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轉自 輕之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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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圖:月嶼鈴仙


    1


    自從上次的優子事件之後已經過了兩個月,時間來到五月中旬。


    在那之後光裏就一直露骨地回避著我,她嘴巴說沒有不願意跟我說話,但事實上除非有非得要開口的事情,不然她連話都不願意跟我說。跟她搭話的時候馬上就會逃走,或者是有事情不得不找我說話的時候,也是一直以她獨特的倒轉播放風格講話,說完了就馬上閃人,總之因為我也聽不懂她在說什麽,所以這行動是完全沒有意義的。


    問她在生什麽氣也完全不肯回答。而我也不知道該做點什麽才能回複到以往的關係,老實說已經走投無路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得知了光裏感冒了隻好窩在家裏的消息。


    「陽哥你在做什麽呀?」


    在光裏家附近徘徊的時候,被老妹茜給發現了。她看起來像是剛做完社團活動,明明是假日卻穿製服。


    茜是小我兩歲的國二學生,關於外表……就算包含了我是家人所加的分數也還是相當可愛。我的外表常被人家形容成「不良柴犬」,所以說茜就應該被歸類成「有家教的柴犬」羅。


    「你是來探望阿光的嗎?」


    「啊、嗯……差不多,就是這樣吧……」


    「喔——所以你才會在三十分鍾前就在阿光家附近像個可疑分子似的繞來繞去嗎?」


    「你的個性也太差了吧!」


    這家夥還真的從頭看到尾呀!


    「沒有,我會這麽抱怨也是理所當然的喔。」


    茜一臉無奈地歎了口氣。


    「難得經過了阿光家前麵就看到陽哥在外麵溜達來溜達去的喔?抱持著『哎呀哎呀是來探病的嗎?不過要進去之前還是會提不起勇氣真是青春呀。』這種心情在旁邊窺視著,但是陽哥卻始終不肯按下那顆電鈴。你要怎麽賠償我?人家可是浪費了青春寶貴的時間在觀察青春期的哥哥喔,拜托做點有趣的事情吧。」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麽蠻橫的惱羞成怒哩……」


    不過——茜說的話的確有戳中要害。我也知道現在這樣是非常沒有男子氣概的,但是,無論如何就是無法向前踏出那一步。


    「陽哥,最近你完全都沒有跟阿光說過話吧?」


    「嗚……」


    「所以你才會對探病這件事情裹足不前嗎?因為你害怕阿光會對你說『我不想見到你』對吧?」


    「呃……」


    正中紅心。被老妹當麵指責更覺得難為情。


    我心裏也相當清楚,現在不需要在這邊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隻要像個男子漢一般的敲敲光裏家的門就可以了。畢竟我是秉持著善意來探病的,所以光裏也應該不會趕我走的。


    不過,畢竟是「應該不會趕我走」而不是「絕對不會趕我走」,光是這一點,我的兩腿就像灌了鉛般的沉重不已。


    這是光裏不肯說話的經驗中最長的一次,至今為止就算是我們吵了架,隔天光裏也一定會找一個「關於貓身上的肉球的功能性有多強大」之類的奇怪理由來當藉口找我討論打破僵局的說。


    說實在話,現在的情況令我痛苦到驚訝。光裏天真地說著些不著邊際的話——這件理所當然的事情對我而言有多重要,這兩個禮拜的時間所喪失的,讓我充分地體會到了這點。


    所以說鼓不起勇氣……這種話怎麽想都隻是藉口。


    「還真是個沒用的哥哥呀,我可是趁著陽哥在門口磨蹭的時候偷偷潛入阿光的家裏,調查出阿光的爺爺奶奶今天都不在家的呢。」


    「你是間諜嗎?」


    這樣已經算是非法入侵了吧!


    「你談注意的應該不是這裏吧,現在代表的可是,阿光的家裏隻剩下生病的阿光還有優子小妹妹兩個人而已喔?」


    「……所以呢?」


    「家裏隻剩下衰弱的美少女,還有拚了命的要照顧衰弱的美少女的美幼女兩個人喔!」


    「所……所以呢?」


    茜聳了聳肩,一副「真是服了你了」的表情歎了口氣。


    「我家的老哥沒救啦。根本就天真過頭了,一點都不了解女人心。」


    「啥?」


    「聽好羅陽哥。陽哥你壓根兒就沒有搞懂『女孩子得了感冒向學校請假』這個事件本身到底代表了多麽美妙的意涵。」


    「事件……」


    「好處1」


    茜比出了她的食指,煞有其事地說道。


    「可以當作造訪女生家的藉口。」


    「這家夥開始講些毫無根據的話羅!」


    「這點就如同字麵上所述,隻要跟對方說『我來探病了』,無論你在這句話的背後隱藏了多少的私心,大致上都會無條件提升她對你的好感度。」


    「我說,為什麽你一定要認定我是有私心才會站在這裏的呀?」


    「好處2」


    接著她把中指也豎了起來。


    「感冒的女孩子很可愛(外表篇)。」


    「什麽外表篇呀,難道還有別的嗎?」


    「陽哥呀,你應該有看過阿光感冒的樣子吧?」


    「這個……有是有啦。」


    光裏在我小時候開始就已經跟我們的家族很要好了,或者應該說我們已經把她當成自己的家人看了,她感冒的樣子自然也已看過不少次了……雖說如此,上了國中以後就很少見到,基本上光裏是個健康寶寶。


    「女生在感冒的時候呀,不是會雙頰通紅然後眼睛變得水汪汪的,比平常變得更加嬌豔欲滴嗎?」


    「……嗯、嗚嗯。」


    的確,雖然這種事情不大可以大聲嚷嚷就是了。


    「再加上,因為大部分時間都是躺在床上,所以通常是穿睡衣。這樣的話,嬌豔欲滴的表情和沒有防備的睡衣相輔相成,同時穿睡衣的樣子給人看到的害羞模樣更讓人心癢難耐呀……」


    「你是國中二年級的小男生嗎?」


    「我是國中二年級的小女生呀!先說好剛才的隻是一般論而已。女生可是很清楚男生是用什麽樣的眼光在看著女生的喔。」


    「是、是這樣嗎?」


    「就是這樣。男生常常說什麽『女生一些不經意的動作總是讓人怦然心動』,其實那些都是計算好的,才不是什麽不經意的動作呢。」


    「……」


    真不愧是穿著被影時評論為「太急著轉大人」的內褲的女人,這家夥是大人呀。不對……或許茜並不是個特例,莫非這個年頭的國中女生都是這個樣?


    「好處3」


    追加無名指。


    「感冒的女孩子很可愛(精神篇)。」


    「到現在為止的一連串我也能猜想的到。你是要說生病的時候精神麵也會跟著比較虛弱,所以說看起來也會比平常更有女人味,然後隻要再對女生溫柔一點就可以手到擒來了對吧?」


    「哇……你都是抱著這種心態在探病的呀,好爛……」


    「根本就是你先誰我的吧!」


    「不過這樣你就可以了解了吧?了解探病這個事件充滿了多少令人臉紅心跳的要素在裏麵呀。」


    「那個、了解是了解啦……不過老實說你剛才提的這三點,不需要你提醒我也很明白呀。」


    不過還是得要事先聲明,雖然我明白這些道理但不代表我是為了這些事情來探病的。我會過來純粹是因為擔心光裏的病情而已,沒有別的用意。


    「所以不要說一些普通人都了解的道理就擺一副得意的表情呀。」


    「你


    太天真了陽哥……剛才那些都隻是引子而已。我真正要傳達給陽哥的新觀念是接下來的東西。」


    茜的嘴角上揚露出了奸笑。


    「剛才說的那些都是男生的角度,不過真正重要的是,被人家探病的時候,女生的角度喔。」


    「你說……女生的角度?」


    茜猛然把臉貼近了過來,用食指抵著我的鼻尖。


    「聽好羅?剛才我所舉例的男生那些心底的小聲音……那些事情,女孩子當然也很清楚,而就是很清楚才引誘男生來的喔。用感冒作餌,把獵物釣到名為自家的處刑場再穿著名為睡衣的重鎧最後用水汪汪的抬眼瞧來把獵物給視殺的呀!」


    「你最後的比喻太恐怖了我聽不懂啊!」


    「簡單來說,就是女生方麵已經準備ok了啦!」


    「這個說法,聽起來好像是男生就算是有邪念來探病也無所謂的感覺呀。」


    「這又是我要表達的。陽兄好像不是很清楚,不過女生可是對於男生的邪念意外的很寬容喔。」


    「真、真的假的?不會覺得勻哇靠!我都已經這麽痛苦了這個家夥還隻想到這些色眯眯的鬼東西啊』嗎?」


    「如果隻有這些念頭的話當然很討厭,不過如果隻是『說不定去探病還有機會看到她穿睡衣的模樣』等級的邪念的話,我是可以接受的啊。因為基本上這些邪念不正是好意的表徵嗎?沒有人會討厭別人對自己產生好感的吧。」


    「是這樣說的嗎……」


    ……這麽說來,上次我正準備偷偷的把光裏的短褲帶回家的時候(當然這是光裏的誤會),光裏也說她願意讓我帶回去。原來如此,當時是這個意思呀……當我正準備把這番話給聽進去的時候,突然想到茜是把一件事情做為前提在說的。


    「等等等等等等!你這種說法好像是我喜歡光裏一樣啊!」


    「你不是喜歡她嗎?」


    一刀兩斷。一瞬間我的兩頰就發燙了。


    「沒、沒有!」


    「喔喔喔原來如此,你是要說『喜歡』這兩個字已經不足以表現你對阿光的感情了嗎?我吃飽了。」


    「不就跟你說事情不是這樣的嗎!你自己應該也很清楚吧,我一直以來都是把光裏當成家人的……」


    「陽哥呀,到現在還在提這個呀?你是認真的嗎?」


    茜一臉不屑瞪著我,我隻能怯弱地點了點頭。


    「真是的,就是這樣你們才會一直沒有……哎算了。總有一天陽哥會明白自己有多麽的愚蠢。」


    「別說這麽恐怖的話……」


    簡直就是算命的威脅人的方式呀。


    「我想要表達的是,阿光一定也很期待陽哥去探病呀。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最近兩個人不是一直都尷尬嗎?所以說這不失為一個好機會,對方一定也是這麽想的。」


    「是嗎?」


    「當然啊……不對,稍微等等。」


    茜把手按在額頭上眉頭深鎖著,過了一陣,像是想到什麽似的突然抬起了頭。


    「……說不定,這場感冒就是為了讓兩個人和好所策劃的。」


    「什麽?」


    「也就是這麽一回事。其實阿光也想跟陽哥和好,可是因為顧麵子所以失去了好時機。所以現在她才想創造一個機會,故意染上了感冒好讓陽哥可以去探望她。」


    「你的推理太牽強了吧!」


    到底是有多愛麵子呀。要做到這步的話,老老實實的把話說清楚不是很好嗎?


    「努力的方向搞錯了吧!這麽白癡的事情光裏才——」


    「你敢說她不會做嗎?那家夥可是光裏呀!」


    「……」


    被這麽一說。


    光裏做的每件事情都超乎我所能想像,就算是為了這種事情特地跑去讓自己感冒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的腦裏已經浮現出一邊念著『這也是為了跟小陽和好啊』,一邊咬緊牙關在瀑布底下撐著的阿光的身影了……」


    「的……的確,這個景象一點都沒有異常感啊……」


    真是太恐怖了。


    「所以、說!」


    茜猛拍著我的背,把我推到了光裏的家門前。


    「現在在這個家裏的,可是一個為了和陽哥和好而願意跑去感冒,死要麵子天然呆有點遲鈍卻又不屈不撓可愛到令人退卻的女孩子穿著睡衣等著陽哥的到來喔。要是不進去的話還算是個男人嗎?」


    「令人退卻?你剛才說光裏令人退卻嗎?」


    不過……的確,做到這步的話已經超越了不屈不撓或是遲鈍的領域了,不過這些事情不是都隻是我們的想像而已嗎!


    「隨便啦!不要磨磨蹭蹭的快點給我進去!」


    茜總算是受不了似的開始大叫。


    「陽哥跟阿光開始鬧尷尬,連我都受到影響了!所以你們趕快和好去吧!明明眼前就已經有這麽好的機會了,還像個膽小鬼龜在這裏做什麽!」


    「茜……」


    原來她這麽為我和光裏著想。總之被氣喘籲籲的茜所激勵,我深深的點了頭,把手伸向了宇月家玄關的門把。


    2


    「光裏姊姊,我幫你拿新的毛巾過來了喔。」


    「……謝謝你,小優。」


    光裏現在橫躺在自已房間的床上,看著盡心盡力照顧著自己的優子露出了微笑。今天是光裏的祖父母的結婚紀念日,兩人為了慶祝而出門旅行了。他們得知光裏生病的時候也有準備要留在家裏照顧她的打算,不過畢竟結婚紀念旅行是結婚以來兩人每年的例行公事,而且光裏的病情也沒有嚴重到需要大張旗鼓的程度,光裏還是阻止他們留下來了。況且優子也說了「我要幫姊姊看病」如此傲骨的話,所以雖然有顧慮,但考慮到兩人的心情,祖父母還是一大早就出門了。


    而優子正如自己所宣告的,把難得的假日都花在照顧光裏上。看她那拚命的身影,充滿著感謝與愧疚的光裏有股衝動想要把她擁抱在懷裏,卻又怕傳染感冒而天人交戰著。


    優子自從來了光裏家以後變得更有元氣了。同時她也很得祖父母的寵愛,過得十分幸福。對光裏的稱呼也從「媽媽」變成了「光裏姊姊」,雖然說這是一個自然的演變,但其實光裏內心還是有點寂寥。


    「還有什麽其他想要的東西嗎?隻要是優子做得到的都可以說喔。」


    「謝謝你,小優。不過沒事的,你不需要為了我這麽努力,畢竟這是我自作自受的。」


    聽到光裏說的自作自受,優子疑惑的歪了歪頭。


    「話說回來光裏姊姊,昨天你為什麽突然就跑到和田海濱,然後跳到海裏連遊了三個小時的蝶式呢?水溫不是還很冷嗎?」


    「……小優啊,女人呢,有時候有些事情是非做不可的喔。」


    說不出來。


    明明想要盡早跟陽太和好卻死要麵子硬撐導致沒有進展想要創造個機會的時候突然想到「對哦隻要感冒的話陽太一定會來探病的」就自動去感染感冒了這種事情怎麽說的出口呢。


    「是、是嗎?」


    「就是這樣。至於時機是什麽時候,到時候又應該做些什麽事情,我也沒有想過很多所以不大清楚……不過,有一件事情是可以肯定的。」


    「可以肯定的事情?」


    「好孩子絕對不可以模仿。」


    「咦?光、光裏姊姊,那如果好孩子遇到了不得不做的時間的話怎麽辦才好呢?」


    「隻要乖乖當個好孩子就不會有這種問題了。」


    「咦咦?」


    優子的表情更加困惑了。困惑的優子也好可愛。


    「哎呀……小優對不起喔,現在我的腦袋一片空白,所以可能會講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嗯、嗯嗯……(不過跟平常好像也沒有多大的差別)」


    「啊——總覺得會泄漏心聲呀……」


    「心聲是這麽容易就會泄漏出來的東西嗎……?」


    「小優真是可愛呀……」


    從嘴巴說出了心裏所想的,優子更是害羞的低下了頭。這模樣也好可愛。


    「可愛到我想放到眼珠裏呀,就算吃了應該也不會痛吧。」(可愛到讓人想一口吃掉,放到眼睛裏也不會痛)


    「光裏姊姊,你說的話混在一起羅。」


    「好想吃到令人想放在眼睛裏呀……」


    「光裏姊姊,你隻留下獵奇的部分而已喔。」


    雖然說優子隻是小學一年級,知道的字匯卻很多。遇到光裏的時候已經喪失記憶所以看起來還要更年幼,實際上是個聰明的孩子。


    「……小優,雖然我很高興你願意照顧我,但是還是趕快離開我的房間比較好喔,我怕感冒會傳染。」


    「可是……」


    「如果因為我的關係而讓小優感冒的話,我要拿什麽臉去見爺爺奶奶呢?所以拜托了。」


    看見光裏認真的表情,優子也隻好寂寞的說聲「我知道了」,點點頭離開房間。留下了句「我就在隔壁,有什麽事情就馬上叫我吧。」便關上了房門。


    還好優子肯離開。繼續待下去的話,光裏的理性可能就要撐破了。


    「……小空空,你要玩也可以去外麵玩喔。」


    光裏這樣對窩在枕邊的空這樣說著,但是空卻打了個大哈欠。


    「要移動好麻煩所以算了。」


    「可是在我身邊會感冒……」


    「最好是玩偶會感冒啦!」


    「小空空……謝謝你。」


    空是為了讓光裏不會感到寂寞,所以才特地留下來的。這是不肯老實的空的顧慮措施,真是可愛。


    光裏說了聲「進來吧」並掀起了棉被的一角,並緊緊抱住鑽進來的空。抱起來軟綿綿的。而且——明明隻是個玩偶,卻有一股暖呼呼的感覺,這讓光裏感覺恍若置身暖桌之中,可以睡得很香很甜。


    ——小空空好溫暖呀。到了冬天的話,真想要一起窩進暖桌吃橘子呢……啊,雪屋好像也不錯呢……下雪的時候似乎很歡樂……還可以和白熊先生企鵝先生一起玩撲克牌……在風雪之中……把暖爐給放到雪屋裏麵……雖然外麵是冰河期……隻有我們很保暖………最強………馴鹿和聖誕老人在尬足球…………用前腳……的話會被判摸球……………要看紅白嗎………………還是要看『絕對不可以笑的南極大陸二十四小時』呢………………


    3


    按了電鈴後出來應門的是優子。優子看見我露出了天真無邪的笑容。


    「陽太哥哥!你是來給光裏姊姊探病的嗎?」


    「是、是啊,現在可以嗎?」


    「嗯!光裏姊姊一定會很高興的!」


    優子出來應門就表示,光裏的爺爺奶奶似乎真的不在家。回頭想問問後麵的人要不要一起進去探病,茜卻已經不在後邊了,那家夥到底是什麽人呀,該不會是幽靈吧。


    優子領了我進門,往二樓光裏的房間走去……不過這裏我從小就來過無數次了,其實也不需要人家領路就是。


    「不過啊,光裏那家夥怎麽會突然就感冒了呢?明明她看起來很健康啊。」


    「光裏姊姊說……女人呢,有時候有些事情是非做不可的。」


    「……是、是喔。」


    「她還說好孩子千萬不要學……」


    「……」


    原來如此,是嗎是嗎原來如此。我差不多通盤了解了。


    那家夥是白癡嗎?


    到底要死要麵子到什麽程度呀。


    「……哎。」


    嘴裏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然而心中卻踏實了不少。


    什麽呀,原來光裏也想要跟我和好呀——她是這麽為我著想的啊。


    我也是個笨蛋。為什麽我會軟弱到把光裏逼到牆角的程度呢?


    這是個光裏拚了老命賞給我的機會。今天一定要把握好和她好好談談,把尷尬的氣氛消除,到明天又可以跟平常一樣——像家人一樣,輕鬆的交談著。


    我下定決心,相信光裏一定在門的另一邊穿著睡衣羞紅著臉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等著我開門,然後轉動了門把——


    打開了光裏的房門,看到的是白銀的雲國,而我的腦袋也一片空白。


    ——磅當。我靜靜的關上了門。


    「……你看到裏麵了嗎?」


    「……我看到了。」


    優子一邊發抖一邊回答著我,看來不是我眼花呀。


    冷靜下來吧,冷靜下來重新再看一次吧。


    我打開了門。


    現在下著雪。而且是風雪。這裏明明是室內呀,太詭異了。


    室內非常的遼闊,大概有整個南極大陸這麽遼闊。這裏明明是室內呀,太詭異了。


    在風雪之中,馴鹿把聖誕老人當成球踢起了足球,太詭異了。


    而且它是用兩條腿在走路,太詭異了。


    靠近點的地方有個雪屋,小屋中可以看到光裏正穿著粉紅色的睡衣窩在暖桌裏啃著橘子和空還有北極熊跟企鵝一起玩著撲克牌。


    「這麽說來光裏打牌真的是很強啊,畢竟從她的表情根本猜不透呀。哎呀不過北極熊跟企鵝的表情也沒人猜得透呀……哈哈,果然隻有空一個人大輸呀。那家夥太容易猜透了。」


    「陽太哥哥不要一臉正經在解說呀!不要丟下優子一個人!」


    被優子吐槽後,我總算是回複了正常。糟糕糟糕,差點就要被牽著鼻子走了。


    「這、這這……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印象中我打開的是光裏的房間門沒錯,但是為什麽這扇門會通往南極大陸(假)呢。什麽時候光裏的房間門換成任意門了。


    那個家夥該不會為了得到感冒所以把房間改造成南極大陸(假)了吧。不過我聽說因為南極實在太冷了,連病毒都無法生存所以絕對不會感冒啊……不對等等等等,不要把現實和雜學混為一談。這裏不是單純的南極大陸,明顯的有不具現實感的謎樣生物混雜在其中。還有聖誕老人。任務是把夢想傳遞給孩子們的聖誕老人,現在的處境讓孩子們看到的話一定會大哭的(實際上優子已經哭了)。


    這實在是太荒誕無稽了——有種身處夢中的感覺。


    「光——裏——!喂——光裏!」


    我對著眼前的雪屋裏麵的光裏大喊著。但是光墾卻沒有反應。不像是無視我而比較像是真的沒有聽到。即使我想接近她,卻有堵看不見的牆擋住不讓我踏進房間。


    「光裏!光裏——……真是的,我該怎麽辦才好……!」


    這下子真的是手足無措了。即便是想要使用思念力做點什麽,空現在在另外一邊,我也沒辦法使用念能力……啊,對了!


    這很明顯的是跟思念線有關的事件。這樣的話首先就應該向專家諮詢了。我想用手機先打個電話給天川而將手伸入口袋裏。


    「奇怪?」


    手機不見了,把整個包包翻過來還是找不著。


    「可惡,該不會忘在家裏了吧……?真是的!」


    雖然我想借這裏的家用電話來打給天川,但是仔細想想我也沒有背下他的號碼,看來隻有跑回家拿有登錄的手機一途了。


    「優子不好意思,我回家拿一下手機!馬上就會回來,等我一下喔!」


    「


    嗯、我知道了!哥哥路上要小心喔!」


    「好!」


    一臉不安的優子目送著我離開,我趕忙跑回自己家。


    4


    光裏醒來了。


    撫摸著在臂彎裏睡著的空,光裏爬起上半身,環顧了一下房間。


    和平常一樣充滿著玩偶的房間。


    「……?」


    腦袋中一片混亂,似乎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但是卻想不起來。


    「好渴喔……」


    小心不把空吵醒,光裏打開了和平常沒有什麽兩樣的門走出了房間。


    下樓時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看來體溫還是有點上升呀。進廚房打開冰箱門拿出了運動飲料,倒入杯子喝著的時候,傳來了玄關大門關起來的聲音。伴隨著逐漸接近的哇哇哇哇小跑步聲。


    客廳的門打開了,光裏和優子的眼神交會。


    這個瞬間,優子突然飆出了眼淚,飛撲進光裏的懷裏。


    「光裏姊姊~~」


    「哇……小、小優怎麽了?」


    「太、太好了……我們還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呢~!」


    「小優……好了不要再哭了。要是你一直抱緊我的話,我可能會不小心把小優給吸收了也說不定。」


    「吸收?」


    被吸收的話可不妙了,優子趕忙往後跳開,有點可惜。


    「小優,發生什麽事了嗎?」


    「那、那個……嗯,剛才陽太哥哥過來探病……」


    心跳急遽加速,不會吧,好不容易把陽太吸引過來卻睡得太熟沒有注意到他嗎……?按壓著加速鼓動的胸口,「然後呢?」催促著優子繼續說下去。


    「我想讓他進去光裏姊姊的房間,可是打開門的時候……姊姊的房間,變得像雪國一檬……」


    「……咦?」


    「變得很寬廣、然後好冷好冷,馴鹿先生把聖誕老人當足球踢,然後姊姊和小空空還有白熊先生企鵝先生一起在雪屋裏打撲克牌……」


    「……小優。」


    光裏輕柔的把手放在優子的肩上。


    「這是夢吧。」


    「咦?不、不是優子在做白日夢喔!陽太哥哥也和我一起看見了!」


    「不是不是。」


    光裏搖了搖頭否定。


    「不是小優的,而是我的夢喔。」


    「喔,是、是嗎?……嗯?奇怪?」


    優子歪了歪頭。


    「也就是說小優看到的是我的夢啊。」


    「咦、可是……咦?」


    「這就是人家俗稱的正(預知)夢吧。」


    「……???」


    注:光裏現在發燒迷迷糊糊的。


    「真是場好夢呀……不過,在我的夢裏,小陽可沒有來探病呀。」


    「光、光裏姊姊,陽太哥哥說他一會兒就會回來……啊,不過看來他好像有點耽擱了……」


    就在此時,玄關的電鈴響起了。優子馬上變成了燦爛的笑臉跑向大門。


    「一定是陽太哥哥!等一下喔,我馬上帶他過來!」


    數十秒後,跟著優子一起回來的,是陽太——的同班同學,曾根球子。


    「小球球!」


    「唷——光裏,我來探病了——」


    穿著社團活動的運動服,球球揮了揮手。


    「你會染上感冒還真是稀奇呢,來,這是伴手禮。」


    球球手中遞過來的超市塑膠袋裏,裝的是三盒冰淇淋——而且還是哈根達茲的冰淇淋。就連往袋子裏麵瞄的優子,也不禁喃喃道「是那個很貴的!」,球球有些害臊的搔著臉頰道:


    「我也有準備小優的份喔,大家一起吃吧?」


    三人一同在光裏的房間吃著冰淇淋,冰的香草味滲進了發燙的身體。


    「真好吃!球球姊姊謝謝你!」


    「沒關係沒關係,一點小意思不用這麽感謝我啦。然後呢,光裏你身體還好嗎?」


    「啊、嗯……雖然還有點發燒,不過我想周一開始就會回到學校了。」


    「是嗎?那就好。」


    球球微笑著,於是刻意的咳了一聲,做為改變話題的楔子。


    「對了光裏。」


    「是?」


    「你最近是不是有點怪怪的?」


    「有點怪怪的,是指?此話又當何解?」


    「就是你現在的樣子啊。雖然說你平常的表現本來就不是什麽正常人物啦,可是——」


    嗚,真是失禮的發言。


    「可是,你對日渡的態度已經有點怪過頭羅,這樣子他也太可憐了吧。」


    「……真不愧是小球球。」


    光裏歎了口氣低頭說道。


    「果然還是瞞不住小球球呀。」


    「什麽『還是』瞞不住我,全班早就都已經注意到了。」


    「咦?」


    「那麽大聲的念著自創的語言當然會被發覺吧……而且我說你呀,該不會真的以為自己隱瞞得很好吧?」


    「怎、怎麽會……我花了十年才精通的倒轉播放語,班上的同學已經能夠解讀了嗎……?」


    「怎麽可能解讀的出來呀!就是因為沒辦法解讀大家才會起疑心呀!說真的現在大家已經認真覺得你是外星人了喔?」


    題外話先擱在一邊,球球繼續說道。


    「……你跟日渡之間發生什麽事了?」


    「……」


    ……說不出口,光是回想起來體溫就上升好幾度了。


    「嗯——」


    球球滴溜溜的打量著光裏那紅得發亮的臉頰。


    「看你這表情,應該是兩成怒意八成害羞吧,與其說是因為憤怒而不跟日渡說話,應該是害羞到說不出話來吧。」


    為什麽她可以猜得出來呢?大概說什麽話也蒙混不過去吧。這麽想著光裏便沉默了下來。


    「可是啊,你都已經害羞到這個地步了,當事人日渡恁麽卻表現得像是沒事似的呢?」


    球球不經意的一句話卻直逼問題的核心,光裏的嘴唇緊抿成了一條直線。


    ——對啊,我都已經害羞成這樣了,小陽卻——


    「畢竟那家夥很遲鈍呀,我也不是不能了解你要顧麵子的心情啦……可是啊光裏,那家夥可是非常努力希望跟你和好的喔,至少也要告訴他為什麽你不肯跟他說話吧。不然的話可是會一直保持這樣下去喔?你也不想要這種事情發生吧。」


    「我——」


    當然知道,所以昨天光裏才會去帶感冒回家呀。


    「好了,日渡今天一定會過來給你探病的,到時候還是老實一點吧。這種說法雖然有點那個,不過感冒不正是一個好機會嗎?」


    「嗯……」


    這個她也很清楚……不過還是不能把真相告訴球球,很丟臉,而且很笨。


    「……咦,說到這個日渡今天還沒有過來嗎?」


    麵對球球的質問,卻是由優子慌慌張張地回答。


    「那個,陽太哥哥今天有來過一次,可是那個時候光裏姊姊的房間……那個,進不去,他說忘了帶手機就趕忙跑回家去拿了。還說馬上就會回來,可是到現在都還沒有……」


    「進不了你的房間……那家夥搞什麽呀?到底是有多肉腳……」


    球球歎了口氣,繼續向優子問道「這是多久以前的事情?」


    「我看看……大概二十分鍾前左右。」


    「嗯——那麽他隨時都有可能回來了嗎……」


    球球臉上的表情,換成了黑色的奸笑。


    「怎、怎麽了小球球?」


    「啊——?沒有,想


    到一些事。對了光裏,我可以借用你們家優子小妹妹一陣子嗎?」


    「咦?」


    優子一頭霧水的看向球球。


    「哎呀——其實我突然好想跟優子一起玩呢。我們去外麵玩吧,要是一直待在家裏的話,會被光裏傳染感冒喔。」


    「真的嗎?要陪我一起玩嗎?啊,可是……」


    一瞬間優子的眼睛亮了起來,可是看到光裏的時候卻又鑾成了一副愧疚的表情。無論是差點輸給了「一起玩」的誘惑那孩子氣的部分,或者是馬上想到光裏而克製的為人著想之處,兩個反應都可愛得不得了,光裏看的都快要融化了。


    「沒關係沒關係小優,你就去玩吧,我一個人沒事的。」


    「好了好了既然本人也都這麽說了,我們走吧優子小妹妹。」


    「那……那個……」


    「沒關係的,陽太哥哥馬上就會過來了……走吧。」


    配合最後「走吧」的時機,球球看著光裏打了個眼色。然後就半推半拉的牽著困惑的優子走出了房門。


    陽太馬上就會來了。


    反芻著球球所說的這句話,光裏縮回了床上。把球球在的時候動也不動裝成普通玩偶的空抱回懷中,於是再次閉上了眼睛。


    ——小陽會過來探病。他來的話,這一次一定要好好地跟他談……告訴他,為什麽我會生這麽大的氣,也要聽他說,不能逃避……啊啊,原來如此,我一直在逃避呀。無論是傳達我的心情,或是感受小陽的心情,都很可怕……現在還是很可怕……很想告訴他卻又抗拒告訴他……很想要聆聽卻也不想聽……要怎麽解開這個葛藤……


    對了……


    光裏接收到了詭異的天啟落入了夢鄉。


    5


    「總、總算是趕回來了……!」


    回家怎麽找也找不到手機,隻好先去影時家,再請影時幫忙聯絡天川,由於經過了這道繁雜的手續,也因此回到光裏家的時候已經是過了三十分鍾以上的事了。


    「快點過來!光裏的樣子不大妙呀!」


    不管怎麽按電鈴都沒有人來應門,雖然很抱歉,不過也隻好不經許可自己開門了。跟著進來的是若有所思的天川,還有用力呼吸、東張西望的影時。


    「哎呀——真沒想到有這麽一天,我可以進到宇月同學家裏來呀。能活著真是太好了,今天我要盡可能用力的把宇月同學家的空氣給吸進來。」


    「快住手。」


    「籲……呼……喔喔,空氣中溶出的許多小小宇月同學開始跟我的身體融合了……」


    「所以我不是叫你住手嗎!現在不是開玩笑的場合呀!」


    「咦?這個是……」


    瞥向客廳的天川,拿起了在桌子上麵的一張便條紙。


    是一張留言,上麵寫著「我帶優子小妹妹出去玩了  曾根球子」


    所以說在我和天川他們會合的時候,球球已經來過,而且還把優子帶出去玩了嗎?雖然說讓她在家裏等是我不對……不過,我也不認為優子會安心在那種狀態下放光裏一個人不管自己出去玩。再者,球球應該是來探病的吧,有可能會不先去光裏的房間嗎?我也不認為她是那種會說「我們出去玩吧」來逃避現實的人啊……最後,這張便條是留給誰的呢?……是、我嗎????完全無法厘清現在的狀況。


    「日渡同學,你剛才說過宇月同學的房間現在變成了南極大陸(假)對吧?」


    「嗯、嗯嗯。」


    「可是從這張留言之中完全感受不到那種非日常感呀。」


    「什麽呀,你是想說我看錯了嗎?這種事情……」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算了,總之我們先去光裏同學的房間看看吧。」


    被天川催促著,我們開始往二樓光裏的房間前進。


    「喔喔真不愧是宇月同學的房間,從房門口就已經飄出陣陣少女的香味了,不過我說啊,這裏真的變成南極大陸(假)了嗎?」


    「是啊,一開始我也是難以置信,所以還看了兩次,不會有錯的。怎麽樣天川,有沒有感覺到什麽?」


    「嗯——……」


    天川擺出了複雜的表情。


    「從裏麵可以感覺到些微的思念力,是空的思念力。」


    「空?南極大陸(假)是他弄出來的嗎?」


    可是,那家夥的思念力應該是「把不同的物體混合在一起」吧,要怎麽讓光裏的房間裏刮起暴風雪呢?而且首先,和我締結思念契約之後,空應該沒有辦法使用自己的思念力了吧。


    「不,這還說不定,現在的空應該隻是個會說話的布偶而已……總之我們不先看看裏麵就不能下定論。」


    聽過了天川的意見,我們三人對望一下點了點頭。我踏出一步,手握住光裏房間的門把。


    「好,我要開羅……一、二、三!」


    碰!我用力打開了門之後——


    裏麵是新聞的攝影棚。


    「啥?」


    彎曲的木製長桌的外側,不知為何,竟然是穿著套裝的光裏(很可愛)和空坐姿筆挺的麵對著我們。裝潢全體是以黑色和木材的自然色為基礎呈現出別致感,而bgm也是很有感覺可以讓人沉靜下來的樂曲。在光裏和空的身後,有著在新聞節目中經常會看到的大大的螢幕。


    「日渡同學,這就是南極嗎?」


    「不是,剛才並不是這個樣子的啊……而且這樣子也夠怪了吧,為什麽光裏的房間會變成新聞節目攝影棚呀!最好是光裏的房間有這麽大啦!」


    不過看來這次沒有看不見的牆壁擋在門口,所以可以自由進入的樣子。進去以後我環顧了一下四周。


    雖然說這裏看起來的確是新聞的攝影棚……但是,本來應該在這裏的攝影機,錄音儀器等設備卻通通不見了。這裏有的似乎隻包含我們平常在電視畫麵中所能看到的範圍而已。正當我們躊躇的時候,bgm突然變小聲,看來應該是節目(?)開始了,光裏和空換上了正經八百的表情優雅的行了個禮。


    「晚安您好,現在是七點大猜謎。」


    「竟然是猜謎節目?」


    這變化球是怎麽回事!而且還是「七點大猜謎」?你想在每天的這個時間都讓大家猜謎嗎?


    「本節目是以對參加的特別來賓提出完全不可能回答出來的問題,並在回答錯誤時施加懲罰遊戲為宗旨,讓觀眾可以欣賞特別來賓被處罰模樣的猜謎娛樂節目。」


    「太過分了!」


    光裏那家夥一派輕鬆地說了什麽呀?


    「本日的特別來賓是這幾位。」


    在光裏語畢的瞬間,聚光燈便集中在我們的身上。


    「這是怎麽回事呀……!」


    「接下來這三位特別來賓將會互相協助來回答問題。我所出的問題將會有時間限製,而知道答案的來賓可以先按鈴回答,隻要其中一個人回答出正確答案就算是過關,可以進行下個問題。」


    「喂、喂光裏……!」


    「不過,隻要答錯一次問題的話,這位來賓之後將無法再行回答問題,會判定為失去資格。若是三位來賓都失去資格,將會gameo over,還請小心。」


    「什麽『還請小心』呀!光裏,現在到底是怎麽回事!快點回答我啊!」


    「沒用的,日渡同學。」


    天川抓住了我的肩膀。


    「現在無論你說什麽,光裏同學都聽不到的。」


    在我詢問為什麽天川會知道這種事之前,他反倒先回答了令我震驚的答案。


    「這裏是光裏同學的夢裏。」


    「……什、什麽?夢?」


    天川點了點頭。


    「雖然這隻是我的推測,但應該不會有錯的。光裏同學應該是抱著空睡著的。然後不知道為什麽陰錯陽差,空發動了思念力,把『光裏同學的夢』和『現實』混合在一起了。」


    「等、等一下等一下!這太沒有道理了吧!把夢境和現實混合在一起,這種事情根本不——」


    「你能斷言不可能嗎?我想你應該很清楚,空的能力不隻是對有實體的東西才能發揮作用啊。」


    「……」


    空的能力的確對人的「思念」這種不具形體的東酉也是有效的,優子事件中也是靠這力量將光裏——啊,算了,還是不要去想那之後所發生的事好了。


    「沒有,可是空不是和我締結思念契約了嗎?他現在一個人應該沒有辦法使用能力才對呀。」


    「關於這個我也想不透……不過,思念線所引發的事件常常是跟夢有關的,還記得你和真上同學與思念塊的第一次接觸,不都是透過夢所引發的嗎?」


    「喔,這麽說也是。」


    第一次遇到空就是在我的夢裏。


    「所以說,或許光裏同學就是在這種貼近的狀態下引發了現在的特殊事件,雖然我沒有確切證據。」


    「是、這樣嗎……」


    ……咦?可是,締結過思念契約的思念塊,不是隻有一條像是救生索一樣的思念線和契約主綁在一起嗎?我實在是不認為他還有餘力去幹涉其他人的思念線啊……


    不過想破頭也沒有用,現在最重要的是——


    「天川,我們要如何做才能讓光裏回複原樣?」


    「這個問題很簡單。」


    天川聳了聳肩。


    「隻要讓光裏同學醒來就好了。」


    「……耶?」


    「人一醒來夢就會消失了,很簡單的道理。」


    ……能這麽簡單就解決真的好嗎?


    「那、那隻要現在對光裏大喊『快起床——!』就可以解決了嗎!好——」


    「不,不要這樣做。」


    正用力大口吸氣的時候,天川從後麵扯住我的衣領,我開始劇烈猛咳。


    「嗚嗯!你做什麽呀渾蛋!」


    「日渡同學,我們應該做的事情是順著光裏同學的意念參加猜謎,等光裏同學自然醒來才對。」


    「為……為什麽?該不會——」


    在夢中強製把光裏喚醒,會在光裏身體留下後遺症嗎……?


    天川認真的點點頭。


    「因為這樣做比較有趣。」


    我忘了。忘了這家夥個性超惡劣的。


    「我想看你們被懲罰遊戲惡整的醜樣笑一笑啊。」


    「別開玩笑了!到時候我絕對會拖你一起下地獄!」


    「隻要能夠傷害你們,我會毫不猶豫地令自己受傷。」


    「這是什麽性癖好呀?s跟m同時並存了耶!」


    「附帶一提。」


    光裏清澈的聲音再次響起。


    「懲罰遊戲是『全身都變成下半身』。」


    「好惡心!不對……咦?這是怎樣?會變成怎樣啊?」


    「平常我們稱為上半身的部分會變成下半身。以腰部做為中心點,線對稱的變成上下都是下半身,遠看的輪廓就是個標準的『』」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糟糕!遠比我想像的還要糟糕呀!


    「緊接在t之後是嗎?太好了呢日渡同學,保持這個調調就不用煩惱出到第二十六集為止的標題了。」


    「這哪裏好了啊啊啊啊啊啊!t還算是人類辦得到的形狀,但是這次的根本就隻是怪物了呀!而且身體的大部分都消失了呀!而且你還以為事不關己嗎?要是我變成的話,你跟影時也會變成呀!三個人擺在一起就是啊!」


    「論腳長的話,隻有你是小寫耶。」


    「可惡——!」


    沒辦法否認!


    「況且輪廓還可以依照腳的張開程度分成『y』『i』『t』喔!」


    「哪個我都不想要!」


    要變成『t』的話就得把上麵的下半身(這是什麽新詞呀)一百八十度劈腿不可。門檻真是太高了。終於了解要維持同一個書名有多麽的困難了。


    「影時!你不要靜靜杵在那邊,發表點意見呀!再這樣下去,我們可是會被強製參加這個風險百分百、投資報酬率百分之零的猜謎大會呀!」


    自從進入光裏的夢中之後,影時就沒有說過半句話。算是觀察他的情況丟了個話題給他,但是影時卻擺出愕然的表情搖了搖頭。


    「怎、怎樣啦?快點說話呀!」


    影時掐住自己的喉嚨,痛苦的擠出了一句話。


    「o……」


    「歐?」


    「oppai(胸部)」


    哎,沒救了,這家夥的全身上下早就都是下半身了。


    「你呀……都已經什麽時候了你還在開這種玩笑?我真的會生氣喔?要知道吐槽也是會累的。如果是有趣的梗那我吐槽還箅有價值,這種小學生等級的搞笑根本就……」


    「o……oppai!oppaioppai!」


    「這不像你會做的事呀,快點住嘴吧。」


    「oppaioppai!oppai!」


    「……?」


    情況似乎不大對勁,影時並不是那種搞笑失敗還會連續用同一個梗的笨男人。而且現在他連續大喊「oppai」的方式,彷佛就像是要表達什麽似的——


    「順帶一提,」


    光裏再次出聲。


    「根據特別規則,真上影時先生在這裏隻能發出『oppai』的音節。」


    「是你搞的鬼呀————!!」


    言論自由跑到哪裏去了!話說你擺明了對影時也太壞了吧!可惡!真不愧是在光裏的夢中,所有的事情都任由光裏擺布,這樣子搞不好我們真的會被懲罰遊戲變成!


    「討論時間結束了,請各位來賓入座。」


    光裏的話甫畢,我們的腳下馬上升起了搶答用的按鈴台。真是應有盡有啊。


    「我們真的非得要參加這個不可嗎……?」


    「這是當然的,要是不肯參加猜謎的話將永遠無法脫離這裏。各位進入這裏的門已經消失了喔。」


    「……哎。」


    我乖乖認命的坐在為我們準備的座位上……與其說這是猜謎節目,我覺得『寰海探奇』可能還比較貼切。


    「那麽我們再一次確認規則。」


    光裏一邊說著,背後的螢幕上便顯示出容易理解的圖示。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請各位互相協力並搶在時限之前回答我所提出的問題。知道答案的來賓請盡早按鈕作答,若是正確答案便可進行下一個問題,而全員答錯或者時間到卻末完成的時候則是game over,會進行懲罰遊戲。此外回答錯誤的來賓會當場失去資格,不再具有回答接下來的問題的權利,還請小心留意。所有問題都答對即可過關,但問題數看我心情決定。」


    「問題數看心情決定嗎……」


    重新再確認一次還是覺得這規則很嚴苛。基本上是完全沒有犯錯機會的。隻有靠我們三個人合作各自發揮所擅長的領域——


    「……咦?光裏,那麽影時回答問題的時候會變怎樣呢?」


    「他隻要回答『oppai』就夠了。」


    「這家夥從一開始就是空包彈嘛!」


    這遊戲太不公平了吧!本來就隻有三發的子彈中已經少掉一個了!


    「馬上進行第一題作答。」


    光裏


    就像是新聞播報員般的用沒有感情的平穩聲音開始朗讀問題。


    「本人,宇月光裏自幼便父母雙亡,由父方的祖父母所扶養長大。對於時而溫柔,卻又時而嚴厲,充滿愛情把我撫養長大的慎次爺爺與小春奶奶,我是非常感激的。」


    咦、奇怪……?現在不是應該念題目嗎……?


    「現在開始問題。」


    啊,進入問題了!原來如此,是這麽一回事呀……


    那個光裏怎麽可能會出一些一般常識或是推理的普通問題嘛。所以采用的是以自己周遭的話題為主軸發問,來讓我們感到困擾的作戰呀。


    不過可惜啊光裏,我可是比你所想像的還要更加了解你喔!如果討論的對象是你的話我可是全日本第一的男人呢!你選錯擂台啦——!


    「慎次爺爺和小春奶奶是附近鄰居所公認的恩愛夫妻,那麽請問,慎次爺爺是被小春奶奶的哪一點所吸引而結婚的呢?」


    「怎……怎麽會……?」


    這問題也太困難了吧!最好不是親人的人會知道這種問題的答案啦!


    不對,雖然說熟知這兩位的人也有可能回答得出這題的答案……但是這問題最恐怖的一點,就是光裏可以隨意操縱正確答案。比方說就算我回答了『人品』這類的八股答案,如果光裏硬要說他錯,我們也是無力抗拒的!


    「剩餘時間三十秒。」


    隨著光裏的讀秒,天川用一種「為什麽你答不出來」的眼神瞪視著我,不過答不出來就是答不出來呀。


    從一開始我們就不可能贏的呀。隻要一出像這種正確答案靠光裏自由心證的問題,我們就沒有任何抗拮手段了。


    「還有十秒。」


    我做好被懲罰遊戲的心理準備——就在此時。


    叮咚——有人用力地按下搶答鈴了。


    那個男人就是——


    空前絕後的變態胸部男,影上真時同學。


    「影時,別做傻事了!現在隨便一隻聰明點的鸚鵡會說的單字都比你多呀!」


    但是影時,即便是處在這樣絕體絕命的狀況下,還是朝著我露出了微笑。


    ——陽太你就看著吧,這就是我認真的模樣。


    充滿自信的雙瞳這樣對我訴說著,他應該有什麽打算吧……可是,隻能發出『oppai』各個音節的情況下,到底還能做什麽呢?


    「真上同學,請作答。」


    「oppai。」


    「正確答案。」


    「為什麽啊啊啊啊啊啊?」


    這家夥就這樣回答了,而且竟然還是正確答案?這個問題的正確答案是胸部的話,就表示……


    「慎次爺爺是被小春奶奶的奶奶給魅惑而決定要求婚的。」


    「爺爺也太遜了吧!騙人的吧!那個人怎麽可能會用這麽色的理由來擇偶啊!」


    「這是真的,咪咪可是奶奶家的女性直傳的最強胸器喔!」


    原、原來如此……所以光裏才……啊,沒事。


    「於是乎,祖父就成為了那隻被以祖母的胸部為名的花朵所魅惑的春蝶啊。」


    「就算你用富有詩意的表現方式來念,隻要文章中有『胸部』這兩個字的話就改變不了很猥褻的事實呀!」


    可惡——太震驚了。沒想到那個老爺爺會因為這麽色的理由而結婚。我本來很喜歡他的呀!有容乃大卻又不失幽默的個性,他本來是個令我相當尊敬的大人呀!


    「你要鬧別扭到什麽時候呀,日渡同學?」


    天川一副有趣的不得了的表情這樣問道。


    「無論答案是如何,至少是正確答案,特地為了這種事情抱怨也沒有意義吧。」


    「嗚……」


    的確,我們現在應該為了答對問題而高興。不過我還是無法釋懷,總覺得某樣重要的東西徹底消失了。


    「我們以為是空包彈的真上同學做出貢獻了,不是應該為他高興才對嗎?畢竟之後應該也沒有他的出場機會了。」


    「這、這倒也是……」


    我想應該再也沒有以「oppai」做為答案的問題了吧。搞不好這題是光裏特別給我們的送分題也說不定。好了……也該是認清現實的時候了,即便光裏的爺爺很喜歡胸部,也無損於他是一個很棒的人這點呀。


    「接著是第二個問題。」


    光裏繼續念出了下一道題目。


    「請問值於人類女性胸部的哺乳器官俗稱是什麽?」


    叮——咚。


    「真上同學請作答。」


    「oppai。」


    「正確答案!」


    「給我等一下。」


    「接下來是第三題。請問人類的雄性共通最喜歡的東西是什麽?」


    叮——咚。


    「真上同學請作答。」


    「oppai。」


    「正確答案!」


    「所以我說等一下啊!」


    「第四題。你最喜歡的女性的——」


    「oppai!」


    「正確答案!」


    「你們真的是很愛胸部呀啊啊啊啊啊!」


    這根本不叫做猜謎呀!根本就隻是咪咪俱樂部吧!影時我還可以理解,為什麽連光裏也樂在其中呀!


    「第五題,把『ippai(日文的很多)』中的『i』置換為『o』應該要怎麽發音?」


    「有完沒完呀……」


    這個趨勢到底是怎麽回事,光裏是有多想要聽到oppai呀。她是對胸部有什麽美好回憶嗎?


    於是影時理所當然地按了鈴,而光裏理所當然的點了他。為了盡速完成這日常作業,影時再次發了那個音節——


    「真上同學請作答。」


    「oppai。」


    「——可惜,你答錯了。」


    「咦……?」


    本來沉澱下來的氣氛一掃而空。無視於訝然的我們,光裏冷靜的答道。


    「『ippai』裏麵有兩個『i』,所以把『i』置換為『o』的時候,應該要念作『oppao』才對。」


    「咕……!」


    被要了……沒想到剛才的胸部大會是為了現在這刀所埋的伏筆,讓場麵的氣氛變成認為隻要回答胸部就是正確答案設下的陷阱題。如果是平常的話,我們一定會注意到這是陷阱,卻成了專門消滅影時的恐怖陷阱……


    不過,反正如果是普通問題的話影時也派不上用場,所以這個陷阱就某方麵而言也是白設的。


    「由於真上同學回答錯誤,因此喪失作答權利,請退埸。」


    在光裏念完台詞之前,影時腳下的地板便開了一個大洞。大洞底下是永無止盡的黑暗深淵。


    「退場?我可沒聽過有這件事呀!可惡!」


    我馬上伸手抓住往下落的影時。


    「影、影時……!」


    「oppai……!」


    影時(應該)是在呼喚我的名字吧,雖然我很想要把他給拉上來,但是他長得比較高大,所以那重量不是我能夠負擔的。


    「抓好了,影時!」


    「oppai……」


    明明已經是生死存亡的關頭,影時卻溫柔的對我微笑了。


    「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


    (沒有關係的,陽太,我本來就不應該在這裏的。宇月同學希望能跟你兩人單獨談話……可是因為害羞才要把我趕出去的。)


    「什、什麽?你在說什麽呀影時!」


    一直


    在那邊胸部胸部的聽得懂有鬼咧!


    「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 』……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


    (陽太,如同我之前所說,我對於異性戀愛的感覺——『非要這個人不可』的感覺是很匱乏的。所以對於戀愛這件事情我也一直是在冷眼旁觀的。『反正所謂的戀人,隻要長得好看,或者很溫柔,達成了這些條件的話不管是誰都行。隻要偶然的相知相遇就能夠交往了』……雖然如此,但當我遇到你們的時候卻改變了想法。無論是你為了宇月同學而拚命的身影,或是看到宇月同學和你聊天開心的樣子,我理解到了這就是愛呀。你們互相認識的過程,交談時的話語,一起經過的時間……這些都是獨一無二的。所以說,就算有個很像宇月同學的人出現在你的麵前,她也絕對不會取代宇月同學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吧。所以你們在我眼中很燦爛。而我也想守住這光輝……這就是,我絕對無法得到的東西呀。)


    「胸部胸部胸部的吵死人啦啊啊啊啊啊!」


    我知道你想說一些感性的話啦,可是我隻聽得到胸部而已呀!我應該把這輩子該聽的胸部給聽光了吧!


    「oppai,oppaioppai……oppaioppai!」


    (所以說,為了守護住你的光輝……我要做我現在能做的辜情!)


    「所以說,為了守護住你的光輝……我要做我現在能做的事情!」


    影時的神色變了。你要做什麽?在我問他之前,他卻放開我的手,落下無盡的深淵——看起來是如此。


    下一秒。


    影時出現在天川的身後。


    「影時……!」


    對、對了。這麽說來影時(和天飯團)隻要發揮『將自己和自己所觸摸的東西瞬間移動』的思念力的話,無底洞根本算不了什麽!


    幹的好!當我想這麽說的時候,影時卻露出了詭異的笑容,突然從後麵架住了天川。


    「咦?」


    「你、你做什麽呀真上!」


    麵對影時突發的行動,我跟天川都困惑了,可是影時卻——


    「oppaioppai,oppaioppai……superoppai」


    (很抱歉天川,礙事者該離開了!)


    「super oppai?」


    他說了oppai以外的音節喔?雖然還是老樣子聽不懂就是了。


    「可惡!放開我變態!」


    「oppai!」


    於是影時就架著天川,自己跳下洞裏去了。


    「你在想什麽呀影時?喂!回來呀影時!」


    「oppaioppai。oppai……」


    (我的摯友再會了。goodbye……!)


    「就算你把oppai說得像『goodbye』一樣也……影時!影時——!至少把天川給留下來呀——————」


    於是乎。


    在猜題開始的前五題(實際上0題),我就失去了兩個黟伴,隻剩下我一個人,被留在這令人摸不著頭緒的光裏世界裏。


    6


    到底應該怎麽辦呀,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明明正常的問題一題都還沒有出就已經滿身瘡痍了,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怎麽可能過關嘛。距離我的全身變成下半身隻是遲早的事情了。


    「這麽快就有兩位來賓退場了,真是可惜。」


    光裏一臉無所謂的這麽說著,然後麵向坐在身旁的空。


    「請問您對於至今為止的展開有什麽見解,解說的空先生?」


    「這家夥是來當解說員的?」


    這家夥沒問題吧,打從一開始他就沒說過半句話呀。而且基本上話題全部都圍繞在胸部上,要解說什麽的也很困難吧。


    「胸部是什麽?好吃嗎?」


    「很好吃喔。」


    「快住手!不要教他奇怪的東西!」


    「緊接著進行第六題。」


    光裏維持她那一貫不讓人觀察出感情的語調,恍如日常作業般的念著下一個問題。


    「請問我的生日是幾月幾日呢?」


    但是——此刻開始,問題的「質」有著顯著的變化。


    「……?」


    當然這和普通的猜謎問題比起來的話,吐槽點還是很多,但是這和之前的問題比起來有著決定性的差異,就是有正確答案。而且這答案還是我可以輕鬆回答的,我懷抱著確信按下了答鈴。


    「請小陽回答。」


    「七月七日。」


    「……正確答案。」


    這是光裏第一次露出了表情,她的嘴角微笑著。


    「回答得很好。」


    「我怎麽可能會忘記你的生日嘛。」


    ……雖說回答得很帥氣,不過會記得也是理所當然的。除了相當好記之外,況且每年的七月七日我都會在光裏家舉行七夕以及光裏生日的慶祝台。


    「第七題,我喜歡吃的食物有哪些?」


    「基本上沒有特別的喜好,硬要說的話是所有的甜食,還有生春卷。」


    「正確答案。第八題,請回答出我擅長與不擅長的學科。」


    「擅長的科目是家庭科和音樂,不擅長的項目是數學。」


    「正確答案,第九題,我的興趣是什麽?」


    「料理縫紉掃除洗衣服,逛動物園水族館還有寵物店,當保育誌工以及尋找棄養貓狗的主人!另外還有上網搜集可愛生物的動畫!」


    「正確答案。」


    一口氣把所有的答案都念完還真是累人。光裏閉著氣看著我問道:「對了。」


    「你還記得至今為止,我和小陽一起去逛動物園的次數嗎?」


    「應該是……二十三次,對嗎?」


    「……嗯。」


    比起剛才更容易察覺,桃色的嘴唇彎成了弧線。


    「小陽每次都不會抱怨,配合著我的任性呢。」


    「……」


    被這麽一說還真有點害羞呢。不過,其實我也沒有在忍耐。隻是單純的跟光裏在一起很開心所以陪她去而已——並不是什麽特別值得感佩的事。


    「咦,奇怪?光裏,你……!」


    剛才正常的說話了!不是扮演著奇怪的新聞播報員(猜謎節目主持人?怎樣都好啦),而是回複成平常的光裏了!


    「第十題。」


    似乎是在逃避我的質疑,光裏繼續下一個問題。


    「請問我的身高是幾公分?」


    「一百五十七公分。」


    「正確答案,第十一題,請問我的體重是幾公斤?」


    「四十五公斤。」


    「正確答案。接下來第十三題,請問我的三圍是多少?」


    「從上到下86.4——57.7——85.4公分。」


    「正確答案我鄙視你。」


    「糟糕啦啊啊啊啊啊啊!」


    我太得意忘形連不該回答的也回答了!至於為什麽我會知道則是企業機密!


    「沒想到你連小數點以下都知道……」


    「啊,不是……這個、那個……」


    「補充說明,那個數據是半年以前測量的,我算是放了一點水,嚴格說來不是正確答案,現在又更大一點了。」


    「……」


    「第十三題,請問現在小陽在做色色的妄想嗎?」


    「最好是你知道正確答案啦!」


    「我知道,請快點作答。」


    「嗚……!」


    可惡!要是我不認真作答的話……!答錯可是全身都會變成下半身呀。


    「……有、有妄想。」


    在我作答的瞬間,紙炮響起彩帶飛揚,同時還奏起了輕快的音樂。


    「大正解~!耶——!咚咚鏘鏘叭噗叭噗!」


    「為什麽隻有這個問題你會嗨成這樣?」


    當解答者隻剩下我的時候,光裏就變得亂七八糟!簡直就像是平常的光裏…………


    我突然想到。


    為什麽光裏要我進行猜謎遊戲呢?


    當然這隻是在夢中發生的事,要求每件事情都有個解釋本身就很荒謬所以沒特別去想——但是,現在我的腦中卻浮現了一個答案。應該說,這答案有一半是我心中潛藏的願望……


    「第十四題。」


    光裏馬上又換回了原本的無表情,切換速度之快令人咂舌,該不會在她的背後有個切換用的開關吧。


    光裏打開了嘴巴,張嘴之後卻又停頓了一會兒——有如將上下唇之間看不見的空氣薄膜給撐破般,伴隨著她雷語的是略強的吐息。


    「……在我五歲的時候,因為爸爸跟媽媽兩個人過世而過度悲傷瑟縮的時候,小陽對我說了什麽話,你還記得嗎?」


    「!」


    嗚嗯,果然是這樣。這場猜謎大會,跟故意去得感冒一樣,都是死要麵子的光裏掩藏害羞的手段呀。


    「請作答。」


    麵對直視著我的光裏的雙瞳,我也堅定的回望。


    我很清楚,光裏所追求的答案是什麽。


    「『我會變成你的家人,所以不要再哭了。』」


    「正確答案。在那之後,小陽真的把我像家人一樣對待著。小時候的我,真的很為這件事情開心。」


    「光裏……」


    「第十五題,請問在小陽的眼中,我到底占了怎麽樣的地位?」


    雖然說這已經不是猜謎而是單純的詢問了,不過我已經知道問題的正確答案了。所以說,正確而言這並不是詢問——而是一種儀式。


    一種用來確認,我們是不是真正的重視著彼此的儀式。


    「到現在從來都沒有變過,你是我的青梅竹馬,重要的家族成員。」


    「……正確答案。」


    光裏溫柔的微笑著,是隔了一個禮拜、久違的光裏的笑容,然而,


    「不過現在,這讓我有點難過。」


    「……咦?」


    這完全出乎我的預料之外呀。無論是光裏的台詞,又或者是她那寂寞的笑容。


    「什、什麽意思……」


    難道不是用我們互相確認彼此的重要性,來為這場和好的儀式畫下句點嗎?我找不到話語來回答她,隻能呆坐在當場,並祈求光裏加以說明。但是光裏卻……


    「第十六題。」


    沒有回答我,隻是認真的繼續出她的謎題。


    這……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為什麽還要出問題呢?這場鬧劇也該結束了吧。你那掩藏害羞的可愛手段早就已經破梗了。比起這些事情,我更希望你說明一下剛才那段話呀。


    你……真的討厭我了嗎?


    「……第十六題,在發生小優事件的時候,小陽對我做了很殘酷的事情。請問那是什麽事情呢?」


    「……」


    為什麽要在這個時間點問這種問題?那是光是想起來就令人全身發抖的黑曆史,而且不回答她還不行。現在光裏隻願意用這種方式來跟我溝通。


    「那個……在、在光裏小姐無法抵抗的情況下,啾……啾了她。」


    「請用更通順的說法。」


    「我、我吻了光裏。」


    「再和風一點。」


    「我和光裏小姐接吻了。」


    「更加具體一點。」


    「把昏迷中的光裏的衣服給脫光光之後一起自由落體,空中落下的過程中奪走了光裏的初吻。」


    「(竟然可以把)正確答案(一派輕鬆地給隨口回答出來)。」


    「光裏小姐你心中的聲音太過分啦!」


    可惡!為什麽要翻舊帳……!光裏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她不是想要跟我和好嗎!


    「光裏你差不多一點!我到底要因為這件事情——」


    「被小陽吻了之後,我是又驚又羞……可是,其實我是很高興的。」


    「……什麽?」


    等等,我剛才好像聽到了相當不得了的發言……


    「第十七題,雖然說是意外,可是被小陽吻了之後,我一直都害羞得不得了。」


    隨著話聲,光裏也垂下了目光。


    「可是為什麽,當事人小陽,卻可以一直都保持著平常心呢?」


    「不是,那個……」


    「小陽是因為隻把我當家人看,才會不把偶然中嘴唇接觸的事情當作一回事嗎?」


    「……」


    「如果小陽所說的『家人』代表的是這個意思的話,如果小陽以後也隻把我當成『家人』看待的話,我會……很難過的。」


    該不會,這就是一個禮拜以來光裏一直避著我的原因吧?


    「我也把小陽當作是很重要的家人在看待的喔。不過,小陽現在對我而言,除了是家人之外,更是我的青梅竹馬,在青梅竹馬之前——更是一個很棒的男孩子。」


    「光裏……」


    光裏一定是相當認真,和許多的東西戰鬥著,而選擇了這樣的說法。


    所以現在的光裏——光裏的聲音動作和表情,都是至今為止最可愛的。


    我也知道現在想這個有點輕浮,不過是心自己這樣想的,所以也沒有辦法阻止,而我可以感到有什麽東西崩壞了。


    被「家人」這彈性的言語給囚禁,一直以來曖昧而若有似無的情感,似乎要滿出來了。


    「……第十七題,被小陽親吻了之後,我一直都害羞到快要受不了了,可是為什麽,小陽還可以表現得像是什麽都沒有一樣呢?」


    顫抖的聲音,證明了光裏花了多大的勇氣。


    原來如此,隻要把對方當作家人看待的話,就像是浸茌溫水裏麵一樣舒服呀。其實我,一直都很害怕兩人之間的關係有所進展或是有所退步。我想,你應該也很害怕這一點吧。


    我的推測應該是正確的。可是現在,你卻能鼓起勇氣跨越這道恐懼。


    那麽我也非得做好覺悟不可了。


    「——因為如果我不裝作沒事的話,我怕我會用奇怪的眼光來看你。」


    女孩子都已經這麽努力了,如果男生還在淡定的話,道理說不過去吧。


    「其實我也是相當的害羞呀,那個……有一部分也是覺得很、很幸運啦。但是我認為這樣想不行所以才刻意不去想這件事。」


    明明決定好要耍帥的結果還是覺得很羞恥,我都快要發抖了。


    「因、因為那個、那件事不是像是意外一樣嗎?而且光裏是我的家人,我總給自己一些不可以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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