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命運之門


    1聚光


    仿佛在等待著第一個學期的期末考結束,梅雨也放晴了。之前的緊張氣氛一舉釋放,太陽在天上照耀著。


    「那,你考得怎麽樣啊?來人。」


    操縱著電動輪椅的少年問著走在身旁的友人。


    輪椅上的少年是多生純一,走在他旁邊的則是天堂來人。兩人似乎已經把跟黑暗使者之間的戰爭忘得一幹二淨,回到日常的生活當中。


    「應該是不至於滿江紅啦。但還是沒什麽信心。」


    來人苦笑著回答。


    「還特地請純一教了我不會的地方呢!真是丟臉!」


    「那也沒辦法呀!你是太過於注意黑暗使者的動向,沒辦法分心讀書吧!」


    純一安慰著來人並聳聳肩。或許是因為沉睡了幾個月的緣故,純一身上的肌肉不見了,身體線條變得柔和許多。但是他的頭腦在沉睡當中仍然持續運作,吸收著周圍的樣子與聲音。白新宿中央公園與神代龍一戰後,就不見黑暗使者有什麽動向。可以說是不可黑議地平靜。


    從那之後,來人上的戴星高中經過了期中考,四天前期末考也終於結束了。


    純一則是從住院生活解脫,目前在家自學高中科目。但是,他已經把高中所有科目內容都讀完了。


    而實際上通學中的來人正為了第一學年才一半的課程所苦,隻不過兩個多月就已經被純一追趕過去了。


    也因為如此,期末考前來人才會請純一教他不懂的地方。


    「要怎麽做才能這麽輕鬆地把高中二年份的課程都學起來呢?」


    來人好像在看變魔術一樣。他把戴星高中的期末考題拿給純一試做,他全部都答對了。請他解說答案,每一題都回答得很詳細。他不隻是把參考書看過一次而已,而且都有確實理解。


    「也有人大學聯考才拚了半年就考上東大了啊!隻要集中努力,任何人都可以做得到吧!」


    「難的就是在於集中啊!」


    來人露出苦笑。


    原本純一就被火道高中延攬,該校專門募集有卓越才能的學生,因此他絕對是個擁有聰明腦袋的少年。而重生後又回複到初生的狀態,可以推測出他學習知識的速度更是極其快速。


    關於純一頭腦的見解是從五味醫生那兒聽來的,應該是不會有錯。


    「因為在醫院裏太閑了。比較容易集中啊!而且在那之前幾個月時間都處於無意識狀態,所以就更加有勁了。」


    的確,看純一在學習新知可以感覺到他很樂在其中。


    「我讀書又不用考慮到學校的成績,不會擔心不及格或被當前的危機絆住,所以會比較輕鬆。」


    「話是這麽說沒錯啦。」


    來人再次苦笑。


    「喔,從這裏開始就是樓梯了。」


    純一把輪椅停住。其實兩人所在的地方是車站月台。純一聽說輪椅也可以搭電車,就說一定要試試看。


    來人叫來站務員,馬上就把升降用的升降機準備好了。


    在樓梯下麵等候著的熊井敬介與早瀨七美臉上滿是擔心。


    可能是純一用車站升降機下樓梯的樣子看起來很不穩吧。


    其實每次純一的身體一搖晃,陪在一旁的來人就會捏一把冷汗。雖然一旁還有幾位站務員陪同,但是純一的身體看起來搖搖晃晃好像快掉下去了。


    「這好嗎,純一?」


    輪椅一從升降機下來,敬介立刻擔心地問。


    「沒事的,敬介。這是我出院之後第一次搭電車,還挺舒服的。雖然是坐在輪椅上,但感覺好像坐在頭等艙呢!」


    「那就好。」


    敬介靜靜地點點頭。


    「來人,你護衛純一也辛苦了。」


    對來人說話的是七美。雖然他們比約定時間慢了一點,但七美彷佛絲毫不介意般地微笑著。


    「雖然有點擠,不過總算平安抵達了。除了上下車外沒什麽危險的地方。」


    「真是太好了。」


    七美好像說著自己的事情一樣,興奮地拍著胸脯。


    原本就個性溫柔的七美,在覺醒之後體恤他人的情感似乎增強了好幾倍。


    或許已經可以稱之為慈愛了。不隻來人或純一,無論是對誰都很體貼,讓人感覺到母陸。


    「那個,之前在查的資料找到了嗎?」


    純一從旁詢問七美。


    「啊,嗯。是這個吧?」


    七美從手提袋裏拿出一本簡直跟電話簿一樣厚,看起來很貴重的書。


    封麵上寫著「全國地史傳承事典」。


    「沒錯,就是這個。因為舊書店已經沒有賣,上網查了之後又隻有一家圖書館可以外借。可以找到真是太好了。」


    純一接過書小心翼翼地摸著。


    「總覺得這一生一定沒辦法追趕過純一的知識。」


    來人對於純一這樣子隻有滿心的欽佩。


    「這本書或許可以找到解讀光之戰上與黑暗使者戰爭派係的線索。」


    「咦,有這種書嗎?」


    聽到純一說的話,來人不由得提高音量。


    「基本上光之戰士與黑暗使者都是在曆史的陰影裏戰鬥,所以應該不會留存在什麽公文資料裏。但是,我想從狹小地區流傳的傳說或民間故事等逸聞裏,應該會一點一點逐漸成型才對。」


    「原來如此,是要找出正史沒有記載的部分呀。童話故事裏麵會出現嗎?」


    「對喔,童話這條線索也有可能。其它,像是被稱為優越的科學文明足跡的超古代史,或謎樣的古代文獻之類的東西可能也需要調查一下。」


    「超古代史是說像姆大陸或亞特蘭提斯之類的東西嗎?」


    「沒錯,正如新宿哲人的竹簡顯示了日本是世界的變位。如果是這樣的話,假設亞特蘭提斯之所以沉沒,定因為日本的某處被攻滅了也說不定,諸如此類。所以我正在調查在日本直接流傳下來的傳說。」


    的確,喪命於神代龍手上的新宿哲人——來人的祖父,曾說過日本是世界的變位。也就是說,把世界地圖重組後會變成日本的地圖。


    如果想要取得世界上的某處,就必須拿下相當於該地的日本土地。而為了到手,是否需要什麽儀式,或隻是物理上的占領,或者是經濟上的支配等,雖然還不是很清楚,但應該是有什麽方法存在的。


    為了不讓黑暗使者支配世界,來人等人需要情報。


    「我是不是也應該讀一下比較好?」


    來人對隻讓純一一人解讀曆史覺得很抱歉。


    但是,純一用明朗的聲音答道:


    「來人為了抵抗黑暗使者、守護日本,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像這種紙上作業就交給我吧!我簡單整理過後會告訴你的。」


    老實說,來人沒有信心可以讀完古文書或是大量的文獻。而且,如果要叫他理解之後再整理的話,更是難上加難了。


    想起了期末考的結果,來人垂下肩膀。


    看到他這樣子,敬介對來人說道:


    「來人,這種事情是純一最拿手的,你不用在意就交給他吧!」


    「也對,這樣好像比較好。」


    來人點點頭回答。


    這時七美對大家開門說道:


    「難得純一也出門到吉祥寺來了,就逛一下店家吧!」


    吉祥寺從剪票口銜接著車站大樓。其中有雜貨、服飾等各式各樣的店。


    於是純一考慮了一下說道:


    「我還是想到外頭去。想看看街道、往來行人、樹木等。」


    聽他這麽說,來人


    突然想起。


    「那去井之頭公園吧卜雖然坡度有點陡,但有敬介跟我幫忙應該下得去。到了自然文化園應該就不會有什麽上上下下的坡度了。裏麵還有動物園跟雕刻公園,應該很好玩吧!」


    「嗯,這些我有興趣。想去看看。」


    看純一感興趣,一行人開始移動。


    井之頭自然文化園從吉祥寺車站步行約十分鍾。入園費四百元,殘障人士跟看護一名免費。


    一行人邊定邊討論誰要免費入園。最後決定讓七美當純一的免費看護人,來人跟敬介則支付入園費。


    「我沒關係啦!來人或敬介當看護人進去吧!」


    「我跟來人很難選擇,早瀨是女生,妳當看護人的話我跟來人也比較輕鬆。」


    敬介幹脆地說著,七美也就乖乖答應了。


    說著說著,來人一群人走到了自然文化園的入口突然停下腳步。


    有幾個看起來惡行惡狀的男人。好像正包圍著一個男人。這些男人手上握著刀子、警棍等。


    「哇!到了不該來的地方了。」


    純一把視線轉往來人。


    「阻止他們比較好吧。」


    「咦?」


    聽到來人的低語七美擔心地出聲。


    「那我去好了。」


    敬介打算替來人出馬向前走了一步。敬介雖然還沒有覺醒,但已經決心要用自己的身體當作來人等人的盾牌。


    但是純一阻止了敬介。


    「等等,敬介。被包圍的人穿的衣服好像有點麵熟。」


    聽到這話,來人仔細一看。被包圍的男子確實曾經見過。


    用單手抓住掛在肩上的黑色皮夾克上用白色的線繡著什麽。看起來好像是「禪」這個字。


    那男子側過臉來時可以看出他的教父頭。像是前暴走族的人物,來人相當熟悉。


    「是猛吧!他在這裏做什麽?」


    那是立誓要協助來人等人對抗神代的前暴走族,十禪寺猛。


    來人等人待在原地看著情勢發展,猛翻開皮夾克拿出金屬棒,長度看起來跟運動會中使用的接力棒差不鄉長,總共有六支。


    當夾克被丟落地上時,猛左右手指上各夾著三根短棒。


    「不說是吧!好!就打到你們說出神代的事情。」


    猛說著把金屬棒接上,一下子就變成了一根長杖。


    「咿……喔!」


    隨著高昂的聲音,金屬棒開始舞動。猛是杖道達人,在他還是暴走族時曾靠這個創造了不敗傳說。


    「唔!」


    「哇!」


    其中一人被刺中心窩,另一個則是膝蓋附近被打斷了。共計六名男子一個接一個按住被猛攻擊到的地方痛倒在地。


    「哇!好像很痛。」


    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響,純一身體縮了一下。


    突然七美衝向猛。


    「住手!沒必要把他們傷成這樣吧!」


    猛因為突如其來的闖入者停下動作,在七美的眼前止住鐵杖。


    「喲!這不是七美嗎?」


    猛一臉平常地把鐵杖收起來。


    來人與敬介也緊追在七美身後跑過來。


    「好危險喔。小美,妳差點就要被鐵杖打到了。」


    來人一來到七美身旁,猛就以冷靜的口吻說道:


    「你在胡說什麽!我的技巧可沒有遜到會打到你們。」


    七美用控訴的眼神看著正在說大話的猛。


    突然,猛的眼神中湧起殺氣。


    「呀!」


    隨著喊聲,鐵杖劃過空中往七美的腹側刺去。


    「唔。」


    七美回頭,一個還想偷襲的不良少年拿著刀站在那裏。不良少年被刺中要害,像個斷了線的傀儡娃娃般倒下。


    「差一點就被刺傷,不然就是被抓去當人質。七美,現在妳知道妳的想法過於天真了吧。」


    但七美還是用控訴的眼神凝視著猛。


    「幹麽用那種眼神看我!真是的,我受不了了!」


    猛無法承受七美的直視,把頭轉向一邊。


    來人把手放在七美肩上,七美總算回過神。


    「對不起。」


    她道歉後往後退下。


    「猛,你剛才打倒的是什麽人?」


    「紅蓮隊,也就是跟神代掛鉤的暴走族殘黨。為了得到神代的情報,我正一個一個打倒他們。」


    猛原本是一個名為叉怒憂的暴走族頭目,但卻被因為黑暗使者的陰謀而結成的暴走族紅蓮隊所利用。


    猛拒絕加入紅蓮隊旗下而與其戰鬥,結果失去了叉怒憂。


    自此之後,他就搖身一變成了暴走族殺手,持續與紅蓮隊的殘黨戰鬥著。


    「雖然隻有一點點,但是我已經查到跟神代相關的東西了。如果有更進一步消息會告訴你,到時候再跟我一起去打倒神代吧!」


    猛對來人說著,並跨上停在護欄邊的機車。漆黑的車身,裝上了金色的排氣孔。這應該是猛現在的愛車吧!


    猛烈的引擎聲響好像震動整個空氣,猛看向七美。


    「本來是打算要打到他們招供,不過差一點就殺掉他們。好像打得太順手了。謝謝妳及時阻止我。」


    七美用悲傷的眼神目送猛在噪音中離去。


    2密談


    正當來人等人在吉祥寺會麵時,黑暗使者總部神代家的房子裏,次男鳳正要進入三男申的房間聊天。


    房間裏有四台屏幕和好幾台計算機。書架上盡擺著些文件與專業書籍。


    沒有任何像是小孩子的擺飾或貼紙的桌前,申嘴裏含著棒棒糖敲打著計算機鍵盤。


    或許是太過專心,他沒有發現鳳進來。


    「申,真難得你這麽專心。」


    聽到鳳的聲音,申終於停下敲打鍵盤的手。


    「咦?鳳哥。」


    申從嘴裏拿出糖果,連帶椅子把身體整個轉過來。


    「有發現什麽好玩的事情嗎?」


    「千一陣子我跑到電話公司的服務器裏玩的時候,有個人插手進來。我反追蹤回去,發現他在找我們的情報。」


    「不是那個公司的保全係統嗎?」


    「好像不是。我試了幾次要破解他,沒想到還挺難對付的。我正要把他給揪出來時,他就不見了。不知道是誰。」


    「會讓你束手無策,這還是第一遭呢。」


    「雖然他逃得快,不過卻留下一個『j』,好像是名字縮寫。我現在正在調查這家夥呢。」


    雖然有點棘手,不過申卻樂在其中。第一次棋逢對手或許有些高興吧。


    「你玩過火的話,可是會被老爸罵的喔。而且,之前我拜托你的名單怎麽樣了?」


    「早就弄好了。你沒來拿,我還以為你不要了呢!」


    申伸手取出一份文件遞給鳳。


    他說的清單是指光之戰士的血液濃度,也就是覺醒可能性較高的基因調查結果表。之前鳳曾拜托申收集所有日本人的相關資料。他今天就是要來拿的。


    鳳邊瀏覽文件內容邊往沙發坐下。


    「那身上的妨礙者血液最濃的是哪一個?天堂那些已經知道的人名就省略了嗎?」


    「我想說有趣的要留到最後,所以就按照機率越大的排在越後麵。」


    「你從頭排列就好了嘛,這樣不是更麻煩嗎?」


    鳳快速翻動文件。


    「沒什麽新意的清單看起來不是很無聊嗎?對了,之前我跑進證券公司,讓他們買錯股票。」


    「原來是你幹的好事呀!還真閑呢!」


    「那是龍哥拜托我的,他好像想要軍事資餘。」


    「又不是有錢靈劍就可以到手。真是個搞不清楚狀況的家夥。」


    「說到這,龍兄為什麽把頭發留回金色了。他之前不希望被當成外國人,總是染成黑發的。不過沒辦法,染得很黑卻老是變紅就是了。」


    「他以前不想被老頭嫌棄,拚命想變成日本人,可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所以就看開了吧!」


    「不管是哪一國人,龍哥還是龍哥啊!」


    「本人就沒辦法單純的這麽想了吧!」鳳歎了口氣說道。


    終於,他的目光停在文件最後麵的名字上。


    鳳的臉色一變。


    「喂,申,這是在開什麽玩笑?」


    「我隻是照你吩咐,把最有可能成為妨礙者的機率計算出來而已?」


    「姊姊是機率最高的人?笨蛋!」


    被視為覺醒成光之戰士機率最高的人,是鳳的雙胞胎姊姊溟。


    「哎呀!這隻不過是機率而已。不過在這樣的環境下,還可以算出這種數字真的是太厲害了。」


    申的眼中充滿好奇。


    「意思就是說按血脈看的話,我跟姊姊都是妨礙者的血脈較濃厚囉?」


    「那不一定喔!鳳哥遺傳到父係這邊比較強。可以說是用母係身上流的妨礙者血液為踏板,使得協助者神代的力量更上一層。如果隻用基因來看的話,鳳哥的力量還大於父親與龍哥喔!」


    「嗯,我記住了。」


    鳳隨便回了一句。事實上神代兄弟的父親嶺王,就是企圖將光之戰士的血脈納入黑暗使者之中,所以才曾經想要娶來人的母親為妻。


    這個計劃後來被她的丈夫昌史,也就是來人的父親所阻止了。但嶺王並沒有打消要結合兩個血脈支配世界的野心。


    鳳跟溟的母親可能是光之戰士的後代。她一定也隱藏著跟來人母親不相上下的能力。


    「總之,這樣的結果是個問題啊!」


    鳳的目光無法從記載在清單上溟的名字移開。


    「畢竟溟姊身上也有神代的血液,即使成為妨礙者的機率高,隻要監視著她就沒事了吧!隻要一直站在協助者這邊。相信她也會跟鳳哥一樣發揮驚人的力量的。」


    聽著申好像在講別人的事情,鳳也邊思考讓溟確定成為黑暗使者,並處理掉所有妨礙者的方法。


    「那就給龍兄一項任務吧。正好待會兒要開家庭會議。」


    「咦?是什麽好玩的事?」


    「不是什麽好玩的,是悲慘的愛情故事。」


    鳳嘴角上揚,露出冷漠的微笑。


    3冥府


    就在鳳與申對話數小時後,神代家族聚集在大廳裏。


    在西洋貴族曾使用過的太長桌前全員都到齊了。坐在上座的是現在的當家嶺王,他的左邊是長男龍,右邊是次男鳳。坐在龍旁邊的是長女溟,鳳的旁邊則是三男申。


    鳳跟溟是雙胞胎,與龍跟申各為不同的母親所生。這是嶺王為了支配世界而想要生出更為強大的血脈所致。


    「靈劍的所在地已經知道了。」


    龍淡淡地向嶺王報告。兩人的關係看起來與其說是父子,倒不如說是主仆關係。


    龍的瞳孔是藍色,頭發是金色的。以前帶點紅色的黑發是染出來的。這頭金發才是他本來的發色。肌膚雪白,輪廓深邃有如希臘的雕刻。


    母親是美國財團的千金小姐。嶺王為了累積財力才與其結婚。換句話說龍並不是為了要守住黑暗使者的血脈,而是因為政治理由而出生的。


    但其它的兄弟們卻都是為了強固黑暗血脈,受到期望而出生的。


    對龍而言,這是一種屈辱。其它兄弟的出生,嶺王都事先調查好女方的出身與基因。對嶺王來說女人不過是生小孩的工具罷了。


    這龍從小就知道了。他自己並不是嶺王所期待的小孩。


    所以,為了成為神代的繼承人,龍不斷努力承受屈辱。他也曾經因為不甘心而獨自流淚。


    「在哪裏?」


    嶺王簡短的問句龍一句也不放過,謹慎地聽著並毫不遲疑地回答。


    「在九州島。」


    「那裏以前不是曾經調查過卻沒有什麽結果嗎?」


    「那是因為結界的關係,再次調查之後才發現的。」


    「哼!什麽結界!果然是妨凝者才做得出來的小兒科。」


    嶺王嗤鼻而笑。所謂妨礙者指的就是黑暗使者眼中的光之戰士。


    「解決掉天堂哲人時,不知道是誰故意對哲人布的結界惡作劇,害得我們費丁一番功夫才出來,但也因此得知用真言破解結界的訣竅。」


    龍冷冷地將視線調往鳳,鳳則是一臉事不關己地看回去。


    雙眼皮加上長長的睫毛,細致秀挺的鼻粱。龍威覺到鳳妖豔的眼神中帶著寒氣,因此移開了視線。


    (鳳啊,你正在嘲笑我被天堂來人打敗了嗎?)


    龍的眼珠充血,咬牙切齒。


    嶺王似乎沒有留意到他的模樣,低聲問道:


    「九州島的哪裏?」


    龍回過神坐正後答道:


    「宮崎與熊本。第一道門應該是在宮崎。」


    結界是一種騙過他人眼睛,使其產生錯覺的咒術。天堂哲人所用的是以前諸葛孔明用過的奇門遁甲結界。他在新宿中央公園一帶布下結界,才得以躲過世人與黑暗使者的目光。


    龍等人在搜尋的靈劍,就是以類似的手法被隱藏起來的。要破解這個結界必須要照著順序來。


    即使能夠破解或者是強行闖入,如果順序弄錯,進去反而會迷路出不來。


    龍對於破解結界的知識及技巧相當有自信。這個其它的兄弟應該就不會了。


    但是嶺王卻對龍說的話提出質疑。


    「鳳,你也認為宮崎是第一道門嗎?」


    「是的,因為這是龍哥調查出來的。應該就是宮崎了吧!」


    龍緊握拳頭身體顫抖。詢問鳳的意見不就表示嶺王不相信自己說的話嗎?還有,有關破解的順序,鳳那種不敢確定的態度是什麽意思?


    (鳳,你也妄想要破解結界的順序嗎?這種隻說表麵話的家夥,父親不可能相信你抅。)


    龍彷佛是在說給自己聽,他在心裏麵嘀咕著。隨後他屏除雜念一鼓作氣站了起來。


    「明天我就出發到宮崎去。」


    龍對嶺王行了個禮走出房間。


    「請等一下,龍哥!」


    溟站起來打算追著龍出去。


    「不用追了。姊姊。」


    鳳微笑著阻止溟。他知道溟在想什麽,她想跟龍一起到宮崎去。


    鳳跟溟是異卵雙胞胎。但卻很偶然地出生時肩胛骨附近連結在一起。


    經由手術分離的兩人,留下了仿佛折翼天使般的傷痕。


    雖然身體分開了,但心靈還是可以相通的。曾聽說雙胞胎會心意相通。鳳跟溟則是可以輕易地讀取到對方的心思。


    話雖如此,通常都是能力較強的鳳單方麵蹂躪溟的心靈。剛剛他也是趁著溟想著龍的事情,心思混亂時偷窺了溟的內心。


    溟的心是向著龍的。當龍說要去宮崎時溟感覺到一股寒氣。好像有什麽不祥的預感。


    溟想要一起去保護龍。


    「妳是在擔心龍哥嗎,溟姊?」


    鳳一說完,溟轉過頭來瞪著他。溟自己也鹹覺得到內心被鳳窺視著。


    溟的憎恨進到鳳的內心。


    「唔!」


    鳳感到一種意外的情緒。溟的心裏還有龍以外的男人。


    鳳集中精神,想


    確認是什麽人。在眩目的光芒中出現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


    (為什麽那家夥會在姊姊的心裏?)


    鳳看到的是天堂來人的影像。


    插圖005


    「怎麽了,鳳?」


    看到鳳驚訝的樣子,嶺王出聲問。


    「不,沒什麽。」


    鳳跟溟可以互相窺視內心,這件事隻有當事人知道。


    鳳又回複到若無其事的表情對嶺王說:


    「我也可以一起去九州島嗎?」


    「為什麽?」


    嶺王看著鳳,他的眼神就像盯著獵物的獅子一樣有威嚴。


    「聽說有人對化部成立的玩票性質的紅蓮隊有興趣,是跟天堂來人有牽扯的暴走族。龍哥到九州島去一定也會叫化部同行,紅蓮隊也會一起去吧。龍哥有重要的工作要做,我想去幫龍哥趕走這些蒼蠅。」


    化部自古以來就是侍奉日本權力人士的一族。專做一些因政權鬥爭引發的暗殺等黑暗勾當。但是到了現代,化部的存在已經不被需要了。


    嶺王重新提拔了這被時代埋沒的一族,領導著他們。指使化部一族人的,是現在的當家嶺王與其繼承人龍。


    但是近來年輕的族人傾向於追隨龍,有一些輕率的舉動。


    而率領紅蓮隊的化部烏姿正是年輕化部的其中一員。


    「你意思是說想助你大哥一臂之力嗎?」


    嶺王像是在論斤估兩般打量著鳳。


    「難得的暑假去做個旅行也不為過吧,父親?」


    鳳等人很少稱呼嶺王為父親。由此可知他們的主仆關係還比親子關係來的濃厚。


    對於鳳這種故意的說詞,嶺王露出可怕的微笑。


    「當然可以,那你就去吧,隨你高興做什麽就做什麽,但我可不允許你妨礙靈劍的到手。」


    「這我知道。我還有一個請求,我可以帶姊姊一起去嗎?」


    「隨你高興。」


    嶺王答完隨即離開座位走了出去。


    「真是太好了呢!姊姊妳可以跟著龍哥去了呢!」


    鳳一出聲,溟顫抖著肩膀走出房間。


    「鳳哥,你不要太欺負溟姊啦!姊姊很溫柔,我很喜歡她呢!」


    剩下來的三男申對鳳抱怨著。


    「我可沒有欺負她喔!我做這些事她應該要感謝我吧!」


    「少來了!你明明就做得很故意。」


    申說話老成,一點都不像個小學生。


    「鳳哥說話老是用挑釁的口吻。對爸爸也是一樣,一聽就知道那是別有用心。」


    「對父親拙劣的隱藏反而更加危險。必須要亦步亦趨,肩膀會酸痛呢。」


    鳳說著轉了轉肩膀。


    「這種事還真是麻煩!待會爸爸一定會把我找去問鳳哥的動向。還有,入侵爸爸說的電話公司計算機,竊取通話紀錄這種事太簡單,無聊死了!」


    「不要這麽說嘛!這種無聊的小事累積起來才是孝心的表現。」


    鳳伸手揉了揉申的頭發,並從椅子卜站起來。


    「鳳哥,如果有什麽要隱藏的事情可要事先講喔!我可是很怕爸爸的。」


    申曾經入侵過nasa的計算機。盡管擁有高度智能,但還是擁有小學生愛惡作劇的心。這才是申可怕的地方。


    「知道了。依你的能力,用不著三分鍾就可以竄改數據,這讓我大大的放心。下次我會盡量早點拜托你的。


    鳳笑著回到自己的房間。


    4跡象


    為了出席結業式,來人到了戴星高校。


    反正都有期末考假了,明明可以直接放暑假就好。可是學校方麵卻是說這是反省與複習考試的自修期間。


    也因此,更增加了來人對於等待測試結果與通知書發表的雙重煎熬。


    「來人,你的臉色很差喔。身體不舒服嗎?」


    坐在旁邊位置上的敬介擔心地問。


    「身體上沒什麽,精神上比較痛苦啦。早知道就不要看。」


    來人把通知單往桌子的邊角推過去,好像想推得遠遠的,再也不要看到。


    敬介撿起來看了內容。


    「什麽嘛!沒有太差呀!」


    「是嗎?我不是帆船就是耳朵呢。」


    分數是3跟4交錯。戴星高校的成績以十個階段評分,這成績可說不上好。


    「我還不是有隻小雞。你看!」


    看了敬介遞過來的通知單,上麵有個2。如果不要考慮到數字的意思,好像可以想象在海邊遊艇上眺望,並聽到小雞的叫聲,這情景還蠻能療愈人心的呢!


    可是如果拿到2以下的成績,就是必須有覺悟可能會留級了。這跟國中的義務教育不一樣,因為用人情拜托老師讓他升級的可能性很小。


    「這不太好吧?敬介。咦?可是有個9耶!」


    「是體育成績不錯啦。」


    「啊啊,原來如此。」


    兩相比較之下,來人也是隻在同一個科目拿到9。為了跟黑暗使者對抗,來人與敬介隻有在身體的鍛煉上不敢鬆懈。


    「下學期也該鍛煉一下頭腦了。」


    「嗯,就是說要文武雙全吧。」


    下定決心後,來人跟敬介定向攝影社社辦。


    今天是結業典禮,所以有社團活動的隻有棒球社跟管樂社之類。兩人所屬的攝影社今天應該是休息的。


    但是來人等人已經習慣平常即使沒有社團活動也都會在社辦集合。來人、敬介還有七美都是攝影社成員,可以說非常方便。


    順帶一提,因為社員隻有五人,所以今年開始降格成為同好會了。但這是戴星高中創校以來即設立,極具傳統的社團,所以大家都還是覺得這是攝影社。


    「早,啊!」


    來人跟敬介一進入社辦就有個粗魯的招呼聲迎接兩人。那是同在攝影社的石川鐵平。


    「鐵平,你什麽時候跑來的?」


    敬介有點意外地問。鐵平跟來人與敬介同班,如果要來社辦也可以叫一聲啊,


    「我看你們兩個臉色都不大好,所以就先來了。在社辦跟小美聊天還比較開心呢!妳說是不是啊?小美。」


    鐵平把視線移往坐在社辦最裏麵的七美。七美聽到鐵平的問句親切地微笑著。


    「你們如果聽到七美的成績,可能連難過都懶了。她沒有一科在8以下耶!」


    「咦!」


    「什麽!」


    來人與敬介驚訝地看著七美。為了追查黑暗使者的動向,明明每天都有見麵,怎變會有這麽大的差別。


    看到他們兩人的樣子,七美有點不好意思地舉起手晃了晃。


    「沒有啦!這成績也沒什麽了不起的呀!」


    天使般的笑容更讓他們泄氣了。


    來人與敬介對看了一眼,垂下頭。


    「唉呀!用不著這麽沮喪啦!對了敬介,純一出院的事情你知道了嗎?」


    「啊啊,知道啊。」


    「什麽嘛!既然早就知道幹麽不跟我說一聲呢!」


    鐵平和敬介與純一是同一所國中校友。所以他也知道純一在國中畢業前住院的事情。


    但是鐵平並不知道,變成植物人的純一,是因為覺醒成為光之戰士而清醒的。


    「之前聽說他變成植物人,已經好了喔?太好了!」


    鐵平說得好像感觸良深。雖然老是自負為連續三代的「江戶子」,但個性卻是多愁差口感。


    這時,攝影社唯一的二年級生柏原秀樹進來了。


    「啊,果然都在。大家真早啊!」


    社辦的鑰匙由學


    校總務處保管。規定要在午休或放學後向總務處人員申請,才能打開社辦。


    通常都是秀樹最早到。不過今天因為有修學旅行的說明會,所以才比較晚。而且秀樹還擔任修學旅行的幹部。


    「學長,上次說修學旅行要去哪裏啊?」


    鐵平問秀樹。


    「預定是要去九州島啦。」


    秀樹一副欲言又止,鐵平卻已經興致衝衝地羨慕起來了。


    「那就是說要坐飛機囉!國中的時候是去京都,所以坐新幹線。空中之旅,感覺好棒喔!」


    但是秀樹又潑了鐵平一盆冷水。


    「可是,又突然說九州島不能去。政成去山陰山陽。不知道是隻有今年,還是明年你們也一樣。」


    「咦?為什麽?」


    「說是原本預定要投宿的飯店沒辦法住了。」


    「怎麽會?每年都去,飯店那邊應該會稍微通融一下吧?」


    「從新宮老師那裏聽到的消息是說,突然接到飯店通知。也有找過其它飯店,但九州好像沒有其它空的飯店了。還聽說火道高中也是要去九州島修學旅行。果然私立學校給的錢多就比較受到禮遇。」


    聽到這句話,來人、七美、敬介三人身體都僵了一下。


    火道高中就是率領黑暗使者的神代一族所創立的學校。打著徹底的菁英主義,其畢業生多在各界擔任要職。


    以神代的財力為背景,不惜資金援助來培育人才。在校生除了學雜費全免之外。甚至還有獎學金。


    但他的代價就是即使剛入學,如果被判定為能力不足就會立刻被淘汰。而被淘汰的人,會私底下受到製裁而無法回歸到社會上。


    事實上,純一會住院也是因為拒絕進入火道高中的緣故。


    「真是看不下去!」


    敬介吐出一句話。


    「沒錯!世界還真是不公平呢!」


    不知道火道內幕的鐵平點頭附和敬介的話。


    (飯店單方麵的拒絕,隻有火道高中不用變更預定可以去九州島。這隻是個偶然嗎?)


    雖然沒有任何憑據,但來人的胸口仿佛有什麽東西卡住。總覺得這是為了配合神代家族的安排。


    來人隱約感覺到黑暗勢力的蠢動。


    5來信


    來人回到家中,把從信箱裏拿出來的宣傳單跟報紙等放在餐桌上。


    房租、報費、水電費等,都是直接從爸爸的銀行戶頭扣款。來人雖然一個人住在公寓,但也生活無虞。


    來人的戶頭裏每個月會有幾萬塊的夥食費匯進來。所以如果省著點花還可以有充分的零用錢。


    「我回來了!」


    來人在母親翠的靈壇前雙手合十。也曾經覺醒為光之戰士的母親在來人小時候就過世了。同樣也已經覺醒的哥哥則是發生山難下落不明。


    光看這些就可以知道,已經覺醒的人的宿命是多麽殘酷啊!如果要讓同伴覺醒,來人必須把手放在對方的額頭上。但也不能隨隨便便就讓別人背負相同的命運。


    如果沒有出自真心,決意要以光之戰士的身分生存下去,可能會被自己的責任打倒。


    況且,即使來人把手放在對方額頭上,也不見得每個人都會覺醒。事實上,他曾經試過敬介。


    但他卻沒有覺醒。


    來人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麽原理。根據已覺醒的純一的推測,這或許是因為當時他跟來人所持的波動產生共鳴所致。據說他清醒時體內好像曾經有電流通過般,還殘留著麻痹的感覺。


    但因為沒有方法證明,所以這全部都還隻是想象。


    被稱為新宿哲人的爺爺或許會知道比較清楚的內容。但他卻已經喪命於黑暗使者之一的神代龍手中。


    而且,神代家族還是一個在政經界具有舉足輕重地位的財團。而來人隻是個普通的高中生。


    就算知道火道高中要到九州島集訓的計劃,要跟著一起去旅行卻很困難。


    敵人太過於強大,更突顯出來人等人渺小的存在。


    「再怎麽想破頭,還是沒辦法去旅行吧?」


    來人低喃著走向冰箱,打算拿點東西解渴。走過餐桌時突然瞥到放在桌上的信件。


    仔細一看,混在宣傳單裏的還有一封信。再確認了一下,寄件人是他的父親昌史。


    打開信封,裏麵有一張信紙和三張照片。昌史為了調查猿猴生態,現在在宮崎縣的幸島。


    不過還是一樣不知道他住在哪裏。昌史因為被人追殺所以總是居無定所。


    原因就是因為黑暗使者的陰謀,使得小翠香消玉殯。昌史由於憤怒,殺了企圖征眼世界而覬覦日本的外國人組織成員。


    雖然這件事當時是屬於正當防衛而沒有構成犯罪。但從此之後,昌史就開始被人追殺。


    從偶爾稍來的信件可以得知昌史過的很好。但卻要好幾年才能見上一麵。來人這邊想要得知他的行蹤可說是難上加難。


    讀了昌史的信,內容很普通,就像個擔心兒子的父親。


    由零用錢夠不夠啊?宮崎很熱耶!到照相機差點被猴子偷走之類,盡是些無聊的小事。


    來人拿起照片,看著父親在旅途中拍的照片。猿猴看到照相機而逃走,使得照片失焦而模糊。


    「爸爸還是一樣,照相技術真差。」


    來人笑著移動手指打算看下一張時。


    啪!


    發出一個聲音,照片剝落了薄薄的一層。像是剝皮一樣,先撕下來再用漿糊重新詁上去。


    來人從裂開的地方看進去,找到了另一張紙。有張便條紙夾在裏麵。


    「這是什麽?」


    來人抽出便條紙讀著。小心的在照片上加工,就是想要傳達訊息給注意力較敏銳的人吧!


    也就是說,昌史夾了一張隻想讓來人發現的便條紙。果然是遭到黑暗使者及外國人組織追殺的昌史才有的防衛手段。


    「九州島有很多自古相傳的傳說。我目前的所在地宮崎,也是因為傳說為天孫降臨之地而聞名。最近常發生一些古跡被破壞、盜挖的事件。看起來好像是黑暗使者在九州島有什麽動作。要阻止他們的陰謀,隻能靠已覺醒的光之戰士了。現在學校應該已經放暑假了吧!我認為來人你應該到九州島來一趟。」


    便條紙上布滿密密麻麻的宇。所謂天孫降臨,指的是瓊瓊杵尊為了統治日本而降臨到地上的神話。


    「被視為日本起源的地方就在九州島嗎?再加上父親所說黑暗使者破壞古跡的事情,他們或許是在找什麽東西吧?」


    來人突然想起純一正在調查的民間傳說。他說在神話裏麵也可能會有光之戰士與黑暗使者的足跡。黑暗使者在九州島出現的動向,與純一在調查的東西彷佛在來人心中串連在一起。


    自己也不想個辦法到九州島去不行。來人煩惱著該如何實行。


    突然,門鈴響了。


    「天堂先生!掛號信!印章麻煩一下。」


    「來了!」


    來人打開玄關門,郵差拿出現金袋。寄件人是天堂昌史。


    他應該是算準信件抵達的時間,把去九州島的費用也一並寄來了。依昌史的作風,銀行裏搞不好也已經匯錢進去了。昌史的作法就是用盡各種手段,即使遭到妨凝,至少會有其中一個方法能夠幫助來人。


    來人回到房裏考慮了一下之後拿起電話。


    「喂?這裏是藤原家。」


    對方用標準的招呼語調接起電話。


    「奶奶。我是來人。」


    「哦哦!是來人呀!嚇了我一跳呢!」


    來人撥的電話是打到位在九州島的祖


    父母家。雖然是爸爸這邊的老家,但姓氏卻不一樣。這是因為爸爸是被招贅到天堂家的。


    順帶一提,祖父的名字是昌造,祖母則是小百合。


    「暑假我想回鄉下去,可以嗎?」


    「好啊好啊!現在馬上就來吧!」


    小百合奶奶的聲音聽起來很興奮。她很擔心來人一個人生活,從以前就常要他來熊本一起住。奶奶絲毫不做作,她的欣喜之心表露無遺。


    「馬上動身是沒辦法啦!不過這幾天就會過去。」


    「難得你都念到高中了,把你的朋友也一起帶來吧!」


    「可以的話我也想跟大家一起去,我先問一下大家的意見。」


    「也對啦!我這邊呀,來幾個人都可以喔!這星期就過來吧!」


    小百合奶奶可能是恨不得能早一點見到來人,語氣中充滿急切。


    「現在還不能確定,日期決定後我再跟您聯絡。」


    「我會叫爺爺去機場接你們,時間也要告訴我喔!」


    「知道了。那先這樣喔!」


    「嗯,好。」


    不知道為什麽,最後反倒是奶奶很幹脆地先掛掉電話。或許是因為在熊本土生土長比較容易害羞的關係吧?不隻奶奶,很多人打招呼都是草草寒喧幾句而已。來人每次回去鄉下都覺得驚訝。


    總之,這下子在九州島探險的基地就找到了。接下來就是來人不在的這段期間,就要拜托純一他們了。


    來人打算改天再找他們談,他急急忙忙地換上便服出門去了。看一下時鍾,已經五點半了。


    今天要去練習劍道。來人趕忙朝鎮上的道場前進。


    6圓相


    來人跨上腳踏車往道場前進。背上是裝在袋子裏的竹劍與木刀,前麵籃子裏則塞著裝劍道服裝備等的袋子。


    最近白天變長了。六點開始練習時都還看得到夕陽。


    來人在道場的別室換完衣服,隨後直接穿過道場旁進到內院裏。從他覺醒之後即被道場的主人小野春藏看中而親自指導他練習。


    內院裏用竹籬圍著,必須打開木門才能進入這個獨立的空間。大小約有四疊半左右。很難想象這是在都市裏麵,空氣中流動著嚴肅而澄淨的氣息。


    「你好像已經稍微學會使用氣了。」


    早已等在內院裏的春藏滿意地說著。


    「是嗎?我自己也搞不太清楚呢!」


    「人類是一種不自覺就會發出氣的生物。尤其是年輕的時候,因為有各種不同的興趣,就會從體內浪費太多的氣。但是,修行之人就會與大自然共享氣而變得沉穩。」


    來人開始從春藏那邊學習無住心劍流之後,變得會注意「氣」的存在。但是它的解釋太過神秘,即使別人說他已經學會了,來人還是摸不到頭緒。


    「師父,我對於氣還是隻有隱隱約約的了解而已。照這樣下去,我擔心不知道能否隨心所欲操控氣。」


    聽到來人的擔憂,春藏笑了。


    「所謂武道就是試著用理論說明精神與身體的使用方式。的確,若無法理解是不會進步的。或許這沒辦法回答你的問題,但我就告訴你我所觀察到的事情吧!」


    來人對春藏點點頭,坐在其中一塊石頭上。


    「來人,你在學校應該有學過磁場吧?」


    「是說可以吸引鐵之類,具有磁力的空間吧!」


    「沒錯。我認為氣跟磁場有很深的關係。」


    如果說氣跟大自然息息相關,那麽也可以視為是與磁場相關吧。春藏是這麽說的。


    「來人啊!在理科的實驗裏是怎麽讓磁力產生的呢?」


    「是讓電流通過線圈。我記得國中教到電磁原理時有做過。」


    「你知道從人的身體也會產生電嗎?」


    「咦?從身體嗎?」


    來人舉起手看著自己的手掌。


    「當你碰觸到東西時,為了傳達到腦部而在神經行走的就是電流訊號。當肌肉動作時也會產生電流。不隻如此,看、聽、品嚐、思考……全都是藉由產生稱之為電的能量而使得我們活著。」


    「也就是說,氣就是一種用身體的電流訊號使其產生強烈磁場的狀態囉?」


    「不是這樣。正好相反。」


    「相反?怎麽說?」


    來人好不容易想通的結論被反駁了。


    「在上課的時候你們隻看了單方向的力量吧。如果用兩股線圈,讓同等的力量相碰的話,你認為會怎麽樣呢?」


    「我覺得應該是力量沒有地方發泄而會在某個地方爆發出來吧。或者是力量的方向會亂掉之類的。」


    「但實際上卻是,原本應該存在的力量被相抵消,變成什麽都沒有喔!儀器的指針會顯示為零,不再晃動而完全靜止。據說這稱之為零磁場。」


    「零磁場?」


    有些武道光用氣就可以打倒對手,也有氣功從遠處就可發功治療。來人沒有想到,沒有力量的狀態也可以是氣的表現。


    春藏看著來人無法完全理解的表情,微微笑著。


    「從前有位氣功師到了中國一個叫做蓮花山的聖地,他說這座山跟自己是一樣的。而用科學測量之後發現蓮花山是一個零磁場。」


    「土地上也存在著零磁場嗎?」


    來人一問,春藏隨即點頭。


    「據說有實際報告顯示,有些人到訪蓮花山後癌症的痛楚消失了,或者是高血壓痊愈了之類的。」


    「這種奇跡真的會發生嗎?」


    「也有些例子是相反的。有一種園地極負能量現象引起的疾病,有人因為臥室位於地下水源的上方而死亡。水會因為水源通過的摩擦產生天然的電流,這種電流會產生磁場而危害到人體。」


    也就是說,磁場可以救人也可以殺人。


    「為什麽水源的磁場對人體不好,蓮花山的零磁場就對人體有好處呢?」


    「這是因為人的血液裏含鐵成分很多。如果因為磁場的影響使得血流順暢,那麽身體可能就會變得健康。像我平日都有在作氣的修行,所以到了這個歲數還不知道什麽叫做肩膀酸痛呢!」


    「一般而言,力量隻能在水麵上打出漣漪。但是零磁場則是可以製作出寂靜的無力之力。而禪學裏有關於這種狀態的說明。」


    春藏從道服裏取出一幅掛軸。他解開係線讓來人看裏麵的東西。


    掛軸中央畫著用一筆描繪出的圓。


    「這是圓相圖。你有看過嗎?」


    「不,這是我第一次看到。」


    或許是巧合吧!這個圓看起來也可以代表零這個記號。


    「西洋的圓就是無的狀態。換句話說,是一種可以盡情添加修改的柔軟之無。而東洋的圓則是指已經到達無所限製完全領悟的境界。我認為這才是氣真正的形貌。」


    在日本,有種說法是說年紀越大就會變圓。是用來表達升華到成熟、家庭圓滿等什麽都好的狀態。


    如果說代表零磁場的氣跟圓相同的話,那麽可以說這是一種超越年齡與經驗的手段。


    用武道來講的話,就像是在短短幾年內就得到必須修行百年才有辦法體悟的奧義一樣。


    「產生諍寂,無限之圓。」


    來人注視著圓相圖,察覺到身體的顫動。身為光之戰士,為了得到和平所需要的該不會就是這個吧!


    「無住心劍流的無。或許也可以說是相同的意義。」


    春藏沉穩地點著頭說道。


    但是來人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師父,之前您曾經說過我所發出的氣魄清澄強烈,所以才會想把無住心劍流傳授給我。那麽,如


    果遇到發出強烈黑暗之氣的人該怎麽辦才好呢?」


    來人想起了神代家的次男鳳。來人曾經在劍道比賽中傷在鳳的劍下。


    鳳所呈現出的詭異氛圍,與無住心劍流救助人類之劍,可說是極端的對比。


    外公與父親曾經說過不憎恨敵人,而是寬恕他們。春藏也教導他不要忘記感謝敵人。


    但是這對於鳳行得通嗎?來人沒有自信。


    「來人啊!你來說說無住心劍流的宗旨,『互相競爭』的精神。」


    「獨自一人是沒有辦法衡量能力強弱的。必需要有對手才能夠比試。對敵人懷抱感謝之心就是互相競爭的精神。」


    「對於發出黑暗氣息的人也是一樣。確實,由憎恨、嫉妒、怨恨所生的氣是很強的。但是不要忘記,無住心劍流是包含這所有的圓。若直直的刺向他人,這一條直線可能會斷裂,但包含對手的圓是不會斷裂的。讓又深又大的圓長存在你心裏吧。」


    春藏的這一番話,來人深深地刻印在心中。


    第二章火之園


    1交錯


    「你要一個人到熊本去嗎?」


    「現在隻想得到這個方法。」


    在一臉擔心的七美麵前,來人很抱歉地說著。雖然他並沒做什麽壞事,但總覺得不好意思。


    「如果有需要,我也跟你一起去吧!」


    敬介說了。


    「神話之地嗎?真想去看看呢!」


    純一凝視著遠方,仿佛在想象這夢幻之地。


    「奶奶也叫我帶朋友去。如果可以大家一起去當然是最好啊!我一個人住可以馬上就可出發,可是大家還要先告知父母吧!隻有幾個高中生一起旅行,恐怕家長都不會答應吧!」


    聞言七美眼睛一亮。


    「太郎哥哥已經成年了吧!不知道能不能請他當我們的監護人。」


    上杉太郎是七美的好朋友洋子的哥哥。他離家出走成了十禪寺猛的手下。但由於叉怒憂解散目前已經回到家裏了。


    最近來人他們如果要出遠門,都是他用車子帶大家去的。


    「不過我擔心大家能不能接受太郎哥哥做我們的監護人。」


    太郎的打扮恐怕一般的父母都很難接受吧!到現在服裝發型還是都跟當暴走族時差不多。要人家信任他是一般的社會人士還差得遠呢,


    「如果太郎哥哥一起去的話就可以開車去。到了熊本之後也會比較方便啊!」


    「這麽說是沒錯,但是要太郎哥哥開車到熊本也太難了吧,」


    開車很容易不知不覺就囤積身心的疲累,還有人說壽命會隨著開車的距離短少。


    即使是喜歡開車的太郎,要走過幾乎一半的日本列島,很難計算會有多累。


    「果然不行嗎?」


    七美失望地垂下肩膀,大家也都低頭思考著。


    突然敬介抬起頭出聲:


    「還是問一下太郎哥吧?」


    「不,可是……」


    來人猶豫了一下,敬介的語氣變得有點生氣。


    「來人,你是不是不想讓未覺醒的人卷入其中?」


    正中紅心!來人一時辭窮。還沒有覺醒就還有機會不受命運捉弄回複到正常生活。


    來人確實足抗拒著不想讓這些人卷入。太郎、敬介。可以的話不希望他們直接卷入戰局。


    「我雖然不像純一或早瀨一樣已經覺醒,但卻認為自己是光之戰上的夥伴,所以才會想要一起行動。我想太郎應該也是抱持一樣的想法,他應該會幫忙才對。」


    純一也開口支持敬介。


    「敬介的頑固你應該也知道吧!即使來人你不樂見,他還是會自己跑進來的。所以你還是放棄吧!猛跟太郎也都在新宿哲人麵前立誓要與光之戰士共同戰鬥了。不用你擔心,大家都已經有所覺悟了。我也會說服我父母,不行的話就偷跑出來。」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如果大家一起去那就沒有人留守東京了。」


    「分散開來反而會削弱戰力,個別行動對戰鬥來說是不好的。隻能大家團結起來,一一阻止他們的陰謀。」


    大家看起來都很堅決,再加上如純一所說,分散戰力反而危險也說不定。


    「既然如此,就問一下太郎哥。沒問題的話就大家一起去吧!」


    來人一說完,七美就用明朗的聲音答道:


    「他就住在我家附近,待會回去就去拜托他。」


    剛才的爭論彷佛因為這個微笑而煙消雲散了。來人心想,包含所有的圓相指的或許就是這個吧!


    隨後大家進入快餐店開心地閑聊著。一夥人到了五點多才各自踏上回家的路。


    分成就住在附近的敬介與純一,跟相差兩站的來人與七美兩組人馬。


    「太郎哥那邊,我也去跟他說吧,」


    今天道場沒有練習,還有時間可以到上杉家去一趟。


    雖然用手機聯絡比較快,但太郎沒有手機。


    聽七美說,是因為他雖然在叉怒憂解散之後就回家了,但外出時卻不想讓憂心的父母頻頻聯絡。雖然嘴上老是喊著「吵死了」,其實是因為害羞吧。


    「來人一起來也沒關係啦,但是現在去的話一定就會留在上杉家吃晚餐,這樣好嗎?」


    太郎的妹妹洋子跟七美從小就是好朋友。跟她家人也很熟,所以去他們家不需要太客氣。


    這個時間去的話一定會被留下來吃晚餐。


    「這個就有點……」


    來人苦笑著拒絕了。就算七美再怎麽熟,對來人而言都是初次見麵,更何況還要請太郎開車到熊本去。他實在是說不出口。


    「那我就自己去拜托他囉!」


    七美到了離家最近的一站,揮揮手就下車了。


    來人也朝她揮手,隨著空氣抽出的聲音車門關上了。電車開走,七美還在月台上揮手。


    插圖006


    車站的燈越來越遠,窗外的景色變得像黑色的壁紙一樣。來人在空位上坐下。


    上班族下班沒這麽早,放暑假出去玩的學生們也還舍不得回家。車廂內除了來人之外隻有少數幾位乘客。


    來人坐的位置好像包廂一樣都沒有人。就在他放鬆靠著背的時候。


    來人背後突然一陣寒意襲來。


    「好久不見啊!天堂。」


    來人旁邊不知何時坐了一個人,而且那人還是不容怱視的。


    自從開始與黑暗使者的戰爭後,來人總是不忘注意四周。剛才他也是看過車廂內的樣於才坐下的。


    但是來人旁邊卻坐了一個年輕人。那身影是他想忘也忘不了的。


    「神代鳳。」


    「剛剛跟你說話的,是那個時候覺醒的女生吧?」


    那個時候,指的是新宿哲人被神代家長男龍打倒的那一天。


    「那又怎麽樣?你們全衝著我來就好,敢對她出手我絕對不饒你!」


    「哼,你不知道很久以前化部就已經跟上她了嗎?」


    「你說什麽?」


    來人瞪著鳳的側臉。


    「不用緊張,這是龍哥指使的。我已經叫化部不能出手了。」


    鳳冷冷地微笑著,彷佛要被他吸光所有精氣一般飄逸著詭異的微笑容貌。


    來人試著冷靜下來,不震懾於這種氣氛。他在心裏想起圓,慢慢地深呼吸。


    於是,措手不及的情緒慢慢地平複下來。


    「哈。原來你還有這種有趣的技巧呢!」


    鳳注視著來人,察覺到他的變化。


    真不可思議,在他想起圓之後,就可以不在意鳳詭異的氣魄了。


    來人突然想著,現在的話應該就可以跟鳳共存了吧。


    「鳳,你要不要放棄黑暗使者的野心,跟我們一起創造和平的世界?」


    聽了來人的話鳳嗤笑著。


    「不要講這種無聊的話。」


    「你不覺得與其花費力氣在企劃陰謀,還不如跟我們攜手合作比較有意義嗎?」


    「你們這些妨礙者,沒有共同前進的價值。你想想你們所說的花言巧語是如何妨礙世界的發展。」


    「你說祈願人們的幸福是妨凝嗎?」


    「你們再怎麽祈求,人們也隻是被動地等待幸福而已。對這種人再怎麽好也隻會被扯後腿而已。」


    「所以黑暗使者就要對人們見死不救嗎?」


    「不是見死不救,而是經由我們的管理,給予他們享受所求幸福的資格。」


    剛剛覺得可以跟他共存,果然是想太多了。來人再怎麽說對鳳都是不管用的。


    「天堂,這種無聊的對話就到此為止吧!我也是很忙的,明天還要送哥哥出發到九州去呢!我也差不多該走了。」


    「什麽?龍要去九州島嗎?」


    「啊啊,我也會隨後跟上。我會盡全力趕上他的,在我的劇本裏,你也是演員之一。要麻煩你也一起登上舞台呢!看你表現如何,或許我也可以施舍你一些幸福快樂喔。」


    鳳帶著冷淡的笑離開座位,同時電車進入月台停住。感覺好像電車也是遵照鳳的意思行動。


    「鳳,你為什麽這麽不相信人?」


    來人問他的同時,關上的車門擋在兩人中央。


    鳳沒有回頭看正在窗戶另一邊注視著他的來人一眼,他的背影急速地漸行漸遠。


    不久,窗外又再次被黑暗籠罩。


    「啊!已經超過三站了。早知道就跟鳳一起下車。」


    來人發現後垂下肩膀,要達到圓的境界還得要一番修行吧!


    在此同時,七美正受邀與上杉家一同晚餐。


    果然,七美被留下來吃晚餐。於是她打電話回家告知,並接受上杉家的好意。


    「我跟妳說,七美。哥哥去麵試打工又失敗了。」


    洋子已經放棄他了。


    「吵死了!是我不喜歡自己拒絕的。」


    太郎開口反駁。


    「不知道是哪個笨蛋,居然穿著帶刺的皮衣去麵試。那是超市的工作耶!一定不可能錄取的嘛!」


    「難道要我改變自己的風格去配合工作嗎?這樣是不會持久的。」


    「那你的意思是說,如果被錄取的話要在皮衣外麵穿上圍裙嗎?真是的!笨蛋。」


    「洋子,妳不要對自己的哥哥笨蛋笨蛋的一直叫。」


    「如果不喜歡人家叫你笨蛋,就努力做點會讓媽媽開心的事啊!」


    太郎哥哥的母親廣子也坐在一旁,太郎瞥了她一眼閉上嘴巴。


    「我,我知道啦!妳沒看到我已經在找工作了嗎?」


    離家出走的太郎回來時,太郎的母親高興地流下眼淚。再怎麽不良的孩子,父母親還是會擔心的。


    聽了新宿哲人的一番話後,太郎決定,雖然自己沒什麽用處,但至少要對他人多一位一體貼。


    看著從以前就有往來的上杉家重新接受他,七美的心情隻能用開心來形容。


    「對了,七美。妳不是有事情要找哥哥嗎?」


    「說是有事情找他,其實是有事要拜托他。」


    「拜托我哥也沒什麽太大用處吧?可以的話我來幫忙吧!」


    「洋子,妳給我閉嘴!七美明明是說要找我的吧!」


    太郎挺起胸。


    「七美,有什麽事妳盡管說。是不是又想叫我開車?」


    七美猶豫地點點頭。


    「想說大家一起帶純一出去……」


    「好啊!這次想要去哪裏?」


    「去熊本……」


    「哦哦,那就交給我吧!咦,妳說哪裏?」


    「九州島的熊本。」


    七美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太郎張著嘴愣在那裏。


    「旁的洋子則是笑出聲來。


    「果然還是不行吧。」


    「沒關係的,七美。反正他打工麵試失敗了,目前也正閑著呢!是不是啊?哥。」


    洋子故意壞心地對太郎這麽說。


    「喔,嗯,這不算什麽,我載你們去。」


    七美也征求廣子的意見。


    「不好意思,麻煩太郎哥哥幫忙可以嗎?」


    「如果是這樣當然是可以啊!」


    廣子很快就答應了。廣子也知道太郎會開車載行動不方便的純一。


    曾經是暴走族的兒子幫助坐輪椅的少年。對廣子而言,她也期望太郎能就這樣一步步地改過向善吧!


    「那什麽時候去呢?」


    決定之後,太郎反而心急了起來,急忙問著。


    「時間還沒有確定,等大家都準備好之後就立刻出發。」


    「好,那我知道了。你們就當作是在坐郵輪,安心吧!」


    太郎握拳槌槌自己的胸膛,洋子見狀聳聳肩。


    「什麽郵輪?不要是鐵達尼號就好了!」


    上杉家餐桌上的笑聲一直傳到了屋外。


    2烏雲


    機場一角停著神代家所有的私人噴射機。平常都委托航空公司幫忙整頓。


    為了到機場幫龍送行,鳳跟溟也一起坐上機場接送巴士。駕駛是化部的成員。


    龍跟溟安靜地坐在後座,突然他對坐在副駕駛座的鳳說:


    「你擅自對受命監視妨礙者的化部下了命令吧?」


    「隻是換了人而已,有紫火監視就沒問題了吧?」


    跟龍所率領的年輕化部不同,最年長的紫火做事絕不馬虎,他謹守代代相傳的規定,避免醒目的動作潛伏在陰影裏。


    「你沒有告訴我就擅自換人是什麽意思?」


    「我是為了哥哥才這麽做的。」


    「什麽?」


    「年輕化部不是輕舉妄動就是怠於報告。相較之下紫火跟父親比較親近,也不會隨便被懷疑啊!」


    聽了鳳淡淡地回答,龍的眉毛抖動。鳳從後照鏡看到之後露出微笑。


    「你說父親懷疑我是什麽意思?」


    「你雖然把天堂哲人解決了,但卻敗在天堂來人手下吧?就算這是因為化部的怠慢,但如果再嚴重一點,連哥哥你都會有危險的。叫紫火去的話至少可以讓父親比較安心吧,」


    開車的化部聽著鳳與龍的對話依然保持沉默。他們一族都深知對神代家頂嘴的恐怖。


    龍好像很煩燥似的,右手的食指在膝蓋上動著。


    對龍而言,絕不能失去嶺王的信賴。否則同時也意味著失去率領黑暗使者的神代家繼承人的地位。


    而鳳則持相反立場。


    趁機擾亂捉弄龍的心。


    「鳳,你這樣會不會太過無禮了?下次要先跟哥哥商量。」


    溟透過後視鏡瞪視著鳳。


    「妳說的對,下次我一定照姊姊說的做。」


    鳳嘴上雖然這樣回答,但心裏卻是冷笑著。


    (鳳正不懷好意計劃著一些事情,到底他打算要做什麽呢?)


    溟看著鳳映在後視鏡上的眼睛,想要揣測他真正的意思。但是如果鳳沒有露出破綻,溟是沒辦法進入他內心的。


    隻有微微地顯現出,龍不知道為了什麽在黑暗之中痛苦掙紮的樣子。在他旁邊的是浮現在光裏麵的少年身影。


    (這個人之前也出現在鳳的心裏,是這個人會帶給龍哥痛苦嗎?)


    想著想著她感覺到鳳的妖氣像蛇一樣的對準少年的影像。到底這三個人身上會發生什麽事呢?


    溟還不知道來人到底是誰,但是在她心裏卻浮現了不可思議的景象。


    被光芒包圍的來人,對在黑暗中痛苦掙紮的龍伸出手。


    溟看到了龍吃驚的神情,或許來人是要來拯救發生在龍身上的災難也說不定。


    (既然鳳那麽在意他,他應該是妨礙者沒錯。可是妨礙者為什麽要救龍哥呢?)


    出現在溟心裏的影像沒有繼續下去,就這樣消失了。因為震耳欲聾的飛機引擎聲逐漸接近。


    進入機場內的接送巴士直接停在私人飛機旁邊。


    「那麽哥哥,一路順風。我跟姊姊會隨後跟你會合。」


    「又不是小孩子的遠足,如果被我發現你沒有幫助,就算你是我弟弟,我一樣會毫不猶豫把你丟下的。」


    「沒問題,我一定會讓你看看我的能力。」


    鳳用輕快的口吻回答,龍則坐立不安地下了車。


    「龍哥哥。」


    溟因為擔心龍而叫住他,但她發現鳳冷淡的視線後就把要說的話吞下了。


    「溟,對於妳我可就很期待了,我在宮崎等妳喔!」


    「好。」


    溟隻是低著頭目送龍離開。


    龍搭乘的私人飛機在跑道上移動,逐漸升空。確認飛機的蹤影消失在空中之後,鳳對溟說:


    「姊姊既然有話想說,就該不顧一切對龍哥說出來比較好吧!連這都沒辦法做到的話,就表示妳對他的感情沒什麽了不起嘛!」


    聽了他的話,溟的眼裏湧上怒氣。跟鳳令人凍結的目光相比,她的則是令人害怕的眼神。


    「我隻是現在不想說而已,鳳,你不要忘記我可是你的雙胞胎姊姊。受到屈辱我可不會輕易放過你。」


    「真是的,姊姊。幹麽這麽生氣呢?我隻是逗逗妳嘛!」


    鳳說著聳了聳肩。


    3路途


    來人一行人在神代龍出發的兩天之後集合,要往熊本前進。


    「純一,難得你的父母答應了呢!」


    來人一說,純一露出厭煩的表情。


    「超麻煩的!一開始先取得旅行的許可。接下來就說什麽叫我一個人不要坐車搭飛機去。就算說了是要跟朋友一起去所以沒關係,但因為帶我去的是高中生因此他們還是不太信任。我跟他們說是把我從睡夢中叫醒的人要一起去,費了一番唇舌他們才終於接受了。」


    想必他費了一番力氣才說服父母的吧!從沉睡狀態中清醒的兒子說要開車做長途旅行。當父母的也難怪要擔心了。


    「我們還是趁我爸媽還沒改變主意趕快出發吧!」


    純一催促著來人與敬介,拉下操縱杆從電動切換成手動。


    「敬介,你來推吧!這樣比較快。」


    敬介點頭,推著輪椅開始小跑步。


    政府所規定的輪椅速度隻能到達時速五公裏。這大約是成年男性稍微快步走的速度。但是由敬介來推著走的話,搞不好還追得上腳踏車呢!


    風吹拂著發稍,純一看起來十分愜意。


    到了車子旁邊,來人他們就分工合作快速地幫助純一上車。七美打開車門,敬介把純一抱到座椅上,來人則是負責收起輪椅。


    太郎的車子是大型休旅車,可以坐七個人。漆白的車身用銀色的線畫上像漩渦的藤蔓花紋。車頂上還裝著彷佛翅膀一般的大型裝飾品。


    簡單說就是美國風啦!


    車子大一點,要放輪椅當然比較輕鬆。雖然純一的輪椅有裝馬達,還是可以折疊的很小。這種輪椅連小型車的後車箱應該也裝的下吧!


    座位與椅背也可以依照需要拆除,應該是考慮到上廁所或是沐浴方便而設計的吧!


    「沒想到輪椅也是一種蠻便利的交通工具呢!」


    來人觀察了它的結構之後感到很佩服。


    「幾年前的輪椅都還是又重又誇張的樣式。最近好像開發了很多不同類型。托五味醫生的福,才能順利地申請到。真是太好了。」


    殘障人士在經過審核之後,可以拿到輪椅。純一的主治醫師五味院長也幫忙申請了。這種事情必須要有社會地位才做得到,來人等人就沒辦法了。


    敬介坐在純一旁邊好輔助他。來人跟七美則是坐在後麵的座椅上。


    「喂!沒人要坐我旁邊嗎?」


    太郎不滿地說著。


    「我會跟你說話,不讓你睡著的。」


    純一說完笑了起來,敬介也接下去說:


    「如果你快睡著,我會把你敲醒。」


    「被你打到才反而會出車禍吧!唉呀,算了。出發囉!」


    太郎不改當暴走族的習慣,把引擎踩得震天響。


    「太郎哥,現在還很早要小聲一點啦!」


    被來人這樣一說,太郎不好意思地笑了。


    「歹勢歹勢!不這樣做我提不起勁咩。」


    慢慢地來人他們座車經過市區,開上了環狀八號線。打算從位於瀨田的入口進入東名高速公路。


    雖然此行的目的是要找出黑暗使者的陰謀,並阻止他們,但這種無拘無束的旅行讓大家都非常興奮。


    光是看著窗外流逝的景色,好像都不會膩一樣。


    大家盡情享受時,純一對來人開口了。


    「前天晚上你傳簡訊說見到神代鳳,可以把詳細情形告訴我嗎?」


    七美跟敬介也轉向來人。


    來人知道光用電話或簡訊沒辦法說的很清楚,所以在準備旅行這段時間都還沒跟大家說明。


    「到澀穀去那天,我跟大家分開後一個人坐在電車上的時候,他突然坐到我旁邊。我根本沒發現他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感覺就跟黑暗使者的名字一樣,從黑暗中出現嗎?」


    「沒錯,就是這樣。」


    來人對純一的說法很有同感。


    「他應該是有話想說,才會出現在來人麵前的吧?」


    「他好像是來告訴我黑暗使者要到九州島去的事情。」


    「果然他們打算在九州島做些什麽吧。被我們猜中了呢!可是他特地來告訴你,搞不好是陷阱也說不定。」


    「看鳳的說法,好像是想利用我們。所以還特地排除了我們周圍化部的監視。」


    「不知道這算不算好事啦!不過他還真是親切呢!這樣的話,要趁現在把如果再受到化部監視時的對策想好。」


    純一從包包裏拿出筆記型計算機,打開電源後又開敵了某個軟件。


    「那現在要做什麽?」


    「對手也不是那麽簡單讓我們可以馬上處理掉的。總之先把想得到的方法做成樹狀圖。」


    「什麽是樹形圖?」


    「是在像樹枝一樣的圖上,整理思考的方法。以這次的事情為例,由保護大家安全為主幹,再像樹枝一樣擴散衍生出方法。」


    說明之後來人還是不太了解。


    「如果由我來做反而會亂成一團吧。」


    「隻要熟練,大家都做得到的。人類在思考事情時會朝各個方向去尋求答案,而樹狀圖則是把多方麵思考出來的方法整理統合。可以把時間與勞力都簡單的整理出來,非常的便利喔!」


    說話的同時,純一飛快地敲著鍵盤。就像它的名字,純一的注記已經像樹枝生長一樣布滿整個畫麵了。


    「你不會搞不清楚哪個想法要往哪邊伸展嗎?」


    「我設計了這個軟件,可以輕易地做出樹形圖。用關鍵詞或設定項目來預測我的想法,還會自動幫我判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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