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vi&freedom


    1


    「什、什麽?」


    晶對於突如其來的狀況,隻是驚得目瞪口呆。


    「那名少女是……?」


    阿莉西亞回想起當美國艦隊與球體實驗室合流之時,與伊達他們一起出迎的迷之少女。


    「好帥」


    萌投以憧憬的目光抬頭凝視。


    三人雖然有著三種不同的反應,但卻有一個共通點。因為太過注意突然出現的少女,全都楞在原地。在這個容不得一點分心的狀況下,能奪走


    身經百戰強者的神魂,其登場的衝擊性,少女———由宇之存在感,可見是何等的強烈。


    「啊疼疼疼,由宇沒事吧?」


    因此沒有一人注意到從駕駛席後排出現的鬥真。


    但是不管如何強烈的視覺衝擊,leptoa可不會乖乖地等著。為了對應狀況的變化,需要若幹空白的時間,但是這是為了讓變化的戰局使自己


    更有利而花費的計算時間,並非無謂的白白浪費。


    然而三人的空白時間,對戰鬥卻毫無裨益。


    「還呆著做什麽!?可沒有這樣的空閑了哦。敵人可是連一秒都不會等我們的」


    被沐浴在三人注目之中的人開口嗬斥。


    與嗬斥之聲幾乎同時,從水中華麗登場的戰鬥機,還沒等二人跳下來,便隨著吱吱嘎嘎的響聲升了起來,緩緩開始傾斜。被卷入幾乎是以墜落


    方式降落的戰鬥機著陸的leptoa,再次展開行動。


    「還在發什麽楞?用溫蒂尼阻止它的行動!」


    「啊,那個,了解」


    晶慌忙地操控溫蒂尼,用水壓阻止了想要將戰鬥機摔落的leptoa的行動。


    「接著,用多段式輕瓦斯槍向leptoa腹部射擊!」


    「恩,恩」


    萌慌忙架起多段式輕瓦斯槍,朝leptoa肋腹部開火。就算是覆蓋著堅固裝甲的leptoa,在連裝甲車都能輕易貫通的多段式輕瓦斯槍的威


    力下也不得不屈服。塑料製的子彈貫穿裝甲,溶解的塑料也對內部機械造成傷害。但是並沒有達到深處。


    「最後,用反坦克手槍瞄準裝甲的洞口!」


    「一副了不起的樣子呢,你」


    阿莉西亞無趣地隨手扣下了反坦克手槍的扳機。與以火藥爆炸力推進的子彈不同,推進力是靠子彈內藏的小型火箭。劃出一道烈焰之線,子彈


    不偏不倚地被吸入多段式輕瓦斯槍打開的洞中,殘存的推進燃料隨後爆炸。


    內部構造被完全破壞的leptoa一動不動,伏在地上。被舉起而傾斜的戰鬥機也回到原處。


    由宇華麗地從駕駛倉飛躍而下,以精幹的眼神抬頭掃視三人。


    「先進lc部隊吧?leptoa的剩餘數是四十三。聽從我指示的話,隻需要十多分鍾就能全部殲滅吧。聽從嗎?」


    「剛才是偶然被戰鬥機困住,難以行動才能夠成功的,本來的動作可是十分迅速的喲。如果認為能夠一直像剛才那樣順利的話,可就考慮得太


    天真了哦」


    最初提出異議的是阿莉西亞。


    「比起空口談論不如用實踐證明更方便吧。注意,來了哦」


    七台leptoa赫然出現,朝著由宇他們的方向靠近。


    「糟了。數量太多」


    晶刹時顏麵轉色。已經不是能夠逐個擊破的數量了。


    「沒關係。我來做誘餌,爭取時間。聽從指示,別逃跑哦」


    說著,少女毫不猶豫地朝著leptoa群的中央奔去。巧妙地躲避著從七機而來的槍彈與切割刃,以及蜘蛛腳的攻擊的身姿實在是太過靈巧,讓


    人不禁產生好象是事前商量好的演出表演一般的錯覺。


    更令人驚異的是,在這期間,甚至沒有一發流彈朝著三人的方向飛來過。


    「難不成,連這都計算到了嗎?」


    對於彈道認識有著極深造詣的阿莉西亞,深知這並非偶然或者奇跡,驚訝不已。少女在中央回過身向阿莉西亞下達第一道指示。


    「開始了哦。用反坦克手槍瞄準這架右前腳的第二關節。然後是右後腳跟」


    阿莉西亞按照指示射擊之時候,還依然是半信半疑。就算是目睹了眼前少女的行動依然感到疑惑。原因就是射擊關節的行動到現在已經嚐試過


    多次,但充其量隻能勉強能讓其難以維持平衡而暫時阻礙它的行動而已。


    「啊……翻過來了」


    但是依照著如同怪物般少女指示行動的結果,卻是讓leptoa如同玩笑般整個翻了過來。


    「現在!輕瓦斯槍瞄準腹部」


    朝著想要翻身而露出的腹部,萌扣下扳機。之後的行動已經不需要指示。阿莉西亞向被打穿的洞中補了一顆反坦克手槍的子彈。與最開始的一


    架相同,內部發生爆炸,leptoa停止動作。


    「厲害,一眨眼就幹掉一架!但是我的出場呢?」


    衝著感歎與不滿各占一半的晶,


    「用溫蒂尼保護我的左後方。趁這空隙……」


    間不容發地傳來由宇的指示。


    在不到兩分鍾的時間內,還在行動的leptoa,從七台銳減到隻剩一台。


    「還剩一架,啊咧?」


    突然從上空降下的人影,讓正輔佐著由宇行動的晶大吃一驚。人影就這樣跳到leptoa的頭部,手中的小刀直刺進去,一直埋沒到刀柄。最後


    一台就這樣停止了活動。


    「為什麽就隻有我連一點指示都沒有啊?」


    人影———鬥真一邊拔出鳴神尊,以便向由宇投以不滿的聲音。


    「從你接受指示到行動的時間慢得可以和恐龍相比了。還是以自己的意誌行動更好」


    擺出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回避鬥真的不滿,率領臨時的部下三人組以及無關人士一名,由宇指向甲板上散落的紅色光點。


    「來吧,剩下三十六隻,上了!」


    2


    自由號的作戰司令室內,再次被驚異包圍。


    顯示器屏幕上展示出望遠攝像機捕捉到的影象。打撈船的甲板上可以看到筆直而長長的拖曳痕跡,其終點停著一架戰鬥機,從打開的駕駛倉蓋


    中現出身姿的少女架起單腿露出挑釁的表情。


    「做了……什麽?」


    顯示屏顯示的一部分畫麵切換正在此刻。就好象在回答黑川的疑問般,顯示出由宇的戰鬥機影象,將其形狀從多角度進行解析。可以看到頂端


    本來沒有的複雜形狀的骨架。


    「超空泡現象……?」


    福田複述著顯示屏上表示出的文字,不解地陷入思考。


    瑪蒙作成的分析係統,將所觀測到的一切中提取出未知的機能並解析。雖然瑪蒙是這麽說明的,但盡管如此卻覺得太過能幹了,就好fi有


    其自己的意識般。


    不過現在這個疑問被拋到了腦後,全神貫注地注視著解析的結果。


    分析係統所引導出的結論,讓黑川及福田反複呢喃。


    「雖然對俄羅斯造的shkval有所耳聞……」


    福田口中說出俄羅斯軍所實現的,利用超空泡效果的超高速魚雷的名字。


    峰島由宇所做的理論上說不定可以實現。但是,終究隻是理論上的說法,實在是難以置信的東西。


    而且所乘座的並非最新的未知乘物,而是海星所擁有的戰鬥機。這個方法隻有才智奇拔且不拘


    泥於常規的天才才可完成。


    但是,就在眼前,以400海裏———時速740公裏的速度從海底脫出的瞬間,在這作戰司令室的全體成員都親眼目睹。


    「要攻擊嗎?等鐳射的輸出功率恢複後,將那船擊沉吧」


    「不,等等」


    黑川阻止了焦躁的副官。


    「瑪蒙應該還在那船上。保持冷靜。在我們眼前展現華麗且驚異的表演,就是要讓我們感到驚訝,並對此盲目,正是那孩子所盤算的」


    「那麽要撤退嗎?預定時刻已經所剩不多了」


    「……不,還不到時機」


    你還真是性急啊,坐在椅子上的黑川邊說著,邊沉著地重新將腿翹起。


    「在敵人看來,我們這邊的威脅要遠勝於他們。四十架以上的戰鬥機發射的空對空導彈也好,護衛艦發射的對空導彈也好,都無法突破自由號


    的裝甲。向他們展示出一擊就能將航空母艦擊沉的鐳射炮的威力,並讓難攻不落的球體實驗室沉入海底。雖說能從中逃出,就算作為敵人也不


    得不感到欽佩,但終究隻不過是逃了出來而已」


    峰島由宇所降落的,是幾乎沒有搭載任何武器的打撈船之上。在這戰場上,占著支配地位的依然是自由號這一點並沒有改變。


    打撈船上數十顆紅色的光點正在蠢動。正是數十台逼近著獵物的leptoa眼睛的光芒。


    峰島由宇曾經打倒過數台leptoa。果不其然,的確是個威脅。然而,這隻不過是個人所持有的戰鬥力而已。


    戰爭並非個人的戰鬥。而是多對多。


    數月前的弧石島的事件中,僅僅隻有一架作為對手,就讓這名天才少女身陷苦境的leptoa。但是就在幾天前,被突襲俄羅斯軍事設施的十九


    架leptoa包圍的情況下,依然平靜地幾乎是赤手空拳地接連將leptoa放倒,並且還向上空的黑川他們報了一箭之仇。


    這次並沒有看到那時少女所裝備的拳套與筆記本電腦。但是獲得lc部隊作為自己手足的少女,以自己作為誘餌,正確實地不斷將leptoa擊潰。


    說到底還是個人。就算是峰島由宇。


    「不覺得做得很完美嗎?」


    指著顯示器中相繼被破壞的leptoa,黑川不吝讚辭。


    「同樣的武器,同樣的戰術,是不會有第二次效果的。隻是用手中龐大的知識與強大的武力求以安穩,隻是單純的遺產使用方法的話,是不可


    能戰勝峰島由宇和adem的。不,在這之前,是想告訴我們,我們的未來是沒有真正的勝利的嗎」


    leptoa接二連三地倒下。盡管如此,黑川的表情並未露出焦慮的神色。


    「這樣的話,球體實驗室方麵也不能大意啊」


    本來就沒有任何放鬆警惕的意思。直到最後的最後,都沒有打算減緩攻勢。因此,就算自由號在基本戰局已定的情況下,為了不管變成如何的


    事態都能對應自如,而持續地壓製著上空。


    直到100%確信adem被打倒前,都沒有撤退的意思。還有峰島由宇。讓她活下來將成為極為危險的存在。


    「第一攻擊目標變更。鐳射輸出功率恢複後,瞄準打撈船」


    盡管如此,對大局毫無影響。從向海星傳達fi一號機的情報可知,球體實驗室沉沒在2222點附近的深海。現在正遭受leptoafi的侵


    入。而且各處都已進水,完全崩潰隻是時間的問題。


    fi一號機傳來的的球體實驗室狀況來看,一切順利。


    雖然leptoa其中有三台因為adem的抵抗遭到破壞,但仍有十台以上仍在活動。而且基本都已移動到位,集結到伊達他們所在的臨時司令部旁。


    3


    小夜子、萩原與星野三人不斷地奔跑著。


    與之前在黑暗中孤身一人不知所措之時相比,有同伴相助且與總部取得聯絡的現在可以說是天差地別。


    總之,抄小路。盡量走狹窄的通道,小夜子聽從著通訊機傳來的指示,毫不猶豫地前進。


    leptoa就算再怎麽小型化,外觀畢竟是多足步行型戰車。盡管通過將部件更換小型化到極限,勉強可以在一般用的人行通道上行走,但在變


    形的過程中,早已失去小夜子他們的蹤跡。


    盡管如此,與leptoa遭遇的頻度在不斷升高。由此可見有多少的leptoa正徘徊於此處,同時也證明了這區域有多麽的重要。


    「這、這裏嗎」


    用燈光照著牆上的銘牌,萩原了解到自己一行終於到達了目的地,頓感安心。


    「說、說實話,能活著到這裏真是不可思議」


    幾乎全程都是拚命奔跑的星野,痛苦地調整著呼吸。


    但是,最辛苦的是小夜子。萩原和星野是男性,而且還算是受過訓練的身體。但是作為技術人員的小夜子不僅是女性,且還雙目失明,她所度


    過的是基本未曾有過奔跑的生活。雖說是由二人從兩側支撐著奔跑過來,不過現在調整呼吸已經是傾盡全力了,根本說不出一句話來。


    然而三人並沒有浪費時間的空閑。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會遭遇到leptoa。


    看到中央球體室的大門,二名男性大驚失色。門上有著多個凹坑。並不是裝點所用的形狀。明顯是與什麽衝撞所產生的痕跡。


    「這是leptoa打算撬開所留下的痕跡吧?比如用身體撞什麽的?」


    「之後看來還用磁軌炮攻擊過呢」


    竟然能將leptoa的猛攻拒之門外。這區域竟然如此重要嗎,二人再次確認到。


    「說回來,這要怎麽打開呢?」


    就算推也好敲也好,大門就是紋絲不動。


    「不是自動門嗎?沒電的話就打不開了啊」


    「那麽我們要怎麽進去呢?」


    正在不斷地嚐試著要如何開門的時候,背後聲音傳來。沒有岔道的斷頭路上,一籌莫展的三人。在這狀況下最不想遇到的物體正在背後。


    六道紅色的光點搖曳不定。leptoa的電子眼發出的光亮。


    「等、等下,開玩笑的吧」


    三人想要盡量後退,但卻一下子靠上了堅固而冰涼的中央球體室的大門。


    紅色光點下,另一種光正在逐漸產生。青白色的放電現象。正是磁軌炮的發射準備。


    「嗚哇啊啊啊啊啊!」


    「啊噫啊啊啊啊啊!」


    「依呀呀!」


    三人的叫聲突然向後倒去,就這樣身體也一起倒向突然打開的大門之中。突然打開的大門又再次迅速關上。幾乎同時leptoa的磁軌炮發射。


    劇烈的衝擊聲劈嚦劈嚦地響起,不僅讓鼓膜甚至是整個身體震動。但是正麵的大門依然紋絲不動。隻是在表麵產生一個微不足道的凹坑。


    「得、得救了呢。是多虧fi三號機吧」


    倒在地上的小夜子坐起身子,透過大門可以聽到另一側的leptoa發出「嘰———」地如同咆哮般的機械聲,不禁肩頭一顫。


    「兩位都沒問題吧?」


    「啊疼疼疼疼。恩,恩。沒問題。小夜子小姐呢?」


    「我也沒問題。星野先生,沒受傷吧?」


    「沒問題沒問題。隻是嚇了一跳而已」


    「不過慘叫得很響呢」


    「你不也叫了嗎!」


    「我的聲音要更輕些吧。大概10分貝左右」


    「什麽啊


    ,那麽不可靠的數字。我也並沒有發出多大的叫聲啊」


    「等、等下兩位……」


    「似乎還喊了‘啊噫—’之類的」


    「沒喊啊!混帳,究竟算什麽啊,這個熊貓!」


    「那、那個,我們來這裏的目的是……」


    「啊,你這家夥——,你看不起我的熊貓君了吧!」


    「熊貓君是什麽啊。這麽大年紀了,不害臊的嗎」


    對於無聊地爭鬥著的二人,小夜子終於忍無可忍,大喝一聲。


    「喂,兩個人!都住口!打算吵到什麽時候!不和好的話就扔下你們兩個了!」


    「這裏還有電,那裏怎麽樣,星野君?」


    「這裏也有反應哦,萩原君」


    被小夜子訓斥,瀉了氣的兩名男性慌忙地正在工作的是中央球體區。是掌控球體實驗室全體的控製室。


    雖然隻有電子機械設備的信號燈的亮光,但與剛才幾乎都是在黑暗中相比,感到已經足夠明亮了。


    「因為這裏的電源係統是完全獨立的,似乎就算駭客入侵也無法侵占」


    小夜子振作精神,毫不遲疑地坐上一張椅子。因為已經來過多次,對這裏已是十分熟悉。小夜子專用的點字顯示器也配備在列。


    取出無線通訊機,與伊達聯絡。


    「已到達目的地。三人都平安無事。成功逃脫leptoa的攻擊。請指示」


    4


    「已到達目的地。三人都平安無事。成功逃脫leptoa的攻擊。請指示」


    無線通訊機中傳來小夜子的聯絡。


    「幹得好,朝倉君!」


    岸田高興得連連拍手,在場的職員們也是歡聲雷動。


    伊達後續的指示隨即脫口而出。


    「朝倉君,在那裏的話,應該能連接fi三號機吧。接下來所說的作戰是否可行,請你幫我檢討一下」


    當伊達將作戰內容訴說完畢後,無線通訊機那一頭的小夜子大驚失色。


    「相當危險的作戰呢」


    「我們所剩下的手段已是十分有限。也不能有所奢望了」


    「明白了。馬上進行檢討」


    一段時間後,小夜子的回複傳來。帶著稍微陰鬱的語調。


    「分析結果成功率是14.7%。絕對不是一個很高的數字」


    「不是零就足夠了」


    伊達下定決心。


    「立即開始最後的作戰會議」


    伊達與岸田其餘數十名職員圍成一圈。微弱的燈光照亮著球體實驗室平麵圖與全體成員的麵龐。


    「各自,進行報告」


    一名成員第一個站了出來。


    「現在的浸水率是27%。大約有一億六千三百萬噸的海水侵入。而且現在還不斷有海水以每秒一萬七千噸海水流入。與黑部大壩最大流量的三倍


    相匹敵」(譯注:黑部大壩,日本最大的水庫,位於富山縣,於1963年正式完工啟用)


    旁邊的職員作出補充。


    「照這樣繼續浸水下去,十二分鍾後,作戰就將無法實行。必須與時間競爭呢」


    「作戰實行時相關的各區域強度計算完了。最安全的場所是這裏」


    指向平麵圖的一點。


    「剛才對鎖定螺栓點的炸藥設置已經完成。一千五百發的設置實在是很辛苦啊」


    此時無限通訊機傳來報告。


    「超電導電磁推進引擎的一部分控製權奪回。那、那個,真的隻要姿勢的控製權就行了嗎?」


    這是小夜子的報告。


    「幹得好。救護班,避難狀況怎麽樣了?」


    「基本已經完成。但是十四名職員的所在現在還不明」


    「十四名……」


    伊達閉起雙眼,岸田一語不發。但是必須要作出決斷。


    「現在就當作是已經陣亡。不能終止作戰。一切責任由我來承擔」


    剩下的作業還有一個。而這個作業卻正是最為重要的工程。


    數分鍾後,望眼欲穿的報告終於傳到了伊達處。


    「中繼浮標設置完了。請不要期待音質。暗號密碼是379a-64er-geso。應該可以防止三分鍾的竊聽」


    伊達向無線通訊機輸入暗號,接通了通訊。


    抬頭仰望天頂。從球體實驗室中漂流出來的多數的中繼浮標,應該正向海上傳送著信號吧。


    5


    「嘿呀!」


    隨著晶一聲充滿氣勢的呼喝,水精靈溫蒂尼將一台leptoa拋入海中。將為數眾多的leptoa暫時減少數量,正是晶所負責的任務。


    四麵八方湧來的leptoa全部都一直線地瞄準著由宇衝去。朝著晶、萌、阿莉西亞走來的leptoa卻少得不可思議。


    雖然知道leptoa將由宇作為優先度最高的目標,但並不知道由宇真正身份的晶依然對於這一景象感到匪夷所思。


    而更為不可思議的是一邊輕鬆地回避著leptoa攻擊,一邊給予精確指示的少女本身。不,比之更甚的是她旁邊僅依靠一把小刀奮戰的少年。


    「那騙人的小刀是怎麽回事?」


    與少女———由宇在直線特快號以及比良見的地下曾經見過。與少年———鬥真也在比良見的地下見過麵。雖然不管哪位都是敵人,但突然出


    現的如今,看起來是自己一方的人。


    「嘛,也沒所謂拉。對當年的傭兵生活來說,昨天的敵人成為今天的戰友也不是什麽希奇的事」


    雖然帶著半分自暴自棄,但依然準確地翻弄著leptoa。


    此時,腰間的通訊機響起。


    「是的,這裏是環……真治先生!」


    從通訊機傳來意外的聲音,讓晶的聲音為之一變。


    「啊,不,抱歉伊達司令。失言了。剛才的話是因為太過吃驚脫口而出。是的,您沒事實在是太好了」


    在leptoa的攻擊空隙間,滿臉綻放出光彩笑容的少女就如同在花園中踏著輕盈的步伐般,一邊做出回避,一邊用通訊機交談著。


    「那是怎麽回事?」


    看著這一實在是太過超現實景象的阿莉西亞,不禁感到一陣哆嗦。


    「是的,的確是有。是一名可疑的少女。旁邊還有一名奇怪的少年。是、是……明白了」


    但是晶歡快的表情逐漸暗淡下來。就這樣搖搖晃晃地向由宇走去。


    「是打給你的。真治先生打過來的」


    將通訊機遞了過去。


    「真治先生?啊啊,是說伊達嗎」


    由宇接過通訊機。


    「是我」


    接過通訊機的由宇,再次埋身於leptoa的激烈攻擊之中。的確就算是晶也難以做到這種地步。


    「什麽叫‘啊啊,是說伊達嗎’啊。不要直呼姓名啊。要好好用敬稱啊。伊達先生也好,伊達大人也好,伊達殿下也好,伊達政宗也好」


    突然聽到有咯咯地敲玻璃響聲。回頭望去,就看見背後的圓形小窗玻璃另一邊,八代的臉正在張望。


    「環君,伊達政宗的政宗不是敬稱哦。還有伊達殿下也覺得有些微妙不太合適?」


    窗子一旁備用的擴音器中,可以聽到一如既往緊張感全無的聲音。


    「小、小八,等、等下,你,在這種做什麽?」


    「呀啊,發生了一些事情。沒辦法從這房間裏出來了啊」


    「恩、恩恩?」


    晶通過窗戶向裏窺探,頓時臉色驟變。


    「等、等下———啊,小八。在這


    麽重要的時候,你在做什麽啊?將處於這麽微妙年齡的孩子帶到有床的房間,有什麽打算啊?還是說已經完


    事了?快回答啊!」


    透過窗戶可以看到整潔的房間與雙層床,而在床的下層正躺著處於微妙年紀的孩子———瑪蒙。


    眼看就要將窗戶打碎般充滿氣勢地將臉貼在窗上,晶高舉雙拳質問八代。


    「是誰,這個歐巴桑?」


    瑪蒙明顯地露出不快的表情問道。


    「歐巴桑?剛才你說歐巴桑了吧?給我死出來!」


    猛烈地敲打著玻璃,晶強烈抗議。


    6


    八代費勁口舌的說明依然沒能消除晶臉上難以接受的表情,但總算是讓她離開窗戶,回到自己的崗位。


    「呼」


    八代疲憊地呼了口氣,坐到瑪蒙的枕頭邊。


    八代與瑪蒙所在的是被稱為船上減壓室的特別房間。這是能夠自由地增減大氣壓從而回避潛水病的設施。現在房內基本保持在30個大氣壓的狀


    況下。要減到通常的大氣壓基本需要數周的時間。若是減壓太快就會導致潛水病,嚴重情況下甚至能夠致死。


    因此,在船上減壓室中提供了能夠生活數周的的環境。瑪蒙現在所躺著的正是生活必需品之一的床。在與八代的戰鬥中敗北,現在無法自在地


    活動身體。


    「什麽事,剛才?」


    「哈哈,是什麽呢?」


    八代笑著搪塞過去。


    「說回來,減壓的進展怎麽樣了?」


    瑪蒙坐起身體,全身的疼痛不禁讓她雙眉顰蹙。


    「竟然到29.8個大氣壓了。已經下了0.2個大氣壓了哦。另外作為優惠再告訴你一點,減壓完了的預定時間竟然是兩周後!」


    「哈、哈哈哈哈」


    垂下頭的瑪蒙發出幹笑。


    「啊哈哈哈哈,呀~隻能笑了呢」


    八代多愁善感的笑聲響起。


    「不許笑!」


    對於瑪蒙的怒吼聲,八代依然是笑得仰過身去。不過馬上笑聲停了下來。怒吼的衝擊讓瑪蒙的傷口疼痛難忍,眼角浮出淚光。


    「痛、痛痛痛痛痛」


    「誰讓你亂來」


    「讓我亂來的正是你吧!」


    對著再次因疼痛而蜷起身體的瑪蒙,‘吸取教訓也是很重要的’在一旁說著風涼話的八代立刻遭到了拳頭的報複。


    「快,到你了,趕快下手」


    八代一邊揉著高高腫起的的臉頰,一邊注視著桌上的棋盤。棋局已進行到中盤。


    「為什麽要救我」


    看著八代移動後的棋子,瑪蒙迅速走出下一步。看上去隻是隨意走了一步。八代一副輕鬆自若的表情,再次將棋子挺進。


    「恩——,是為什麽呢?」


    「是害怕殺人嗎?還是說打算俘虜後加以利用?不、不會是想要侵犯我!?」


    「啊啊,最後一點是不可能的吧」


    「怎麽沒可能啊。說不定你就是蘿莉控。你本來看上去就一臉變態相」


    看來對自己的體型還是深有自覺。


    「沒辦法,我說」


    瑪蒙雖然將手指探向棋盤,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卻感到她探出身子全神貫注地側耳傾聽。


    「因為如果在那時給予致命一擊的話,說不定會遭到可怕的反擊。就此告一段落也正是時候」


    瑪蒙夾著棋子,一段時間內張開的口都難以合上。


    「保身?是為了保身而救我的?自己的安全才是第一?這算是什麽沒骨氣的理由?等下,真的實在是太沒骨氣了。你還算是男人嗎?與你的生


    存方式比起來,懶漢們的生活方式都要遠遠來得刺激,來得驚悚,來得壯絕啊!」


    「不不不,理由可並不隻有這一點哦。況且要捕獲你不是根本沒什麽可能嗎?你的再生能力可不是說說的啊。這麽一來就隻有殺了你一條路了


    ,但是要和一具屍體一起過兩周的時間,太讓人鬱悶了呢。活著的話至少還能成為說話的對象」


    「接下來是為了打發無聊嗎?屍體也好什麽也好,和這些沾邊的都別說得這麽興奮啊。弄得跟真的一樣,反而讓人覺得難受」


    「但是我不擅長說謊呢」


    「騙人!」


    「你看,一下子就被你看出來了」


    「剛才誰都看得出來啊。果然還是騙子啊!要騙的話,也要說點更真實的謊話啊。比如說‘從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上你了’之類的,說不定我


    就被你騙得暈頭轉向了。是大人的話,就不能編個更正經點的謊言嗎?快啊,說個看看!」


    「啊啊,那麽,的確,從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上你了」


    瑪蒙的臉一瞬間痙攣。


    「嗚哇,你夠差勁。太差勁了。差勁差勁差勁差勁差勁差勁,超級差勁!」


    衝著叫喊著的瑪蒙,八代露出微笑。


    「你在傻笑地看什麽,感覺好惡心。果然是羅莉控嗎?是變態嗎?是最差勁的變態羅莉控嗎?」


    「饒了我吧。要是被環君聽到,恐怕一輩子我都難以洗得清了。為什麽要露出惡心的微笑呢,不,不惡心不惡心。為什麽露出美妙的微笑呢,


    就是因為從你的臉上可以看到你背負了人生中所有的不幸。但盡管如此,卻依然能夠喜怒形於色,將這些不幸能夠包容下來」


    「……什麽意思?」


    「我呢,有一件後悔的事。五年前我沒能救到一名女孩子。那孩子麵臨著十分可憐的遭遇。在地下被監禁起來呢。而後的五年內,我也隻是一


    直旁觀著這令人心痛的生活方式」


    「哦,那孩子後來怎麽樣了?」


    「終於王子出現了吧。雖然是個不怎麽可靠的王子呢」


    「你是想成為那名王子嗎?」


    八代隻得撓著頭報以苦笑。


    「那孩子五年前比你還要小啊。要真是這樣的話,我就變成不折不扣的變態了」


    「那麽……救我是因為?」


    「不想再留下同樣的後悔。隻是如此」


    「……哦」


    瑪蒙噘起嘴,不過似乎是多少接受了吧,又將注意力回到了棋局中。


    「說回來小孩子小孩子的算什麽啊。胸大了點就洋洋得意。我也用不著幾年就會變大的哦。但是太大也不行呢。就算是作為女性的我看來都不


    行。看起來像笨蛋一樣。就算不是笨蛋也被人當成笨蛋就慘了。所以還有幾年,再等幾年就行了」


    前後不搭調的話語,讓八代聽得雲裏霧裏,隻得隨聲附和。果然是因為體型的問題積累了太多的壓力嗎,突然想到晶曾經說過的話。


    「恩恩,的確呢。不舍棄希望是很重要的」


    「你把我當笨蛋?你這麽想了是吧?是吧?」


    「錯覺錯覺。來,到你走了」


    ———數分鍾後。


    「將軍」


    「恩~」


    將王從對方的進攻線上移開。


    「將軍」


    「啊咧?」


    再次將王從對方的進攻線上移開。


    「將軍」


    「等下……」


    這次將車作為阻擋。


    「將軍」


    「等下、等下、稍微等下!」


    八代踢飛椅子跳了起來。


    「為什麽這麽強?誒?為什麽?」


    麵對一臉驚愕的八代,瑪蒙的臉上浮現出誇耀著勝利的笑容。


    「笨——蛋,笨——蛋!實際上我下棋可是很拿手的哦


    。在這方麵我還是有自信的!到現在也下了不下二千局了,不過輸的還不超過二十局哦」


    「好、好,再來一局、再來一局!」


    「哈哈,好啊。結果是一樣的哦。要我讓步也可以哦」


    鼻子翹到天上的瑪蒙熟練地將棋子放到棋盤之上。


    十多分鍾後。


    瑪蒙凝視著棋盤。第二局,勝負已分。


    「呀啊,不好意思呢。看來是應酬棋下多了,一時改不過來。剛才手下留情了」


    不顧在一旁哈哈哈哈地笑著的八代,瑪蒙一動不動地凝視著棋盤。


    「但是你也算是強敵了喲。比伊達先生強。恩,伊達先生的話,像第一局那樣的程度就足夠了。在我所知的人中,你是第五強的了」


    瑪蒙依然凝視著棋盤。


    「不管怎麽看結果都不會變的哦。我嬴了,你輸了」


    根本不像是大人應有的態度,八代驕傲地擺起架子。


    「最、最開始你是手下留情的?」


    「呀啊,我習慣於留一手的拉」


    「你真是討人厭的大人呢」


    「大人都是另人討厭的說」


    「不,你作為人就另人討厭了啊!」


    瑪蒙一臉不爽地將果汁一飲而盡。而後突然地瑪蒙發問。


    「呐,這狀況你不感到害怕嗎?我們什麽都做不了,外麵所發生的事我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說不定這船沉了也未嚐可知」


    「的確呢,害怕啊」


    「為什麽要說謊?這種一下子就能拆穿的謊話,讓人很鬱悶很煩躁很生氣啊!」


    「啊哈哈,果然是被看出來嗎。說實話,我不認為這船會沉。adem將會獲勝,二周後將活著從這打撈船走出去,我可是這麽想的哦。」


    「一心隻想依賴別人呢」


    「我倒是希望你說是信賴戰友啊」


    「我到是有可能被舍棄掉哦。我奪走的峰島由宇的知識已經fi一號機留下了備份,對於黑川我已經不是絕對的必要了」


    瑪蒙大大地打了個哈欠,用冷漠的語調說道。


    「你和黑川不是一夥的嗎?」


    「沒什麽啊?隻是因為覺得有趣才跟著他的。對方也隻不過是我有利用價值而提供協助罷了」


    臉上所露出的笑容總覺得有些冰冷。想要阻止這種笑容,卻一時又想不出什麽辦法,最終還是沒有采取什麽急進的手段。


    「我的讀心術能力是雙向的。我的想法也會逆流到對方那裏。因此像興奮這種精神不事先壓抑下來的話,能將周圍全部感染上這種情緒。基本


    上像‘殺了你’‘去死’之類單純的想法,就能馬上讓敵人被我的氣勢壓倒。但是那家夥不一樣。和你們的大腦大腦防護係統一樣。沒有能夠


    逃脫我讀心術能力的方法。因此黑川也一樣,從我心中流出的憎恨與痛苦應該同樣也能感受到。差別是行動與不行動。隻是通過意誌。隻是強


    烈的意誌。不……是覺悟吧」


    「覺悟?」


    「呼啊……呢,覺悟。對死的覺悟」


    「死?是寧死不辭的覺悟嗎」


    雖然並不是所有的人,但軍人的話,有這種想法也不足為奇吧。但要是如此瑪蒙也不必特意提起這點。她周圍本來已都是軍人。


    「不是那樣。是自己死……的……關係……」


    話在中途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熟睡的呼吸聲。


    瑪蒙陷入睡眠,精神處於安定狀態後,八代終於鬆了口氣。雖然對於黑川的事沒能聽到最後感到有點可惜,但太過執著地追求完美結果也不好。稍微有些不足才是正好。


    八代望向一直掛心著的外麵的戰況。對於自己的無力,八代佇立在原地。


    但很快,


    「啊,對了。不要讓流彈飛到這裏來啊。建築物隻要稍微有點傷,就會關係到人命的,所以如果能挺身而出保護這裏的話我會比較高興呢」


    八代的發言要是讓晶和阿莉西亞聽到的話,恐怕即刻就會遭到溫蒂尼與反坦克手槍的連擊吧。


    7


    「那麽找我有什麽事呢?」


    由宇一邊靈巧地閃避leptoa的攻擊,邊與伊達通訊。


    「沒有什麽特別的。能聽到你的聲音基本上就已經達成目的了」


    「隻是為了想要說話嗎。嗬嗬,就好象給戀人打的電話,不是嗎」


    「就算是玩笑,也請你不要說出這樣另人不快的話」


    伊達從心底感到厭惡地出聲。


    「放心吧。我對自己剛才的話都感到惡心」


    由宇抬頭望向天空。自由號將大片的天空遮蔽。


    「接下來就要實行作戰了」


    「我所立案的作戰已經應該是不可能實行的了啊?」


    「別小看我。用剩下的材料已經重新構築可能實現的作戰了」


    「成功率呢?」


    「14.7%」


    「不是零就足夠了」


    可以感到無線通訊機那頭伊達傳來嫌惡的氣氛。


    「這種如同同類嫌惡的態度算什麽啊?」


    「啊,別在意。總之你就在上麵按你風格華麗地幹一場。加深下黑川對你的印象。這就是你現在所應該做的」


    「我的作戰就隻剩下這個部分了嗎」


    由宇的聲音有些黯然。這次換做由宇的心情被伊達察覺。


    「怎麽了嗎?」


    「不,隻是認為自己太不中用了。到最後我所能做的,也隻是預測黑川的襲擊模式而已。利用海底的甲烷氣體的海星的作戰要超出我的預想。


    我又一次在智慧的較量中敗北了」


    「說實話。我到是認為這樣才更好。因為所有的一切沒有都按照你的想法在發展」


    「你說什麽?」


    由宇一邊的眉毛突然抽動了一下。


    「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按照你的想法進行的話,今後的一切也都將由你背負。但是你一個人的力量卻什麽也做不了。什麽都無法解決。你隻不過


    是個無力而弱小的存在。對這一點要有自覺。你並不是特別的。隻不過是一個人類罷了。想要將全部都由一人來背負,還是不要有這種愚蠢至


    極的想法為好。不要太小看大人了」


    「……」


    「現在開始實行作戰」


    「……喂、喂,伊達!」


    通信被中斷了。


    成功的信心沒有任何動搖。


    所以沒有猶豫。


    似乎是將伊達的這份心情傳達出來一般,幹脆利落地掛斷通訊的方式。


    8


    一直匍匐靜靜地等待著。


    在生命隨時都有可能被奪走的狀況下,adem及nct的職員們完美地將艱巨的任務一一完成。


    擁有如此的部下真是自己的驕傲,這種想法在伊達的心中再次堅信。將通訊機握在手中按下對講按鈕。


    「接下來開始實施預定計劃」


    伊達冷靜地發布作戰實行號令。


    「鎖定螺栓爆破」


    「鎖定螺栓爆破」


    隨著通訊員的聲音,球體實驗室整個爆發出劇烈的響聲並伴隨著震動。


    爆炸是發生在球體實驗室上半部分的幾乎所有各層。被爆破的是連結各層關鍵部位被稱作鎖定螺栓的粗大金屬圓管。除了重要區域外,上層幾


    乎所有區域的天頂和地板都一下子崩潰。


    「97%的區域確認爆破成功」


    「海水開始落下」


    上層侵入的海水一下子落到下層區域。


    同時,下層區域的空氣跑到了上層區域。


    接近30%侵入量的海水幾乎將整個下層區域吞沒。


    「按計劃,侵入的海水幾乎全部移動到下層區域」


    「沒有負傷者。撤退順利」


    「朝倉君,情況怎麽樣?」


    「沒問題fi三號機已經作好準備」


    伊達調整呼吸,將心情安定下來。接下來將是這個計劃最關鍵的一步,是生與死的分界線。


    失敗的話,球體實驗室的所有職員都將喪命。


    「將球體實驗室下層部分切離」


    球體實驗室麵積最大的水平麵部分,如果拿地球做比喻的話就是赤道位置的部分,緩緩分離。作為重量主體的水全部都留在下層區域,取而代


    之,獲得空氣的球體實驗室上半部分借助浮力緩緩上升。


    水壓再次從上層部的底邊,球體實驗室的切斷麵的牆壁壓迫,繼續出現浸水。但是球體實驗室的上升速度並沒有變緩。球體實驗室的優勢正是


    在於它的巨大。就算有多個艙門被水壓破壞導致浸水,隻要不超過一定量就不必擔心整個被浸沒。


    從重力中解放的球體實驗室上層區域,逐漸地朝著海麵進發。


    9


    「還真有一套」


    一號機的風間不禁佩服。大膽而合理的方法。


    「將切斷麵以分子級加以破壞,到現在為止都是完全靠表麵張力來維係嗎」


    表麵形狀完全相同的物體重合的話,就將形成張力,從而產生使兩者難以分離的分子間力。舉例來說,就是與緊貼的保鮮膜相同的原理。


    完整的切斷麵可以不需要任何輔助,就能通過張力密合。這是個完全的盲點。對水壓構造的強化,在球體實驗室的構造上沒有任何的不自然。


    不過對於僅采用如此簡單的手法,讓風間完全感覺不到不自然,甚至是無法感覺到的小動作。


    風間對其獨創性不禁感到乍舌。


    「這不是你的主意吧」


    看著自己的分身。是有著自己所沒有的如同人類般笑容的另一個自己。


    「不錯。正是你評價為思想頑固的天才峰島由宇」


    到現在都沒有作出任何回答的三號機中的風間,不知是否暫時取得了優勢而顯得餘裕起來,用話語回敬一號機的自己。


    「哦,看來有必要重新認識呢。對這種才思奇敏實在是很感興趣。果然是因為這些時間一直和她在一起,對於峰島由宇的情報精度你要在我之


    上嗎」


    關於由宇的情報與評價數據,有再考察的餘地,風間作了如此記錄後,便將思考重新切換。現在最重要的是戰勝adem之事,並不是要進行對由


    宇的正確評價。如果無法預測的話,則隨機應變。


    就算有一次兩次由宇能夠勝過一號機的風間,也不會對戰局有重大的改變。


    「不過說回來,果然這行動的動機還是太天真了。將人命優先。這就是那孩子的界限了。如果在戰術上是以人命作為最優先的話,其行動就變


    得容易預測。而且在上麵有自由號正在把守。推進機關幾乎都在下層區域。現在的上層區域隻不過是個漂浮著的存在。就算現在要靠那僅有的


    幾個推進裝置維持姿勢就已經拚盡全力了吧。那麽在浮到海麵上以後,要怎麽躲過自由號的鐳射炮呢?」


    說話間,風間已經將球體實驗室從正中一分為二,讓上半部分上浮的舍身作戰與現狀傳送至自由號。


    作為海星首腦的黑川雖然仍處於驚訝之中,但這不過隻是思考速度的快慢問題而已。因為體感時間不同,也是無可奈何。


    黑川想必很快進入迎擊態勢,將準備好鐳射跑吧。相對地球體實驗室沒有回避手段。因為將球體的一半舍棄,而致使現在不過是個漂浮著的巨


    大半球體罷了。


    「沒能阻止通訊真是十分可惜呢」


    隻要不讓海星知道球體實驗室浮上的消息,說不定還能挽回。想必是將一切都賭在這一線希望之上了吧。但是盡管三號機的風間如何阻止,情


    報依然不費吹灰之力地傳了出去。


    「還忘了說一點哦。就算成功妨礙通訊,還有這些家夥在呢」


    風間張開的掌心之中是球體實驗室內部的通道,以及在那裏移動的數台leptoa。


    「隻要任何一台到達司令室。把那裏的領軍級人物都殺光的話,adem這種脆弱的組織根本難以維持吧。哦對了,不好意思,還要妨礙你通訊,


    免得將這個消息傳過去。雖然想不到你們能有什麽對策,但以防萬一的工作還是不能疏忽」


    三號機的風間雖然想盡辦法想要將情報傳送到司令室之中,但皆是徒勞。一切手段都被一號機阻擋。


    「隻不過被你們逃出去一次而已,根本談不上勝利。海星的勝利現在依然沒有動搖。真是可惜啊」


    這之後的不足一分鍾內,上千、上萬、上億次的攻防戰在風間與風間之間展開。


    然而,三號機中的風間沒有一次取得勝利。光是維持自己所守護的球體實驗室內的與生命維持相關的最低限度已是竭盡全力。


    10


    球體實驗室的頂部有個艙門。


    將由宇從海星的自由號中救出之時,鬥真出現時所使用的艙門。當adem將球體實驗室改造為臨時總部後,未曾開過一次。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幾乎沒有開啟最上部艙門的必要性,adem驅動球體實驗室航行多為潛行。如果開放艙門就糟糕了。


    但是此刻,這一糟糕的狀況正在發生。


    艙門緩慢開放,從那裏大量的海水一下子湧入。最上層區域留有球體實驗室作還為實驗設施時的眾多紀念物。過去作為休息場所的公園就在那


    裏。雖然植種的樹木已被移走,但長凳與雕塑之類的依然健在。


    流入那裏的海水,將一切衝走。難以抵禦水勢的長凳從根部折斷,幾何學形狀的雕塑倒塌。水在頃刻間將公園的區域淹沒,朝著其下方的區域


    衝刷而下。


    11


    「為什麽開放艙門?」


    提出質問的是一號機的風間,即是海星側的風間。而打開艙門的正是三號機的風間本人。


    「究竟有什麽打算?到這種地步,不可能是打算要背叛吧?」


    三號機什麽都沒有回答。沒有作答的餘裕。


    「不,不對吧。是讓球體實驗室增加重量,來減緩浮力嗎。也就是說,到浮出海麵為止爭取更多時間嗎」


    現在浸水正自上而下地流瀉。之所以平安無事是因為受災的隻是正中間的區域。雖然頭重腳輕隨時有可能傾覆,但因為下部也受到浸水侵襲,


    總算是維持了平衡。再依靠僅有的推進機關的動作,依然能夠維持球體實驗室的現狀。


    「恩,這樣的話,浮到海麵之上的時間將延長三分十二秒嗎。作為爭取時間的手段的確不壞」


    最上部的艙門已經關閉,停止浸水。


    「但是這不過是僅存的延長生命的手段而已。威脅他們生命的,還有其他東西」


    球體實驗室說不定可以抵禦一擊鐳射炮的攻擊。


    一號機的風間已經考慮過這樣的可能性。司令室的階層位於整個上層區域的中下部。如果強化裝甲的話,一擊未必能夠貫穿司令室。


    另外,也有可能在上升過程中,乘別的船逃走。


    但是風間早已準備了對付各種可能性的手段。


    潛入球體實驗室的leptoa共有十四機。雖然其中三台


    遭到破壞,但剩餘的十一台都在球體實驗室的上層區域。這十一台leptoa的目標正


    是司令室。


    「鐳射炮與leptoa,先被哪個殺掉呢?」


    此刻三號機的風間依然保持著沉默。


    12


    「球體實驗室離浮上還有四百二十秒」


    通訊員念出fi傳來的情報。


    黑川目不轉睛地盯著映射出浮上預測地點海麵的監視屏。隻剩一半的球體實驗室依然還在上升中,海麵還沒有任何變化。


    「天之瓊矛準備得如何了?」


    「修理作業已經完成。冷卻率95%。隨時可以攻擊」


    「是嗎。那麽變更攻擊目標為球體實驗室。作好發射準備工作」


    完成對再次浮上的球體實驗室的迎擊準備。


    「果然還是浮上來了嗎」


    料定會有什麽王牌亮出來。正是因此,自由號才一直在這個海域上空待機。球體實驗室的浸水已經快要到達極限。因此就算明知上空有自由號


    等待著,也不得不強行實施逃出作戰。


    黑川望向另一個顯示器所顯示出的影象。那是在打撈船上奮戰的由宇的身姿。


    雖然無法竊聽到,但剛才伊達與由宇進行了通訊。


    就算沒有聽到通信內容,但也可以簡單地預想到。


    「將自己作為誘餌,想把我的注意力從球體實驗室轉移開吧,這可做不到。一定要擊沉球體實驗室。而你也別想逃過今天」


    黑川向由宇投去的目光,蘊涵著直接的情感卻又隱約可以感到些許的口不對心,如此一種複雜的視線。


    最初對由宇所抱有的印象,與實際接觸的峰島由宇的印象大相徑庭。


    本以為是個對遺產犯罪毫無興趣的冷峻之人,卻沒想到是個對他人的犧牲深惡痛絕的博愛主義者。


    就算預先讀到了海星的襲擊線路,也沒有讓他人出手。不造成犧牲。攻擊性的遺產一概不用。所使用的,僅僅就是自己的性命而已。


    「離浮上還有一百八十秒」


    再有三分鍾就是球體實驗室的終結之時。此時福田快步走到身邊。


    「從厚木基地及嘉手納機場出發的戰鬥機看來很快就要到達了」


    「是嗎」


    在這個時間點上,是要再次重新商議呢,還是進行預測呢。不管怎麽說,球體實驗室的浮上時機依然是最為重要的。


    「您看如何?要不要用鐳射炮進行掃蕩?」


    對於福田的提案,黑川搖了搖頭。


    「不,鐳射炮還是想留給球體實驗室」


    「那麽請讓飛行部隊出發吧」


    「恩。那邊的指揮交給你了」


    福田致禮後,退出房間向自己的指揮崗位走去。


    沒有動搖。


    的確浮上的時機可謂再好不過了。如果按計算來看的話,就算自由號在上空待機,美軍的援軍也將援護球體實驗室。之後隻要再拖延十分鍾,


    甚至就能對自由號的撤退進行追擊了吧。


    「真是可惜啊。在這之前你們就會現身。要擊沉你們連一分鍾都不需要」


    兩分鍾後,美軍戰鬥機與海星軍戰鬥機接觸的報告傳來。戰況處於優勢。


    「離浮上還有三十秒」


    自由號的超高功率鐳射炮天之瓊矛的瞄準一動不動。依然是球體實驗室的預定浮上點。


    「離浮上還有十五秒」


    海麵出現變化。氣泡開始逐漸冒起。這是巨大物體浮上的證據。而在這種狀況下,可能性隻有一個。


    「天之瓊矛能量充填」


    「離浮上還有十秒,9、8、7、6……」


    水麵湧起。其巨大是任何國家的潛水艇都無法比擬的。是世界唯一的球體實驗室才能具有的巨大麵積。


    「2、1、0」


    被整片抬起的海麵下,球體的姿態顯現。


    ———這是最後一次了呢,伊達。


    「高功率鐳射炮天之瓊矛,發射」


    從自由號釋放出的熱量光束朝著海麵的球體一直線地延伸。


    13


    在由宇的指示下,第十六架leptoa被破壞之時,晶注意到海麵的異常。


    「看啊,是球體實驗室」


    將海麵分斷的姿態,在強烈地增強友軍自信心的同時,甚至帶來讓自己人都感到畏懼的氣勢。


    「竟然脫出成功了啊!」


    「不管看多少次都讓人讚歎呢,晶!」


    「那裏可有真治先生在啊,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嘛」


    晶與萌握著手歡呼雀躍,頃刻之間。


    從海麵浮出的球體與光束接觸。破壞性的熱量讓球體實驗室發出嘎嘎直響的轟鳴聲向四周傳播開來。


    球體實驗室的上部被染成赤紅色。熱量的一部分穿頭玻璃狀的外壁,對其下的設施進行破壞。而剩下的一部分,正逐漸讓外壁玻璃融解。


    「騙、騙人!」


    輻射的熱能讓球體實驗室周圍的海水沸騰。


    14


    球體實驗室有可能能夠承受鐳射炮的一擊。


    一號機的風間已然考慮到了這一可能性。司令室的階層在上半區域的偏下層。隻要強化裝甲的話,僅憑一擊未必能夠打到司令室。


    另外,在上升後也有可能乘別的船逃跑的可能性。


    但是風間早已準備了對付各種可能性的手段。


    潛入球體實驗室的leptoa共有十四機。雖然其中三台遭到破壞,但剩餘的十一台都在球體實驗室的上層區域。這十一台leptoa的目標正


    是司令室。


    三號機的風間隻是沉默地看著一切。並沒有做出任何妨礙的動作。因為這之後所發生的是這電子世界不管怎麽做都無法抵抗的。


    「也是該和你告別了啊」


    三號機的風間隻是保持沉默。果然因為是自己的複製品嗎,在存亡的危機時刻卻沒有任何傷感的話語。在幾乎所有機能都停止的情況下,終於


    領悟到了做什麽都是白費的了吧。


    最初一擊貫通玻璃的鐳射炮,雖然受到上部殘留海水的折射,依然輕鬆地直透最深部。


    之所以幾乎沒有受到什麽阻礙,是因為球體實驗室在上下分割之時,為了讓海水能夠向下流動,將各階層破壞使然。幾乎中空的球體實驗室被


    鐳射炮貫穿,光束突破最下部消失在海底深處。


    「浮上作戰的結果卻事與願違啊」


    一號機透過監視攝像頭看著伊達他們的樣子。全員一陣騷動。對在上空守侯的自由號驚慌失措。


    但是可以如此動搖的時間,也是所剩無幾。leptoa全機,都已到達司令室的門前。


    磁軌炮輕易地掀開大門。其衝擊波之下會有多少的犧牲呢。leptoa從破壞的大門魚貫而入。


    這一瞬間,一個風間笑了,而另一個風間則麵無表情。


    此刻正是兩名風間決一雌雄的瞬間。


    「不象樣了哦,本體。陷入無法理解的狀況之時,人都會吃驚的哦」


    笑著的fi三號機的風間,而麵無表情的是一號機的一方。


    監視攝像頭所捕捉到的司令室依然騷動不已。但是別說門破了,根本沒有任何leptoa侵入的跡象。


    而leptoa的監視頭所看到的司令室卻是空無一人。


    「究竟怎麽回事?」


    「這是簡單的騙術。因為實在太過簡單而根本沒注意到吧。隻是將攝像頭的配線與其他房間的交換而已」


    進行如此規模的電子戰,而其所要隱藏的關鍵,卻是如此沒有技術含量的事情嗎。因為實在太過簡單,已被劃到了思考的範圍之外。


    但是,盡管如此,一號機對於勝利的確信依然沒有動搖。


    「作為爭取時間的手段,的確是出人意料。但是就算這樣,也隻能拖延到第二發鐳射炮的發射而已。這一下,會將球體實驗市內的一切燒盡。


    不光是藏在什麽地方的人類,就連你也一樣。這回可真要告別了」


    隨後自由號的鐳射炮再次發射。因為過熱,球體實驗室內部的設置相繼遭到破壞。一號機的風間所監視的攝像頭一個個地被破壞。leptoa也


    無一例外,遭到鐳射直擊的沐浴,盡數破壞。


    球體實驗室內部成為了灼熱的地獄,人所能生存的空間已經不複存在。在那裏fi二號機和三號機也應該已經融解。


    然而。


    一號機沉默地盯著眼前繼續存在的另一人。


    「為什麽,你不想問嗎?」


    與一號機如同木偶一般麵無表情相對地,帶有嘲諷的三號機的表情卻與真人無異。


    「一切都被破壞了。球體實驗室也好,其中的leptoa也好」


    「……全部都是假象嗎。看起來讓人以為是脫逃,實際上全員都留在球體實驗室的下層區域嗎」


    「下層與上層互換的矛盾。要進行修正可讓我大費周章啊」


    風間就好象為了緩解自己的勞累,揉了揉肩膀。


    「換句話說,隻要守住那裏,其他怎麽樣都無所謂了呢。沒想到竟然用這種方法來打倒leptoa呢」


    雖然一邊這麽說著,但一號機的風間依然無法認同。


    如果目的隻有這樣的話,排場也未免太大了。而且當將leptoa封閉在上層區域並切離的時刻,目的就已經達成。沒有必要再特意將頂部艙門


    開放來減少浮力。更何況要延長時間的話,這一計劃所暴露的危險性就會增加。


    一定還有什麽別的企圖。


    此刻,風間注意到。鐳射炮命中球體實驗室時發生了什麽。


    「目的並不是減少浮力嗎!?是要用水讓球體實驗室的上層形成透鏡才是目的嗎。不,不僅如此。並不是為了讓水流到下層區域而破壞上層區


    域的階層構造。而是為了讓鐳射炮能在沒有遮擋物的情況下順利通過。雖然表麵上看起來隻是逃脫用的手段,但實際上卻是讓巨大的透鏡浮起


    ,讓鐳射炮攻擊並加以折射而作的布陣。是這樣沒錯吧!?」


    「注意得太晚了。是太拘泥於峰島由宇了吧。呀,正是你這麽想才能這麽順利啊。說回來,一號機,慌張的表情不是表現得很不錯嗎」


    風間拚命地尋找回避現狀的方法。


    但是,鐳射炮已然發射。而後所要發生的事,不管計算多少遍,結果都隻有一個。


    「不錯。也就是說,已經太遲了」


    這是勝利的宣言。


    15


    經過透鏡折射進一步匯聚的鐳射光束,穿透海水直刺海底。在那裏長眠著被稱做甲烷水合物的資源。


    受到鐳射刺激的的甲烷水合物層輕易地遭到破壞,排出大量的甲烷。甲烷溶解在海水中向海麵上升。不多久,到達海麵的甲烷混入空氣,繼續


    升向天空。


    甲烷比空氣要輕。因此離開海麵後也沒有停止繼續上升。但是甲烷並沒有隨著不斷上升,逐漸融於大氣。其原因就是阻隔其上升的巨大物體漂


    浮在上空。


    正是自由號。


    甲烷所抵達的場所,便是世界最大的航空飛行器。


    被比重較輕的溶解有甲烷的海水所包圍的球體實驗室因失去浮力而沉沒。那麽被比空氣輕的甲烷所包裹的自由號會怎麽樣呢。


    浮力開始失去,逐漸傾斜。


    16


    「究竟發生什麽了!」


    在突然傾轍的自由號中,作戰司令室內一片嘩然。球體實驗室融解,在確信已獲得勝利的下一個瞬間所發生的異常,讓人們的驚訝更為劇烈。


    「姿勢控製發生故障了嗎?」


    此時fi傳來的情報顯示在監視器上。這是一向能指明正確答案的解析係統所給出的答案。看到內容的黑川依然不願麵對現狀。


    「竟然讓鐳射炮折射?」


    自己發射了這麽多次才好不容易激活甲烷水合物層。然而引發這相同的現象,adem隻用了一擊便得以實現。


    海星自己所設的陷阱,以完全相同的形式被回敬到自己身上。不過由於球體實驗室與自由號的特性不同,所產生的現象有著決定性的差異。


    這是空與海的差異,噴射引擎有無的差異。


    被甲烷所覆蓋而失去浮力的空間隻有那麽一個小小的區域。雖然一時間自由號失去浮力,但隻要離開這個區域就不會有任何影響。


    這就是球體實驗室與自由號的差異。而在此正準備了另一個陷阱。


    正逐漸傾覆的自由號擁有著優秀的飛行航空電子操控係統,為了重新調整姿勢,並且為了盡快從危險的空域中緊急脫離,作為主引擎的噴射引


    擎點火。


    然而,這卻是嚴重的錯誤。


    吸入大量甲烷的噴射引擎將會有什麽下場呢。就算是自由號的飛行電子操控係統再怎麽優秀,也不會設定有這種狀況。


    甲烷在引擎內發生大爆炸。


    遭到破壞的引擎停止工作。


    自由號更進一步地傾斜。已經不是因為甲烷而造成的一時的問題。


    引擎爆炸的現在,自由號已經是真正意義上的失去了飛行的手段。


    巨大的航空飛行器束手無策地,開始朝著海麵墜落。


    17


    接近海麵。


    「全員,作好衝擊準備」


    福田吼聲響起的下一瞬間,劇烈的震動向自由號襲來。激烈的震動持續了近三十秒。


    艦內的物品因衝擊散落一地,衝擊過後,另人厭惡的金屬嘎嘎之聲依然不絕於耳。


    震動終於逐漸平靜下來的,福田難以置信地左右張望。窗外已經不是天空的景色,而是飛濺而上的水花。


    「難、難道……墜落了?」


    終於理解到自己已經墜落的事實,


    「一切都,完了嗎」


    不知道誰的低語傳來。但是福田對此作出強烈地否定。


    「還沒完。還能戰鬥。這裏還有數千名士兵,以及可以進行白刃戰的裝備。全員,準備白刃戰!衝出去的同時……」


    福田快速地下達指示。


    然而,黑川依然手抓著衝擊所備的扶竿,呆坐在原地。不是因為墜落之事。雖然也含有此事,但卻不是全部。


    「誘餌,那孩子不是誘餌嗎……?」


    為了爭取讓球體實驗室浮上的誘餌。本來是這麽認為的。但事實並非如此。不,從真正意義上來講,說是誘餌才更正確嗎。不過卻是為了隱瞞


    整個作戰的誘餌。少女的行動是為了將黑川的注意力從adem的真正動機移開。


    一人獨擋海星的襲擊也是,在犧牲者的葬禮上挑釁黑川也是,與美軍合流時現身也是,在打撈船上大展身手也是,一切都是偽裝。


    ———峰島由宇並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人犧牲。


    為了確保這場騙局的順利發展,故意造成讓人以為這次adem的作戰是由由宇進行指揮的假象。


    「真有一手」


    由宇的本質正如黑川所料。那孩子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


    人犧牲。也就是說不會眼睜睜地放任他人的介入。但是這次作戰,卻歪曲了她的本質。


    盡管隻是間接性地,但奪去他人的生命卻是不爭的事實。


    遠方的天空中可以看到大量戰鬥機的影子。並不隻是美軍。自衛隊的戰鬥機也在其中。


    「日本政府也終於動得起來了嗎」


    美日聯軍的包圍網正堅實地張開。


    不知是至今還殘留著墜落慣性的關係嗎,窗外的景色慢慢地回旋著。終於景色之中映入堪比自由號的巨大船隻。


    「打撈船……峰島由宇!」


    甲板上可以看到戰鬥少女的身姿。對手是leptoa。將視線轉向另一台監視器。從那裏所表示的數據可以知道那是最後一架leptoa。


    最後的一機也在由宇麵前敗北。翻身落海。


    但是不可思議地,並沒有感到懊悔。甚至說有一種爽快感。


    「啊啊,是這樣嗎」


    黑川終於理解到自己的心理。


    並不是想要用遺產兵器打倒峰島由宇,反而說不定是希望峰島由宇能夠將遺產兵器打倒。成為麵對不論什麽遺產都不會敗北的存在。


    「……伊達,這就是你所保護至今的東西嗎?」


    心中奇妙地平靜。明明已經敗北。


    ———敗北?


    對於頭腦中浮現出的詞語感到驚訝,不過在下一個瞬間立刻明白了自己的感情。


    ———啊啊,是嗎。我已經承認敗北了嗎。已經承認adem與伊達真治以及峰島由宇了啊。


    一直緊握著艦長席上扶欄的手鬆開。


    黑川領悟到自己所做的事已經完結。


    留給自己的任務隻剩一件。


    18


    「全員,解除武裝。立即投降」


    黑川站了起來將麥克風拿在手上,向自由號內全艦放送。其內容讓艦內一陣騷動。


    「您、您在說什麽啊!還能戰鬥。我們的鬥誌還沒有喪失!」


    用手製止一旁叫喊的福田,指向窗外。


    「看看窗外吧。美軍的增援已經到了,自衛隊也出動了」


    空中可以看到美日兩方戰鬥機的影子。水平線的另一端可以看到艦隊逐漸靠近。


    「就算在這裏投身白刃戰,我們也已經沒有未來。再戰鬥下去隻是無謂地增加犧牲而已。這種戰鬥是沒有意義的」


    黑川的決斷十分迅速。


    全員垂下了頭。緊緊地咬著嘴唇。隱隱傳來抽泣之聲。這並不隻發生在作戰司令室之中。而是艦內隨處可見的光景。


    如同嗬斥著這一景象般,黑川振奮的聲音在艦內奔流。


    「不要垂頭喪氣。挺起胸來。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我們所成就之事,那決不是什麽人都能完成的。諸位所做的一切,決不會白費。這並不是


    敗北。諸位的偉業將銘刻在眾多人民的心中」


    從擴音器中傳來指揮官的聲音中,沒有迷茫。


    「接下來向諸位下達最後的任務。挺起胸活下來。明白嗎,我們雖然壯誌未酬,但所指向的目標絕沒有錯。而且……」


    黑川猶豫了。這話是否應該說呢。


    但是,迷茫之在一瞬間。


    「而且,我認為這個誌向的一部分,adem已經繼承了。我通過這次的戰鬥,已經確信。現在雖然可能對我的話感到難以接受。但今後的adem將


    采取如何的行動,希望由各位進行見證。以上」


    黑川關閉麥克風,麵向福田。


    「掛起白旗」


    黑川的命令讓福田垂下了頭,心有不甘的嗚咽聲從口中漏出。


    19


    自由號漂浮在海上。但是任誰一看都能明白並不能堅持多久。還能再漂浮多少時間呢。


    尼米茲級航空母艦上大約乘有五千名乘務員。用讓全長超過300米的巨大航空母艦與轉,就必須要這些人手。而規模更為龐大,管理更為複雜的


    自由號的乘務人員,雖說因為最新技術的運用成功將人數削減,但也擁有近三千名乘員。


    如此數量的人要在自由號沉沒之前逃脫出來。這是何等的困難呢。


    「對雷伽特艦長表示敬意。看來勉強能趕上」


    通過監視器看著被美軍船隻救出的乘務員,黑川沉吟道。一旁的福田詢問。


    「難道你是預想到會有此種結果,才留下了一隻航空母艦的嗎?」


    「不,雖說本不是為了我們自己,不過這就是所謂的善有善報吧」


    救出作戰迅速地進行,乘務員已經所剩無幾。


    「司令也請盡快避難」


    「我嗎。我要看著全員撤離,遺產到達安全地地方為止,這是我留在這裏的義務」


    知道黑川言外之意的福田,慌忙地想要阻止,卻立刻領悟到這隻是徒勞,緊咬嘴唇。


    「……司令」


    「總是要讓你擔任辛苦的工作。抱歉」


    如果這樣想的話為什麽不一起,福田想要張口,卻馬上將這話吞了回去。


    如果這將成為最後的對話的話,並不希望隻是這樣的責問,而是想要更具有內涵的內容。


    心底如此一想,話語意外簡單地脫口而出。


    「司令。還記得嗎。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在那個戰場上,您對我所說的話」


    「記得和你說了許多呢,是指那一樁呢」


    黑川的語氣,不知何時發生了變化。如剛才那般命令的口吻已然消失,在如此的非常時刻,卻好象在談詩論詞般,平和的語調。


    「您要在這個世界掀起革命,第一次交談時候所說的事情」


    語畢,福田感覺到就如同是數十年前發生的事情一般,令自己驚訝不已。


    ———開始轉入實行例行計劃。


    ———作為反賊,將要被人在背後指責是無庸質疑的。


    ———如果不做到這種程度的話,世界不會有所改變。adem這種程度是不行的。


    ———也有可能出現不得不犧牲同誌者的狀況。


    ———已經有所覺悟。不管多大的仇恨都將承受。


    ———成功也好失敗也好,你在曆史上都隻會留下惡名。


    ———我所期望的不是名譽。我所期望的,是人能作為人而生存的世界。


    ———這隻是理想論。魯莽的計劃。人類史上,能將其成功的人,連一個都沒有。


    ———計劃的成敗與否並不是問題。我,不,是我們所做的,一定能夠傳達到什麽人的心中。想要改變世界的渴望,一定能夠傳達到。


    在福田的心中深深烙印難以割舍,那沙塵飛舞的戰場,如今在水平線的遠方沉寂。


    「聽了這些話,讓我下定決心跟隨於您」


    那果然隻是南柯一夢嗎。勉強支持著無力的雙膝。


    「我打算守護那個誓言。一直守護到最後。因此,因此我將留下您繼續前進。為了永遠地追隨於您」


    「我明白……謝謝。我最幸福的就是能擁有像你這樣的理解者啊」


    黑川伸出手。福田流著眼淚,與其交握。


    這恐怕是最後的訣別了吧,直率而純粹———至盡仍燃燒著強烈意誌的黑色瞳孔,深深地烙印在福田心中。


    20


    「結束了嗎,一切都」


    被adem擊敗,野心化做泡沫消散。


    突然感到人的氣息。


    「福田,不是讓你去外麵指揮……」


    回過頭去看到意料之外的人物,話語立即停了下來。


    「是你啊,蓮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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