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美金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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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對了,是代理人馬托巴先生吧。關於上周收到的文件,所有公司有審查結果了——〗


    手機那頭房地產商說道。


    〖——關於出租這個房屋,認定緹拉娜·艾克賽迪利卡的資格不足。真是十分可惜。〗


    “你說什麽?你上周不是說應該沒什麽問題的嗎?”


    〖但沒有允諾。非常抱歉,不過那個公寓從原則上來說是不方便塞瑪尼人入住的。不管怎麽說會給其他居民帶來不安,所有公司目前也應付著其他房屋內塞瑪尼入住者所產生的麻煩。〗


    那種說明在申請的時候明明沒有提過。現在卻翻臉不認人。反正就算說惹麻煩,頂多就是搞錯了回收垃圾的日子,或者在窗戶陽台上掛著奇怪的紋樣而已。


    “你這是人種歧視?”


    〖這並不違反法律。我們多少也學了些。憲法修正第十四條的平等條例也好,在是否適用於地球外的人類這點上至今意見仍產生著分歧。根據城市條例,在必要的場合也可以給予拒絕的答複,從現時點的法律上來說是非常正當的措施和判斷。〗


    “緹拉娜·艾克賽迪利卡的身份由市警察和法爾巴尼領事館保證。房租也由領事館支付。你有好好和他們說過嗎?”


    〖那是當然。但是所有者和保險公司都麵露難色。我們這邊也隻能將這個結果告知於您。〗


    “等下啊,那家夥什麽問題也沒有。請再幫忙再交涉下吧。”


    〖非常抱歉。文件我們會送還給您。再見。〗


    “喂。等……”


    房地產商單方麵掛斷了電話。


    “這算什麽啊。”


    馬托巴在車內的駕駛座上大罵著,手掌猛拍了下方向盤。


    好不容易找到了適合緹拉娜的公寓,結果又被拒絕入住。這已經是第六回了。不能讓她就這麽一直待在自己家裏,所以就像這樣一有空便遞交申請,但總是毫無成果。


    當然塞瑪尼的移民在這個聖特雷薩市裏多如牛毛。隻要拜托的話也不是沒有能夠入住的房間,隻是緹拉娜以一句“不喜歡”不知道拒絕多少次了。


    即便那樣她也是貴族的公主殿下。對自己的住所不知怎麽有著很深的執念。那樣的話,應該對我家這個由古舊倉庫改造而成的住所非常不滿意才對,這樣說完後,緹拉娜卻這麽說道。


    〖確實是個不雅的住處,但是布拉尼(氣味)不錯。而且我家世代與建造在海邊的兩層建築物有著很深的淵源。五代年前的家督貝肯·艾克賽迪利卡卿憑借高深武功被稱頌為英雄,但他出生的家據說也是這個樣子。所以在沒發現更好的屋子前我就待在這裏了喲。〗


    莫名其妙。而且完全不管我這裏方便不方便。


    “而且小黑也是。那個孩子也說不希望我離開這裏。”


    始終就這麽個樣子。


    然後今天早上,終於都到了開始籌備自己房間的地步。確實一樓留有作為臥室的空間,好好下一番工夫的話,也能變成一個挺舒適的空間,但是作為戶主的自己卻沒記得有答應她這麽做過。


    那個公寓的契約無法順利簽訂的話,就無法將緹拉娜迅速趕出去,重新回到快活自在的單身生活了。


    說起來,盡管排除在戀愛對象之外,緹拉娜依舊是個女人,而且客觀上來說很漂亮。就不太想用的表達方式來說,是個美少女。


    和這樣的人在同一屋簷下生活的事,假如被職場裏的人知道了會怎樣呢?一直以來構建出的自己的硬派形象會全毀了的吧。和職務上的搭檔相互深入理解固然重要,但是也不能因為這樣而過度深入。因為緊要關頭可能會被感情所困,影響判斷……不,實際上在巡邏的警官和刑警中通過共同解決事件而變得親密的例子並不少,但絕不是值得稱讚的事。至少屬於古板風格的警官·馬托巴是這麽認為的。


    因為這樣,所以現在特別風紀班中知道緹拉娜在馬托巴家製造麻煩的也隻有主任季默警部和同僚的托尼·馬克比。托尼也是個嘴巴挺牢的人。而且是個經常親切耐心地聽別人傾訴相談和抱怨的人。風紀班中刑警的些許秘密,他可能是掌握最多的人。


    讓人頭疼的緹拉娜輕坐在助手席上,在手頭的記事本上寫著這樣那樣的東西。因為是法爾巴尼的文字所以無法全部看懂,不過看來是買什麽的購物清單的樣子。方木料、磚、木板還有塗料什麽的。能看出在她腦中順利地進行著馬托巴府的改造計劃。


    現在他們的車停在距離新康普頓倉庫街很近的賽剛大道的十字路口上。並排造著矮小的大樓,三車道的道路上車輛稀疏地交錯著。此刻馬托巴他們結束了與搜查中的事件相關的瑣碎工作,在附近的咖啡店解決了遲到的午飯後,剛剛重新回到車上。蔚藍的天空,三月的太陽閃閃發出炫目的光芒。


    “什麽電話?”


    視線依舊落在筆記本上,緹拉娜用悠閑的聲音說道。


    “是那個公寓的事。人家說不行。”


    “是嗎。”


    完全看不出失望的樣子。如同別人說的是“今天的降水概率是百分之三十”一樣。


    “……我說啊。你能表現得稍微傷心點或者不甘心的樣子嗎?”


    “沒什麽。本來我就不怎麽喜歡那個公寓。而且我的臥室也在建造中。”


    “所以說,誰、什麽時候、允許你擅自那麽做了?”


    “前天吧,我允許的。”


    “那可是我的家喲?我可沒答應。而且,我拚命給你尋找住的地方,你這算什麽態度啊!?”


    “我可沒有拜托你那麽做喲。對了,照你風格的話是‘我又沒有拜托你’吧。”


    說完緹拉娜哼的笑了起來。這是被她搭救性命時,馬托巴口中常說的話。真是不愉快之極。馬托巴終於忍無可忍,怒聲大喊道。


    “那麽,我就不操心了!我受夠了!今天起——”


    滾出去——正打算這麽說的時候,一輛白色大型卡車從他們車旁緊挨著高速擦了過去。異聲響起。駕駛席側的後視鏡被扯掉,在路麵上滾動著。伴隨著尖銳的喇叭聲,卡車無視信號燈衝入了十字路口,眨眼間遠離他們而去。


    “什…………”


    突然發生的事情讓馬托巴語塞了,車內的警察無線電裏混雜著雜音,傳來了這樣的通告。是使用緊急車輛專用的頻率,由市警本部傳來的通信。


    〖本部通告所有能收到此通信的車輛。信號32。有一輛車從a12號車的公務檢查中逃脫,正由伊歐利亞大道向著賽剛大道移動中。白色的卡車以及男性東洋人一名。有開槍的危險。能執行任務的車輛請立即通過3號代碼對其展開追蹤。這個頻率是全緊急車輛專用——〗


    “似乎是剛才的那輛車啊。”


    緹拉娜說道。


    “那、那個家夥……”


    竟敢將我愛車的後視鏡給……


    馬托巴勃然大怒,將和緹拉娜吵架的事拋之腦後。已經很久沒這麽生過氣了(大概有4個小時了吧)。馬巴托轉動鑰匙發動引擎,猛的踩下油門。引擎瞬間發出轟鳴聲,輪胎摩擦著地麵嗞嗞作響,車的速度猛烈地急速提升。


    這輛車——02年的迷你cooper s,外形古舊、矮胖,看起來和那些癡呆的家庭汽車一樣。但實際上,這種型號的汽車以打破其規格的馬力引以為豪,隻要你想的話完全能以突破150英裏的速度狂飆。加速度和靈活性都是十分優秀的。簡而言之就是看上去不咋地,但到了緊要關頭卻是非常可靠的gee。(譯注:gee日本名為チビ助,是米高梅電影公司製作的短片動畫《デカ吉チビ


    助》裏登場的熊。和這車一樣,看似不中用,緊要關頭卻能派上大用場……cooper s是作者以前的車,也曾經出過車禍並已經報廢)


    “喂……!”


    緹拉娜被這突然的起動嚇得怪叫。


    cooper s無視信號燈橫穿十字路口,向著那輛白色卡車駛去的西邊方向開始了猛追。一口氣超越那些慢吞吞開在路上的車後,馬托巴使用警察無線電進行著報告。本來報告的工作是由緹拉娜負責的,但是這家夥至今還沒記住無線代碼的順序。必須盡快找個時間好好教育她,能好好幫助自己才行——


    “!”


    正麵。眼看就要撞向校車的尾部。將方向盤打向左邊勉強回避。從死角處又出現了一輛小貨車。轉向右邊,又好不容易避讓開。


    又超過一台,接著是第二台。


    周圍的景色如陣風吹過。旁邊的緹拉娜似乎在叫罵怒喊著什麽,但馬托巴絲毫沒注意到那些。


    “看見了。”


    是剛才那輛白色卡車。正以不得了的速度飛馳著。在三車道的道路上左右搖晃著朝向70英裏路牌的方向駛去。打算就這麽駛入高速公路逃往市外嗎?但是速度話這邊不輸給他。馬托巴進一步提高了cooper s的速度,與逃脫中的白色卡車並排行進著。


    “向他出示警徽!”


    “什麽?”


    “警徽!給那家夥看下讓他停車!”


    “唔……唔嗯。”


    緹拉娜像是總算想起自己的工作般,從上衣的口袋中取出警徽,從車窗向著卡車駕駛席伸去。卡車的駕駛員正如緊急無線電報告的那樣,是個東洋男子。年紀大概是二十多歲至三十多歲。胡亂暴走著,明顯處於焦急狀態,一副膽怯的樣子,幾近於混亂的狀態。


    他瞥了一眼遞出警徽的緹拉娜一眼,但完全沒有降低速度,反而轉動起方向盤,用卡車的橫腹部向著他們的cooper s撞去。金屬間的摩擦,火花啪的散落在公路上。


    這次左側的車門受到了損傷。剛才那種碰撞的感觸,車漆大概被蹭得破破爛爛、車板也被撞癟了吧。左側的後視鏡也是。自己可是一直無微不至的嗬護著這車的啊。畜生、畜生、畜生。你這做的什麽好事。


    “桂,太勉強了!停下來!”


    “閉嘴,無法饒恕。揍飛他,將他踩在腳底,必須讓他好好嚐嚐苦頭,後悔一輩子才行。”


    “我知道,所以你冷靜點!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死!”


    “對了,告訴我你們國家那些最厲害的拷問技巧。最好是那些殘忍陰險到極點的。就讓我作為首位實踐的地球人名留史冊吧!”


    “不要啊!放我下去!”


    非常難得的,興奮角色和安撫角色的立場逆轉。


    他不顧緹拉娜的製止,將車開在卡車前擋住它的去路。利用發動機製動急減速。這樣因為後車燈不會亮,能使後麵的卡車駕駛員產生錯覺讓他感到焦急。(譯注:利用發動機製動是指抬起油門踏板,但不脫離開發動機,利用發動機的壓縮行程產生的壓縮阻力,內摩擦力和進排氣阻力對驅動輪形成製動作用。)


    卡車想向右避讓。


    駕車駛向右邊進行妨礙。


    卡車想向左避讓。


    駕車駛向左邊進行妨礙。


    這樣還想強行避讓的話,卡車的前輪會被引到中央分隔帶上去。然後就卡車那樣衝入對麵車道的吧,正當這麽想時,卡車的平衡先被打破,向著右邊倒去,翻滾起來。雖說是三~四噸的卡車,此刻也如同陀螺般的滾動著。整個車體就那麽砸在路麵上,彎曲壓扁,散落出無數的碎片和煙塵,筆直滑入中央隔離帶內。


    通過車內後視鏡確認了可憎的敵人的末路後,馬托巴嘎的握緊了拳頭。


    “yes!(好!)”


    cooper s迅速降低速度,繞到對麵車道回到了事故現場。


    晴空下飛舞著無數紙片,嘩啦啦散落在地麵上。那是從已毀的卡車貨架上,因事故衝擊而盛大散開來的貨物吧。那似乎是——什麽雜誌吧?


    “去逮捕駕駛員了。”


    “隨你的便……”


    緹拉娜軟綿綿地倒在助手席上,眼珠打轉地說道。


    “怎麽,嚇得尿褲子了?……!”


    突然被拳頭毆打。馬托巴顯得莫名其妙。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給我趕快過去!”


    緹拉娜兩手捂住下腹部,雙頰緋紅含淚怒喊道。


    “…………看好車喲。”


    將車停在路邊,就這麽開著引擎離開了車。從槍套裏取出自動手槍,向著翻倒在隔離帶的卡車走去。


    周圍四處冒著黑煙以及散熱器裏散發出的熱氣,視線極其不好。


    槍口直對著卡車,緩緩地接近駕駛席。扳起擊鐵,以便隨時能進行射擊。從玻璃碎裂、裂開個大口子的窗戶向內窺視著,駕駛席空空如也。


    “?”


    助手席上也沒有人。安全帶被解開,癟掉的安全氣囊倒垂在車頂上。向著車周圍尋去。車的另一邊也好,貨架上也好,都沒發現嫌疑犯的蹤跡。


    道路兩側鬆散的建造著幾幢住房和小店。此刻已圍起了看熱鬧的人群,想要發現駕駛員的身影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可惡!”


    被他逃掉了。


    引發如此誇張的事故,還真虧他能立即從現場逃脫呢。是運氣好呢還是說身體夠結實呢。不管怎樣,都是個令人火大的混蛋。


    不甘心。太不甘心了。比起花了三年進行的誘餌搜查失敗還要不甘心。


    警笛的聲音逐漸接近。馬托巴語無倫次的咒罵著,悔恨地跺著地麵,這時幾輛警車終於來到了現場。向手握槍支的巡警出示了警徽後,簡短的報上了姓名。


    “特別風紀班的桂·馬托巴刑警。”


    “你好。不過又……搞得的這麽過火啊。”


    巡邏中的一名警官望著嚴重損壞的卡車,深切的嘟囔著。


    “要叫救護車嗎?”


    “不需要啊。開著車的呆子早就趁亂一溜煙逃走了。要是被我逮到的話絕對送他進醫院。”


    馬托巴依舊興奮地巡視著周圍。巡邏中的警官已經開啟一側的車道,開始進行交通誘導。一名巡查走向停在路邊破爛不堪的cooper s,向著坐在助手席上緹拉娜說著什麽。大概說著“停在這裏妨礙了交通,請移開”之類的話吧。看來讓她稍微再等會兒也沒關係。(譯:桂,放loli一個人你會後悔的。)


    附近一帶散落著大量卡車貨架上堆積的貨物——書籍雜誌。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馬托巴拾起掉在腳邊的一本書。


    本以為是全彩的印刷雜誌,但無論哪頁都滿是女人的裸體。而且是相當重口味的東西。無修正。有床戲。還有多p的。人物變化也很豐富,白人,黑人,亞洲人,最後連塞瑪尼人都有。


    是該稱為性感內衣嗎?穿著那種內衣,露著非常不自然微笑的,開賬著細心嗬護過的什麽東西,化著厚妝的姐姐們。我的話還是喜歡稍微靦腆點的類型啊,馬托巴暗暗想著。(譯注:開賬在日語中是特定日子打開佛盒,至於這裏是打開什麽,請讀者自行猜測。)


    先前的巡警也拾起了幾本,捧腹大笑著。


    “哇哦。這是什麽。”


    “工口本啊……全是工口本。”


    四處搜查著,撿起來的書無論哪本都充斥著色情內容。事故現場上蔓開了背德的花圃。連日本的變態動畫專業雜誌都有。什麽女仆啊,類似觸手的奇怪東西之類的。為自己是日本人感到絕望般的,這樣那樣的東西。


    “這


    真是莫名其妙。”


    為什麽裝滿工口書的卡車要特意拒絕巡邏的例行檢查逃脫不可呢?在聖特雷薩市無修正的色情物是合法的,在作為風紀班刑警的馬托巴的眼中,書裏的內容也沒有特別的問題。沒有未成年的模特,也沒有虐待行為。隻是非常普通的廉價色情雜誌。


    嗯,適當調查下的話就會知道原因了吧。


    總之,先去移動下被告知妨礙交通的汽車吧——一邊這麽想著一邊看向愛車停靠的場所,cooper s不見了。


    “?我的車…………”


    “移動走了。因為巡查羅嗦著喊著‘挪開’。”


    不知何時站在自己身旁的緹拉娜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回答道。


    “挪開?是你駕駛的嗎?”


    “唔嗯。我偷偷學過駕駛的方法。慢慢運行的話倒是意外的簡單。”


    “那倒沒什麽大不了……不過你把車開到哪裏了?”


    “在那邊……哎呀。”


    無人駕駛的coopers正緩緩駛向道路的對向車道——警官稍微進行交通整理的道路中間位置。因為沒有拉上手閘,中央分離帶又是一個斜坡,所以車才自己動了起來。


    “動了。”


    “給我等…喂……!”


    馬托巴臉色發青想要趕過去的時候,道路上高速駛來了一輛巨大的翻鬥車。響起粗獷的喇叭聲。緊急刹車。但沒來得及。巨大翻鬥車以幾乎沒有減速的狀態猛的撞向馬托巴愛車的側腹。


    cooper s如同玩具般被撞飛,一邊飛散著玻璃和外車板的碎片,一邊骨碌骨碌的在路麵上翻滾著,在距離數十碼的地方才好不容易停了下來。


    不知是引擎還是哪裏迸出的火花點燃了汽油。


    爆炸。


    “啊……啊啊……!”


    在呆呆跪在地上的馬托巴麵前,嚴重破損的汽車正熊熊燃燒著。


    “多利尼的機械還真能燒啊。這我有點吃驚了喲。”


    ——————————


    “最近市內各個印刷廠和倉庫都相繼發生了大量色情雜誌被盜的事件。和那個卡車與貨物恐怕是相同的案件吧。我向盜竊科的人詢問過了。”


    在特別風紀班辦公室的一角,由玻璃隔開的房間中,主任比魯·季默這樣匯報著所掌握的情況。


    他說話的口氣始終顯得很冷靜,但是棕色的臉上露出神經痛般僵硬的表情,毛蟲似的胡須也微微顫動著。似乎他的內心中怒不可遏的怒火與管理者的矜持此刻正不斷激烈的碰撞著。


    “呃……也就是說。工口本盜竊團是嗎?”


    馬托巴說著。在這幾個小時內,他都一副落魄的樣子癱倒在地上。痛失愛車的打擊讓他在直至剛才都處於無法開口說話的狀態。


    另一邊,緹拉娜的話則是以一副非常平靜的表情若無其事的站在悲歎的馬托巴身旁。


    “工口本盜竊圖案。這名字很貼切。這名字不錯。不,也不是很好,不過這無關緊要……那麽外星人,對了,就是你。猜猜看我此刻是怎樣一種心情。”


    季默啪的指向緹拉娜。緹拉娜皺著眉頭,一言不發的沉思著,然後仿佛經過了深思熟慮般的回答道。


    “似乎身體不舒服。想去醫院做檢查的心情。”


    “是在生氣啊!!”


    如同撕裂大地般的怒鳴聲響徹著辦公室,玻璃的隔板嗡嗡的顫動著,工作中的刑警們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看向這邊。


    “我現在強烈的憤怒著!我現在氣憤到如果methodist(衛理公會派)慈善團體這時候來到辦公室前,眼裏閃閃發光的祈求募捐,我也會吐著唾沫趕他們出去的地步。不,不止吐唾沫,還會不停的fuck他們吧。就算死後會進地獄,我也要不停的fuck他們。我現在怒火就是如此的強烈。知道為什麽嗎?jap(小日本)!?說你呢,桂·馬托巴!”


    “那是歧視用語。”


    “閉嘴,我可是親日派的。父親在豐田的工廠擔任現場主任。我感激日本企業的恩義,也有不少莫逆之交。小兒子是口袋妖怪的愛好者,女兒也憧憬著引田天功。所以全世界所有的日本人當中隻有你一個人是jap(小日本)。tiny·tiny·fug·jap。你這家夥被人歧視是理所當然的。既然沒有幹勁的話就趕快回答我的問題。你覺得我現在為什麽會生氣!?”(譯注:魔術師引田天功又名“天功公主”,日文:プリンセス天功。 年齡:51歲,日本赫赫有名的女魔術師,出生於1959年,引田天功是其繼承師父的藝名。)


    “呃……”


    “讓我來告訴你。因為你們是模仿西部放牛娃的無可救藥的笨蛋!在城市裏肆意進行汽車追逐,最後還引起特大事故!沒有死人還真是不可思議!”


    季默兩手握拳砸著自己的桌子。


    “拜你們所賜,各個部門都向我這裏訴苦!還將這個案件強推給我們進行搜查。本來應該是盜竊科的管轄範圍內的事,他們似乎說應該交給風紀班來做。知道為什麽?因為失竊品是色情物!工口本!明明不想為了這樣白癡的事件分派人員的……都是因為你們,那個可惡自大的防止犯罪部長完全無視我們這邊的反駁,隻能答應下來。這份屈辱,還有我這無處發泄的怒火,你們到底打算如何彌補!?”


    “那樣的話,我的愛車又該怎麽辦呢!?”


    被這麽亂罵一通,馬托巴終於無法忍受,衝著季默大聲叫嚷起來。


    “無論我怎麽申請誘餌搜查用的車輛,連輛像樣車都不為我準備的不正是市警本部嗎!開著克萊斯勒小轎車的二人組,這不等於到處向別人宣傳我們是刑警嗎!所以我才無奈的開著自己的車!從沒聽過穿著範思哲開著cooper到處尋找買家的人,但這也之前強多了。聲稱‘這是我的興趣’。然後,這就是最後的下場。和無論什麽都能搞砸的笨蛋女人一組,眼睛稍微離開一下愛車就變成了廢鐵。事故還判定為全額自己承擔。實際上最不能接受這種結果的人是我才對!”


    馬托巴兩手拍在季默的桌上。氣勢洶洶的樣子,但看上去更像是要哭出來般的感覺。


    此刻他對死去愛車的回憶如同走馬燈般在腦中閃現著。


    沒錯,那是在兩年半前的事。


    和當時一組的裏克在工作中,打聽路過的一家二手車經銷商店中發現的就是那輛cooper s。


    前玻璃上的價格標簽寫著2900美元。雖然是二十年以前的車型,但是內部打造得相當好,行駛距離也不到兩萬英裏。比起現在為了降低成本後的現在車型,初期型的它有著更為複雜的曲麵構成,外觀上更有韻味。馬托巴被這矮胖的外觀與攻擊性的性能之間的反差所吸引,經過三天的煩惱終於決定將其購入。經過死命討價還價以2100美元的價格入手了的這輛車行駛時的感覺讓人無可挑剔。


    不管去哪裏都開著它。


    工作中也幾乎一直開著那輛車,危險的時候也總有它陪在身邊。在連當地警官也絕對不會靠近的盧瓦·諾斯布魯克地區執行公務時,被毒品中毒發狂的家夥擊中受傷的時候,它也落得更換了前車玻璃的下場。算是彼此名譽的負傷吧。


    夏天休假的時候,還帶著塞茜爾在圍著卡利亞艾納島進行了個小旅行。將車停在毫無人煙的海灘,兩人悠閑的散步,歸來時夕陽剛好緩緩沉入水平線,發動機罩上映照的光輝讓她的側臉蒙上一層美麗的色彩。如同cm(廣告)場景般奇幻的光景。


    “明白我的感受嗎?就像是自己養的愛犬死了的感覺……”


    在因為對方太過消沉以至啞然的季默麵前,馬托巴埋頭嘟囔著。


    “實際上,並不是錢的問題。真的是輛相當好的車啊。而它……而它……”


    這時緹拉娜在一旁不慌不忙的插著嘴。


    “嘛,別太消沉了,桂。”


    “閉嘴你這個外星人!把我的cooper弄壞的你沒資格說!”


    “那是歧視用語。”


    “全世界的塞瑪尼人中隻有你是外星人。被差別對待也是無可奈何的可惡外星人。tiny·tiny·fug·et。說的就是你!”


    “何等傲慢。你最好閉上那張嘴。不然的話以吉讚亞神的名義——”


    “不然的話,什麽!?你說出來看看啊!殺了我嗎!?好啊!來殺我吧!如同殺害它般也把我拋在翻鬥車前好了!那樣你就滿足了吧!?你這個殺人犯!”


    “馬托巴,冷靜點。”


    不忍心繼續看著他失去理智的樣子,季默開口說話。馬托巴的樣子過於淒慘,使得自己的怒火隨之煙消雲散。


    “我也說的太過頭了。所以別哭了。”


    “我可沒哭。”


    “真的快要哭出來似的。總之車的事情我會考慮的,你就別那麽失落了。”


    “真的?”


    他瞬間冷靜了下來,叮問道。


    “雖然不能下保證。不過下周應該有沒收品的拍賣會。屆時清單送來,假如發現有不錯的車子的話,我會強行替你扣下的。”


    聖特雷薩市警會整理那些通過揭發違法交易或者組織犯罪所沒收來的物品以及沒有主人前來認領的竊品,數月舉行一次拍賣會。當然毒品和槍支之類的會做廢棄處理,拍賣會所得的收益作為dv(家庭暴力)受害者避難所設施或者社會福利工作的支援金,以及殉職者遺族的撫恤金。


    隻是那些“對搜查活動有用的沒收品”之類的,在拍賣前就會被所定的部門“無期限”征用。進行誘餌搜查的特別風紀班的刑警們在得到監察部的認可後也會征用那些沒收品——諸如高級服裝、手表、鞋子之類的東西。不管怎麽說,以他們那微薄的工資,是無法負擔起那些用於混跡在生意興隆的毒品商和賣淫組織的人群中所需要的服裝的。


    而在沒收品中偶爾也包括了高級汽車。但是不隻有特別風紀班會進行誘餌搜查,所以競爭率很高,也很難取得監察部的認可。


    季默向馬托巴保證會想辦法幫他搞定的。


    “我就是想要這樣的答複啊,主任。”


    馬托巴瞬間滿麵笑容,強行握住季默的手。


    “不管怎麽說要執行任務的話必須要有好點的車,很酷的車才行。您真是個患難見真情的上司啊。那啥,您太偉大了。”


    另一邊,季默則是一臉抑鬱的表情。


    “有種在哄著因為弄壞了喜歡的遙控汽車而大哭的小兒子的心情啊。”


    “喔?令郎喜歡遙控汽車啊。其實我也有遙控的船。花了我一年時間製作而成的大和戰艦。主炮能夠回旋並且發射bb彈。挪用遙控日本戰車的零件——”


    “笨蛋家夥,我是說十年前的事。小兒子都已經是大學生了,已經過了喜歡那種玩具的年齡。”


    “…………”


    像是自己的興趣被全盤否定般,笑容從馬托巴臉上消失了。


    “總之要進行色情物盜竊團的搜查,雖然是個傻瓜似的犯罪,但犯罪就是犯罪,必須繩之於法。這事由你們負責。”


    “就我們兩人嗎?”


    “我想趕快結束這個案子,看見手上沒活的家夥就讓他幫忙。但是別再給我玩汽車追逐了。”


    “好吧好吧。”


    季默轉著眼珠子瞪向草草回答著的馬托巴。


    “給我說了解!”


    “了解。”


    “還有外星人。說你呢,艾克賽迪利卡。向交通局遞交的申請文件總算是送回來了。你給我去考駕照。”


    “駕照?”


    季默從抽屜裏取出茶色的馬尼拉紙質信封交給了緹拉娜。


    “是的。這次算是蒙混過去了,但是不能一直沒有駕照。手續方麵,馬托巴,你來教她。”


    ——————————


    離開季默的房間後,馬托巴和緹拉娜兩人又鬥起嘴來。“你的錯”“不,是你不好”之類的爭論。吵得氣喘籲籲,最後總算是相互冷靜了下來。


    “那麽。駕照什麽的怎麽取得呢?”


    “……說真的,我真不明白主任是怎麽想的,居然讓你去考駕照。這簡直像是給傑弗裏·塔曼頒發殺人許可一樣。”


    “那是誰。”


    “沒什麽,你不要在意。”


    那是二十世紀末有名的連續殺人魔的名字,這家夥不可能會知道。


    馬托巴朝著占據辦公室一角的書架——裝滿了法律書和研究書的書架走去,四處查找後抽出了兩本書。分別是交通問題的教科書和為了取得臨時駕照的問題集。


    “把這些裝進腦子裏。然後是筆試。接著是路麵訓練。”


    “英語寫的啊。盡是看不懂的單詞。”


    接過書,緹拉娜露骨地擺出一副很不情願的表情。


    “別廢話了,你就先讀了再說吧。上麵寫的內容連黑猩猩看了也會知道如何操作手閘的。”


    “呼唔……”


    緹拉娜點著頭,看起來並沒有顯得特別生氣。一副就算現在生氣也挺麻煩的樣子。


    “不過還是要先開始搜查才行。我去隨便轉轉,看看能不能抓幾個人來幫忙。”


    明明還有其他各種搜查要做,搜尋工口本盜竊團什麽的真是讓人欲哭無淚啊。


    總之目前的情況就是,這周去情報屋打聽情報等待消息,時間的話還是能抽出一點來的。季默也是知道事情進展才滿不在乎的將工作推給自己的吧。


    “……那麽,桂。我有問題要問你。”


    “什麽?”


    “‘工口本’是什麽?”


    緹拉娜用響徹辦公室的聲音,毫無顧忌的詢問道。馬托巴望了望周圍。被幾名同事用可疑的目光觀望著,此刻自己的心情很不好受。


    “剛才在事故現場掉落得堆積如山吧。你沒看嗎?”


    “唔嗯。沒看。”


    這樣看來的話,緹拉娜不是故意給自己找難堪的。跟她解釋的話會弄得自己像個傻瓜,於是馬托巴從放在自己桌上的證物箱中取出了一本先前汽車追逐時散落的工口書擺在緹拉娜麵前。


    “就是這種書。你看吧。”


    “什……!”


    才翻了幾頁,緹拉娜就眼睛瞪圓,肩膀口一下子就僵住了。大概,就算看到爛糊糊的屍體也沒吃驚到這個地步吧。馬托巴此時湧上了一股奇怪的罪惡感,不過轉念一想,這種事還是讓她經曆下的好。


    畢竟這裏是風紀班。


    需要取締的並不隻是毒品和武器。色情物也是重點的搜查對象。雖然無修正是合法的,不過假如有未成年人的出演者以及暴力鏡頭的話就完全出局了。為了確認這些,馬托巴以前花了三天時間,幾乎是持續不斷地觀看著搜繳來的三百張違法色情dvd。最初的三十分鍾和同事們一起看,場麵十分熱鬧,但是剩下的六十小時則如同是地獄般的折磨。一直看著永遠繼續著的那種鏡頭,自己沒變得奇怪倒不如說是奇跡。這不是開玩笑,自己真想過一生都不再去看女人的那裏。之後的一周在附近的日本料理店裏看到饅頭和鮑魚的話,就會回想起那些鏡頭,襲來強烈的嘔吐感……說起來,假如因此變得無能的話,算不算工傷呢。


    緹拉娜哆嗦的顫抖著。


    “這、這種……不知羞恥的醜態……難以置信……果然你們是野蠻人。絕對不正常。”


    “隨你怎麽說。這是連你的父親和母親也做過的事吧。”


    “你騙人!!”


    眼角閃著淚水,緹拉娜竭力大喊道。簡直像是別人把證據擺在她麵前,告訴她的雙親是極度卑劣的人渣一般。


    “就算是你,也不準汙蔑我的母親大人和父親大人!!母親大人她,母親大人她。這種,這種……”


    “啊——明白了明白了。你是從卷心菜田裏長出來的。要不就是像細菌分裂般增長的。那樣的話更有說服力吧。這樣行了吧,你隨便看看就好了。行嗎?”


    “騙人……這種事……絕對……是騙人的。”


    經不起這種打擊,緹拉娜坐在自己座位上,一邊像是夢囈般嘟囔著什麽,一邊一頁一頁地翻著書。簡直像是靈魂出竅了的空殼一樣。自己看著多少覺得有些可憐,不過這是誰都要經曆的過程,也就不用去多管她了。


    “不過這……”


    還真不如初中生啊,馬托巴不禁默默想著。


    本以為頂多小臉通紅,語無倫次,實際卻是這般絕望的樣子。你還真以為小孩是白鸛送來的嗎?不過這樣就明白了為什麽緹拉娜在家中總是一副毫無防備樣子的理由了。雖然她擅自說過“別靠近我”之類的話,不過假設這邊襲擊她,估計她也不會明白具體會做些什麽。


    這就不單單因為緹拉娜是個小孩。


    也就是說,塞瑪尼人整體上——


    (啊,對了。)


    之前也有類似的案子,那個盜竊事件看來和它牽連在一起。


    這樣的話,就必須找些看上去能來幫忙搜查的人才行了。馬托巴快速的環視起辦公室。


    在不足二十人的辦公室離有一半左右的桌子是空著的。


    卡梅和傑米在談笑著,似乎是有空閑。


    卡梅隆·艾絲緹芳刑警和傑米·奧斯提因刑警。女性搭檔。卡梅是黑發拉丁係女子,傑米是金發的盎格魯撒克遜人。兩人都有著模特般的身材,兩人並排擺放的桌子形成的空間是辦公室裏僅有的風景線。穿著的服裝也都是配合任務的名牌。(譯注:盎格魯撒克遜人是英國的主要構成民族。)


    會把她們分配到這個部門的理由之一,果然是因為那華麗的容姿吧。但實際上,傑米和卡梅隆是非常認真的警官,不當班的時候打扮非常平凡、質樸。


    曾看過卡梅高中時代的照片。穿著土裏土氣圖案的t恤,帶著墨綠色眼鏡,沒有化妝,和同樣土氣的女人們一起拍的照片。似乎是文藝部還是什麽的合宿照片。


    沒見過傑米以前的照片,不過似乎也和卡梅以前差不多。她們總是以極具性感的姿勢賣弄著自己的小蠻腰,還懷念般的說著“我高中時代可是個十足的小胖墩呢”。似乎進了警察學校後,每天接受著嚴格訓練,沒多久就變成了現在的這般身材。向全世界女性推廣這種學術性的減肥方式的話,說不定能猛賺一筆呢。


    “呀。卡梅,傑米。今天也很漂亮呢。”


    馬托巴努力擠出一副親切的表情向她們打起招呼。兩人優雅的扭動著緊致的身體,微笑著看著馬托巴。從她們各自褐色的眼睛和黑色的眼睛中,閃爍著誘惑的光芒。卡梅笑著說道。


    “謝謝,桂。不過搜查工口書的事我拒絕。”


    “立刻拒絕啊。”


    馬托巴擠出的笑容消失了。看來強壓在他身上的工作內容早就傳遍了整個辦公室。


    “你用那種語調找人搭話的話,肯定是想找人做些討厭的工作。所以我拒絕。”卡梅這麽說道。


    “那麽要我怎麽拜托你才行呢?”


    “怎麽拜托都不行喲。牛仔。我們接下來要去梅特塞拉。逮捕那些對可憐的女孩們下毒手的騙子,有很多手續要辦。所以請別打擾我們休閑的時間好嗎?”


    和兩人對話時基本都是卡梅掌握著主導權。卡梅扮演大姐頭的角色,相反,傑米則是沉默寡言的類型。


    每次有事找卡梅時她總是和馬托巴對著幹。之前對托尼發過牢騷“我是不是被卡梅討厭了?”,不過人際關係之達人托尼·馬克比回答他“並不是那麽單純的事喲,桂。你沒注意到更關鍵的問題嗎?”。但是這種猜謎似的說法讓馬托巴更是摸不著頭腦。“那麽卡梅是迷上了我?”,這麽一說被托尼笑著否定了“才不是那回事呢”。再怎麽追問,托尼也沒再多說什麽,馬托巴也隻能放棄這件令他在意的事。


    “呼嗯,是嗎。那打擾了。”


    馬托巴被幹脆的拒絕後正準備找尋其他人選時,乖巧的傑米喊住了他。


    “那個……桂。”


    “嗯?”


    “緹拉娜怎麽樣了?和她處的好嗎?”


    “關係如何……如同剛才一樣啊。盡與她發生口角。”


    聽完,傑米擺弄著金色的卷發,撲哧的笑了起來。


    “是嗎。有點安心了。”


    “?這話什麽意思。”


    “沒什麽。看來很辛苦,加油喲。”


    “aye喲。”


    馬托巴用生硬的聲音回答後,開始搜索其他人選。背後響起卡梅不滿似的聲音,傑米則是安撫她般發出了天真無邪的笑聲。搞不懂,是在賭什麽事吧。


    之後馬托巴又找了幾個看似手頭有空的同事,不過全員都逃走了。有的有預定,要不就是有堆積如山的文件要處理,或者就是正要逮捕某處違法經銷商的要緊關頭,等等等等。


    (我就這麽沒人望嗎?)


    馬托巴這麽想著。自認為不管是實際成績還是行動力都算得上可以,而且在季默來之前與前任者殉職的空白時期,自己也幾乎完美的執行著類似主任代理的工作。不,這不是人望的問題。主要還是因為事件本身是個讓人看著就想逃的工作。


    這時候救世主總算出現了。是托尼。


    看來是今天剛來上班的樣子,什麽都不知道似的高興的和大家打著招呼。馬托巴立即闊步向他走去。


    “hi,桂。”


    “喲,托尼。今天更加漂亮了啊。那條領帶很適合你喲。”


    “啊呀,謝謝。這條領帶是人家花了三十分鍾挑選的喲。你能這麽說真讓人家好開心的啦……不過感覺你這種打招呼的方式有點讓人惡心誒。”


    “是嗎?托尼,你有時間嗎?”


    “有的。剛好結束了外邊的工作,接下來隻要處理文件就好了……”


    “我替你衝杯咖啡。那啥。我有點事要跟你說——”


    “果然桂最差勁了。”


    托尼一邊在市警本部地下停車場走著,一邊氣洶洶的發著牢騷。


    “難得見你說些溫柔的話,結果就是那副樣子。是說色情書的盜竊團?又不是初中生?而且這才奇怪了。正常情況下,會有人喜歡女孩的裸體嗎?”


    “不,很正常吧。至少我喜歡。”


    跟在後麵的科多諾夫刑警似乎對強加的工作沒什麽怨言似的淡淡的說道。幾乎沒見過這名俄羅斯籍的巨漢為什麽事發過火。總是悠閑著按自己步調工作。是個在搜查中遇到相當不利的情況時也能鎮靜自若的男人。


    坐進敞篷車式的雪鐵龍內,駕駛席的科多諾夫問道。


    “那麽。就按桂所說的去做嗎?”


    “我想想。馬托巴說了,四處調查就交給他們。我們就適當的撒餌等魚上鉤。真被我們釣上鉤的話也挺麻煩的。”


    對於盜竊團的搜索工作,馬托巴姑且提出了分擔任務的提案。


    馬托巴和緹拉娜小組負責常規的勘察。走訪受害的印刷從業者,調取監控攝像,色情物關聯的流通情況的檢查……類似這些的工作。托尼他們有時間的也來幫下忙,主要負責在情報屋撒餌


    。


    讓“有想大量購買色情本的買主”之類的傳聞在街中流傳,和上鉤的人進行接觸。馬托巴他們的臉可能被盜竊團的人記住,所以這次隻能由托尼他們負責作誘餌。


    “奧尼爾的俱樂部對吧。‘七英裏’的那個。”


    “是的,請開車吧。”


    奧尼爾是馬托巴經常光顧的情報屋。自稱“牧師”,平日從事盜竊物的銷贓、狂熱的色情物製作、開設可疑的研討會。托尼他們和他也相互認識,但是平時並沒有太多的接觸。


    托尼他們的雪鐵龍從市警本部駛出向西行進,在馬蒂拉大道上筆直朝“七英裏”開去。還未到傍晚,基本還沒有店麵開始營業。在酒吧、俱樂部密集的街道旁停下車,兩人走進了名為“聖母禮拜堂”的俱樂部。


    這時一名巨漢保鏢站在了他們的麵前。


    “本店十九點開門。請在其他地方打發下時間——”


    “hi,凱尼。不記得人家了嗎?”


    “哦哦。馬克比先生。您還好嗎。老板在那邊。但不湊巧,現正在麵試中。”


    “是嗎?那我們就等這首歌結束吧。”


    開店前的店內播放著e badd的“愛?陷阱?se?you?up”。這是在托尼小時候很受歡迎的曲子。舞台上一名穿著和潮流有些脫節的時裝的黑人歌手,用讓人有些惡心的動作來回扭著腰,口齒不清的唱著歌。


    整晚,會讓你心情愉快。想要你。讓我們做愛吧,寶貝。盡情的興奮吧。已無法忍耐。喔,喔,喔。


    這種感覺,隻有這些內容的歌。


    “哈裏路~~~亞!”


    曲子一結束,店主比茲?奧尼爾就猛拍著手大喊道。得意似的翹著腿躺在客席的正中間,啪的一下整了整黑色僧服的衣領。胸前掛著鑲有閃閃發光的寶石的十字架。光頭黑人男子,總是戴著一副圓形的鏡片的太陽眼鏡。


    “太出色了!你們的歌聲中寄宿著神明!是從天界降下的福音!閃動著光輝的愉悅,躍動著生命的氣息,縈繞在我的魂深處!太完美了!太完美了!兄弟!”


    奧尼爾伸出緊握的拳頭說道。樂隊的成員臉上瞬間露出明亮的表情,相互對視著。


    “真、真的嗎,奧尼爾先生?那麽,你決定雇我們了!?”


    “呼嗯!等等,現在我正和神的心靈進行交流……是的,全知全能的精靈是這樣說的。‘說實話,百分之八十二的人並不怎麽喜歡e badd。雖然覺得工口曲不錯。嘛,下次再來吧。’”


    “…………”


    “就是這麽回事了,兄弟!出口在那邊喲!”


    目送垂頭喪氣的立場的樂隊,托尼和科多諾夫走到了奧尼爾麵前。


    “麵試嗎?你也變得了不起了呀,奧尼爾。”


    “喔喔,這不是馬克比刑警和科多諾夫刑警嗎?親愛的馬托巴刑警和那位小姐還好嗎?”


    奧尼爾推直了太陽鏡,說道。


    “該怎麽說呢。桂正因為痛失愛車而消沉著呢……話說,色情物方麵的事你也有插手吧?有事要拜托你。”


    “色情!?稱作色情可真是失禮啊。聽好了,馬克比刑警。我追求著精神上的體驗,隻是為能與所有人進行分享而努力著。換句話說,這隻是為了將人們引領至神的國度而使用的非常現實的手段而已。也就是說被你們風紀班的刑警們所忌諱的種種之中,才有著獨斷的偽宗教者們不知道的真實——”


    “就少胡扯了。不然就把你丟回監獄去。”


    “你們馬上就來這套!但是沒關係。就讓我大發慈悲,聽聽你們的煩惱吧。”


    “你知道色情書盜竊團的是吧?希望你散布我們想要買那些偷竊品的傳言。名字就用托尼?馬克羅德和阿雷克斯?伊萬諾夫。”


    這是托尼他們進行誘餌搜查時用的偽名。


    他們的偽造身份是從地球這邊的從業者那裏購買違法物品,然後在塞瑪尼世界進行販賣的走私商,在警察、fbi以及其他執法機關的數據庫中也登錄著偽造的經曆和犯罪記錄。馬托巴在執行任務時也是使用著“桂?馬諾貝”的偽名,人物設定是從監獄釋放了的原軍人。資料上是一個因強盜、傷害罪、持有非法藥物等罪名共判五年半的聲名狼藉的人。托尼他們也記錄著相似的經曆。


    “這沒什麽問題,不過在這個網絡時代還會有特意去買色情書的人嗎?即便不通過出版社的係統,用寬帶連接海外的網頁的話,任誰都能看到高畫質的圖像不是嗎?”


    奧尼爾用假惺惺的聲音說著自己的疑問。確實,現在拚死四處盜取工口本實在是無意義之極。


    “就是那麽回事。所以我們才想要買啊。你這麽說就行。”


    “唔嗯?”


    “簡而言之,這很可能是麵向塞瑪尼世界的商品。男人是笨蛋這點上是全世界共同的喲。”


    這是最初馬托巴說過的話。正因為有這種可能性,所以才請你們來幫忙——他似乎是這麽說的,因此才像目前這樣來到了奧尼爾這裏。


    “確實在地球上色情本已經過時了。不過在塞瑪尼世界的話就變得非常有價值。那還是個最近還處於繪畫時代的世界對吧。而此時突然流入全彩的裸體雜誌的話……”


    奧尼爾啪的拍起了手。


    “太具衝擊性了。這是文藝複興無法比擬的!”


    “幹嘛裝作一副現在才注意到的樣子。你也有幹這行吧?”


    “太失禮了。我對那方麵的事並不關心。首先,決不能大量儲藏紙張。萬一積壓一堆不良品的話,那該有多淒慘,多悲傷啊,真是想都不敢想。假如是我的——”


    “你的話,怎樣?”


    “不。希望您不要在意。”


    “總之你去散布那樣的傳言。有動靜的話就聯係人家。沒問題吧?”


    “好吧。就交給我吧。”


    奧尼爾接下任務,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


    距離馬托巴的愛車變成慘不忍睹的廢鐵已經過了三天。


    目前依然沒有盜竊團的消息。


    不過也不是說搜查進展得特別困難。一天兩天就能解決的案件並不多見。


    馬托巴他們和本來負責的案件一起,以微妙的幹勁進行著盜竊團的搜查。托尼他們除了奧尼爾那裏,還去了其他幾家情報屋撒下誘餌,但是至今也沒有什麽反應。


    期間,馬托巴他們被配給了一輛停在市警本部的布滿塵埃的轎車。但是借來的第二天引擎就出了故障,三天裏上下班落得必須乘坐地鐵和巴士的地步。


    “居然坐巴士,可惡。太差勁了。”


    縮在人造革的座位上,馬托巴咒罵道。坐在前麵的老婦人皺著眉頭回頭看了看他,但他絲毫也不在意。


    這三天內,兩人隻進行著最低限度的對話。


    因愛車嚴重損壞而受到刺激的馬托巴,以及因為工口本上的種種而受到打擊緹拉娜。馬托巴依舊一副不愉快的樣子,緹拉娜也有些刻意地回避著馬托巴。回家後也就進行著簡短的對話,早上也是“哦”“嗯……”之類的應答。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僵硬。


    一樓倉庫的改造作業也沒有繼續進行的樣子。似乎緹拉娜也開始對繼續這樣住在馬托巴的家裏抱有疑問。


    繼續這樣下去的話,她可能會自己搬出去的吧——。


    這三天裏馬托巴漠漠的想著這些。沒有阻止她的理由,真變成那樣的話這邊也能鬆口氣。雖然心裏有點不是滋味,不過那確實是比較現實的選擇。就照這個勢頭繼續下去吧——他這麽想著。


    從地鐵站出來,自經常使用的入口到達市警本


    部。進入到辦公室處理文件。


    中午前,緹拉娜桌上的電話響了。


    真是稀奇的事。她一邊慌張的拿起話筒,一邊“知道了,等等就去”回答後掛斷了電話。看來姑且是掌握了電話的使用方法。是注意到這邊在看她嗎,擺著一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似的臉。午後,緹拉娜默默的拿起旁邊的長劍,一個人匆匆的離開了辦公室。


    “不去管她行嗎?”


    坐在旁邊辦公桌上傑米看見這一幕後向馬托巴問道。似乎這幾天她一直在暗暗地觀察著兩人的情況。搭檔卡梅因為別的事件外出中,附近隻有她和馬托巴兩人。


    “沒什麽。假如是想自立了的話,那再好不過了。”


    “是嗎。”


    傑米淡淡的說後,遲疑了一下,向他說道。


    “那個,桂。如果方麵的話,偶爾一起去吃個午飯怎麽樣?”


    “啊啊。沒什麽問題,不過——”


    “馬托巴!”


    季默打開主任辦公室的玻璃窗,探出半個身子向馬托巴喊到。


    “那個工口本盜竊團的事怎麽樣了?過來!到這邊來!全部向我說明下!”


    豎起大拇指一個勁的指著房間內部後,立即回到了房內。馬托巴看後,轉向傑米,無奈的聳了聳肩。


    “沒關係。也不是什麽著急的事。”


    “不好意思啊。下次吧。”


    馬托巴輕鬆笑了笑後站了起來。


    約緹拉娜吃午飯的人是驗屍局的監察醫塞茜爾·艾普斯。


    在市警本部正麵碰麵的兩人結伴走向“大劍”。那是距離本部大樓兩個街區的路旁開設的日本料理餐館。


    “請我來奶油蕎麥麵蓋澆飯和納豆薑片布丁,還有味曾可可。”


    “我要油炸壽司三明治和醬油咖啡。”


    兩人各自點了餐。順便說下,馬托巴非常討厭這家餐館,不過兩人並不清楚具體的理由。穿著忍者風格的服務員重複了下點的東西後說著“ドモ、アリガート(domato)”低下頭,走向了廚房。


    “真稀奇呢。你會邀請我吃飯。”


    塞爾西撚著短發說道。


    “給你添麻煩了嗎?”


    “不,很榮幸喲。我沒什麽塞瑪尼人的朋友。而且我也挺喜歡你的。”


    “是嗎?我也很榮幸。”


    “怎麽了?那麽,是有什麽煩惱嗎?”


    塞茜爾眼中閃著好奇心的目光。地球年齡的話她比緹拉娜大十歲左右。看著緹拉娜扭扭捏捏的樣子大概是猜出什麽了吧。


    “不,算不上是煩惱……不過……”


    “是桂的事?”


    突然被觸及到核心,讓緹拉娜驚了下。塞茜爾開心地笑著。


    “不用那麽吃驚好嗎?”


    “我並沒有吃驚。隻是,該怎麽說呢……不。正如塞茜爾說的。我不明白那家夥的想法。塞茜爾是那個男人可以信賴的友人,所以我想是不是能作下參考。”


    “是嗎。是從他那裏聽到‘我是值得信賴的友人’的啊。”


    “不是嗎?”


    “嗯……嘛,也不能說不是。”


    “是嗎?”


    “……那麽,你說不了解他的想法。是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了嗎?”


    “沒有。不,非要說的話,前幾天發生了這樣的事。”


    緹拉娜將最近和馬托巴發生事說了出來。作為工作上的搭檔,無論怎樣都得不到他的信賴。還有把他愛車弄壞的事,給她找新居所的事,以及非常露骨的拒絕她留宿的事。


    “等、等等。”


    塞茜爾打斷了緹拉娜的話。


    “你們,住在一起?”


    “是的。發什麽了很多事,所以受到他的照顧。”


    緹拉娜簡要的說了下自己來到聖特雷薩市的緣由。


    無法得到領事館的照顧,也不能在賓館住宿,正當不知所措的時候,被馬托巴像是拾野貓般的帶回了家。接著就那樣零星付著房錢一直住在他家。和她說著這樣那樣的事,塞茜爾像明白了什麽似的微妙地點著頭。


    “原來如此。難怪最近在我麵前總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啊。”


    “是那樣嗎?”


    “嗯。真是個笨蛋。明明不用在意的。”


    塞茜爾像是懷念起以前的事似的,露出柔和的笑容。


    “什麽意思?”


    “啊啊……說這些應該沒關係吧。這樣子也沒什麽問題。特意隱瞞的話太麻煩了。”


    “?”


    “我和他曾是戀人。”


    “啊……”


    緹拉娜對這事實吃驚同時也對自己感到吃驚。


    為什麽,在塞茜爾說完後的瞬間就感覺她的微笑與之前的不同。這種感情是怎麽回事?警戒?為什麽自己會湧起警戒心?塞茜爾是個好人,明明是個值得信任的好女性。


    塞茜爾和桂以前是戀人關係?


    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在那方麵確實不太了解,不過即便那樣還是感覺到了什麽。目前為止兩人的對話過於輕快,冷淡,所以完全沒想到這點。


    “讓你吃驚了?”


    “不……沒、沒有。”


    “受不了。我都老實的說了。你能不能別說謊了呢?”


    “是的,對不起。我真的很吃驚。”


    對這老實的態度,塞茜爾笑出了聲來。


    “你真是個有趣的孩子。緹拉娜。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那是我的榮幸……不過我不明白為什麽要說這些。我……那個……並不是想討論那些男女問題的話題。”


    不知道為何臉頰發燙。無法定心直視塞茜爾的眼睛,隻好將視線落在桌上。感覺背後漸漸滲出汗水。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如此焦躁。


    “這又沒什麽大不了的。他是男人,你是女人,隻靠互相逞能的話是無法解決所有問題的吧?”


    “逞、逞能?”


    “對。聽了你的話,我有點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知道,作為搭檔的你,他是如何看待的,對吧?”


    “是的。就是那樣。”


    “關於那點,你不需要擔心的喲。假如搭檔真是個討厭的家夥,無法信賴的人的話,桂是不會姑息的。他要是真不想和你一組的話,他會盯著主任抱怨或者自己提出辭職的吧。別看他那樣,他還是有一定權力的。”


    “權力?”


    “其實,更像是軍隊裏魔鬼軍曹的感覺。負責統帥現場的所有人。少了他的話,那個特別風紀班的房梁就會變得不穩了吧。所以他要是真想施加壓力的話,你早就被送回塞瑪尼的世界了。但是,他沒那麽做。那是因為啊,他是從心底裏認為你是值得信賴的人。”


    “唔嗯……”


    怎麽都沒有實感。就算那個愛諷刺人、無理之極的男人真倚靠自己的話,也無法“啊啊,是那樣啊”就這麽接受了。


    “事實上,你救了他好幾次命。我的命也是你救的呢。”


    塞茜爾微笑的說道。


    “而且我覺得往後他肯定需要你這樣有著豐富塞瑪尼世界知識的自己人。但是他不擅長吐露自己的內心——雖然這是他最大的缺點——所以才讓你飽嚐苦水。”


    “是那樣嗎……”


    “看來你不太能接受啊。一副困惑的表情喲?”


    “不,不是。事情的情況我清楚了。謝謝你。”


    慌忙否定後,塞茜爾擺出一副思考著什麽的樣子,然後說道。


    “果然,問題不是出在那些工作上的事,不是嗎?”


    “?你這是什麽意思。”


    “因為你啊,喜歡


    桂吧?個人的,把他作為個男性來看待。呐,雖然還沒到愛的地步,不過不可能和自己討厭的男人一起待到那個地步。所以才對他的那種態度悶悶不樂的煩惱著,對吧?”


    “那……那是因為……”


    一下子被人戳到要害,緹拉娜不知如何回答。


    “不用想的那麽複雜。你討厭桂嗎?”


    “不,談不上討厭……”


    “那麽,就是那麽回事了。首先你要承認自己喜歡他的那種心情才行。”


    “就、就算你這麽說……喜喜喜、喜歡什麽的,也不是那麽回事。”


    她腦內一片混亂,拚命的否定著。確實自己並不討厭馬托巴。但這並不表示自己有著“最喜歡他了”或者“想和他一直在一起”之類感情。緹拉娜從未對誰抱有過那樣的感情,所以被人這麽說會很苦惱。


    自己隻是想被他承認。


    所以才特意學會了自己厭惡至極的汽車的駕駛方法。在那個汽車追逐後,想顯示下“自己也能開動汽車”,結果大大地失敗了。自己也覺得這次真的搞砸了。大概,如同自己的長劍被弄壞般的打擊吧,緹拉娜是這麽理解的。


    “是呢,總覺得旁人看來,你們就像是兄妹一般。”


    “兄妹?”


    “是的。說是刑警的搭檔卻是對奇怪的組合,說是戀人吧,又完全沒有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對生性好強的兄妹……啊,對了。說不定就是這麽回事。”


    塞茜爾像是回憶起什麽往事,自己一個人點著頭。


    “緹拉娜。別說是從我這裏聽到的喲,行嗎?”


    “?嗯嗯。”


    “那個人的妹妹死了。大約在十年前,在這個聖特雷薩市。本來和在塞瑪尼執行軍務的他約好了,休假回來和他見麵的。那時候似乎被毒品中毒的男人開槍打中了。”


    “…………”


    “似乎是練習著劍道還是空手道的活潑的孩子。他離隊後來到這裏當警官也是和他妹妹的事有關吧。所以,說不定他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她妹妹的影子。”


    聽完這些,緹拉娜立刻想起自己兄長最後的身姿。


    那是已經不在了的人。投身進連真相都不明了的戰爭中,和汙名一同消失了的兄長。穿著閃耀銀色光芒的鎧甲,騎在馬上微笑著遠去的、最後的身姿。


    “從來沒聽說過有那種事……”


    “那是當然。我也就聽到過一次。”


    這時,服務員將料理送了上來。緹拉娜點的奶油蕎麥麵蓋澆飯是將奶油沙司和蕎麥麵伴在一起蓋在飯上的料理。納豆薑片布丁是如同名字所說的那樣,混雜著納豆和薑片的布丁。塞茜爾點的油炸壽司三明治是將小蝦壽司稍炸一下後用麵包和萵苣夾在一起的東西。


    順便說句,馬托巴曾對這家店的這類菜單抱怨過“就算是褻瀆也要有個限度”“向百姓們道歉”等等內容。


    用叉子和調羹吃了一半左右,緹拉娜問道。


    “塞茜爾。你說過你們曾是戀人對吧?”


    “是的。”


    “那個……現在已經,完全不是那種關係了嗎?該怎麽說呢……我和那家夥在一起會不愉快之類的……”


    “撒。到底會是怎樣呢。”


    塞茜爾露出謎一樣的微笑,文雅的將一小口壽司三明治吞進口中。


    ——————————


    同日的傍晚——


    在馬托巴他們的搜查還沒什麽頭緒的時候,托尼那邊先有獵物上鉤了。情報屋的奧尼爾傳來通報,有個似乎想賣掉大量“書籍”的男人正在尋找合適的買家。


    〖二十一點在我的教會等你們。盡情光臨。〗


    電話那頭奧尼爾這樣說道。所謂的“教會”其實就是他的俱樂部。托尼回答了解後,向加班中的馬托巴打聲招呼後就和科多諾夫一起趕去七英裏。


    “似乎真上鉤了呢……”


    在移動中的車內,托尼憂鬱的歎著氣。


    “很不情願的樣子啊。”


    “那肯定啊。要喬裝馬克羅德了,太討厭了。他太糟糕了。是人家最不拿手的類型。”


    “作出這種設定的是你自己吧。”


    “不是人家一個人設定的吧!?看人家對這份工作沒什麽信心,於是大家都湊過來‘那樣做’‘這樣做’的指指點點。拗不過大家的‘好意’,變成那種角色,實在是錯得離譜。”


    “嗯,確實是那樣的呢。假如麥克看到誘餌搜查中的你的話,會昏過去的吧。”


    聽到了戀人的名字,托尼激動了起來。


    “別這樣啊!假如告訴他的話,我們就散夥。麥克很容易受傷,假如看見那樣的人家的話,肯定會受到打擊的。絕對不能告訴他的喲!?”


    “知道了,知道了。”


    科多諾夫慢慢打著方向盤笑了起來。


    “馬克羅德嗎,不過那家夥我也挺喜歡的。”


    “在說什麽啊。太差勁了。”


    托尼不情願地撅著嘴,然後脫下品味色澤很好的夾克,解開領帶,然後將襯衫的紐扣一直解到第二顆,並豎起衣領。從小提包裏拿出鐵鏈式的項鏈和老萊克斯的手表佩戴在身上。脫下berluti的高級鞋子,從後坐席拽出雙惡趣味的鱷魚皮靴子。用發蠟把頭發弄成飛機頭的造型。這樣就完成了。


    深呼吸。看向手鏡。


    典型的富家混混塑造完成。


    “啊啊。不要、不要啊啊啊!”


    “別哭呀。你看,就要到了。”


    科多諾夫將雪鐵龍停在奧尼爾的俱樂部旁,捅了捅悲歎著的搭檔肩膀。托尼又做了次深呼吸,下腹用力,然後用粗狂的嗓門回答道。


    “噢。就交給我吧,搭檔。”


    下車後仰著頭,用挑釁的目光斜視著周圍,用右手提了提褲子,朝路邊噗地吐了口痰。無論怎麽看都是相當出色的演技,不過本人想死了的心都有了。


    “很好。就是這個樣子,就是這個樣子。”


    “閉嘴。找死啊,你這個家夥。”


    托尼用極度冷酷的語調說道。


    “我要拍照了喲。拿取給麥克看看。”


    “求你了喲,不要那麽做嘛……”


    “聲音,聲音。還有腿變成內八字了。”


    “咳咳……那麽,走嘍。”


    大搖大擺地邁著誇張的步伐。進入奧尼爾的俱樂部後,等候著的保鏢凱尼為兩人帶路。在哪的是一位男子。坐在櫃台上喝著雞尾酒的年輕的塞瑪尼人。托尼和科多諾夫分別坐在男人的兩側,各自點了野火雞·威士忌和伏特加·馬丁尼。


    “喂,你們兩個,我在等人呢。”


    塞瑪尼的年輕人有點著急的說道。


    “閉嘴。鄉下人,別東張西望的。”


    “你、你說什麽?”


    “我們可是為了你才特意來的。不需要的話我們回去也行哦?”


    男子呆了一會兒後惶恐的問道。


    “……你、你們是故買屋嗎?(譯注:故買屋是知情後買贓物的人。)


    “問別人大名前要先報自己名字的吧?”


    “我、我叫吉亞貝恩。”


    “是嗎。我叫托尼·馬克羅德。那家夥叫阿雷克斯·伊萬諾夫。多多指教了,吉亞貝恩。握手就不必了。讓我們開始談談商務的話題吧。”


    看著強忍著厭惡感的托尼用一副硬漢的性情說著話,科多諾夫從塞瑪尼人的另一側向他豎起大拇指。不發出聲的動著嘴巴說著“很好,保持這樣子”。


    (你真煩!)


    托尼情不由得動著嘴唇無聲的向科多諾夫埋怨道。


    “什麽?”


    “沒什麽……那麽,啊。我們是從奧尼爾那家夥那裏聽說的。你有很多想要賣的東西是吧?”


    “是的。但是你們買的起嗎?可能的話我想盡快脫手。希望能看看你們有現金的證據。”


    “證據?你別開玩笑啊,小鬼。”


    托尼一下子摟住對方的肩膀,就像惡黨經常做的那樣,像是要教育他一番似的搖晃著他。


    “喂,你這……!”


    “我說,吉亞貝。能稱你為吉亞貝吧?我看起來像是窮人的樣子嗎?俺們可是在你還在沒斷奶的時候就開始做生意了喲。”


    幾句恫嚇的低語過後,青年吉亞貝恩慌忙的拚命解釋道。


    “不,我不是想侮辱你們的意思。隻是想讓你們理解我們的窘境而已……”


    雙手在胸前哆嗦打抖的動作意外的可愛。相貌也很合自己胃口。看來似乎還沒習慣扮演惡人,一副羊仔似的膽怯著。受不了,真是個壞孩子。完全沒有懷疑我們是警官還是什麽的。真有點同情他了。


    “別瞧不起人喲。雖然我是個寬宏大量的人,那邊的伊萬諾夫可不一樣。感覺被人侮辱了的話,馬上就會發飆的。前些日子和個白癡混混發生爭執,最後他挖出那人的眼珠,夾在俄式油炸包子裏吃了。你不想變成那樣吧,啊?”


    “啊……”


    托尼一邊用力的勒緊對方的脖子,一邊這麽想到。


    哎呀,這個孩子,身體好柔軟啊。是不是有做什麽運動呢?而且皮膚非常白皙,而且肌理很細膩……不知道是因為緊張嗎,有點微微發燙,太美妙了。人家的心似乎有點小鹿亂撞了。


    “托尼。差不多了。”


    科多諾夫開口說道。並在吉亞貝恩看不在的角度用口型說著“工作,工作”。


    “哎呀。似乎讓你驚嚇過度了啊。嗬嗬嗬……”


    “對、對不起。就當我沒說過那話吧,馬克羅德先生。”


    是察覺到自己未知的危險了嗎,青年吉亞貝恩匆忙的站了起來。托尼按住他的脖根子,把他強拉了回來。


    “沒事的,你坐下,吉亞貝男孩。我隻是在測試你的膽量。沒毅力的家夥畏首畏尾的,遇到事件馬上就會狗急跳牆。不過,嗯,你的話似乎值得期待。”


    “真、真的嗎?”


    “是呀。你看這個。”


    托尼取出手機,調出了聖特雷薩銀行偽造的賬戶情報,讓他看了存款金額。餘額,八十三萬零四千三百二十一美金。當然這些隻是讓人看看的金額,並不是托尼能自由使用的。


    “噢噢。這不是騙人吧。”


    “明白了嗎?這隻是存款的極少一部分。那麽讓我們看看你們貨物的證據吧。看過後才能進行具體的商談吧?”


    “如果照片可以的話,姑且照片的話是帶過來了……”


    一邊說著,吉亞貝恩青年拿出了一張速成照片。


    是哪裏的倉庫。貨盤上堆積著小山一樣的書籍、書籍、書籍……兩手拿著當天報紙和奇怪工口書的吉亞貝恩的夥伴以及像是塞瑪尼人的人也一同拍了進去。


    “唔,看來是真的啊……”


    “地球充斥著色情物。”


    吉亞貝恩說著。


    “但是,這邊不同。幾乎沒人知道dvd之類的數據再生機器。直到最近,他們手邊的依舊隻有繪畫和小說。這時,印刷版的色情書本流入了進來。是從這邊的戰爭中撤退的地球人基地裏遺留的《penthouse》。這似乎帶來相當巨大的衝擊。”(譯注:《penthouse》,中譯名為《閣樓》,是一本結合了城市生活方式和輕度情色的攝影雜誌,創建者為鮑勃·古奇奧內<bob gue>。)


    “呼嗯。”


    “這隻是聽說而已。去年法爾巴尼的王侯貴族聚集在一起,似乎秘密舉行了一個拍賣會。刊登了首次出場就擔任七月小姐的塞瑪尼人模特的《花花公子》據說有著雇傭50人左右的兵隊一年之多的價值。”


    “是、是嗎……”


    這話更讓托尼感到一種奇妙的疲勞和麻木感。說起來都能雇傭50人之多的兵隊了,有那錢的話把那女人買來也是可能的吧。


    該怎麽說呢。塞瑪尼人在這方麵真是笨到家了。


    “我來到地球後發現四處都在販賣比這內容更厲害的書。目前返回故鄉的人們隻零零碎碎帶回了一點而已,要是進行大規模販賣的話一定會大賺一筆的吧?”


    聽下來,吉亞貝恩和其他兩名同伴一起作為清掃員來到了聖特雷薩市。但是工資低物價高,過了很久都沒找到份好工作,礙於生活所迫終於開始了盜竊。從偷些小東西開始,逐漸染手偷盜汽車,接著想到了盜取大量的色情本。


    “你果然也那麽想啊。腦子不錯嘛。”


    托尼這麽說完,吉亞貝恩露出了奉承似的笑容。


    “是、是吧?就算是我也想過上好日子啊。”


    “有野心是件好事,吉亞貝男孩。工口本啊,確實好賺。好色在哪個國家都一樣。我看了那個七月小姐都變得硬邦邦的。”


    “真的嗎!?你知道啊!”


    “噢,那對奶子,真叫人受不了。那裏都流口水了呢。”


    托尼和吉亞貝恩對視著,哈哈大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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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七月小姐啊!?太惡心了!”


    回到城內,托尼終於忍無可忍,放聲痛哭起來。


    “受夠了。果然人家不適合這份工作啦。‘硬邦邦’什麽的,‘奶子’什麽的,‘流口水’什麽的,那種沒品的話真人惡心。有種渾身被澆了汙水般的感覺。而且什麽make love的,根本就不是那回事吧?明明心心相應才是最重要的!”


    “嘛,怎麽說呢。你越是惡心得想吐,演技就越是趨近於完美。真是件不幸的事啊。”


    坐在駕駛席上的科多諾夫滿不在乎的說著。


    “我說,阿雷克斯。這次我們的立場交換下吧?人家覺得那樣肯定會更好些。”


    “別說些不可能的事。你的腦子轉得更快,而且知識豐富。而且像我這種粗野的人,站在後麵一言不發才是最好的吧。結成組合的時候就說過很多次的吧?”


    “嗯,雖然是這麽回事……”


    現階段是由托尼負責交涉,科多諾夫擔任保鏢角色的設定。事實上,即便讓科多諾夫在人前說個不停,後麵站著個溫和男子係的托尼,也根本沒什麽魄力。


    “啊啊,不幹了不幹了。將精神花費在奇怪的方麵,有點想吃甜甜的東西了。去甜甜圈店繞下吧。”


    “好好。悉聽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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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尼和盜竊團的吉亞貝恩搭上線的那個晚上,馬托巴獨自一人回到了位於倉庫街的家中。


    緹拉娜之前說過“今晚住在塞茜爾家裏”。他也沒有問清理由。隻是“啊,是嗎”的回答著,沒有進行更多的追問。考慮著是不是給塞茜爾打個電話確認下,不過又覺得沒那個必要。既然本人說了想那麽做,那麽那樣就行了。即便她慢慢的離開這家也好。


    巴士已經停運了,於是拜托剛好也準備回家的同僚開車送自己一程。望著同僚遠去的汽車,馬托巴走進了一樓的車庫。


    少了cooper s和緹拉娜的家中顯得異常的寬敞和淒冷。


    車庫裏麵,緹拉娜獨自改造中的臥室被放置著。材料和工具也被隨意丟在一邊,散落一地。但是工程倒是開展得有模有樣的。不知道哪裏出身的貴族小姐居然會這種工作,真是讓人感到意外。


    一上二樓,小黑如同往常一樣出來迎接自己。


    撫摸著他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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