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從白玉吊墜之中出來之後,那個鬼嬰和小夜對視一眼,立即扭過了頭去。


    它雖然邪性,但畢竟也是屬於鬼物的範疇,況且剛剛降世還沒有太大的能量。在小夜的絕對壓製下這隻鬼嬰根本沒有和它一搏的勇氣。鬼嬰張大了嘴尖叫一聲,從小婉身上滑落就想要逃走。


    這浴缸已經在衛生間的角落了,鬼嬰在我們的包圍下退無可退,竟滑進了浴缸的那半缸血水之中。


    血水充盈,鬼嬰跳進去的瞬間血花兒濺落出來,赤紅色的血液立即在地板上擴散開來,整個衛生間的地板都好像浸泡在血水之中一樣。那鬼嬰在一缸血水之中沉沉浮浮,一雙鑲嵌在樹皮一樣幹枯的皮膚中的眼睛來回打量著我們幾個。


    “葉先生,您先出去吧。”接下來會發生什麽誰都說不準,我怕這幾個人留在這兒會發生危險,便一步跨過去將他們幾個攔在了身後。


    一個護士率先反應過來,拉著另一個護士跑出了衛生間,葉先生也艱難的從衛生間中爬了出去。他們出去之後我關上了門,阿坤盤腿坐在門口,他將那塊白布攤開放在膝蓋上,那顆骷髏頭則托在手中,開始喃喃的念誦經咒。


    阿坤一開口,對麵那個鬼嬰立即煩躁了起來。它在血水之中不停的拍打掙紮,那半缸血液本來就腥的很,被他一攪合更是讓人聞之欲嘔。


    “哥,讓我去吃了它?”小夜飄回到我身邊,阿坤的經咒對它影響倒是不大。


    其實有小夜在,我們想除掉這個小鬼嬰是不難的。阿坤聰明的很,又愛偷懶,明明可以讓小夜解決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勞煩自身的。之所以要念誦經咒,他肯定有自己的打算。所以我沒讓小夜過去吞吃那鬼嬰,隻是讓它守住門口,別讓那鬼嬰趁機跑掉就是了。


    阿坤念誦的時間越長,語速就越快,到後來我幾乎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麽,隻能聽到一連串奇怪的發音。


    浴缸之中的鬼嬰也越來越焦躁,它幾乎把半浴缸的血水都撲騰了出來,倒最後,鬼嬰終於沉進了血水裏麵,隻剩下半個腦袋依靠在浴缸的瓷麵上不時微微擺動。鬼嬰纖細的四肢都垂在水底,隻有渾圓的腹部露出血水水麵。


    經咒誦念到這裏漸漸緩和了下來,阿坤睜開眼睛,走到衛生間中央不知是死是活的小婉旁邊兒。


    他從懷裏抽出了一根針,針尖兒刺破了小婉的手指。小婉生產之後大量出血,阿坤用力擠了好幾下才勉強擠出一點小婉的指尖血。他就這這一點兒血在自己手掌上畫了個血符,用手拍在鬼嬰的麵門上。


    鬼嬰額頭一顫,緊接著肚皮劇烈的鼓動幾下,隨著哇的一聲嘔吐聲,它的口中噴出一股烏綠色的濁液來。那股髒東西瞬間將浴缸裏的血水染成了墨色,而且腥臭的要命。


    小夜眼見著自己的一頓大餐落了空,而且那個鬼嬰身上的戾氣陰氣都隨著那股汁液的噴出消散了大半。至此,我和阿坤已經完全可以搞定鬼嬰了,小夜放鬆了警惕爬回我的肩頭,衝阿坤做了個鬼臉。我抬手拍了拍他以示安慰,心裏也想這泰國降頭師也太窩囊了,淨整這些惡心的東西......


    阿坤倒不嫌惡心,他一直手捏著那個已經幹癟了的鬼嬰,另一隻手飛快的從懷中抽出一團經線來。


    阿坤捏住小婉的右手小拇指,先是用力一拗將小婉的指骨掰斷。十指連心,小婉疼的在地上顫抖了一下。阿坤理也沒理她,直接從懷中抽出把小刀來順著小婉右手的指骨把她的小拇指給削掉了一小截兒!


    阿坤之前跟我們閑聊,聊到古曼童的時候說過,泰國的降頭師有的時候會去貧民區找難產而死的女人屍體,然後拆解孕婦挖出腹中屍體做古曼童。阿坤當時連說帶比劃,僑水月聽的連連皺眉問他有沒有做過這種事。


    當初阿坤笑著搖了搖頭,但是從他剛剛的動作來看,能一刀就精準的刺進骨頭縫兒裏沿著骨節削掉一個完整的手指關節,阿坤絕對也幹過拆解人屍的事兒,而且還已經幹的很熟練了......


    我心裏胡思亂想的功夫,阿坤已經將那截兒小拇指上的肉削的差不多了。一根灰白色的、還沾著些血肉的手指骨被他捏在手中,從小婉斷指的傷口中正往外緩緩滲著黑血。不知阿坤幹過用了什麽手法,小婉並沒有流太多的血,而且她傷口附近的血液很濃稠,有一種膠質的感覺。


    阿坤將經線的一端纏繞在小婉的右手斷指的傷口中,隨後把鬼嬰往白布中間一裹,緊接著用沾了小婉手指血液的經線將鬼嬰裹粽子一般圈圈纏繞了起來。


    吐過汙物之後的鬼嬰已經不怎麽掙紮了,在阿坤的纏繞下,它身上漸漸滲出了些淡黃色的油脂來。那些油脂將白布染的幾乎透明,等到油脂滲完了,那隻鬼嬰也就從一個小嬰兒徹底變成了一具小幹屍。阿坤用經線在鬼嬰身前打了個奇怪的節,隨後心滿意足的擦了一把臉上的汗,回過頭來笑盈盈的衝我揚了揚手裏那團裹著鬼嬰的小包裹。


    “她怎麽辦,會死嗎?你下手也太黑了,人還沒斷氣兒呢就直接掰折了人家的手指頭......”我低聲說道。


    小婉仍保持著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的姿勢,她身上蓋了塊兒大浴巾,淡粉色的浴巾已經被血染紅了大半。小婉的眼睛還微整著,但是眼睛已經不再聚焦,應該是昏了過去。


    “下手黑是什麽意思?”阿坤挪到小婉旁邊兒,用手翻開她的眼皮。小婉的瞳孔上上麵有一道豎直的黑線,這是被下了降頭的人會有的特殊征兆。


    “我要是不弄斷她的手指頭,她就死了。用針把她身上大部分的陰氣集中在手指上,這截兒指頭砍下來之後她現在應該輕鬆了很多。我是在救她。當然了,母體的指骨也可以用來加持這小家夥兒。”


    阿坤一邊說一邊在衛生間的毛巾架上扯毛巾包裹那個小鬼嬰幹屍,他裹了一層又一層,直到確認鬼嬰的幹屍不會再見光了才放心的將包裹放在一旁,蹲在小婉旁邊兒。


    我看到阿坤從壞裏拿了個小瓶子出來,瓶子裏麵是一小塊兒淡黃色的油膏。


    阿坤用指甲尖兒從瓶子裏弄出一點兒油膏,喂進小婉的口中。油膏接觸到小婉唇齒之後立即融化成了半透明的膠質流進她的嘴裏,小婉的喉結動了一下,應該是將那東西吞下去了。


    “好了,這樣就不會死了,不過應該也不會活太長時間。”阿坤低聲說道。他抱著那個小包裹頭也不回的出了衛生間,我跟在阿坤身後。出了衛生間之後我看到葉先生神情恍惚的坐在地板上,我將他扶下了樓去。此時已經有接到葉先生電話的人過來處理後事了,坐在客廳中,阿坤指了指手中的小包裹:“這就是小婉生下的孩子,已經死了。你要看看麽?”


    葉先生搖了搖頭,一句話沒說隻是擺手示意我們離開。


    阿坤還想要留在別墅裏等小婉恢複意識,再問她一些跟那個雲南村落有關的事情。但是此時的葉先生萬念俱灰,短短三天的時間裏,他先是失去了大女兒,又失去了小婉肚子裏的兒子,現在連小婉還能不能活下去都不知道。


    我和阿坤再留在別墅中無疑會時時刻刻提醒葉先生他這段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慘痛經曆,所以葉先生不讓我們留下我也能夠理解。


    阿坤還惦記著小婉,所以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在葉先生家附近的賓館裏暫住了下來。


    他一直等了兩天,第二天的時候葉先生打了一筆錢到我們賬上,數額頗豐。之後無論我們再怎麽打他的電話葉先生都不再接了,一天之後,那個號碼就成了空號。


    阿坤很是不悅,他想要去葉先生家裏找他問個明白,但是當我們再次回到別墅的時候卻發現別墅已經易主,裏麵的家具都搬空了成了一間空房。


    因為那天在衛生間裏阿坤對鬼嬰的加持簡單粗暴的很,隻能夠暫時通過母體血液將鬼嬰封製住,並沒能完全化結鬼嬰的怨氣。所以如果阿坤不能及時將鬼嬰帶回鋪子裏好好加持一番的話,鬼嬰仍有衝破經線封印的危險。等到第五天的時候,我拍了拍阿坤的肩膀:“回去吧,你估計見不到小婉了。”


    養鬼嬰在身體裏的事,小婉應該多多少少是知情的。葉先生對小婉的愛遠不及對她肚子裏那個男孩兒的期望。如果這件事的結局是小婉給他生下了一個正常的男孩兒,我估計葉先生還能夠勉強容忍小婉。但是那天在衛生間中葉先生親眼看見從小婉肚子裏爬出來的是那樣一個怪物,他怎麽還能容忍小婉留在他身邊,甚至留在這個世上?


    況且小婉這一鬧,不僅在醫院裏留下了那段詭異的監控錄像,還讓好幾個醫生護士親眼目睹了她生下的怪胎。這些事情葉先生處理起來已經是焦頭爛額了,他應該也沒有心情和時間跟我們再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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