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後,俞大猷率大軍退回南寧。


    邊釁已平。賀六跟桑吉丹朱該辦正事兒了!


    這日,賀六找到桑吉丹朱,道:“桑吉大喇嘛。這一路艱難險阻的,咱們總算是到了廣西。這猩猩血到底是怎麽個取法,還請您不吝賜教。”


    桑吉丹朱道:“猩猩血指的是哲達山中三十年老靈猿的活血。你備一百大缸蜂蜜酒,再準備一副倭人愛穿的大木屐。剩下的事,到了哲達山中,我自然會告訴你。”


    賀六照做。


    第二天,賀六、桑吉丹朱,領著江西龍虎山中的獵戶曹山,帶了五百狼兵,來到哲達山下。


    賀六問道:“桑吉大喇嘛,您現在該告訴我,這猩猩血是如何的取法了吧?”


    桑吉丹朱點點頭,侃侃而談:“首先,要在夜裏,將一大缸蜂蜜酒抬到山中去。老靈猿聞會尋著酒味,來到酒缸旁邊。老靈猿都是通人性的。它知道這是人給它設下的圈套。可它最終還是會禁不住蜂蜜酒的誘惑,將其全部喝光。


    “蜂蜜酒邊,擺上這雙大木屐。老靈猿喝了酒,還以為自己是人呢。會穿上木屐狂舞。一直舞得精疲力竭,累癱在地。到那時,咱們可以將其擒住。”


    賀六問:“這時候就可以下刀,取它身上的血了?”


    桑吉丹朱搖頭:“不成。胡亂下刀,取出來的血是黑的,是死血。不能入藥。咱們得將它捆在樹上,等到它酒醒了,朝著它磕三個響頭,言明‘我是迫不得已,隻能取用您身上的一碗血。請靈猿爺不吝賜我們這一碗血’。”


    賀六咋舌:“我的天。還有這樣的講究?磕完頭,說完話,咱們可以下刀了吧?”


    桑吉丹朱還是搖頭:“不成!這時候,得看老靈猿點不點頭。它要是點頭了,就說明它同意了。可用一枚針,刺破它的一根手指,慢慢的往碗裏滴。滴滿一碗,便要將它放掉。”


    賀六問:“要是搖頭呢?”


    桑吉丹朱道:“那就說明它不同意咱們取它的血。隻能把它放了。”


    賀六追問:“要是咱們用強,它搖頭咱們也下刀子呢?”


    桑吉丹朱道:“那樣,它會繃緊全身的血脈。出來的血,全都是黑的,一樣不可入藥。每隻中了圈套的老靈猿,咱們取它一碗血。設下七七四十九個圈套,取四十九隻老靈猿的四十九碗血,咱們的差事就算辦完了。”


    入夜,賀六命人將一缸蜂蜜酒,放在了一棵老榕樹下。又在在酒缸旁邊,放了一雙大木屐。


    賀六和桑吉丹朱,領著曹山還有三十多個狼兵,潛伏於榕樹南邊的一片草叢中,靜靜等待著老靈猿上鉤。


    這一等,就是整整兩個時辰。


    子夜時分,一道黑影從樹叢之中靈活的閃過。直竄到酒缸麵前。


    賀六借著月色望去,那道黑影果然是一隻靈猿。


    靈猿圍著蜂蜜酒缸,一連轉了七八圈。時而,它用鼻子聞聞酒香,時而,它用手指蘸些酒,而後將手指放到嘴裏品嚐。


    終於,靈猿禁不住蜂蜜酒的誘惑,開始用一雙毛絨絨的手,捧著酒喝。


    不多時,靈猿幹脆把頭埋到了酒缸之中,“咕咚咕咚”的狂飲。


    到最後,靈猿舉起了酒缸,將酒缸裏的酒一滴不剩的全灌進了嘴裏。


    喝完了酒,靈猿就像是人一般,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酒嗝。而後,他發現了地上擺著一雙木屐。


    靈猿興高采烈的穿上了木屐,嘴裏“吱吱吱”的說著猿語,雙臂左右晃動,扭臀抖腰。學著人的樣子,跳起了奇怪的舞。


    賀六心中暗笑:都說人會撒酒瘋,想不到這三十年的老靈猿,一樣會撒酒瘋!


    靈猿一直折騰了一個多時辰才精疲力竭,轟然倒地。


    賀六他們一擁而上,將靈猿捆在了老榕樹上。


    第二天,朝陽的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照射到靈猿的臉上。


    老靈猿猛然睜眼。


    “吱吱吱吱”。它仿佛在咒罵著賀六他們。


    桑吉丹朱連忙率眾人跪倒,給靈猿磕頭。


    桑吉丹朱道:“靈猿爺。我們迫不得已,想取您身上一碗血!請靈猿爺不吝賜我們這一碗血。”


    賀六在一旁幫腔道:“靈猿爺,我們要是拿不到您這一碗血,就隻能人頭落地。請您大發慈悲,幫幫我們。”


    靈猿眨巴眨巴眼,點了點頭。


    桑吉丹朱大喜過望!他拿了一枚針,一個瓷碗,走到靈猿麵前。


    桑吉丹朱道:“彌陀佛,靈猿爺,得罪了!”


    說完,他拿起針,紮破了老靈猿的手指。猩猩血順著靈猿的手指,淌到了瓷碗之中。


    “滴答,滴答”,滴了幾炷香的功夫,終於滴滿了一碗。


    桑吉丹朱給靈猿解開了繩子,又率眾人給靈猿磕頭,他高聲道:“靈猿爺,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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