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甜點店的和果子看上去很精致,還不到吃飯的時候, 不去進去吃個果子喝杯茶吧?”蘇嫵抽抽嘴角指著木雕店隔壁稍顯冷清的點心店, 鶴丸把手搭在眼睛上看了一下,點頭拉著她就往裏麵走。


    無論如何, 隻要能不看到木雕點老板的“作品”就好,簡直就是反社會到底!太凶殘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去, 白衣青年伸手撩開門上掛著的藍色棉布門簾, 蘇嫵走在下麵跟著他找了個順眼的座位坐下來。店鋪裏非常傳統, 厚實的木桌木椅,極致的樸素反襯出簡單的哲學與審美, 顯示出此處主人平均水準以上的情趣。倒是無處不在的團扇紋飾讓這家點心店看上去顯得有幾分可愛。


    蘇嫵坐下後左右看了看也沒找到水牌或是菜單, 倒是一個臉色蒼白留著小辮子的青年笑嘻嘻拎著茶壺走過來:“這是茶水,果子馬上做好送過來。”他覺得這樣似乎有點不大熱情,緊接著加了一句:“我們這裏沒有水牌,老板做什麽客人吃什麽, 吃到什麽就看老板今天的心情怎麽樣了。”


    “那......今天老板心情好嗎?”少女有點弱弱的問了一句,這青年無機質般的眼睛有點嚇人。雖然看上去很漂亮, 但是暗淡無光沒有焦距, 卻又泛了一層給人感覺非常壓抑的灰色, 就像是不大新鮮的魚眼睛......一般情況下真的不想這樣形容別人,總感覺很失禮啊!


    送茶水的青年愉快的笑起來, 他不自覺地偏頭看了一眼木雕店的方向:“老板今天心情應該非常不錯。”


    呼!那就好那就好!


    鶴丸用手指在茶杯上很有節奏的敲擊, 等蘇嫵滿足了好奇心後聲音稍微大了點, 那紮小辮的青年一聽到就微微點頭轉身離開了。這種敲擊顯然代表了某種特別的含義, 但是蘇嫵完全弄不明白。


    “我沒怎麽吃過和果子,隻是覺得看上去精致漂亮,顏色也很絢麗。”她沒話找話的想出了一個話題,坐在對麵的白衣青年隻是默默地看著她微笑。沒有被她召喚出來之前他隻有作為刀的記憶,和果子這種東西,誰也不會拿去給一把太刀吃,他也沒辦法吃,一向是偶爾當做藝術品來欣賞。


    話題沒有人接過去就很尷尬了,鶴丸的目光非常柔和,但蘇嫵就是覺得被他盯得有點手足無措。她轉頭又看了一下四周,然而店裏隻有他們兩個人,連那個送茶水的青年也不見蹤影。


    “您在緊張什麽?”白衣青年提起茶壺倒出茶水看了看:“不是太過苦澀的生茶,可以少喝一點,等果子上來後配著一起吃會比較好。”


    這家的果子都是現做的,通常這樣的果子水分會很大,被稱為“生果子”。它的保質期很短,最好做出來的時候就吃掉,最出名的莫過於“最中”,一般要和生茶一起食用。據說和果子可以抵消生茶刮胃去油的功效,多少有幾分養生的意義。但是這裏的茶水卻是泡茶,也許是因為走健康路線果子不會太甜的緣故?


    不,你忘記了也許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老板嗜甜如命。


    蘇嫵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確實比一般的日式茶水味道要淡,隱隱約約還有一絲甘甜,喝上去還挺不錯的,頓時對他家的和果子更加期待。蒸汽氤氳中青年金色的眸子看上去無比溫和,他見少女終於放鬆下來立刻又幫她添了點水:“您似乎不經常和男性相處?我是說,有時候一些成年體型的付喪神在靠近您的時候,您會下意識的向後縮。這是一種躲避的姿態,是害怕嗎?”


    “啊......也許是有一點的吧。”蘇嫵並不想讓她的付喪神認為自身的存在被主人排斥,這對於家人來說是很令人難過的:“但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並不是故意的,有讓你們不開心嗎?我會努力控製一下......”


    “不,我並不是這個意思。”鶴丸國永笑得特別燦爛,如果燭台切光忠在這裏一定會立刻夾起主人就跑,一點搞事的機會也不留給他:“害怕的原因是不夠了解不夠熟悉,我覺得您可以適當的多和男性接觸,這樣慢慢就會好起來的。不能總和短刀呆在一起,難道將來您打算找一個比自己還要矮的另一半嗎?”


    他鋪墊了半天,終於說出了最終目的:“您看我怎麽樣呢?足夠年長,德高望重,沉穩可靠,可以陪著您嚐試許多有趣的事情哦!”他仗著這裏沒有其他刀不會有刃吐槽拆台,極其無恥的把一係列和自己沒什麽關係的形容詞堆砌出來,臉皮的厚度令人發指。


    蘇嫵點了一半的頭突然頓住:“我怎麽覺得您的修飾語有點怪怪的?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對......”


    這時他們的對話被人打斷了。


    “嗬。”發出聲音的是前來送和果子的黑發青年,他似乎就是這家店的老板兼大廚。


    這個人個子不算很高,黑色長發很是倔強的四處亂翹,好像隨時都處於一種炸毛的狀態。他臉上也帶著一絲蒼白,同剛才送茶水的小哥生得有幾分相似。青年的眼睛特別黑,那是一種亞光的黑,好像光線全部被吸進了他的瞳孔。雖然人長得非常英俊,但似笑非笑的時候讓蘇嫵覺得有點危險。


    這是小動物在生命遭受隱藏威脅時的直覺。她忍住想要跳起來躲開的欲望,可憐兮兮的看向坐在對麵的近侍。鶴丸果然坐直身體指了指桌麵,那青年把兩碟和果子分別放在他們麵前就走掉了。


    鶴丸麵前的碟子裏是隻嫩綠背毛白肚皮的小鳥,憨態可掬的樣子讓人很容易就會忘記那有些嘲諷的配色;蘇嫵麵前淺藍色的碟子裏有兩塊點心:一隻是淺粉色的黃蕊菊花,另一隻是惟妙惟肖的栗子造型,同眼下的季節十分相配。


    蘇嫵特別想要個塑料袋把果子打包買單直接走人,可是她覺得自己要是真那麽做了很可能會需要向時之政府打休假報告——理由是被送進醫院icu的那種。


    對麵的付喪神已經捏著一隻小鳥翻來覆去的看了,她盯了一會碟子,捏起那隻小栗子咬了一口。菊花那隻做的實在是太精致了,有點舍不得吃呢。甘甜細膩的豆沙在嘴裏暈開,蘇嫵立刻端起茶杯一口氣灌下去了一杯茶水......這果子,也太甜了點,都甜到齁嗓子了!


    為了生命安全,蘇嫵幾乎是含著眼淚一口果子一杯水的吃掉了看上去非常漂亮的工藝品,深刻理解了為什麽這家店老板長這麽好看的情況下生意為何還能如此慘淡......


    “有那麽好吃嗎?您都快哭了!”鶴丸還沒欣賞夠那隻被染綠了的小白鳥,他非常好奇的啊嗚一口咬掉了小白鳥的綠腦袋,眨眨眼睛讚賞道:“味道很正宗啊,雖然稍稍有點甜,不過真的很讚。”


    這能叫稍稍有點甜嗎?店老板難道不是打死了賣糖的所以才會不要錢的加糖?蘇嫵有氣無力的吃光栗子造型的點心後愁眉苦臉的盯著菊花不肯動手。


    白衣青年笑眯了眼睛:“口味比較淡的人一開始可能接受不了日式果子,這很正常,不如這隻點心就賞賜給我吧?”他看出了蘇嫵的為難,出於不明目的伸出援手把點心扒拉到自己盤子裏。青年左右看了看,見老板和夥計都不在,迅速從懷裏摸出一張紙疊來疊去將果子包進去塞進袖子裏藏了起來:“好了,看吧,這下就吃完了。”


    嗬嗬。


    蘇嫵欲言又止,隻好轉過去按下桌板內側的按鈴表示要結賬。乖乖劃掉讓人心疼的小判數目後審神者覺得自己終於逃出升天,並且決定有生之年再也不會光顧這家店。


    簡直就和隔壁的木雕店一樣有毒!


    鶴丸悄悄把包著和果子的紙包拿出來看了看,轉手塞進了付喪神自帶的領域——別人都是用來裝審神者,你倒好,怎麽就用來裝剩飯了呢......他眯起眼睛看看走在前麵的嬌小少女,加快腳步趕上她的步伐——不可能會有誰舍得讓她傷心哭泣的。


    因為是為了向鶴丸道歉才和他一起來萬屋玩兒,所以蘇嫵幹脆就把遊覽的主動權交到了付喪神手裏,她隻管跟在白衣青年的袖子後麵陪他一起體驗新奇有趣的東西。萬屋的西區有很多有趣的店鋪,蘇嫵買鈴鐺的地方還是聚集著許多女孩子圍著怪貓小聲驚呼,鶴丸也好奇的擠進去摸了摸發出怪聲的紙片貓,卻被穿白大褂的男子揮手趕了出來:“我這裏隻做女孩子的生意!”


    蘇嫵攔在自己的付喪神麵前對他怒目而視,對方卻突然笑了起來:“哎呀!是可愛的審神者小姐。能否請教一下您的芳名呢?我叫白澤,晚上有時間的話,願意一起出來玩兒嘛?對了,我們好像是同鄉哦~”


    鶴丸國永:我覺得,繼南區以後,萬屋的西區也不再適合審神者出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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