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燈亮了.


    身旁的人們踏出步伐。


    他也遵守著燈號指示往前行,畢竟沒有違反規則的理由.雖然不喜歡那種,隻因為燈光顏色改變就必須停下腳步的生活.但那些宛如無限的鐵塊卻凶狠地四處橫街直撞,因此不得不去適應.製度本身合理、沒有問題,可是被理應由人們馴豢的機器所擺布,真是可悲。


    通過十字路口就是住宅區。


    轉過身旁那些每棟看起來都一模一樣的銷售屋。眼前出現一座極為寬廣的公園。公園中央有個如足球場般大的池塘,池塘周圍種滿了雜木林。這裏擁有適合附近居民散步和做為馬拉鬆路線的步道.還有最近才剛完工的幹淨長椅及公共廁所。或許是身為大型公園的一種宿命吧!這裏也不可避免地成了流浪者聚集的場所.紙箱搭建而成的小屋,像是沿著池塘周邊的柵欄般排列著.


    可能是正處於黃昏這個微妙的時段.公園中人煙稀少。


    跨過柵欄踏上草坪,往雜木林走去。


    就這個時候,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不管什麽地方,不僅空氣品質差」


    隻聽得見聲音卻看不到人影。戴著單眼眼鏡的稻用.一麵東張西望地環顧著四周,麵朝雜木林的深處走去.


    「還充斥著一堆沒有用的人類。」


    每踏出一步,便伴隨著踏在地麵落葉土的細微聲響.


    稻用搜尋著聲音的主人,碰運氣似地往右一轉,眼前出現的是靠近池塘的地方.


    「人工的東西一但過多,元素就會變得不安定」


    看來往右轉是正確的選擇,因為他已經確定聲音就在附近。


    「虧他逼真能夠在這種鬼地方住下來.


    稻用突然抬頭住上一望.


    一棵比周遭樹木還要大上一倍的樹,其粗大的枝幹上躺臥著一名笑臉盈盈,而且非常漂亮的女子.女子有著一頭奇妙的發色|乍看是亮澤的黑色,但隨著光線的照射卻又像是黯淡的銀色.此時,斜陽正照射在那頭秀發上。將頭發染成沉鬱的鐵鏽色.一兩根發絲從已經變成紅色的枝葉中與夕陽一同垂落而下。


    「算了。反正空幻從以前就不是那種會在意周遭環境、心思縝密的家夥。」女子說完嬌媚地笑了。


    稻用原本隻是靜靜地從底下仰望著,這次終於第一次開扣「玉耀大人,可以請問您一件事嗎?」


    玉耀緩緩地點頭。


    「您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我也不知道,」玉耀迅速地回答後.沉思了.會兒又喃喃地說「或許,是因為寂寞的關係吧?」


    「寂寞?」稻用不解地歪著頭。


    看到稻用的反應.玉耀似乎覺得有趣,喉嚨深處發出了低沉的竊笑聲「相反的,或許是因為高興吧我也不清楚.」


    稻用可能覺悟了這是連自己都無法理解的事,因此並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當作沒發生過似地將話鋒一轉「槐小姐和富根馬上就要到了.」


    「這樣啊.」玉耀也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似地回應。,「怎麽辦,」


    玉耀靈巧地在樹幹上翻了個身趴著,接著兩隻腳不停地晃動.「怎麽辦呢」彷佛是在思考晚餐的菜單似地想著.「怎麽辦呢那就派泥目上場吧?」玉耀拋下這麽一句,緊接著又繼續說「它沒有靈魂,即使與「白鬼」交鋒。相信它應該也能全力以赴!我現在馬上動手製作,你等一下。」


    站在樹下的稻用似乎想說什麽,最後卻什麽都沒有開口,默默地點頭.


    *****


    為什麽?


    透自問自答。


    為什麽要這樣偷偷摸摸地逃命呢?


    而好像在興奮什麽似地,從剛剛開始便不斷露出笑容的小白,她緊緊地依偎著透的右手。不知為何,現在的小白已不若從前,身高比透還高.雖然透看起來像是被小白拉著走,但事實上擔任護衛工作的還是透。


    小白披著透剛剛穿在身上的運動夾克.


    包裹在小白身上非現代造型的透明、輕薄的衣服.相當引入側目。如果遮掩住透明輕薄的上半身,下半身看起來應該像是穿著輕薄透明的雪紡紗裙子吧光是「白色的長發」、「紅色的眼睛,「全身刺青」這幾項就足以吸引眾人目光。然而,唯獨這些沒有辦法掩飾,還已經盡了他最大的努力.


    偷偷摸摸地從國小的後門離去,小心翼翼地注意著每個擦身而過的人.通過隻有當地居民才會使用的羊腸小徑,越過橫跨彌生川的橋.這座橋並不是透每天上學時會經過的.那座靠近惠比壽便利商店的大橇,而是一座更短更老舊的橋。這座橋的另一頭並非街道。而是通往神社那座小山段方的小路。此路人煙稀少,但走到盡頭就是有許多人進出的場所。透認為到了人多的地方,那些家夥應該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脫掉運動夾克的透睡穿著一件卡其色的連帽運動服.在這個季節裏,如此一件微薄的衣服多少會感到些許寒意,但剛剛為了避開那些人曾奔跑過,因此現在一點都不覺得寒冷.


    小白緊緊摟住透後.好幾名人影隨之街進教室。


    受到驚嚇的透一動也不動地凝視著他們,而緊抓住透的小白也順著他的目光盯著那群人。


    眼前站著三個人,穿著清一色的深藍色修道服、戴著相同顏色的帽子.一名是身材不高的蒜頭鼻男子,另一名則定目光銳利的高個子,還有一個是外表呆呆看似大學生的人。


    「高上透。」蒜頭鼻男謹慎地開了口.透記得曾經見過這名修道士,應該是那個跟著槐到家裏帶走小白,名叫春庭的鬼。


    「高上透,請把她交給我們,」春庭露出凶狠的表情繼續說道.並伸出了手。他的手當然不是對著透,而是朝那名緊抓住透的白色女子。


    「什麽,這」透腦中一片混亂.


    小白之前已經被春庭帶走了.


    可是現在卻出現在這裏.


    春庭口中的「她」應該是指小白吧,


    春庭這群人一副非常認真的樣子.


    而他們所誼的把她交給我們,這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她,也就是「白鬼」大人從我們手中逃走後便來這裏找你,看來她似乎很喜歡你的樣子。眼神銳利的男子說.


    聽到小白喜歡自己,透突然感到一陣害躁。


    「咦,怎麽可能,沒有這回事。」在莫名奇妙的謙虛過後,透抬頭看著抓著自己的小白心裏揪了一下。


    小白收超了笑容.那對看著這群鬼的紅色眼睛.宛如饑渴的野獸在黑暗中閃閃發光。


    連透看了都有股可怕的不祥預感。


    平常早已習慣空幻狐不同於常人,動不動就打架的透。瞬間敏銳地感受到進入備戰狀態的妖怪所散發出的,那種稍一髑碰就會皮開肉綻的銳利空氣!也就是說.這不知何時已經可以敏銳地察覺所謂的戰鬥意識殺氣。透對於自己擁有這種特殊能力並不感到慶幸.


    這有股不祥的預感。


    大概是在透叫喚「小白」後的瞬間.小白從透的身旁離開,用力往後一躍,雖然使勁地一蹬跳起.但老舊的地板並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透驚訝地發不出聲音。


    小白一口氣躍上數公尺.輕盈地閃進半敞開的窗戶和窗框之間,然後再住窗框上一蹬,朝窗外後翻躍下.僅僅一瞬間,白色的發絲輿衣角輕蠢蠢地在窗外飛舞著.


    三名鬼如箭矢般迅速地,從訝異而張大雙眼的透兩側飛奔而過。


    不一會兒功夫,他們各自打開窗戶、輕盈地越過窗框,相繼往外飛躍,追隨著小白而去.


    昏暗的教室隻剩透獨自一人,他回過神驚訝地止住呼吸.「這裏是三樓啊!」他大


    叫著跑向床邊。往下窺探。


    跳下樓的四個人似乎毫發無傷,因為眼前的他們全都已經著地站起身.開始奔跑著不,那些鬼並不是奔跑,而是不斷地追逐著小白。而小白卻如跳舞般踏著輕盈的步伐,巧妙地從那些追趕而至的鬼手中閃開。


    那些鬼完全沒有玩耍的心情,拚命地追捕小白,但都在千鈞一發之際被她逃脫,連輕飄飄的衣角都抓不到.就好像用筷子夾著飄落而下的薄紙般,令人看了心急如焚.明明看似單純又容易的工作卻陷入了苦戰。


    透在樓上看到那副景象,十分困惑自己到底該怎麽解釋眼前的狀況。小白並沒有向透求援,而且看起來也不像深受困擾的樣子.她隻是輕鬆地在那些鬼之間飛舞著。眼前的四個人就像是在玩耍一般然而,那些鬼卻露出非常認真的表情逼近小白,透的腦中更加混亂了.


    有時候小白安靜地往地上一蹬,看起來就像是踩著溫柔的步伐,但卻能夠垂直跳上兩層樓的高度,顯示腳力相當強勁。小白宛如芭蕾舞者般漂亮的回轉,在空中轉了一圈,她身上薄裳的衣襬和一頭長發順勢飄展開來,有如一朵白色的巨型花朵在透的眼前綻放.


    如紗般單薄的衣角.正好掠過位於小白正下方的a鬼鼻尖瞬間,由上往下觀看的透,感覺小白右手上的刺青似乎扭曲了。


    咦?


    a鬼瞬間倒地.


    由於a鬼是在這留意著刺青變化之際昏倒,因此透完全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等自己發現時,a鬼早已倒臥在地,而小白正站在a鬼的身旁,冷冷地低頭凝視著.


    停下腳步的小白背後.正無聲無息靠近的。鬼突然既起.


    小白緩慢地轉過身。透又看到她右手上的刺青再次扭曲.


    b鬼的手伸向小白的肩膀.瞬間,b鬼的身影看似消失了.由於是在沒有心理準備下快速移動的關係,感覺就像從眼前消失一般。事實上.b鬼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往後一拉,重重地朝校舍牆上撞去。背部和段剩受到強烈的撞擊。呼吸困難的b鬼宛如塑膠娃娃般癱軟倒下。


    咦咦?


    怎麽了,怎麽一回事,怎麽會這樣,


    封於眼前的狀況尚無法理出頭緒的透在驚嚇之際.小白鮮紅的眼睛已經轉向c鬼。露出令人窒息的眼神。而站在她眼前,完全陷入顫栗狀態的c鬼,屏住呼吸往後退去.


    小白散發出一股無言的壓力,一步步靠近他.


    糟了!


    直覺不妙的透從窗口探出身體。大聲喊道「不行!」


    聽到透的聲音,小白停下腳步抬頭仰望。和從三樓探出頭的透四目相交。


    「小白,不行!」


    小白不解地歪著頭.


    為什麽生氣呢,


    她臉上露出這樣的表情.


    「不能傷害人.絕對不行!」


    靜止數秒的小白馬上點點頭。c鬼緊蹦的情緒一解除,就這麽全身癱軟地坐在地上。


    已經製止了小白再繼續傷害人。


    可是接下來該怎麽辦才好,


    如果繼續待在這裏,那些鬼應該會再度使盡全力追捕小白,而為了甩開他們,小白也應該會毫不留情地反擊.透並不想默默地看著那些鬼捉捕小白,也不想讓小白將他們打昏.但自己卻無能為力。


    因此,隻能先逃離這裏了.


    「小白,你在那裏等著!可以嗎?」


    還未等小白點頭,透立刻離開窗邊,飛奔出六年二班的教室,一口氣跑下一樓。經過一、二年敬的教室,全心全意在安靜得令人感到不舒服的走廊上奔跑著。然衝出了側門跑向後院,繞了校舍約四分之.終於抵達位於六年二班教室的窗口正下方,也就是小白所在的地方.


    透全力奔跑了一段不算短的距離,雖然上氣不接下氣,但仍一把抓住小白的手,穿過正努力想站起身的那群鬼之間,朝校外飛奔出去.


    然後就這麽一路逃到這裏來了.


    如果像哥哥一樣帶著手機的話,就可以馬上打電話回家跟空或蛟求救了一想到這裏,思緒突然止住.


    透仔細回想,當初空和哥哥根本沒有事先與他商量,便決定將小白交給鬼族.即使現在又將小白帶回家,他們一定會說


    「把小白還給槐他們吧.」


    不僅無法認同這種做法,而且他們當時也一定沒有詢問小白本人的一意思.就擅自將她交給那些鬼,所以她才會心生不滿逃出來,導致事情演變成如此


    透感到莫名的後悔,緊咬著牙。


    無法倚賴他們.也不想拜托他們.


    於是透在心中悄悄地做了一個決定。正想將自己的決定告訴小白


    就在透準備轉身對著小白時,封麵的街道上出現了最個想看見的修道服.於是透慌張地將小白推向陰暗的角落,自己也跟著隱藏起來.


    透微微地抬頭.隻露出半張驗,窺視著修道服的身影。那個身影四處張望.看起來好像正在尋找什麽.


    果然是追著小白而來.


    透縮著身體祈禱.


    他祈禱著對方趕快離去,同時注視著那個鬼的一舉一動.突然右肩感到一股溫暖的壓力,原來是小白將頭靠在透的肩膀上。不知是不是因為感受到透的緊張與不安,小白比剛剛依偎得更緊,臉色也不知何時變得凝重起來.


    還察覺到自己讓小白感到不安,因此小聲地對她說「不會有事的。」


    此時,小白似乎放心地露出了笑容.


    啊,原來對方信任著自己.仰賴著自己。


    如此感覺的透,心中湧現像是高興、害羞,又像是恐懼的情緒然而這根本無法解決事情.畢竟現在不是探索分析這種心情的時候。目前的當務之急,是思索該如何擺脫現狀.


    靜靜地躲了一會兒後,修道服的身影終於消失在對麵的街道。


    稍微可以放心了透感到全身虛脫.突然!


    「透」


    突如其來的叫聲把透嚇了一跳,他連忙轉過頭.


    站在眼前的是久保田秋一。他瞪大著聾眼,不可思義地低頭看著透.他那灰色的外套下穿著藍色格子衫.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帽子,肩上背著一個補習用的包包。


    「小、小、小秋?」透感到雙腳無力。要不是有小白抓住自己的手,自己恐怕早就癱坐在地上了吧?「你在這裏做什麽啊」


    「依照現在的狀況,這句話應該是由我問你的吧,算了.因為我補習班的老師是研究所的學生.他今天好像有事。所以就提早下課了。我現在正好要回家,而這條路是我返家的捷徑。」秋一露出苦笑,然後聳聳肩回答透的疑問.


    「原來是這樣」這條路的確可以通往秋一家的公寓。此時透終於放下了一顆心.


    外表看似莽撞但心思卻相當細密的久保田秋一,雖然不了解發生什麽事,但似乎也察覺到不尋常的氣氛.即使透沒有要求他小心,他也自動自發地隱身,並且小聲地說話。他笑著說「看來你放學往過得相當驚險呢。」


    「可以這麽說.」透無力地笑著回答.


    「莫非你發生了什麽事?那群修道士好像在追你耶。」


    「」不能告訴秋一事實上那此修道士們是一群鬼,而小白也是鬼.雖然小白從他們手中逃走了,但由於小白再度與他們挾路相逢時,不僅打昏了他們。還讓他們無法行動。自己對於小白這樣的做法也感到不妥,覺得做得太過火了,所以兩個人才會四處躲避因此透隻回答秋一「他們是一個邪惡的宗教集團,一直死纏爛打地要拉人人教」


    一聽就知道是說謊。


    「什麽!這樣啊!邪惡的宗教集團啊,原來是這麽一回事。」秋一露出完全不相信


    的表情。故意裝模作橫地點點頭,然後交互看著透和緊抓透的那位奇妙女子。「雖然我心中充塞著一堆疑問,但我想先了解一下穿著奇裝異服的這一位是哪一國人啊,」他指著小白.


    這也難怪.這是心中馬上就會浮現的疑問透並不是不了解秋一的心情.他想要說出一個具有說服力的答案,腦中不停地思索著。「嗯這」眼珠子不停地遊移,最接開口道「嗯是斯裏賈亞瓦德納普拉.科特(注:斯裏蘭卡民主社會主義共和國的首都)?」


    「那是哪裏啊,」


    「南方的一個島國?」


    秋一突然麵有難色,雙手環抱胸前,思考了一會兒說「對了,應該是這樣吧,我隻要特它視為「透也不知道」或是「隨便說說」,這樣就可以了吧,」


    「嗯,是啊。」對於如此直截了當的朋友.透有點招架不住.


    「什麽嘛哈哈,」秋一誇張地歎了一口氣,然後失望地垂下頭說「反正你的意思就是不願意說實話.」


    「咦。嗯,嗯是的.」透僵硬地點頭。


    「應該有什麽理由吧,」


    「俄」


    「沒有嗎,」


    「有.」透不斷地搖著頭,小白也跟著學他搖起頭.


    「這樣啊。真拿你沒辦法」秋一抬起頭說。


    真希望你龍告訴我


    秋一將這句話吞了下來,接著表現出輕鬆的模橫點頭說「算了~穗之.你是想帶她逃離那個邪惡的宗教集田對吧?」


    透對於沒有窮追猛問的朋友滿懷著歉意。也因為秋一這樣的反應,他的臉上才得以露出微笑。「嗯,就是這麽一回事.」


    「了不起,真是佩服你,以前我就認為你不是那種,隻會渾渾噩噩終其一生的男人。」秋一半開玩笑地說著。然後端詳著這的衣服他笑了。「那麽,就讓我來幫你私奔吧!一切包在我這個秋公子的身上。」


    「?」透納悶地歪著頭,小白也跟著學起他的姿勢。


    此時,太陽已西下.


    *****


    「麻煩洗米.」一聽到升的囑咐。蛟並沒有使用洗潔精或鬃刷等物品,隻是用普通的水和手來決米。


    「加入滿滿的一匙砂糖.」蛟一聽到「滿滿的一匙」,並沒有誤會成「許多」的意思,而是確實地用「量匙測量」後,倒入一整匙的砂糖.(注:日文的的「一匙」和「許多」發音相同)


    「將水瀝幹.」蛟一聽到指示,.並沒有使用剪刀或菜刀.而是拿廚房用紙巾特萵苣上的水分擦幹。(注:日文的瀝幹和「切」發音相同)


    升和流流利遵照自己所指示的料理順序操作的蛟站在廚房裏,心裏有股小小的感動。


    回憶起身為守護女的蛟喇到這個家的時候,她做家事的能力可說是極為低能.


    雖然可以體諒身為守護女的蛟。在三槌家時應該未曾做過家事.但如此糟糕的技術未免也太離譜,其程度已輕超越一般常識的範圍.升現在覺得當時蛟做家事的不靈巧.恐怕已經達到藝術的極高境界了。


    無法分辨萵苣和高麗菜.或是買回與交待要買的東西完全不同的物品,不過這些都還無傷大雅,還讓人覺得是「可愛」的程度。然而,因為莫名的力學而將錯底開了一個洞,或是洗碗時大部分的食器,都變成了無法再使用的不可燃坑圾,這時蛟的不靈巧便根難笑著以「真傷腦筋」一句話帶過,這種行為幾乎已經危害到家裏的支出狀況.如果升沒有記錯的話,蛟和空剛來的第一個月,縱使他絞盡腦汁地節省高上家的支出,最後仍落得徒勞無功的下場,竟然出現了兩年八個月以來第一次的赤字(這不是隻有因蛟的過失導致鍋具破損的金額,還包括從那個月開始來了一個大胃王的空,打亂了整個家計).


    這,這是怎麽一回事!進步如此神速!啊,擦五個盤子竟然沒有一個飛越廚房撞到牆壁,拿起鍋子的兩倒手把竟然沒有壓扁鍋底,幸虧當初沒有放棄她。嗯.人類真不愧是學習的動韌,隻要肯認真學習,沒有做不到的事。蛟,妳太了不起了!做得太好了升非常感動.


    沒想到太過大意了。


    「啊嗯,蛟,你在做什麽?」升用中指推了推眼鏡.


    「將紅蘿卜切成細絲。」蛟拾起頭認真地回答。


    「嗯.這個我知道,畢競是我拜托你幫忙的。」升低頭看了看砧板後說「可是,該怎麽說那個:我並不是要你剁碎。」


    「什麽!」蛟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雖然仍是一貫的麵無表情。但看起來很可憐的樣子。


    砧板上的紅蘿卜,早已看不見固體的部分,全都成了半液體狀,仿佛就像將果汁機打過的紅蘿卜泥倒在砧板上一樣.而砧板也已經呈現些許凹陷。


    的確切的非常細或許我說明的方式有問題但是會演變成這樣逼真是出乎意料,此時的心情以晴天霹靂來形容會更為貼切。不過,能夠將紅蘿卜切成這樣還真是了不起.這麽一來隻能做紅蘿卜蛋糕或果汁了.到底是用什麽樣的力道,才能夠用一把菜刀將紅蘿卜剁成泥狀呢升不斷地思考著,然後將碗和長筷子遞給蛟說「不用再切紅蘿卜了.麻煩你將這個蛋打勻。」


    蛟似乎瞬間思考著什麽,但最後仍回答「好」,然後乖乖地將碗接下。


    蛟非常老實且執著,責任感也很重,因此對於身為主人的升和透所說的話,一定都會盡全力完成,高速她將紅蘿卜切成細絲.她就把它切得看不出原形般細。如果要求她不要錯過一草一木仔細地去尋找,恐怕她真的會將附近所有的草一根根翻起搜尋吧.


    不過。自己也不可能會拜托她做這種事.


    升的腦中正思考著這些事情之際.蛟持續手中打蛋的動作,低聲地說了一聲「對不起.」


    升雖然不知道她為何道歉,但仍回答「沒關係.」


    「升少爺.」


    「嗯。」


    「請你教我做菜。」


    「什麽,」聽到這突如其來的要求,升訝異得睜大眼睛。


    蛟露出認真的表情!她原本就不是會開玩笑的人.「我想要成為料理達人,想做出能讓升少爺、透少爺,還有春樹老爺誇讚好吃的料理。」


    蛟恨少說出自己心裏的話.雖然升很希望她能夠多說出自己的感受,但是他知道若強求蛟這麽做,應該隻會造成她的困擾,因此升總是讓蛟做她自己想做的事,他覺得這樣就足夠了:


    聽到蛟提出這個要求。沒想到自己比想象中還要高興,這比她隻是靜靜地待在自己身邊,默默地聽從指示更令人感到高興。


    升露出笑容,輕鬆地點頭回答「好啊。」


    較倏地抬起頭,看著站在身旁的升說「謝謝。」


    哦?


    升感歎地凝視著已經轉過頭的蛟那端正的側臉.


    難道喇喇蛟笑了?


    升有這樣的感覺.雖然僅是微微的一下,但的確像是微笑令人意外地蛟她


    就在這個時候,家中的電話響起.


    突然回過神的升跑向廚房裏的分機,拿起聽簡回應道「喂.」


    「喂,請問是高上家嗎?」


    是一個似曾相識的女性聲音。


    「是的.」


    「不好意思這麽晚打擾,這裏是鈐之瀨小學。我是透的導師,敝姓川島」


    「啊.您好!嗯.舍弟承蒙您的照顧。」升一邊生澀地禮貌回應著.還一邊對著電話點頭致意.


    「恩,你是還的哥哥嗎?」


    「是的。」


    「請問透回家了嗎?」


    「透嗎?還沒有.」升蹙著眉回答。


    「這樣啊」突然一陣沉默,接著「其實事情是這樣的,透把他的書包放在教職員辦公室前。


    「什麽?」


    「透把書包放在教職員辦公室前,我想會不會是他忘了帶回去一j


    「這樣啊。」


    「」曾利用學校的廣播找過他,但是他並沒有出現.而且,我也親自去找過,可是沒有找到.」


    「思。」


    仔細聆聽,川島老師的聲音聽來似乎不知該如何是是。


    升有股不祥的預感。


    「所以我才會打電話眼家裏聯絡。」


    「」不知道對方究竟想說什麽不!或許自己早已了然於心,但升仍鼓起勇氣問「嗯您的意思是舍弟已經離開學校了嗎?」


    「我也問過其他老師,他們說並沒有逗留在學校的學生。」


    升逐漸地焦急起來。


    「那這是怎麽一回事,」


    「透是一個值得信賴的小孩,我認為他應該不會做出把書包丟下,跑去別的地方這樣的事,我也認為應該不會是發生事故或是卷入什麽事件才對.」


    「嗯。」聽到對方這麽說。升不知該如何回答.


    「總之,我先通知你們一聲學校這邊我遺會再找一次」


    「嗯,麻煩您了。」


    又交談了兩三句之後,升才掛上電話。回過頭,身旁站著抱著碗不斷地快速打著蛋的蛟。由於打得太久,攪拌過頭的蛋已經看不出是蛋液,而是正起著泡沫變成了黃色的蛋泡。


    蛟的臉上依舊毫無被情,但等待升開口的眼睛中顯露出不安的神色.應該是從升講電話時的語氣中,感受到不安的氣氛吧?


    「空訛他去哪裏了,」升盡力保持平靜的語氣問.


    蛟停下攪拌的動作回答「例行的散步.」


    「你不覺得好像比「平常」晚了點嗎?l升心中的不安使得臉上的笑容顯得無力。


    「是晚了些。」蛟低語的瞬間,手中的長筷子「帕!」地一聲,應聲折斷。好像是蛟莫名地使了力氣.


    「會不會發生了什麽事,」


    *****


    突然張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長椅上,雖然離冬天迢很久,但公園的夜晚充滿著寒意。身體顫抖了一下,緩緩地爬起來環顧四周.在路燈微弱光線的照耀下,隱約可見一如往常的公固、水池和紙箱小屋。


    他是以此公園為據點的一名流浪漢,今天一整天都躺在這座長椅上。剛剛在夢境中似乎感受到一股與平常不同的「氣氛」他睜開眼睛起身。卻發現沒有任何異狀。於是便將腦子放空,宛如生了鏽的身體柱椅背上一靠。


    這裏的散步道,沿途都設置著和他所坐的相同長椅.由於這裏是位於住宅區正中央的公園,平常這個時間.總是會有許多趕著回家的上班族或學生經過,但不可思議的.今晚竟然不見半個人影.其實這對他來說並沒有多大的差別此時,似乎有東西擋住了路燈的光線.他用那滿怖血絲的眼睛,慵懶地朝那個方向望去.


    數公尺遠的路燈下,不知何時站著一個人.由於那個人背對著光,隻感覺對方身材相當高大,好像是名男子。他心想,對方應該也是這附近的流浪漢吧,於是將目光挪開。全身的疲憊和強烈的睡魔,使得他想再去與周公相會.當他躺下之際,聽到站在路燈下的那個人影朝這裏走過來的腳步聲.原本以為馬上就會從身旁韁遇的腳步聲,卻在他眼前停了下來.


    他突然抬起頭。


    發現因逆光而依舊無法看清長相的黑影男正低頭盯著自己。從黑影的背後飄來一股不似秋天的冷冽空氣,頓時睡意全消.流浪漢的背脊竄起一陣涼意,本能地感應到危險的氣氛,心髒開始急速地跳動.黑影下半部的臉突然裂開,紅色的口腔和白色的牙齒.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黑影對他伸出手.


    必須趕快逃走他正想站超身,身體卻饞是被定在長椅般無法動彈。黑影粗壯的手正要伸向他肩膀的時候。


    「住手!」


    硬生生地被遏止了.


    黑彰的正前方佇立著一名年輕女子.她穿著寬鬆的深藍色服裝、頭上戴著相同顏色的布,


    看似是一名修女。


    「你為什麽要阻止?」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女子的後方似乎是從路燈照射不到的黑暗角落傳來的.


    女子用嚴肅的眼種望著聲音的方向說「夠了吧,稻用先生。這個人又沒犯什麽錯,沒必要傷害他啊。」


    此時,黑暗中飄來稻用刻意壓抑的笑聲。「嗯,你這種語氣聽起來。逼真像是正牌的修女。」


    女子無視對方的揶揄,對著黑影簡短地命令道「泥目。跟我來。」女子轉過身邁開步


    伐,黑影也緩緩地跟隨著她而去。當女子溶入漆黑之中,黑影也追隨著往黑暗中走去。然後與女子一樣消失於暗夜之中.


    留下全身虛脫的流浪漢盯著兩人消失的方向,然後蓮漸地恢複冷靜.


    那個高大的男人應該是好意要告誡自己「不能在這種地方睡覺」吧,現在回想起來,有如此的感覺.心中湧現「自己竟然感到害怕.真是對不起人家的想法」.


    的確,在這種地方睡覺或許真的很危險人類不管怎麽努力都無法戰勝睡魔.他心中一直告訴自己不能睡!不能睡但終究還是閉上眼睛打起盹.


    夢境中所遇見的恐怖瞬間。在他睡醒之際便全數忘卻了。


    「所謂性能,一定要親眼見識才能夠容易理解。槐大小姐,你應注聽過「百聞不如一見」這句話吧,」


    「我隻想知道能不能有助於捉捕「白鬼」這樣就夠了,如果有必須事先說明的注意事項,口頭上說明就可以了.」槐那褐色的眼睛瞪著稻用.


    「啊這樣啊。」戴著罩眼眼鏡的稻用聳聳肩,然後說「那麽我就隻做說明。可以嗎,這個商品泥目是沒有靈魂的東西。它是由泥土捏製而成,然後注入戰鬥的本能而已,可以將它視為簡單的式神。它是由某位擁有強大重力的人所製成,這回他特別遵照你的命令製作,可說是特別訂做的商品.雖然說是特別訂做,但價錢方麵我已經自動替你打了折扣,畢竟妳是老顧客了。


    「是嗎真是感謝你了。」槐沉重地歎了口氣,摘下修女帽。褐色頭發中藏著兩隻短角.


    太陽西下後。氣溫驟降。雖然遺不是冬季,但是隻有這一帶的空氣,寒冷到吐氣都會冒著白煙。


    「你為什麽要這樣幫助我們?」槐突然抬起頭問.


    突如其來的詢問,稻用歪著頭思考了一下。


    然後小聲笑著說「可能我之前沒說過,我身上也流著鬼的血液.如果你能夠成功恢複鬼族的地位.讓種族們好看的「那一天」降臨時.我會非常的開心.這種感覺有點類似很想看看自己喜歡的足球隊在加入優秀的教練後,和自己厭惡的球隊第一次比賽時的心情一樣。」


    「就隻是這樣嗎?」槐懷疑地皺著眉間.


    「什麽意思?」


    「依我看,你似乎是基於某種目的,所以才會這麽做.」


    一直凝視著槐的稻用,臉上突然失去表情,隻張開嘴巴「哇哈哈哈」地嘲笑著.


    嗯


    原本以為,她隻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鄉下小姐.


    雖然心裏這麽想,但稻用終究沒有說出口,也沒有從臉上露出任何端倪。


    槐露出警戒的表情說「我無法明白,這麽做根本不能獲取龐大的利益,身為商人的你卻如此犧牲來幫助我們,會認為你別有企圖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是這樣嗎,你是這麽認為的嗎?嗯、嗯。」稻用點點頭,單眼鏡片反射著路燈.微微地閃著光。「哇哈哈哈!嗯,倘若真被你說中的話,那和你有什麽關係嗎?」


    槐瞪著稻田。


    雖然瞪著他,不


    一會兒還是微微地搖頭回答「沒有.」


    說完,她轉身背對著稻用邁開腳步,泥目也緩緩地跟隨著她.


    「我有必須要完成的任務。」槐說。


    稻用笑著說「很好。」


    *****


    前方約三十公尺處.


    有一名穿著卡其色連帽棉質運動服的少年步行著.他不停地四處張望,行動相當可疑。


    他貫穿了橫跨鈴之瀨鎮的街道下方,一條供行人通行的專用隧道,由於此隧道屬半地下的構造。因此隱藏著許多死角地帶.小學及國中的家長會也常質疑讓小孩子單獨走過這條隧道會不會太危險了?」


    此時,附近沒有半個人影。在對方沒有防備下出奇不意的現身,讓對方措手不及,而且最大阻礙的「白鬼」也不在他身邊這可是絕佳的機會。


    隻要能夠抓到他,也就可以順利引誘似乎已經將他視為「父母」的「白鬼」上勾。修道士裝束的數名鬼,彼此以眼神打了個暗號,點了點頭後便跑上前,迅速地將對方團團包圍。


    被包圍的少年停下腳步.低著頭。


    名熊.往前一步開口說「高上透.麻煩跟我們一起走。」


    少年緩緩地抬起頭。


    「什麽,什麽事啊?你們這些歌吉桑.」


    露出深深埋在帽子下方的眼睛,他久保田秋一微微一笑.


    那群修道士裝扮的鬼雖然沉默不語,但卻流露出極大的不安.


    名熊緊蹙著眉.看起來像是非常憤恨地思量著.又像是露出苦笑的樣子。


    這裏是位於羽柴神社旁,那座公園附近的公車站。


    看到公車準時到來,透終於放下了一顆心.


    久保田的運動外套應該是質料不錯的高級貨吧,不僅質料輕盈,穿起來非常舒服。還相當的保暖.


    坐在長椅上的還對著身旁的白色女子說「我們走吧.」然後站起身.


    披著運動外套的小白微笑地點點頭,精神抖擻地站了起來。


    於是兩人上了公車。


    「怎麽辦?」化身金發美女的空瞪著站在身旁的少年和女子。


    少年直視那嚴峻的目光,心平氣和地回問「什麽怎麽辦,」然後一副神色自若的態度,疑惑地歪著頭.


    空以下巴指了指透和小白所乘坐的公車。接著用諷刺且不耐煩的語氣說「你也看到了吧,他們搭上公車走了耶。」


    此時被眼鏡女稱呼為「班長」的少年,露山乖小孩般的燦爛笑容說「原來是說這個啊。請不用擔心,我們馬上追,請稍安勿躁.」然後從隱身的建築物陰暗處走出來,好像在等待什麽似地,佇立著跳望遠方。


    空焦急地望著少年的模樣.最後終於按耐不住了。當金發美女正要衝口說出「我受不了了!」的時候


    「啊!你看,來了哦!」班長興奮地說完後回頭看著空。


    從少年所指方向的轉角處。出現了一輛黃色汽車.那是一輛車頂掛著一盞橘色的燈,有著綠色車牌.車身上還寫著「黑貓計程車」字樣的計程車.黑貓計程車在三人麵前停下後.後車門「啪」地打開。


    空一臉狐疑地注視著這輛計程車,但一副理所當然坐進後座的班長催促他「趕快上車」,空隻好緩緩地坐了進去.


    「您們好,喵!」轉過頭開口說話的司機,是,隻黑貓.


    的確隻能用「黑貓」兩字來形容因為它是一隻異常巨大的貓。身體有如老虎或獅子般大.雖然如此,它的臉卻相當可愛,就像家貓一樣。兩隻大耳朵的中間,戴著一頂白色的製服帽,坐在駕駛座上.


    不便是臉,連身體也和貓一樣.它以奇妙的姿態伸展著身體與四肢,腳下毫不費力輕鬆地踩著煞車。


    「請問您們要去哪裏呢?喵」黑貓說話的時候,嘴邊長長的胡須還不斷地上下搖晃著.


    坐在駕駛座旁、戴著眼鏡的女子,指著正巧因紅燈停在前方的公車說「能不能幫忙追前麵那輛公車,」


    「好」司機點著頭,用那無法抓住東西的前腳觸碰排檔.熟練地移到d檔。


    「啊,對了!麻煩你待會開一張收據給我,不是發票,要正式的那種.」班長探出身說。


    「這發票也可以當正式的收據使用啊!喵!」黑貓計程車司機露出不悅的表情。


    不過班長仍堅持地搖著頭回答「不行,發票不可以,請給我正式的收據。我們家的經理是一個非常龜毛又羅嗦的人。」


    「還我知道了,喵」司機轉過身望著後座,突然張開幾乎可以把班長小小的頭一口吃下的大嘴,公事性地詢問道「那麽!收據的抬頭要怎麽寫呢,喵」


    「麻煩寫「保管科」,就是「保管」的下麵加一個「科」.」


    保管科.


    空皺了皺眉頭。


    未曾聽過.


    「是明白了,喵!那麽,等一下開給您!」說完後,黑貓司機便轉過頭踩下油門,非常自然地駕駛著計程車,除了司機是一隻莫名龐大的家貓這一點外,其他地廳和一般的計程車沒什麽兩樣。


    空看著用前腳的肉球夾著方向盤,靈巧掌控著車子的黑貓,心中一麵想著「連這家夥都可以開車了,那我應該也辦得到」接著問身旁的少年「你是種族嗎?」


    少年爽快地點頭回應「是的。」


    「那個女的呢?」空用下巴指了指前座的女子。


    「汩羅並不是種族哦!但也不是妖怪或鬼,當然也不是人類嗯,不過她曾經是人類.」


    「沒錯,我已經不當人類了!」從副駕駛座傳來回應。


    「哼。」天狐發出不屑的聲音「雖說現在已經不是人類了,但有資格幹涉種族的行動嗎?」


    「她並不是正式的職員,而是類似派還的員工.應該算是來幫忙的.由於她所擁有的專門知讓對這次的事件非常有幫助,加上我這位保管科第一班班長的判斷,因此被分配的來擔任顧問兼技術員雖然稱為第一班,但保管科也隻有一班而已。」班長跳望著窗外的景色,自嘲地笑著說「算了,說也說不完。」


    空那原本直盯著少年的琥珀色眼睛,突然散發出不安的光芒,他開口問道「對了.所謂的保管科是做什麽的?」


    「奇怪,你怎麽會這麽問我呢?」班長露出意喻頗深的笑容,接著解釋道「保管科的工作是收集那些,一旦落入缺乏知識的人類和妖怪手中就會有危險,或是在人世中原本就具有危險性的東西。並且加以判斷、區分適合那些東西的狀態,然後永續管理。有時候也會視情況進行封印或是處分赤城土地神六瓢所有有的沙卡沙恩,也登記在保管科的紀錄簿中哦.因為我們研判,將沙卡沙恩交給六瓢保管應該不會有問題。因此目前由六瓢負責保管你應該認識六瓢吧?」


    這時空麵露不悅地說「你自己岔開話題,還不喜歡別人轉移話題.」


    「哈哈哈。」班長莫名愉快地笑著,然後斷然地反駁道「我並沒有岔開話題,因為有關連所以才問你.你認識六瓢吧?」


    空思考了一會兒,頷首回答「嗯。」


    「你知道沙卡沙恩嗎?」


    「不知道。」空旋即回應道自己並不是要庇護六瓢,隻是對於身為管理者的六瓢,將理應謹慎保管的沙卡沙恩輕易地送給別人這件事,目前不想花時間多做說明.


    「啊,這樣啊。」班長老實地點點頭,然後說「下次有機會請六瓢讓你瞧一瞧,因為沙卡沙恩可是非常珍貴的東西。」


    不要再談有關沙卡沙恩的話題了。


    空心裏這麽想著,便故意拉回原來的話題問「然後呢?照你的意思,保管科的人也想保管小白也就是「白鬼」囉?」


    「恩,你說的


    沒錯,大致是如此事實上。「白鬼」原本就是由我們封印管理,隻是不久前被人偷走了。」班長望著窗外的目光轉向空的側臉.


    「偷走了?」空皺著眉頭問。


    「真是汗顏。」少年點點頭說。


    「原來保管科隻是空有其名。管理能力竟然這麽薄弱。」


    「這並不是欠缺管理能力哦!隻是剛好適逢新月期,我」


    「新月期?」


    「沒什麽。」班長就此打住.重新坐奸身子看著正前方「犯人將「白鬼」送到透那裏。」


    天外飛來一句。


    「為什麽,」空詫異地蹙著眉問。


    「不清楚.」班長聳聳肩。


    「知道犯人是誰嗎?」


    「毫無線索.」


    空不禁皺著臉說「真沒用」


    「我虛心接受你的批評。」班長毫不介意地點點頭說「因此,我們才會這樣偷偷地監視「白鬼」」


    「你認為這樣暗中監視,就可以揪出犯人的狐狸尾巴?」


    「嗯,對方應注是基於某種目的,所以才將「白鬼」送到透那裏吧?如果不是這樣,對方沒有理由去承擔將好不容易到手的鬼王身分證明.特地送給別人這種風險.」


    空點點頭,並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說「是嗎,如果你們的目的達成後,「白鬼」又會由你們保管嗎,」


    「當然.」


    「但我認為她並不是危險之物.」


    「嗯,現在不是.可是如果放任不管,她就會具有危險性。」班長笑著說。


    空冷峻地凝視著,正意有所指望苦自己的少年問「這話是什麽意思?」


    「白鬼」!你也看到了.雖然她是單一的個體,但擁有極高的攻擊力,而且具備知悉有效戰術的本能然而,事實上她的存在極不安定。她的防禦能力非常的低,擔咼超的攻擊力形成強烈對此,隻要梢一不慎就會死亡。」


    「為什麽你會知道這些呢,」空心情不禁變得沉悶,於是摘下帽子.


    「因為「白鬼」曾經死過一次。」


    天狐蹙緊眉頭.


    班長露出狂妄的笑容仰視天狐說「不過,我讓她複活了.讓失去生命的東西死而複生.當然是不被允許的禁忌之一。也因為犯了這個禁忌,使我帶永遠背負著某種無法治愈的疾病!算了,不談這個.所以從那之後,「白鬼」就一直由我們負責,保管,因為她不知何時可能又會再次死亡.」


    空那兩個等邊三角形的耳朵「啪」地跳了出來,詢問道「你為什麽要違反禁忌讓她複活呢?又為什麽會讓她變成「放任不管就會具有危險性」呢,」


    「白鬼」一直是憑借著特殊的力場來行動。若是「白鬼」死亡了,那個力場就會崩壞,然後以她死亡之處為中心,整個範圍將變成零動力不安定的地方。如果稍一不慎,那一帶的「分界」會被強行打開.一旦如此,那片土地就會陷入半永久的混亂狀態,這與你當初送靈時.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這家夥


    竟然知道我送靈的事


    越來越覺得可疑。


    「這樣啊,然後呢?」空用不在意的語氣掩飾心中的不信任感,催促對方繼續說下去。


    「以前.「白鬼」在神族的土地上「死亡」,絕對不能讓外人入侵的土地,當然不能變成不安定之處.於是.恰巧在那片土地上的我讓她起死回生.將力場恢複到原有的狀態.雖然損失不少,但也使得許多東西得以保留啊,對了.」班長像是說悄悄話般壓低聲音「白鬼」身上滿是類似刺青的東西,那個是」


    此時汩羅用開朗的聲音舉起手回答「這裏~這裏~就是本人刻的~」


    「她是雕刻師嗎?」牢用下巴指著汩羅問.


    「她可是一名巫醫呢。」班長回答。


    空驚訝地直眨眼.


    *****


    光聽川島老師的片麵之詞,便判斷「透遭逢事故或是卷入事件」還言之過早,而且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


    再加上現在天也還沒黑。在現今這種社會裏,到處都是嘴裏說要去補習班。或是以其他理由,到了深夜仍在外頭走動的小學生.透隻不過是將書包丟在學校不見人影而已,這並不值得大驚小怪.加上透年紀雖小.但也已經十二崴了,並非無法分辨是非善惡的年齡,更何況,他是個有分寸的小孩.


    因此,不會有事的.


    升心裏如此想著,先讓自己的腦袋冷靜下來.


    不過也不能這樣坐以特斃,於是升試著打電話到和還感情最好的半田家問看看然而,卻得到半田的家人「不清楚」的回應。


    升也試著打電話到透的好友久保田家,對方的家人可能都出去了,沒有人接電話.他又翻開透所屬的少年棒球隊通訊錄,詢問了同隊的隊友和相關人士.


    沒有人知道透的去向.


    「啊可惡~」


    並不是發生事故,也不是事件,絕對不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自己竟然這般操心.原來


    自己也是那種窮擔心的人!


    升在心底強顏歡笑.


    他強迫自己沉住氣,思考接下來的行動.


    「嗯嗯該怎麽辦呢?」


    升大概知道還認識哪些人。總之,先跟那些自己有印象的人連絡看看。


    果然沒有人知道透的下落.


    升放下話簡。嗯可惡!」


    他邊發著牢騷,邊將家裏的瓦斯和電燈關上。


    然後走向玄關,將在家中莫名四處走來走去的蛟叫過來.


    「我出去一下,到幾個透有可能會去的地方找看看.」


    「我也一起去.」較立刻回應道。


    *****


    巫醫!就是針對那些以一般的醫療、醫學無法解決,與靈相關的病症,利用咒語.巫


    術、咒物等巫術手段進行治療的人巫醫並不是具備了知識與技能就能夠當的、而必須是擅長


    靈力的人才有資格。而大部分的巫醫都是山擁有巫術能力的女性來擔任似乎是這樣.然


    而,所歌的巫醫,就是「可疑」的職業。


    正因為具有如此的特殊性,即便是擁有靈力的人.也很難分辨眼前的巫醫究竟是真是假,加上條件特殊,供給總是呈現不足的狀態,但由於這是需求龐大的職業.因此充斥著許多招搖撞騙的假巫醫。據說嚴重到「隻要看到巫醫就是冒牌貨」的程度.


    而空也是生平第一次遇見真正的巫醫,於是他用懷疑的眼神,盯著坐在副駕駛座那名女子的一頭亂發問「她是真的巫醫嗎?」


    「啊哈哈!當然!我剛剛不是說過嗎,我患有某種病,而她是派還員工兼我的主治醫師回到剛剛刺青的話題,有關這方麵的說明,山她來說明應該會比我更為恰當,畢竟她是施展法術的人。」班長笑著說.


    「嗨~嗨~」汨羅不知為何在狹小的車內舉手回應。她接著開始說明「那個刺青~會發出獨特的信號~如果能夠追蹤到那個信號。不管「白鬼」走到日本哪個角落~都可以馬上知道她的所在位置~啊.不過~如果被咒布包裹住的話.信號就會被阻斷,也因為如此,先前才會一.直無法找到她的行蹤。」


    「原來如此.」


    「但這隻是附加機能~原本刺青的目的是~讓「白鬼不要呈現完全生腹的狀態」,應該是類似牛命維持裝置的東西吧~」


    「啥,」


    「你知道,白鬼.是靠什麽來維持她的生命力嗎?」


    「我怎麽會知道.」


    「恩~這個啊,所謂「白鬼」事實上是一個非常不安定的生命體~她不像人類或鬼,有著發達的消化器官~也不像種族或妖怪,進化


    到不需新陳代謝就可以生存的身體機能~她剛好介於這中間~因此~「白鬼」的主食是~其他生命體的生命力~也就是精力~精氣~總之,就是生命的能量;」


    空對於女子所說的話似懂非懂,但仍盡可能試著咀嚼能夠理解的部分.然後回問」也就是說.她是以吸取其他生物的魂魄來維持生命,」


    「嗯!有點類似,但並不是魂魄哦,說穿了就是精氣.」她推了推滑下的眼鏡又繼續說道「也許你會問「如果吸取魂魄的話,對方不就會死亡~」其實,白鬼並不會殺人。她隻是吸收精氣而已,不過一旦精氣被吸走,對方將有一段時間無法動彈。這是因為行動能量被強行取走的緣故~類似缺乏燃料~這樣的感覺~」


    「嗯.」


    「還有~她維持精氣的時間相當短暫,必須經常攝取~如果不這麽做的話.便無法維持她的生命力,由於「白鬼」無法自行製造精氣~如果就這麽放任不管~她就會死亡`可是,「白鬼」一旦死亡就會很麻煩~因此~我才會在她身上刺上那個刺青.那個刺青能夠避免「白鬼」身體中的精氣消耗殆盡~嗯~可以避免哦~相當厲害哦~」


    「嗯。」這女子的說話方式,聽了真讓人想睡覺空這麽想著,雖然無法理解但還是數衍地點點頭。


    「有關精氣在「白鬼」身上並無法蓄積~它有點類似電力的原理~一活動,就必須補充活動時所消耗的部分。我想她現在應該已經是~饑腸轆轆的狀態了~可是她並沒再繼續吸取精氣,


    一定是因為沒有聽到透的吸取指令~


    聽到這裏,空的腦中突然清醒.稍微特身子探向前方問「她為什麽會聽透的話?」


    女子推了推眼鏡,輕鬆地回答「因為透是她的「父母」。」


    「父母?」空心中感到納悶。


    「這隻是我們保管科為了方便才這麽稱呼。當「白鬼」張開眼睛時,會把第一眼看見的東西視為「父母」.」班長插嘴說明。


    「就像鳥類或動物的認親嗎?」


    「沒錯,你知道的相當清楚嘛.」班長點點頭,繼續解釋「自己無法產生精氣的「白鬼」總是呈現饑餓、希望吸取精氣的狀態.如果放任不管,她會去攻擊任何人,因為她的思考能力低。無法分辨是非。照這樣下去,整個世界的秩序不就大亂了?由於她是「鬼王的證明」因此有必要存在一個「父母」的指揮者。」


    班長「嗬嗬嗬」莫名地低聲笑著,宛如唱歌一般繼續說「成為「父母」的人.就可以成為鬼王,所以槐大小姐希望能夠得到「白鬼」。不過,沒想到透卻成了「白鬼」的「父母」,因此槐相當困擾.為了解決一切,她卯足全力追著透.」


    聽到這裏,空的瞳孔縮成如針頭般銳利問「將「白鬼」送到透手中的犯人」


    「或許他是刻意要讓透成為「父母」吧,」班長笑著說,


    「為什麽,」


    「應該是為了阻止鬼王的誕生吧,還是對透懷抱著私人恩怨?可以聯想到各種理由,這些都包含在所有的可能當中.」班長微微地歪著頭,繼續說道「隻不過,犯人應該不是槐大小姐的同伴.她的同伴中不會有人因人類的小孩成了「父母」而獲利.」


    「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美女說著,嘴角流出一縷青白色的煙.


    「是嗎,這就不得而知了.畢竟現在事情演變成這種地步,而且應該也沒有樂於見到這種狀況的犯人吧.」


    再次因紅燈而停下的公車正後方,計程車也跟著停了下來.


    此時,司機微微地回過頭。由於司機有著一張貓臉,因此表情沒有變化,旁人難以判斷他現在究竟是微笑還是生氣.不過因嘴角歪斜著,看起來似乎正微笑著.「嗯~事實上我一直向往著,有一天能夠遇到「跟蹤前麵那輛車」這種要求的顧客.喵!這應該是所有計程車四季的夢想,喵您們是偵探還是什麽嗎,喵」


    「偵探啊?這個不錯,我也非常向往能當一名偵探。」哈哈哈笑著的班長回答道。


    「偵探不錯呢。」哇哈哈笑著的汩羅也跟著回應.


    車內充滿著哈哈哈的和諧笑聲,唯獨空露出不悅的表情.


    雖然順利地搭小了公車,但透身上的錢僅能供兩人坐到赤城市內。從這個公小站走到赤城


    高中大約要走二,三十分沒錯.透打算前往赤城高中.將所有的經過告訴拜先生,可以的


    話也希望能在那裏借住一晚。透認為拜先生和大五郎應該會幫這個忙。


    現在這個時間,參加社團活動的哥哥或許還在赤城高中裏,但高中校圓畢竟相當遼闊,加


    上不久前才因文化祭剛來過赤城高中,對於校舍的建築並非完全陌生,因此一定會有許多避開


    哥哥直接去見拜先生的方法.


    老實說,走路數十分鍾是一件痛苦的事.並非「吃力」或是「麻煩」,而是因為現在透和小


    白正身處被人追趕,也不知道對方何時會出現的狀況。在這種情形下要毫無防備地步行數十分


    鍾。讓透心中不禁湧現出莫名的焦躁。


    但也不能駐足不前。因此透不斷小心翼翼地注意著每個來去的人影.一邊緩緩地朝赤城高


    中前進。


    通過國道後,眼的出現一間大書店,這間並不是暑假時和空、蛟、哥哥和哥哥的女性友人


    一同前任的勝之宮書店。而是一間占地比勝之宮略小.屬於中型的書店。這裏除了書籍以外,


    還販賣文具用品..穿過停車場繞到書店後方.出現一座靜謐的腳踏車停車場.設有屋頂的停車場內,腳踏車和機車隨意地排列著.


    看到眼前的景象。透有了靈感.


    透猶豫了一會兒後露出會心的笑容,然後對小白說「小白,你能不能待在這裏等我一下,」


    所謂的「這裏」,指的是書店和隔壁房屋仲介公司之間.僅供一人通過的挾窄空間。透一邊將小白帶到那裏一邊說


    「待在這裏.不可以亂動哦!」


    小白順從地點點頭。


    透一個人走到書店的停車場,確認周圍沒有任何人後,便開始尋找眼前沒有上鎖的腳踏車!意外地,馬上就發現一輛不僅後輪鑰匙沒有上鎖,也沒有用金屬鏈子綁在某處的腳踏車。


    太好了.多虧平時做了許多善事.


    透將手放在那輛腳踏車的手把上.踢起腳架.


    「你想當偷車賊嗎?不行哦!」


    透著實嚇了一大跳.


    一轉過身.眼前站著兩名修道士.


    雖然滿臉笑容,但眼神並未帶著笑意,相當的恐怖。


    其中一人開口道「可不能像我們一樣哦!高上透。」


    這不知是嘲諷,還是自我警惕。


    不過透並沒有時間去探究這個問題,他盤算若要怎麽從他們的身旁逃走,於是莽撞地往前飛奔!然而.正要跨出第一步時,就被d鬼抓住了手.


    「哇啊!」


    「太好了抓到了.」d鬼說.


    「放、放開我!」無視於透的抗議.d鬼對著e鬼公事性地說「踉大夥兒聯絡,告訴他們已經抓到透了。」


    「是!」e鬼的舉動也是充滿公事化,他從胸前口袋拿出手機,開始按下按鍵。


    這時候。透拚命掙紮著想甩開d鬼的手.然而對方是鬼,鬼擁有過人的力量與敏捷性,要鉗製住一名人類,更何況是身高體重都在十二歲男生平均值以下的透,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我說放開!放手!」透感到心急.


    因為他想起了剛剛囑咐「待在這裏不要亂動」的小白。千萬下要出來啊!


    心中祈禱著。


    不過,如果看到透現在的狀況,小白一定會出現啊,可是即使她沒有現身,一旦自己被抓走.小白也一定會中了那些鬼所設下的圈套吧該怎麽辦呢?自己完全無能為力。該怎麽辦?為什麽,明明知道自己什麽都不能做,為什麽還要思考?難道自己就不能設法做點什麽嗎?為什麽自己會如此無力,


    突然湧現的悔恨,使得透不知不覺中眼頭一熱。就在這個時候.傳來一個聲音


    「為什麽欺負一個小孩啊?」


    對方的聲音與低沉的重擊聲,還有d鬼發出「啊」的叫聲交織在一起.接著.d鬼宛如斷了線的傀僵一般,當場倒地.


    由於事出突然,透完全呆住.


    透僵硬地轉過身,眼前站著一位披著白色長大衣、容貌端正的女子!她就是透所熟悉的赤城土地神(代理)六瓢。


    透頓時感到全身虛脫.


    六甄似乎現在才放下剛剛完全無視自己穿著裙子,高高舉起的腳.她大概是用那堅硬的靴子鞋跟,重擊d鬼的延髓.


    這應該很痛吧


    透不禁同情起d鬼。


    六瓢麵無表情地注視著倒臥的d鬼背影一會兒,與透四目相交時,臉上馬上洋溢著笑容說「透。好久不見啊!」


    「好、好久不見.」透笑著回禮,雖然有一點僵硬.


    「近來好嗎?啊。告訴你哦,我經過超市時買了零食哦」六瓢說完便將手中的塑膠袋舉到眼前。的確可以看見裏麵裝著零食的包裝袋和巧克力的盒子.「要不要吃?還有啊,我也買了雜誌中曾經介紹過的美味紅茶.你看,是紅茶茶葉!我泡給你喝吧!」她得意地從塑膠袋中拿出紅茶罐。


    此時,一個澡藍色的影子從六瓢的背後躍起


    「六瓢姐姐!」


    幾乎和透的驚呼聲同時,e鬼朝六瓤飛摸而來。六瓢一把抓住龔擊而來的f鬼左手,由於行動十分迅速,因此所有的動作看起來都好像是同一時間發生。


    就在透腦中閃過「啊」之際二八瓢又有所行動。不清楚她究竟是如何辦到。她隻是輕輕地用腳一掃.e鬼便應聲倒地.六瓢蹲下身,用膝蓋頂住倒下的e鬼腰際,同時將e鬼的左手往後一扳,然後用力地朝上扭轉


    宛如排檔的聲音,e鬼的左手已經朝反方向扭曲.


    「!」或許是痛不欲生,e鬼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便暈厥過去。


    透也驚訝地說不出一句話.


    塑膠袋發出「沙沙」的聲音,六瓤不發一語緩緩地站起身、麵對著透,胸前抱著紅茶罐,臉上露出驚嚇的表情說竟然從背後偷襲,太過分了!你說是不是很過分了,


    「嗯.」


    突然從後麵偷襲和不讓對方有說話的餘地,馬上將對方的肩膀關節扭斷.究竟何者比較過分,透自己也相當清楚。但身為被救者的立場,他選擇不直接回應.


    啊還好沒有一不留神喊出,六瓢,危險!「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就在透邊想邊自我解嘲的時候.一直遵照透的指示不乖乖躲著的小白突然出現了。她踩著虛幻不實的輕飄飄腳步透是第一次看著小白走向自己,心裏納悶著「為何步伐會如此不穩,」直到現在才感受到她的柔弱。


    「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能出來嗎?」透走向小白。


    小白好像不高興似地嘟起嘴。


    六瓢呆呆地注視著突然出現.還緊抓住透的奇妙女子.然後露出疑惑的表情傾著頭問「咦?等一下?昨天我們是不是見」


    就在這個時候,倒臥地上的d鬼(被鞋跟踢中的家夥)拾起頭,像是呻吟般地說「妳、妳是土地神?怎麽會這樣呢?現在是過曆十月種明明會的日子啊」


    「少嘿唆!你想被我一腳踩扁嗎?」六瓢用靴底壓住d鬼的背部,讓他閉上了嘴巴。


    六瓢的腳一使力.便傳來像是東西被蹂躪踐踏的窸窣聲響。


    「俄」


    雖然事先開口詢問對方是否想樁踩扁(對六瓢來說),但六瓢肯定不會等對方回答,馬上付諸行動,因此透趕忙製止「.六瓢姐姐,住手!住手!」


    「咦可是!」發出抗議聲的六瓢鬆開了她的腳。此時d鬼趁機從修道服的內側口袋拉出一條白布,水平地朝地麵丟擲.那條白布的表麵似乎用紅墨水寫著密密麻麻的文字。


    六瓢驚訝地屏住呼吸。目不轉晴地盯著那條布。


    當布條落在道路正中央的時候|從白布的中心點卷了起一陣令人無法張開眼睛的熱風.轉眼之間,布片化成了灰塵。接著,一股從未見過的濃烈火焰從柏油路上緩緩升起,火焰的溫度非常高.


    「哇!」萬分驚訝的透大叫著往後退.


    六瓢驚覺這高溫的熱風中似乎將會出現什麽東西。「啊來不及了,危險啊」她歎了一口氣,然後對著身旁的少年報以笑容說「透,這裏太危險了,你趕快離開吧!紅茶下一次我再泡給你暍。」


    「恩,可是」透驚慌失措。


    「沒關係。」


    就在兩個人交談之際,熱風變成了火焰,往旋風的中心收斂,似乎又變成了某種形狀!外觀看起來像是一個巨大的人形,這會是透的錯覺嗎?


    「你看!趕快靛開這裏吧!」心急焚的六瓢雖然臉上仍帶著笑容,但態度非常的認真.


    覺得真的大事不妙的透點點頭,將剛剛看中的那輛腳踏車支架踢起,然後從腳踏車堆中一把拉出.讓小白坐上俊座沒,還自己也跨上座墊,他對著六瓢說「六瓤姐姐,謝謝你,」


    麵帶微笑的六瓢頷首對他揮揮手。


    接著,兩人所乘坐的腳踏車迅速地消失在薄暮的街角。


    目送兩人的背影離去後,六瓢轉身麵對火焰。火焰散發的熱氣使周圍的溫度急速上升,而火焰的光芒將六瓤的白色大衣染成了橘色.


    繚繞著如暴風又似野獸咆哮般震耳欲聾的聲音,人形的火焰塊站了起來這是一個從一大塊火焰延伸出狀似於腳的四條火焰帶,外觀勉強可稱做氣人形」的「人形.


    六瓢用後腳跟狠狠地朝那個趁機使出法寶,而自滿地露出「偷襲成功」表情的d鬼腦門猛瞄。待對方昏厥後,六瓢諷刺地咂舌說道「你是笨蛋嗎?竟然在此處召喚「軻遇突智」如果被人看到的話怎麽辦啊?


    「軻遇突智」在道路的正中央緩緩站起身,雖然有礙通行.但值得慶幸的是.現在這條路上並沒有一般市民。


    「我最不擅長應付這種家夥」六瓢在卷起的熟風中自言自語.


    正如傳說.「軻遇突智」連神明都能燒死,它那強烈的火焰,根本無法用粗淺的法術抑製,如果不足在自己的土地,而是在別人的土地遇,「軻遇突智」的話,或許連六瓢都會選擇逃離,以避免與對方正麵交鋒.雖然身為種族並沒有無法戰勝的對手.但無奈對方擁有如此強烈的火焰,非常難以應付.


    那討人厭的「軻遇突智」突然往前一傾,縮起身體似乎正打算施展某種法術。不過.山於此處是道路挾窄的場所。如果對方在這個地方施展了大規模的法術,不難想象左右兩側的


    建築物將會迅速著火,最後這一帶恐怕將陷入一片火海.


    隻能連戰速決了。


    六瓢特手中的塑膠袋放在地上,高舉右手.「先單純地使用水氣應該就可以了。」六瓢一麵喃喃自語著,一麵開始匯聚周圍清涼的水氣。


    利用土地神的特權優勢,比「軻遇突智」早一步完成法術的六瓢,射出連鐵板都能切斷的水刃此時,「軻遇突智」那可以稱作是頭部的地方,出現了一條刀痕。


    六瓢訝然地停止動作。


    刀痕以上的部分迅速地與身體分離。當那顆宛如燃著火焰的籃球般的頭掉落地麵時。為數眾多的火花


    四處飛散開來沒有殘留下任何東西。這是因為「軻遇突智」是由火焰塊所組成,原本就不具實體。


    六瓢又驚訝又警戒地仰望著缺了頭部的「軻遇突智」.僅存的身體雖然具有一定的質量。但就和它那小小的頭部一樣,迅速地被風吹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整個事情的發展過於快速,使得六瓢當場楞住.


    現場僅殘留著熾熱的空氣。以及如幽靈般飄搖的熱浪熱浪的對麵站著一名身穿米黃色大衣、戴著眼鏡的女子。女子手上拿著一把和她那少根筋的外表不相稱,又長又大的刀子.


    「這個靈力果然有效.聽說鬼類們握有「柯遇突智」後。我就預先準備了這個,幸虧有把它帶來,還幫了大忙。」一名穿著黑色外套的可愛少年,露出小孩子炫耀著自己新買的玩具時那般的笑容,緩緩地從一旁現身.他用那張笑臉對著六瓢說「好久不見,六瓢代理.」


    六瓢凝視著對方.喚起記憶的回路,然後與資料庫對照吻合。「啊!」六瓤突然大叫


    一聲。「你、你是保管科的!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嗯.一言難盡。不是隻有我來而已哦.」少年笑著回答,然後用眼神指著六瓢的背後。


    六瓢連忙地轉過身,眼前站著一名似曾相識的金發美女。


    「天狐!為,為什麽,怎麽連你也來了,」六瓢屏住呼吸。繼續質問著空「這麽說來,你你都看到了,你都看到了吧,你為什麽不幫透呢?」


    「我並沒有冷眼旁觀。」天狐沉悶地敲著臉說.


    「這是什麽意思?」六瓢緊蹙眉頭.


    「總之,有許多原因.」保管科的班長插嘴說,接著將事情的所有經過大略說明一遍。六瓢似乎仍有許多不清楚之處,但大致上都能夠理解。


    然接班長對著六瓢展露出紳士般的笑容說「啊!對了!在這裏遇到你剛剛好。六瓢代理。


    「啥事啊?」


    班長笑容滿麵直截了當地開口「能不能借用一下沙卡沙恩呢?」


    經過一段漫長的沉默後,六瓢終於用像是勉強擠出來的聲音說「你說什麽?」


    班長充滿笑意直接說「能不能借用一下沙卡沙恩呢?」


    「什麽,為什麽?」六瓢勉強露出微笑,聾頰顯得異常僵硬。


    「因為使用沙卡沙恩,或許可以讓「白鬼」失去行動能力。」


    「?」


    班長對著似乎一臉不解的空和六瓢淡然地說「你們都知道沙卡沙思是可以將五行相生逆轉的反五行之物萬物由五行所構成,精氣這種東西也不例外。我打算當「白鬼」要吸取精氣而觸碰對方的瞬間,讓對方借助沙卡沙恩之力便精氣的流動逆轉,讓原本要吸取精氣的「白鬼」.反而變成自己失去精氣,」


    雙手環抱胸前的空思考了一會兒說「事情能夠如你所想得那麽順利嗎?」


    「當然.我翻閱過文獻,過去沙卡沙恩也曾經一度類似地被使用過.當時一名和汨羅一樣的巫醫將木氣的缺點逆轉,並加入火行之氣,讓精氣得以恢複到正常的流動。大概就是類似這樣的原理總之,和靈力不相關的事物,沙卡沙恩也能發揮其效用,是一種應用廣泛的道具.事情就是這樣.」班長回應空梭對六瓢說「所以六瓢代理,趕快將沙卡沙恩借給我吧。」


    六瓢的臉色突然一變,非常不安且大聲地說「這,這、這、這絕對辦不到!六瓢命令我得好好地保管沙卡沙恩。要我把沙卡沙恩借人.辦不到辦不到!」


    不過.班長絲毫不肯讓步地說「雖然六瓢命令你好好地保管沙卡沙恩,可是要六瓤善盡保護沙卡沙恩之職的可是我們保管科。而我是保管科中最高的負責人.所以如果我要借沙卡沙恩,六瓢一定不會反對你借給我,不必擔心。」


    空心想:有道理.因此並未開口替六瓢說話.況且想追上透的心情也讓他無法集中思緒。


    六瓢仍想抗拒,不放棄地說道「雖說是保管科」


    突然一陣沉默。


    接著


    「你為什麽為什麽和保管科的家夥在一起呢?」六瓤吃驚地睜大雙眼看著空問.


    原以為六瓢是故意叉開沙卡沙恩的話題,不過她的表情卻顯得異常驚訝。


    「什麽?」空不明白六瓢的意思。


    「嗯,我是說」六瓢臉上露出不曉得空為何聽不懂的表情,訝異地張大眼睛和嘴巴.指著空和班長說「以你的個性,竟然能和這家夥一起行動.」


    聽到六瓢這麽說,空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此時,班長插嘴道「你這樣讓我很為難啊,六瓢代理。」雖然嘴上說為難,但卻一派輕鬆地微微聳肩繼續說「因為空幻狐完全記不得我的事,所以才能這樣和平相處,拜托你可不要泄露奇怪的事啊.」


    「咦什麽!?你、你真的忘記這家夥了嗎?」六瓤受到極大的震驚,她質問空。


    空不情願地點點頭.


    六瓤的眼睛和嘴巴大大地張著,似乎意味著「難以置信!」她仰天說「你被封印了幾百年,頭殼壞了嗎?」


    「什麽意思,」空有點火大.


    六瓢毫不在意地用手指著天狐的鼻尖說「麻煩你用頭腦仔細想一想啊.這家夥可是保管科的人哦!他的工作是,保管.那些一但落入無知的人類或妖怪手中,便會有危險的靈力相關物品,或是人世間某些本身就具有危險性的東西,意即負責收集.封印這些東西,這家夥從以前就一直擔任這種工作!所以」


    對以聰明聞名的天狐來說,聽到這裏就已經足夠了。


    發覺空已經恍然大悟的六瓤閉上了嘴巴.


    保管科的兩人一同凝視著天狐,但無法從臉上的表情洞悉他正在想什麽.


    「你你是」空低頭看著身穿黑色外套的少年。


    接著.從美女的嘴角流出一屢青白的磷火。


    「月讀?」


    少年露出笑容.


    「啊!你終於記起來啦?三槌的空幻狐.」


    *****


    步行需耍二十分鍾路程的地方,騎腳踏車大概十分鍾就可抵達。


    到達赤城高中的透將腳踏車往路邊一停,然後偷偷摸摸地由體育館旁的出入口進入校園.有種正在做壞事的感覺,但現在早巳將良心的譴責拋諸腦後.


    隱身於附近的低矮樹木後,透告知小白,自己打算先單獨去尋找拜先生,然後再輿拜先生


    一起回來接她。


    緊鄰校舍的赤城高中第一體育館旁有一座遊泳池。體育館和遊泳池之間。整齊地並列著社團團員的活動教室與更衣室。


    由於仍是社團活動的時間,原以為一定會人聲鼎沸,沒想到卻是一片寂靜,不見半個人影,這樣透感到有一點放心又有一點不安。


    他先環顧四周,邊回憶著之前文化祭時曾經在這裏四處閑逛的事.也試著回想校舍內的地理位置。


    「咦.你是」


    背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讓透嚇了一大跳.然而,他並沒有馬上選離現場,因為那是一個非常溫柔的女性聲音,而且還是曾經聽過的聲音。透轉過身望著佇立在眼前的人「啊!」透驚訝地睜大雙眼.


    「高上的弟弟透吧?」邊說邊走向透的,是這個學校的女學生。她有著一雙又圓又大、像蓬鬆貓毛般濃密睫毛所圍繞的眼睛,她那親切的笑容在年幼的透眼中也顯得格外可愛.


    「是的。」透頷首回應。果然見過這個人她是暑假時和哥哥還有空及蛟一起去書店的人。


    她也是那個被空施以奇怪法術而昏厥過去的人。名字奸像叫做;「你是佐倉嗎?」


    「沒錯,你還記得我啊?」佐倉露出爽朗的笑容。緊接著問道「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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