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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閑了幾日了,三嫂又派人來請她,這回三嫂沒能親自來,來的人左道一聲歉,又道一聲諒解。三嫂沒來迎,張景融卻是照例要送的,送到外麵又是細細地囑咐了,這才離去。


    穿過前花廳,紫薇花蔭子底下坐著女眷們,今天人倒是少了些,不過老太太卻在那裏安坐著,身邊還照例跟著兩個媳婦兒,也就是她的兩個嬸嬸。先去給老太太和嬸嬸見了禮,又和三名妯娌說了幾句客氣話兒,這才被獲準坐下。


    等坐下的時候老太太笑著說:“小十媳婦兒啊,這回小十的生辰宴,得好好地誇誇你,辦得即不鋪張奢侈,又顯得體麵周全。以後都要拿著這份子態度辦事,小十不比幾個哥哥,他在官場上謀差事,又是天子近臣,處處要透著小心謹慎,卻又不能失了氣度,所以你要加倍的小心些。”


    “是,老太太,青陌省得。”她本來還想說這壓根沒她什麽事兒,可老太太後頭的話一出來,她就是想否認也沒法子了,隻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不過這也讓她得出一個信息,那就是張景融這官做得,可能頗得上意,天子近臣嘛,總是帶著幾分大權在握的意思。要麽是官大,大到了皇帝身邊,日日地進宮裏朝拜皇帝,要麽是聖眷濃,能和皇帝搭得上話兒。


    嘖,她現在越來越想知道,張景融的官職是什麽!


    說了會兒話,張蘭珠來了,這姑娘大概是因為婚禮在即,臉上透著些羞怯,羞怯之中又有些擔憂,就這模樣卻真真是動人極了,嬌嬌怯怯地讓人就想好好疼惜著。


    張蘭珠一一給見了禮,老太太問了幾句,沒過多會兒呢,外頭忽然闖進來個姑娘,瞧麵容打扮,倒也像是族裏的姑娘,隻不過這姑娘一進門,老太太臉色就不對了。也好在於青陌就在老太太邊上,要不然還真發現不了。


    再放眼看過去,二嬸和三嬸臉色也變了,幾位嫂子也沒誰臉色好看的,讓她是不由得猜想,這究竟是誰呐,一進來就讓原本和諧無比的氣氛瞬間崩潰。


    “老太太,二嬸、三嬸,諸位嫂嫂有禮,蘭珠姐姐有禮。”來的是二叔庶出的姑娘張蘭池,在大家族裏,姑娘、小子不管是正室還是側室生的,那都是從小同樣的對待,隻是長大了有不同而已。尤其是姑娘家,將來要嫁了高門,會給家裏添光,所以向來是不區別對待的。


    七嫂見於青陌疑惑,又正好逢著老太太眼也不眨,用眼神“照顧”著張蘭池,瞅了個空就拉著她在她耳邊說:“這是二叔府裏庶出的姑娘,閨名蘭池,這孩子性子有些奇特,你需得小心著些。”


    奇特?怎麽個奇特法兒!她是真想問這句話,可一看老太太的臉色,就把聲咽了回去,隻是衝七嫂遞了個感激的眼神。


    “既然來了就坐著聽聽,等明年開春,你也該找合適的人家了,隻盼你好好地養著性子,將來做了人家的媳婦兒,要好好替咱張家的長體麵,得讓人家覺得咱們張家門風好、家教嚴,咱們做子孫的,不能丟了祖宗的名聲。”老太太平時不說重話,這就算是大大的重話了。


    老太太的一番話在於青陌聽來,實在是話裏有話,不過她聽不大了來。不過斜眼一看那張蘭池似乎有些不高興,就知道她沒猜錯,隻是沒想到張蘭池卻撒著嬌地對老太太說:“老太太,蘭池要自己選夫婿嘛,難道要像蘭珠姐姐一樣,連麵都沒見過,現在是即擔心又害怕的。這要是嫁過去,萬一是個跛子、是個獨眼兒、吊腳的呢,將來還不哭死呀。”


    這話一說完,整個院裏就沒了聲兒,於青陌這會兒特想捂臉,知道這姑娘為什麽一出現,上上下下都變了臉,原來竟是因為這姑娘太不會說話了嗎?瞧這話一出來,把張蘭珠給嚇得,那身子就跟篩糠似的。


    老太太是氣得差點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也不直接說張蘭池,隻是指著二嬸訓道:“平日裏讓你好好管著院裏頭的事,你倒是好,成天除了拈酸吃醋,就是貪吃貪用。連個說話都不會,也好出來丟人現眼,你趕緊給領回去,好好教教怎麽說話再放出來。”


    三嬸一邊安撫著,一邊衝二嬸遞眼色,二嬸連忙拜倒,隻說:“是媳婦兒的錯,媳婦管家不嚴,教女不力,請老太太見諒。”


    “這諒見不了,別諒不諒的了,趕緊把人領走,把話學好了再說。”老太太看都不看二嬸和張蘭池一眼,直接起身,衝其他女眷們說:“你們都跟我換個院坐,這院子裏烏煙瘴氣的,哪是個說喜事的地方。二媳婦和蘭池就不用去了,你們倆都挺累了,回屋歇著去吧。”


    這時候,大概二嬸和張蘭池沉默著,也就算是過去了,等過段時間老太太這勁過了,也就不再追究。可偏偏這張蘭池不知道怎麽想的,趕了幾步上來,竟然說:“老太太,您不能把蘭珠姐姐嫁給梁公子,蘭珠姐姐都怕成這樣了,你們怎麽還能忍心呢,蘭珠姐姐可是嫡嫡親的張家女兒呀!小連,你也幫著說說,你別擔心,咱們就跟親姐妹似的,沒什麽話不能說的,把剛才咱們說的再跟老太太說一遍,這樣蘭珠姐姐就不用委屈自己嫁給梁公子了。”


    這個被提到的小連,應該是張蘭池的丫頭,穿著府裏給各房姑娘、太太們近身丫頭做的製衣。隻見張蘭池說完,那丫頭抿緊了嘴,似乎在憋著不願意說坐以似的。卻沒想到沒過多會兒,那丫頭就開了口:“奴婢聽說過一句話,盲婚啞嫁釀苦果,池姑娘的話,雖然有些驚世駭俗,可這世上多是對女子不公。張家的姑娘,慣來最是嬌貴,又何必再讓姑娘們受這委屈?”


    聽完了話,再看了一圈各家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麽,於青陌覺得有一群烏鴉從頭頂上飛過去。真想撲上去說一句“妹妹,你是穿來的吧!”可直覺告訴她,絕對不是,現代人大都小強,隨遇而安得很,不至於犯這麽低級的錯誤。


    一個丫頭,在主子們麵前大放闕詞,還說得憤慨在胸,那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嘛。要知道,下人說話,主子不言,主人說話,下人無聲,這規矩她沒來多久就弄明白了,生存下去必需要知道的東西,怎麽能不時時刻刻放在心上呢!


    老太太這回真是不說話了,看了三嬸一眼說:“你去問問是家生的還是外頭買來的,家生的按家規處置,要是外頭買來的,拉去問了來路,再讓她去拜水神。”


    三嬸應了聲去,老太太又領著她們小輩兒的幾個朝另一個院子裏去,她和七嫂跟在後頭,忍不住壓低聲音問了一句:“七嫂,家規怎麽處置?水神又怎麽個說法?”


    七嫂看了前頭老太太一眼,這才輕聲地回她的話:“水神麽,不就是綁了糯米沉平江,至於家生的父母祖輩兒,都是在張家侍候的,自然不能去拜水神。無非就是割舌頭或者打個幾十板子,以後留在後堂掃院子,再不能近主子身邊而已。”


    沉……沉平江,割……舌頭?於青陌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這轉眼前,眉目慈和的老太太就決定了一個人的生死殘缺,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她都覺得可怕得很。剛剛老太太還衝她笑,幾個嫂嫂還親切地招呼著她,可現在一個是從嘴裏說出這樣的話來,一個是對此表示地極為輕描淡寫,好像沒事兒一樣。


    其實老太太這是氣話,而七嫂是她問什麽就答她什麽,倒是把她給嚇得不輕。


    強自保持著鎮定,後麵傳來一聲一聲的慘叫聲,把她的小心肝兒嚇得直亂蹦,她回頭看了一眼,再轉過臉來時,是滿臉的菜色。她現在特堅定一事情,她要回家,她不要待在這個地方,小連雖然不合規矩,雖然說的話不符合這個時代的觀念,可……可也不至於割舌頭、沉江吧。


    更讓她害怕的是,萬一有一天,她說錯了話,是不是一直慈和地老太太也會那樣臉一沉地說“家規,拜水神”,是不是一直透著親切的嫂子們,也會這樣不當回事地去執行。


    “嗚……太可怕了,我要回家!”她現在隻敢在心裏喊喊,強撐著到了可以回去的時候,張景融站在中門外迎著她。


    她從來不覺得張景融像現在這麽親切溫暖,加快了幾步,也不管是在外頭,直接撲到張景融懷裏去了,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說,隻是一聲一聲地叫著:“景融,景融……”


    張景融被她的舉動驚得一愣,再聽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就不由得皺眉,她又隻是叫他的名字,並不說什麽事,讓他心裏更是沒著落:“青陌,怎麽了。”


    “我怕……”千言萬語,都這兩個字最能表達,也最好說出口來。


    怕?今天究竟發生什麽事了?張景融決定先回家,然後再細細地把事兒弄清楚!


    (我果然是個經常擺烏龍的人,自我BS一下。今日薦歌,最近特別喜歡聽兒歌,前兩天在音像店和一群小孩子一起聽了好久的兒歌,特別是那些時代久遠的兒歌,如今還在被傳唱,感覺非常微妙。


    昨天最讓我記憶深刻的就是《白龍馬》,這其實不是小時候記得的版本了,可這首歌,莫明地記住了,還覺得特別上口。尤其是最後一句,“……同心合力,邪惡打不過正義”,我總是希望孩子們都相信這句話。


    也許是跟曾經教過孩子有關係,總是特別希望孩子們在童年時期,保有他們的天真和純善,也許這個世界不夠美好。可是就像那句詩一樣“每一個孩子降生時,都帶來一個信息,神並未對人類放棄希望”,孩子就是這個世界的希望,所以總是希望他們是美好的,會讓這個已經漸漸疏離冷漠的世界,重新變得美好和睦!)


    起點中文網www.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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