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斯塔,等等!」
麵對那連鬥牛都會夾著尾巴逃走的突進,莉茲雙手一攤擋在軌道上。
「離亂那裏!」
鏟開泥土緊急煞車的古斯塔俯視著莉茲喝道。
「不要!你為什麽要攻擊將太?」
「他讓公主哭了。」
「我沒有哭。」
「公主的眼睛又紅又腫喔。」
「一點都不紅,也沒有腫。」
聽到莉茲如同孩子般的辯解,古斯塔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樣子搖了搖頭。
「那儂反過來問,公主為什麽要包庇那個年輕人?」
「將太是……我的夥伴,所以我不能退縮。」
「他剛剛才讓公主哭過啊。」
「所以說!那個不一樣啦!那不是因為難過才哭的,是因為、很高興……」
「完全聽不懂,好好說明。」
「我原本就打算要說明啊……」
莉茲將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
而雙手抱胸不住點頭的古斯塔則高興地笑了出來。
「什麽啊,原來是儂弄錯了。」
能解除誤會真是太好了。但是安心的時間隻有一瞬間。
「不過這樣儂很困擾,如此一來就跟那個混帳女人想的一樣了。果然還是應該把年輕人給宰掉啊。」
「我不懂,為什麽你會想殺了將太呢?」
「因為他是公王看上的人,那個混帳女人肯定打算利用年輕人。就算先不管這個,她這次連公主都利用上了,儂怎麽可能原諒她。」
「你竟然要因為那種私人恩怨殺害年輕的生命?」
將太因為過於驚訝忍不住開口。古斯塔也未免太過輕視人命了。
「反正就趁現在死一死吧,繼續活下去可能會引發更多麻煩事喔。」
「不要一直看著過去,多一點正麵思考啊!」
「不隻是『你』,跟『你們』成為夥伴隻會危害到公主。」
「為什麽你就不會有要拯救心愛的公主的夥伴這種想法呢……」
「嗯……」
古斯塔伸手抓著自己的白發思考著。接著似乎是靈光一閃,他先拍了一次手,然後露出白色牙齒微笑著。
「那麽,要不要跟儂一決勝負?」
「決勝負?」
「不——嗚咕!?」
莉茲似乎打算插嘴說些什麽,但被古斯塔從後方抱著,大大的手掌捂住了她的嘴巴。
「不管你要用魔法還是啥都可以,雖然儂打算殺了年輕人你,不過你們沒有打倒儂的必要。隻要能從這個地方逃走就算你們贏了。」
古斯塔環視周圍。
這個寬闊的廣場被約五公尺高的圍欄環繞。既然離開練習場就算贏,那這應該是規則有些不同的捉迷藏。
「我們贏的話真的不會再找我麻煩?」
「啊啊,約好了。」
「另外,也能承認我們跟莉茲是夥伴嗎?」
「承認什麽的,這本來就不是儂能幹涉的。」
「那,一決勝負時,莉茲可以站在我這邊嗎?」
「除了儂之外你想找誰都可以,但是儂沒打算等幫手過來啊。」
看了看揮動手腳試圖從古斯塔的手腕中掙脫的莉茲,似乎想說些什麽的眼神非常引人注目。
「愛爾,你怎麽看?」
下不了決定的將太小聲地與愛爾商量。
「嗯……跟剛剛那些殺氣重重的話相反,古斯塔閣下的態度相當輕鬆。這雖然隻是假設,不過他可能是想測試我們的實力,不然就是促使莉茲與我們成長?」
「就有點類似鍛鏈的感覺嗎?」
「很接近吧。而且將太還有新魔法的問題啊,應該是想靠實戰來鍛鏈這個吧。」
雖然注意到莉茲的抵抗更加劇烈——
「好吧,也隻能試試看了。」
將太還是拍了拍胸脯答應了。
「是嗎?那麽——」
古斯塔邊說邊放開了莉茲。
「噗哈,將太!你怎麽可以!」
雖然莉茲臉色蒼白地發出責難——
「就立刻開始吧。」
卻為時已晚。
將太的背脊整個凍結。雖然已經見過瑪奴耶拉、瑟蕾絲和塔巴尼等數名強大的魔法使,但古斯塔所散發的氣勢有著某種不同的『質量』。
雖然將太還無法真正理解何謂『殺氣』,還是能感受到古斯塔那股不斷剌激肌膚的異樣氣氛。
將太的本能讓他動起手指。他的直覺告訴自己,若不使用魔法會被玩弄致死。血流帶著熱度,忍耐住腦內那難受的感覺,將太發動了miso消除者。
將太周圍半徑一百公尺內的miso徹底失去效果。
莉茲也快速完成詠唱。她以至今比不上的速度換上魔法禮裝,舉起大鐮。
「這是、怎樣……?」
「古斯塔是認真的。既然他說出『打算殺了將太』,那隻要將太沒辦法逃出這裏就一定會被殺死。」
「不會吧……開玩笑嗎……?」
可以理解莉茲剛剛會那麽慌張的原因了。沒有回話就是證據。
「怎怎怎怎麽辦?」
愛爾也在剛剛好的時間來插一腳。
「愛爾保護將太迅速趕去出口。古斯塔的目標畢竟是將太,會危害你生命的可能性很低,不過還是小心一點。」
「那你呢?」
「我負責拖延時間……不管怎樣都會擋下古斯塔三十秒。」
總覺得現在好像在說什麽讓人很絕望的事。為了保護將太和愛爾,莉茲將與古斯塔戰鬥,而兩者的距離卻連十公尺都不到。
「商量好了嗎?這種服務隻有一次喔。」
古斯塔邊笑邊在手中呼喚出雷電。
向上舉起的那隻手上,浮著一顆水晶球般的透明球體,球內則有小小的閃電交錯。閃電的數量不斷增加,最後甚至竄出球外,被電流包圍的發亮球體不斷發出嗶哩聲。
「由公主打前鋒嗎?還真令人期待啊!」
才剛說完,古斯塔手中的雷球又再度增加光芒。
「嗚!」
莉茲發出帶著恐懼的叫聲。但她還是迅速揮下鐮刀,從前端放出雷擊。
莉茲的動作快了一步,即使如此,電擊與古斯塔放出的雷球發生衝突的地方,卻是在莉茲的前方。
在一陣會讓人視力異常的閃光後,巨大的爆炸聲和煙霧緊接著出現。
因為衝擊波而眯起眼睛的將太原本以為兩股攻擊會互相抵消,然而——
第二顆雷球突破煙霧現出蹤跡,而且已經來到莉茲揮動鐮刀就能碰觸的距離,這樣根本來不及防禦。
莉茲下意識地收回了鐮刀。雖然不知道是刻意還是偶然,鐮刀的刀刃斬開了雷球——至少看起來是這樣。
激烈聲音與閃光再次傳來。接著——
「——!」
發不出聲音的莉茲被打飛,而且從愛爾與將太之間越過。
莉茲沒能防禦下來。古斯塔的雷球彈開了莉茲的鐮刀,確實命中了她。
轉過頭去,就看到服裝變回製服、而且全身破破爛爛的莉茲傾躺在那裏。
「這種程度都防不下來,是不是偷懶沒有好好修行啊?」雖然古斯塔失望地歎著氣,莉茲還是咬緊牙關站了起來。
她踏出搖搖晃晃的腳步,穿過將太身邊一步一步往古斯塔走去。
看著那令人心痛的模樣與悲壯的氣氛,將太和愛爾兩人都發不出聲音,也沒辦法移動。
而古斯塔則一動也不
動,隻是站在原地等著莉茲動作。
莉茲好不容易走到古斯塔身邊,接著就像要抱上去一樣靠在古斯塔的腰部。
「將、太!……快、逃……」
隨時會倒下的莉茲是因為撐著古斯塔才得以站著吧。
「三十秒。看來你浪費了公主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時間啊。」
古斯塔用單手輕輕抱起莉茲。
砰的一聲蹬了地麵,隻是這個動作,他就往後方跳躍了五十公尺,最後降落到草皮上。莉茲應該是昏過去了吧,古斯塔輕柔地讓她躺下,然後重新跳回廣場的中央附近。
「這麽快就失去一名隊員啦。好啦,不快點逃走的話就要被儂抓到羅。」
麵對開口大笑的古斯塔——
「別開玩笑了!」
愛爾壓低語調說道。
「誰說要逃走了?」
將太也接著開口。
「夥伴被打倒了啊!我們最好能一臉沒事地撤退!」
愛爾似乎對保持沉默在一旁觀看的自己打心底感到憤怒。隨著她的咆哮,火焰纏上了愛爾的身體,她換上魔法禮裝,並跳到將太前方。
「將太!」
愛爾的訊號讓將太舉起了雙手。
在發動miso消除者的同時,左右手的手指各自在半空用力畫下十二個文字。毫不在乎血液近乎沸騰的疼痛,將太發動了直接與真界連結、能讓魔法使使出最大力量的魔法。
「逐漸長大的巴哈姆特啊——」
愛爾開始詠唱,看來是打算使出隻有在真界才能使用的光係魔法。
「喔喔,這感覺就跟在真界時一樣啊。」
雖然景色完全沒有改變,但是原本就住在真界的古斯塔似乎能感覺到將太經過練習、使效率提升的結果。聽著愛爾的詠唱,古斯塔似乎也低聲念起什麽。
「愛爾,小心一點。」
將太對守護著自己並持續詠唱的少女提出建議。
「要上羅!古斯塔!」
愛爾發出咆哮的瞬間,強烈的閃光包圍她嬌小的身軀。數道光環各自出現在左右兩隻纖細的手臂上,慢慢離開愛爾纖細手臂的二十四個光輪,像是要保護她一樣呈平麵配置,接著所有光環一同開始放出光彈。
與此同時——
古斯塔擊出足以遮蔽他龐大身軀的巨大閃電。與雷鳴交錯,兩種魔法衝突的轟然巨響震撼著大氣,令人無法睜眼的巨大閃光將景色染上一片白茫。
聲響停止,當眼睛得以睜開時,古斯塔的模樣讓將太感到不可思議。
他應該有換上魔法禮裝,但將太卻無法立刻注意到這點。因為那難以置信的輕便裝扮,隻讓人覺得失望而且無力。
除了皮革材質的護肩外,就隻有皮帶狀的東西從護肩交叉延伸至腰部,淺黑色的肌膚大半都裸露在外。雖然還有束腰、護膝,腳踝也有護具,但怎麽看防禦效果都不算高。
雖然無法從魔法禮裝的外型去決定防禦力,但是瑟蕾絲的禮服或愛爾的歌德蘿莉服看起來都很有氣勢,一眼就能感覺到強大。
而古斯塔的魔法禮裝卻不是如此,類似古代羅馬劍鬥士的服裝很適合他高大的身軀,然而那過於簡樸的古代鎧甲就跟外表一樣,防禦相當薄弱。
不過,將太沒有看漏古斯塔手上那件洗鏈的武器——
「那家夥也是,攻擊重視型嗎……」
巨大的鐵鎚。
~汽油桶大小的鐵製頭部和跟成年男性差不多高度的鐵柄。那隻輕鬆舉起該武器的手,則包覆著應該是金屬製的護手。
因為武器過於巨大,使得將太看第一眼時沒能注意到。
古斯塔輕鬆揮下鐵鎚。動作看起來明明隻是輕輕敲了地麵一下——
砰。
地麵大肆晃動,幅度足以讓整個魔法練習場崩潰。
「若是那種連魔法禮裝都使不出來的魔法使,可是會被儂打扁啊。」
古斯塔大聲笑道。
「愛爾,這下麻煩羅。」
保持沉默點了點頭的愛爾為了試探打出了光彈。二十發左右的光彈畫出曲線,從古斯塔的四麵八方發動襲擊。
古斯塔橫向揮出鐵鎚。
隻是這麽一揮,所有攻向他的光彈就全部消失了。鎚子頂端放出無數的雷蛇,有如破壞整個空間般將光彈悉數消滅。
「開什麽玩笑啊……」
雖然這不像塔巴尼的暗黑魔法可以進行廣域攻擊,但近距離的破壞力卻遠勝於他。那隻鐵鎚不但是武器,同時也是不讓萬物接近的堅固盾牌。
根本無法匹敵。在實際一對一的情況下完全不是對手,這樣的話——
「改變作戰!」
先以隻有愛爾能聽到的音量說完,將太便揮動起雙手開始做出奇妙的動作。那是在對躲在離這裏有些距離外的另一名夥伴打暗號。
……什麽都沒發生。
可惡,隻能冒著生命危險加碼嗎?經過一陣迷惘,將太再次打出暗號。
「瑟蕾絲姐姐大人的照片get!」
武一從圍欄的陰影處飛奔而出。他站在草皮上,伸出手指指著古斯塔。
「我體內原初的宇宙記憶啊,從悠久的時間束縛中解放,傳達至神話時代吧!」
隨著武一的台詞,一道光線往古斯塔射去。
「嗯?」
古斯塔揮動鐵鎚想消去光線,不料光線卻穿過鐵鎚,直接射中古斯塔的眉心。
「這是……怎麽回事!」
雖然古斯塔睜著雙眼,但那雙紅色眼睛卻像在尋找什麽一樣東張西望著。
「將儂的視線奪走了嗎?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古斯塔大聲吼叫,緊接著發出雷擊,其中數道還落到遠在草皮上的武一身旁。不過真虧他能巧妙避開莉茲所在的位置啊。
才剛覺得佩服,武一卻連滾帶爬地從草皮上拔腿狂奔,往將太這邊衝了過來。
「你跑來是能怎樣啦!」
「保護我啊!」
瞬間跑到將太身後躲起來的武一。
愛爾也為了掩護兩人往全方位射出光彈。
但古斯塔似乎是靠聲音得知狀況吧,他再次把飛向自己的光彈全都打落。鎚子每次揮動都將空氣撕裂,同時卷起狂風。
將太抓著武一拉開距離,這時愛爾暫時停下動作回複氣力,也給了古斯塔見縫插針的空檔。
古斯塔手中的鎚子逐漸變小。
接著他用力將鎚子丟了出去。在半空中旋轉的鎚子劃破空氣往愛爾逼近。
愛爾將光環配置在眼前打算防禦。
沒想到鎚子雖然變小,威力卻反而增強了。小鎚子將光環全數破壞,而且繼續向前飛。
愛爾雖然飛上空中進行躲避,但是小鎚子似乎擁有追蹤功能,立即改變方向往愛爾追去。
逃竄的愛爾、緊追在後的小鎚子。
以深藍色的天空為背景,兩道軌跡如同追尾的燕子般描繪出奇妙圖案。
「嗚咕!」
愛爾終究還是被追上,後腦杓重重挨了一記,無力地掉到地上。
小小的鐵鎚在完成任務後立刻回到古斯塔手邊。當他重新將鐵鎚握回手中的瞬間,大小也跟著恢複。
「可~惡~啊~」
古斯塔再次對腳步不穩的愛爾放出了電擊。
雖然光環緊急製造出防壁,麵對接二連三的電擊仍是節節敗退。
「怎麽辦!?小愛爾危險了啦!」
「閉嘴,我正在想。」
無奈將太什麽都做不到。即使想用魔法掩護愛爾,也不知道新魔法的發
動條件。
「再不快點做些什麽小愛爾就——啊啊!」
從背後傳來的武一叫聲讓將太回過神來。又吃了一記投擲出來的小鐵鎚,讓愛爾自天空墜落。
於地麵彈跳數次後,魔法禮裝也在滾動時解除。
「嗚嗚~」
愛爾恢複成製服打扮昏了過去。
這麽一來就沒有幫手了。
古斯塔緩緩地轉向將太兩人,不過那對紅色眼睛的焦點卻在將太的後方遠處。看來他的視力還沒有恢複,不過在愛爾落敗的當下,這就已經稱不上是弱點了。
古斯塔的手中放出閃電,那聲音就如同死亡宣告般——
「啊、咧……?」
將太突然感受到血管中有某種高熱的液體正在流動。雖然很不舒服,可是腦中可以確切感受沸騰的魔力。接著浮現的是瑟蕾絲的臉,她一邊露出微笑,一邊呼喚出風——
「辦得到!」
將太鼓起氣勢向前伸出一隻手,風的炮彈也隨著他的動作放射出去。看著壓縮空氣的風塊飛出,將太的直覺告訴自己,這是之前找瑟蕾絲談論新魔法時吃的風係魔法。
「什麽……?」
古斯塔吃了一驚,不過也隻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沒有揮動鐵鎚——
「喝!」
隻是大喝一聲就將風彈消除。
「將太好厲害啊!但是完全沒用嘛!」
「你到底是要誇我還是要貶我?」
「當然是後者,那根本派不上用場啊!」
真的很令人火大。但是為什麽能發出去?將太推開武一,再次試著使用魔法。
發不出來。
為什麽?現在跟剛剛有什麽分別?將太試著回想。
這跟第一次發動新魔法時的狀況很類似,都是被武一抱住……
回憶起第二次發動時的景象,那時候確實是躺在愛爾的大腿上。
這時將太總算是抓到了頭緒。塔巴尼所持有的魔升石——每當他使用那股力量的時候,一定都會做什麽?
「喂!武一,抱住我!」
「可以嘛!?」
「你是在高興什麽啦!?果然還是算了。這樣應該也……」
將太繞到正準備抱住自己的武一後方,抓住他的手臂向後拉扯。
「好痛痛痛痛!」
「好,來試試看吧。」
將太將另一隻手向前伸去。腦中浮現出愛爾之前放出的火焰,血液在這個瞬間開始沸騰,還可以感覺到魔力的流動,接著——
轟!人頭大小的火焰球往古斯塔飛了過去。
這也被古斯塔輕易地彈開。
然而,成功發動了。這麽一來發動條件肯定是——
「碰觸、魔法使嗎……」
將太緊緊握住拳頭。
「咿!?將太,糟糕了!他拿我們當目標了!」
古斯塔睜開眼睛瞪著將太,看來他的視力恢複了。
「正確來說他的目標隻有我啦。」
另外還確認到愛爾正倒在古斯塔的另一邊,她的姿勢很不自然,腳似乎也在抖動著。
「放開我!別把我卷進去!」
「放心交給我吧。別去做多餘的事情!」
最後刻意大聲叫道。
「你以為靠那種小魔法能打敗儂嗎?」
古斯塔在發出嘲笑的同時也放出雷擊。是拳頭大小的雷球,雖然跟愛爾被擊中的相比明顯有手下留情,不過那威力也很足夠了。
將太深吸了一口氣。確認到依舊有味道殘留後——
「我的魔法可不是隻有這樣。」
將太在低語的同時停止了miso消除者。
「什、麽……?」
將太半徑一百公尺範圍內的miso再度生效。
當然,古斯塔的雷擊因為miso的效果徹底消失,手中的鐵鎚也雲消霧散。
「年輕人,你是打算跟我互毆嗎?」
換回t恤跟短褲的古斯塔驚訝地撫摸白發。
「最好是啦,對老爹不用魔法根本贏不了啊。」
「哦?所以你是覺得,你能靠那種自己被打過才能放出來的魔法打倒儂羅?」
「老爹你到底掌握到什麽程度啊……算了,總不會連我的想法都知道吧?我可沒有自己攤牌的打算喔。不過,愛爾,你應該知道該做什麽吧?」
將太向倒在古斯塔後方的少女問道。
愛爾則「喔!」的一聲站起。
「是你說不要做多餘的事本小姐才忍耐著……不過真的沒問題嗎?」
然後一邊拍掉身上砂石一邊回問。
「因為沒有浪費的餘地了,所以隻能靠你的表現啦,拜托你羅?」
「還真是會使喚人的男人啊。」
兩人互相露出苦笑說道。
將太伸出空著的手在空中刻下十二個文字——
「好啦,開始反擊吧。」
發動miso消除者。
剛開始古斯塔隻是專心防禦。
愛爾沒有發動魔法禮裝,也沒有給予古斯塔換上魔法禮裝的空隙,隻以較短的詠唱連續放出得意的火焰魔法。
古斯塔則不詠唱也不做寫紋,隻放出小型雷擊打落火焰彈。
不過古斯塔終究還是不耐煩了。他不顧是否會被火焰彈擊中,打算以能直接擊倒愛爾的大絕招反擊。
無數的閃電圍繞著古斯塔的身軀放射而出。將自身化為雷雲的古斯塔,將全身上下的雷電全往愛爾射去。
但是愛爾完全沒有防禦,反而輕輕呼了口氣。
任誰來看都會覺得攻擊將直接命中愛爾吧,然而不斷接近愛爾的雷電卻在瞬間消失。
因為將太再度停止了miso消除者。
「什麽啊,這就是你們的策略嗎?」
古斯塔似乎很失望地垂下肩膀。
「利用miso防禦,年輕人則在反複發動、停止miso消除者的同時進行零落的攻擊。打算打持久戰……不,隻是拖延時間吧。」
「答對一半。」
「想擾亂儂隻是白費工夫,你們應該是在等瑟蕾絲蒂奴趕來支援吧?」
「還有這一招喔?」
「年輕人……你是在開儂玩笑嗎?」
無法使用魔法的古斯塔邁開大步往將太走了過來。
將太保持沉默發動miso消除者。
就像在呼應將太一樣,繞到古斯塔後方的愛爾往古斯塔放出如同火龍般的火焰。古斯塔露出「還來喔」的厭惡表情停下腳步,為了應對愛爾的攻擊轉身麵對火焰,所以將太能看見古斯塔的背部。看著那毫無防備的後背——
「這裏也有啊!」
將太放出了火焰彈。
大概是注意力有一瞬間轉向將太,古斯塔被火龍直接命中。雖然用兩手臂護住頭部,直擊到胸部的火焰還是推著他向後退了幾步。
將太才剛覺得這個方法應該可行——
「被直接擊中果然還是有點痛啊。」
古斯塔露出忍耐著嗬欠的表情拍了拍胸口。從t恤燒毀的部分外露的皮膚看不到任何焦黑的部分,根本完全無效……
另外還有一個問題。
反複發動、停止miso消除者是相當痛苦的事。每當描寫寫紋時,腦袋都像受到重擊一樣,視野也逐漸模糊。
「看來那不是可以一直使用的魔法呢,儂就來看看你能撐到何時。」
古斯塔露出看透一切的笑容。
將太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再使用幾次,不知道能否在那之前打敗古斯塔的
不安壓迫著將太。
這時,古斯塔似乎低語了什麽。雷電瞬間覆蓋他的巨大身軀,服裝化為劍鬥士的風格。
將太連忙停止miso消除者。
雖然看到巨大鐵鎚消失感到一陣安心,但也看到古斯塔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還真是膽小啊……」
魔法禮裝應該會消耗大量的魔力,實際上愛爾從剛剛開始之所以將魔法禮裝封印住,也是為了盡量避免魔力的消耗。
明明應該如此,不過古斯塔恐怕隻是為了捉弄將太才發動魔法禮裝吧。看來也不可能打持久戰了。
狀況非常險惡,可是也隻有在他還具備閑情逸致捉弄人的時候才有勝算。
「愛爾!全彈發射!」
將太在發動miso消除者的同時大聲叫道。
沒有詢問理由,愛爾隻是連續發出火焰彈。
看到古斯塔選擇防禦,將太計算好時間,放出從瑟蕾絲那邊得來的第二發風魔法。這麽一來當時挨的四發攻擊就用完了。
古斯塔正用雙拳毆打火焰彈做出防禦,大概是連續攻擊的時候無法動彈吧,古斯塔就像被地麵牢牢抓住般動也不動。至於從後方飛來的風彈——
「原來如此……」
他根本就不屑一顧。雖然看起來似乎直接命中背部,不過可能被他那鋼鐵般的肉體給彈開了吧,似乎完全沒有發揮用處。
不過將太還是有擊中的感覺。
愛爾的攻擊阻止了古斯塔的行動,同時他也覺得根本不需要防禦來自將太的魔法。確定這點的將太接著——
「要是這招也不能讓他受傷,那就真的糟糕了。」
將留到最後的雷擊放了出去。手臂感受到和風與火焰不同的強大衝擊,從手掌中竄出的閃電畫出複雜軌道往古斯塔飛去。
雷魔法的威力不在話下,還有就算隻是擦到都能讓人麻痹的效果。雖然一般的魔法無法攻破古斯塔的防禦,但這記攻擊應該可以——
將太托付在雷魔法上的一絲希望瞬間瓦解。
古斯塔消失了——至少看起來是這樣。
古斯塔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後彈跳,移動到數公尺的後方。
將太所放射出來的雷電連古斯塔的皮都沒擦到,就在空無一人的位置與愛爾的火焰彈互相抵消。
剛剛是故意的嗎?古斯塔可能是刻意無視風魔法,好確定將太到底是在打什麽主意。
將太雖然悔恨地咬緊了牙關,同時也浮現出一個疑問。
古斯塔知道會有雷擊過去?因為將太跟莉茲在一起,所以他才會推測將太曾被雷魔法打中,甚至刻意做出假動作來確認將太是否能使出雷魔法——這個想法似乎也能成立。
「也就是說……」
古斯塔其實在警戒著雷擊羅?
「將、太……」
莉茲在不知不覺中來到將太身邊。身體應該還在麻痹吧,她臉色發青,腳步也很不穩。
「你在做什麽?快去對麵躺好。」
「快逃。之後就、交給、我、來……」
「隨時都會倒下的人還說這什麽話。」
將太連忙放開武一,支撐住隨時會倒下的莉茲。
「但是這樣下去真的會完蛋,選擇逃走比較好吧?」
武一也跟著開口。
「沒錯!將太!現在先暫時撤退吧!你的新魔法也已經沒有庫存了吧?」
距離有些遙遠的愛爾也加入對話。
「喂!你竟然泄我的底!」
「喔,終於打算要逃跑了嗎?畢竟年輕人已經沒有彈藥了,這也沒辦法啊。」
「糟糕!本小姐太大意了!」
雖然愛爾非常焦急,不過將太卻在內心露出微笑。因為愛爾弄錯,讓將太得以藏著對付古斯塔的最終兵器。
將太還儲存了一發雷魔法。
而且他另外還想起了一個很棒的魔法。
「但那個可以算『承受過』嗎?」
雖然半信半疑,不過那個魔法可以事前先做測試,應該說剛剛試出來了。加上還能在沒有任何人注意到的情況下測試,讓將太非常高興。
「武一,有件事想拜托你。」
「不要。」
「放心吧,你隻是輔助。聽好羅——」
武一露出懷疑的眼神聽完後,回以「隻要這樣就好?」地答應了。
「啊啊,拜托你使出全力啊。」
「可是隻能再射一發,而且威力也有可能減半喔。」
「真的假的……不過比什麽都不做好啦。何況古斯塔根本沒打算鳥你,不要失手啊。」
「雖然覺得被小看了,不過還真令人安心啊。」
武一一邊對將太比出大拇指,一邊用最快的速度脫離現場。他離開廣場,在即將消失於圍欄出入口時——
「我體內原初的宇宙記憶啊從悠久的時間束縛中解放傳達至神話時代吧!」
他先按慣例念出這段奇妙的詠唱,接著轉身向古斯塔放出光之箭。
☆★☆★☆
又是那道光。
古斯塔不悅地想起第一次吃到該攻擊時的情況。那道光能穿越障礙物,既然如此,古斯塔選擇了往橫向飛退。
然而光線卻在中途改變角度,再次剌入了古斯塔的眉心。
不會痛,甚至沒有被擊中的感覺。但是視野瞬間染上白色。
看來這個魔法是直接擾亂視神經,癱瘓將影像傳輸到腦部的機能。
該魔法在光魔法中也是相當稀有的種類,讓古斯塔不住咂舌。光是能在缺乏媒介的這個世界使用光魔法已經很讓人驚訝了,使用的還是相當難學會的技巧。而且古斯塔也知道,該魔法雖然很難學,卻相當派不上用場。
因為被奪去視力並不構成問題。
「愛爾!盡全力撤退羅!」
將太的聲音傳入耳中。
接著就聽到跑步聲,聽起來是往遠離自己的方向而去。從腳步聲的大小和跨步的間距來推斷,絕對是那個年輕人。
另外還聽到在空中滑翔的聲音,那是愛爾蒂米夏吧。
愛爾從空中降落到地上,似乎是跟將太會合,一同往練習場的出入口移動。
沒有聽見莉茲的腳步聲,看來是選擇留在現場。武一也已經跑到圍欄外側,所以很顯然是將太與愛爾正在逃走。再加上——
「沒有魔力了嗎?讓miso失效的魔法也停止了呢。」
四處突然傳來噴灑某種東西的聲音。從剌鼻的臭味來判斷,古斯塔得知miso噴霧器全都同時啟動了。
「先不管魔法怎樣,儂很不爽你想靠這聲音混淆聽覺逃走。」
事實上古斯塔也從將太和愛爾的腳步聲中,得知他們變換了方向想從別的出入口逃走。
沒錯,就算在這股噪音當中,他還是能分辨出兩人的腳步聲。
「耍這種小手段。」
古斯塔晃了一下移動重心,以足以撼動大地的力道奔往將太等人的前方。
「真的假的……」
可以聽見將太屏息的聲音。
正確把握住將太的位置後,古斯塔豎起耳朵,用肌膚感受空氣的流動,準確地瞄準目標。
腦內浮現出周圍的光景。並非古斯塔的視力恢複了,而是他將聽覺與觸覺淬鏈到極限,再將由那裏取得的情報影像化。
他來到與將太隻有一步之遙的位置,將太轉身背對古斯塔轉換方向,同時伸手在空中描繪文字。
古斯塔踏出一步闖入將太的間距當中,他將神經集中到甚至能感覺出將太露出驚愕表情的程度,伸手
握住正在描繪寫紋的手,接著拉著他轉身麵對自己,並對另一隻手如法炮製。
雖然讓將太使出miso消除者也改變不了現況,不過要是無法確定位置的瑟蕾絲在這時出手救援,那多少會有些麻煩。
所以要封鎖魔法。
將太是靠寫紋而非詠唱來發動魔法的類型,所以在手指無法動彈的情況下就無法使出miso消除者。至於新的魔法,就算沒有全部用完,在這個狀況下用不出來,所以古斯塔加重了手掌的力道。
保持拘束將其雙手手腕壓向身體,接著再將他抱起。目前將太應該是呈現手被綁在背後的模樣。
「年輕人,抓到你羅。」
「嗚!」
痛苦的悶聲傳來。
接下來隻要勒死他就收工了,於是古斯塔開始加強手臂的力道。
咬。
「嗯?」
「晃開帳太~」
感覺小腿那邊有點癢。這聲音聽起來是愛爾蒂米夏,所以能判斷是她咬了自己。古斯塔抱著將太抬腿踢出,但是第一次失敗了,直到第三次——
「嘎啊~」
愛爾才被踢到半空中。
從重重的落地聲與叫聲來判斷,愛爾已經無力再戰,魔力跟體力應該都用盡了。
「你、做、什麽——嗚……」
手臂加重力道讓發出怒吼的將太閉嘴。這名年輕人毫不膽怯地跟自己對峙,直到最後的最後都想盡策略持續戰鬥。若是再早一點選擇逃跑的話,勝利應該就是屬於他的了。
「不過結果就是一切,真可惜啊。」
年輕人的覺悟還不夠,所以沒有必要去同情。雖然公主應該會很難過,不過那也隻是一時的,隻要公主能靠對儂的憎恨成長就好。這個想法讓古斯塔鐵了心腸。
他沒有一絲猶豫。
一片白茫茫的視線逐漸出現色彩。想說至少見證對方到最後一刻,所以古斯塔抬高了視線。
少年染上恐懼的臉龐——並沒有出現。
取而代之的,是露出得意笑臉、俯視著古斯塔的麵容——
☆★☆★☆
失去自由的將太覺得體內的東西幾乎都快被強烈的擠壓給碾碎了。
白發映入眼簾,雖然用力掙紮,不過身體就是動彈不得。
愛爾雖然咬著對方試圖抵抗,但將太隻能眼巴巴地看著她被甩飛出去。
「不過結果就是一切,真可惜啊。」
一陣喃喃自語後,古斯塔抬起頭來。他的視力應該是恢複了吧,那雙帶些許紅色的眼睛直視著將太。
古斯塔麵無表情地確信自己會勝利,然而——
「你……」
那張臉瞬間染上訝異。
看來自己露出了笑容,不過到了這一步再繼續裝痛苦也沒什麽意思。
古斯塔那雙粗壯的手臂加強了力道,常人難以忍受的壓力襲向將太。
「什、麽……?」
然而古斯塔卻狐疑地皺起眉頭。
「嗚、嗚嗚!」
力道再度加強。將太雖然難受,但還是活得好好的。
「怎麽可能!以儂的臂力竟然無法捏死你……年輕人!你到底做了什麽!」
「我沒有向你說明的義務,唯一能說的隻有——」
將太吊起嘴角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是我、贏了!」
雷光在將太頭上閃爍。
蛇行的閃電轟擊古斯塔的頭頂。
就算擁有再頑強的肉體,他終究還是人類。古斯塔非常警戒雷擊,應該是覺得被直接打中自己也會有危險。
而且現在因為miso正在發揮效用,所以古斯塔也無法強化自己的身體來做防禦。
可以說是最好的機會。
靠著直接接觸古斯塔這名魔法使,將太發動了最後的雷魔法。
「咕、呶……」
古斯塔的臉首次出現痛苦的表情,如同巨樹般粗壯的身軀也不斷痙攣。
「嗚嘎!?」
不過,還有另一股慘叫聲同時傳出。
直接擊中古斯塔的雷電通過他巨大的身軀也傳導到將太身上。隨著巨驅顫抖,將太的身體也跟著抖動。
古斯塔的雙臂無力垂下。
將太雖然掙脫了束縛,卻也因為麻痹而動彈不得。
接著兩人各自往地麵倒下——
仰天倒地的將太視野一片模糊。
當視野側端開始變成橘色時,意識很不可思議地恢複了。
也是啦,靠在一起的話連自己都會被電到。若是雷魔法的使用者應該知道應對方法,而外行人的將太自然不懂這個。
對自己沒有深思熟慮的想法感到悲哀。
「年輕人……」
虛弱卻依然沉重的聲音。古斯塔已經恢複到能說話的程度了。
相對的將太卻是連嘴都動不了。
「寧願犠牲自己也要對儂報一箭之仇嗎?這膽識真是不錯。」
聽到古斯塔善意的解釋,自然不可能跟他說其實隻是沒想到會這樣。何況將太根本沒辦法說話。
「不過跟直接吃上這記攻擊的儂比起來,你的傷害似乎更大呢。」
雖然被諷剌了,不過也沒辦法反駁,而且將太腦內還浮現出數分鍾後的景象——自己被早一步複活的古斯塔踩碎腦袋。
怎麽辦?
「原本想說是平手……」
腦內的景象多了幾分現實味。雖然不斷命令自己的身體動起來,但最多也隻能轉動眼睛。
到底該怎麽辦?正當絕望的流星雨不斷落下——
「是儂、輸了。」
古斯塔說出了意外的話語。
某人來到了將太視角的位置。隨風飄揚的馬尾,銀發反射著夕陽的顏色。
「聽到你這麽講真是令人高興。雖然我能趁古斯塔的傷還沒恢複前把將太帶出去,不過麻痹還沒退所以實在有些辛苦。」
「是吧。而且儂實在不想勞煩公主,所以算年輕人贏吧。」
莉茲露出了笑容。可以看到她的眼角也有能反射夕陽的東西。
「這麽一來,你會放過將太羅?」
「約好了啊,已經沒有儂可以幹涉的理由了。」
「嗯、古斯塔,謝謝你。」
「不用道謝,這是公主等人贏來的結果。當成是自己『奪來的』就好。」
「嗯……」
莉茲的眼淚雖然不停流著,仍努力露出笑容並對古斯塔點了點頭。
雖然自己的生命因為那種無聊的理由遭遇危險,讓將太有些難以釋懷,不過目睹這美麗的師徒愛後,他還是選擇不追究了。
這樣事情就解決了,之後隻要等麻痹消退然後回家就好。
今天的晚餐就奢華一點吃烤肉吧。沾味噌醬吃起來超棒的喔!正當將太沉浸於幸福的氣氛當中——
「很抱歉破壞這種溫馨的場麵——」
嗯?這個充滿透明感的聲音是……
「但是把我丟在一邊就以為事情解決了嗎?」
將太躺在地上轉過頭去。
身穿休閑套裝的爆乳姐姐站在那裏。
啊啦?她手上似乎拖著什麽巨大物體喔,而且當視線轉到將太身上後——
喝!
瑟蕾絲就將手臂向前揮出。
手中的物體被丟到將太麵前。
該物體是一個人。
那個人正在將太眼前露出暈頭轉向的有趣表情。
「色蕊蘇體怒打輪,揮常對不羈……」
那頭藍色的短發——是瑪奴耶拉
。那發音不標準而且如同貓叫聲的話語相當難以理解。
「所有事情我都從她那邊逼問出來了。」
真虧瑟蕾絲可以聽懂這種話。
「為了破壞莉茲跟將太等人的友情,她才刻意假扮成襲擊者,甚至連我也利用下去。」
你在意的隻有最後那件事吧。
「我還是第一次嚐到這種屈辱!不論是被綁起來、被丟進髒亂的掃除用具櫃,都是我、這一生、從未經驗過的事情!」
將太很驚訝竟然有人這麽不怕死,在看到從她身後噴出的怨毒瘴氣後更是忍不住同情對方。
瑟蕾絲轉身麵對莉茲,如同看到腐肉的蒼蠅一樣露出冷笑。
被嚇到的莉茲用盡全力移開視線。口中還喃喃念著「我沒有錯,錯的是這個世界。」之類的話。
將太瞬間理解了狀況。莉茲明明被瑟蕾絲叫過去,卻憤怒地出現在這裏,也就是說她誤以為瑟蕾絲是黑安全帽的同伴,所以使出了強硬的手段吧。
瑟蕾絲就像要排解毒氣般大大地歎了口氣。
「本來我是想讓莉茲也嚐嚐一樣的遭遇——」
應該是乘五十倍報複回去吧……咦?她為什麽在看我?
「但我不想做出在傷者的傷口灑鹽這種事。」
雖然這句話讓人鬆了口氣,可是她那足以剌穿人的視線卻死盯著將太。
「所以,我自行分析了這場騷動的原因,最後全都指向某一名男人。那個追趕溺水女子的不要臉少年,正是一切的元凶!」
「朔及既往到那種程度喔?何況我也受傷了耶?」
好不容易可以說話了,所以將太連忙反駁。
瑟蕾絲笑著露出潔白的牙齒。
「哎呀,你精神不是很好嘛?」
跟平靜的語氣相反,瑟蕾絲帶著羅刹般的氣勢襲擊而來——
冷風穿過臉頰。
從夜晚的校舍看到的街景正在頭上如星星般閃爍著。
沒錯,抬頭看到的是街上的燈火。因為慘遭倒吊才能看到這奇特的景象。
「而且好冷啊……」
畢竟隻穿一條內褲所以沒辦法,直接綁在肌膚上的麻繩也剌得皮膚好痛。
「這點程度就哀哀叫,實在不像是能讓儂倒地的人啊。」
「那是因為你有一身厚重的肌肉吧!」
對著同樣被倒吊在一旁的老爹發出怒吼。因為古斯塔也有惹到她,所以瑟蕾絲就趁對方麻痹時毫不費力地逮住他。
不過相對於將太身上的麻繩,古斯塔則是被材質不明的<口金鋼絲給捆綁著。
「哈哈哈!這是平日鍛鏈的成果啊。」
那一臉不在乎的樣子看了就火大。
「話說回來,年輕人,儂有三件事想問你。」
「什麽?」
「被儂抓住的時候,你使用了強化身體的魔法嗎?」
看來是被發現了,所以將太回了一句「是啦」。
在跟塔巴尼戰鬥的時候,將太曾被強化過身體的塔巴尼抓住。雖然不敢確定這算不算『承受過』,不過畢竟被勒過脖子,所以還是有儲存下來。而且還在更衣室被麗羅和愛爾痛揍過,所以存了數回份的量。
「那麽你是預測到儂會抓住你嗎?」
「不,其實我很意外,原本以為會挨揍。」
原本是想若是這樣就強化身體承受攻擊,然後再用雷電反擊。不過這個作戰的難易度比較高,所以其實算賺到了。
「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麽那時候你能使用魔法?你已經停止那個miso消除者了,而且灑下大量miso也是你的指示吧?那很明顯是知道自己在miso環境下也能使用魔法才會采取的行動。」
「嗯?因為我平常就能在miso環境下使用魔法啊?」
「什麽?」
「miso消除者本來就是在充滿miso的狀況下才有使用必要的魔法吧。若是能使出那個,不能使用其他魔法不是很奇怪嗎?」
「原來如此,儂的修練也還不夠啊,太拘泥常識反而因此大意了。」
古斯塔雖然在話中反省,卻高興地大笑著。
先不管這個。
「血液都逆流到腦袋了,好不舒服啊……」
「那就坐起身來吧。」
古斯塔彎起上半身,讓頭恢複到正常位置。重點是腹部的肌肉嗎。
將太也試著挑戰。
「咕、嗚嗚……嗚…………痛!」
失敗了。而且因為用力的關係讓更多的血液往腦袋集中。
期望快點有人來救自己,將太的眼角泛出淚光眺望遠方街景——
麵對那連鬥牛都會夾著尾巴逃走的突進,莉茲雙手一攤擋在軌道上。
「離亂那裏!」
鏟開泥土緊急煞車的古斯塔俯視著莉茲喝道。
「不要!你為什麽要攻擊將太?」
「他讓公主哭了。」
「我沒有哭。」
「公主的眼睛又紅又腫喔。」
「一點都不紅,也沒有腫。」
聽到莉茲如同孩子般的辯解,古斯塔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樣子搖了搖頭。
「那儂反過來問,公主為什麽要包庇那個年輕人?」
「將太是……我的夥伴,所以我不能退縮。」
「他剛剛才讓公主哭過啊。」
「所以說!那個不一樣啦!那不是因為難過才哭的,是因為、很高興……」
「完全聽不懂,好好說明。」
「我原本就打算要說明啊……」
莉茲將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
而雙手抱胸不住點頭的古斯塔則高興地笑了出來。
「什麽啊,原來是儂弄錯了。」
能解除誤會真是太好了。但是安心的時間隻有一瞬間。
「不過這樣儂很困擾,如此一來就跟那個混帳女人想的一樣了。果然還是應該把年輕人給宰掉啊。」
「我不懂,為什麽你會想殺了將太呢?」
「因為他是公王看上的人,那個混帳女人肯定打算利用年輕人。就算先不管這個,她這次連公主都利用上了,儂怎麽可能原諒她。」
「你竟然要因為那種私人恩怨殺害年輕的生命?」
將太因為過於驚訝忍不住開口。古斯塔也未免太過輕視人命了。
「反正就趁現在死一死吧,繼續活下去可能會引發更多麻煩事喔。」
「不要一直看著過去,多一點正麵思考啊!」
「不隻是『你』,跟『你們』成為夥伴隻會危害到公主。」
「為什麽你就不會有要拯救心愛的公主的夥伴這種想法呢……」
「嗯……」
古斯塔伸手抓著自己的白發思考著。接著似乎是靈光一閃,他先拍了一次手,然後露出白色牙齒微笑著。
「那麽,要不要跟儂一決勝負?」
「決勝負?」
「不——嗚咕!?」
莉茲似乎打算插嘴說些什麽,但被古斯塔從後方抱著,大大的手掌捂住了她的嘴巴。
「不管你要用魔法還是啥都可以,雖然儂打算殺了年輕人你,不過你們沒有打倒儂的必要。隻要能從這個地方逃走就算你們贏了。」
古斯塔環視周圍。
這個寬闊的廣場被約五公尺高的圍欄環繞。既然離開練習場就算贏,那這應該是規則有些不同的捉迷藏。
「我們贏的話真的不會再找我麻煩?」
「啊啊,約好了。」
「另外,也能承認我們跟莉茲是夥伴嗎?」
「承認什麽的,這本來就不是儂能幹涉的。」
「那,一決勝負時,莉茲可以站在我這邊嗎?」
「除了儂之外你想找誰都可以,但是儂沒打算等幫手過來啊。」
看了看揮動手腳試圖從古斯塔的手腕中掙脫的莉茲,似乎想說些什麽的眼神非常引人注目。
「愛爾,你怎麽看?」
下不了決定的將太小聲地與愛爾商量。
「嗯……跟剛剛那些殺氣重重的話相反,古斯塔閣下的態度相當輕鬆。這雖然隻是假設,不過他可能是想測試我們的實力,不然就是促使莉茲與我們成長?」
「就有點類似鍛鏈的感覺嗎?」
「很接近吧。而且將太還有新魔法的問題啊,應該是想靠實戰來鍛鏈這個吧。」
雖然注意到莉茲的抵抗更加劇烈——
「好吧,也隻能試試看了。」
將太還是拍了拍胸脯答應了。
「是嗎?那麽——」
古斯塔邊說邊放開了莉茲。
「噗哈,將太!你怎麽可以!」
雖然莉茲臉色蒼白地發出責難——
「就立刻開始吧。」
卻為時已晚。
將太的背脊整個凍結。雖然已經見過瑪奴耶拉、瑟蕾絲和塔巴尼等數名強大的魔法使,但古斯塔所散發的氣勢有著某種不同的『質量』。
雖然將太還無法真正理解何謂『殺氣』,還是能感受到古斯塔那股不斷剌激肌膚的異樣氣氛。
將太的本能讓他動起手指。他的直覺告訴自己,若不使用魔法會被玩弄致死。血流帶著熱度,忍耐住腦內那難受的感覺,將太發動了miso消除者。
將太周圍半徑一百公尺內的miso徹底失去效果。
莉茲也快速完成詠唱。她以至今比不上的速度換上魔法禮裝,舉起大鐮。
「這是、怎樣……?」
「古斯塔是認真的。既然他說出『打算殺了將太』,那隻要將太沒辦法逃出這裏就一定會被殺死。」
「不會吧……開玩笑嗎……?」
可以理解莉茲剛剛會那麽慌張的原因了。沒有回話就是證據。
「怎怎怎怎麽辦?」
愛爾也在剛剛好的時間來插一腳。
「愛爾保護將太迅速趕去出口。古斯塔的目標畢竟是將太,會危害你生命的可能性很低,不過還是小心一點。」
「那你呢?」
「我負責拖延時間……不管怎樣都會擋下古斯塔三十秒。」
總覺得現在好像在說什麽讓人很絕望的事。為了保護將太和愛爾,莉茲將與古斯塔戰鬥,而兩者的距離卻連十公尺都不到。
「商量好了嗎?這種服務隻有一次喔。」
古斯塔邊笑邊在手中呼喚出雷電。
向上舉起的那隻手上,浮著一顆水晶球般的透明球體,球內則有小小的閃電交錯。閃電的數量不斷增加,最後甚至竄出球外,被電流包圍的發亮球體不斷發出嗶哩聲。
「由公主打前鋒嗎?還真令人期待啊!」
才剛說完,古斯塔手中的雷球又再度增加光芒。
「嗚!」
莉茲發出帶著恐懼的叫聲。但她還是迅速揮下鐮刀,從前端放出雷擊。
莉茲的動作快了一步,即使如此,電擊與古斯塔放出的雷球發生衝突的地方,卻是在莉茲的前方。
在一陣會讓人視力異常的閃光後,巨大的爆炸聲和煙霧緊接著出現。
因為衝擊波而眯起眼睛的將太原本以為兩股攻擊會互相抵消,然而——
第二顆雷球突破煙霧現出蹤跡,而且已經來到莉茲揮動鐮刀就能碰觸的距離,這樣根本來不及防禦。
莉茲下意識地收回了鐮刀。雖然不知道是刻意還是偶然,鐮刀的刀刃斬開了雷球——至少看起來是這樣。
激烈聲音與閃光再次傳來。接著——
「——!」
發不出聲音的莉茲被打飛,而且從愛爾與將太之間越過。
莉茲沒能防禦下來。古斯塔的雷球彈開了莉茲的鐮刀,確實命中了她。
轉過頭去,就看到服裝變回製服、而且全身破破爛爛的莉茲傾躺在那裏。
「這種程度都防不下來,是不是偷懶沒有好好修行啊?」雖然古斯塔失望地歎著氣,莉茲還是咬緊牙關站了起來。
她踏出搖搖晃晃的腳步,穿過將太身邊一步一步往古斯塔走去。
看著那令人心痛的模樣與悲壯的氣氛,將太和愛爾兩人都發不出聲音,也沒辦法移動。
而古斯塔則一動也不
動,隻是站在原地等著莉茲動作。
莉茲好不容易走到古斯塔身邊,接著就像要抱上去一樣靠在古斯塔的腰部。
「將、太!……快、逃……」
隨時會倒下的莉茲是因為撐著古斯塔才得以站著吧。
「三十秒。看來你浪費了公主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時間啊。」
古斯塔用單手輕輕抱起莉茲。
砰的一聲蹬了地麵,隻是這個動作,他就往後方跳躍了五十公尺,最後降落到草皮上。莉茲應該是昏過去了吧,古斯塔輕柔地讓她躺下,然後重新跳回廣場的中央附近。
「這麽快就失去一名隊員啦。好啦,不快點逃走的話就要被儂抓到羅。」
麵對開口大笑的古斯塔——
「別開玩笑了!」
愛爾壓低語調說道。
「誰說要逃走了?」
將太也接著開口。
「夥伴被打倒了啊!我們最好能一臉沒事地撤退!」
愛爾似乎對保持沉默在一旁觀看的自己打心底感到憤怒。隨著她的咆哮,火焰纏上了愛爾的身體,她換上魔法禮裝,並跳到將太前方。
「將太!」
愛爾的訊號讓將太舉起了雙手。
在發動miso消除者的同時,左右手的手指各自在半空用力畫下十二個文字。毫不在乎血液近乎沸騰的疼痛,將太發動了直接與真界連結、能讓魔法使使出最大力量的魔法。
「逐漸長大的巴哈姆特啊——」
愛爾開始詠唱,看來是打算使出隻有在真界才能使用的光係魔法。
「喔喔,這感覺就跟在真界時一樣啊。」
雖然景色完全沒有改變,但是原本就住在真界的古斯塔似乎能感覺到將太經過練習、使效率提升的結果。聽著愛爾的詠唱,古斯塔似乎也低聲念起什麽。
「愛爾,小心一點。」
將太對守護著自己並持續詠唱的少女提出建議。
「要上羅!古斯塔!」
愛爾發出咆哮的瞬間,強烈的閃光包圍她嬌小的身軀。數道光環各自出現在左右兩隻纖細的手臂上,慢慢離開愛爾纖細手臂的二十四個光輪,像是要保護她一樣呈平麵配置,接著所有光環一同開始放出光彈。
與此同時——
古斯塔擊出足以遮蔽他龐大身軀的巨大閃電。與雷鳴交錯,兩種魔法衝突的轟然巨響震撼著大氣,令人無法睜眼的巨大閃光將景色染上一片白茫。
聲響停止,當眼睛得以睜開時,古斯塔的模樣讓將太感到不可思議。
他應該有換上魔法禮裝,但將太卻無法立刻注意到這點。因為那難以置信的輕便裝扮,隻讓人覺得失望而且無力。
除了皮革材質的護肩外,就隻有皮帶狀的東西從護肩交叉延伸至腰部,淺黑色的肌膚大半都裸露在外。雖然還有束腰、護膝,腳踝也有護具,但怎麽看防禦效果都不算高。
雖然無法從魔法禮裝的外型去決定防禦力,但是瑟蕾絲的禮服或愛爾的歌德蘿莉服看起來都很有氣勢,一眼就能感覺到強大。
而古斯塔的魔法禮裝卻不是如此,類似古代羅馬劍鬥士的服裝很適合他高大的身軀,然而那過於簡樸的古代鎧甲就跟外表一樣,防禦相當薄弱。
不過,將太沒有看漏古斯塔手上那件洗鏈的武器——
「那家夥也是,攻擊重視型嗎……」
巨大的鐵鎚。
~汽油桶大小的鐵製頭部和跟成年男性差不多高度的鐵柄。那隻輕鬆舉起該武器的手,則包覆著應該是金屬製的護手。
因為武器過於巨大,使得將太看第一眼時沒能注意到。
古斯塔輕鬆揮下鐵鎚。動作看起來明明隻是輕輕敲了地麵一下——
砰。
地麵大肆晃動,幅度足以讓整個魔法練習場崩潰。
「若是那種連魔法禮裝都使不出來的魔法使,可是會被儂打扁啊。」
古斯塔大聲笑道。
「愛爾,這下麻煩羅。」
保持沉默點了點頭的愛爾為了試探打出了光彈。二十發左右的光彈畫出曲線,從古斯塔的四麵八方發動襲擊。
古斯塔橫向揮出鐵鎚。
隻是這麽一揮,所有攻向他的光彈就全部消失了。鎚子頂端放出無數的雷蛇,有如破壞整個空間般將光彈悉數消滅。
「開什麽玩笑啊……」
雖然這不像塔巴尼的暗黑魔法可以進行廣域攻擊,但近距離的破壞力卻遠勝於他。那隻鐵鎚不但是武器,同時也是不讓萬物接近的堅固盾牌。
根本無法匹敵。在實際一對一的情況下完全不是對手,這樣的話——
「改變作戰!」
先以隻有愛爾能聽到的音量說完,將太便揮動起雙手開始做出奇妙的動作。那是在對躲在離這裏有些距離外的另一名夥伴打暗號。
……什麽都沒發生。
可惡,隻能冒著生命危險加碼嗎?經過一陣迷惘,將太再次打出暗號。
「瑟蕾絲姐姐大人的照片get!」
武一從圍欄的陰影處飛奔而出。他站在草皮上,伸出手指指著古斯塔。
「我體內原初的宇宙記憶啊,從悠久的時間束縛中解放,傳達至神話時代吧!」
隨著武一的台詞,一道光線往古斯塔射去。
「嗯?」
古斯塔揮動鐵鎚想消去光線,不料光線卻穿過鐵鎚,直接射中古斯塔的眉心。
「這是……怎麽回事!」
雖然古斯塔睜著雙眼,但那雙紅色眼睛卻像在尋找什麽一樣東張西望著。
「將儂的視線奪走了嗎?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古斯塔大聲吼叫,緊接著發出雷擊,其中數道還落到遠在草皮上的武一身旁。不過真虧他能巧妙避開莉茲所在的位置啊。
才剛覺得佩服,武一卻連滾帶爬地從草皮上拔腿狂奔,往將太這邊衝了過來。
「你跑來是能怎樣啦!」
「保護我啊!」
瞬間跑到將太身後躲起來的武一。
愛爾也為了掩護兩人往全方位射出光彈。
但古斯塔似乎是靠聲音得知狀況吧,他再次把飛向自己的光彈全都打落。鎚子每次揮動都將空氣撕裂,同時卷起狂風。
將太抓著武一拉開距離,這時愛爾暫時停下動作回複氣力,也給了古斯塔見縫插針的空檔。
古斯塔手中的鎚子逐漸變小。
接著他用力將鎚子丟了出去。在半空中旋轉的鎚子劃破空氣往愛爾逼近。
愛爾將光環配置在眼前打算防禦。
沒想到鎚子雖然變小,威力卻反而增強了。小鎚子將光環全數破壞,而且繼續向前飛。
愛爾雖然飛上空中進行躲避,但是小鎚子似乎擁有追蹤功能,立即改變方向往愛爾追去。
逃竄的愛爾、緊追在後的小鎚子。
以深藍色的天空為背景,兩道軌跡如同追尾的燕子般描繪出奇妙圖案。
「嗚咕!」
愛爾終究還是被追上,後腦杓重重挨了一記,無力地掉到地上。
小小的鐵鎚在完成任務後立刻回到古斯塔手邊。當他重新將鐵鎚握回手中的瞬間,大小也跟著恢複。
「可~惡~啊~」
古斯塔再次對腳步不穩的愛爾放出了電擊。
雖然光環緊急製造出防壁,麵對接二連三的電擊仍是節節敗退。
「怎麽辦!?小愛爾危險了啦!」
「閉嘴,我正在想。」
無奈將太什麽都做不到。即使想用魔法掩護愛爾,也不知道新魔法的發
動條件。
「再不快點做些什麽小愛爾就——啊啊!」
從背後傳來的武一叫聲讓將太回過神來。又吃了一記投擲出來的小鐵鎚,讓愛爾自天空墜落。
於地麵彈跳數次後,魔法禮裝也在滾動時解除。
「嗚嗚~」
愛爾恢複成製服打扮昏了過去。
這麽一來就沒有幫手了。
古斯塔緩緩地轉向將太兩人,不過那對紅色眼睛的焦點卻在將太的後方遠處。看來他的視力還沒有恢複,不過在愛爾落敗的當下,這就已經稱不上是弱點了。
古斯塔的手中放出閃電,那聲音就如同死亡宣告般——
「啊、咧……?」
將太突然感受到血管中有某種高熱的液體正在流動。雖然很不舒服,可是腦中可以確切感受沸騰的魔力。接著浮現的是瑟蕾絲的臉,她一邊露出微笑,一邊呼喚出風——
「辦得到!」
將太鼓起氣勢向前伸出一隻手,風的炮彈也隨著他的動作放射出去。看著壓縮空氣的風塊飛出,將太的直覺告訴自己,這是之前找瑟蕾絲談論新魔法時吃的風係魔法。
「什麽……?」
古斯塔吃了一驚,不過也隻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沒有揮動鐵鎚——
「喝!」
隻是大喝一聲就將風彈消除。
「將太好厲害啊!但是完全沒用嘛!」
「你到底是要誇我還是要貶我?」
「當然是後者,那根本派不上用場啊!」
真的很令人火大。但是為什麽能發出去?將太推開武一,再次試著使用魔法。
發不出來。
為什麽?現在跟剛剛有什麽分別?將太試著回想。
這跟第一次發動新魔法時的狀況很類似,都是被武一抱住……
回憶起第二次發動時的景象,那時候確實是躺在愛爾的大腿上。
這時將太總算是抓到了頭緒。塔巴尼所持有的魔升石——每當他使用那股力量的時候,一定都會做什麽?
「喂!武一,抱住我!」
「可以嘛!?」
「你是在高興什麽啦!?果然還是算了。這樣應該也……」
將太繞到正準備抱住自己的武一後方,抓住他的手臂向後拉扯。
「好痛痛痛痛!」
「好,來試試看吧。」
將太將另一隻手向前伸去。腦中浮現出愛爾之前放出的火焰,血液在這個瞬間開始沸騰,還可以感覺到魔力的流動,接著——
轟!人頭大小的火焰球往古斯塔飛了過去。
這也被古斯塔輕易地彈開。
然而,成功發動了。這麽一來發動條件肯定是——
「碰觸、魔法使嗎……」
將太緊緊握住拳頭。
「咿!?將太,糟糕了!他拿我們當目標了!」
古斯塔睜開眼睛瞪著將太,看來他的視力恢複了。
「正確來說他的目標隻有我啦。」
另外還確認到愛爾正倒在古斯塔的另一邊,她的姿勢很不自然,腳似乎也在抖動著。
「放開我!別把我卷進去!」
「放心交給我吧。別去做多餘的事情!」
最後刻意大聲叫道。
「你以為靠那種小魔法能打敗儂嗎?」
古斯塔在發出嘲笑的同時也放出雷擊。是拳頭大小的雷球,雖然跟愛爾被擊中的相比明顯有手下留情,不過那威力也很足夠了。
將太深吸了一口氣。確認到依舊有味道殘留後——
「我的魔法可不是隻有這樣。」
將太在低語的同時停止了miso消除者。
「什、麽……?」
將太半徑一百公尺範圍內的miso再度生效。
當然,古斯塔的雷擊因為miso的效果徹底消失,手中的鐵鎚也雲消霧散。
「年輕人,你是打算跟我互毆嗎?」
換回t恤跟短褲的古斯塔驚訝地撫摸白發。
「最好是啦,對老爹不用魔法根本贏不了啊。」
「哦?所以你是覺得,你能靠那種自己被打過才能放出來的魔法打倒儂羅?」
「老爹你到底掌握到什麽程度啊……算了,總不會連我的想法都知道吧?我可沒有自己攤牌的打算喔。不過,愛爾,你應該知道該做什麽吧?」
將太向倒在古斯塔後方的少女問道。
愛爾則「喔!」的一聲站起。
「是你說不要做多餘的事本小姐才忍耐著……不過真的沒問題嗎?」
然後一邊拍掉身上砂石一邊回問。
「因為沒有浪費的餘地了,所以隻能靠你的表現啦,拜托你羅?」
「還真是會使喚人的男人啊。」
兩人互相露出苦笑說道。
將太伸出空著的手在空中刻下十二個文字——
「好啦,開始反擊吧。」
發動miso消除者。
剛開始古斯塔隻是專心防禦。
愛爾沒有發動魔法禮裝,也沒有給予古斯塔換上魔法禮裝的空隙,隻以較短的詠唱連續放出得意的火焰魔法。
古斯塔則不詠唱也不做寫紋,隻放出小型雷擊打落火焰彈。
不過古斯塔終究還是不耐煩了。他不顧是否會被火焰彈擊中,打算以能直接擊倒愛爾的大絕招反擊。
無數的閃電圍繞著古斯塔的身軀放射而出。將自身化為雷雲的古斯塔,將全身上下的雷電全往愛爾射去。
但是愛爾完全沒有防禦,反而輕輕呼了口氣。
任誰來看都會覺得攻擊將直接命中愛爾吧,然而不斷接近愛爾的雷電卻在瞬間消失。
因為將太再度停止了miso消除者。
「什麽啊,這就是你們的策略嗎?」
古斯塔似乎很失望地垂下肩膀。
「利用miso防禦,年輕人則在反複發動、停止miso消除者的同時進行零落的攻擊。打算打持久戰……不,隻是拖延時間吧。」
「答對一半。」
「想擾亂儂隻是白費工夫,你們應該是在等瑟蕾絲蒂奴趕來支援吧?」
「還有這一招喔?」
「年輕人……你是在開儂玩笑嗎?」
無法使用魔法的古斯塔邁開大步往將太走了過來。
將太保持沉默發動miso消除者。
就像在呼應將太一樣,繞到古斯塔後方的愛爾往古斯塔放出如同火龍般的火焰。古斯塔露出「還來喔」的厭惡表情停下腳步,為了應對愛爾的攻擊轉身麵對火焰,所以將太能看見古斯塔的背部。看著那毫無防備的後背——
「這裏也有啊!」
將太放出了火焰彈。
大概是注意力有一瞬間轉向將太,古斯塔被火龍直接命中。雖然用兩手臂護住頭部,直擊到胸部的火焰還是推著他向後退了幾步。
將太才剛覺得這個方法應該可行——
「被直接擊中果然還是有點痛啊。」
古斯塔露出忍耐著嗬欠的表情拍了拍胸口。從t恤燒毀的部分外露的皮膚看不到任何焦黑的部分,根本完全無效……
另外還有一個問題。
反複發動、停止miso消除者是相當痛苦的事。每當描寫寫紋時,腦袋都像受到重擊一樣,視野也逐漸模糊。
「看來那不是可以一直使用的魔法呢,儂就來看看你能撐到何時。」
古斯塔露出看透一切的笑容。
將太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再使用幾次,不知道能否在那之前打敗古斯塔的
不安壓迫著將太。
這時,古斯塔似乎低語了什麽。雷電瞬間覆蓋他的巨大身軀,服裝化為劍鬥士的風格。
將太連忙停止miso消除者。
雖然看到巨大鐵鎚消失感到一陣安心,但也看到古斯塔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還真是膽小啊……」
魔法禮裝應該會消耗大量的魔力,實際上愛爾從剛剛開始之所以將魔法禮裝封印住,也是為了盡量避免魔力的消耗。
明明應該如此,不過古斯塔恐怕隻是為了捉弄將太才發動魔法禮裝吧。看來也不可能打持久戰了。
狀況非常險惡,可是也隻有在他還具備閑情逸致捉弄人的時候才有勝算。
「愛爾!全彈發射!」
將太在發動miso消除者的同時大聲叫道。
沒有詢問理由,愛爾隻是連續發出火焰彈。
看到古斯塔選擇防禦,將太計算好時間,放出從瑟蕾絲那邊得來的第二發風魔法。這麽一來當時挨的四發攻擊就用完了。
古斯塔正用雙拳毆打火焰彈做出防禦,大概是連續攻擊的時候無法動彈吧,古斯塔就像被地麵牢牢抓住般動也不動。至於從後方飛來的風彈——
「原來如此……」
他根本就不屑一顧。雖然看起來似乎直接命中背部,不過可能被他那鋼鐵般的肉體給彈開了吧,似乎完全沒有發揮用處。
不過將太還是有擊中的感覺。
愛爾的攻擊阻止了古斯塔的行動,同時他也覺得根本不需要防禦來自將太的魔法。確定這點的將太接著——
「要是這招也不能讓他受傷,那就真的糟糕了。」
將留到最後的雷擊放了出去。手臂感受到和風與火焰不同的強大衝擊,從手掌中竄出的閃電畫出複雜軌道往古斯塔飛去。
雷魔法的威力不在話下,還有就算隻是擦到都能讓人麻痹的效果。雖然一般的魔法無法攻破古斯塔的防禦,但這記攻擊應該可以——
將太托付在雷魔法上的一絲希望瞬間瓦解。
古斯塔消失了——至少看起來是這樣。
古斯塔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後彈跳,移動到數公尺的後方。
將太所放射出來的雷電連古斯塔的皮都沒擦到,就在空無一人的位置與愛爾的火焰彈互相抵消。
剛剛是故意的嗎?古斯塔可能是刻意無視風魔法,好確定將太到底是在打什麽主意。
將太雖然悔恨地咬緊了牙關,同時也浮現出一個疑問。
古斯塔知道會有雷擊過去?因為將太跟莉茲在一起,所以他才會推測將太曾被雷魔法打中,甚至刻意做出假動作來確認將太是否能使出雷魔法——這個想法似乎也能成立。
「也就是說……」
古斯塔其實在警戒著雷擊羅?
「將、太……」
莉茲在不知不覺中來到將太身邊。身體應該還在麻痹吧,她臉色發青,腳步也很不穩。
「你在做什麽?快去對麵躺好。」
「快逃。之後就、交給、我、來……」
「隨時都會倒下的人還說這什麽話。」
將太連忙放開武一,支撐住隨時會倒下的莉茲。
「但是這樣下去真的會完蛋,選擇逃走比較好吧?」
武一也跟著開口。
「沒錯!將太!現在先暫時撤退吧!你的新魔法也已經沒有庫存了吧?」
距離有些遙遠的愛爾也加入對話。
「喂!你竟然泄我的底!」
「喔,終於打算要逃跑了嗎?畢竟年輕人已經沒有彈藥了,這也沒辦法啊。」
「糟糕!本小姐太大意了!」
雖然愛爾非常焦急,不過將太卻在內心露出微笑。因為愛爾弄錯,讓將太得以藏著對付古斯塔的最終兵器。
將太還儲存了一發雷魔法。
而且他另外還想起了一個很棒的魔法。
「但那個可以算『承受過』嗎?」
雖然半信半疑,不過那個魔法可以事前先做測試,應該說剛剛試出來了。加上還能在沒有任何人注意到的情況下測試,讓將太非常高興。
「武一,有件事想拜托你。」
「不要。」
「放心吧,你隻是輔助。聽好羅——」
武一露出懷疑的眼神聽完後,回以「隻要這樣就好?」地答應了。
「啊啊,拜托你使出全力啊。」
「可是隻能再射一發,而且威力也有可能減半喔。」
「真的假的……不過比什麽都不做好啦。何況古斯塔根本沒打算鳥你,不要失手啊。」
「雖然覺得被小看了,不過還真令人安心啊。」
武一一邊對將太比出大拇指,一邊用最快的速度脫離現場。他離開廣場,在即將消失於圍欄出入口時——
「我體內原初的宇宙記憶啊從悠久的時間束縛中解放傳達至神話時代吧!」
他先按慣例念出這段奇妙的詠唱,接著轉身向古斯塔放出光之箭。
☆★☆★☆
又是那道光。
古斯塔不悅地想起第一次吃到該攻擊時的情況。那道光能穿越障礙物,既然如此,古斯塔選擇了往橫向飛退。
然而光線卻在中途改變角度,再次剌入了古斯塔的眉心。
不會痛,甚至沒有被擊中的感覺。但是視野瞬間染上白色。
看來這個魔法是直接擾亂視神經,癱瘓將影像傳輸到腦部的機能。
該魔法在光魔法中也是相當稀有的種類,讓古斯塔不住咂舌。光是能在缺乏媒介的這個世界使用光魔法已經很讓人驚訝了,使用的還是相當難學會的技巧。而且古斯塔也知道,該魔法雖然很難學,卻相當派不上用場。
因為被奪去視力並不構成問題。
「愛爾!盡全力撤退羅!」
將太的聲音傳入耳中。
接著就聽到跑步聲,聽起來是往遠離自己的方向而去。從腳步聲的大小和跨步的間距來推斷,絕對是那個年輕人。
另外還聽到在空中滑翔的聲音,那是愛爾蒂米夏吧。
愛爾從空中降落到地上,似乎是跟將太會合,一同往練習場的出入口移動。
沒有聽見莉茲的腳步聲,看來是選擇留在現場。武一也已經跑到圍欄外側,所以很顯然是將太與愛爾正在逃走。再加上——
「沒有魔力了嗎?讓miso失效的魔法也停止了呢。」
四處突然傳來噴灑某種東西的聲音。從剌鼻的臭味來判斷,古斯塔得知miso噴霧器全都同時啟動了。
「先不管魔法怎樣,儂很不爽你想靠這聲音混淆聽覺逃走。」
事實上古斯塔也從將太和愛爾的腳步聲中,得知他們變換了方向想從別的出入口逃走。
沒錯,就算在這股噪音當中,他還是能分辨出兩人的腳步聲。
「耍這種小手段。」
古斯塔晃了一下移動重心,以足以撼動大地的力道奔往將太等人的前方。
「真的假的……」
可以聽見將太屏息的聲音。
正確把握住將太的位置後,古斯塔豎起耳朵,用肌膚感受空氣的流動,準確地瞄準目標。
腦內浮現出周圍的光景。並非古斯塔的視力恢複了,而是他將聽覺與觸覺淬鏈到極限,再將由那裏取得的情報影像化。
他來到與將太隻有一步之遙的位置,將太轉身背對古斯塔轉換方向,同時伸手在空中描繪文字。
古斯塔踏出一步闖入將太的間距當中,他將神經集中到甚至能感覺出將太露出驚愕表情的程度,伸手
握住正在描繪寫紋的手,接著拉著他轉身麵對自己,並對另一隻手如法炮製。
雖然讓將太使出miso消除者也改變不了現況,不過要是無法確定位置的瑟蕾絲在這時出手救援,那多少會有些麻煩。
所以要封鎖魔法。
將太是靠寫紋而非詠唱來發動魔法的類型,所以在手指無法動彈的情況下就無法使出miso消除者。至於新的魔法,就算沒有全部用完,在這個狀況下用不出來,所以古斯塔加重了手掌的力道。
保持拘束將其雙手手腕壓向身體,接著再將他抱起。目前將太應該是呈現手被綁在背後的模樣。
「年輕人,抓到你羅。」
「嗚!」
痛苦的悶聲傳來。
接下來隻要勒死他就收工了,於是古斯塔開始加強手臂的力道。
咬。
「嗯?」
「晃開帳太~」
感覺小腿那邊有點癢。這聲音聽起來是愛爾蒂米夏,所以能判斷是她咬了自己。古斯塔抱著將太抬腿踢出,但是第一次失敗了,直到第三次——
「嘎啊~」
愛爾才被踢到半空中。
從重重的落地聲與叫聲來判斷,愛爾已經無力再戰,魔力跟體力應該都用盡了。
「你、做、什麽——嗚……」
手臂加重力道讓發出怒吼的將太閉嘴。這名年輕人毫不膽怯地跟自己對峙,直到最後的最後都想盡策略持續戰鬥。若是再早一點選擇逃跑的話,勝利應該就是屬於他的了。
「不過結果就是一切,真可惜啊。」
年輕人的覺悟還不夠,所以沒有必要去同情。雖然公主應該會很難過,不過那也隻是一時的,隻要公主能靠對儂的憎恨成長就好。這個想法讓古斯塔鐵了心腸。
他沒有一絲猶豫。
一片白茫茫的視線逐漸出現色彩。想說至少見證對方到最後一刻,所以古斯塔抬高了視線。
少年染上恐懼的臉龐——並沒有出現。
取而代之的,是露出得意笑臉、俯視著古斯塔的麵容——
☆★☆★☆
失去自由的將太覺得體內的東西幾乎都快被強烈的擠壓給碾碎了。
白發映入眼簾,雖然用力掙紮,不過身體就是動彈不得。
愛爾雖然咬著對方試圖抵抗,但將太隻能眼巴巴地看著她被甩飛出去。
「不過結果就是一切,真可惜啊。」
一陣喃喃自語後,古斯塔抬起頭來。他的視力應該是恢複了吧,那雙帶些許紅色的眼睛直視著將太。
古斯塔麵無表情地確信自己會勝利,然而——
「你……」
那張臉瞬間染上訝異。
看來自己露出了笑容,不過到了這一步再繼續裝痛苦也沒什麽意思。
古斯塔那雙粗壯的手臂加強了力道,常人難以忍受的壓力襲向將太。
「什、麽……?」
然而古斯塔卻狐疑地皺起眉頭。
「嗚、嗚嗚!」
力道再度加強。將太雖然難受,但還是活得好好的。
「怎麽可能!以儂的臂力竟然無法捏死你……年輕人!你到底做了什麽!」
「我沒有向你說明的義務,唯一能說的隻有——」
將太吊起嘴角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是我、贏了!」
雷光在將太頭上閃爍。
蛇行的閃電轟擊古斯塔的頭頂。
就算擁有再頑強的肉體,他終究還是人類。古斯塔非常警戒雷擊,應該是覺得被直接打中自己也會有危險。
而且現在因為miso正在發揮效用,所以古斯塔也無法強化自己的身體來做防禦。
可以說是最好的機會。
靠著直接接觸古斯塔這名魔法使,將太發動了最後的雷魔法。
「咕、呶……」
古斯塔的臉首次出現痛苦的表情,如同巨樹般粗壯的身軀也不斷痙攣。
「嗚嘎!?」
不過,還有另一股慘叫聲同時傳出。
直接擊中古斯塔的雷電通過他巨大的身軀也傳導到將太身上。隨著巨驅顫抖,將太的身體也跟著抖動。
古斯塔的雙臂無力垂下。
將太雖然掙脫了束縛,卻也因為麻痹而動彈不得。
接著兩人各自往地麵倒下——
仰天倒地的將太視野一片模糊。
當視野側端開始變成橘色時,意識很不可思議地恢複了。
也是啦,靠在一起的話連自己都會被電到。若是雷魔法的使用者應該知道應對方法,而外行人的將太自然不懂這個。
對自己沒有深思熟慮的想法感到悲哀。
「年輕人……」
虛弱卻依然沉重的聲音。古斯塔已經恢複到能說話的程度了。
相對的將太卻是連嘴都動不了。
「寧願犠牲自己也要對儂報一箭之仇嗎?這膽識真是不錯。」
聽到古斯塔善意的解釋,自然不可能跟他說其實隻是沒想到會這樣。何況將太根本沒辦法說話。
「不過跟直接吃上這記攻擊的儂比起來,你的傷害似乎更大呢。」
雖然被諷剌了,不過也沒辦法反駁,而且將太腦內還浮現出數分鍾後的景象——自己被早一步複活的古斯塔踩碎腦袋。
怎麽辦?
「原本想說是平手……」
腦內的景象多了幾分現實味。雖然不斷命令自己的身體動起來,但最多也隻能轉動眼睛。
到底該怎麽辦?正當絕望的流星雨不斷落下——
「是儂、輸了。」
古斯塔說出了意外的話語。
某人來到了將太視角的位置。隨風飄揚的馬尾,銀發反射著夕陽的顏色。
「聽到你這麽講真是令人高興。雖然我能趁古斯塔的傷還沒恢複前把將太帶出去,不過麻痹還沒退所以實在有些辛苦。」
「是吧。而且儂實在不想勞煩公主,所以算年輕人贏吧。」
莉茲露出了笑容。可以看到她的眼角也有能反射夕陽的東西。
「這麽一來,你會放過將太羅?」
「約好了啊,已經沒有儂可以幹涉的理由了。」
「嗯、古斯塔,謝謝你。」
「不用道謝,這是公主等人贏來的結果。當成是自己『奪來的』就好。」
「嗯……」
莉茲的眼淚雖然不停流著,仍努力露出笑容並對古斯塔點了點頭。
雖然自己的生命因為那種無聊的理由遭遇危險,讓將太有些難以釋懷,不過目睹這美麗的師徒愛後,他還是選擇不追究了。
這樣事情就解決了,之後隻要等麻痹消退然後回家就好。
今天的晚餐就奢華一點吃烤肉吧。沾味噌醬吃起來超棒的喔!正當將太沉浸於幸福的氣氛當中——
「很抱歉破壞這種溫馨的場麵——」
嗯?這個充滿透明感的聲音是……
「但是把我丟在一邊就以為事情解決了嗎?」
將太躺在地上轉過頭去。
身穿休閑套裝的爆乳姐姐站在那裏。
啊啦?她手上似乎拖著什麽巨大物體喔,而且當視線轉到將太身上後——
喝!
瑟蕾絲就將手臂向前揮出。
手中的物體被丟到將太麵前。
該物體是一個人。
那個人正在將太眼前露出暈頭轉向的有趣表情。
「色蕊蘇體怒打輪,揮常對不羈……」
那頭藍色的短發——是瑪奴耶拉
。那發音不標準而且如同貓叫聲的話語相當難以理解。
「所有事情我都從她那邊逼問出來了。」
真虧瑟蕾絲可以聽懂這種話。
「為了破壞莉茲跟將太等人的友情,她才刻意假扮成襲擊者,甚至連我也利用下去。」
你在意的隻有最後那件事吧。
「我還是第一次嚐到這種屈辱!不論是被綁起來、被丟進髒亂的掃除用具櫃,都是我、這一生、從未經驗過的事情!」
將太很驚訝竟然有人這麽不怕死,在看到從她身後噴出的怨毒瘴氣後更是忍不住同情對方。
瑟蕾絲轉身麵對莉茲,如同看到腐肉的蒼蠅一樣露出冷笑。
被嚇到的莉茲用盡全力移開視線。口中還喃喃念著「我沒有錯,錯的是這個世界。」之類的話。
將太瞬間理解了狀況。莉茲明明被瑟蕾絲叫過去,卻憤怒地出現在這裏,也就是說她誤以為瑟蕾絲是黑安全帽的同伴,所以使出了強硬的手段吧。
瑟蕾絲就像要排解毒氣般大大地歎了口氣。
「本來我是想讓莉茲也嚐嚐一樣的遭遇——」
應該是乘五十倍報複回去吧……咦?她為什麽在看我?
「但我不想做出在傷者的傷口灑鹽這種事。」
雖然這句話讓人鬆了口氣,可是她那足以剌穿人的視線卻死盯著將太。
「所以,我自行分析了這場騷動的原因,最後全都指向某一名男人。那個追趕溺水女子的不要臉少年,正是一切的元凶!」
「朔及既往到那種程度喔?何況我也受傷了耶?」
好不容易可以說話了,所以將太連忙反駁。
瑟蕾絲笑著露出潔白的牙齒。
「哎呀,你精神不是很好嘛?」
跟平靜的語氣相反,瑟蕾絲帶著羅刹般的氣勢襲擊而來——
冷風穿過臉頰。
從夜晚的校舍看到的街景正在頭上如星星般閃爍著。
沒錯,抬頭看到的是街上的燈火。因為慘遭倒吊才能看到這奇特的景象。
「而且好冷啊……」
畢竟隻穿一條內褲所以沒辦法,直接綁在肌膚上的麻繩也剌得皮膚好痛。
「這點程度就哀哀叫,實在不像是能讓儂倒地的人啊。」
「那是因為你有一身厚重的肌肉吧!」
對著同樣被倒吊在一旁的老爹發出怒吼。因為古斯塔也有惹到她,所以瑟蕾絲就趁對方麻痹時毫不費力地逮住他。
不過相對於將太身上的麻繩,古斯塔則是被材質不明的<口金鋼絲給捆綁著。
「哈哈哈!這是平日鍛鏈的成果啊。」
那一臉不在乎的樣子看了就火大。
「話說回來,年輕人,儂有三件事想問你。」
「什麽?」
「被儂抓住的時候,你使用了強化身體的魔法嗎?」
看來是被發現了,所以將太回了一句「是啦」。
在跟塔巴尼戰鬥的時候,將太曾被強化過身體的塔巴尼抓住。雖然不敢確定這算不算『承受過』,不過畢竟被勒過脖子,所以還是有儲存下來。而且還在更衣室被麗羅和愛爾痛揍過,所以存了數回份的量。
「那麽你是預測到儂會抓住你嗎?」
「不,其實我很意外,原本以為會挨揍。」
原本是想若是這樣就強化身體承受攻擊,然後再用雷電反擊。不過這個作戰的難易度比較高,所以其實算賺到了。
「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麽那時候你能使用魔法?你已經停止那個miso消除者了,而且灑下大量miso也是你的指示吧?那很明顯是知道自己在miso環境下也能使用魔法才會采取的行動。」
「嗯?因為我平常就能在miso環境下使用魔法啊?」
「什麽?」
「miso消除者本來就是在充滿miso的狀況下才有使用必要的魔法吧。若是能使出那個,不能使用其他魔法不是很奇怪嗎?」
「原來如此,儂的修練也還不夠啊,太拘泥常識反而因此大意了。」
古斯塔雖然在話中反省,卻高興地大笑著。
先不管這個。
「血液都逆流到腦袋了,好不舒服啊……」
「那就坐起身來吧。」
古斯塔彎起上半身,讓頭恢複到正常位置。重點是腹部的肌肉嗎。
將太也試著挑戰。
「咕、嗚嗚……嗚…………痛!」
失敗了。而且因為用力的關係讓更多的血液往腦袋集中。
期望快點有人來救自己,將太的眼角泛出淚光眺望遠方街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