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4中央街


    那個遊民叫做「鋼琴師」。


    沒人知道取名的人是誰,但大家都這麽稱呼他,這名老遊民就坐在人來人往的小路旁所擺放的啤酒箱上,從早到晚彈奏他的鋼琴。


    他敲著透明的琴鍵,讓自己的手指在空無一物的空間舞動,路過的行人有些發出嘲笑、有些投以憐憫的目光、有些則是盡量和他保持距離,說不定他彈奏的鋼琴是澀穀居民絕對無法看見、和國王的新衣使用相同材質所製成的。


    他的演奏方式也相當獨特。他的手肘一動也不動,隻用手指華麗地敲打鍵盤,因為他彈奏的並非是高價的大型鋼琴,灰色的水泥地與八十八鍵的鋼琴並不相稱,最多隻是小學生在音樂課使用的三十二鍵口風琴。因此,透明鋼琴所演奏出的架空音樂隻會圍繞在這名遊民的身邊,而不會傳到光鮮亮麗的大路上。


    在皆崎達彥碰到那個女人兩個月前的早上,有名身穿西裝的人物來到鋼琴師身邊。


    「你……就是鋼琴師老源嗎?」


    一聽見疑問的聲音,遊民便停止演奏,微微地抬起自己那張被汽車廢氣熏黑的臉。


    「資源回收者,你總算來了。」


    「不,我的名字是……」


    「對我來說,你的本名並不重要。」


    說完話後,這名叫做老源的遊民嘻嘻地笑了幾聲。


    「鋼琴師老源也不是我的本名,那是別人擅自取的名字,所以我想要怎麽叫你,也是隨我高興吧?」


    「倒也不是不行,隻是……」


    原本打算辯駁的西裝客——資源回收者最後決定同意老源的說法,畢竟對方不知道自己的本名反而對自己更加方便。


    「好吧,那就請你用喜歡的方式稱呼我吧。那麽,關於我來這裏的理由……」


    「你不是想要回收澀穀的資源嗎?」


    「我並不想那麽做。聽說你能夠幫人消除記憶。」


    「我隻會撿破爛而已。」


    「你要多少報酬都沒問題。」


    「如果想要錢,我就不會當遊民而努力工作了,真不知道你從那個中國人嘴裏聽到什麽傳聞。」


    「我並不想委托你犯罪,隻想請你消除我的記憶。」


    「忘記東西隻要交給時間就好啦。」


    老源說完後,便伸手翻動放在自己腳邊的便利商店塑料袋,好一陣子才翻出一根抽剩的煙頭,剩餘的香煙距離濾嘴隻剩不到五公厘,老源接著又抬頭對西裝客說道:


    「你能給我煙嗎?」


    西裝客則是不悅地將一包香煙丟給老源。


    老源看著落在自己腳邊的香煙,眼睛瞇得跟自己臉頰的皺紋一樣細,那是一包以低焦油含量為賣點的薄荷煙。


    「這玩意兒不叫煙。」


    「我的氣管不好。」


    老源的嘴裏一邊發著「那就別學抽煙嘛」的牢騷,一邊打著瓦斯即將用盡的百元打火機點燃香煙。不久後,老源便從鼻子內呼出一陣煙霧。


    「資源回收者,時間的力量是很驚人的,不論是愛情、喜悅、悲傷還是憎恨,所有想法都能衝淡,就算殺人或是身邊重要的人被殺,時間也都會殘酷地處理一切,所以根本不需要特地找人消除記憶。不是嗎?」


    「我不知道你也是個詩人。」


    「所有的遊民都是詩人。」


    老源又嘻嘻地笑了幾聲。


    老源大口吸著新鮮的香煙,然後吐出煙霧,從鼻子中呼出的煙圈緩緩地消失在潮濕的清晨空氣中。麵對失去所有財富及名譽、僅僅依賴名為頑固的尊嚴讓自己繼續存活的遊民,資源回收者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不發一語地站在原地。


    直到香煙燒到濾嘴的火自然消失,老源便轉動自己泛黃的眼球注視資源回收者的雙眼。


    「……你好像不會做夢。」


    資源回收者點頭回應:


    「聽醫生說,我的腦就像是特製的,就算睡覺也不會做夢。並不是我無法記住夢境的內容,而是真的完全不會做夢,所以我不知道夢境到底是什麽東西。相對地,我的記憶也不會隨著時間淡忘,不管是不重要的事還是壞事,我都會一五一十地記在腦中。比如說,我說說昨天的早餐是什麽吧,是一又三分之二杯的巴西產咖啡、半顆水煮蛋、三根加優格的蘆筍,我還把切成六等分的英式麵包弄成土司,結果最後還留下一口……還需要繼續嗎?」


    「你覺得人在做夢的時候,腦袋在做什麽呢?」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別這麽說,這件事跟你的腦袋大有關係。」


    根據老源的說明,其實做夢就是整理資料。


    因為清醒時看見或聽聞的數據無法直接拿來使用,因此需要在數據上張貼卷標進行整理,讓新數據與過去記憶的數據互相連結。


    如果將腦袋當做一座圖書館,把記憶的數據當成書本,那麽白天時的腦袋就隻是將書堆在還書櫃台,而習慣在夜間工作的圖書管理員則等到主人睡覺後才開始活動,他按照書上的標簽將書分類並一一擺上書架。如果不那麽做,需要用數據的時候就會沒辦法立刻找到。


    而重複或是用不到的垃圾數據也是在那個時候加以銷毀。


    「那就是回收資源。」


    聽到老源這句話,資源回收者不禁睜大眼睛。


    這名老人又嘻嘻地笑了幾聲。


    「你現在知道這個稱呼很適合你了吧?」


    「可是,該怎麽決定可以消除的數據跟不能消除的資料呢?」


    「就算在日常生活中,也有人會不小心丟掉要用的東西,或是堆積用不到的東西吧?誰知道入睡著的時候又是怎樣呢?」


    此時,資源回收者回想起那個姓黃的中國程序設計師曾經說過的話。


    做夢的過程和計算機十分類似,腦就像是把cpu跟內存結合的複雜裝置,因此當記憶進行重整的時候,經過cpu的片段數據就會以夢境的形式呈現。這麽說來,夢境沒有條理也是能夠理解的事。


    計算機的程序如何運作是由程序設計師決定,刪除垃圾數據的規則也是由程序設計師建立。換成是人的話,或許就是由編寫人類設計圖的上帝決定刪除數據的規則吧?人們透過神之手逐漸淡忘生活中的記憶,並且朝全新的一天邁進……唯有不會做夢的資源回收者留在原吔。


    西裝客無法理解鋼琴師老源怎麽知道夢與記憶間的關係。


    老源是澀穀的遊民,不僅渾身髒兮兮,還會毫不客氣地向他人討煙,而且還是個整天彈奏空中鋼琴的怪人,他的態度看來是兩分正經八分瘋癲。


    可是事到如今,自己已經不在乎使用何種手段了,資源回收者隻需要能將理論上不可能的事化為可能的人,他不需要對方打著筆挺的領帶或拿出印刷工整的名片。那個姓黃的男人會使用常理無法解釋的神奇力量,而他聽說老源也擁有類似的能力,這樣便相當足夠。


    「你說過你會撿破爛吧?」


    「嗯,我說過。」


    「那就麻煩你吧。」


    「你已經做好牽連其它人的心理準備了嗎?」


    「無所謂。」


    「不隻是你的資源,這個城市裏所有人的資源很可能會被一並回收,然後加以刪除。這樣也無所謂嗎?」


    「正合我意。」


    如果能和這個奪走親人的城市一起消除記憶,那應該也不錯吧?那段每次看見都會讓內心緊緊糾結的坡道,如果能和自己的記憶一起清理幹淨,這也算是一種命運的安排。既然這樣,自己也更應該果斷地將徹底消除一切吧?


    西裝客想到這裏,便將雙手緊緊握拳。


    接著開口說道:


    「就讓我成為澀穀這個城市的資源回收者吧。」


    *


    森下曆美實在不喜歡澀穀的街頭。


    這裏有人、那裏有人、到處都是人,而且那些人還以比平常快三倍的速度移動,雖然實際上並沒有那麽誇張,但曆美的感覺就是如此。對於連搭乘車站電扶梯都必須注意摔跤的曆美來說,這個城市的人群根本是危險地帶。說不定,連安裝在大樓壁麵的大型室外屏幕都一直對群眾的潛意識傳送著類似「走快一點~~走快一點~~」的訊息。


    陳列在店麵的可愛飾品、好吃的冰淇淋、街頭許多打扮漂亮的同世代少女——這些事物都非常吸引曆美,這個城市的忙碌卻總是讓曆美感到退縮。


    這個假日的上午,曆美與阪崎嘉穗應一之瀨弓子克裏斯汀娜的邀約來到這個城市。


    而在這個有座狗雕像的站前廣場中,曆美立刻碰到難解的問題。


    弓子的不悅態度是常見的事,並不需要特別在意,嘉穗的沉默態度也和平常沒什麽兩樣。可是在外人眼中,她就像是硬跟著兩個姊姊出來玩卻讓姊姊傷透腦筋的妹妹,這才是曆美最大的問題。


    曆美的個子不高、鼻子不夠挺、也沒什麽胸部,而且並沒有因此讓曆美的身材顯得特別苗條,隻要從正麵觀察,便能見到讓人難以分辨胸腹界線的嬌小體型。雖然曆美好歹是個不折不掃的高中生,不過隻要穿上便服,曆美經常被誤認為小學生,就算想買好看的衣服,她也很難找到適合的尺寸。


    即使曆美平常不會特別在意,但想到身邊有許多打扮漂亮的女孩,加上自己又和弓子站在一起,曆美便會感覺到異常強烈的壓力。


    就連路人的視線頻頻望向這裏,也一定是因為弓子特別顯眼的關係。一之瀨弓子克莉絲汀娜擁有銀發紫眼,她的身材甚至會讓人懷疑她和曆美是否同為人類。兩人超過二十公分的身高差直接反映在腿長上,就算將曆美側腹的肉各挖兩小碗的份量到胸部上,兩人的身材還是不會有相同的輪廓吧?話說回來,曆美的肚子根本連多捏出兩小碗的肉都沒有,雖然這種想象有點恐怖,但曆美可能得連內髒部分都挖掉才夠,因為弓子的腰圍實在細得讓人難以想像內髒到底都擠到什麽地方了。


    雖然嘉穗也沒有如山峰般的胸部,她卻擁有一定程度的身高,正好與曆美相反,因此看起來相當苗條。也就是說,隻有曆美看起來像是小孩子。


    想到這裏,曆美便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在晴朗的天空下,性急的夏季暖風讓空氣隨著起舞,剛從東方升起的五月豔陽正揮灑著陽光,將熱能、慈惠和有害的紫外線平均地分送給街上往來的行人。


    不知所措的三名少女便站在圍繞八公像的群樹形成的淡淡陰影下。


    正確地說,一個人正在生氣、一個人不知所措、另一個人則是帶著事不關己的表情把玩手邊的pda。順帶一提,生氣的人是弓子,滿臉不在乎的人則是嘉穗。


    弓子激動地甩動一頭銀發,氣憤地扯開嗓門說道:


    「美鎖到底在哪裏?不跟我們聯絡,打電話也不接!我真是受夠那個罪犯了!」


    「弓子……不用這樣說美鎖大姊姊吧,我覺得她應該……」


    「應該正在犯罪吧。」


    嘉穗在一旁小聲說道。


    「嘉穗~~」


    「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她本人也承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不好的行為。」


    「沒錯!都是因為身為徒弟的妳沒有好好監督,師父才會做出犯法的勾當!」


    「嗚~~」


    理論上,姉原美鎖算是森下曆美的師父。


    因為曆美正在向她學習魔法。


    雖說是魔法,倒也不是念念有詞地念誦咒語,或是靠神秘文字操縱魔法石像的魔法。


    曆美學習魔法的地點是個充滿「民眾在血跡斑斑的洋房內目擊到恐怖的粉領族!」、「在都市角落發生的離奇連續殺人事件!」氣氛的建築物內,可是她學習的內容,則是用計算機執行稱為程序代碼的現代魔法。從程序代碼的觀點來看,計算機基板似乎與人類的肉體沒什麽不同,可是對剛開始學習的曆美來說,她還不太明白那方麵的理論。


    至於身為師父的姉原美鎖,是個既親切、漂亮又聰明的國立大學研究生,同時還是技術高超的程序設計師。乍看之下,可說是個完美無瑕的人物。


    但是,她那支配行為的自我原則卻和社會的一般常識有些差異。美鎖盡情發揮自己的卓越知識與技能處理不少工作,但她所做的事有時卻逸脫出社會既定的常識或道德一類的規範,而且本人絲毫沒有做壞事的自覺。


    根據弓子得到的情報,美鎖最近正在處理某件可疑工作,目前潛伏於澀穀內,並且到處散播可疑的魔法發動程序代碼。


    曆美的心裏懷著順其自然的想法,認為美鎖不是個會沒事添麻煩的人,隻要沒鬧出問題,放任不管應該也沒關係。可是,繼承歐洲正統魔法師血統的弓子似乎無法忍受魔法遭到濫用的行為,決定無論如何都要阻止美鎖犯下惡行。


    而曆美就被弓子以共同承擔責任等等的理由硬拉出來,不敢與生氣的弓子兩人獨處的曆美又找同學嘉穗哭訴並請她同行,不過,嘉穗似乎剛好也有事要到澀穀一趟。


    「就算站在這裏,狀況也不會改善。」


    嘉穗如此說道。


    「如果妳有更好的主意,就說來聽聽吧。」


    「可是,這件事和我沒關係。」


    「不要那麽說嘛!」


    「我又不會用魔法,找個不知行蹤的人還滿難的。」


    「我有個方法。妳們知道最近正在流行的某個手機軟件嗎?」


    弓子邊說邊拿出手機,那是能夠拍照、攝影與下載遊戲的最新機種,手機的液晶畫麵上則有個二頭身的動畫角色。那是一個留著紅色頭發的女孩,而女孩身旁的對話框中正陸續浮現文字。


    「雖然隻是推測,我認為這個就是美鎖這次做的壞事,這是用魔法發動程序代碼運作的程式。」


    「啊,我在學校看過這個。」


    「妳的手機也能用這個軟件吧?」


    「對不起……我還不太會用手機。」


    曆美知道手機畫麵上出現的那個軟件,她在學校看過幾個學生使用,那是個可以與畫麵上出現的虛擬人物聊天打發時間的遊戲。不過,這個軟件不僅能與朋友聯機,以達到同儕間產生話題的效果,如果長時間放著不管,裏麵的角色還會離家出走;相反地,如果和虛擬人物長時間相處,就會顯示「這個月的手機費會很貴喔」、「最近男朋友都沒傳簡訊呢」之類的訊息,很難想象是虛擬人物會說的話。不隻如此,據說輸入一些討厭的經曆,還會有發泄情緒讓心情放鬆的效果。


    順帶一提,因為曆美不擅長操作機械,所以沒用過必須操作許多按鈕的手機軟件。


    「聽說這個軟件能替使用它的玩家招來幸福。」


    「真的嗎?」


    「當然不可能,就算用魔法也一樣。」


    「為什麽?」


    「魔法要有特定目的才能運作,根本沒有招來幸福這種抽象的程序代碼。」


    弓子挺起她那豐滿的胸部如此說道。


    嘉穗則是稍微瞇起單眼皮的雙眼,以興趣缺缺的表情看著鮮明的液晶畫麵。


    「或許也有等同於安慰劑的效果吧。」


    「什麽是安慰劑?」


    「簡單說就是做出心理暗示,讓沒有效果的假藥發揮出等同於真藥的效果,不隻能讓病人消除主觀認定的症狀,連血液檢測的數值也會受到影響,這就是安慰劑的


    效果。」


    「是喔……」


    「我不否定這種可能性,但我覺得應該不是。」


    「為什麽?」


    「因為我感覺到程序代碼了。」


    弓子與曆美不同,使用正統古典魔法的她能夠感受到異常的程序代碼,雖然無法像解析程式般正確分析,但還是能察覺某些正在運作的現象。


    手機也是計算機的一種。當內存讀取的程序代碼流過cpu的時候,便會產生微弱的電磁脈衝,特定的電磁脈衝則可以扭曲物體間的相對關係,模擬出與這個世界相異的法則,那就是魔法,和從前魔法師們使用自身肉體發動的魔法可說是完全相同。


    異世界法則透過魔法轉印在空間中,就可以改變距離或時間的概念,例如讓重力逆轉、氣壓升高,有時甚至可以召喚異世界的魔物,而曆美等人也曾與魔法召喚的魔物交戰而嚐盡苦頭。


    而目前根據弓子的魔法觀點,手機發動的程序代碼正讓澀穀逐漸走向不太樂觀的狀態。


    「……那麽,美鎖大姊姊為什麽會選擇澀穀呢?」


    曆美抓著嘉穗的衣角,盡量不看向弓子的紫色雙眼,並且盡可能以不會刺激弓子的語氣這麽問道。


    「到底是她把澀穀設定為目標,才將程序代碼放進年輕人使用的手機軟件內;還是因為澀穀很流行這種手機軟件,才決定在這裏做些事,總之目前還沒辦法判斷。」


    「可是……弓子……」


    「還有什麽問題嗎?」


    「美鎖大姊姊的確會做很多亂來的事,不過,她應該不會沒有想法就惹出麻煩吧……」


    「如果她沒有想法,或許不會惹出麻煩。可是,她是個深思熟慮後會製造出天大麻煩的女人。」


    「好像也對。」


    「晶穗~~」


    「而且,如果不是美鎖,又有誰會寫出這種魔法發動程序代碼呢?」


    「唔……」


    最近幾個禮拜,美鎖的確正在設計手機用的程序,雖然不擅長計算機的曆美並不清楚美鎖在做什麽,但也看過美鎖帶著認真的表情反複進行測試,而且好像也說過要把這個程序用在澀穀。


    美鎖的職業是程序設計師。可是,她卻沒有接過設計商用軟件等等的正常工作,總是經手某些見不得光的工作,例如設計提升軟件銷售量的魔法程序、或是製作降低對手銷售量的程序等等。無論多麽困難的工作,她都能完美地達到雇主的要求,但由於她也會開出宛如天文數宇的價格,因此她在部分同業者之間惡名昭彰。


    話雖如此,美鎖倒也不是個壞人。隻是以普通常識過著社會生活的標準來說,她似乎有根重要的螺絲鬆掉,而在曆美眼中,美鎖也比熱愛正義的弓子更像好人。


    「要怎麽做才能讓手機發動魔法程序代碼呢?」


    「好像隻要輸入今天發生的討厭經曆,一邊想象一邊按下確定鍵就好,妳親自確認看看吧。」


    說是確認,曆美也無法察覺手機即將發動的程序代碼,其實曆美隻會使用召喚金屬水盆的魔法,而她目前學會的魔法隻有召喚銅水盆、鐵水盆和有裝水的水盆三種。


    曆美對弓子的說法感到半信半疑,並且從弓子手中接過手機。


    曆美想起早上摔跤的事,於是她緩緩地將膝蓋疼痛的經曆打進手機。


    不過,看來手機軟件內的確藏有發動魔法的程序代碼。


    因為在曆美壓下確定鍵的瞬間,微弱的電流從手機竄向曆美的右手,接著急速通過胸部竄進左手。不知為何,在體內變換的程序代碼卻變成森下曆美唯一會用的魔法。


    就是水盆。


    金屬水盆在空中「碰」地應聲出現,隨即順著重力掉落,準確地打中從一旁路過的倒黴陌生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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