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的深夜。


    愛德華、托亞以及西瓦,再次來到紅燈區布勞德地區。


    雖然已經到了酒館該關閉,街上人煙越來越稀少的時間,不過今晚路上特別寂靜。


    看不見總是稀稀落落站在街角阻街拉客的娼婦們,也沒有沉溺於酒精麻藥,而倒在地上或席地而睡的人們可憐的身影。


    雖然說是紅燈區,不過這景象簡直可以說是鬼城。


    沒錯,原因要追溯到前一天。


    名不,謎樣的發明家艾文?布魯克依照約定,開發了他所謂「能捕捉魔物的秘密武器」,並將武器送到愛德華手邊。


    隻要按照艾文說明的使用方式讓它發揮效果,阻礙魔物逃跑的可能性會比使用警察逮捕的大網子更高。


    不過要使用這項秘密武器時,會麵臨一個很大的問題。


    那就是──如果魔物不出現在特定地點,便無法使用。


    「哎呀──如果時間不是這麽緊湊,我可以改良成更容易使用,不過誰叫這次隻有這麽一點時間。這已經是極限了,抱歉喔。」


    眼睛下方出現黑眼圈的艾文,很不好意思地辯解。


    但不管如何,這次不得不將就現況,想辦法使用這秘密武器。也就是說無論如何,都得把魔物引到特定的地點才行。


    因此,首先有必要改善人們隨意四散於這個地區的狀況。


    了解緣由的普萊斯,非常快速地開始行動。


    他和上司交涉後獲得同意,讓布勞德地區的所有居民避難,將這個地區封鎖起來。


    凶惡的罪犯潛藏在這個地區,必須顧及到居民的安全並進行搜索是他申請避難的理由,不過貧窮的居民們,可不會免費配合。


    因此,普萊斯請上司準備限製隻住兩晚,且設備完善的宿舍。


    他允諾居民們,在城鎮外設置軍隊進行野戰演習時使用的簡易宿舍,提供足以度過兩天的三餐以及溫暖的床鋪,並支付足夠的金額當作歇業補償金。


    知道不僅吃住免費,還可以賣恩情給警察,再加上不用工作就有錢拿的居民們,都開心點頭,毫無顧忌地入住宿舍。


    其它無法溝通的中毒患者,則集體送到醫院,普萊斯和部下們沒花多少時間就把布勞德地區淨空。


    不過,接下來又麵臨另一個大問題。


    淨空布勞德地區後,隻要在街角部署一個人,魔物就不得不在那出現,這是個單純又有效的點子。


    可是這也代表著,必須有人當誘餌引來魔物。


    「而且啊,這個陷阱未免也太明顯了吧?我是不知道魔物有沒有智慧啦,如果有點頭腦,一定會認為很奇怪吧。」


    普萊斯提出最重要的疑問,托亞和和西瓦也抱著同樣的疑惑。


    不過愛德華卻直接了當地說「是陷阱也無所謂」。被追問為什麽這麽說的他,終於將克萊門斯?麥克弗森的事情對大家坦白。


    過去他祟拜的克萊門斯,不管在服裝以及行為舉止上都徹底改頭換玫,出現在「天鵝飯店」的事。


    將失去愛人,對人類懷有恨意的魔物從地下監獄中解快,操控魔物攻擊人類的人就是他。


    雖然尚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不過至少知道,他對將魔物當做自已的仆人操控這件事情,似乎十分執著。


    以及感覺這次案件的幕後主使者說不定就是他。


    愛德華冷靜地將事實告知驚訝的夥伴們。


    和碧玉的深夜對談,吹散了縈繞在愛德華胸口的迷惘。


    如果真想知道發生在克萊門斯身上的事情,那就不能害怕和他再次重逢。


    如果真希望他恢複原狀,那就隻好表現出自己真摯的思念。


    愛德華發覺到過去那個害怕知道真相、不斷逃避自己,因此得做好和現在的克萊門斯麵對麵的覺悟。


    「如果這次事件和學長有關係,那我隱瞞『天鵝飯店』發生的事情不說,也有部份責任為了不讓良心感到羞愧,與其隻是後悔,還不如付諸行動。」


    愛德華湛藍的瞳孔,散發強烈的意誌。愛德華以那有力的眼神,宣告由自己來擔任誘餌。


    「怎麽可以!太危險了,愛德華少爺!」


    「就是啊!不管那個叫克萊門斯的到底有沒有牽涉在內,愛德華你都會被魔物襲擊耶?」


    西瓦和托亞臉色大變地阻止愛德華。普萊斯不悅地摸著自己雜亂的胡渣。


    「這可不行,格萊斯頓。都把你拉來當夥伴這麽久才這樣說可能有點晚,不過我可不能讓你這個普通人的性命遭到危險。誘餌讓警察來做,我當也可以。」


    雖然普萊斯這麽說,但愛德華像個不聽話的孩子,硬是要自己當誘餌:


    「如果學長真的和案件有關係,就算他知道這個是陷阱,他還是一定會出現在我麵前畢竟,我是他『可愛的學弟』。相反地,如果不是我當誘餌,他一定會很生氣竟然設下這麽明顯的陷阱,說不定會因此做出我們無法預料的行動你們也不希望這樣吧?」


    「是沒錯啦。可是,萬一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就算如此,如果魔物出現,正好有機會測試布魯克做的秘密武器,不是嗎?畢竟建議尋求他幫助的人是我,我有責任確認這個武器的效果。」


    愛德華頭頭是道的發言令三人完全無法反駁。


    愛德華對因擔心他人身安全而想勸他打消心意的西瓦以及托亞,露出爽朗的微笑這麽說﹕


    「西瓦,如果你真的很為我擔心,那你就幫忙架設布魯克的秘密武器吧,以便讓陷阱能發揮最大的效果。托亞,而你就盡量集中精神,及早通知我魔物是否接近。這麽一來,我就可以立刻進入警戒狀態。」


    聽到愛德華此言,強烈反對的兩人也了解愛德華的決心有多堅定。


    於是就照愛德華的主張,決定實行以他當誘餌吸引魔物的作戰。


    昨天晚上什麽事都沒發生。


    無論魔物或是克萊門斯麥克弗森都沒出現,托亞也沒感覺到任何氣息。


    愛德華就在寂靜無人的街道上,持續等待到天明,最後有點失望地收兵。


    而今天經過白天充分休息後,他們再次於布勞德地區集合。


    身為誘餌的愛德華,站在一個利於逃跑的窄巷道較少,所有小路都是死巷的好地點。


    托亞、西瓦以及普萊斯躲在附近暗處。普萊斯的部下們也包圍著四人,各先躲在黑暗巷道的陰影中,擺出和昨晚同樣的陣形等待魔物出現。


    不過,和昨晚相比有一點決定性的不同。


    那就是愛德華的服裝。


    今晚愛德華完美無缺地扮成女性。


    雖然是連男性都襲擊的「毫無節製的吸血鬼」,但被襲擊的對象還是女性占多數。如果是為了增加魔物出現的可能性,自己不介意扮女裝愛德華這麽說,並指示西瓦準備女性的衣服。


    「媽的,越看越習慣呢。不過你一點都不排斥穿女裝這點,還真令人意外哪。」


    在其它人還沒留下愛德華各自躲藏起來之前,普萊斯一麵在他周圍設置「秘密武器」,一麵有點惡心地皺眉說。


    「真的很適合如果不是這種緊要關頭,還真想幫您拍張紀念照片呢。」


    雖然現在是非常時刻,不過大概是守護者的天性吧,西瓦陶醉地稱讚主人。托亞驚訝地說﹕


    「不過這樣子會不會太過頭了點啊?雖然的確異常地適合如果愛德華真的是女的,還真是個美人呢。」


    如少年所說,愛德華的變裝打扮,一點瑕疵都沒有。


    愛德華本來就微卷的美麗金發,被卷得更是美麗,形成漂亮的波浪。


    這件洋裝雖然是向海麗葉借來的,但看起來就像特別為了纖細的愛德華所訂做的一樣,不用修改大小,隻需要穿上胸衣稍微修飾身至即可。


    「因為我想這件衣服一定很適合愛德華先生不過,這件會不會比較好呢?穿穿看好了。」


    雖然海麗葉一開始聽到愛德華要借女裝十分吃驚,不過要穿的對象是容貌比女孩子還亮麗的愛德華,因此後來好像在幫娃娃挑選衣服般越來越投入。她把細心收藏的洋裝全拿了出來,一件一件讓愛德華試穿。


    接著,有著能嗅出有趣事情才能的碧玉也來了,說如果要扮女裝那可不能缺了這個,根本沒拜托她就從房裏拿來化妝道具以及飾品


    就在兩位女性的「合作」之下,現在愛德華穿著寶藍色的高雅洋裝,臉上化著完美的妝,還配戴了鑲有美麗寶石的發飾以及手鐲。


    再加上原有的美貌,現在愛德華看來比真正的女性還美麗。


    「扮女裝當然是要扮得徹底一點才好。魔物應該也有審美意識吧?真是美到連我自己都有點吃驚呢,說不定魔物會喜歡喔!」


    愛德華豪爽地提起洋裝的裙擺,試著跳了幾步舞步。畢竟是男生,穿高跟鞋會無法自由行動,因此隻有腳上還是穿著往常的那雙靴子。輕微外八字的腳也被洋裝完美地隱藏住。


    「我是不清楚魔物喜不喜歡啦不過你的『學長』可能會因為太有趣而現身喔。因為學弟的女裝打扮很難得才能看得到。」


    普萊斯這麽開玩笑,還輕輕拍了拍愛德華那被胸衣被綁得硬梆梆的腰身。


    「說不定這件堅硬的胸衣,可以代替鎖子甲保護你喔。脖子呢?」


    「有稍微做些簡單的防禦。」


    愛德華用手稍微鬆開高到下巴的衣領。布料下仔細地纏繞了一條不讓人看見的厚皮帶。這是顧慮到萬一被魔物咬,也能讓他的牙齒不會輕易刺到脖子。


    「好武器呢?有帶著嗎?」


    被普萊斯這麽低聲一問,愛德華將小心抱著的「光之劍」布包露給普萊斯看。


    「沒問題啦。那麽,差不多該散開到各自的崗位上了,大家都準備好了嗎?」


    托亞滿臉緊張地點頭同意愛德華的話﹕


    「嗯!今天是第三個晚上,魔物一定會出現狩獵吧。就算隻提早一秒,我也會盡快告知你魔物到來的!」


    「靠你囉。西瓦,托亞就拜托你了。」


    「比起托亞先生,我比較擔心您呢。束著胸衣一定不能像往常一樣活動自如吧,而且那件衣服是馬紹爾小姐寶貴的盛裝。如果有萬一,我會抱著您逃跑的。」


    比誰都擔心愛德華安危的西瓦,用雙手擺出捧抱的姿勢,露出微笑。


    長年陪伴在愛德華身邊的他,從愛德華佯裝開心樂觀之下的細微動作,看出愛德華其實十分緊張。大概是擔心如果連自己都表現出幹勁十足的樣子,反而會增加愛德華的壓力吧,才故意開玩笑。


    「感謝神明讓你長得比我高大許多。」


    愛德華用開玩笑的口氣回應守護者的細心顧慮,並調整好洋裝,以便把腳上那雙粗獷的男用鞋遮蓋起來。


    「那走吧。格萊斯頓,你千萬要小心。」


    「我知道啦。普萊斯連夜看守,應該也很累了吧?別打瞌睡喔。」


    「放心!睡著的話我會把他k醒!」


    托亞說完,擺出笨拙的敬禮動作。


    「掰囉,所長!加油喔。」


    「嗯嗯。」


    愛德華輕輕舉手響應後,西瓦和托亞一起離開,走向自己的崗位。


    普萊斯一個人留下沒走,為了謹慎起見,他在幫秘密武器做最終的調整準備後這麽說﹕


    「真是麻煩的『武器』耶。喂,千萬記得別離開現在待的位置喔。女人的洋裝裙擺,可是寬得難以靈活行動啊。」


    「嗯,我知道啦。」


    「那我也走囉,祝你幸運。」


    普萊斯這麽說罷,便伸出左手將食指和中指交纏。這是倫托拉年輕人之間,所流行的幸運象征符號。


    「你也是。」


    愛德華也用戴著絲質手套的左手擺出同姿勢回應,目送普萊斯寬闊的背影離去。


    全員各自就定位後,懾人的寂靜支配四周。


    愛德華輕咳。


    有點呼吸困難的原因,大概是纏繞在脖子上的皮帶,以及緊緊束住胸部的胸衣所造成的吧。


    呼吸所造成的細微衣服摩擦聲音,甚至連心髒跳動聲都大到在四周回響。即使知道夥伴們就近在眼前,但仍有種世界隻剩下自己孤單一人的感覺。


    盡管看不到身影,建築物當中是否有人在的安靜程度竟然會有所不同現在才了解到這個道理的愛德華,有著深切的感慨。


    (魔物大約隻能撐三天不吸血,今天晚上他一定會出現。)


    如果手上的「光之劍」不能發揮出之前的功用


    或者,布魯克的發明根本沒用,那站在魔物眼前的愛德華性命就岌岌可危了。


    就算如此,愛德華的心中,卻毫不恐懼必須和魔物對峙這件事。


    讓他緊張不已的原因,是將和克萊門斯再會的預感。


    愛德華下意識地緊握住「光之劍」的包裹。


    透過破舊的布料,能感覺到銀器的堅固以及冰涼。唯有和魔物對峙時才會有反應的神秘之劍,現在仍沉睡在愛德華的手中。


    時間就在夜風穿梭建築物間窄巷所發出聲音中,一點一滴地流逝。


    普萊斯躲在巷道中,用已經習慣黑暗的眼睛毫不鬆懈地監視著愛德華,身體因寒冷而顫抖。


    「媽的,一靜下來不動就冷了起來呢喂,烏鴉小鬼,你還是什麽都沒感覺到嗎?」


    托亞從普萊斯的身後,用竊竊私語的聲音回答﹕


    「嗯,還沒喂,今天魔物真的會來嗎?」


    「不知道。如果我是魔物,我才不會吃那個看起來就是幌子的女人。」


    「的確,太漂亮反而看起來有問題。」


    「沒錯。」


    「噓,太大聲了。」


    被西瓦一罵,普萊斯和托亞突然沉默了下來。西瓦拿出懷表,確認現在的時間。


    「過淩晨兩點了差不多是魔物該出現的時候了。」


    「好啦,有點耐心地等吧。魔物總不可能戴手表吧。」


    雖然普萊斯說了些似是而非的道理,不過他其實也相當焦急,不斷單腳踹地。


    大概又過了三十分鍾,一行人雖然沒說出口,不過今天晚上大概也不會出現吧的想法開始在眾人的心中擴散。


    「!?」


    眾人幾乎同時倒抽一口氣。


    他們應該都目不轉睛地盯著愛德華看才對。


    但是,站在建築物牆邊的愛德華麵前,卻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那個穿著整齊的純白軍服風服裝,一頭長長銀發隨風飄曳的男子,到底是什麽時候,又是從哪來的呢?在場無人知道答案。


    男人宛如用魔法從遠方飛來一般,無聲無息地、但確確實實地站在現場。


    「搞什麽,那個家夥是誰!這個地區明明被完全封鎖了,他到底從哪裏混進來的!把他給我抓出去!」


    普萊斯正毫不保留地表現出他的憤怒,打算衝出巷道。不過就在千鈞一發之刻,西瓦抓住他的領子製止他。


    「請等一下。」


    「什麽!我是不知道他從哪裏進來的啦,可是那家夥好像想向格萊斯頓求歡耶。所以在他妨礙我們辦事之前」


    「」


    西瓦無視普萊斯的發言,瞇起灰色的眼睛床細看,凝視著漸漸走近愛德華的男子身影。接著


    從他的嘴唇中,飄出細微的說話聲﹕


    「森先生。」


    「你說什麽?」


    西瓦的表情就好像看到幽靈一樣,接著重新清楚地說﹕


    「雖然他的轉變大到讓我不可置信,不過那是麥克弗森克萊門斯?麥克弗森先生。」


    「你說什麽!?」


    普萊斯瞠目結舌。


    「咦!?那個人是」


    托亞也是滿是驚訝。


    因為愛德華站在街燈下,因此那個男人克萊門斯的容貌,也變得比較清楚。


    端正的五官以及如銀絲線般的美麗長發,都是愛德華口中那位溫柔學長的特征。


    不過,男子身上那套鑲著金邊的嚴肅服裝,右手持的長手杖、遮蓋住左眼的深色單片眼鏡,以及最主要的──那浮現著冷酷笑容的振情,這幾點和托亞從愛德華口述得來的印象,實在差距甚遠。


    「真的似乎改變了不少呢」


    西瓦也愕然地說,眼中滿是擔心地注視著愛德華。


    「這怎麽回事?那個叫什麽的學長真的是操控魔物的幕後黑手嗎?喂,怎麽辦?讓他和格萊斯頓兩個人獨處,不會危險嗎?要不要出麵介入?」


    普萊斯擺出隨時要飛奔出去的架式這麽說,但西瓦卻搖搖頭﹕


    「雖然的確值得擔心,不過愛德華少爺正希望和那個人直接對談。因此先暫時觀察一下狀況好了。」


    普萊斯看到比誰都想要飛奔而出,因考慮到愛德華的心情,隻好按捺下來的守護者那痛苦的表情,發出咋舌聲。


    「嘖沒辦法了。不過,一出什麽事就要立刻跑出去喔,可以吧?」


    「我也這麽打算,我絕對不會讓他做出傷害愛德華少爺的事情。」


    西瓦這麽說著,靜靜地下定決心。那套著白手套的雙手,緊握著拳頭


    「麥克弗森學長?」


    另一方麵,愛德華因為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克萊門斯而發出驚歎。


    「哎呀,格萊斯頓。你特別淨空紅燈區,穿女裝迎接我,還真是有趣的主意呢雖然從以前你就是個漂亮的孩子,不過這麽一打扮還真的很美呢,美到當男人太可惜了。」


    克萊門斯一邊玩著手杖,端正的五官上浮現冷酷的笑容。


    愛德華因那如同被晨鍾敲打著的心藏無法招架,邊想辦法調整呼吸,邊開口說﹕


    「好久不見了,學長。果然操縱魔物的人是你我就知道這麽做你會來。」


    克萊門斯薄薄嘴唇的兩端往上吊。


    「的確,警方的動作很煩人,街坊市民的謠言也越來越沸沸揚揚,再加上連你都來攪局,挺棘手的。其實我今天晚上本來想舍棄魔物離開,不過最後還是來了。被這鋪張又幼稚拙劣的陷阱,還有你充滿魅力的女裝姿態吸引來了。」


    相對於克萊門斯的健談,愛德華一句一句用擠的說﹕


    「學長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這次你要利用那個魔物做什麽呢?」


    「用這麽奇特的方式來迎接我,結果問這麽無聊的問題啊,格萊斯頓。」


    克萊門斯冷淡地說,輕輕聳肩。


    「做實驗啊。」


    「實驗?」


    「沒錯。看弱小的魔物要吸多少的鮮血,才能成長茁壯;或者看他能發揮多少功用這種生物學也可以說是煉金術方麵的研究。既兼顧實際利益,也為了滿足我的好奇心。」


    「怎麽這樣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竟然犧牲這麽多無辜的人們!」


    麵對愛德華的責難,克萊門斯張開深藍色的右眼,敞開雙手發笑。


    「無辜的人們?別傻了。他們是社會的吸血蟲,隻會擾亂風紀,一點生產力都沒有,不過是渾渾噩噩地活著而已,我隻是減少一點這種吸血蟲的數量罷了屏息躲在附近的警察們,感謝我都來不及了,根本不會責怪我吧。」


    「學長」


    「魔物對我來說也一樣。那本來就是誕生於黑暗、消失於黑暗的一種弱不禁風的存在。我隻是撿到他,讓他有機會活得像個魔物,那家夥也應該感謝我。」


    「你」


    「你們稱做『毫無節製的吸血鬼』的那個魔物,特別喜好人類的血液。被攻擊的人也算幸運吧,隻要被吸個血,就能死得輕輕鬆鬆如果他是個吃肉啃骨的魔物,那可就不得了了。」


    愛德華完全忘了自己臉上有化妝,用力咬著那被塗成美麗紅色的嘴唇。無意識緊握的拳頭,微微地顫抖。


    「你不是會說這種話的人。你絕對不是那種傷了人還毫不在意的人但是為什麽現在」


    「上次和你見麵的時候,你也這麽問過我吧,格萊斯頓但我依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的義務。不過,看在你這麽盛情款待我的份上,我就告訴你一點吧。」


    愛德華湛藍色的眼睛睜大到幾乎要撕開,就這麽瞪著克萊門斯。另一方麵,克萊門斯臉上則是浮現開心的笑容,以如冰般冷酷的聲音這麽說﹕


    「再過不久,人們就會深刻地知道,至今以為是故事中才會出現的這種叫魔物的生物,是實際存在著的。被舉著火把、提著燈火的人們驅趕進黑暗當中的魔物們,再次橫行人間的日子即將來臨。」


    「什麽!」


    「我就是為了那一天在準備人們將會過著畏懼魔物、四處逃竄、不敢作聲的生活。我做的都是為了讓那樣的時代來臨。」


    克萊門斯這麽說,用手上的手杖輕敲愛德華的左手腕。


    「!」


    愛德華的身體因此微微一震。他的左手原本已經準備偷偷握住,沿著牆壁攀延、從高處垂下的一條繩子。


    打下愛德華手腕的手杖前端,將他纖細的下冒抬起。


    「糟糕!」


    普萊斯認定這下子該衝出去了,但西瓦還是從背後架住他加以製止。


    「喂!」


    「千萬不可以。在我們跑到那兩人麵前之前,麥克弗森先生有絕對足夠的機會傷害愛德華少爺。請忍耐。」


    「可是,那家夥發現了那個機關」


    普萊斯掙紮地想擺脫西瓦的雙手,但就在此刻,托亞擠入兩人和牆壁間的空隙,撥開小空間、從巷道中跑了出去。


    由於動作實在太快,兩個人隻能愣愣地目送少年嬌小的身影離開。


    「愛德華!」


    站在街燈下的托亞麵露土色。


    「托亞!?」


    愛德華就這麽被芭萊門斯的手杖頂著,發出嘶啞的聲音。托亞的肩膀因喘息而上下起伏,努力擠出力氣怒吼﹕


    「來了!魔物來了可是真正恐怖的不是魔物是那家夥!」


    「你你說什麽?」


    「我感覺到的令人厭惡的妖氣不是從魔物,而是從那家夥身上飄來的!」


    相對於因驚訝而啞口無言的愛德華,克萊門斯充滿興致地瞇起眼,轉頭看向托亞。


    「銀色的瞳孔啊?還真是有著挺有趣東西的孩子呢我想好好和你見個麵。」


    克萊門斯用詭異的聲調說完,重新麵向愛德華﹕


    「這有趣的機關別用在我身上,拿去用在即將出現的魔物身上吧。雖然這一個月我親手扶養他,但他卻沒成長到足以讓我期待的程度,不過以實驗材料來說還算有趣。按下來就把他當作殺人犯交到你們手上囉,私家偵探先生。」


    「殺人犯不是魔物,是操控他的你。」


    愛德華用壓抑的聲音,痛斥過去當成兄長般仰慕的男人。不過克萊門斯卻哼笑﹕


    「不相信魔物存在的警察,要用操縱魔物的罪名製裁我嗎?」


    「唔。」


    這年事愛德華心知肚明,因此少年無力反駁。


    「真


    有趣呢。就算警察們在這裏親眼看到怪物,並將魔物鏟除,卻還是不能把這件事情公諸於世。像這種狀況,我是不是能說如果承認有魔物不就是輕鬆多了?」


    「學長!」


    「不需要來追我喔,格萊斯頓。你我的人生,似乎注定必須多次如此擦身以過下次再會了,我會從遠方仔細參觀你怎麽擊到魔物的。」


    克萊門斯說完便向後退一步。愛德華不由得想向前踏一步,卻因想起某件事情而作罷。


    「學長!等等」


    克萊門斯將手杖水平舉在身體前方,鑲在前端的大石頭突然散發出青白色的光芒。


    「哪天,我們在沒人會打擾的地方慢慢聊吧就我們倆。」


    說完,克萊門斯高舉手杖。


    「!」


    不一會兒,前端的石頭發出強烈的光芒,讓視線一片白茫茫。所有人都暫時失明了,一瞬間什麽也看不見。


    不久,光芒消失,視網膜重新恢複原本的機能時克萊門斯的身影就始同他出現當時那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學長」


    愛德華深深吐出包含著失望以及憤怒的一口氣。不過就在此時,托亞幾近慘叫的聲音,再次敲響愛德華的耳際。


    「愛德華!後麵!」


    「咦!?」


    正打算回頭看的瞬間,某個東西從背後覆蓋住愛德華的嘴。雖然他因冰冷的感觸而想要發出慘叫,但口鼻同時被摀住,別說出聲音,連呼吸也有困難。


    (魔物嗎!)


    警覺到時已經被從後方緊緊抱住腰部。不過,就算對方再怎麽將人往巷道中拉扯,愛德華的身體還是一動也不動。


    那就是愛德華的老友,艾文?布魯克發明的「秘密武器」的效果。


    艾文交給愛德華他們的是超強接著劑。


    普萊斯就定位前,在愛德華的鞋底塗了大量這種接著劑,讓他的身體可以固定在那個點。也因此不管魔物用多大的力拄拉扯,愛德華的雙腳也絕對不會離開那個地方。


    不過,因為被幾乎可撕裂身體的強大力拄拉扯,本來就被胸衣束縛得很緊的胸口更是痛苦不堪。愛德華硬是忍下強烈的痛楚。


    「嗚!」


    正突然感覺脖子上有一股溫暖氣息時,一陣遲鈍的衝擊來,魔物咬住了愛德華的脖子。不過,因為脖子上有事先準備的皮帶,魔物的牙齒並沒有刺進愛德華的皮膚。


    「呼」


    愛德華一麵忍耐呼吸困難及痛苦,一麵慌張地解開包裹。用兩手握住「光之劍」的柄部,拚命集中意識。


    (拜托千萬要有效!)


    因為被魔物給束縛住,愛德華無法確認「光之劍」現在的狀況。不過,他相信劍的力量已經發揮出來,猛力將劍往後刺去。


    呀啊啊!


    聽到淒厲的慘叫後,魔物放開了愛德華的身體。仔細一看,銀製的柄上延伸出炫目的光刃。「光之劍」對魔物產生反應而覺醒了。


    「就是現在,格萊斯頓!」


    好不容易得以呼吸,不斷喘息的愛德華耳邊,傳來普萊斯的怒吼墩。愛德華半反射性地用力拉下剛才沒摸到的、那條貼在牆上的繩索。


    啪唰!


    瞬間,魔物的上方有種白色黏稠液體灌注而下。


    那也是超蛋接著劑。普萊斯他們在建築物的牆上擺設裝滿接著劑的罐子,隻要拉動繩子就可以讓罐子傾倒,罐中的接著劑就會潑到正下方。


    隻要一有差錯,愛德華的頭也會被倒滿接著劑,因此算好位置後一步也不能移動。而且就算隻有一瞬間也好,讓魔物放開愛德華也是不可或缺的關鍵。


    被光之劍刺傷而從愛德華身邊退開的魔物,全身被接著劑覆蓋,煩悶地扭動身體。不過,越動身體被黏得越緊,最後他的身體和地麵、以名牆壁黏在一起,漸漸無法動彈。


    確認魔物已經完全被固定在當場後,愛德華舉起單手做出暗號,夥伴以及警察們從四麵蜂湧而至。


    愛德華掀起裙子,將牢牢綁住的鞋帶解開,脫下那雙黏在地上的靴子。接著,赤腳站在地上,再次舉起光之劍說﹕


    「我們今次的敵人,可能不是人類而是魔物。」


    他身後的警官們為之騷然。愛德華用平時不曾出現在他身上的堅定聲音說:


    「希望大家絕對別忘了今晚的事情魔物,是真的存在。」


    說完,愛德華揮舞光之劍。形成刀身的銀色光芒,更是耀眼地照亮黑暗。


    「我知道你隻是被人類操縱的可憐生物可是,我沒有其它的方法能讓你獲得自由請原諒我。」


    說著道歉的話,愛德華猛力向下揮劍。被接著劑困住,黏在地麵上的魔物身體,被光之劍毫不費力地切成兩半


    「格萊斯頓、小鬼,都沒事吧?」


    對部下下達處理魔物屍體以及接著劑的命令後,普萊斯走向愛德華。


    愛德華仔細用布將再次恢複成隻剩下刀柄的「光之劍」包起來,表情沉痛地點頭。


    「我沒事。因為脖子上的皮帶,讓我撿回一條命。托亞呢?」


    仍鐵青著一張臉,被西瓦攙扶著的托亞,用一點也不好的表情逞強說「沒事」,並不安地看著愛德華。


    「那個對不起喔,愛德華。因為我突然嚇一大跳,身體變得好不舒服,所以才畢竟對方是愛德華最喜歡的學長。」


    「啊啊。」


    愛德華不由得發出歎息聲,少年似乎對剛剛指稱克萊門斯身上散發出妖氣這件事情,感到十分抱歉。


    愛德華脫下手套,用手撫摸托亞的黑發。


    「你沒必要道歉啊,托亞,你的感覺也許是正確的。」


    「咦?」


    「我和學長說話的時候感覺到一股非常冷淡邪惡的空氣,因而呼吸困難。雖然碧玉說,一個人不可能完全變成一個不同的人,但是對我來說,現在那個人根本就是不同的人老實說,我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愛德華」


    托亞稚嫩的臉上浮現心痛的表情,不過他不知該如何安慰,隻能靜靜抬頭盯著愛德華那還上妝的臉。


    「現在先別想這個。」


    西瓦抱著托亞的肩膀,用開導般的口氣對愛德華說:


    「現在先為阻止了連續殺人事件而開心吧因為這同時也代表著暫時阻止了麥克弗森先生加重他的罪孽。」


    「說的也是。」


    愛德華看著普萊斯那些忙著撥開接著劑、整理魔物屍體的部下說:


    「一想到學長的事情我就心痛。不過現在我能做的,就是不躲不逃如果我們的人生就如他所說,注定多次擦身而過,那更不能逃避。」


    愛德華說完大大吐了一口氣,接著,雖然尚未恢複精神,但還是露出笑容。


    「沒錯,讓學長恢複成原本的他的機會,今後還有很多次呢。」


    愛德華語氣堅定地表示不會放棄,西瓦和托亞以深深點頭來代替語言表示會與他同在。


    「這件事,你要怎麽向上級呈報呢?普萊斯先生。」


    一麵看著部下工作狀況一麵抽煙的普萊斯,被愛德華這麽一問,邊吐出白煙邊簡潔地回答:


    「雖然想當場逮捕連續殺人犯,但因對方企圖抵抗隻好當場擊斃。犯人曷身型高壯的男性,就這麽說吧。」


    「果然不能說犯人是魔物,整個事件背後有人類操控吧。」


    聽到這嘲諷般的口吻,普萊斯頓擺出一張苦瓜臉聳了聳肩。


    「怎麽可能那樣說,說了誰會信?」


    「說的也是。如果不是親眼見到魔物,不可能相信這是真的。」


    「沒錯喂,你可別


    因此沮喪喔。我可沒有把之前以名這件事情當作沒發生過的意思喔。」


    普萊斯俯視低著頭的愛德華他那梳得十分漂亮的金發,邊幹脆地這麽說。愛德華有些驚訝地抬起視線。


    「隻要是傷害倫托拉居民的人,管他是魔物還是人類,我跟我的部下們都絕對不會原諒那種家夥。」


    「普萊斯先生,這話是」


    「不管上麵怎麽想,我們都不會無視親眼目睹的事實。那個叫做麥克弗森的家夥,如果還打算引來魔物作惡,我們也會正麵迎擊,盡管放心交給我們吧。」


    愛德華對刑警毫不遲疑的發言,抱持深深的謝意說:


    「謝謝,你果然很值得依靠我吧。不過」


    「是啊,盡量靠吧。反正我們是同艘船上的,和你們也是命運共同體。我會把你們盡可能榨幹,所以你們也盡量依靠我吧。不過」


    普萊斯用開玩笑的口吻這麽說,視線落在仍用單手提著的強力接著劑的罐子上。


    「這個接著劑的粘著力真不是普通的強耶。而且,隻要踫到別的溶液,粘著力會立刻消失這一點也很厲害。看來其它案件裏也能發揮很大的作用。」


    如此大大稱讚布魯克發明物的普萊斯,突然無力的咕噥:


    「真希望能被采納為警察的正式裝備不過那個發明家能不能換個名稱啊?」


    托亞愣了一下問:


    「什麽,布魯克先生有幫這個秘密武器取名?」


    「」


    普萊斯無言地將裝著接著劑的罐子丟給托亞。西瓦和愛德華也從托亞的兩側看著罐子。


    鐵罐子的表麵用紅色的漆大大寫著──


    『黏黏兄』


    「噗!黏、黏黏兄」


    托亞因這誇張的名稱放聲大笑。


    「這種名字根本一目了然嘛!」


    「很像那個人會取的簡單名字呢」


    愛德華和西瓦也因為這和艾文形象太貼切的名稱,而不禁傻眼。


    「比起增進發明的功力,真希望他先解決一下命名的品味。雖然一看就知道,但是總不能在采用會議提出的文件上寫『黏黏兄』吧」


    為「毫無節製的吸血鬼」引起的連續事情拉下幕的是普萊斯這充滿歎息的一語。


    *****


    數天後的晚上。


    終於恢複平穩生活的格萊斯頓事務所裏,結束一整天辛勤勞動的三人,正度過晚餐的和平時光。


    在沙發上埋首閱讀向艾文借來的化學學會誌的愛德華,突然搭起臉,對正在桌前念書的托亞說﹕


    「對了,托亞。」


    「嗯~~?幹嘛?」


    正和最不拿手的數學問題集搏鬥中的托亞,心不在焉地回答。愛德華一邊單手玩弄著自己送給托亞的鴨舌帽一邊說﹕


    「有件事情我一直很在意。前陣子生日的那晚上,你有收到大家送的禮物吧?」


    「嗯。你送帽子,我很喜歡呢。」


    「那太好了布魯克送化石,碧玉幫你占卜,馬紹爾小姐送你美麗刺繡的手帕吧。」


    「你觀察得真仔細。沒錯,然後呢?」


    托亞終於將臉從問題集當中抬了起來,滿臉不可思議。愛德華一麵斜眼看著正在用熨鬥他的襯衫的西瓦,邊這麽說:


    「西瓦送你什麽?我沒聽他說過,也沒看到類似的物品。該不會什麽都沒送吧?」


    「啊、不、沒有啦。有、有送呀。」


    「到底送什麽?」


    「咦?這、這個嘛」


    托亞因為愛德華的問題而顯得微妙地浮躁,眼神四處飄移。


    「?」


    愛德華驚訝地直盯著托亞看。


    「托亞?你沒必要那麽慌張吧。該不會西瓦是送了什麽不能大聲談論,違反公眾善良風俗的東西吧?」


    「啊,不,沒那回事。」


    托亞翻白眼努力撇清那不名譽的誤解。


    「請別說別人的壞話,愛德華少爺。」


    西瓦一邊讓沉重的熨鬥在襯衫領口上的皺褶來回運行,一邊表情困擾地說。愛德華有點不悅地皺起眉頭。


    「到底送了什麽?沒必要當成秘密吧?」


    「也不是您需要這麽執拗追問的東西。」


    「還不是因為你們隱瞞,所以我才這麽在意啊!」


    愛德華啪的一聲闔上雜誌,瞪著西瓦。西瓦連看也不看愛德華一眼,冷淡地說:


    「我隻是送了托亞先生要求的東西罷了呀?」


    「那你到底要求了什麽啊,托亞?」


    托亞一邊用和他焦急情緒一樣快的速度轉著筆,一邊好像想掩飾什麽般說:


    「我、這個嘛這種事情就當是當事者之間的秘密!」


    「在偵探事務所裏,我不太喜歡兩位所員之間有事隱瞞所長。」


    「這個,因為」


    托亞看向西瓦,但采取姑息手段的守護者,裝做專心使用熨鬥,根本不響應他的視線。無可奈何的托亞,隻好丟出小情報嚐試閃試。


    「嗯,那個,我不是收到『東西』,所以沒辦法讓你看。」


    「這話是什麽意思?該不會請西瓦彈奏音樂或是唱歌給你聽,應該不是這類的東西吧?」


    「不是那種東西嗯應該說是讓我有權利稍微看一下愛特伍德先生的東西吧?」


    「越聽越不懂。西瓦的所有物當中,我不認為有美麗到讓你希望看一眼當生日禮物」


    「不、那個不是美麗,該怎麽說呢嗯嗯,貴重?」


    「貴重?如果他有收藏那麽棒的物品,那你一定會也想讓我看。你擱下我不管,到底拜托他讓你看什麽?」


    愛德華追問的語氣雖然很平淡,但卻格外地執拗。漂亮的唇形因反應他的懷疑以及不悅而嘴角下垂。


    「哎呀,噴霧用的水沒了呢。」


    狡猾的守護者察覺情況不對,用了一個明顯的籍口想溜出房間。


    不過,就在他離開房間之前,受不了愛德華藍色眼睛追問的托亞,終於說出了核心解答。


    「就──是──啊──!他送我『看一本的權行』!」


    「一本什麽」


    令人討厭的事情發展,讓愛德華用少見的低沈聲音威嚇。托亞吞了一口口水,用細小的聲音回答:


    「就是,那個『愛德華少爺育兒筆記』啦。他答應讓我看那本寫著總是幹些奇特事情的五歲愛德華哇啊!」


    「西瓦!你!」


    還沒聽完托亞說完整句話,愛德華突然彈跳起來,翻過沙發,衝向站在門口的西瓦。


    「哇,我、我都說了那是托亞先生的要求了」


    西瓦也用著難以想象總是冷靜無比的他的速度,拿著噴水器閃躲。


    「哇哇啊」


    撇著目瞪口呆的托亞不管,主從兩人以驚人的速度飛奔樓梯而下。


    「等等,西瓦!你竟然把寫著我過去有的沒有的事情的筆記給托亞看!」


    「您、您說什麽啊?我寫的可都是事實呀。」


    「那才糟糕!反正你的筆記本上,一定都寫些我惡作劇、實驗失敗或是被哥哥們發牢騷責罵的這種事吧?」


    「哪有這回事。我也有寫值得褒獎的事情呀隻是,筆記本上忠實地反映出現實生活上,讚美與斥責的比例罷了。」


    「嗚嗚嗚!你還敢說!」


    逃跑的西瓦和追趕他的愛德華,就這樣跑進廚房。海麗葉正在小小的廚房裏,揉著隔天早餐要用的麵團。


    「呀啊!」


    兩人繞著驚訝的海麗葉跑一圈又跑出了廚房,西瓦再次跑上樓梯。


    「喂你們在


    幹嘛啊?運動不足嗎?」


    兩人也沒回答被吵鬧的腳步聲嚇到,而從房內探頭向外看的碧瓦的問題,直接跑進自己的房間。


    從發出劇烈聲響被關上的房間後,傳來愛德華斷斷續續的宏亮聲音,以及西瓦拚命解釋的聲音,還有托亞頭大地努力嚐試調解的聲音。


    「怎麽回事?」


    驚慌失措地抱著大麵團從廚房走出來的海麗葉,麵對從樓梯平台探出身體的碧玉的問題,歪著頭想。


    「我也不知道玩捉鬼嗎?不過看來玩的挺愉快的。」


    「真的呢。愛德華就算了,那個總是像愛困綿羊一樣乖巧的西瓦,也拚了命地跑呢。」


    「嗯,兩個人都像孩子一樣」


    碧玉嗬嗬笑著說。


    「西瓦和愛德華小時候是不是也像那樣,在家裏滿場跑呢?」


    「說不定喔他們倆一定都很可愛吧。」


    「現在也很可愛啊。加上托亞,他們三人都是值得我們疼愛的可愛男人海麗葉不這麽想嗎?。」


    「說得沒錯呢。」


    年輕的寡婦以及女占卜帥雖然身世背景不同,但是如今在同個屋簷下生活的兩位「單身」女性,彼此互看了對方,嘻嘻地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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