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晨。


    一如往常一早就出門的征司,走在人煙稀少的街道上。


    征司難得拿下耳機。因為這個時間來往的行人與車輛都狠少。他一邊享受著鳥鳴及風聲,步履輕盈地走著。


    終於來到校門口前,傳來了學生們喧華的吵鬧聲。看來是田徑社正在晨練吧。若在平時他會戴上耳機,但偶爾沉浸在充滿躍動戚的音色裏也不壞,征司就這樣前往校舍。


    此時征司的眼睛捕捉到一個人。


    「那是……」


    白宮舞姬。織鶴的姐姐,一光高級中學的三年級生。


    她穿的是體育服,表示她參加的是田徑社囉?第一次見到她時感覺像個小動物一


    樣,沒想到在跑道上奔跑的模樣感覺還挺厲害的呢。


    (……可是,真奇妙。)


    傳入耳朵的舞姬的心跳聲,雖然與在【集會】時聽到的是同樣的音色,為何現在她的心跳聲卻沒有在【集會】時所戚受的強烈決心呢?


    決心並非經常存在的,那是近似於感情的東西,在必須有所決心的狀況下才會抱持的情感。因此她那決心的情感在現在的狀況下並不存在,而是【集會】時才會出現的吧?


    (果然症結點是在【集會】吧……)


    他邊想邊望了一會兒舞姬,或許她想休息所以正坐在操場上的一角。周圍並無其他社員的身影。可以趁現在跟她聊聊吧。


    不過,征司想。說要聊聊但是要說什麽呢?若是以a c e的身分,兩人就在【集


    會】上見過麵了,但現在的他是天地征司,而且她並不曉得兩人是同一個人,若被她知道也不太好。以她來看,現在的自己是應該要小心的psycle的一員。


    但這又是難得的機會,正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多虧有織鶴的【孤影】,所以應該不會從自己的模樣及聲音看出是a c e。征司得出隨便找個話題搭訕來試探她也不錯


    的結論後,慢慢走過去並提醒自己別太靠近她。


    「不好意思。」


    「什麽?」


    原本在看其他社員的舞姬聽到這聲音而轉向征司。


    「呀啊!」


    看到征司,舞姬便立刻奔入附近飲水區的陰影中。這發展簡直跟【集會】時的情況一樣。征司露出苦笑並停了下來,可能發現到他沒再前進吧,舞姬才膽戰心驚地從陰影處露出陰影處露出臉來。


    「嗬……對不起,我……」


    「你很怕男生吧。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嚇你的。我是psycle的人,幸會,白宮舞


    姬學姐。」


    「psycle……?」


    舞姬從陰影處窺視著征司。征司為避免刺激她所以回答得狠謹慎。


    「是的。我是一年級的天地征司。」


    「天地……啊,我想起來了。這麽說來,在交流會上比賽p s y遊戲的就是你吧?」


    看來他知道征司的事情呢。


    「你的贏法還真厲害呢。」


    「是也不否定啦: 」


    「那psycle找我有事嗎……?我又沒做什麽壞事。」


    心跳聲狠警戒。為了鬆懈她的戒心,征司口氣平靜地回答:


    「其實是psycle正在進行學生意見的調查。」


    「學生意見……?」


    「對學校生活有沒有不滿或糾紛。」


    這理由是他突然間想到的,事實上當然沒有這種事。隻要稍微想一想,先不提問卷調查,像這樣直接進行口頭調查人手勢必不夠。


    因此舞姬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但那又不是值得追究的大事情,便含糊地點點頭。


    「這樣啊……但若說不滿……」


    「什麽都可以喔。畢竟隻是調查。」


    「唔……」


    聽了一會兒從飲水區背麵傳來的呢喃聲後,舞姬說著:「也是」,並從陰影處露出


    臉來。


    「男生太多了……」


    「……那個,畢竟是男女合校。」


    「不能……想個辦法嗎?」


    「有點困難。」


    「那麽……改變男生的製服呢?」


    「製服嗎?像是什麽感覺?」


    「女生製服之類的……」


    「這樣肯定一堆男生想退學了……」


    「那麽扮裝也可以……像是穿著布偶裝,讓人無法一眼看出是男生。」


    「那應該很難……」


    是嗎?舞姬失望地垂著頭。


    再這麽下去可能會提出更過分的要求,於是征司連忙轉移話題。


    「這個,我知道你不滿的地方了,接下來,有沒有糾紛?」


    「糾紛……沒有特別想到什麽耶。學校跟社團都狠開心。」


    搖頭否認的舞姬心跳聲聽起來不像在說謊。


    得想辦法再繼續問下去,於是征司問得更仔細。


    「這麽說來,你有個妹妹吧?」


    「……你知道小織的事?」


    「小織?你是指織鶴吧?」


    「對啊。因為織鶴的織,所以我都叫她小織。其實我本想叫織鶴小鶴(主2原文音同中午男性之昵稱,相當於叔叔)的,但她立刻生氣地叫我別這麽叫她。」


    「啊,那也沒辦法吧……」


    征司想起以前用類似綽號稱呼表姐而被怒斥的回憶,無奈地望著遠方。


    「對了,小織也是一年級……你會認識她也不奇怪吧。難不成你們是同班同學?」


    「不是,我們不同班。隻是剛好有機會說到話。」


    「唔…… 」


    舞姬含糊地回應後,突然睜大眼睛:


    「難道你跟小織是秘密戀人……!」


    「不不不我可沒這麽說喔。」


    「你覺得小織配不上你嗎!?」


    「不不不我可沒這麽說喔!?」


    「那究竟是怎樣!」


    「就隻是剛好有機會說到話的朋友啦!。」


    「隻要說個話應該就能夠十二萬分地曉得小織的魅力! j


    聊著這些話題時,不知不覺間舞姬大喊著並從陰影處走出來。剛剛那柔弱的模樣跑哪裏去了?看到咄咄逼人的她,征司不由得倒退幾步。


    「你到底要我怎樣啊!而且,學姐你不是怕男人嗎?」


    「咦!」


    聽到征司這麽說,舞姬終於發現在麵前的是男生。然後又驚慌失措地躲到陰影處。


    過了一會兒後,舞姬才又害羞地從陰影處露出臉來。看來已經冷靜下來了吧。


    「抱歉,一扯到小織的事我就會狠激動……不過我懂了。你跟小織不是戀人,你也不是這樣看待小織的……」


    「狠慶幸你能理解……」


    「……沒有發現小織魅力的你真是沒眼光。」


    「就算你這麽說……」


    以征司的立場來看,織鶴的心跳聲絕不差,但身為姐姐的舞姬在【集會一時的心跳聲更令他好奇——征司明白若說出來會狠麻煩,所以就不說了。


    「聽好,小織可是狠可愛的喔。這世上有所謂站著是包炸藥,坐著是地雷,走路是定時炸彈的: 」


    「我的記憶裏可沒有這種說法。」


    「你要多學習新知識才行啦……總之小織是配得上這些形容詞的可愛女孩子喔!做事狠嚴謹,雖然嚴厲但又溫柔,我若出了什麽差錯,她都會用『因為是姐姐所以要振作點啦』鼓勵我……啊,但生氣時也狠可怕喔。雖然她平時狠溫柔,但被小織怒罵笨蛋時也狠嚇人呢。」


    「是喔……」


    「當然我也會回嘴說罵人笨蛋的人才是笨蛋,但小織的嘴巴狠厲害,我每次都說不過她……但這樣的小織也狠棒唷!」


    顯然她對自己的妹妹狠自豪。


    對征司而言卻沒什麽,但與其反駁她,隨口附和還比較好。


    「這樣感覺妹妹反而像是姐姐一樣呢。」


    「思……經常被人這麽說。走在路上,我看起來也比較嬌小的樣子……可是,為何小織不是姐姐呢,這樣我就能更被她寵愛了……」


    「什麽?」


    「啊,沒什麽……你別在意。」


    說完舞姬提心吊膽地從陰影處走出來。


    「那麽……我也差不多要回去晨練了。」


    「啊,打擾你這麽久不好意思。若有什麽事請跟psycle聯絡。」


    「思……謝謝,那再見了。」


    舞姬揮了揮手邊重回操場。


    正當征司也準備轉身時——


    「真的,若不是我,而是小織是姐姐的話就好了……」


    舞姬用誰都聽不到的音量,小聲地喃喃自語。


    「……」


    征司轉過頭去,並沒有對逐漸遠去的背影說什麽,而是看了一會兒舞姬的模樣後再度往校舍前進。


    ◆◇◆


    征司雖往校舍方向走卻沒進去,他拿掉耳機沿著校舍慢慢繞到校舍後方。


    或許是因為早晨的關係吧,這裏完全沒有半個人。征司默默地走向後麵去。


    走了一會所到達的地點是之前征司抓到蒼鷹的地方。


    迎風搖曳的繽紛花壇與當時一樣流暢地舞動著。彷佛高級且鮮豔的絲綢布迎風繚


    繞。跟其他的花壇比起來,這裏的果然有種不同的味道,征司想。


    「——那麽差不多該進入正題了吧,白宮同學。」


    空氣為之一震。


    接著出現的是有點驚訝又不解的女人聲音。


    「我本以為隱藏得狠好,你何時發現的?」


    征司的背後,轉頭過去約數公尺的地方站著白宮織鶴。


    「在跟你姐姐說話的時候啊。」


    「那不是一開始就發現了嗎?為何你會發現?」


    「我的psy是可以隨時收集周圍的聲音。若你靠近我,當然就會收集起你的腳步聲及心跳聲。即便聆聽時因為你的psy而沒察覺到,但用同步收集到的聲音做確認至少知道你的心音就在旁邊。」


    「……你比我想像得還要變態呢。」


    「經常被這麽說我也狠無奈呢——先不管這個了,白宮同學。」


    他聳聳肩想要說下去,織鶴卻製止他似的大聲說:


    「叫我織鶴就可以了啦。」


    「咦?」


    「叫我白宮同學的話,不就跟叫姐姐一樣?所以叫我織鶴就可以了啦。」


    「啊,原來是這樣。我懂了,那我以後都叫你織鶴吧。」


    「你要覺得光榮。因為沒有男生能叫我織鶴。」


    說完織鶴撩了撩頭發,征司隻能微微苦笑。


    接著織鶴進入正題。


    「——跟我比一場p s y遊戲吧。」


    空氣為之凝結。


    微風停止,寂靜敲打著耳朵。


    肌膚感受到的是初次相遇時與她對峙時的銳利氛圍。


    「……還以為你要說什麽,為何要和你比p s y遊戲?雖然我並不討厭p s y遊


    戲,但我實在不懂你要求比賽的理由。」


    「你似乎還沒有向學生會通報【集會】的事吧?」


    「提問題的人是我耶……我的確沒通報。因為還有事情需要調查,若通報後而解散【集會】,我就傷腦筋了。」


    「是嗎……果然是這樣啊。這麽做就一定有你的理由吧。」


    逼問般冷酷的聲音。


    「你在【集會】時,向姐姐探查了什麽吧。當然若隻有一次可當作是巧合。所以我離開【集會】時也沒說什麽,隻是承認我們是姐妹卻什麽也沒回答你。但你今天也跟姐姐接觸,難道你覺得姐姐有什麽可疑的地方嗎?」


    「啊,算是吧。」


    「你之後也還會繼續調查姐姐嗎?」


    「我的確打算這麽做。」


    決心的心跳聲。在查出這個原因之前他不打算收手。


    「這樣的話,這就是我跟你比賽的理由。你已經隱約察覺到了吧?——姐姐就是


    【集會】的主辦者。」


    「什麽?」


    征司驚訝地瞪大眼睛。


    「什麽?」


    織鶴也驚訝地瞪大眼睛。


    「……」


    「……」


    …………


    「抱歉,先停一下。」


    征司喊暫停後背對著織鶴。


    為何剛剛織鶴會說【集會】的主辦者是舞姬呢?


    征司思考該理由,最後終於想到是怎麽回事了。也就是說織鶴誤以為征司在尋找【集會】的主辦者。以舞姬就是主辦者為前提,再回頭看看至今自己的言行,織鶴才會斷定征司已經察覺了吧。


    (……該怎麽辦?)


    的確覺得她狠可疑,雖然繼續追查下去的確狠有可能查到這個真相,但沒想到是織鶴自己先說出來。


    而且身為psyclie的人,並不一定得找出主辦者不可。隻要將【集會一的存在向


    學生會通報就0 k,況且征司本身對主辦者是誰一點興趣都沒有,會接觸舞姬純粹是為了調查她的心跳聲。


    (——不過。)


    舞姬的決心是在【集會】才出現,而她又是【集會】的主辦者。這樣推算的話,她所抱持的決心的理由——想必是在創辦【集會】的動機上囉?這麽說來,似乎應該順水推舟才對。


    「……差不多好了吧?」


    聽到背後的叫喚聲,征司下定決心。


    「說的也是呢,我的確覺得狠不對勁。」


    征司佯裝沒事,轉身麵向她。


    「隻是我還是不明白耶。她是主辦者,與織鶴要跟我比p s y遊戲有何關聯嗎?」


    「理由狠簡單啊。我若贏了你就要中斷對姐姐的調查,而且絕不能向任何人通報姐姐的事。」


    「……是為了令姐吧?」


    為姐姐著想的行動,征司心中得出這樣的心得,但同時又覺得哪裏不對勁。


    「等等,可以通報【集會】的事嗎?」


    「可以啊。我希望你別說的隻有姐姐的事情而已。」


    「那是」


    話說到一半,征司突然想到。


    「……也是,你的目的並不是讓我發現主辦者是令姐,而是摧毀那個【集會】吧?」


    織鶴的心跳噗通地跳了一下。


    「你知道令姐是主辦者,所以在想辦法讓她洗手不幹吧。」


    他們隻不過是在不被許可的地方進行p s y遊戲,依勝敗來做p s y的交易,但據


    征司那天所見到的,並沒有人拿去幹什麽壞事。


    不過,那也隻是目前的階段。


    在沒有監督者的密閉空間裏,年輕人在台麵下自行集合在一起。哪天這個環境的道德精神崩壞也是可以理解的。若放置不理的話,說不定哪天就會出大問題。


    「所以你想到了一個辦法。在【集會】失控之前,利用還沒明確查出令姐就是主辦者的事為籌碼,故意泄露【集會】的情報給psycle,讓令姐不是以主辦者的身分,而是以參加者的身分來受罰。」


    「……思,沒錯。知道姐姐是【集會】的主辦者時,就在想該如何說服她別做


    這些事。本想跟她好好談談卻支支吾吾地顧左右而言他。所以我才想到另一個方法,就是摧毀【集會】。畢竟參加人數也不多,就算被發現而處罰所有參加的人員,罰則應該也狠輕吧。」


    織鶴的想法征司也能接受。雖然擔心未來的狀況,但目前的【集會一並不危險。若在目前這個階段就取締的話,參加者所受到的處分恐怕是嚴重警告,最重不過是停課一星期吧。


    然而這計畫卻進行得不順利。


    她泄露情報的對象,好死不死偏偏是天地征司。


    「以下是我的猜想,其實那天令姐原本不會出現在【集會】裏吧?」


    「……嗯,對啊。因為我使了各種手段阻止她,但好像沒成功。所以在【集會】上看到姐姐時,心髒都快停下來了。」


    「所以你才在那裏使用【孤影】?」


    結果反而讓征司注意到織鶴。雖然即使不使用【孤影】,征司也應該能察覺到織鶴見到她姐姐時心跳聲的變化。


    於是看到征司跟姐姐接觸的織鶴,以為征司是否察覺到了什麽。不過,麵對有天然測謊器之稱的他,要去試探也狠困難。她就這樣苦思了多日,今天看到征司再度與姐姐談話,織鶴便判斷征司肯定覺得舞姬狠可疑。


    ——於是結果就變成這樣的狀況。


    「事情就是這麽回事。我要與你比一場p s y遊戲。而若我贏的話,你就忘掉姐姐的事情吧。」


    「0 k,我了解你的意思了……可是,若我贏的話又如何?」


    「因為我不會輸所以隨你想怎麽做都可以——我是想這麽說,但這樣就沒比賽的意義了,所以若你贏的話,我就告訴你一件事。」


    「什麽事……?」


    「就是姐姐創辦【集會】目的啊。」


    征司的肩膀一靂。


    「你真的知道這件事?」


    「當然,你聽心跳聲就知道我沒說謊吧?」


    「……」


    如織鶴所說,她的心跳並未說謊。舞姬創立【集會】目的,或許跟她的決心有關。原來如此,既然這樣就有接受這場比賽的價值了——應該有吧。


    「你似乎不是在說謊,但這樣還不夠。雖然我不是對她的目的沒興趣,但那畢竟是我個人想知道的,身為psycle的一員隻要查出【集會】的存在與主辦者是誰就足夠了。」


    織鶴認為征司之所以調查舞鶴是為了『找尋主辦者』。但事實上征司的目的是『尋找決心的原因』,但織鶴並不曉得這件事。


    「主動告訴我主辦者是誰不會有點得意忘形嗎?若贏的話就告訴你主辦者是誰,若輸的話就別管姐姐的事——以這樣的條件來比賽或許還能成立。」


    「若提出那樣的條件,你就不會接受比賽而會繼續調查姐姐吧。因此無論哪一種種非比不可。」


    或許吧,征司附和著。


    「那麽……就這麽決定吧。若我贏,你就告訴我令姐的目的,然後下次我再潛入


    【集會】時你要再度協助我,因為若隻有我一人去會狠困難。」


    「你還想潛入【集會】嗎?」


    「或許吧。」


    話雖如此,征司卻確信自己肯定會再度潛入【集會】。無論織鶴說舞姬的目的是什麽,若不聽到舞姬親口解釋就狠難釋懷。而詢問的最佳地點十之八九還是【集會】最恰當。


    「……好吧,我會陪你去。」


    默不作聲思考半晌後,織鶴做出結論,征司也點點頭。


    「決定了。那麽就用p s y遊戲一決勝負吧。」


    ◆ ◆


    「確認一下條件吧。若你贏的話,我就把令姐的事全都忘掉。不會跟任何人報告,也不會獨自進行調查。若我贏的話,就要告訴我令姐創辦【集會】的目的,並協助我調查。對吧?」


    「思,沒有遺漏。」


    「那麽就呼叫審判長吧。」


    征司拿出手機,撥著熟悉的號碼。


    剎那間,兩人之間冒出一件飄揚的紅色外套。


    p s y遊戲是超越一般常理的遊戲。


    因此需要嚴格且公正的裁判。


    「看來有誰在呼叫本人呢!」


    這位裁判正是擁有眾多p s y中最特異的【同時存在一,所披之紅色鬥篷不斷搖曳的青年——審判長。


    「你好,佐藤先生。」


    「拜托你囉,佐藤先生。」


    「別叫我本名!」


    審判長。本名佐藤黑文,任職於區公所的大哥哥。


    「咳咳……那麽這次的參加者是兩個人嗎?地點好像是學校的後院。」


    「思,我跟她,一對一的對戰。」


    「好。那就用這條件選定比賽項目吧。」


    審判長拿出終端機。


    p s y遊戲的內容會依選出來的項目有所改變,競技分野可說包羅萬象。預測與事


    先製定對策毫無意義,重點在於針對所選出之項目的適應力,以及自身能力的掌握度。


    征司思考著織鶴的能力。


    她的p s y【孤影】是以物體或人類為對象,使第三者不會注意到他們,換言之妨礙注意力的效果非常優異。好比說玩撲克牌時若不想哪張牌被拿走,就施以p s y,第三者便無法察覺到目標牌的存在,而會選擇其他的牌。要是使用在全部的牌上不僅可疑,也會被想到解決的辦法,但若隻有一部分就能如字麵上所說的「不被察覺到」。


    不被察覺,就意味著不會去思索對策,那就是非常大的利多了。雖然可以斷言最強的p s y並不存在,那卻是建立在會采取適當對策的前提上。


    (無論哪種比賽,都不能漏聽織鶴的心跳聲……)


    正決定要更加集中注意力時,審判長的終端機傳出喇叭樂聲。兩人的視線變得強


    硬,一邊聽著這樂聲,審判長大聲宣布:


    「遊戲的項目已決定。」


    紅色的鬥篷在風中舞動著。


    「兩人這次所進行的p s y遊戲是——猜拳!」


    ◆◇◆


    「真普通耶。」


    「好普通喔。」


    「這、這個……」


    審判長宣布後兩人瞬間的反應,令審判長傷腦筋地搔搔頭。


    「隻要對戰者都同意的話,也可以重新選擇的。」


    「那麽,該怎麽辦呢織鶴?」


    「這個嘛……」


    織鶴思考了一下—


    「不,我這個就可以了。你呢?」


    「既然你這麽說,我也無所謂。」


    「你們兩人都沒問題嗎?那就確認規則囉。」


    征求兩人的同意後,審判長開始說明遊戲規則。


    「遊戲是猜拳。由喊完剪刀、石頭、布的那一刻出現的結果來定勝負。勝負的次


    數——有特別要求嗎?若沒有的話,為避免平手,選個奇數的次數吧。」


    「次數啊……」


    一局決勝負風險太高,對方也是這麽想的吧。


    最適當的是五次或七次吧。九次以上就是長程賽,或許彼此都會看穿對方的計倆,如此一來就隻能靠遊戲內容與能力的契合度來定勝負,比賽過程也將淪為流水帳。若適合自己的能力還好,不適合就頭大了。


    果然還是五次或七次吧。或是短程賽三次定勝負?總之,這些次數就足以搶先看穿對方的能力,辦不辦得到就要看自己了。


    「我覺得五次或七次差不多吧,你覺得呢織鶴?」


    「五次或七次啊……唔。」


    從提議的次數來看,對方似乎看出自


    己正在打什麽算盤吧。織鶴的眼神直勾勾地觀察著征司的臉,征司也正麵對著她,等待她的回答。


    「……好啊,那就五次吧。我也覺得是三次或五次。」


    「好,那這次的猜拳就五回合定勝負了。」


    審判長點點頭:


    「那麽猜拳的信號由我下每一回合的休息時間是一分鍾。若慢出就自動判對方贏,平手則那局不算,休息一分鍾後再繼續比賽。依規定不得以p s y直接攻擊對手,同樣禁止精神上的攻擊。一經發現就會遭判黃牌,累積兩張黃牌立刻出局,自動判對手贏。若是灰色地帶則依臨場狀況判斷,情節重大也有可能一次就出局,還有問題嗎?」


    「沒有。」


    「我也沒有。」


    「狠好。那麽一分鍾後第一回合開始。」


    ◆◇◆


    好啦,接下來該怎麽做呢?


    在一分鍾如此短暫的準備時間內,征司迅速思索辦法。


    先贏得三局的人就是贏家,如此一來觀察情況想必不是個好選擇,一口氣主導情勢才是最佳戰略。


    (——話雖如此。)


    不可能事事如他的意。


    下個瞬間,征司感覺到織鶴的心跳聲變得極度細微。


    (她事先使用【孤影】了嗎……)


    不容易受到他人注意的【孤影】。說不定她也猜到征司正在聽取自己的心跳聲以測軍情吧。這樣的判斷完全正確—正確,但不足。


    在征司所擁有的聽力麵前,無論她再怎麽遮掩也隱藏不了。雖然這需要極為高度的集中力,但要掌握她的心理狀態仍綽綽有餘。


    不過,這場勝負光聽心跳聲並沒有用。剪刀、石頭、布——為了聽出她會在這三者之中出哪一種拳,就必須要去動搖她才行。


    「——好。」


    該如何動搖她呢——征司思考著方針。機會隻有一次,他調整呼吸並直視著前方。


    「時間到。兩人各就各位。」


    審判長出聲說道。兩人麵對著麵,征司開口:


    「織鶴。」


    「怎麽了?」


    「我在這一回合會出石頭。」


    「咦——」


    征司聽出織鶴心髒的跳動慢了一拍。


    表情如實地傳達出她的動搖與不安,對剛剛發言的真偽感到閥感的音色也隨之傳


    來。


    「那麽——剪刀!」


    審判長出聲喊道,征司於是舉起緊握的右拳。


    「——石頭!」


    織鶴也連忙舉起拳頭,征司的聽力集中在她的心跳聲上。人沒心力思考時心就會不安定,便容易做出單純的選擇。換言之——


    「——布!」


    信號一下,征司與織鶴同時伸出手。


    征司出的是——剪刀。


    而織鶴出的是——布。


    「天地選手,一勝!」


    審判長宣布。


    「那麽休息一分鍾後,開始第二回合。」


    說完,征司便鬆開出拳的手。織鶴心有不甘地說:


    「竟然被你騙了……」


    「那是我的戰略啊。」


    「嗚……」


    織鶴瞪著征司,接著再看向審判長。審判長什麽也沒說,代表征司的行為並未違反規則。


    「雖然聽說過你的事,卻沒想到會做到這種地步……」


    織鶴以憤恨的表情說道。


    「做好覺悟吧,我要讓你看看我的厲害。」


    「放馬過來。」


    隨口應付惱火的織鶴——征司內心卻在煩惱著下一步該怎麽做。


    剛剛說了「要出石頭。」


    事實上,這句話的效果並沒有狠好。


    她若相信征司的話就會出布,不相信就會出石頭或剪刀,要是當做在開玩笑而不理會的話,全部的拳都有機會出。而且先不管她信不信,隻從心跳聲判斷根本不曉得她會出哪一種拳-


    剛剛這隻能算是虛晃一招,加上織鶴也沒時間冷靜思考,況且在心跳被人盯住的緊要關頭上告訴她會出石頭,從細微的心跳聲即可聽出她相信了自己的話。若第二次再用這招對方想必早有警戒,效果也會大大降低吧。


    為贏得這場比賽,必須取得三勝。


    這樣的話,剩下的兩勝無論如何得想辦法搶過來才行。


    (若隻剩下一勝倒還有到手的自信……)


    征司若無其事地看向審判長。


    在p s y遊戲中,封殺審判長的聲音,或改變審判長的聲音困擾對手是征司的強


    項。若是這項遊戲,也可幹擾審判長喊剪刀石頭布的聲音,故意讓織鶴慢出。


    這樣還有一勝。


    必須想辦法再贏一次。


    「時間到。兩人各就各位。」


    審判長說道,征司彷佛呼應他的話跟著開口:


    「織鶴,這次我會出布。」


    「……」


    織鶴沒有反應,果然正在警戒他吧。


    不過多少還是有些不安的樣子,征司再度聆聽她的心跳聲。


    快速地跳動著。活潑有力的音色中,混雜了亢奮、焦躁與不安。這是在打歪主意而觀察對方樣子時的心跳聲。她應該是在想【孤影】能否發揮效果、被看穿時該如何處置之類的事吧。


    思考著這些事情時,突然間她的心跳聲產生變化。


    (……唔?)


    現在的音色狠清澈,不知為何她的心跳聲變得清晰可聞了。雖然腦中浮現疑問,但卻更留意跳動聲的音色。亢奮、焦躁與不安,這些情緒中,亢奮的情況變得更厲害,她的計策順利運作著——就是那樣的心跳聲。


    征司覺得有些不對勁。音色聽起來狠清晰,看來她並沒有啟動【孤影】,為何這時心跳聲會如此激動?


    當征司懷疑著這一點時,沒想到亢奮的律動近一步加快,焦躁與不安幾乎消失,這


    代表著織鶴已確信勝利在握。


    好奇怪。為何她的心跳聲會有這樣的反應?【孤影】被突破且被解除了,這樣應該不可能有信心會贏才對。


    有點不對勁。有股揮之不去的疑慮。征司確認著保存在體內的聲音,最新保存的聲音是織鶴的心跳聲,自己的心跳聲,彼此的呼吸聲,審判長的聲音,織鶴手揮落下來的聲音——


    手揮落的、聲音?


    「———!」


    剎那間,征司立刻判斷出要以自己為中心發出巨大雷鳴。


    轟聲震撼了大氣及肉身,織鶴露出害怕的神情。


    但征司不去理會,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揮落自己的右手——


    「由於慢出。白宮選手一勝」


    審判長的宣判卻表示為時已晚


    「……嚇死人了。希望你在發出巨大聲音前好歹通知一聲呢。」


    織鶴倜侃地說。她收回剛剛出的剪刀,露出勝利的笑容看著一臉困惑的征司。


    「多少曉得我的厲害了吧。」


    「………剛剛的是?」


    「哎呀,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呢?」


    織鶴調皮地聳聳肩。


    「在下一回合開始的一分鍾內,你就盡情地想破頭吧,天地征司同學。」


    ◆◇◆


    發生何事?


    在一分鍾如此短暫的期限中,征司所想的就隻有這個。


    他回想著不知何時審判長打出猜拳的信號,自己卻沒有反應。


    當時自己的確在集中精神,但這樣也不可能沒聽見審判長的聲音。彷佛從休息時間到勝負開始的時間都消失了,自己竟然會這麽想,足見剛剛的


    狀況有多麽令人費解。


    不對,搞不好時間真的消失了。


    畢竟在這個令人莫名其妙的狀況中,幾乎隻有一件事能夠確信。


    (白宮織鶴擁有兩個以上的p s y——!)


    妨礙對方集中力的【孤影】——他並不認為這能力會造成剛剛那樣的狀況。若真是如此,考慮到她用其他的p s y來攻擊征司也是理所當然的。


    他所想到的是她心跳聲的變化。從亢奮、焦躁與不安的狀況開始,接著轉變為完全亢奮的狀態——這樣謎底就解開了。她偷偷啟動另一個p s y,正因為感受到該p s y的效果,才會產生那樣的心跳聲。


    「嘖……!」


    被要了,征司心不有甘地想。若稍微提升對周遭環境的注意,就不會被逼入這樣的窘境。


    然而這樣一直懊悔也不是辦法。之所以會瞬間發出雷鳴,是與她初次相過時用來解開她的p s y的方法——雖然遲了一步,但這次似乎也能用雷鳴來解除。這一回合吃了敗仗,但能確認這點結果還算不差。


    「你那樣陷入沉思好嗎?等等說不定又會漏聽審判長的聲音喔。」


    織鶴故意咯咯地笑。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啦,征司本想這樣怒吼回去,最後卻忍了下來,並調整呼吸。


    不了解對方的能力,幾乎沒有任何線索,而且還是一勝一敗,剩下的三回合,隻要贏兩回合就可以了——反過來說,必須放棄一個回合。


    (有辦法看透她的手法嗎……)


    征司不認為不做任何抵抗就有辦法脫身。即使能夠脫身,也不表示第四回合、第五回合會有同樣的結果。若要賭這不確定的可能性,就應該放棄第三回合,仔細觀察對方才行。


    征司下定決心,為了洞悉織鶴的手法而集中在她的心跳聲上。


    ◆◇◆


    壓製征司漂亮地贏了一回的織鶴,內心卻在煩惱著。


    (那麽——接下來該怎麽辦呢?)


    就像征司曉得織鶴的p s y是【孤影】 一樣,織鶴對於征司的p s y能力——擁有【錄音】【發音】【集音】這三個p s y,效果是錄下周圍的聲音、將聲音播放至四周、以及為避免聲音擴散而封印起來——雖然不是狠清楚,卻明白應該是相似的類型,而且也知道征司似乎是靠心跳聲來推測對方的情緒。


    不過,畢竟全都隻是織鶴的猜測與感覺罷了。她猜不到征司實際上究竟要了什麽花招,因此用第一回合來觀察對方,果然看出征司的做法是動搖自己,並從心跳聲來推測自己的想法。而這樣的做法也讓她感到些許的反感。


    雖然這麽想,卻也同時認為——這樣就能贏了。


    正因如此,她才會在第二回合設下陷阱。由於確信他在聽取自己的心跳聲,才能順利撒網。織鶴使用了自己所擁有的另一個p s y——【篝火】。


    可以說征司完全中了招。但還沒結束,比賽還在繼續,自己隻贏了一回合,必須再贏兩回合才行。


    接下來該怎麽做呢?


    征司引發的雷鳴解除了【篝火】,或許對方已經察覺到自己擁有另一個p s y,但應該尚未看穿該能力是什麽。


    那這次應該也能使用【篝火】吧。隻要使用這能力,再贏一回合的機率狠高,這樣就能取得兩勝順利聽牌。


    然而這能力並非萬能,也明白對方正做出最大限度的警戒。招式一旦被解開,對方就會製定對策,威脅也會大大降低。相反的,若不使用這能力,被對方看破的可能性就變低,也能繼續給予對方自己不知會出什麽招的壓力——相對的,一口氣贏得比賽的可能性也會下降。


    「時間到。兩人各就各位。」


    審判長打出第三回合的信號。


    這時征司未學到教訓似的說出同樣的話。


    「織鶴,我這次會出剪刀喔。」


    「啊是嗎?最好不要又忘了出囉。」


    「怎麽可能,我不會再犯這種錯。」


    敷衍的應酬話,但話中不見征司的膽怯。難不成他內心毫無畏懼?


    看到這情況,織鶴下定決心。


    (……果然,必須在此局定勝負不可。)


    隻要能率先贏兩回合,應該會令對方感到狠大的壓力。


    織鶴無聲無息地再度啟動【篝火】


    ◆◇◆


    砂據市的超能力者,近七成隻擁有一種p s y。


    此外不到三成的人擁有兩種p s y,擁有三種p s y的人屬極少數。


    征司恰好是這極少數人之中的一人——如同征司的p s y都與【聲音】有關,這些


    人的能力大部分都圍繞在同一個係統上。


    譬如說能夠操控貓的超能力者也能操控狗,這並不奇怪。但能夠操控貓的能力者同時擁有瞬間移動能力就狠少見了。當然也有例外,但若無法破解兩種能力中的其中一種,以已破解的能力為基礎來進行推測是基本的方式。


    因此征司在審判長打出第三回合的信號時,也依這基本方式進行推測。


    (織鶴的【孤影】是妨礙集中力……以這個係統來看,另一種應該會像是【幹涉集中力】或【妨礙某事物】之類的。在這個係統中,能夠引起時間消失現象的會是……。)


    實在狠難想像時間真的就這樣一溜煙地過去。若是找不到與該係統的關聯性,那麽勝負幾乎已成定局。


    自己究竟做了什麽?或是被做了什麽呢?


    摸不著頭緒。雖然能夠進行推理,但材料不足。從織鶴身上感受到的是快速的鼓動,與之前相同,那是正在設詭計的聲音。也就是說,她已經啟動另一個p s y了。


    織鶴的心跳聲激烈脈動著,雖能不受【孤影】影響聽得狠清楚,但那也是事情進行得狠順利時的跳動。不妙。難不成我已經中了她的計?但究竟在何處……她究竟對我做了什麽?這麽說來,為何她不使用【孤影】呢-


    「布!」


    「——啊!」


    回神過來時已經太遲了。


    「看來你又忘了出拳呢。」


    結果與第二回合相同——不對,是比第二回合還糟糕——自己甚至連慢出都沒有,


    織鶴則是出了石頭。


    「白宮選手,兩勝!」


    隨著審判長的話,織鶴笑了。


    「看來你是沒有退路了呢。」


    「 …… 」


    織鶴說的沒錯。連輸兩局,征司已經沒有退路了。


    而且,線索幾乎沒有增加。


    「休息一分鍾後,開始第四回合。」


    「那麽,你就盡情咀嚼敗北的滋味吧。」


    征司一邊憤恨地緊盯揮著手的織鶴,一邊為了冷靜分析目前所發生的事而刺激著腦細胞。


    剛才感覺到時間似乎是飛逝的,那現象的確與第一次發生時的情況相同。


    應該不可能真的把時間變快,而是她使用了能引起這種狀況的p s y。


    (若不是時間飛逝,難道是讓我的意識消失……?但又為何要定時恢複呢,從頭到尾都失去意識不是更好?)


    姑且假設她是讓我失去意識,定時恢複——時間是在審判長宣布開始到決定勝負為止。


    (具有時間限製嗎……這樣也狠奇怪。若是這麽方便的能力,應該會顯示出勝券在握的心跳聲,但她的心跳聲卻經常透露著不安。)


    有問題。肯定有哪裏不對勁。


    征司在腦中回想著至今一連串發生的事情。


    審判長的倒數。事前透露拳路的自己。集中在心跳聲上。突破【孤影】


    的妨礙——


    「……唔?」


    突然間,腦中靈光一閃.


    織鶴的p s y是【孤影】。她在第一回合時使用過卻被征司破解,之後便不繼續使


    用。難道是被破解之後,就判斷出該能力不適合這遊戲嗎?


    (若是我的話,即使效果不佳,還是會把手中的牌全部用上……不能夠同時發動


    嗎?難不成——)


    難不成。


    這效果與第二個p s y相反?


    「——」


    直覺在征司腦中奔馳著。


    她的係統是【集中】或【妨礙】?而在第二回合及第三回合,自己之所以會中招是因為想聽取她的心跳聲,在中招的期間,自己無意識地忘掉時間已過去。再接著想,織鶴說【孤影】是隻能使用於自己身體或所碰觸的物體上,若是這樣,另一個能力也是如此的可能性非常高。


    將這些要素全部總括起來,所獲得的結論—


    (——原來是這麽回事!)


    終於想到了。織鶴所擁有的鬼牌是什麽。


    真是可怕的p s y——征司不禁暗忖。不過既然已被破解,且效果及範圍也大致猜想得到,那麽接下來應該思考的是如何用手邊既有材料來扳回頹勢。


    狀況狠糟。對方或許已知道自己的p s y能力,而這次的比賽隻要再丟一局就輸了。況且就算看穿她的p s y,那仍具有威脅性,絕不能隨隨便便就出手。


    不過,即使如此,征司也沒放棄。


    決定輸贏的並非p s y——而是心。


    「織鶴。」


    「幹麽?要認輸了嗎?」


    「這一回合,我會出石頭。」


    「又來了?我可不會配合你喔。反正這次又是不出拳就結束。


    「不,沒這回事。」


    這是因為——征司這麽說出前言。


    「我已經看穿,你的另一個p s y了。」


    ◆◇◆


    p s y被看穿了。


    對征司的話感到動搖的織鶴同時心想:果然。


    她擔心連續使用這能力會有露出馬腳之虞——沒想到真的被看穿了。雖說他足個變態,但真不愧是psycle的一員。


    不過——織鶴想,也有可能是對方在嚇唬她。故意這麽說好讓自己疏忽大意,來測出情報,這狠像他會打的主意。


    「你說你已經知道我的另一個p s y啊……是真的嗎?不會猜錯吧?」


    「怎麽可能猜錯。你可別太小看人啊。」


    征司露出無畏笑容宣言道..


    「也就是說,你的第二個p s y是——【妨礙對時間的認知】。」


    「咦?」


    織鶴驚訝地眨著眼。


    「咦?」


    征司也跟著驚訝地眨著眼睛。


    「……」


    「 ……」


    「思?難不成是我搞錯了?」


    「沒、沒有,你猜對囉。真……真傷惱筋啊!」


    「我就知道。啊,我也明白那並不像說起來的那麽方便,恐怕是有次數限製或時間限製吧?若不是的話,我就不曉得為何要定時讓我恢複意識了。」


    「竟……竟然能猜到這裏,真不愧是psycle的人呢。」


    織鶴一邊附和,邊難得地在心中煩惱著。


    該怎麽辦呢?


    完完全全搞錯了。


    自己的p s y絕對不是這樣的能力。


    【過度集中】。


    那正是織鶴的第二個p s y ,篝火一的效果。


    將該p s y使用於目標對象時,對象即可獲得第三者過多的注意。與妨礙注意的【孤影】是完全相反的效果,這正是織鶴所隱藏的鬼牌。


    她將其做為陷阱來使用。


    第一回合確信了征司在監聽自己的心跳聲——因為使用了【孤影】——織鶴解除了施在自己心髒上的【孤影】,改為使用【篝火】。【篝火】因性質迥異,無法與【孤影】同時使用在同樣的地方,且比起使用於對方沒有注意到的東西上,使用於對方一開始就很注意的部分,更能發揮強大的效果。


    其實原本是想用在心跳聲上,但【孤影】無法施加於聲音,於是想到若使用在心髒或許也能進一步影響心跳。雖有點像是在賭一把,但果然中了大獎。


    織鶴在征司聆聽自己心跳聲的那一瞬間啟動【篝火】,效果是過度集中。於是征司的注意力完全放在織鶴的心跳聲上,才沒有發現時間的流逝。


    隻能運用在自己或自己接觸到的東西,且為確保對方將注意力放在目標物上,必須持續啟動p s y——有次數限製或時間限製完全是誤會。征司之所以回種過來,是因為


    審判長的聲音及織鶴出拳的動作,使他自行恢複意識。


    (難道是我太過警戒了……)


    雖然不曉得他到底是搞錯了什麽而得到【妨礙對時間的認知】這樣的結論,但未免錯得太離譜了。讓煩惱如何拿下最後一勝的自己顯得好像狠蠢。


    「時間到。兩人各就各位。」


    於是審判長第四次下達信號。


    感到有點掃興的織鶴右手仍準備著。


    「順便問一下,既然看穿了這個【妨礙對時間的認知】的能力,那你打算如何處


    理?」


    「我當然有對應方法,但怎麽可能跟你說呢。」


    「喔…… 」


    推測錯誤卻有正確的對應方法根本是無稽之談。隨口附和幾句的織鶴再度敔動【篝火】,這樣就確定能得勝了。


    「那麽——」


    織鶴握著拳頭,征司沒有反應。


    「——剪刀!」


    織鶴手肘一彎舉起手,征司沒有反應。


    「——石頭!」


    織鶴決定出拳而伸手出去——不,是正打算伸出去時。


    那一瞬間,征司的手動了。


    「什——?:」


    全身上下都感受到驚愕,‘但伸出的手卻停不下來。即使想要改變出的拳路,指令、卻


    已經從大腦下達至手部。此刻腦中所浮現的,是自己被擺了一道的、痛恨的確信。


    「——布!」


    麵有難色的織鶴所出的是布。


    而在她對麵,征司出的是——剪刀。


    「天地選手,兩勝!」


    審判長宣布。


    「休息一分鍾後,開始最後一回合。」


    ◆◇◆


    「竟然騙我……」


    「還好啦。」


    休息一分鍾的宣言一出,織鶴便氣憤地指責道,征司則充耳不聞。


    「你這樣不行喔,竟然輕易就上當。一般來說,向對方宣稱自己已破解對方的p s y,一定有什麽鬼才對。」


    「嗚……!」


    織鶴的第二個p s y是【篝火一。


    征司完全掌握了這個能力是產生過度的集中力,而且是代替【孤影】使用在心髒


    上。為了聽心髒的音色而過度集中,才會導致兩次都慢出,征司也明白這一點。


    不過,這能力麻煩的地方在於即使破解也仍有威脅性在。隻要一啟動這個能力,征司就無法聆聽織鶴的心跳聲,這對以心跳變化掌握先機的他而言是狠大的打擊。


    「為什麽……以你的p s y,就算成功破解了我的能力,也不可能知道我會出什麽啊?」


    「唔……既然你都開始提防了,我也無法再使用,就告訴你吧。」


    征司輕輕豎起食指說:


    「織鶴,你第一回合出的是什麽?」


    「第一回合……?是布啊。」


    「沒錯。那是因為我說要出石頭吧?第二回合說要出布,第三回合說要出剪刀——相對的,你在第二回合是出剪刀,第三回合則出石頭。」


    「啊……」


    「雖然不曉得你無意還是有意,但你都出會贏我的拳路。或許你是怕萬一剎那間我從你的第二個p s y掙脫,有可能出的拳路是腦中所想到——也就是我事先預告的拳路吧。」


    征司停了半晌。


    「因此照這情況下去,我的解讀是第四回合也會如此發展。所以我才特別演出這出戲,為了削弱你可能的警戒心,沿襲至今為止的模式。」


    不用說,若織鶴稍有戒心,這計畫就會露出破綻。表麵看似平靜,內心卻如履薄冰。


    「——原、原來是這樣啊。」


    咬牙切齒地想晈碎屈辱與憤怒的織鶴說道。她露出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宛如仇敵當前的肉食性野獸般。


    「我明白了,你到最後都不會大意。」


    「若你能大意一下我就狠感謝了。」


    「怎麽可能。知道了啦,我對你已經無計可施了。」


    「……思,的確是這樣。可是,關於這點我不也一樣嗎?」


    隻要有織鶴的【篝火】,征司就無法聆聽織鶴的心跳聲。


    相對的,若織鶴不用【孤影】直接妨礙對方,也不啟動【篝火】,便無法幹涉征司。


    彼此都是兩勝兩敗,剩下最後一回合。


    在這種膠著的狀況下,兩人都隻能把命運交給上天。


    征司眼睛瞄向審判長。


    偽裝成審判長的聲音來引誘對方,這是征司常用的手段。至今已經靠這招要了狠多的對戰玩家,還被人罵過卑鄙。然而,這招尚未在她麵前使用過,所以還能有所期待。


    雖然覺得應該辦得到…。


    (最近這招有點使用過度,而且也感覺到織鶴從剛剛就一直偷看著審判長……或許被她發現了也說不定。)


    就算被發現,頂多沒有效果,並不代表征司就落入極度不利的境地——但這樣一來就真的隻能靠運氣定生死。他有點不想這麽做。


    難道沒有什麽必勝的方法嗎?


    當他這麽想時,突然間織鶴大喊道:


    「——我決定了。」


    征司不解地眨了眨眼,織鶴停了一會兒後說:


    「我在這一回合會出石頭喔。」


    ◆◇◆


    織鶴明白自己已陷入絕境。


    雖然征司說自己無計可施,但也不曉得是否真是如此。據說征司會利用審判長的聲音來欺騙對手,雖然從剛剛就一直狠小心警戒著,但卻不曉得他究竟是如何運用這一招


    的。


    因此織鶴才會斷然下結論。無論怎麽對審判長的聲音搞鬼,真正的比賽依然會進行,所以征司勢必會出手才對。這樣的話,該注意的就不是審判長而是征司,他隻要一有動作自己也要有所反應。


    於是她宣布說要出石頭,有一半是在靠運氣。


    要贏石頭就隻能出布,這種簡單的思考方式令她在第一回合和第四回合吃足了苦頭,征司也曉得這件事。既然這樣,就讓對方認為自己不會再老實地出石頭吧——希望征司能如她預期地這麽想。


    所以她才會大聲說要出石頭,然後就出石頭。雖然不認為這樣的勝率有比較高,但都到了這一步,出哪種拳都一樣了。


    既然已經下定決心,之後就觀察征司的動作來反應即可。


    要贏。絕對要贏。織鶴一邊想著這些事,並為了不放過征司的一舉一動而緊盯著他。


    ◆◇◆


    征司思索著。


    他想的並不是織鶴說要出石頭的宣言。若隻想著這件事,思緒不管怎麽跑都隻是在兜圈子罷了,光想這些已經沒有意義。


    重要的是不靠運氣的必勝之計。他雙手盤在胸前思考著——突然間他發現織鶴的視線一直注視著自己,那是一舉一動絕不能放過的視線。


    (……原來如此,因為我有可能偽裝審判長的聲音,所以打算觀察我的動作來贏得這場比賽。)


    這判斷挺不賴的。既然是猜拳的比賽,無論怎麽偽裝,征司都必須配合真正的審判長聲音來出手不可。看來對方已放棄靠p s y能力,而是打算靠自己挑戰真正的勝負。


    (……等等。)


    依自己的動作而動作。


    也就是說,織鶴一定會慢一拍出拳。由於猜拳比賽頻律是固定的,要在這種比賽下慢一拍實在有點不利—


    (——是嗎?這樣的話!)


    腦中浮現出的是必勝之計。不知不覺閑心髒激動了起來,雖然也有失敗的可能性,


    但目前這方法成功幾率最大。在這種情況下,應該也想不到其他的辦法了。


    「時間到。兩人各就各位。」


    審判長最後的聲音。


    征司擺好姿勢,織鶴也跟著擺好姿勢。


    征司在內心調整呼吸。機會隻有一次。殊死戰。


    「——剪刀!」


    審判長出聲了。征司緊握拳頭,手肘彎曲。


    「——石頭!」


    依征司的動作慢一拍的織鶴同樣彎曲於肘,並舉起手。


    接著—


    「——布!」


    征司當場出拳,織鶴也立刻跟著出拳。


    「這是— 」


    征司出剪刀。


    「——我贏了!」


    織鶴出的是——石頭。


    石頭贏剪刀,剪刀贏布,布又贏石頭。


    換言之,這場勝負 -


    「那我要改囉。」


    剎那間。


    征司立刻將剪刀換成布。


    織鶴「蛤」地吐出疑問。


    「——天地征司,三勝。」


    審判長繼續宣布下去:


    「五回合猜拳——勝利者是天地征司!」


    於是,p s y遊戲的勝利者出爐。


    ◆◇◆


    「等,等一下啊!」


    審判長的宣布一結束,織鶴拋開平日冷靜的個性抓著征司。


    「織鶴,我的領口被抓得狠難受耶。」


    「這種事不重要啦!重要的是剛剛是怎麽回事!為何我輸了!怎麽想都是你犯規吧!?」


    「雖然你這麽說—— 」


    征司嘴角浮現著勝利的喜悅並且說:


    「那不算犯規喔。我改變拳路的時間點是在審判長說布的那瞬間啊。」


    「這……這是什麽意思?」


    「織鶴,由於你不想被假的審判長聲音迷惑,所以打算配合我的動作來出拳吧?」


    「是這樣沒錯。」


    「因此我就心生一計。首先先用【集音】讓審判長的聲音無法傳到你耳裏,接著再用【發音】做出假的『剪刀石頭布』。這句話是在審判長說出『剪刀石頭布』的一拍之前,如此一來會變成怎樣呢?」


    征司右手呈布的形狀,接著再握成拳頭。


    「也就是說,我們兩個出拳時,其實審判長還停留在說『石頭』的階段。雖然慢出犯規,但先出並不犯規喔。於是確認你拳路的我,在審判長說『布』時,瞬間改成會贏你的手勢——也就是改成了布。」


    「……」


    織鶴無言以對。


    她的手微微顫抖著。怎麽辦,說不定會被揍——被抓著領口的征司這麽想。他雖這麽想,但下一秒織鶴卻放開她的手,扯開喉嚨大喊:


    「好狡猾!」


    「我常


    被這麽說呢。」


    「好卑鄙!」


    「我也常被這麽說。」


    「好變態!」


    「不知為何我也常被這麽說。」


    「真、真不甘心。竟然、竟然會這樣輸掉……!。」


    「好險喔。若沒有在第三回合破解你的第二個p s y能力,我就必敗無疑了。」


    「唔、唔唔唔……」


    織鶴想再說些什麽似的舉起手,最後還是無言以對、將手抆在腰際。看樣子是接受


    了,她放棄似的小聲說:


    「——我輸了。」


    征司露出溫和的微笑,於是這場比賽有了定局。


    ◆◇◆


    向審判長道謝並請他打道回府之後。


    征司與織鶴彼此麵對麵。


    「……對了,關於約定好的那件事。」


    先開口的人是織鶴。


    征司立刻回答:


    「你現在該不會要說當作沒這回事吧?」


    「別太瞧不起人了,我可沒那麽卑鄙喔。跟你不一樣。」


    真嚴厲呢,征司聳聳肩說。


    「我隻說一次,所以你聽好。姐姐創立【集會】的目的,應該是——」


    織鶴停了半晌後—


    「為了慶祝我的生日。」


    征司睜大眼睛。


    「………那是什麽意思?」


    「剛剛應該說過我隻說一次。」


    「也,也是啦,不過?為了慶祝你的生日……?」


    「思,對啊。差不多在一星期之後吧。每年姐姐都為了我的生日而大費周章準備,


    今年卻沒有這個跡象。不過她對我說過:『你要期待生日禮物喔。』所以我猜測——姐


    姐經營【集會】大概跟我的生日有關吧。」


    「可是生日禮物似乎與經營【集會】沒什麽關聯呢。」


    「我也是這麽想。但姐姐有時會做出一些脫軌的舉動,去年還把自己打上緞帶說:


    『我就是生日禮物喔!』真的嚇了我一大跳呢,她的好意我也隻能心領了。」


    「我聽完也嚇壞了。」


    「所以姐姐或許會做出我們都想像不到的事情來。真是的:姐姐每次都愛惹麻


    煩……因為狠可愛就原諒她吧。」


    看著雙手插在腰際歎息的織鶴,征司不由得露出苦笑。


    「好像你才是姐姐一樣。」


    「我也常這麽想啊。但我畢竟還是妹妹,姐姐才是姐姐啊。」


    說完後織鶴又補了一句:總而言之。


    「我能說的就這些了。你還有其他想問的嗎?」


    「這個嘛……」


    征司盤起雙手—


    「關於令姐,有幾件事想請問。」


    「可以啊……難不成你喜歡姐姐?」


    「怎麽可能。」


    「若你想對姐姐出手,我會使出【簿火】讓你不知不覺闖入閃紅燈的斑馬線喔。」


    「這手法太真實我都快嚇死了啊!」


    「這種時候格外冷靜的都是女人喔。」


    「真可怕的話題……不用擔心,我對令姐除了心跳聲之外就沒興趣了。」


    「你嫌姐姐哪裏不好!?」


    「我沒說她不好啊!?」


    「若沒有的話就對其他地方也產生興趣!」


    「產生興趣啊……」


    征司腦海裏浮現出舞姬的身體。


    「你在想像姐姐什麽糟糕的畫麵嗎!」


    「你到底要我怎麽做啦!?」


    —聊了一陣子之後,兩人都停了下來。


    「總之,若你的話是真的,令姐就是為了織鶴的生日才會創立【集會】。雖然不清楚究竟要用【集會】做些什麽……那個充滿決心的心跳聲就是因為生日而產生的吧。」


    「充滿決心的心跳聲?你在說什麽啊?」


    「啊,沒什麽啦: 」


    雖然想岔開話題,但畢竟跟她姐姐有關,所以征司被投以銳利的視線。不過若老實地全盤托出,會讓織鶴知道自己是因為誤會才主動將姐姐是主辦者的事揭穿,所以征司試著含糊地帶過去。


    「事實上,與令姐在【集會】相遇時,我感受到她的心跳聲帶有強烈的決心。之後就一直狠在意這件事。」


    「強烈的決心……」


    「思,那並非什麽半吊子的想法,而是聽著聽著會覺得有點可怕的危險意念。」


    「危險?哪有這種事……」


    「事實就是如此喔。我對於心跳聲的事是不會騙人的,若織鶴的推測正確,她的目的是為了你的生日……這樣的話,那個心跳聲就太不尋常了。會想調查雖然出於個人興


    趣,但我也想過她該不會是在做什麽危險的事吧。」


    「……姐姐,打算做什麽呢?」


    「不曉得,這事隻能問本人吧。」


    征司投降似的舉起雙手後,轉了個話題:


    「話說回來,其他的學生也陸續上學了,話題就先到此為止吧。總之,我會把問題整理起來之後再聯絡你。」


    「……知道了。」


    「對了,我贏的時候還有附加一個條件,你別忘囉。」


    「這我也知道啦。要潛入【集會】時再跟你聯絡。」


    「嗯,那再見了。」


    兩人都揮手告別,正當征司要轉身時,織鶴突然開口:


    「——對了,我也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問題?」


    「思。」


    征司不解地微歪著頭,織鶴稍微調整呼吸後說:


    「——你……之後打算怎麽做?」


    ◆◇◆


    「……打算怎麽做啊?」


    征司走在走廊上,獨自一個人低語著。


    時間已是午休時分。與織鶴分開的征司,上午的課順利結束後就拿著便當盒前往


    psycle委員室。帷一定在那裏,而且也願意聽聽自己的煩惱吧。


    他想著這些事時,發現背後有腳步聲接近他。


    「喂,天地同學。」


    小跑步過來的人是澄香。


    「葛籬同學,怎麽了?」


    征司不解地歪著頭,但不知為何她卻把頭撇向一邊—


    「不,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啦。」


    「思?」


    聽到澄香沒重點的發言,征司再換個角度歪著頭。


    這時澄香下定決心似的,把手伸入自己懷中。


    「那個,讓怎麽說呢……鏘鏘!」


    故音做出效果音的澄香,拿出來的是類似紙鈔的兩張紙。


    當然那並不是紙鈔,隻是彩色印刷的電影票。


    「這是?」


    「你之前不是幫我抓到那些動物嗎?然後我強迫真弓……不,是是真弓給我的!」


    「剛剛好我像聽到強迫……」


    「你聽錯了啦!聽錯了!少女的胡思亂想!」


    既然是少女的胡思亂想就沒辦法了。


    「該怎麽說呢天地同學,雖然她給我票但其他的朋友都說時間無法配合這樣電影票就會多出來了難得有人送票若不去看的話又太浪費所以想說還可以約誰呢這時剛好看到天地舊學走往前麵所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看電影"」


    「呃,這個嘛——」


    由於追不上如瀑布般浩然站在麵前的澄香的氣勢,征司露出錯愕的表情,這時有人闖入兩人之間。


    「——征,司,還有葛簧同學,你們在這種地方幹什麽啊?」


    出現的人是狹霧。這時澄香宛如在鏡子麵前看到自己的貓


    般嚇了一大跳,立刻將手中的票藏至身後。


    「啊,你、你好啊日祀同學。沒什麽啦,隻是對明天的天氣與政治跟經濟還有人生目標深深感到悲淒而聊開了。」


    「喔,她約我去看電影。」


    「shut uuuuuup !」


    澄香壓住征司的嘴巴,但為時已晚。


    「電影,是嗎?」


    狹霧看看征司又看看澄香。


    然後視線停在征司身上,狹霧的手抓住了他的上衣衣襬。


    「……」


    「……」


    「這個……狹霧也想去看電影嗎?」


    「可以帶我去嗎?」


    「唔,等等喔日祀同學。是我先約的喔。」


    澄香插嘴說,但狹霧抓住征司衣襬的手並未放開。狹霧與澄香就這樣夾著征司,讓彼此視線相對。


    滋——空氣為之緊繃。奇怪,為何兩人的心跳聲突然陷入緊張狀態?征司納悶著。


    他這樣想著,然後突然想到;


    「對了,既然這樣你們兩個人去不就好了?」


    兩人露出驚訝的表情,征司則得意地繼續說下去:


    「因為我其實不太喜歡看電影或連續劇之類的。明明看得到人卻聽不見心跳聲,


    總覺得狠不習慣。葛籠同學不想浪費電影票,狹霧又想看電影,這樣條件不就剛剛好


    嗎?」


    停了一會兒後,他展露微笑:


    「那麽就這樣吧,解決了一件事呢。」


    ◆◇◆


    「……征司,你那副與汽車正麵衝撞後飛到馬路上時被路過的暴龍踩扁最後因爆炸意外被炸得粉身碎骨的模樣是怎麽回事?」


    「別問了……」


    全身如同破抹布般淒慘現身的征司,對著表情訝異的帷露出無力笑容。


    「既然你這麽說,我就不過問了……算了,總之先坐下吧。」


    「好,好的……」


    征司無力地拉出椅子,再大力地坐上去。


    「感覺好嚴重呢。那麽,今天找我有什麽事嗎?」


    「啊……我是來吃便當的。」


    「征司,午休時你來我這裏肯定有話要說,這對我來說就和宇宙法則一樣淺顯易懂喔。」


    「……」


    真不愧是表姐,完全看出自己的想法與行動。


    「不想說的話也可以。但就算你不說,我也大致猜得出來。」


    「你知道嗎?」


    「當然。征司是這麽想的吧——今天不知道會怎麽玩弄我,好期待喔!」


    「我完全沒這麽想!」


    「哎呀,可惜猜錯了。對了,我倒是每人都狠愉快地在思考如何玩弄你喔。」


    「希望你能自重……先不管這個了,我想說的是關於【集會】的事。」


    「哦,是你之前向我謊報還沒查到線索的那個嗎?」


    「 ……」


    該說果然被她料到了嗎?


    「先聲明,帷姐,我會這麽做是有原因的。」


    「喂喂征司,我說你那是什麽表情啊?你以為我會因為這種小事生氣嗎?那真是太侮辱我了。說我的心如天空般無邊無際、如大海般深不見底的不就是你嗎?這種程度的謊言我一點都不在意啦。」


    「是、是嗎?」


    「那麽,你穿上這個女仆裝吧。」


    「『那麽』之後所接的話也太奇怪了吧光!?


    「沒有啊,我真的沒生氣喔。隻是我昨天回去就一直在思考該如何玩弄征司,這時剛好電視在播女仆咖啡店的畫麵,所以我確信這麽巧合的命運就是告訴我要讓征司穿女仆裝啊。」


    「任誰來看都會覺得是天大的誤會吧!」


    「雖然也覺得執事裝不錯,但還是穿女仆裝吧。」


    「若是二選一狠明顯該選執事裝啊!」


    「哎呀征司,你這樣直接選擇穿執事裝姐姐狠開心喔。其實我的確在征司看不到的


    地方準備了執事裝呢。」


    「上,上當了……!?」


    「來,快穿上吧。」


    帷若無其事地把執事裝交給征司。


    征司麵露難色後,隨即轉變成複雜的表情。


    「那個……真的要換嗎?不是開玩笑的?」


    「征司,我討厭開玩笑喔。」


    「這句是開玩笑的吧。」


    「開玩笑的。」


    「那這個也是?」


    「這是認真的。」


    「…… 」


    帷嫣然一笑。


    「我就讓你選擇,是要自己換呢,還是姐姐幫你換?我當然是推薦後者囉!」


    看著故意揮動兩手的帷,征司拚了命地選擇前者。


    征啊趕走硬要是看他換衣服的帷後,手穿過用高級布料縫製而成的執事裝的袖子,


    這件衣服好合身,令他納悶帷不知是何時量好尺寸的。


    「哎呀,挺適合你的嘛征司。」


    「謝謝喔……話說帷姐,你身上那套禮服是怎麽回事?」


    不知何時——可能是在自己換衣服的時候吧——換裝完成的帷正穿著以藍色為基調的禮服。


    「說到執事就會想到千金大小姐吧?適合我嗎?」


    帷當場轉一圈,裙子彷佛羽衣般飄了起來。


    「思,不適合帷姐的衣服應該不多吧?」


    「唔唔,征司,你這樣的回答不及格喔,下次請記得改善。啊,還有你要稱呼我大小姐。」


    「還有下次嗎……對了帷姐。」


    「大小姐。」


    「……大小姐。」


    「0 k。接著跟我複頌一遍。oq今天也狠美麗喔,大小姐。」


    「……今天也狠美麗,大小姐。」


    「n o n 0。要說得更有感情。」


    「……今天也狠美麗,大小姐!」


    「姿勢要做出來!」


    「今天也狠美麗,大小姐a。」


    「牽起我的手,摟腰!」


    「今天也狠美麗,大小姐!」


    「g 0 0 d!那就再繼續——在你的美麗之前,連月光及太陽都相形見絀!」


    「在你的美麗之前,連月光及太陽都相形見絀!」


    「我們就這樣去床上吧——g 0 !」


    「我們就這樣——誰會去啊!」


    「……嘖,差一點。」


    看到連忙跟她拉開距離的征司,表姐毫不掩飾地咂舌表達不滿。


    「我還以為照這樣下去,就能生米煮成熟飯呢。」


    「請別把這麽可怕的陷阱混入日常生活。」


    「你知道嗎征司,人在墜入深淵之前大部分都在歌頌日常生活喔。」


    「對帷姐不能有絲毫大意,我已經徹底瞭解了。」


    征司歎著氣,重新低頭看看自己的打扮。


    「……話說回來,帷——不對,大小姐,你把我打扮成這樣想做什麽?」


    「沒想做什麽啊。」


    「難道真的隻是想看我穿嗎!?」


    「嗯。」


    帷用今天最美麗的笑容點頭。


    「當然,若征司硬要問我想怎麽做的話,今天一整天你用這個打扮待在我身邊也無妨喔。」


    「恕我拒絕。」


    真是自由奔放的表姐。


    「話說回來,帷姐,關於【集會】的事- 」


    「啊,竟然打斷重要的話題。怎麽回事?」


    「事實上我已經確認了【集會】的存在,而且主辦者也已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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