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想不起來」


    峰島由宇的委托從這句話開始。


    海星的事件解決後,完成修複工程的nct研究所最下層便是由宇的所在。研究所的各處到現在還殘留著濃烈的與海星戰鬥的痕跡,不過盡管如此已經修複到不影響對於由宇一人的監視以及管理的水平了。


    「想不起來?」


    對於由宇的話語,真目麻耶以符合其年歲的可愛表情歪起頭思考著。在由宇被nct研究所收容後的不久,麻耶就過來造訪由宇。


    由宇的頭腦從各方麵來講都不尋常。


    從這樣的由宇口中竟然會說出想不起來這樣的話,實在是不可思議。聽起來就好像是小鳥忘記如何飛行、獵豹忘記如何奔跑、大象忘記如何使用鼻子,這類讓人覺得是不可能發生的煩惱的感覺。


    「想不起來是怎麽回事?」


    「和字麵上的意思一樣。我被海星抓住時,大概是把自己記憶的一部分削除了。雖然絕大部分都因為準備了後期補救的手段找了回來,但是有一個,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麻耶終於理解了。


    由宇有著完美的記憶力的同時,甚至連削除記憶都可以做到。先不說人類是否真有可能做到如此,但峰島由宇的話應該是可能的吧。


    「在被海星抓住的數天前,我應該是想到了一個值得期待的數式的,但卻沒有與其相關的記憶。像這樣的曖昧感,對我來說是十分罕見的。我想可能是把記憶削除的方法搞混了。麻耶也有這樣的經驗嗎?」


    「沒、沒有。我對於這樣的經驗」


    把記憶削除的方法搞混了。大概這已經不能算是人類的發言了。


    「是嗎。你要比想象中還要來的優秀呢。我現在真是充滿了對於自己失態的悔恨啊」


    「請等一下。比想象中還要優秀是指什麽?」


    「你對於記憶的管理,沒有發生過像我這般失態的情況,剛才不是這麽說的嗎」


    「啊、不,並不是那個意思,我可沒有能夠自由地操縱記憶並削除的這種根本不像人類辦得到的事情哦。啊啊,但是作為人來說我並沒有什麽不健全,應該說能做到這樣的由宇小姐才是奇怪吧,啊、奇怪這詞不太確切呢,那個、該說是由宇小姐不尋常嗎」


    因為想要表達的意思以及想要吐槽的地方太多了,麻耶反省起剛才一個勁地喋喋不休的自己。為了讓自己冷靜下來先咳嗽了一聲重新調整好姿勢,正麵注視起由宇開始說道。


    「我的事情先暫時放在一邊,想要拜托我的是什麽事?如果隻是因為記憶模糊就在煩惱的話,全世界的人都要被煩惱撐破腦袋了哦」


    「那樣的煩惱我倒是沒法理解」


    麵對淡然地就敢這樣說出來的由宇,露出半分驚訝半分呆然的表情、


    「麻耶。有一件事要萬望拜托。希望能幫我找回忘掉的記憶。雖然連忘記了什麽,現在都想不起來,不過不管怎樣,對於真目家的你來說是小菜一碟吧?」


    被塞了一件蠻不講理的難題。


    2


    「那麽,該如何開始調查呢」


    都市天國的最上層,在白色的室內裝潢包圍下自己的辦公室中,麻耶思考著。桌上憐為自己沏的紅茶,正飄散出溫暖的熱氣。


    麻耶有一個疑問。由宇會將削除記憶的方法搞混這點。無論如何都對這句話感到在意。雖然乍聽起來像是非人般的話語,但總覺的在字裏行間流露出由宇人性的一麵。


    雖然由宇說自己的記憶就像是記錄在電腦中的數據般,但其實並不是那樣,那一定是與感情相伴的。


    這樣一想,由宇那無理要求的委托就一定會關聯到她的心情,無論如何都想要幫她解決的同時,到底讓她無論如何都難以割舍的記憶以及駐留著何種的感情又感到忐忑不安。


    就此事和憐作了商談,沒想到卻得到了意外的回答。


    「正是因為不安,所以不搞清楚就無法開始,不是嗎?」


    「這是什麽意思呢」


    「我雖然沒有像麻耶小姐那樣對由宇小姐那麽熟悉,不過她正是因為擁有了那樣的頭腦,才會像那樣有著慎重且深謀遠慮的一麵,我是這樣想的」


    「嗯嗯,的確。到現在都將一切一個人背負下來了呢」


    「這樣慎重的由宇小姐,為什麽會有曖昧的記憶殘留下來呢。正如您所說的,恐怕是融入了相當複雜而又特別的感情吧。由宇小姐也好麻耶小姐也好,會不安是理所當然的。但是,不搞清楚的話這種不安就將一直殘留在心中。這實在不能認為是件好事」


    麻耶察覺到憐所說話中包含的真理,暫時陷入沉思之中。


    「謝謝憐。的確像你說的」


    憐隻是行了個禮。


    麻耶再次冷靜地開始思考。


    說到底由宇之所以會削除記憶的開端究竟是什麽,不從這點開始就沒辦法將事物組合起來。


    「被海星抓住,似乎是為了不將重要的遺產情報被偷走這個原因呢」


    通過幻視,麻耶在比良見看到了十年前的真相。既然由宇本人與那大爆炸直接相關,總應該留有什麽線索。但那是由宇一直獨自所抱有的作為秘密的罪惡意識。


    同時,如此深刻的罪惡感也很難想象由宇會完全將其削去來作為完結。在必要情況下就算被迫將知識削去,也會以可以找回的形式保留下來不是嗎。事實上,由宇也說過留有為了取回其它的知識的手段。


    「想到數式是在逃亡中。也就是由宇小姐離開《希望》都市到在比良見被抓住期間的事呢」


    由宇的逃亡路線已經在某種程度有所把握。沿著那路線說不定就會有什麽線索吧。


    接著真目麻耶開始調查,數日後,找到了線索。


    那就是由宇和鬥真暫時逗留了數日的橫田家。


    3


    「今天找哥哥,是有非常重要的事而來」


    突然出現的妹妹麻耶,說出同樣突然的話語,讓站在公寓門前的鬥真一頭霧水。


    海星事件結束數日後,下定和不坐共同行動的準備和覺悟,正要打算走出公寓房間的正當時。


    「那個,麻耶?抱歉呢,我、正打算要出去」


    在玄關門前露出一臉難色抱著雙肩的妹妹的樣子,鬥真單純地直覺到不想與之有所牽連。


    「是的,我已經知道了。能趕在哥哥出去前,真是太好了」


    麻耶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


    「我的決意是不會改變的哦」


    鬥真想起在最初提起要和不坐共同行動的時候,麻耶當時既沒有讚成也沒有反對,隻是保持沉默。


    「請安心。今天的事情並不和那件事有關」


    一直保持著的笑容好可怕。還不如對與不坐共同行動之事提出強烈反對,要來得讓心情更好受些吧。


    令人不快的汗水從背後滲出。總覺得有一種將身陷危機的預感。


    「抱歉,沒有時間了」


    其實是有著充分餘裕的出發時刻。雖然是不太擅長說謊的鬥真,但卻將這話自然到連自己都感到驚訝地說了出來。看樣子不管是誰隻要感到生命受到威脅,都能發揮出預想外的能力呢。


    「哥哥是打算乘電車過去吧?作為我這件事所花費時間的補償,已經準備了直升飛機了哦。這樣時間上就能後延了吧」


    鬥真使出渾身解數說出的謊言輕易地就被攻破了。


    「那麽回到話題吧」


    用了約一分鍾,麻耶簡潔清楚地將事情的經過向鬥真作了說明。


    「就是這樣。一旦關係到由宇小姐的秘密的話,哥哥應該也會有興趣吧?」


    在麻耶總結完後,鬥真認真地在記憶中搜索起來。雖然不祥的預感並沒有消失,但既然由宇會抱有這樣的煩惱就另當別論了。不過不管怎麽思考都沒有什麽線索,到最後還是隻能一無所知地搖起頭。


    「抱歉果然還是不明白啊。想不出從由宇那裏聽到過什麽」


    「想來也是呢。我要是也在相同立場的話,想到哥哥那令人難以放心的記憶力,應該也不會把重要的情報留在那裏的」


    總覺得被說了很過分的話的鬥真,最後還是放棄深入追究。很明顯那樣做隻會自討苦吃。


    「而且也沒有任何東西寄放在我這哦」


    「這確定嗎?」


    鬥真考慮了下,結論果然還是沒有預留在自己這裏的東西。


    「果然,我還是沒能幫上忙呢」


    打了聲招呼就想出門的鬥真的後領子被麻耶一把抓住。


    「不不哥哥,現在還不能說沒能幫上忙呢」


    鬥真的腳意料之外地突然止步。或者應該說是麻耶的微笑讓讓腳縮了回來更為貼切吧。


    本應該是妹妹可愛的笑臉,但從小時候開始偶爾就會給鬥真帶來難以言喻的威壓感。


    麻耶唐突地取出一支筆在鬥真眼前左右晃動起來。


    「哥哥認為這是什麽?」


    「是筆吧?」


    白色筆身黑色筆帽的,沒有任何怪異的筆,雖然如此但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嗬嗬,筆雖然是筆,但和那邊放著的筆並不一樣哦。筆芯是用了隻有在紅外線照射下才能看見的特殊塗料做成的。也就是說用來書寫機密文書是最合適不過的了。卻不知道為什麽會在橫田家」


    「是、是橫田先生的吧?」


    「他家人可說沒見過哦。這種場合,應該認為是由宇小姐的比較妥當吧。由宇小姐就是用這個,將秘密文書寫在了什麽地方」


    「那、那就是說有可能留在了什麽地方對吧。這樣的話,我所有的東西都你都可以隨便地去調查就行了」


    想要走出去的鬥真,卻不知道為什麽抓住領子的麻耶的手並沒有放開。


    「在調查過程中,從橫田家獲得了重要的證言」


    「重要的證言?」


    「由宇小姐和鏡花妹妹在一起時侯的事情」


    「什麽來著,想不起來」


    說不定是不願去想起吧,鬥真如此想到。


    「嘛,哥哥真是冷血呢。鏡花妹妹可是很愉快地告訴我了使用哥哥的身體,和由宇小姐玩樂的事情呢」


    「啊」


    鬥真的腦中浮現出暫住在橫田家的事情。早上,當醒來時侯就發現鏡花和由宇直盯著自己的臉看。自己的身體和臉上被塗滿了塗鴉。


    「住在橫田先生家時,乘我睡覺的時侯臉被惡作劇地塗鴉了。由宇似乎還說了數式什麽什麽的」


    「嘛,果然!那麽,就請趕快讓我調查吧」


    紅外線光束射在臉上讓鬥真不禁眯起眼。


    「沒有呢」


    「那麽看來似乎和我沒關係了」


    「不,臉是鏡花妹妹用普通記號筆寫的吧。由宇小姐主要是用身體在玩,鏡花妹妹是這麽說的」


    「身體的哪裏?」


    不知道為什麽感到自己身體將受到威脅的鬥真一步、兩步地朝後退去。


    「那、那我自己來看吧」


    鬥真伸手想要去拿紅外照射器,卻被麻耶無情地躲過了。


    「事出緊急。憐」


    「是,麻耶小姐」


    直到剛才都一直保持沉默直立不動地待命著的憐走上前。


    「麻耶小姐,請退下。可能會汙染到您的眼睛。這裏就交給我」


    「我剛才可是說了沒時間了哦。兩人一起幹吧」


    但是,從麻耶的笑容中感到一陣惡寒的鬥真轉身猛地衝刺開始逃跑。不辱鳴神尊繼承者之名的身體行動。


    「不會讓你逃走的哦」


    露出熠熠生輝表情的麻耶,以比鬥真開始衝刺更快的速度將對方的腳勾住。憐的內心不禁感歎起來。


    「嗚哇」


    在重重地跌倒的身體背後,憐毫不留情地以單膝壓製住。


    「那麽」


    憐放出無情的話語,


    「開始吧」


    一旁的麻耶笑容滿麵。


    「不要啊!」


    鬥真的悲鳴響徹虛空。


    幾分鍾後,用手帕捂在嘴邊的麻耶臉色青白。


    「真不應該看的。似乎會成為精神創傷呢」


    「那是我台詞啊!」


    在房間的角落抱著被扒下的衣服,背著身的可憐少年含淚叫道。


    「我的預想實在太過天真了。沒想到竟然會變成不得不脫到最後一條的事態。實在是萬分抱歉」


    憐露出一臉不甘的表情。


    「不,憐,我也沒想到會寫在哥哥的屁股不臀部上啊。至少是在腹部或是後背。究竟是在什麽狀況下被寫上去的啊?」


    被投以白眼的鬥真,正偷偷地穿起衣服。


    「不要看啊。不知道啊。我也想知道啊」


    「不管怎麽說這樣目的就達成了吧」


    在憐轉寫的紙上所畫的,不僅僅是數式。而是寫實的鬥真屁股以及浮現在上麵的數式。


    「為什麽有必要畫到那種程度!」


    「非常抱歉。說不定位置關係也有可能是重要情報」


    憐裝模作樣地低下頭。


    「心裏完全沒有感到抱歉吧」


    鬧起別扭的鬥真突出話語。


    「有手下留情沒有留下照片的」


    「是是,那要多謝您了。那我可以走了吧」


    「啊、我送您」


    「算了吧!別管我了!」


    如離家出走的少年般,鬥真飛奔出公寓。


    4


    傷心的鬥真坐在電車座位的角落。


    「算什麽啊,真是的」


    搖了搖頭想要將剛才的事情忘記。從今天開始就必須和父親真目不坐共同行動了。不坐想要做什麽,自己又必須應該做些什麽,要用自己的眼睛看清。


    「我必須要振作」


    將身體靠在座椅的後背上,望向窗外。


    「到機場還有多少時間呢?」


    抬起手腕確認時間,就在此時,聽到玻璃窗傳來扣扣扣地敲擊聲。


    「噫」


    被聲音吸引望向窗外,卻看到麻耶的身影。不斷敲擊著電車的窗戶。在的不僅僅隻是麻耶。還有支撐著麻耶身體的憐。順著二人踩著的軟梯向上望去還可以看到上空的直升機。


    麻耶似乎在窗外說著什麽,但什麽都聽不見。以肢體語言指向後方。那裏是電車的車門。二人的身體向後移去,在門前停了下來。憐用工具將門強行打開後,二人翻滾了進來。


    「哈啊,還以為會死呢」


    整節車廂的乘客都張著嘴說不出一句話。鬥真也是一樣。


    「麻耶小姐,沒有受傷吧?」


    「恩恩,沒事。說回來還真是驚險的體驗呢。多虧了憐的幫助」


    「您太過獎了。我隻是做好應該做的」


    憐幽雅地行了一禮。完全不介意周圍的狀況。


    「那麽快點解決掉吧。哥哥」


    麻耶朝車廂角落裝做他人樣子的鬥真揮起手。


    「啊哈哈哈哈。唉」


    接受著其他乘客送給自己的白眼,鬥真的口中除了幹笑與歎息聲什麽也發不出。


    「那麽開始吧。各位乘客,從現在開始這節車廂由真目家接收了。請快速退出到相鄰車廂」


    憐以堅決的態度高喊道。對於猶豫不決的乘客,憐再次作出通告。可能是不想被卷入事件之中,乘客們陸陸續續開始朝相鄰兩側的車廂移動。鬥真也想混在人流中移動過去,手臂卻被抓住了。


    「啊啦,哥哥留在這個車廂也沒關係喲。雖然這麽說,但不留下來是不行的」


    就好象是在表明絕對不會讓你逃走的意誌,兩手死死抱住手臂。鬥真放棄抵抗開始和麻耶說起話。也可以說有一半是破罐子破摔了。


    「難道說,不、就算沒有難道也是找我有事吧?」


    「是的」


    隻有回應的時候才會這麽乖啊,望著妹妹可愛的笑臉,鬥真的內心歎息連連。


    「為什麽不普通地坐電車啊?」


    「因為,我不知道乘電車的方法嘛。萬一用了非常識的方法被人笑話不會覺得羞恥嗎?而又不能濫用權利把車停下來擾亂電車行程表。我可不想采用這種非常識的行動」


    「闖進行進中的電車才更奇怪啊!非常識啊!想個辦法啊!」


    「總是去注意一些小地方呢」


    輕鬆回避過悲痛的叫聲,麻耶切入主題。


    「不夠」


    「哈?」


    無法理解麻耶所說的。也無法理解所做的。應該是說不想去理解也不想有所關聯。


    「就是說寫在哥哥臀部上的由宇的數式。已經拜托了真目家的科學班進行解析,卻發現隻有那個數式的話不夠。隻有臀部那些是不完全的」


    背後冷汗直流的原因,恐怕是預測到了接下來會話的展開。


    「那麽會不會寫在別的地方了?我全身上下的各個角落都調查過了吧」


    「並不是全身上下各個角落哦。還留有一個地方」


    麻耶將手捂著臉,不知道為什麽似乎開心地臉紅起來。


    「前麵」


    鬥真當即想要逃走,卻再次被麻耶搶先一步絆倒。


    「請死心吧」


    「不—要—啊—!」


    在地上趴著仍想逃跑的鬥真眼前突然出現兩條跨立著的素腿,順著向上看到的是憐射出冰冷目光的臉。


    「以為能逃掉嗎?」


    「等、等一下啊。會寫在前麵怎麽想都不可能的吧」


    捂著兩腿之間,鬥真拚命地抗議。


    「在臀部的記錄發現的時候,我也認為那是不可能的啊」


    拿著紅外線光束不斷逼近的麻耶異常地可怕。


    「明白了。我明白了。那麽這樣吧。讓我自己來調查。那裏的話自己就可以調查了。就這樣吧。拜托了,請務必這樣」


    「都說到這種地步了,我也不是惡鬼」


    露出一臉不滿的表情,將探測器遞了過來。


    「請現在馬上調查。沒有時間了」


    「現、現在?」


    說著鬥真望向四周。前後車廂的乘客都貼在門上觀察著這裏的事態發展。


    「趕快哥哥。還是說一個人做不來?這樣的話就讓我來幫忙吧」


    「不、不用了。沒關係的」


    鬥真躲到車廂角落,快速脫下褲子,將從麻耶那裏拿來的照射器照向內褲裏。


    「背影好寂寞啊」


    看著鬥真的後背麻耶歎息道。


    播報聲響起的同時,電車速度逐漸變慢。


    「恩?」


    鬥真感到一種不協調感,將望向股間的臉抬起。同時列車車門打開,視線與在月台等待的一名女乘客對上。


    女乘客的視線逐漸下移。在那裏的是露出的下半身的同時還打上光強調著某處的景象。


    「噫、噫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悲鳴逐漸遠去。


    「誤、誤會了。是誤會!」


    想要追上去,卻被脫到一半的褲子絆住摔倒。


    「巡警同誌,就是這裏」


    正趕上善良的市民將鐵路巡警帶了過來。


    在列車乘務室中的角落,鬥真抱膝而坐。


    「能解開誤會真是太好了。這也是靠了真目家的力量呢。不這麽認為嗎?」


    將事情處理完,一臉爽朗的麻耶與鬥真搭話,也沒有獲得一點半點反應。心靈受到深深傷害的少年正鬧著別扭。


    「哥哥?」


    就算麻耶將臉湊上來,也馬上轉過身去。


    「被誤認為是變態。被誤認為是變態。被誤認為」


    碎碎念念地喃喃著。


    「請放心。就算哥哥是變態,我一直都會站在哥哥一邊的」


    「不是吧!」


    「指什麽呢?」


    「我是因為麻耶的緣故才會被誤認為是變態的啊」


    「像這樣細枝末節的事,怎樣也無所謂的吧」


    「完全不是細枝末節啊。嚴重事態啊。我的人生和性格確實地扭曲了啊!」


    「這先放一邊,調查下來怎麽樣?」


    雖然沒一件是順心的,但領悟到接下來不管再如何與麻耶抵抗都是徒勞的鬥真還是決定投降。已經是身心疲憊了。


    「算了,都無所謂了。按你說的做了調查,什麽都沒寫」


    麻耶的視線中帶著大半的狐疑。


    「真的嗎?」


    「不會說謊的啊」


    「雖然並不是懷疑,還是能讓我確認一下嗎?」


    「絕對不要」


    「呼,哥哥的任性還真是讓人頭痛呢」


    「這是任性嗎?喂,這叫任性嗎?我怎麽感到相當的不講理啊」


    不出所料,依然將鬥真的話當作耳旁風,麻耶開始和憐談了起來。


    「要是沒有寫的話,另一個假設的可能性就很高了呢」


    憐重重地點了點頭。


    「是的,應該認為是一開始就是以未完成的形態寫下來的吧」


    「看樣子是故意以寫成未完成形態的,以防萬一就算被第三者知道也無法惡用的樣子呢。但是如果是由宇小姐本人的話就能完成這個方程式。這是絕對的自信與準備周到的慎重。實在是讓人欽佩到驚訝呢。我們的科學班能完成嗎?」


    「數式一半以上都無法理解來看,估計很難吧」


    聽著二人對話的鬥真,一股虛無感不由地襲向全身。


    「我說,難道說讓羞恥地調查自己的身體,並且還被冠以變態之名被緊抓抓走,都是完全的徒勞嗎?」


    「您在說什麽呐。隻有將可能性一個一個地消滅,才有可能到達真實的彼岸啊」


    雖然麻耶羅列著極為合理的道理,但在鬥真聽來怎麽都隻像是在詭辯。


    5


    「看來還來得及」


    看著飛機時刻表,鬥真放下心來。提早出發果然是明智之舉。就算跨越了如此千辛萬苦,時間依然寬裕。


    「那個,機票在這裏。沒有要托運的行李,那就先去檢票吧」


    拿著機票走向檢查所持品的入口。最近比較不安穩所以檢查也比較嚴格。


    「這位客人,非常抱歉請將身上帶的東西拿出來」


    女性檢查員笑容可掬地向鬥真說道。雖說是要求所持品檢查,對方隻是個看上去一臉悠閑的高中生樣子的少年。想來估計也就是手機、鑰匙、鑰匙圈這類的東西吧。


    「啊啊,糟了啊」


    鬥真的手摸到腰後方,確認衣服下那細長堅硬的感觸。那裏攜帶著鳴神尊。雖說不得不不離左右地隨身攜帶,但因為確實是違反了槍械刀具管製,這邊的問題看樣子必須靠真目家的手段來解決過去了。


    「那個,大概是這個吧」


    看到鬥真從腰際拿出小刀的職員的臉抽搐起來。男性檢察員們自然地將鬥真


    包圍起來。立即用步話機與某處連絡。


    「啊、不,沒問題的。看」


    鬥真慌忙摸索起口袋。


    「抱歉。忘記讓你們看這個了」


    鬥真拿出來的是日本政府發行的槍械刀具攜帶許可證。本來隻有警察機關這類一部分特殊機構才可發行的物件,不過通過真目家的權利歪曲法則強行獲取了。


    麵對幾乎是從未見過的許可證,檢查員們上下翻著白眼將鬥真與許可證上的照片作著比較。


    「抱歉。能到別室來一下嗎?」


    「趕得上飛機的時間嗎?」


    「那時會為您改簽別的航班的」


    「哈啊,了解了」


    看來隻有死心了。要是一開始就拿出許可證,在櫃台辦理持物手續的話,就不會有這麽麻煩的事情了啊。雖然不禁會這麽想,但到現在後悔也遲了。


    「請在這裏稍候片刻」


    走進檢查員所帶領到的房間後,門從後麵被關上了。但是,鬥真整個人卻僵在門前一動不動。


    「歡迎,哥哥」


    房間裏的麻耶一臉微笑地正等候著。


    鬥真立即轉身想要打開背後的門卻發現被鎖上了。緊貼在門上的鬥真盡可能地和妹妹保持距離。


    「這種態度,總覺得好傷人哦」


    「為、為、為什麽會在這裏?」


    「嗬嗬嗬,請不要小看真目家的力量」


    似乎隻能想到盡是將權利用在沒用的地方。


    「找、找我還有什麽事嗎?說在前麵,我的身體已經沒有再能調查的地方了哦」


    「嗯嗯,這點我已經十分清楚了」


    紅著臉呀地叫了一聲,捂著嘴巴露出一臉痛苦的表情。


    「雖然看到了奇怪的東西」


    「那麽我已經沒用了吧。趕快放了我啊」


    「說回來這點做不到。剛才把最關鍵的給忘記了」


    「最關鍵的?」


    「是機密保持」


    「那就沒問題了啊。別看我這樣,口風可是很緊的。這事對任何人都不會說的。倒不如說是說不出口啊!誰會把那麽羞恥的事說出來啊」


    「就算哥哥的嘴巴管得住」


    麻耶的視線在鬥真的下半身搖曳不定。


    「哥哥的屁股說不定會說出來」


    鬥真下意識地捂住屁股。


    「誰會用紅外線來照我的屁股啊」


    「也會有萬一的情況。這是決不能讓世間知道的情報。不作完全的準備是不行的哦」


    此時一旁的憐插話。


    「如果不管怎樣都要說的話,為了讓臀部的記述達到無法識別的程度,也有燒灼皮膚後並切除的方法」


    「不行啊,憐。不能對哥哥用那麽野蠻的方法拿下來的」


    說著,麻耶拿出那支筆。


    「哥哥真幸運。還有一個隻要用相同的筆塗在上麵到難以辨識的方法呢」


    「等、等一下啊」


    看著不斷逼近過來的麻耶,鬥真貼著牆壁逃開。


    「你想要拿那支筆做什麽?」


    「請安心。我會幫你幹淨地消掉的」


    「我、我自己可以做」


    「不用客氣了哦」


    「不要啊——!」


    鬥真考慮著用鳴神尊將門切開逃跑,然而


    「太天真了哦」


    麻耶先一步伸出腿將鬥真絆倒。接著跨坐在趴在地上的鬥真背上。


    「那麽請覺悟吧」


    少女愉快的笑聲與少年悲痛的叫聲在候機廳回蕩。


    6


    「這就是調查結果」


    說著麻耶遞過調查報告書,由宇快速打開開始看了起來。上麵詳細記述了調查的經過,以及憐描下的鬥真臀部的細致寫生形式的數式。


    「這應該就是由宇小姐無法完全消去的記憶吧?」


    就算看到臀部的繪畫和數式,由宇的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期待著多少能有些驚訝反應的麻耶,現在麵對毫無表情的由宇不禁歎息起來。


    「這是鬥真的屁股,從斜四十八度的觀察記錄嗎?」


    不僅如此,甚至做出了冷靜的分析。


    「還真是了解呢」


    雖然用疑惑的目光看著由宇,但對於那樣的視線完全沒有在意,她隻是繼續閱讀著報告。雖說如此,但就好像是啪啦啪啦地單純翻著紙一般,看一張連一秒的世間都沒用上吧。全部讀完才花了不到十秒。


    「是在什麽情況下寫下來的呢?」


    「要是能想起來的話就不會拜托你了。不過可以推測。這是和鬥真有著非常密切連係的數式,以及恐怕是不能被人所看到的,基於這兩個原因才會用特殊的筆,記錄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吧」


    「是這樣啊。似乎能想起一些真是太好了」


    麻耶疲憊地歎了口氣,全身放鬆力氣。如同感到安心又如同感到撲空,這樣的感情在心中盤旋。但是和哥哥相關的數式是什麽意思呢,麻耶期待地注視著眼前的天才少女。


    完全沒有去注意麻耶的狀況,由宇隻是直直地盯著數式。就好像是在盯著屁股的圖畫一般。


    等的不耐煩的麻耶向由宇問道。


    「究竟是什麽樣的數式啊?真目家的專家們看了都隻能回答說找不到頭緒」


    由宇的沉默讓室內充滿了凝重的氣氛,麻耶不知不覺中緊張地吞了吞口水。


    「這是與腦內黑子有關的東西」


    「誒?」


    終於開口的由宇口中說出的話語,因為實在是太過意外的內容,讓麻耶一時間隻能不斷地眨眼。


    「這、這是什麽意思呢?」


    「腦內黑子所形成的世界,不、扭曲的世界,想要對此進行解析」


    由宇將報告書扔在桌上後,帶著焦躁的感情喃喃道。


    「但卻是未完成的,而且方向性也是錯的。完全不行。為什麽這樣的東西會想要先記錄下來實在難以理解」


    雖然由宇手撐著臉露出一副無法原諒自己表情的態度,但麻耶卻相反地露出安心的表情。接著用充滿慈愛的聲音對由宇說道。


    「由宇小姐,為什麽這段記憶會變得曖昧能了解嗎?」


    「當時沒世間了。無奈隻能大概地消除記憶」


    「不,不是那樣的。是因為那時的由宇小姐抱著非常複雜的感情的原因。這是和哥哥相關的記憶、不回憶。就算想要消除也無法消除。想要忘記也忘記不了,包含著自己也無法控製的感情。所以才無法完整地消除吧」


    一臉不爽地看著露出優雅微笑的麻耶的由宇,


    「哼」


    不愉快地哼了一聲後,側過臉去。


    7


    「相當超脫的表情不是嗎」


    在約定的時間、約定的地點出現的鬥真,不坐喔地發出感歎的聲音。


    「哎呀,真要另眼相看了。本以為你會拖拖拉拉地帶著依戀,露出那種迷茫的表情過來呢」


    「已經對普通生活沒有依戀了」


    鬥真的臉上充滿陰鬱,突然寂寞地笑出了聲。


    「能忘記直到現在的生活嗎?」


    「甚至想要忘記呢」


    看到鬥真那散發出哀傷的表情,不坐再次低吟,拍起手來。


    「不是很好嘛。喔、稍微有點男人的樣子了嘛?」


    「不可能永遠是小孩子。對吧?」


    說著鬥真眺望遠方笑了起來。


    和不坐一起等著的可麗兒,隻是抱著長刀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鬥真。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9S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葉山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葉山透並收藏9S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