麽事情,你倒是也幫忙說明一下啊,我用眼神這麽催促他。


    雖然剛才已經聽說了這位名叫梢的少女是刻人的同班同學,但總不會要說的事情就是把她介紹給我們吧,就算刻人再怎麽老實巴交遵紀守禮也不會幹這種事。見我和美智乃又不是媳婦見公婆,非要說的話美智乃算是小姑還差不多


    “那個”


    刻人一瞬間用猶豫的眼神看了我們一圈。


    “什麽啊。”


    “大概 是和我們家那方麵有關的事情吧。”


    一副難以開口的樣子。


    我們家那方麵。


    聽到這個說法,我心中有種討厭的預感開始湧現出來。


    “實際上這個女孩子,在街頭巷尾被稱作‘——’”


    “哈?你說什麽?”


    總感覺剛剛從刻人嘴裏聽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詞語。


    “所以說,是‘——’啦。”


    這個叫做梢的女孩子被這麽稱呼嗎。


    不不不不,再怎麽說也不可能吧。


    但是刻人又重複了一邊,這次我聽清楚他說的是什麽了。


    弟弟把“神明大人”帶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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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綁!”沒有什麽比這種捶牆的聲音更刺耳了。


    一隻手粗暴地壓在梢臉旁的牆上。沿著手臂看去,那兒站著一個發怒的金發男子。他身後的另一個男子有一頭倒立的頭發,大概是一夥的吧。兩個人都穿著梢所在學校高中部的製服,不過這幅打扮很讓人懷疑兩人有沒有在好好上學。


    “喂,你打算怎麽辦啊。啊?”


    站在前麵的男子露出凶相,把臉靠近過來。都看見鼻毛了啦,梢在心中歎了口氣。


    這兒是兩棟樓房之間,陽光無法照射到的小路。梢正在放學路上的時候,突然這兩個男的出現在眼前,“跟我們走一趟吧?” 就這麽半強硬地把她帶到了這裏。這裏與其說是小路不如說是暗巷的感覺,不過倒也有一定的寬度,而且離大街不遠,從大街上應該能看到這裏的情況。可是大街上的行人看到巷子裏的情形,都不想自找麻煩,用無非是情侶之間吵架之類的理由說服自己以後,都快步離去了。


    (嘛,最初就沒有期待這些人能幫忙就是了。)


    說不定這時梢大聲呼救的話,總還是會有人跑過來的吧。


    (我可不要落入那種狀況。)


    失魂落魄地找人求助什麽的太討厭了,而且也沒有這麽做的必要。不如說,要是能帶到更加人跡罕至的地方就好了呢。


    “喂,你丫的在聽人說話嗎?”


    梢充滿餘裕的優哉態度惹惱了麵前的男子,使他更加凶狠了。這麽說來,之前看到這個男子的時候他也吼了同樣的話呢,雖然兩人是初 次 見 麵。


    嗬,梢的嘴角揚了起來。


    “在聽哦?發出這麽大的聲音想聽不到都不行吧?”


    “你這混蛋!”


    對方因為這一句話更加惱怒了,男子凶相畢露地準備說著什麽的時候。


    “那麽,要說的事情是什麽呢?”


    這一問恰好卡住了男子的話頭。一拍之後,男子咋了一下舌,用居高臨下的態度說道:


    “你聽好了,這邊可是因為你的原因和女人分手了啊。突然間跟我說什麽‘我們分了吧’,問她為什麽,她跟我說什麽‘是神讓我這麽做的’之類的蠢話。”


    男子一臉厭惡地說道。


    “還以為這女的是吃錯什麽藥了,結果發現是被自稱占卜師的騙子給忽悠了不是。你這混蛋,對我的女人說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不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哦。她找我商量是不是應該和現在的男朋友繼續交往下去,我就給了她應該分手的建議,告訴她這麽下去肯定會發生不好的事情而已哦?”


    “你說啥!”


    “而且前輩啊,你說的好像因為我才被人甩了似的,可是女朋友找人商量這種事情的時候不是就已經沒戲了嗎?”


    “啊啊?!”


    “我隻是這麽跟她說的哦,”


    因為看到了“那個場麵”。


    “總有一天,他一定會對你暴力相向的。”


    “什!”


    這次男子的臉上浮現的不是憤怒而是驚愕了。梢眯起了眼睛,看來已經實行過暴力了呢。之前梢“看到”的那個場麵,大概已經在現實裏發生了吧。


    梢感覺到自己心中有什麽冰冷的東西正在急速湧上來。


    “再說了,‘我的女人’什麽的說法,也有點太自說自話了吧?”


    男子的身體開始顫抖。是不是有點捉弄過頭了?梢把手搭在頭上的耳機上想著。


    “這,這個婊子!”


    就在男子怒吼著抬起拳頭、梢要把耳機貼緊耳朵的那個瞬間,


    “那個,能不能別這樣。”


    慢吞吞的聲音,好像完全沒有感受到場麵的緊張感似的。因為和現場的氣氛相差太遠,梢和男子都愣在那裏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作為戀人之間的吵架,似乎有點太粗暴了一點吧。”


    這麽說著走進暗巷的是一個帶著眼鏡的溫柔青年,看起來太過穩重善良,完全不符合現在的狀況。雖然他穿著梢的學校的校服,不過這種事情根本不用特地確認——


    咦——?


    梢立刻覺察到了他的身份。


    “你丫的來幹啥的?”


    不過麵前的這個男人就不知道他是什麽人了。突然摻和進來的這個青年在他的概念中大概是世界上最安全的那種人吧。他很快從驚愕中恢複,重新取回了強勢的態度,對眼鏡青年發出威脅。


    但是眼鏡青年完全沒有在意的樣子。


    “我覺得用暴力對待女孩子是不好的哦。”


    說了這麽一句正直老實的話。


    哈啊,梢不禁歎了口氣。


    (這算什麽啊)


    雖然這話沒說錯就是了,但感覺應該有別的說法吧,比如“對女性出手不符合男子風範”之類的吧。不,這又太裝了反而有點冷。總而言之,他把話說的也太直了一點,一點婉轉都沒有,好像從什麽三流小說裏直接拿出來的台詞一樣。


    對於這麽正兒八經的言論,


    “你丫的說啥?”


    感覺隻是在火上澆油啊。


    (啊~啊,我不管了)


    男子的臉上逐漸開始泛紅,低聲說著老子殺了你信不信,用極其恐怖的眼神盯著眼鏡青年。青年倒是完全沒有害怕的樣子,一步也沒有後退,而是放下手裏的書包,用平靜的視線朝男子看去。


    “星弓刻人,如果聽到這個名字肯罷休的話我是再高興不過就是了”


    “哈?什麽玩意兒,哪邊來的小子啊你!”


    男子就這麽突然揍了上來。真是糟糕,青年聳了聳肩,並沒有將視線從撲來的男子身上移開。


    (好冷靜啊——)


    青年微微一偏,躲過了男子大幅度的拳頭攻擊。男子刹不住揮空了的拳頭的勁道,青年趁機抓住了他的衣服。


    “噢噢?!”


    青年就這麽利用男子衝過來的勢頭讓他轉了180度,漫不經心地把人朝他來的方向扔了回去出去。男子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這混蛋!”


    從沒有預想到的人身上吃到意料之外的反擊,原本站在後麵的另一名男子陡然變色,向眼鏡青年襲擊過來。這個男子似乎比之前那個更習慣於打架一點,一瞬間就逼近了青年的身前,放出一記腳踢。


    “啊!”


    梢不禁喊了出來。男子的腳法比想象中要犀利,陷入了眼鏡青年的腹部。


    再怎麽說這也不可能一點不疼吧,梢開始想象下個瞬間他臉上會露出的痛苦表情,可是實際上他跟石像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


    “哎?”


    男子的腳還停留在青年的腹部,青年就這麽抓住這隻腳,好像是拿掉什麽礙事的東西一樣把人家的腳又一次漫不經心地扔了出去。頭發倒立的男子的腳被抬的老高,終於也失去平衡“嗚啊”地一屁股跌坐下來。


    (令人意外的戰鬥方式啊)


    這個眼鏡青年,看上去挺纖細的,戰鬥方式倒是相當簡單粗暴。該說完全是硬碰硬的嗎,總覺得隻是在用蠻力而已。


    青年並沒有對兩名男子進行追擊,隻是用一副希望對方早點放棄的眼神看著倒在地上的兩人。


    “你,你這混蛋!”


    兩人一邊瞪回來,一邊咒罵著站起身來。由於隻是被隨意地扔了一下而已,兩人身上連個像樣的傷痕都沒有。


    (難道說,是故意這麽做的?)


    兩名男子無法忍受青年充滿餘裕的態度,眼神更加尖銳了。青年注意到這一點,輕輕歎了口氣,一伸手把旁邊被打壞的那個東西舉了起來。


    “!”


    男子們因為眼前難以置信的光景屏住了呼吸。


    (嗚哇)


    梢也不禁看呆掉了。世界上哪有能把壞掉的摩托車輕鬆舉起來的中學生啊。


    青年一邊稍微在意著摩托車上掉下來的灰塵,


    “還要打嗎?”


    一邊微笑著問道。


    目送倉皇而逃的兩人的背影遠去,青年把手上的摩托車放了下來。大概他根本沒有要用這玩意兒打人的意思吧。


    “沒事吧?”


    他的眼神這才看向了梢。


    “啊,嗯,沒事,謝謝。”


    梢忙點了點頭。一直盯著人家看是不是讓他覺得自己有點可疑啊。


    “最好別一個人走在這種地方哦,不時會發生這種事情的。”


    梢的擔心看來是多餘了,他似乎認為梢隻是走在路上偶然碰上了不良而已。


    (這倒是沒什麽問題就是了)


    但是從他現在的樣子看來——


    “那個,還沒有注意到嗎?”


    青年拾起地上的書包,梢像是要窺探他表情一樣問道。


    “哎?”


    他瞪圓了眼睛。雖然可能是因為這裏太暗他的視力又不太好,不過再怎麽說這也太遲鈍了一點。


    不過看樣子他終於想起來了。


    “啊,難道說你是”


    “就是這麽回事啊,早上才剛被英語老師點過吧?我們不是剛剛成為鄰桌嘛。”


    這麽說著,梢微微一笑。


    這還真是在沒有預想到的地方釣到意料之外的人了啊——


    ========================================


    “嘛,神明什麽的有點誇張就是啦。”


    刻人帶回來的女生——梢這麽說道。


    “我能看到未來的事情。”


    “能看到未來的事情?”


    對於想都沒想就露出懷疑表情的我,梢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畫麵非常的模糊,也沒法自己指定時間地點人物,就是有時候突然一下子某個情景會浮現在眼前,但是浮現的情景一定會發生,從來沒有出過錯。”


    “這是 預知未來?”


    柚島驚訝地問道,梢清楚地點了下頭。


    “就是這麽一回事了吧。啊,還有我的運氣也特別好。因為這些原因,有人說是神明附體,受到神的眷戀什麽的,最後就被冠上了那個外號。”


    雖然有時候會拖長聲音,但梢的說明意外的流利。這麽看來她說不定是個腦子轉的很快的女孩子。


    就在這時,原本有點得意地進行說明的梢臉上突然蒙上了一層陰雲,肩膀也耷拉下來。


    “但是,可能我有點得意忘形了吧。對於找我商量的人,我給他們提出過這樣那樣的建議,但是到頭來也有人因此對我產生了怨恨”


    “於是,卷入麻煩的時候,就被我家弟弟救了是嗎。”


    我這麽一說,梢驚訝地眨了眨眼。


    “您怎麽知道的啊?”


    “啊,嗯,嘛”


    我們家人有被卷入麻煩事的體質,隻是因此覺得有可能出現這種情況而已,更何況是那個大好人刻人了。


    對如此悲哀的體質一點也不知情的梢,悄悄在刻人的耳邊說,


    “好厲害啊,真不愧是你哥哥。”


    “”


    該怎麽說 兩個人的距離太近了啊,還不是指精神層麵上的。


    對於整個身體像刻人傾過去說悄悄話的梢,刻人露出了有點困擾的曖昧笑容。梢追刻人的態度也太過積極了一點。


    嗯嗯 果然最近的年輕人就是這個樣子嗎,我開始跟柚島一樣思考事情了。


    “然後呢,那個“


    梢啪地拍了一下小手。


    “今天找刻人的哥哥和幾位,該說是有事情商量嗎,總之是有些話要說。”


    “跟我們?”


    “是的。從刻人那裏聽說了大家活躍的各種情況了哦~”


    活躍 嘛就算這是有點恭維、加過修飾的話,也大概能看出這個女孩子對我們的事情有多少了解了。


    我無言地盯了刻人一下,刻人難堪地移開視線苦笑著。不要輕易地跟別人說我們家的事情啊——雖然我是這個意思但是,嘛,我自己也沒法說別人就是了。


    不過原來如此。這個叫做梢的女孩子今天來我們家的理由我大概是明白了。對於特殊能力,我們家的理解那是可悲的深入。對於普通人說了隻會被人當成稀有動物的事情,在我們家隻能算是餐桌上溫暖的家庭對話的程度罷了。


    “那麽,要說的事情是?”


    “這個嘛”


    梢好像一瞬間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再有一個星期,世界好像就要滅亡了的樣子 怎麽辦?”


    這位“神明”說了一句不得了的話。


    “啥?”


    今天是不是注定我要被各種女生驚到啊。


    “世,世界要滅亡什麽的”


    當然吃驚的不止我一個,對於同樣吃驚的柚島和美智乃,梢用“隻是可能啦”這樣曖昧的語氣應付著。我輕輕歎了口氣,


    “詳細說說吧。”


    看來,又要卷入麻煩事裏麵了啊。對著已經怎麽都無所謂了的我,梢開始一點點說明起來。


    “說的很模糊不清真是非常抱歉,不過我看不見未來了——”


    梢這麽說道。


    梢口中的“預知能力”,在看到或者想到某人的時候,就有可能看到關於這個人的未來的光景。這裏的某人也包含了梢自身,不如說梢自己的未來是出現最多的。


    “大概是因為關於自己的信息最多吧。對於一個人了解的越多,就越容易看到他/她的未來。”


    梢似乎對於自己的能力也做了


    各式各樣的探究。按照她的說法,自己平時有看日曆確認日期的習慣,這麽一來看到的未來裏就比較有可能出現日曆,就能知道看到的未來是哪一天了。


    “但是 現在無論也看不到這個月15號以後的未來了。”


    這個月15號,正好是一個星期以後。完全看不到未來說明


    “沒有未來了?”


    美智乃將這句決定性的話說了出來。梢露出略微困擾的表情摸了摸臉,


    “果然 就變成這麽一回事了吧”


    果然就變成這麽一回事那可就頭疼了。梢將視線轉向我,


    “就是這麽回事 怎麽辦呢?”


    真的耶,怎麽辦啊。


    這事兒我還想請教您呢神明大人。


    心情真是有點像那什麽,第一次聽說世紀末恐怖大王即將降臨的感覺。就算真的會有這樣的未來,我又能怎麽辦啊。


    梢一副已經把要說的話說完了的表情,然後似乎對於我們是否會相信有點不安。當然,我不認為梢完全在說謊,特殊能力之類的各種奇怪的麻煩事對於我們來說早就是家常便飯了。


    預知能力和強運。


    雖然擁有這樣的能力就稱為神似乎有點不夠格,但這已經不是一般人所熟悉的範疇了。不祥的預言來自於作為一般人接觸了這個領域的女孩子,而且還非常的模糊不清。(譯注:因此軋人無法完全相信梢所說的話)


    “現在在我們當中,你能看到誰的未來嗎?”


    “哎?對不起,都是突然浮現出來的,不是什麽時候都能看到啦”


    梢露出抱歉的表情說道。嗯,沒法用事實證明預知能力這邊嗎。


    “哥哥?”


    弟弟的房間布置我還是蠻熟的,我走向屋子裏麵的書桌。很久以前全家人一起旅行的時候玩過的東西,應該是一直收在這裏才對。我打開桌子最下麵一層抽屜找了起來。


    沒過多久,我就摸到一個形狀四方、觸感略硬的東西。我把它從抽屜裏取出來,亮給那邊一臉不可思議的四個人看。


    “來打撲克吧。”


    “撲克?”


    “對,撲克,用撲克來測試一下你所說的能力,當然也有一起娛樂一下的意思。”


    預知能力無法證實的話,那至少確認一下強運的真假。比起在嘴上議論能力究竟存在與否,用撲克顯然更快也更靠譜一些,還能緩解一點初次見麵帶來的緊張氣氛,所謂的娛樂就是這個意思。


    “怎麽樣?”


    我一邊啪啪地切著牌一邊問道。梢大概是察覺我的意圖了吧,很幹脆地答應下來。


    “好啊~”


    不過,後麵跟了這麽一句話,


    “大概,贏的人會是我哦。”


    語氣裏感受不到任何的驕傲或者逞強,有的隻是對於勝利的確信與餘裕。


    有意思。


    既然號稱強運,勝率不足七成可說不過去哦神明大人。(kane:我們可以由此推算一下軋人心中對於強運是否屬實的先驗分布 哎不好意思我終於亂入吐槽了(滾


    ——一小時後。


    “啊,果然我這邊湊上了呢。”


    完成了最後一對,梢把自己的手牌撒了下來,相比之下我的手裏的joker則露出了邪惡的笑容。


    “輸,輸了”


    連續敗北的我喃喃道。


    已經不知道玩了幾把抽鬼牌了,梢這才第一次沒有拿到第一。


    美智乃拿了第一,然後柚島第二、刻人第三,終於到了我和梢決勝負的時候。現在回想起來,真的是隻差一步了就能贏了。


    這時我手上的牌是鬼牌和黑桃a,梢手上的隻有一張牌,因為梅花a和方片a都已經下來了,所以應該是紅桃a。


    然後,到了梢來抽牌了。結果隻能有兩種,不是她抽到鬼牌繼續保持現狀,就是抽到黑桃a獲得勝利。


    本來想把兩張牌洗上很多遍再讓她選的,不過還是算了,感覺這些沒用的小伎倆反而會讓運氣變的比較背。我把僅剩的兩張牌放到梢的麵前,沒有任何小伎倆,硬碰硬的決勝負吧。


    一般來說這種時候,對方應該一枚枚地觸摸每張牌來觀察持牌者的反應——就是看拿牌的人是否能做到所謂的撲克臉。不過梢好像完全沒有要這樣做的意思。


    “這張。”


    啪,梢毫不猶豫地從我手裏抽掉了一張牌。抽掉的是 梅花a。


    哥徹底敗了啊。


    “好厲害啊”


    在脫力的我身旁,柚島這麽感慨著。勝負已分。雖然有點不甘心,不過她的確很厲害。雖然剛才已經說過,梢在之前的盤數裏幾乎全是第一名獲勝的,但更厲害的是她一次也沒有抽到過鬼牌。


    她抽別人牌的時候就不用說了,就連發牌的時候也從來沒有拿到過鬼牌,還經常發生剛摸完牌手裏就一把對子,被別人一抽就贏了的情況。


    順便一提,不光是鬼牌,我們中途還玩過神經衰弱和接龍什麽的,梢都展現了自己無以倫比的強運。神經衰弱的時候,第一輪根本都不知道牌在哪兒,梢就能不斷地湊到對子。接龍的時候則是我才隨便發了一下牌,梢那邊就有了四種花色的7(而且7周圍的8和9之類的防守牌也有),這除了嗬嗬我已經不知道該幹啥好了。


    (譯注:這裏提到了幾種牌戲:抽鬼牌、神經衰弱和排七,不太清楚規則的讀者可以去wiki一下。排七這個說法我之前也沒有聽說過,看介紹是接龍的一種,就按照接龍來翻了。)


    簡直就像被神明眷戀般的強運。


    剛才聽到的這個說法在腦海裏回蕩。


    往旁邊看去,柚島一副“已經可以了吧?”的表情。哎,說什麽呢,勝負才剛剛開始啊。我是個別扭到會想要反抗神的家夥,就讓我嚐試吧。


    梢興奮地在向刻人匯報自己的勝利,我整理了一下心情,這麽向她提議道:


    “哪,這次我們來玩梭哈吧。”


    (譯注:他們之前玩的撲克統稱トランプ,指的是家庭娛樂性的牌戲。這裏用的詞是ポーカー,雖然對應的英文是poker也就是一般所說的撲克牌,但實際指的是梭哈家族的賭博牌戲。我也是現查的wiki什麽的我會亂說嗎)


    “哎?啊,好,可以的哦。”


    梢再一次很幹脆地同意了。不過我繼續這麽提議:


    “我和你,一對一。”


    “一對一”


    梢對於我的提議呆了一下,不過很快


    “好的,來玩吧。”


    一瞬間,梢的眼睛銳利地眯了起來,從親近人的家貓的眼神,變成了不和任何人親近、不露出任何破綻的野貓的眼神。雖然隻是一瞬間的事情,不過還是讓我感慨,這女孩還會做出這樣的表情啊。


    美智乃還在認真地煩惱,到底要不要打聽那兩個人相遇時候的細節。總之順利定下比賽約定的我,把因為之前的遊戲而散落的牌聚集起來,朝著美智乃走去。


    “美智乃,幫 我 洗 牌。”


    美智乃的眉毛抽了一下。原本朝向刻人的眼神轉到了我遞給她的撲克牌上,接著抬起的視線和我的眼神在一瞬間交錯了一下。


    “明白了。”


    也就這種時候會對我們之間的血緣關係產生實感了。靠一個眼神溝通什麽的,與其說是心意相通,不如說是一眼就能明白對方在想什麽鬼心思。


    “啊,這樣啊。讓哥哥來洗牌不太公平嘛。”


    梢悠哉地接受了這件事,美智乃開始啪啪啪地洗牌了。洗牌動作比我慢不少,從旁人來看一定會留下不太會洗牌的印象吧。


    不過這樣就好。給人留


    下不會洗牌的印象這是狡猾的偽裝,那慢吞吞的動作裏其實隱藏著玄機。


    美智乃的手一直很巧——不,讓我用更加合適的表現方式來形容吧。美智乃從以前,手就從各種意義上不幹不淨。


    然後,說到強運,我們星弓家也有和這個詞完全吻合的人存在,那就是與其說是強運不如說是決勝負時運氣異樣的強大的小七姐。


    我和美智乃曾經和小七姐玩過撲克,也是和現在一樣被她連贏了好多次,不過最後終於是兩個人聯手報了她一箭之仇。現在就是要再現當時的場景。


    接下來我和美智乃要做的事情,說白了就是出老千。


    沒過多久,美智乃就洗完了牌,開始交替給我和梢發牌,每人五張。就在梢準備拿起發給她的五張牌的瞬間,


    “稍微等一下。”


    “哎?”


    因為我突然出聲製止,梢抬起頭來。接著我又追加了這麽一個提議:


    “既然是測試強運,那就來一發勝負好了。要不我們一張一張翻開,最後直接比大小?”


    我用有點挑釁的眼神看著梢,她驚訝了一瞬,不過很快嘴角揚了起來。


    “會變成什麽樣我可不管哦?”


    同樣是無畏而挑釁的微笑。


    好樣的,這小姑娘對我脾氣。


    一開始以為隻是一個討人喜歡的普通女生,沒想到還有這樣一麵。刻人啊,一根筋到底的處事方式對她可是不管用的哦?


    “那麽”


    第一張,梢翻開了牌。方片q,沒什麽特別的。相對的我也翻開了牌,黑桃j,也是個沒什麽特殊意義的牌。不過這也是就現階段而言的了,這張牌其實是必須的。


    我把視線移向了美智乃,美智乃一點也沒往我這邊看,隻是沉默著觀察局勢的走向。不經意間我的臉頰舒緩下來,這樣就沒問題了。


    之後,第二張、第三張、第四張牌也翻了過來。我的牌是黑桃的q、k和10 這預示著什麽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吧。


    相比而言,梢的牌幾乎散到沒有記述的必要,梢自己也悠哉地說著“咦,好像全是散牌耶”。


    我在心中感到安心,吐了一口氣,伸手去翻最後一張牌。


    還沒翻我就已經知道那是什麽牌了,肯定是剛才抽鬼牌時候最後一輪的那張黑桃a。這張牌一到手,我手頭就是皇家同花順。


    贏了——


    該說是搞的有點太戲劇化還是過於露骨,總之已經有點表演性質了,算是屢戰屢敗的我們小小的反抗吧。當然之後是打算公布事實的。


    這是不是有點太小孩子氣了啊——這麽沉浸在勝利的餘韻中的我,被人拍了拍肩膀。


    “啊?”


    拍我肩膀的是坐在旁邊的柚島。幹什麽啊,我瞪了她一眼。柚島歎了口氣,聳了聳肩,用手指著我手上的牌。


    我翻出來的牌是——紅桃7.


    “散,散牌?!”


    “哎,騙人?!”


    美智乃的撲克臉也終於崩壞了。剛才因為我的手擋住了牌,所以她沒看見吧,到現在才發現情況不對勁。


    做的手腳出了問題就麵露驚色,作為出老千的人肯定是失格了,不過這也說明美智乃對自己的手法有多麽強的自信。然後我也相信美智乃的手腕,絲毫沒有懷疑自己的勝利。


    “啊,那我這邊有一對,是我贏了呢。”


    根本無視吃驚的我和美智乃,梢開心地笑了。


    她手邊放著最後翻出來的那張決定命運的牌,是紅桃的q。和之前的第一張牌一起,毫無疑問地組成了一對。


    我看向美智乃,雖然對這個結果想找她問個清楚,不過美智乃也盯著地板上的牌,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


    應該是百分之百能贏的吧?


    雖然想這麽喊不過還是忍住了,我看向梢。注意到我的視線,她拿起最後翻出的那張紅桃q,微微一笑:


    “不翻到最後一張是不知道誰輸誰贏的啦。”


    ========================================


    “今天,刻人把神帶回家了喲。”


    “哎~ 那家夥什麽時候變成這種大人物的。”


    夜裏。


    由於沉浸在撲克牌裏太久,一不注意天已經黑了。媽媽一回到家,梢立刻受到了因為喜悅和興奮比平時耀眼三倍的媽媽“啊啦啊啦啊啦啊啦,嘛啊嘛啊嘛啊嘛啊”的歡迎。“方便的話,留下來吃晚飯吧?”


    不知道是因為她實際上還是挺緊張的,還是因為玩牌玩累了,吃飯的時候,梢的表情有點生硬,隻是安靜地將料理不斷送入口中。媽媽給她夾了這樣那樣一堆菜,她雖然回答了“好的”“謝謝”,但總感覺有點放不開,可能是對於過於盛情的媽媽有點應付不來吧。媽媽,現在的年輕人多多少少都討厭過度幹涉啊。我擺出一副了解內情的表情,心裏這麽忠告道。


    不過就算是媽媽好歹也注意到梢的樣子不太對勁吧,從中途開始就不再對她刨根問底,而是把矛頭指向了我。“那麽,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麽關係啊?!”就是因為媽媽一直在向我投來這樣的視線,搞的我飯都吃不下去了。


    餐後,美智乃送柚島回家,梢不用說(?)是由刻人送回家了。現在小七姐剛剛到家。她難得回來一次,卻正好錯過了和她們見麵的機會。我在小七姐的房間裏,因為之前她有聯絡我們說晚上會回來,所以我想正好找小七姐商量一下。


    牆壁上鋪著各種粗細不一的電線,正體不明的破爛玩意兒散亂的到處都是,小七姐就坐在這魔窟的正中央啪啪啪地敲著鍵盤,戴著太陽鏡的側臉被液晶屏發出的光微微照亮。


    “如果稍微早回來一點的話,我就能親眼看到了啊。真是沒想到我們家竟然出了個神的從者。”


    “能認真聽人說話嗎。”


    “在聽啊。要說什麽?收集齊了七個什麽珠子就能讓那個女孩幫忙實現一個願望什麽的,這種感覺?”


    “不是啦。神明什麽的隻是外號,雖然很模糊,但是有時能看到未來的景象。嘛,就是預知能力吧。”


    啪,小七姐又敲了一下鍵盤,終於回過頭來看向我。


    “預知能力?”


    “啊啊,說是比較模糊,也不能指定什麽時候想看什麽人的未來,不過從來沒有出過錯。”


    “嗯,預知能力啊”


    小七姐停下手中的活,開始思考。


    “我們周圍沒有這樣的能力者吧,都是些戰鬥係的家夥。預知未來這麽個和平的能力真是好啊,小七姐,你至今為止遇到過類似的能力者嗎?”


    “不,沒遇到過。”


    “那麽,接下來就是問題所在了。這個所謂的神明說了,一周以後世界可能會毀滅。”


    “哈?”


    這句話一說,就算是小七姐也吃驚了。太陽鏡後麵的眼睛瞪得滾圓。


    “實際上——”


    我把從梢那裏聽來的話複述了一遍,就是看不到一周以後的未來的事。


    “嘛,憑這個就推斷世界會毀滅什麽的可能有點過頭了 小七姐,有沒有類似的跡象啊?巨大的隕石在接近地球什麽的”


    帶著稍微有點擔心的心情,我試探著問道。小七姐哼了一聲,


    “就是為了不讓這種事情發生,我才會每天拚命的啊?!就在昨天才擊破了這個那個的,靠著力量讓那家夥閉嘴了。”


    到底擊破了什麽東西,讓誰閉嘴了,詳細情況我還是不問好了。要是演變成了“是啊,那你也來幫忙好了”之類的情況,那我就吃不了兜著走了。宇宙規模的問題對我來說還是太


    遙遠了,我可是立足於大地之上的男人。(kane:原來你是高達)


    不過總而言之,從小七姐的話來看,這種宇宙突然毀滅的情況大概是不會有了,本來這種事就不那麽容易發生嘛。理應如此但是


    “但是啊 那個女孩另一個能力真的是很厲害啊。”


    “另一個能力?”


    “運氣特別好,異樣的好,就像是受到神明眷戀一般。”


    “異樣”


    “為了測試她的強運,我們和她玩了撲克牌,結果是連著慘敗。最後,我和美智乃合夥試著出了次千。”


    “那樣也輸了?”


    “啊啊,美智乃好久沒玩過那套了,手滑了吧。”


    所以說梢的運氣真是好。不過聽到我的話,小七姐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軋人,就我現在所知,最先進的技術也無法解決的事情,你認為是什麽?”


    “啊?”


    突然一下子說什麽啊。小七姐所知道的最先進的技術?小七姐平時所牽扯到的,根本是我無法想象的世界。就連那些黑科技也沒法解決的事情?


    想了許許多多我還是無法回答,這時小七姐靜靜地說:


    “是命運和未來。”


    “命運和 未來?”


    “未來的事情誰都不知道 這是在宇宙什麽地方都成立的不明文的定律。雖然有很多人許下豪言壯語說預測未來是可能的,但實際上完備地將其證明的人,至少我是從來沒有見到過。”


    小七姐接著說,


    “命運 也是一樣的道理。宇宙雖然這麽大,不過玩牌能戰勝有絕對勝算的對手,這樣的人我也從來沒有見過。命運和未來可以說是神明所掌控的領域。雖然不是完全的形態,不過那個叫做梢的女孩多多少少還是觸及到了這塊領域,搞不好她能看到薛定諤的貓的尾巴呢。”


    “神的領域,這有點太誇張了吧”


    “你們本來是百分之百能贏的吧?”


    小七姐狡黠地一笑,我的話就被噎住了。


    “但,但是這隻是玩撲克而已啊。美智乃單純是失誤了一下”


    “美智乃的技術我是知道的,我當時可是被坑了好幾把都沒有注意到呢。”


    的確如此,為了騙過小七姐,陪美智乃認認真真做洗牌練習的不是別人,正是我。


    “而且,如果美智乃隻是失誤了一下,當時應該不會那麽動搖。表現出那麽吃驚是因為對自己的洗牌技術有絕對的自信吧?百分之百的自信。”


    小七姐淡淡地說道,不可思議的是我的心情也被她的話動搖了。


    “如果對手不是那個叫做梢的女孩的話,你的最後一張牌可能就是黑桃a了呢。”


    “這簡直是說”


    並不是美智乃的失誤,而是梢的“強運”替換了最後那張牌。


    “不翻到最後一張是不知道誰輸誰贏,呢。”


    小七姐一個人喃喃自語。


    “即使是被確定的未來也可以改寫掉 所謂的神明難道說的不就是這樣的存在嗎?”


    我抬起頭,正對上小七姐有所含義的笑容。我找不到反駁的話語,閉上了嘴。


    “嘛,就算這麽說有點過了,”


    小七姐轉了個身,再次麵向電腦,開始啪啪啪地敲鍵盤。


    “你也小心點喲。世界會滅亡這事可能還不足為信,不過那個女孩自身的能力可是相當的不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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