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中午十二點,午餐時間到了。


    然而,岸嶺的房間還在進行臨時電玩大賽。從《轟炸超人》的多人模式開始(這時候是天道贏了),接著竟然用dreamcast玩起了《力石戰士2》(這時是鷹三津贏了),然後這次換不甘屢次落敗的杉鹿說:「這個可以用rca端子玩!」搬出bo與《最後一戰》(當然是杉鹿獲勝),最後白瀧大概是連連挫敗火大了,拿出各種格鬥遊戲,演變成名符其實的大亂鬥。


    (大家都是遊戲玩家呢……)


    岸嶺重新體認到這一點。沒有一個人因為是練習就放水,隻要眼前有遊戲,有一決勝負的機會,似乎就不甘認輸,不管是擅長還是不擅長的遊戲都一樣。


    如此想來,自己還太嫩了。不是本領或技術的問題,而是做為遊戲玩家的決心還不夠,而這一點如實反映在戰績上。


    「喂,岸嶺!你怎麽連一次都還沒贏啊!」


    「偶……偶爾也會有這種狀況啦。」


    話雖如此,關於戰績的問題,岸嶺是可以找藉口的。被四個無與倫比的美少女圍繞著玩電動,是相當消耗心力的一件事。


    尤其是這間房間雖然空間夠大,但打電動時必須盡量待在電視機正麵一兩公尺的位置。五個人聚集在這麽狹窄的範圍內,自然而然會擠成一團。害得遊戲戰況一熱烈起來,天道、鷹三津、杉鹿與白瀧身體的各種部位就碰到岸嶺,實在無法專心打電動。


    「那個,差不多該吃午餐了……」


    過了中午,一次應付四個女生的岸嶺,一臉精疲力竭的模樣如此說道。


    聽說正式比賽從下午一點半開始,岸嶺實在很想休息一下。他想總之提出吃午餐的話題,應該能當作很好的中斷理由。然而……


    「等一下,現在四個人都還是一勝。」


    「就是呀,既然開始玩遊戲了,就一定要決定贏家才能結束!」


    天道也就算了,連鷹三津都如此主張,讓岸嶺相當意外。


    「可……可是下午才要開始正式比賽耶!現在不好好吃飯,會撐不了一天的,勝負留待之後再決定不行嗎?」


    「唔,你說的確實也有道理。」


    天道暫且表示同意。


    「可是,你連一次都還沒贏過,心裏一定有遺憾吧。那麽午餐就叫客房服務好了,這樣就能繼續比。」


    「咦咦咦咦咦……」


    客房服務。岸嶺的人生與這個詞可說毫無緣分。簡而言之就是由員工將餐點等等送到客房的服務──這岸嶺也知道,但有哪個學校活動的集訓能叫客房服務?


    然而,岸嶺太天真了。天道打過電話之後,沒過多久每個人的三明治與茶就送來了。這麽一來就沒有藉口逃避了,他隻能做好覺悟。


    「我知道了,反正我也不喜歡一直輸。既然如此,我一定要奪下一勝給你們看……!」


    2


    下午一點,由於電玩大賽終於要開打了,岸嶺等人走出房間。


    「岸嶺,正式比賽接下來才要開始,現在就一臉疲倦怎麽行呢?」


    「呃,你說的是沒錯……」


    叫了客房服務之後。


    岸嶺為了避免自己全戰全敗,拿出了最後的手段。他搬出fami與《地底探險》,向大家挑戰「看誰能走最遠」。


    碰到這個挑戰,就連老手玩家們也被難倒了。尤其是天道雖然還算擅長《地底探險》,但可能因為這陣子都沒練習,玩得不好。就這樣一半是靠運氣,岸嶺勉強奪得了一勝。


    「好吧,總之上午就算平手,但這樣就不好玩了。勝負就留待今天下午決定,可以吧!」


    「正合我意。」


    白瀧輕聲細語,但語氣堅定地回答杉鹿。先不論個性,看來她也很有玩家風範,對勝負的要求很嚴格。


    「呃,那麽我們該往哪走才好呢,體育館之類的嗎?」


    「聽說是到交誼廳集合,看,還有設施平麵圖呢。」


    天道回答鷹三津的問題。


    交誼廳。好吧,交誼廳這種程度的設施,每座集訓中心應該都會有。岸嶺本來是這樣想的,但他的預測又落空了。


    「這……這裏就是交誼廳嗎……」


    都到了這時候,岸嶺自己也知道看到什麽都嚇到太笨了,但還是忍不住感到驚訝。


    他本來以為集訓中心的交誼廳頂多就跟比較寬敞的教室差不多,但他太天真了。


    挑高屋頂有兩層樓高,到處放著有如咖啡廳的圓桌與椅子,而且角落還有女仆安靜地待命。畢竟這裏連客房服務都有了,岸嶺認真地覺得隻要拜托一聲,想來份紅茶跟蛋糕都不是問題。


    不隻如此,交誼廳裏還有個舞台,可能是用來看電影的,上麵有個巨大螢幕。以電玩大賽的會場來說設備十分齊全,但岸嶺由衷覺得學校的集訓中心應該不需要這種東西。這樣與其說是交誼廳,根本是高級飯店的活動大廳了。


    而在交誼廳裏的各處,可以看到身穿各色製服的許多女生。


    「人還滿多的嘛,大概有五十人吧。聽說隻有八所學校參加,所以我還以為頂多三十人左右呢。」


    杉鹿低喃道。


    「哎,因為隻有四個社員的大概隻有我們吧。」天道說。


    的確,聽說就連駿河阪都有十名左右的社員。應該說八所學校隻有五十人已經算少了。如果是團體戰的話成員會經過嚴選,但個人戰應該是全員參加,看來要獲勝是難上加難了。


    「唔!你們很慢喔!」


    瀨名老師已經在一張桌子旁等著,一看,桌上放著寫有「伊豆野宮學園現代遊戲社嘉賓」的牌子。真是越來越有飯店的風情了。


    「對不起,老師,我們練習了一下,所以來遲了。」


    天道規規矩矩地解釋後,瀨名老師有點不甘心地說:


    「唔……要不是有教師之間的交流會什麽的,我也能趕去的!」


    看來這種與其他學校的交流還是不可少的。


    「我去駿河阪那邊。」


    白瀧唐突地說。這是當然了,她畢竟算是敵手。


    「啊,嗯,那晚點見。」


    「結果還是沒能向你報的一箭之仇,在與我對戰之前,不要輸了。」


    她麵不改色地說完,就到駿河阪的桌席去了。


    「我之前就在想。」


    鷹三津輕聲說道:


    「岸嶺學長認識的女生真多。」


    「那……那是因為環境使然啦。先……先別說這個了,今天是個人戰,就表示大家都是敵手嘍。」


    岸嶺也覺得這樣很刻意,但他感覺到一種討厭的氣氛,不得不露骨地改變話題。


    所幸瀨名老師跟上了話題,或者該說是伸出了援手。


    「正是!但可沒必要手下留情喔!隊友之間偶爾認真較勁,互相知道一下實力也有一番樂趣。是說乾脆讓教師也參加不是很好嗎!」


    「瀨名老師說得對。」天道說。「個人戰不是我們專精的項目,但這也是個好機會,可以打響我們現代遊戲社的名聲,大家加油吧。」


    「啊,對了。我們很少有機會決定隊上誰優誰劣,難得有這機會,要不要來打賭,比方說成績最差的人要接受懲罰遊戲之類的。」


    「……杉鹿,你真的很喜歡來這套耶。」


    「不會啊,我覺得很有趣。」這次換天道有興趣了。「身為遊戲玩家,就該將一切賭在自己的本領上。話雖如此,勝敗乃玩家常事,我不太喜歡懲罰遊戲這個點子。」


    「那麽這樣如何,今天大賽獲得優勝的人,可以對其他所有人下一個命令!」


    明明身為老師,卻率先提出這麽離譜的主意。


    「我覺得可以喔。」


    意外的是,鷹三津頭一個同意了。


    「至少獲得優勝的人得到這點獎勵也不為過吧,相對地,想提出什麽樣的命令都可以,對吧?」


    不知道為什麽,她好認真。而且這時不知怎地,鷹三津與杉鹿的視線產生交錯,迸散出看不見的火花。


    「那就說定嘍。岸嶺,你也給我做好覺悟喔。在玩格鬥遊戲決勝負時沒能讓你當奴隸,但今天可沒這麽簡單。」


    「……請……請手下留情喔……」


    遇到這種時候,岸嶺這種人就是無法想到,如果自己贏了,就能讓大家成為自己的奴隸。


    時鍾指針即將指向下午一點半。


    畢竟是用加長型禮車接送,而且是在有如高級旅館的集訓中心舉辦的電玩大賽。岸嶺抱著一半緊張的心情等待,想看看會開始什麽樣的活動。


    最後,宣布開始的麥克風聲音終於響遍四周。


    『各位先生女士──!』


    聲音有點口齒不清,一瞬間甚至讓人以為是小學生。然後,有人來到了舞台上。


    『哎呀呀呀──感謝大家今天為了我齊聚一堂的啦──』


    揮著手興高采烈地登場的,是像杉鹿一樣小個頭的女孩子。


    當然,會場一瞬間就籠罩在奇妙的氣氛當中。


    (的……的啦……?)


    岸嶺第一次在現實生活中聽到高中生這樣講話。


    用一句話形容,就是慘不忍睹。他認真地思考,也許那個女孩子其實不是高中生,就跟外貌一樣真的是個小學生,是哪個參加者把妹妹帶來了。


    「不是叫你不準跑出來嗎,這個笨蛋社長!」


    就在這時。


    從旁出現一名女學生,打了女孩子的頭。


    這個女生岸嶺有見過,就是帶岸嶺到倉庫房間的那個姓祇方院的女生。


    『哇──副社長打我──』


    「吵死了!快把你那麥克風拿來!好了,你們快點把她帶走!」


    『魔鬼──!惡魔──!隻會做表麵工夫的陰險副社長──!』


    祇方院一聲令下後,其他學生從舞台側走上去,扛起被叫成笨蛋社長的女孩子徑行離去。


    總算讓現場恢複安靜後,祇方院一副什麽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輕聲乾咳了一下,麵露微笑繼續說:


    『抱歉失禮了,大家好,我是甲斐原女學園遊戲文化研究社的副社長祇方院。剛才那小女生是我們社團的社長,但就如同大家所見,個性有點失控,總之請大家不要在意,謝謝。』


    剛才臭罵女孩子「吵死了!」的她已經消失不見,她用一副高雅千金小姐的神態繼續說道。


    這時,杉鹿忽然把嘴巴湊到岸嶺耳邊說:


    「不管哪所學校的電玩社,社長都是些怪人呢。」


    「不……不會啊。」


    至少天道社長很正常──岸嶺本來想辯解,但不知怎地,話就是無法流暢地說出口。


    『容我重新來過,今天感謝大家蒞臨本校主辦的關東電玩社聯盟定期交流會。又臭又長的說明就省了吧,今天首先進行個人戰,以三款遊戲對戰決定冠軍,請各位盡情發揮平時鍛煉出來的本領。』


    跟剛才截然不同,她無懈可擊地發表了致詞。彷佛對她的努力表示讚賞,會場自然而然傳出了掌聲。


    『好了,那麽時間寶貴,馬上開始第一輪對戰吧。不過,我想大家應該都聽說了,這場交流會是受到jgbc公認的。為了講求公平,就連我也還不知道要使用哪款遊戲。而遊戲名稱寫在──』


    祇方院從懷裏拿出一隻信封。


    『由jgbc營運人員準備的這隻信封裏。那麽現在發表遊戲名稱,第一輪對戰使用的遊戲是──』


    祇方院打開信封,拿出裏麵的紙張念出來:


    『ps vita版《全民高爾夫6》。』


    會場各處漏出歡呼與喧嚷聲。


    請舉出主流的對戰遊戲──如果有人這樣問,除了《瑪利歐賽車》、《大亂鬥》、《桃鐵》等等之外,想必有很多人會舉出這個名稱吧。《全民高爾夫》是在日本擁有極高知名度的高爾夫遊戲係列,係列作銷售量連連突破百萬。


    「《全高》啊……!要是我能參加,鐵定拿冠軍!」


    瀨名老師懊惱地低語。


    岸嶺等人知道這句話毫無虛假。


    玩高爾夫需要對球杆與草坪的知識,並且必須計算坡度與風力對擊球會造成多少影響。


    每一項都是瀨名老師的強項。事實上,在現代遊戲社玩《全高》時,總是由瀨名老師奪得勝利。


    「好吧,的確是主流遊戲,這下應該會很有趣。」


    「你真好,什麽都能玩得上手……」


    天道看起來很開心,但相較之下,杉鹿的臉色卻不太好。不隻是她,環顧會場,可以看到幾個人跟她一樣苦著臉。


    (即使擅長格鬥遊戲與fps之類的,也不見得擅長高爾夫嘛……)


    岸嶺也明白這下會形成混戰了。想在jgbc中晉級,必須精通所有遊戲類型,岸嶺重新體會到這一點。


    祇方院繼續解說:


    『規則很簡單,首先將參賽者隨機分成四人一組,進行對戰。此外,我們會盡量讓第一輪對戰不碰上同一所學校的社員,但因為人數問題,有時可能無法這麽安排,請各位見諒。』


    這項規則真令人感激,至少伊豆野宮隻有四名社員,第一輪對戰絕對不會碰上。


    『另外,同樣因為人數的關係,有些組別可能會是三人,敬請見諒。遊戲設定為後九洞,也就是第十洞至第十八洞,球場指定神樂山鄉村俱樂部。四人當中的前兩名,或是三人當中的第一名可晉級第二輪對戰,倒數兩名將被淘汰。不過淘汰之後還有敗部複活戰,所以請大家堅持到最後。』


    成績優秀者可晉級第二輪對戰,規則的確簡單明瞭。


    岸嶺最高興的是還有敗部複活戰,也就是說輸個一次還不打緊。


    正在這樣想時,天道與杉鹿好像看穿了岸嶺的想法,指正他的錯誤。


    「岸嶺,我先提醒你,千萬不要因為有敗部複活戰就大意了。」


    「啊──我看你真的會喔。我先講清楚,玩遊戲重視的是氣勢啦,氣勢。如果覺得輸了也不會怎樣,那是絕對玩不贏的。」


    「我……我當然知道啦。」


    岸嶺的聲調自然地有點快破音。


    『那麽接著公布組別,首先這邊的第一桌是──』


    參賽者的名字被依序叫到,如同事前所告知的,岸嶺等人並沒有碰上。


    『第八桌是駿河阪的泉同學、伊豆野宮的岸嶺同學,然後不好意思,是我,再來是──』


    祇方院不知道為什麽,有一瞬間欲言又止。


    『甲斐原女學園的《疾風過境【st wind】》同學。』


    「哈,哈,哈──輪到我出場啦──」


    精神抖擻地冒出來的,正是那個語尾加「的啦──」的怪女孩。


    會場當然一片喧鬧。


    「玩家名稱?」「竟然真的有人使用……」「你不知道嗎,那個女生每次都用喔。」「啊──之前還在猶豫,早知道我也用了。」


    當然,岸嶺等人也難逃這股衝擊。


    「好……好驚人的名字喔,《疾風過境》……」


    「也是,難得的個人戰,我們也應該用那種外號參賽的。」


    「求求你饒了我吧。」「拜托不要。」


    岸嶺與杉鹿


    異口同聲的抗議,讓天道沮喪地作罷。


    「真是,日本這種習慣還真奇怪,都是某個首屆冠軍害的。」


    日本的jgbc個人戰首屆冠軍的名字是《宵暗之魔術師》。結果大家好像是想效法冠軍,之後為數眾多的玩家之間流行起取這種外號──好像叫做玩家名稱。


    『以上就是比賽組別,麻煩大家移動到各桌。』


    「那麽各位,第二輪對戰見。」


    以司儀的這句話為始,天道先站起來,接著杉鹿與岸嶺等人也打算離開座位。


    這時候神情最為不安的肯定是岸嶺。至今都是跟隊友一起作戰,但接下來他得一個人戰鬥下去,這件事讓他有點害怕起來。


    「對……對了,老師,您有沒有什麽建議?」


    岸嶺抱著微薄的希望問問看。


    「說……說得也是,偶爾像個顧問給點建議也沒關係喔。」


    這次就連杉鹿似乎都強勢不起來。


    「問得好!那麽做為顧問,給你們一句話!首先隻要想著緊追第一名就對了!」


    「啊,老師,你小聲點啦。好不容易教我們的作戰方式,都被別人聽見了啦!」


    「喔,說得也是!」


    杉鹿指摘得有理,瀨名老師壓低了音量說:


    「高爾夫其實是一種滿可怕的運動,跟第二名之間拉開了五杆以上,遙遙領先的第一名,隻是不小心打壞了一杆,也有可能就此跌落最後一名。尤其是這次隻要擠進前兩名就行了,因此,你們要緊咬第一名。不需要出險招,隻要持續緊咬不放,就足以對前段班跟後段班施加壓力了。如果這樣還是快要落敗,到時候再做孤注一擲!」


    「原來如此,我會記住的。」


    岸嶺對高爾夫不熟,老實說他聽得不是很懂,但單論電玩方麵,瀨名老師的建議其實還滿值得信賴的。


    就這樣,岸嶺前往指定的第八桌。


    「你好,岸嶺同學。」


    「啊,你好。」


    已經有一個女生來了,是駿河阪電玩社的副社長,戴著眼鏡,不是那麽起眼的一個女生。


    「你是泉同學,對吧。今天請多指教。」


    岸嶺對異性能夠自然地打招呼,都是托日常生活被天道還有杉鹿圍繞著的福。


    至於泉不知怎地卻好像有點驚訝。


    「你記得我的名字啊,我這個人比較不顯眼,還以為你一定忘了。」


    「不會啊,來這裏的路上我們還一起玩過《瑪利歐賽車》啊,那個紅龜殼好痛喔。」


    是說其實我也算是不顯眼的人──岸嶺內心喃喃自語。


    「呼,呼,呼,竟然跟男人一組,今夜來了個稀少的供品呢──」


    岸嶺一坐到椅子上時,第三位參賽者現身了。


    「呼,呼,呼,本人的名字是《疾風過境》,是約定勝利的玩家的啦──」


    第八桌當然也就籠罩在尷尬的氣氛中。


    「嗬,嗬,嗬,你們就是今夜的活祭品吧──盡管做臨死掙紮,好好取悅我吧──好痛!」


    她的一番言詞被強製中斷了,因為剛才還在當司儀的祇方院出現在她背後,捶了她一拳。


    「嗚哇──你幹麽啦──」


    「吵死了!少說蠢話,快給我坐好!」


    祇方院如此說著,硬是讓《疾風過境》坐下後,乾咳一聲,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似的繼續說:


    「我是甲斐原女學園遊戲文化研究社的祇方院,請各位多多指教。」


    「我……我也要請你多指教。」


    「喂,副社長,你要講清楚自己的職位是副社長啊──因為社長是我,我比副社長了不起喔──」


    「吵死了!真是,對不起喔,她這麽聒噪。我們社團是用電玩勝負決定社長,結果偏偏那時候這個笨蛋贏了……」


    「喔,所以才會……」


    「副社長,不可以說謊喔──真要說起來,你哪次贏過我了──!」


    看來這似乎是真話,祇方院的眉毛抽動了幾下,但硬是把事情帶過。


    「好……好了,總之開始比賽吧。」


    「嗚哇──又把我撇在一邊,自己做主──」


    伊豆野宮的岸嶺。


    駿河阪的泉。


    然後是甲斐原的《疾風過境》,以及副社長祇方院。


    就這樣,四個人即將開始《全高》對決。


    ◆


    大家無從得知,其實這時副社長祇方院動了一個手腳。


    每桌的參賽者是隨機抽選的,這個說法十分之九沒錯;但隻有這張有男生的桌子例外。


    (要是讓其他參賽者感到不愉快,那可是主辦人之恥。)


    隻有駿河阪姓泉的學生完全是抽選出來的,祇方院與《疾風過境》則是從一開始就內定的人選,因為她得選出不會怕男生的成員。


    關東電玩社聯盟的規模今後如果要繼續擴大,接納男生加入確實勢在必行。這個可能成為試金石的男生,如果跟其他女生之間出了什麽問題,很可能嚴重影響今後的方針。


    最好能不出任何狀況就結束第一輪對戰──而且要讓他退場。所以祇方院才會把自己與社長加進這個組別。


    而且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祇方院自己對岸嶺這個男生有點興趣。


    她想起前往伊豆野宮提出集訓邀請時的事,那時負責對應的天道社長是這麽說的:本社有一個男生,我們不打算參加他不能出賽的大賽。


    伊豆野宮在jgbc有過優勝經驗,他們的社長如此支持的社員,實力究竟有多高超。身為一介玩家,祇方院對這點有興趣的確也是事實。


    ◆


    在《全高》當中,首先要決定使用角色。


    使用角色會隨著遊戲進展而逐漸增加,不過這次想當然耳,隻能使用初期的幾個角色。


    以岸嶺來說,這時候不太好意思選女生角色,結果選擇的是名叫yamato的男性角色。比起另一個女生角色,這個角色飛行距離雖然不差,但不擅長控製球路,可說是相當硬派,有男子氣概的角色。


    接著是選擇球杆,不過說歸說,初期也隻能從「標準」或「練習用球杆」中二選一。練習用球杆操作比較輕鬆,但飛行距離會大減。這裏當然要選標準了。


    球也可以選擇,有無可挑剔的「標準」或飛行距離雖然會少一點,但容易打出準確擊球的「初學者lv1」可供選擇,岸嶺這次選了初學者lv1。飛行距離是很重要,但容易擊球也值得重視。


    然後選擇好杆弟之後,遊戲就開始了。神樂山鄉村俱樂部十號洞的美麗風景,顯示在ps vita的螢幕上。


    每次看到vita的遊戲畫麵,岸嶺都會覺得感動不已。以前玩psp的時候,就已經覺得最近的遊戲機畫麵都好漂亮;但vita的畫麵更是精致。根據使用的電視螢幕,說不定比ps3還漂亮。


    「那麽,開始吧。」


    以祇方院的一句話為始,她們一齊開始了遊戲。


    《全高》的多人遊玩模式有一項特色,也就是稱為「新擬真形式」的對戰。


    以往在高爾夫遊戲進行多人對戰時,玩家必須排隊一個個擊球。當然在其他人擊球時,自己隻能旁觀。


    然而,新擬真形式不用等其他人擊球完畢,參加者能夠所有人一起開始遊戲。這時雖然不能觀賞其他人的玩法,但隻有其他人擊球的軌道會顯示在畫麵上;因此玩家可以快快打完自己的球,也可能先看別人怎麽打,自己再擊球。


    話雖如此,在par4而且還是十號洞──後九洞的第一條球道,沒什麽心理戰術好用。岸嶺


    以外的三人早早就把第一杆打完,順利將球擊飛。


    「啊哈哈哈,我飛最遠──可是副社長飛得最不遠──」


    「你……你很吵耶!par4的第一杆都是這樣啦!」


    看來甲斐原的兩人關係相當惡劣。


    「好,那……那我也……!」


    岸嶺從沒打過高爾夫,如果實際握起開球杆,不但不知道怎麽握,連要擊中放在麵前的球都有困難。真要說起來,有那麽多球杆,他連要選哪一支都不知道。


    不過不愧是國民的運動類遊戲,操作方式很簡單。遊戲會自動幫玩家選出最適合的球杆,而使用這支球杆全力揮杆時,球會飛多遠也會顯示出來。


    再來隻要決定方向擊球就行了,但這時風就成了問題。遊戲中會顯示風向,但風速隻會顯示「?」,玩家無法得知。


    隻不過就跟現實世界一樣,有辦法可以測量某種程度的風速。首先是風的特效,然後是樹木的搖曳程度。另外還有一個方法,按下方向鍵的下方就能使用:杆弟角色會捏起一把草,然後隨便拋出去。稀稀落落飄散的草能讓玩家判斷某種程度的風速。


    (風速是吹向西方……大約一公尺?)


    不管怎樣,看來風並不強,總之先打打看。


    按下○鈕,角色就大幅揮動開球杆,力量計不斷上升。然後看準力量計全滿的時機,再按一次○鈕。


    這樣就能決定揮動開球杆的力道。


    最後由於要決定把累積的力道打進球的哪裏,所以再按一次○鈕。這就是所謂的「準確擊球」。不管有多大力道,準確擊球時失誤就沒意義了。


    (慢了!)


    有點錯過了擊中球心──在這款遊戲裏好像叫完美擊球【just impact】──的時機。


    失誤馬上就造成了影響,擊出的球稍稍偏左。


    不過或許該說幸運,遊戲好像早就料到會有這種初學者,球場很寬,總算是勉強打上了球道──簡而言之就是修剪整齊讓球好打的草坪。


    也因為用的是男性角色,飛行距離也夠長,結果來說不比其他三人遜色。


    「比賽接下來才要開始。」


    泉說道。


    的確,重要的是接下來的第二杆。


    十號洞是par4。par4就是要在四杆內進洞──讓球落入球洞,否則零分。三杆進洞就是博蒂,分數為-1【under one】;而高爾夫的規則是分數最少的人得勝。


    以這一點為前提,岸嶺想起以前社團活動時瀨名老師的講解。


    『聽好了!球洞與杆數有著一種關聯性!比方說par3的球道,從開球球座的中心──簡而言之就是從開始地點到果嶺中心點的距離為二百五十碼,大約在二百二十九公尺以內!par4就是二百五十一碼以上,四百七十碼以下!而《全高》當中登場的角色,誰都能輕鬆擊出二百三十碼左右的距離!也就是說par4的球道,第二杆就會上果嶺了!』


    第二杆上果嶺,第三杆進洞就成了博蒂,就算一次打歪也還是平標準杆──也就是par。而如果能第二杆漂亮進洞就是-2【uwo】,也就是老鷹,能夠跟其他人拉開大幅差距。


    (總之以博蒂為目標。)


    瀨名老師的建議是:緊咬第一名。


    為此隻要能拿到博蒂就夠了,而為了在par4拿到博蒂,這第二杆無論如何一定得上果嶺,而且要盡量打到靠近洞的位置。


    就這樣,岸嶺準備打第二杆。


    距離球洞不到二百碼,比起第一杆,必須稍為收斂力道。


    「……好。啊!」


    可是大概是因為還沒習慣,又抓錯時機了,力道明顯不足。


    從球道擊出的球大幅飛出,還好,勉強兩杆上果嶺。


    可是,到球洞的距離,隻剩十公尺這個非常尷尬的數字。


    「啊哈哈哈哈,有人球飛往奇怪的方向了──!好痛!」


    「笨蛋!不準取笑其他人的玩法!」


    「沒……沒關係,被笑我反而心情比較輕鬆……」


    從遊戲係統來說,應該不會知道失誤球是誰打的,但岸嶺就是不由得說出口。


    好像理所當然似的,其他參賽者都兩杆就打到了洞旁。豈止如此……


    「啊哈哈哈──進去了──」


    「咦?」


    《疾風過境》的第二杆飛過二百碼的距離,就這樣像被吸進去般滾進了球洞,是老鷹。


    「一開場就來個老鷹啊……」


    泉愁眉苦臉地低喃。


    (這……這個女生該不會很會打吧……?)


    雖然看起來很那個,其實似乎是相當強大的對戰對手。


    岸嶺也開始準備第三杆,球已經在果嶺上了,接下來必須使用稱為推杆的球杆,把球推進洞裏。可是用推杆攻略十公尺的距離,難度相當高。


    『上坡,右曲球【slice】。』


    目前恐怕唯一站在自己這邊的人──杆弟姊姊給了岸嶺建議。


    他記得右曲球是往右傾斜的意思。附帶一提,往左傾斜的好像叫左曲球【hook】。不過乍看之下,傾斜角度並不大。


    岸嶺謹慎地觀察草坪,揮動推杆。


    叩的一聲,球一路滾去。


    「…………」


    果然,他心中歎氣。終究是外行人,推杆完全推歪。


    剩餘距離九十四公分。杆弟姊姊雖然稱讚道『推得漂亮!』,但岸嶺真希望這一球能進洞。


    接著開始第四杆,都靠這麽近了,實在不可能出錯,以par做結。


    至於祇方院與泉,都是以博蒂做結。


    第一個球洞結束,會像《瑪利歐賽車》,一樣公布中場成績。


    (最……最後一名……)


    岸嶺是par,所以分數是±0【even par】,泉與祇方院是-1,《疾風過境》是-2,居首位。


    「啊哈哈哈──明明是男生卻這麽沒用──!竟然在最簡單的洞連博蒂都拿不到,這怎麽行呢──好痛!」


    祇方院一語不發地給了《疾風過境》一拳。


    「真對不起,岸嶺同學,這孩子這麽粗魯無禮。」


    「沒……沒關係,我習慣了。而且多虧她這麽說,讓我清醒了。」


    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


    的確隻要緊咬第一名就不會輸,也能對前段班與後段班施加壓力況且比起維持第一名,待在第二名似乎比較簡單。


    然而,那是要自己與對戰對手的實力旗鼓相當時才成立,例如瀨名老師的話一定辦得到。但如果對戰對手實力在自己之上,不拚死拚活地追上去的話,連緊咬對手的機會都沒有。


    (我得有正確心態,要不就是拿下博蒂,要不就是沒命……!)


    十一號洞,par5開始。


    par5的距離就長多了,所以在這時候,男性角色應該比較有利,畢竟飛行距離較遠。


    這項優勢從第一杆就如實顯現出來,也因為力道的輸入與準確擊球都成功了,岸嶺的第一杆飛得相當遠,而且還順著下坡滾落,爭取到了距離。


    (很好,二百五十碼!)


    其他三人的球也接連著飛去,但沒有一個玩家比岸嶺打得遠。而且這個距離差距在第二杆、第三杆時想必會更加擴大。


    「這時候要謹慎……」


    岸嶺等人開始打第二杆。


    與果嶺之間的距離還剩二百五十碼以上,女生角色大概沒辦法打這麽遠,泉她們都不打算兩杆上果嶺,而是確實讓球上球道,縮短距離。


    (不知道


    能不能勉強上去。)


    至於岸嶺操縱著鏡頭,想看清楚自己與果嶺的位置關係。


    剩二百三十九碼,風向是順風,風速比剛才強一點,大概兩三公尺吧,草坪狀況也很好。


    隻要使用一號木杆全力揮擊,好像能勉強兩杆上果嶺。如果能在par5的球道兩杆上果嶺,別說博蒂,老鷹都不是夢。


    (隻能試試看了!)


    不過,這當然沒那麽簡單。十一號洞呈現z字形,想兩杆上果嶺,就得從z字的第二個頂點到終點一口氣走捷徑。而且在這兩點之間,還蓋了間讓人想吐槽為什麽要蓋在這裏的小草堂,以及類似休息室的建築物。假使球撞到了其中任何一個,就絕對會變成ob,受到+1與重打的沉重罰杆。


    但是,他已經不能猶豫了。


    岸嶺開啟了威力模式。《全高》當中有這種很像電玩的特殊能力,雖然使用次數有限,但可以讓飛行距離增加十碼。岸嶺現在就是想要這十碼。


    (因為是西南風,所以要稍為往左打……!去吧!)


    擊出的小白球,描繪出美麗的軌跡。


    球先飛過第一個障礙物小草堂,然後也勉強飛越了第二個障礙物休息處。


    然而,球沒能飛得更遠了。


    球「噗」一聲掉在休息處與果嶺之間的沙坑裏。


    「啊哈哈,掉進沙坑了──我承認你很努力,但這樣一杆應該打不進去喔──」


    「嗚。」


    被《疾風過境》取笑了。


    (沙坑啊……!不過,已經這麽靠近了,應該可行!)


    其他玩家距離還很遠,不易進洞。但岸嶺的位置來說,隻要順利,也許下一杆就能入洞了。岸嶺看看畫麵右下球的狀態,看來球埋進沙子裏埋得很深,就算全力揮杆也隻能打出六到九成的距離。與球洞之間的距離是十幾公尺,本來不需要多大力道,但這下看來必須全力揮杆了。


    「好,去吧!」


    球掀起了沙子,低低地飛了起來。


    飛得比岸嶺想的更好,球一如他所要的直線飛去,就像被吸走般接近球洞,停了下來。


    『super shoot!』


    畫麵甚至出現這種字樣,成功接近球洞到隻剩三公尺的地方。


    「呼……」


    總算是補救成功了,但還不足以讓岸嶺放心。雖說三公尺的距離可說近在咫尺,但目前的自己,連這三公尺的距離都沒自信打好。


    不久,其他玩家平安無事地結束了第三杆,也開始打第四杆了。是博蒂機會,她們用上三杆慢慢縮短與球洞之間的距離。或許因為如此,三人陸續輕鬆拿下博蒂。


    岸嶺可不能輸在這裏。


    『上坡,左曲球。』


    杆弟用悅耳的聲音提供建議。


    (上坡,而且往左彎嗎?)


    遇到上坡,就表示必須比一般情況打得更用力點,否則力道會不足。而既然球會往左跑,就得稍微往右打。


    岸嶺連同前一個球洞的失敗一起計算,謹慎決定方向,輸入力道。


    (去吧!)


    「叩」一聲,球被推杆打了出去。


    很順利,滾動速度與方向都沒問題。球照著岸嶺想要的路線往球洞略右的位置直線前進。


    不久球就受到斜坡影響而開始往左彎,正如岸嶺的計算。


    如果能繼續這樣下去,或許已經漂亮進洞了。然而想正確判斷斜坡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球的滾動速度急速變慢,開始往左彎的球,往更左的方向切去。然後就這樣橫過球洞前方,停了下來。


    (嘖,我懂了,我應該把上坡減速估計得多一點……!)


    岸嶺想起物理課學過的知識。


    這個其實就是向量的概念,受到推杆施力的球的向量,與斜坡向量的互相拉扯。


    以物理學來想,球的向量越強,就越能忽視斜坡的向量。當然反之亦然,球的向量越小,就越容易受到斜坡的向量影響。


    這次推杆失敗,可能是因為雖然有計算到左右斜坡,但上坡角度造成球很快失去向量,所以才被拉往左邊那麽多。


    最後的成績岸嶺是par,其他三人則是博蒂,第二洞就此結束。


    (這下跟第一名就差三杆……!難打了……!)


    看來要緊咬第一名不放,真的得做好覺悟使險招了。


    ◆


    (沒想像中那麽厲害嘛。)


    這時,祇方院一邊看著岸嶺的玩法,一邊如此感覺。


    這下岸嶺的分數就是±0,祇方院與泉是-2,而《疾風過境》則是-3【uhree】。雖說還在開始階段,但結束三洞差三杆,戰況對岸領來說相當嚴苛。


    (伊豆野宮的社長怎麽會這麽執著於這種社員?)


    伊豆野宮的電玩社寫下了不像新成立的成績,祇方院本來在想,能讓這個社團的社長說出「隊伍不可或缺」的玩家究竟有多大本事,結果根本沒什麽了不起。尤其是推杆特別差勁,這對高爾夫來說是致命弱點。


    (好吧,反正高爾夫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祇方院仍然對岸嶺保持警戒,但將主要心力集中在自己的遊戲上。


    ◆


    第三洞──十二號洞開始了。


    (par4啊,這種球道對男性角色來說反而難呢……)


    岸嶺內心喃喃自語,男性角色都能打得遠,但不擅長控製球路。像par5那種有距離的球道能夠充分發揮特長,然而一旦碰上女性角色也能兩杆上果嶺的短距離par4球洞,球路控製力的不足就成了問題。


    (算了,怨怪遊戲係統也不是辦法!)


    岸嶺勉強切換了快要變得悲觀的思緒。


    球道本身並不複雜,障礙物隻有中央左方附近的一棵樹,樹的右邊有個沙坑。如果球一不小心停在樹的前麵就麻煩了,但隻要留意這點,其他都有辦法解決。


    隻不過,有一件事令岸嶺在意。


    「起風了呢──」


    《疾風過境》說道,的確,抓起草一扔,草會被猛然吹散到後方。是逆風,風速大約四五公尺。


    「哼哼,無所謂。我的名字是《疾風過境》,風是我朋友的啦──……欸欸,為什麽都沒人理我──?」


    當然,最後一名的岸嶺沒心情理她。


    (這麽強的逆風……不知道會造成多大影響?)


    岸嶺在社團是玩過《全高》,但玩得不深。他完全不知道風速四五公尺的逆風,會對擊球造成多大影響。


    不管怎樣,第一杆隻能全力揮杆。


    (抓準時機……去吧!)


    準確擊球難得成功了。


    大概是終於習慣了,岸嶺開始會抓擊球的時機。球如同他所期望的直直飛去,落球道中央。也許男性角色還是有優勢,四人當中他的球飛得最遠。


    不過,飛得沒想像中遠卻也是事實。這個角色平常輕易能打出二百三十碼,這次卻隻飛了二百一十碼左右。風速四五公尺的逆風,看來意外地不容小覷。


    無論如何,所有人距離果嶺都在一百五十碼以內。這點程度的距離就算起風,就連女性角色都能兩杆輕鬆上果嶺。


    不過,現在不但受到風的影響,果嶺前麵還有條細細的小河。要是萬一球被風吹回來,噗通一聲掉進河裏,那就是最慘的水障礙──杆數+2等著自己。


    「這種時候可以用上旋球喔──」


    也許是出於第一名的遊刃有餘,或是希望有人能理自己,《疾風過境》說道。


    (對喔,可以用上旋球。)


    擊球時不瞄準


    球的中央,而是擊中上方,可以讓球產生往前的旋轉,這就叫做上旋球。產生上旋的球比較容易滾動,而且能抑製球飛行的高度,最適合用來應付逆風。


    《疾風過境》說了就示範給大家看,正如其名,球不把風當一回事,低飛前進到靠近球洞的位置停下來。


    「哼哼哼,風對我來說是朋友的啦──」


    「不用再講風的事了!閉嘴推你的杆!」


    「哼,哼,哼,你是看我打得好,所以嫉妒了吧──女人的嫉妒真難看啊──好痛!」


    也難怪祇方院會火大了,她的球沒《疾風過境》飛得遠。雖然勉強兩杆上果嶺,但離球洞相當遠。


    (隻要施加上旋,稍微打用力一點……)


    觀察了其他人玩法的岸嶺,也開始了第二杆。角色大力揮杆,輸入力道。接著是準確擊球,這時候要按著方向鍵的上方擊球,這樣就能產生上旋了。


    打出的球朝著球洞一直線飛去。


    「咦……」


    但是太用力了,球就這樣飛過球洞,滾落到果嶺的另一邊去。


    (嗯──大概是怕逆風,打得太用力了。既然打了上旋球,力道或許應該再弱一點……!)


    球滾到了果嶺外的草坪上,畫麵顯示出「cor」。岸嶺不太懂高爾夫,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但簡而言之果嶺周圍的草坪似乎就叫cor。


    就這樣,所有人開始了第三杆。這裏關係到博蒂,是非常重要的場麵。


    「糟糕……!」


    這時難得聽到岸嶺以外的人發出慘叫。


    是泉,她雖然兩杆上了果嶺,但可能是因為離球洞還很遠,錯失了博蒂推杆。


    「嘖,這個距離實在難打。」


    祇方院也是,她推杆推得還不錯,但就差一點沒進洞,以par做結。


    然後輪到岸嶺,岸嶺離球洞的距離其實比泉與祇方院短,但因為沒上果嶺,所以不是推杆而是擊球上果嶺。


    (我不會判斷草坪,既然如此,推杆或擊球上草坪都一樣。)


    距離球洞大約五公尺,這個距離應該不會受太多風的影響。問題是球的位置這裏有個很大的斜坡。


    (坡度是右斜坡二十度左右啊……)


    看球的狀態,這點資訊馬上就看得出來。


    要是無視於右斜坡硬打,球會往右方飛去;因此必須稍稍往左打。


    (大概這樣……去吧!)


    球低低地飛了起來。


    然後按照岸嶺預測的路線飛去。


    反彈了一下之後被吸進球洞裏。


    「咦……」


    一時之間,他不敢相信發生的事。


    「不會吧!切進博蒂?」


    祇方院的聲音,讓岸嶺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是博蒂,第三杆擊球就這樣進洞了。


    「反……反正隻是湊巧的啦──初學者常常會這樣的啦──!」


    《疾風過境》想當笑話帶過。


    其實岸嶺本人最清楚,事實正如她所說。畢竟從那種斜坡一打就進了球洞,除了巧合沒有其他可能。


    (不過,原來如此,我有點懂了。)


    這或許是理所當然的,在果嶺上讓球滾動會受到斜坡的很大影響;但如果用短切的方式打上果嶺,不但幾乎不會受到風的影響,跟斜坡也沒關係。


    岸嶺漸漸找出自己的打球方式了,他太缺乏經驗,無法判斷草坪。但無法判斷草坪,用不需要判斷草坪的方式打球就行了。


    至於《疾風過境》則輕鬆打下了博蒂。這樣第三洞就結束了,岸嶺的分數是-1,祇方院與泉是-2,《疾風過境》是-4【under four】。分數差距對岸嶺來說依然嚴苛,但沒被拉大已經算不錯了。然後下個洞開始了,與至今的風格大有不同。


    「par3啊……」


    par3的球道有個特徵,就是一杆就能上果嶺。


    尤其是這個球道,從開始位置到球洞隻有短短的一百七十碼,不管哪個角色都有機會一杆進洞。


    不過,目前岸嶺不打算那樣冒險。總之隻要能拿下博蒂就行了,而且打到這裏,他覺得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打球方式。


    總之就是讓球飛遠,盡量飛到球洞附近。既然自己不會判斷草坪,那就隻有這個辦法。


    (抓準時機……)


    難得的是,這次風速不大。遊戲係統指定的是四號鐵杆,隻要全力揮擊,一定能恰好飛越一百七十碼。


    (全力擊球應該會飛太遠,好,那就這樣……)


    使用的角色大幅舉起球杆,岸嶺抓好時機,按下按鈕設定力道。


    「啊。」


    然後,岸嶺又失敗了。他考慮到距離問題,想把力道設定得弱一點,結果按鈕按太快,力道不到九成。


    (沒辦法了,管他的!)


    已經不能變更了,岸嶺就照這樣擊球。所幸準確擊球按得還不錯,球高高飛起,一直線往球洞飛去。


    (嗯──角度很好的說,真可惜……)


    很遺憾,他知道力道不夠。


    然而,飛去的球威力卻不見減少。


    最後球落在果嶺上,滾動,滾動,滾動,一股腦往球洞前進。


    「咦……」


    球滾個不停──就這樣掉進球洞裏。


    「什麽──!一杆進洞?」


    《疾風過境》發出慘叫,而岸嶺手中的ps vita的畫麵上,顯示出前所未見的華麗特效。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球是岸嶺自己打的,卻連他自己都嚇一跳,意想不到的一杆進洞。從隔了一百七十碼的位置打出的球,竟然進了那麽小的球洞。


    ◆


    (喂,他是怎麽搞的?)


    祇方院第一次受到驚嚇。


    先是切進博蒂,接著竟然是一杆進洞。


    發生一次可能是巧合,但連續兩次就讓人害怕了,也許他之前是緊張,沒能充分發揮實力。


    (不,還不知道。)


    即使是初學者,也常常在par3的球洞一杆進洞。想打博蒂而盡量接近球洞,結果碰巧就進去了。


    對,這應該隻是巧合,勝負接下來才要開始。雖說是一杆進洞,但因為是par3,所以終究不過是老鷹,也就是說岸嶺的分數是-3。隻要自己與其他人在這裏也打出博蒂,就能再度拉開差距。


    然而,祇方院的第一杆出了異常狀況。


    「哎呀!」


    「咦!怎麽會飛那麽遠──?」


    祇方院與《疾風過境》的第一杆都飛過了球洞,往果嶺後麵的粗草區飛去了。


    (奇怪,為……為什麽……?)


    開球杆沒選錯,力道輸入也很正確。照理來說球應該會停在球洞附近才對,但卻飛到了果嶺的那一頭。


    這樣一來就很難拿下博蒂了,兩人都完全錯失博蒂機會,以par做結。


    「嗚,構不到……」


    最後剩下的泉也推杆失敗,這下岸嶺以外所有人都是par,岸嶺、泉與祇方院三人的分數是-3,《疾風過境》是-4。


    (就……就是因為這樣,玩高爾夫才不能大意。)


    無庸置疑地,岸嶺的一杆進洞打亂了所有人的心思。


    話雖如此,一杆進洞算是一種幸運球。他應該打不出第二次了,況且勝負這下也隻是回到原點。既然如此,不擅長推杆的岸嶺成績一定會再往下掉,到時候再決勝負。


    ◆


    (話說回來……)


    遊戲過程當中,岸嶺不禁想著一件事。


    (個人戰真是一種孤獨的戰鬥呢。)


    正因為剛剛打出了一杆進洞,這種感受也就更強。


    如果在團體戰成功打出一杆進洞,隊友一定會大加讚賞,心裏也會油生對團隊做出貢獻的喜悅。


    然而在個人戰打出一杆進洞,也隻能得到近乎自我滿足的喜悅,以及其他玩家的敵意。當然了,其他玩家不可能為了別人的活躍而高興。要是讓杉鹿來講,她也許會大言不慚地說:「就是那些輸家用挫敗眼神看我的時候最過癮啊。」但岸嶺沒辦法。


    如果不喜歡被隊友扯後腿,打個人戰或許比較有樂趣吧。但隻要有值得信賴的隊友在,岸嶺認為絕對是團體戰比較好玩。就連隊伍挑戰格鬥遊戲時,基本上雖然都得一對一,但他仍然很感謝身後有隊友們的存在。


    (不對,但正因為如此……)


    岸嶺重新鼓起鬥誌。正因為如此,自己更不能在這一戰丟人現眼。團體戰要隊友值得信賴才好玩,而在遊戲當中想獲得隊友的信賴,就必須證明自己的實力。


    為此,岸嶺不能在這裏留下爛成績。


    (試試看那一招好了。)


    為了迎接這一天,岸嶺進行了一項特訓。


    那就是自由自在地運用自己的力量──《靈魂轉生》。


    話雖如此,其實岸嶺根本沒弄懂《靈魂轉生》是什麽樣的原理。不過那時候,瀨名老師給了他一個答案。


    「簡而言之,你的《靈魂轉生》大概就是自我暗示的妄想,是一種逃避現實的手段!」


    踅答案對岸嶺來說實在太露骨了,但好像也沒說錯。


    「尤其是你的《靈魂轉生》是從小就培養起來的力量,對吧!小孩子的本能有時是會超越大人的常識的!」


    「或……或許……是這樣吧。」


    岸嶺無法否定,他想起自己讀幼稚園或小學時的事。那時候的自己是個書蟲,不擅與人來往,結果整天過著躲進書中世界的生活。


    「既然如此,你想自由自在地使用《靈魂轉生》,該做的事隻有一個!首先第一點,你得相信自己的能力!然後練習做自我暗示!相信自己能進入遊戲世界!」


    「喔,自我暗示啊。」


    「像運動選手之類的,多得是用自我暗示的方式留下優秀成績的例子!當然,也需要適當的環境!如同氣力要集到一百二十以上才能使用必殺技,有些能力可能也要專心玩遊戲到一個程度才會發動!」


    現在,岸嶺覺得好像能發揮這項能力。


    他大概知道為什麽,因為他玩好久沒玩的《全高》慢慢習慣了,變得能隨心所欲地打出想要的球,而且他終於開始理解到不贏不行。


    岸嶺閉起眼睛。


    (我是高爾夫選手,這裏是綠意盎然的高爾夫球場。)


    然後我睜開眼睛,眼前的確是綠意盎然的高爾夫球場。


    ◆


    祇方院注意到岸嶺的異狀。


    (這男的是怎麽了?)


    剛才還在專心玩遊戲,突然就閉起眼睛陷入沉默了。


    而且異狀還不隻如此,下個瞬間,祇方院她們嚇了一跳。


    因為岸嶺開始發出怪怪的喃喃自語,說:「我是高爾夫選手,我是高爾夫選手……」


    接著,他的身體忽然震動了一下,簡直就像上課不小心打瞌睡的學生。


    「怎……怎麽了,怎麽忽然這樣?」


    不知道是無法忽視,還是覺得害怕,《疾風過境》戰戰兢兢地問道。


    「嗯,你們怎麽了,趕快去下一個球洞嘛。」


    岸嶺本人若無其事地說,隻不過眼睛是對著ps vita。而且還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畫麵。


    雖然整個很奇怪,但他並沒有違反任何規則或禮儀。


    接下來的十四號洞,par4即將開始。而祇方院又再次嚇了一跳。


    「啊,風吹得真舒服……」


    因為岸嶺忽然講出這種話來。


    (這家夥是怎樣!真的是頭腦有毛病嗎?)


    ◆


    美麗綠意環繞的十四號洞開始了。


    風有一點點強,但在這個季節卻很宜人。


    總之我先抓起一把草,隨便撒出去。


    (風速……四公尺左右嗎?)


    隻是,這時候我注意到一件事。


    這個球道形成了丘陵,開始位置到前方大約二百碼是相當陡的上坡,甚至看不見果嶺的位置。


    不過,我知道球道的形狀,而且既然是par4的第一杆,就不需要客氣。我一邊計算風速四公尺的風,但還是握住了一號木杆全力撃球。


    很順利,也許是四個球洞累積的經驗所賜,一號木杆揮撃起來,簡直像我身體的一部分,把球遠遠打飛出去。


    然而,雖然準確撃球成功了,我撃出的球卻隻飛了大概二百一十碼。


    不過,我馬上改變想法,覺得這是可想而知的。


    從低處往高處打,當然不可能打出多少距離。


    這時,我注意到另一件事。


    剛才在十三號洞,我打出了一杆進洞。那時候也是,我的撃球明顯力道不足,球卻飛得意外地遠,滾進了球洞裏。為什麽會那樣呢?


    因為有高低差,這麽單純的問題,用物理學來解釋都嫌可笑。從我現在所在的位置往高處打,飛行距離當然會變短;往低處打就能打得遠。


    我怎麽會沒注意到這麽單純的事實呢。真不可思議。也許是因為我很久沒打高爾夫了,而且十號洞到十二號洞幾乎沒有斜坡,所以沒意識到這個問題。


    總之隻要知道這點,就沒什麽好怕的了。


    兩杆絕對上果嶺,我進入第二杆。


    還剩一百五十碼,高低差還有大約二公尺高。這麽一來,還是得用稍強一點的力道打。風還是一樣從西邊吹來,有點強。


    感覺真不可思議,簡直像是跟這個世界融為一體,這些資訊全都進入了我的體內。


    現在我無所畏懼,我打出第二杆。沒打偏,我撃出的球往球洞上的旗子一直線飛去。


    「嗚,真可惜!」


    掉在果嶺上的球直直滾向球洞,但就像用盡力氣般停了下來。


    話雖如此,距離已經縮短這麽多,再來就沒什麽好怕的。


    我的第三杆。


    『下坡,左曲球。』


    聽從杆弟小姐的建議,我稍為瞄準右邊打。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現在的我很會判斷草坪。


    球滾了二公尺遠,然後在最後的最後,失去力量滾向左邊。但這跟我預料的一樣,轉向左邊的球前方正好就是球洞。


    「很好,是博蒂!」


    3


    (這下輸定了……)


    遊戲進行到十七號洞,而祇方院漸漸領悟到自己的敗北。


    祇方院的分數是-6【under si】,泉是-5【under five】。第一名是《疾風過境》與岸嶺,都是-7【under seven】。


    勝負已經很明顯了,還剩下最後一個洞,祇方院與第一名差一杆。今天想在個人戰第一輪對戰取勝,必須贏過兩個第一名的其中一人。但祇方院明白這很困難,至少很難贏過現在的岸嶺。


    開始階段的岸嶺完全落後其他人,用怎麽看都像初學者的推杆一次次錯失機會,屈居最後一名。然而自從他成功打出一杆進洞的十三號洞以來,勝負趨勢全變了。


    論《全高》的遊戲技巧,照理來說包括祇方院在內,其他三人是絕對不輸岸嶺的。但岸嶺在一項能力上,明顯淩駕於其他三人之上,那就是專注力。


    專注力不


    管是在高爾夫還是其他許多遊戲當中,都是最重要的一項技巧。不管擁有多強的知識或技巧,一旦無法集中精神都沒有意義。


    這點在《全高》更是明顯。風向、風量、球的狀態、草坪的狀態、果嶺的位置、高度、距離。將這一切全部納入計算擊球,需要毫不中斷的專注力。


    而岸嶺的遊玩風格,簡直就像被什麽附身似的。從十五號洞以來,他完全不管其他人的玩法,專心集中在自己的畫麵上,接二連三奪下博蒂。


    這麽一來,其他三人就要承受壓力了。站在第一名《疾風過境》的立場來想,就像有人持續緊追在自己後頭不放;祇方院與泉也是,隻要走錯一步就會立刻被岸嶺追過,掉到第三名。


    不止如此,十六號洞與十七號洞還是連續的強風狀態。這樣一來就變成了亂打戰,但隻有岸嶺一個人漂亮判斷風力,接連打出了博蒂。


    「這怎麽可能!竟然比我更會看風……!難道他比我更受到風之精靈的寵愛嗎……!」


    這是《疾風過境》的說法。


    而現在,自己輸岸嶺一杆,後麵隻剩最後的十八號洞par5了。


    在高爾夫當中要顛覆自己與對手的分數差,看似簡單其實困難。對手失誤時很簡單;即使自己是par,隻要對手是博蒂就能輕易逆轉。


    但反過來說,假使對方不肯失誤,那要追過對方就難如登天了。對方以par做結,自己就得打出博蒂;對方若是博蒂,自己就得以老鷹為目標。但博蒂也就算了,想打老鷹談何容易。而對付現在的岸嶺,不以老鷹為目標,恐怕無法反敗為勝。


    (好吧,岸嶺。第一輪對戰看來是我輸了,我太看輕你了。)


    祇方院必須先承認這一點,話雖如此,她無意輸得這麽不光彩,第一輪對戰就敗退。


    這麽一來,就隻剩一個辦法了。要贏岸嶺或許很難,但另一個第一名《疾風過境》還有辦法解決。


    「社長,社長。」


    「嗯,怎麽了,你會叫我社長,好難得喔──」


    「很遺憾,結束了最後一洞後,看這個分數差距,我不可能贏社長或岸嶺同學了,之後就拜托社長嘍。」


    「嗯,哼哼──精神可嘉!可以,之後就交給本小姐,你專心當你的主持人吧──」


    祇方院心中一陣惱火,但現在得忍忍。


    「不過,我們身為主辦學校,不能讓其他學校的學生拿下第一名,請社長以第一名通過這一輪。所幸十八號洞是par5,你可是我們的社長,想在這裏拿老鷹一定輕而易舉吧。」


    「唔,唔……我……我知道了的啦,我就表現一下社長風範的啦──」


    真是有夠單純。


    就這樣,十八號洞開始了。岸嶺還是一樣發瘋般專注在畫麵上,順利結束了第一杆,進入第二杆。祇方院與泉也一樣。


    「遠遠飛去的啦──!」


    但隻有《疾風過境》一個人好像把剩餘力量都灌注下去,第一杆就全力擊球,一口氣爭取到了長達二百五十碼的距離。


    然後是第二杆,這裏才是問題。


    par5的球道多半有些共通特色,首先球道呈現z字形,一般都會以三杆上果嶺,第四杆再嚐試拿下博蒂。


    但隻要從z字的頂點抄捷徑打到頂點,努力一下或許能在第二杆上果嶺;祇方院就是在煽動社長這麽做。


    「很──好!去吧!」


    《疾風過境》進入第二杆。


    祇方院很了解《疾風過境》做為玩家的本領。孩子般天真無邪的她,身懷彷佛天賦才華的技巧。但另一方麵,她心智不成熟,容易動搖,也很容易被騙。


    而《全高》有個可怕的地方,就是一旦中了抄捷徑的誘惑,大多不會有什麽好下場。尤其是這個十八號洞,可抄捷徑的球場路線上有一棟大房子。想從第二杆上果嶺,必須飛越那棟房子才行。


    如果能順利飛越房子就是兩杆上果嶺,也很容易拿下老鷹。但最慘的狀況是……


    「糟……糟了的啦!撞到屋子了的啦!」


    就是這個。


    球飛不過房子,撞到牆壁滾落在地。這樣一來就比ob更慘,因為得在眼前聳立了一棟房子的狀態下打下一球。當然如果照正常方式來打,隻會再度被房子的牆壁反彈回來。


    換句話說,玩家必須先大幅往左邊打,回到球道,然後重新設法上果嶺。


    「呼呀啊──!撞到樹木掉下來了的啦!嗚哇──已經第五杆了的啦──!已經不行了的啦──」


    簡直是越陷越深,這樣一來,她已經沒機會存活了。隻不過一次大意就從第一名掉到最後一名,這就是高爾夫。


    「真遺憾,我會替社長報仇的,你就在一旁看著吧。」


    一切如祇方院的計畫進行,《疾風過境》哭喪著臉想把球打回正常球道,祇方院斜眼看著她,順利地三杆上果嶺,贏得博蒂。


    「要是剛才那杆打歪,我就有機會了……」


    駿河阪的泉好像很不甘心,也贏得了博蒂。她也算是追得很緊,但就是少了一杆。


    而岸嶺──就好像隻把祇方院她們的小爭執當雜音,用自己的步調滾動白球,正常地贏得了博蒂。


    「很遺憾,到此為止了。」


    泉宣布自己的敗北,排名就此確定。


    第一名是岸嶺,分數是-8【under eight】。接著是祇方院-7,泉是-6。而在最後的最後亂了步調的《疾風過境》僅以-3做結。


    「呼呀──我竟然會輸──都是因為副社長講奇怪的話啦──!」


    「關我什麽事,是你自己打不好吧。好了,這樣這一桌的贏家就決定了。第一名是岸嶺同學,第二名是我。」


    「很遺憾,我重新挑戰吧,請兩位連同我的份一起加油。」


    泉重新戴好眼鏡,表麵佯裝平靜地說。但她內心一定很不甘心,玩家都是如此。


    「泉同學,你也打得很好。第二輪對戰有敗部複活戰,屆時請多加油。」


    大概是因為確定勝出了,讓祇方院心情從容了點,能出聲安慰輸家。


    這時,她注意到一件事:另一名贏家的樣子有點怪怪的。


    「……那個,岸嶺同學?」


    「咦,你們是怎麽了,趕快去下一個洞嘛。」


    情況不太對勁,岸嶺看都不看祇方院一眼,隻是目不轉睛地凝視著vita的畫麵。


    「呃,不是,比賽已經分出勝負了喔。」


    「是啊,剛才的球道結束了。不過既然天氣這麽好,就再打一個洞嘛。」


    「這……這家夥是怎麽了啊,有點嚇人喔──」


    《疾風過境》代替祇方院道出了心聲。遊戲明明結束了,岸嶺到底在說什麽?


    「打擾一下!」


    忽然間,一個穿白袍像老師的男人出現了,祇方院有看過這身奇妙的打扮。


    「您……您好像是伊豆野宮的顧問……」


    「正是,我是顧問瀨名!記清楚了!」


    「您……您來得正好。那個,岸嶺同學的樣子從剛才就不太對勁……」


    「我知道,不用在意,他都是這樣!喝!」


    清脆的「啪──」一聲響遍四周。


    他用紙扇打了岸嶺。就是隻有搞笑節目中才能看到的,那種像扇子的小道具。原來紙扇發出的是這種聲音啊。祇方院不禁產生不合時宜的感想。


    「好啦,起來了,岸嶺同學!比賽結束啦!」


    「……啊!奇怪?」


    就像清醒過來似的,岸嶺轉頭四處張望。


    「咦,比賽結果怎麽樣


    了?咦,我……我贏了?」


    岸嶺重新看看vita的畫麵,不知怎地大為驚愕。


    「你……你連這都不記得嗎──你腦子沒問題嗎──?」


    本來祇方院應該罵《疾風過境》不可以講這麽沒禮貌的話,但她現在沒那個心情。


    「啊,沒有,對喔,我好像一直打博蒂打得很順利……原來如此,我贏了啊。」


    祇方院戰戰兢兢地問姓瀨名的老師:


    「請……請問他究竟是怎麽了……」


    「詳細情形是我們隊伍的秘密,無可奉告!不過隻有一件事我可以告訴你,那就是他能用自我暗示的方式,將遊戲專注力提升到極限!」


    「這……這種事有可能辦得到嗎?」


    「都有催眠療法了,有這種事也沒什麽好不可思議的吧!好了,我們回去吧,岸嶺同學!」


    「喔。啊,大家辛苦了。」


    岸嶺悠哉悠哉地打過招呼,就離開了這一桌。


    「原……原來如此,我懂了。他是……呃呃,有了,是《跳躍世界【direct dive】》的使用者吧──……」


    《疾風過境》隨便取了個名字,祇方院左耳進右耳出。


    (自我暗示……並非絕對不可能。)


    縱然做了暗示,人類也不會變成超人。但遊戲注重的是專注力,用自我暗示的方式提升這種專注力,或許是有科學根據的。


    祇方院似乎漸漸明白,伊豆野宮即使是個新成立的社團,卻已經寫下亮眼實績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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