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


    生死自有命,富貴皆在天。


    馬食夜草肥,人發橫財富。


    祁如舉賭的是落魄家族的一線生機,成則王侯將相香火鼎盛,敗也不過屠族滅種後人不識罷了,沒有什麽好思量,誰讓祁如舉生於範氏呢!


    “蕭仙師!一切拜托了!”


    “喲哦,祁宗主!貧道觀你的姿態似乎已經置於死地,沒那麽嚴重吧!你說貧道應不應該溜之大吉呢?”


    蕭清流表麵上雖然十分愜意,但紅袖負劍銅錠出鞘,已做好苦戰的準備,畢竟像那種東西可沒有交情好言。


    …………………………


    與之相對,南嶺水側土崩石裂,枯木顯焦黃色,繼而揚塵數十米,風力旋轉之間成大旱之象。


    “窟窿窿!”


    土地開始下陷,缺裂之口泛出絲絲陰穢之氣,氣體相互連接片刻之間便形成了柱狀,掀開大地一深洞。


    “卡!卡!卡!”


    沉重的腳步聲在地洞中響起,眾人心中一緊,紛紛遠離那洞穴,喉嚨之間的滾動讓氣氛更加詭異。


    “啪!”


    一隻巨型的手臂突然出現在地洞口處,手臂通體黝黑,指甲之中暗藏血汙,關節之上體內骨頭突出,形成尖銳之刃。


    大胡漢雖然不是第一次見這位仙人,但還是汗毛豎立雙腿顫抖,仙人帶來的恐懼已經深入骨髓,口齒之間也變得哆嗦。


    “仙……長!吾願獻祭族子二十人,望仙長出手!”


    “族叔,你……”


    “老匹夫!爾敢……”


    原來所謂的熊獸傷人是大胡漢一手捏造的假象,這損失的近十名戰力是被大胡漢喂祭仙人。


    恐慌!來自於未知仙人的恐慌,如果讓這些百戰之卒對抗其他家族的精英部隊,他們絕不會畏懼生死,但這等上氣修為是十死無生局,拚搏的意誌早已消散,逃生才是心中本願。


    “嗖!破!”


    地洞之中的仙人似乎接受了大胡漢的交易,化作一道黑風撲向身旁最近的一位魏族成員。


    片刻之間,這位成員的右腿齊膝被撕下,如注的血液染紅了左腳上的行軍靴,痛苦的喊叫響徹山林。


    “咯吱!”


    尖銳的牙齒相互咀嚼之聲猶如夢魘衝擊著每一位在場者的心理,更可怕的是這道黑風消失於無形。


    “碰!”


    撞倒,殺戮,接連循環,慘叫之聲與染紅的土地讓此方地域成了絕命修羅場。


    “嘖嘖!還是爾等會玩!未傷敵自損全軍,爾等也不想一下貧道若是虛張聲勢,爾等豈不是很不值當!”


    蕭清流輕輕抬手,禦刃高出三丈,以免血液濺射在自己衣袍之上,真是想不通這麽毒的東西天道為什麽不絕其種?難道道祖也有這種天降正義的惡俗趣味嗎?


    “止!”


    黑風所到之地魏族兒郎瞬變白骨,直至最後二十之數滿,這位仙人才停止了殺戮,體態全貌也落於蕭清流眼中。


    黝黑光腚的身軀高達五米有餘,周身布滿白骨突刺,四肢顯尖銳爪狀,錯落不齊的獠牙中露出一卷猩紅的舌頭,散發出的黑氣伴隨著陣陣惡臭,光禿禿的頭頂上多了一雙淺白色的眼睛,與鼻梁之上紅色的雙目相互映襯。


    人?不!非人非妖!一柄巨大的鯊齒鐵劍負其背,形象著實嚇人!


    “二十……,夠了!我……要你!”


    這個巨型大漢神智似乎不太清醒,尖銳的中爪指著蕭清流,那滿身濃鬱的仙氣修為讓巨型大漢饑渴難耐。


    “呔!遛鳥狂魔!貧道可沒有分桃之癖,且離貧道遠一點!”


    蕭清流已經很多年了沒有見過這種東西,曾記得炎黃初期這種生物遍地橫行,出沒者焦千裏土地,形成大旱之景,凡俗稱其為魃!


    魃者,旱之象,可止雨露,喜食人。因不係六道輪回之中,故而生命悠長,其間修為全憑命中所耗,換而言之隻要給這種生物足夠長的時間他們可以一步一步的登上聖人之境,當然這個時間遠遠超出了他們生命所能承受的極限,至今蕭清流所見的魃最高也不過大羅真仙境,所以這又是天道給出的一個死命題。魃最不缺的是時間,但最缺的也是時間!


    蕭清流眼前的這隻劍魃不知經曆了多少歲月,但修為也不過是天仙中期,全身最值錢的行頭隻有那法器鯊齒鐵劍,由此可見這種生物的機緣是有多差!


    “你……很好吃!我……喜歡!”


    劍魃惡臭的口水從牙間落地,混雜著剛才食人留下的肉沫兒,右爪抽出鯊齒劍,調動的身體內的仙氣修為,要給予蕭清流致命一擊。


    “遛鳥狂魔!貧道看你熬上天仙之境實屬不易,不如就此罷手如何?”


    修仙道,一重天一重山,地仙與天仙的差距猶如天壤,蕭清流就算境界高深,但修為始終難以打破規則,如果劍魃全力攻擊,蕭清流的勝算寥寥無幾,所以能喝退盡量別動手。


    “你……心虛!我……看得出……來!”


    魃類之修可不算什麽天道因果,他們一出生就作為拋棄品或失敗品存在,在他們眼中諸天神佛皆可食,隻要境界到了,天道又奈我何?


    “哇哦!天之生養有利就有弊,希望不到你這心智不全到鑄就了心性純良!一眼便堪破貧道的虎威之勢,你師父是誰?要不貧道教你如何?”


    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蕭清流可不是當年替人強出頭的鐵頭娃道人,隻有活著才能享受大千世界,一般英勇無畏的家夥隻有屍沉大海一條路可行。


    “你……不配!”


    劍魃手中鯊齒劍猛力一揮,一道黑色刃風迅速形成,繼而高達十數米,擊向蕭清流。


    仙修越不過行訣掐法,無論境界再高也許在心中默念法門銘文,但魃這種生物完全不需要,每一擊應心之攻,簡單粗暴。


    “崩!”


    蕭清流雖然一眼就看穿了這攻擊力道的弱點,但就算銅錠刀切斷此番攻擊,惡氣的反衝擊力也將其擊退,堪堪在半空中滑行數步才抵消了全部力道!


    娘嘞!真是強啊!


    蕭清流甩了甩麻木的右臂,銅錠刀上的蟠螭龍印也黯淡了幾分,這種家夥就是無腦!


    “刃!”


    蕭清流未得喘息機會,劍魃又甩出一擊黑風刃,這一次加雜的惡氣更加狂躁。


    “呼!你這小鬼,非要逼貧道使用作弊伎倆嗎?唉!貧道的五牛符可能沒有多少存貨了!下次去九源那裏也不知能不能偷到!”


    蕭清流盤坐在半空,手中符紙輕輕一彈,結出一周堅固的屏障,你喜歡硬碰硬是吧?貧道滿足你!


    “咚!”


    黑風刃與五牛符力相撞,劍罡迅速被幻化的牛蹄所踏平,崩裂的散劍氣直接將山嶺崖削去少一半。


    五牛符出,太乙不破!任憑你如何強勁也敲不爛這道龜殼。


    “吼!”


    劍魃憤怒的嘶吼,踏步衝上五牛盾,用鯊齒劍奮力敲擊符盾,但收效甚微,符盾安然自泰。


    “小鬼,別費力氣了!貧道饒你一命,還不速速退去!”


    蕭清流大言不慚的躺在五牛盾中,看似穩健,實則心中慌亂,也不知九源那家夥畫符的時候有沒有偷工減料。


    “卑鄙……無恥!有種……出來一戰!”


    劍魃使勁全身力道一次次撞擊五牛盾,心中的怒火也更加旺盛。


    “唉!小鬼你就慶幸吧!如果放在千年以前貧道早已將你身毀神亡,隻可惜近來貧道吃素,不忍屠殺生靈!”


    呂瀚看著天空中如此淡定的蕭仙師,心中稱道不愧是仙界大能,勸而不殺一副道門聖人心腸,有這種人物才值得瀚生死追隨!


    …………………………


    “小鬼!你真不退否?”


    “無恥!無恥!”


    蕭清流一臉凝重的望著盾外發瘋似的劍魃,似乎已經下定決心要給他一個教訓!聖郎君之名可不是如此簡單!


    撫長袍,踏青雲,邪意微招,一震胸膛,紅袖劍落於手中!


    一劍上京天,神佛懼吾顏,神闕宮中,貧道就…………就……


    “紅袖!你每次都這樣,這讓貧道很沒麵子你知道嗎?”


    好吧!蕭清流又一次失敗了,紅袖不願出鞘,是恨,是怨!


    恨無情,怨忘她!


    “紅袖!你就說這麽多年來貧道對你怎麽樣!到底誰才是你的主人!再這樣,貧道真打你了!”


    “嗡嗡!”


    紅袖劍調皮的立於蕭清流麵前,似乎在說有本事你打我!


    “呔!紅袖!你本是天來之物為何要懼這區區劍魃,且出鞘!貧道帶你遨遊四海,縱覽天下!”


    蕭清流並不怕這劍魃,但他想知道在這性命攸關時刻紅袖是否願意回頭,這非常重要!


    “嗡!”


    紅袖劍直接無視五牛盾,從符陣中向青雲,立於雲端書寫一個大大的一字!


    其意不顯自明,出鞘隻得一次,你蕭清流自我掂量吧!


    “切!一次就一次!讓貧道裝一次,總比這樣閑坐著強吧!”


    紅袖!貧道這次可是認真的!


    …………………………


    一劍上京天,神佛懼吾顏。神闕宮門中,貧道問一句,何人敢一戰?


    “刃!刃!刃!”


    提氣,銅錠刀反手入鞘。


    紅袖回身方解劍,掌拍前胸,震起背負之劍,旋轉上空,頭微動,穩捏劍鞘身,一套動作瀟灑淩厲!


    古有醉劍倒提壺,


    瀟灑散禦衝淩霄。


    天門震斷浮生夢,


    郎君方為九世身。


    摩柯欲度方丈客,


    清流音醒鴻門令。


    三千青絲念戀繞,


    不悟紅塵枉做仙。


    睥睨天下的氣勢,乃聖郎君本尊,那一年問蒼天,可敢擋貧道!


    絕世獨仙之姿,禦劍行空。


    一步,氣壓山河!


    二步,勢出玉京!


    三步,可斬神佛!


    微微揮手便可取了劍魃性命,但浮世因果加身,隻得其一臂。


    高傲睨視之態,音破天曉!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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