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馬先生的講述,我得知當年馬老先生去世的時候,全家上下找了他好久都沒找到。馬先生還以為他是老糊塗了出門兒忘記回來,死在了外麵。當時正好是夏天,幾天之後馬老先生的屍體都微微有些腐爛了,人們才循著臭味兒發現了他的屍身。


    當時馬老先生是臉衝下倒在地上的,馬先生發現父親之後下意識的想要將父親從地上抬起來,殊不知老人家的臉已經爛的和地麵黏在了一起,這一抬,老人家整張臉皮都被剝了下來,露出黴紅色的血肉來。


    馬先生嚇的夠嗆,根本不敢再抬,急忙離開了屋子並且找來了法醫......


    看馬先生的神色,並沒有騙我,但是他說的話也太匪夷所思了。馬老先生就算是在夏天死的,可死了僅僅三天就腐爛到那種程度,這怎麽可能?


    雖然說頂樓的確是個冬涼夏暖的地方,但是就算如此屍體也不可能在短短三天時間內腐爛到皮肉脫離的程度。


    “陳涼先生,別說您不信,當時到場的法醫也十分奇怪。那個法醫說他之前見過一具類似我父親的屍體,那個屍體是死在一個變態殺人犯手裏的,殺人犯為了不讓警察調查出屍體死亡的準確時間,就在屍體旁邊兒架了一個取暖器。


    在取暖器的作用下,屍體在短短幾天時間裏腐爛的特別嚴重。但是父親是死在我家的,身上並無傷痕看起來就像是老死的一樣,儲藏間裏也沒有用過取暖器的跡象。


    後來警察調查了很久,都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我為了不讓這件事對家族和生意造成影響,也就隻能按壓住了這件怪事,讓父親死的不明不白了......”說到這裏,馬先生長歎了一聲。


    從他回憶起當年事情的表情裏我就能夠看出,當初父親的死對他打擊十分大。不過這也正常,恐怕任誰看到自己的父母慘死並腐爛在家中,還爛到屍骨分離的程度,都會接受不了吧。


    我略一沉吟,低聲說道:“馬先生,警察來的時候,這閣樓裏的燈是不是還一直開著?”


    馬先生點了點頭:“是的。這個儲藏間裏放的都是些名貴瓷器,是我父親的收藏品。其實這些東西都是出土文物,所以不能見日光的,所以窗戶都用木頭釘死了。


    平時儲藏室裏都是熄燈的,但是我發現父親屍體的時候,儲藏間裏的燈還亮著。不過當時我也沒有起疑心,畢竟這儲藏間裏都是父親的東西,興許是他老人家打開的燈,但是出了意外,所以沒來得及關燈就去世了......”


    馬先生說道這裏,我搖了搖頭打斷了他的話:“不可能。我覺得你父親的死,並非是個意外。


    以我之見,這個灌滿了黑狗血的燈泡是早就被人換上去的,你父親也不是自願上到三樓死在這間屋裏的,否則他的魂魄就不會不安寧。


    另外我還有一個疑問:你父親一個老人,又是家中長輩,你們為什麽要讓他住在一個沒有窗戶的屋子裏?就不怕老人家得風寒骨病麽?”


    被我這麽一說,馬先生臉上有點兒掛不住了:“瞧你說的,為人子女的怎麽會讓爹媽住那種屋子?我當然也不願意,一樓有一間臥室就是專門兒給老爺子裝修出來的。二樓那一間,本來想弄成個書房或者孩子的遊戲室,可是誰知道老爺子在死前兩三個月的時候,忽然得了種怪病,不得不搬到二樓去了。


    您要是不信,盡可以看一看一樓那間空屋。而且二樓的屋子隻住了幾個月,家具都還是嶄新的呢。”馬先生說的言之鑿鑿,應該沒有騙我。


    聽到怪病,我也瞬間來了興趣:“什麽怪病?”


    “老爺子晚年的時候喜歡養狗,我家以前有條京巴,叫貝貝,老爺子一天恨不得遛它四五遍。那年剛開春兒的時候,老爺子早晨出去,不到一會兒就回來了。


    那天剛好我老婆在家,她說老爺子渾身都是汗,看著就跟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似得。老爺子嚷嚷著熱要進浴室洗澡,洗完了就睡了。我媳婦兒一會兒進去洗漱的時候發現,好家夥,老爺子洗了個冷水澡!”


    冷水澡!


    要知道那可是剛開春兒啊。


    “乍暖還寒的時候,最熱也不過十幾度吧。你父親平時就喜涼怕熱?”我問。


    馬先生連忙搖了搖頭:“那可不是,我爹一向怕冷。可是從那天起,老爺子就變得不對勁兒了。


    他越來越怕熱,半輩子不吹空調的他那個夏天幾乎沒有離開過空調房。他還越來越怕狗,本來貝貝是他的心頭肉,可是漸漸的老爺子不僅不和貝貝玩兒,就連看它一眼都不樂意。


    貝貝也是傻,它一條狗哪兒懂得自己已經失寵了呢,還是一個勁兒往我爹身上蹭。老爺子就踢它踹它,但也沒用。唉,後來,那條跟了他五六年的老狗貝貝被他活活給踹下了樓梯,摔死了。


    再後來,我爹的眼睛後來也害了病,不能見光了。


    也是因為這種種原因,老爺子才搬到二樓那個沒有陽光的屋子去住了,我怎麽勸他去醫院他都不樂意,說自己老了,到時候了,讓我別管他。”說著說著,馬先生歎了口氣,眼眶也紅了。


    這位馬先生之前給我留下的印象並不好,因為他太勢力,對我父母不夠尊重,而且被父親托夢之後腦子裏竟然隻想到自己的錢和商機,半點不關心父親死活。


    但是回憶起父親的死時,他眼中流露出了幾絲傷感,這種傷感是裝不出來的。看來這人,也沒到喪心病狂的程度......


    不過這位馬老先生得的怪病,也的確是稀奇了一點兒。我雖然能夠猜到馬老先生的死和怪病之間肯定有聯係,但卻並不知道怪病是怎樣促使他走向死亡的。


    “好了,大致情況我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了。今天先到這裏,明天我要去你家祖墳看看究竟。”我一邊說一邊暗暗想著一會兒打個電話給林欣然,畢竟她從小在玄天宗長大,稀奇古怪的事情比我見的多了。她應該知道是怎麽一會事兒。


    馬先生連忙收斂了哀容,點點頭親自從我出了門。我沒有留在別人家住宿的習慣,馬先生給我約了家豪華酒店讓我暫住。這家酒店的裝修十分奢華,而且房間裏各種家具應有盡有,跟在自己家沒有半點兒區別,打開冰箱還有冰鎮的各種飲料、新鮮水果和熟食供我吃喝。


    一通洗漱之後,我從冰箱裏撈出一隻香氣四溢的烤雞,一盤兒切好的新鮮水果果盤兒,夾著一瓶酒走到臥室,舒舒服服的癱倒在床上。不得不說,這大酒店的床就是軟和,我一躺下去幾乎半邊身子都陷進了床墊兒裏,爽的不行!


    一隻手撕了烤雞肉塞進嘴裏,另一隻手從兜裏摸出手機。我撥出了那個早已經爛熟於心的號碼。


    嘟......嘟......嘟


    話筒那邊傳來一串忙音,過了很久,林欣然都沒有接電話。自動掛斷之後,我看了一眼時間。


    唉,才晚上十點多啊。欣然今兒睡的這麽早?


    不可能啊。她現在要處理玄天宗裏的各項事務,晚上不到十二點是絕對不會睡覺的。難不成是今天不舒服?想到這兒我不禁心中一酸,我這男朋友當的也太不稱職了。現在我在賓館裏喝著小酒吃著烤雞,欣然卻要在玄天宗焦頭爛額的處理事務。想到這兒我嘴裏的烤雞立即沒了滋味兒,如同嚼蠟一般。


    我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盤算著還要不要打給她。要是平時我肯定不會再打擾她了,但是今天有事兒要問,況且我也有點擔心欣然是否真的生病了。猶豫再三,我還是撥通了林欣然的電話。


    這一次,電話很快被接聽了,從話筒裏傳出林欣然的聲音:“哈,陳涼。還沒睡麽?”


    林欣然的聲音裏帶著三分笑意,今晚她的聲音格外軟軟甜甜,聽的我心頭一顫,好像有隻小貓爪子在撓一樣......


    “沒有。我想你了。欣然,剛剛怎麽不接電話呢?”我問。


    “啊,我剛在洗澡嘛。”林欣然很快回答了我:“什麽事兒,總不會是單純想我了吧。”


    我連忙將在馬先生那裏聽到的故事告訴了林欣然,林欣然聽完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到:“明日你問問馬先生,他父親臨死之前,是不是身體上經常會有皮屑脫落。如果沒有的話,你要他加價到兩百萬,到時候我會派人過去協助你一起完成這個任務。


    但如果已經開始蛻皮了,那你就不要管這件事了,一定要速速離開那裏。”


    “兩百萬?這麽高的價格,就算馬先生家裏再有錢,也不可能為了遷墳花兩百萬吧。”我倒吸一口涼氣,說道。“


    “不,現在已經不是遷墳的問題了。我本來以為馬先生的委托很簡單,現在看來,卻是個大麻煩。陳涼,你猜的沒有錯,馬先生的確是枉死,而且是被人一步步煉成僵屍的。他在活著的時候就被人強行往體內注入陰氣,導致他像僵屍一樣,畏懼陽光,怕熱,討厭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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