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聽見蒼老的聲音,身體抖了一下,弱弱的問道:“王大福?”


    我的身體不知覺的點了點,我心裏大吃一驚,原來上我身的居然是我的祖父,我祖父的聲音我好像在哪聽過啊?哦,想起來了,去陰間找黑白無常的時候,那個幫助過我的老頭,好像就是這個聲音。


    這時候,棺材突然傳出一聲巨響,兩副棺材“嘭”的一聲爆裂開來,白老大和黃婆從棺材中跳了出來,但是好像神情不對,好像變了一個人似得。白老大一揮手,一股勁風直接就把棺材蓋掀翻了,蘇眉雙手雙腳都被綁住,嘴巴被膠布封住了在裏麵掙紮著,大頭巨嬰趕緊幫蘇眉鬆綁和把嘴邊的膠布撕掉,蘇眉走出棺材外麵大口的喘著氣。


    這時候白老大開口了,聲音也是一個老人的聲音,好像是從身體裏麵發出來的:“吳兄,別來無恙啊!”


    黃婆居然哭成了淚人,淚眼婆娑的望著老頭:“吳哥,你怎麽變成了這副模樣。”說完,掩著嘴開始哽咽起來,發出的聲音是老太婆的聲音。


    老頭身體不停的發著抖,神情相當激動的說道:“王大福,白麵書生,馬雯?”


    三個人同時點了點頭。


    我不禁驚呼道:好家夥,這次幾十年前的恩怨終於可以做個了斷了,我剛剛還在想我怎麽這麽厲害,請祖師爺上身居然成功了,但現在看來應該不是,他們是為了了斷幾十年前的恩怨自動上我們身的。


    老頭仰天長嘯:“哈哈,好!好!好!都來了,你們居然還有臉來見我,不錯不錯。”


    馬雯擦了擦眼眶的淚水說道:“吳哥,都怪我,是我害你變成這樣的。”


    老頭嗬斥道:“說!當年為什麽向紅衛兵舉報我,害我無辜慘死!”


    祖父歎了口氣,說道:“老吳,其實你早已經死了!”


    老頭聽了後皺著眉頭說:“什麽意思?”


    馬雯聽到這裏的時候又忍不住哭出聲:“抗日戰爭的時候,我不聽王大哥勸阻,執意要跟你們上戰場殺敵,那一次吳哥你替我擋子彈已經。。。已經。。。”馬雯哽咽的說不下去了,她擦了擦眼淚,“都怪我,不應該如此任性!”


    老頭聽後,身體抖的更厲害了,向後退了兩步,搖著頭說道:“不,不,不可能,我記得我跟你們一起上戰場殺敵,經曆過越南戰爭,朝鮮戰爭的,還有開國大典,然後一起告老還鄉,怎麽可能就死掉了,不對,不對,如果我在那時候死掉了,那我現在的屍體應該是個中年的樣子,怎麽可能是現在的一副老頭樣呢?你們騙我,你們騙我!”


    白麵書生歎了口氣後說道:“這根本就不是你的屍體。這個老頭是一間學校的教書先生,為人師表卻迷奸了兩位女學生,那時候的女娃被玷汙了清白都是不敢出聲的,後來選擇了上吊自殺,她們鬼魂找到了雯妹,要雯妹替她們報仇。當時紅衛兵的力量大,我們就通知了紅衛兵,抓他去遊行,後來把他吊死在了大槐樹下。”


    老頭搖了搖頭說道:“不可能,不可能,你們說的根本和我記憶中的不一樣,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


    祖父說道:“你死後,一直擔心我們,心裏放不下我們,所以鬼魂一直久久不願離去,陪伴我們左右。但是鬼魂是不能長時間留在陽間的,不然記憶和意識都會產生錯亂,嚴重者則會魂飛魄散。你那時候鬼魂停留在我們身邊那麽久,記憶跟意識早就開始錯亂,把自己死掉的事實都忘掉了,甚至還以為那個老頭就是自己。”


    我心裏默默想到:那時候醫院裏停屍間老頭孫偉好像也說過一樣的話,鬼魂不能長時間停留在人間,才讓陳馨附在了自己的身上。


    馬雯說道:“那時候我已經感覺到你一直徘徊在我們身邊,可我沒舍得將你趕走,因為我舍不得將那個最疼愛我的吳大哥趕走,都怪我,所有的事情都怪我,是我害你變成這樣的。”馬雯現在已經是聲淚俱下。


    老頭聽完後,癱軟在地,抱著頭大吼道:“不可能,不可能,我這些年都在幹些什麽?我的恨都是毫無意義的嗎?啊,啊,頭好痛。”突然,老頭臉上變的狂暴,大吼一聲,向他們三人撲去,他們都巧妙的躲開了。


    馬雯問道:“王大哥,為什麽會這樣?”


    祖父說道:“他接受不了事實,加上這些年性情大變,已經在發瘋的邊緣了。”


    這時候,響起幾聲鑼鼓聲,咚咚咚,老頭聽了馬上停住了身形,又是幾聲鑼鼓聲,咚咚咚,老頭僵硬的身體開始放鬆了起來,又幾聲鑼鼓聲,咚咚咚,老頭臉上的表情變的安詳起來,然後在次癱軟在地,過了片刻,老頭痛哭流涕的說道:“我想起來了,都想起來了,我真是傻,怎麽會去這樣恨你們,這樣去怪你們呢?我們的感情比手足情還要深啊!”


    其他三個人也湊了過來,抱在一起痛哭了起來,突然,一道陰風吹了過來,四個身體同時癱軟在地。


    我揉了揉額頭上的太陽穴,看見白老大和黃婆也坐了起來,而老頭的屍體早已經一動不動了。


    黃婆擦幹了眼淚說道:“曾祖母的悲傷與痛心,連我都能深深的感覺到。”


    白老大也感歎道:“想不到老一輩的命運也這麽曲折,還白白害死了這麽多條人命。”


    這時候,我抬頭看到了殯儀館的門口上站著敲鑼人,手裏拿著鑼,我剛剛想開口,敲鑼人就說道:“他說的那個高人是我,趕自己的屍體也是我教他的,那時候我在一棵大槐樹下遇到他的鬼魂,樹下還吊著一個老頭的屍體,那時候他的鬼魂已經非常淡薄了,差不多接近了透明色,我為了救他,不得不將他的鬼魂封在這老頭的屍體上,後來他說要報仇,我也沒多理會他。想不到他的故事這麽曲折,有趣,真有趣,哈哈哈。”


    我剛剛想開口,又被打鑼人打斷了:“你隻能問兩個問題,想好在問。”


    我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下說:“你那天在小巷裏說那個唐朝的妓院是你燒的,到底是怎麽回事?”


    打鑼人冷笑了一聲說道:“那個妓院雖然表麵是個妓院,其實底下進行著許多不為人知的變態交易,販賣人口,殺人交易,賭場,盜賊銷贓,甚至有賣屍體給飯店老板做人肉叉燒包的。我看不過眼,就一把火把它燒了。”


    我又問道:“你到底是誰?”


    敲鑼人答道:“我是秦朝人,我叫徐福!”


    我身體瞬間僵住了,秦朝的徐福?


    “替秦始皇尋找長生不老藥那個徐福?”我發現我的聲音都在顫抖。


    敲鑼人點了點頭,我向其他幾人望去,發現他們都臉色煞白,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我忙向白老大使了個臉色,示意他算一下是否真的如他所說。


    白老大搖了搖頭說道:“年代太久遠了,我需要生辰八字。”


    敲鑼人大方的報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白老大掐指一算,我看見他身子抖了一下,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他搖了搖頭,又算了一次,才說道:“他沒有騙我們!”


    蘇眉和黃婆同時發出一聲驚呼,臉上不可置信的表情變成了驚訝!


    秦朝人?那他今年多少歲了?他是個老妖怪嗎?突然,我想起了趕屍術,難道他也跟老頭一樣,是個趕著自己屍體的趕屍人?這個奇術還是他教老頭的呢!


    徐福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他用指甲在手臂上用力一劃,流出鮮紅色的血液,說道:“我可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屍體。”


    蘇眉不解的問道:“徐福不是去蓬萊仙島替秦始皇娶長生不老藥去了嗎?後來直到秦始皇死了,他也沒回來過。難道,徐福真的取的了長生不老藥,然後自己吃了。”


    黃婆笑了笑說道:“眉姐姐,你還真的相信長生不老這回事啊?”


    徐福冷笑了一聲說道:“曆史都是由強者譜寫的,歪曲一部分的曆史對他來說,也沒什麽大不了,他當年焚書坑儒活埋那麽多人,也沒有眨過一次眼睛,秦始皇之所以能成為秦始皇,因為他比別人狠,好了,兩個問題問完了,我要走了。”說完,扔了一卷破舊的殘卷給我,說道:“裏麵有一首詞,要想知道所有的答案,就去裏麵尋找吧!”說完,向外麵奔去,瞬間就不見了人影。


    我看了看破舊的殘卷,是上等的羊毛皮做的,我正想打開看裏麵寫了什麽,突然上空傳來了老頭的聲音:“對不住了各位,我在殯儀館底下埋了定時炸彈,是想將你們與殯儀館一起炸掉的,現在時間應該差不多了,趕緊跑吧!”


    我們同時罵了一聲:“靠,你怎麽不明年在說。”


    蘇眉抱起了大頭巨嬰,我們幾人一起向外奔了開去,我們剛剛跑出去,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起,一股龐大的熱浪在我們後背衝過來,將我們衝到半空中,向山下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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