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開始有些發懵的問道。


    “哎呦,我的乖寶兒哇,哭個什麽!這小夥子是誰呀?他怎麽給我跪下了呢!”


    欒平安的大哥立刻迎上前去。


    “娘,你咋個又糊塗了,這不是你天天念叨的老三麽?銀疙瘩呀!你天天念叨著,如今你三兒子都回到你麵前了,你咋還認不出了呢?”


    老太太仍舊搞不清楚情況。不過一聽銀疙瘩的三個字,她倒是有所反應。


    “哎呦!你們要記住啊,每隔三個月,派人去給老三送一回錢。老三一個人在外邊不容易,我的兒子啊,娘的心頭肉哇,十幾年沒見嘍!


    我的三兒子呦,我的寶貝疙瘩呦!”


    提起自己這個三兒子,老太太還時不時的偷偷抹了兩把眼淚。


    “娘!是我呀,我是老三呀,我就跪在你的麵前呀!”


    欒平安完全搞不清楚當前的狀況,似乎有些焦急。


    他二姐急忙把欒平安,從地上扶起來。然後伸出手指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娘年紀大了,老糊塗了,認不出你來!也別跪著了,好不容易回來,咱們屋裏聊!”


    這一大家子團聚,便要回屋共訴家常。


    張大哥實在忍不住,便重重的在門口嗑了兩聲。


    欒平安聞聲回過頭,這才發現原來我們三個人一直都跟在他的身後。


    他急忙拉著我們進屋,然後向自己的家人介紹。


    “這是我們陰山簿節義堂的張堂主,這麽多年一直對我十分照顧,拿我當自家親弟弟一般對待。


    還有這位郝大興,這位施現都是我的兄弟。”


    欒平安的大哥極為懂得人情世故,待人之術,連忙把我們全部請進了上房。


    這是一個古色古香的房間,銅褐色的屏風,還有全部都是紅木的家具桌椅板凳。


    房間的構造雖然不算繁華,但是古樸之中略帶那麽幾分莊重的感覺。


    欒平安的大哥把我們請為上座,然後一家子都圍在屋子裏麵坐下。隻唯獨讓他的妻子扶著自己的老母親,抱著自家的小兒子回了房間。


    欒平安緊接著吩咐自己的媳婦兒道。


    “照顧好咱娘,別讓小石頭到處亂跑,還有燒一壺水來,給咱們弟弟泡最好的茶!”


    那個幹瘦的賢惠女人連忙應下,一手扶著自己的婆婆,一手抱起自己的小兒子,走出了房門。


    欒平安終於問出了他在那個心頭縈繞已久的問題。


    “哥,姐,小弟,咱爹是咋死的?”


    一提起這個林水原上大族長的死亡,整個房間的氣壓瞬間變低。那個俏麗動人的二姐忍不住的默默淌著淚水!


    其餘的兩個男丁表是的倒是鎮定。隻見欒平安他大哥氣定神閑的回答。


    “前一陣子,村頭嚴老三他小兒子討老婆,咱爹被請去吃喜酒,多喝了兩杯,晃晃悠悠樂嗬到晚上才回來,結果就在那天夜裏,一個人躺在炕上就沒氣兒了!”


    小弟也接茬道。


    “咱爹走的平平穩穩,沒吃著什麽苦!不過是年紀大了,身子骨不中用!便不該讓他多吃那麽些酒。


    這事兒搞得嚴老三一家都不自在,第二天一早,嚴老三就帶著自家的兒子和新媳婦來到咱們家門口磕頭謝罪。


    但是大家都是鄉裏鄉親的,爹出這事兒跟他們又有什麽關係。大哥就跟嚴老三他們寒暄了幾句,順便給一對兒新人幫我點兒份子錢。然後就送他們回去了!”


    欒平安點點頭。


    “也對!咱爹的死怪不得嚴家,誰能想到不過是喝一頓喜酒。隻不過平日裏,咱爹身子骨也算是硬朗,咋就能最後折在這一頓喜酒上啊……!”


    聽到這個消息,欒平安心中忍不住悵然若失。自己尊敬了一輩子的父親,那個在林水原一跺腳,大地都要抖三抖的大族長,最後竟然死在了一杯薄酒之上。


    這種死法,總是讓人覺得有些索然無味。好像和他父親的身份不符,甚至顯出了那麽幾分蕭條來。


    二姐揩了揩自己臉上的淚水,然後勉強吐出一個笑意,問欒平安道。


    “銀疙瘩,這次回來就該不走了吧!你年歲也大了,也該回到家裏娶媳婦生孩子。


    現在咱大哥是大族長,族裏那些端厚賢能當老一輩人大多退下了,咱們林水原上少有主事的人,如今你回來,也能幫趁著大哥一把!”


    欒平安的大哥聞言,也是這個意思。


    “是啊!老二,咱們族裏現在就缺一個能識文斷字的文書,你是咱們原上最有出息的,也是唯一一個闖蕩出去見過世麵的。


    如今你回來,就仿佛給我添上個左膀右臂,大哥正需你這麽一個好幫手嘞!”


    欒平安直接拒絕道。


    “大哥,二姐,實不相瞞。我這次回來不過是為了完成我們陰山簿的任務,少則七八天,多則半個月,一個月。等我們的任務完成了,我還要回去的!”


    二姐聞言有些悵然若失。


    “咋?還要回到那山上去?你這一走就是十餘年,如今好不容易回到家裏,竟然還要出去奔波。那山上咋就那麽好?


    今朝見你,也沒覺得你圓潤發胖,富貴多少。不過是身板子比以前要壯實許多,個子也高大了!


    銀疙瘩,咱們家裏雇傭的起長工,還不缺個體格子健壯侍弄土地的!更何況,咱娘這個神情,你今日也見的。自從咱爹走之後,咱娘便一天比一天的糊塗。


    村裏的大夫都說咱娘得了失心症,估計也沒有幾年的光景。咱們一家人,終歸還是守在一起,能過上幾天的團聚日子才是最好的!”


    欒平安突然之間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應。一邊是闊別已久的家庭,一邊是自己的夢想與初衷。


    好在,這時那大哥幹瘦賢惠的女人闖進了屋子,她一邊默默地垂著頭,一言不發的為我們倒茶水。


    不知道為何我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的麵相,總感覺她就像一頭勤勤懇懇的老黃牛。


    長得不算漂亮,模樣也不算周正。那骨瘦如柴的身軀,一直垂著一言不發的頭顱,總會讓我想起到那些傳說之中被地主們壓榨的長工。


    欒平安的大哥,這個林水原新一任的大族長,他的麵相就像是一個端正封建的老古董。


    無論是他從說話的語氣,還是表達出的神情。都會讓我聯想到一個八十多歲,那種即將快要入土的老古板。


    他把自己當成了這個家庭乃至整個林水原的主宰,而他的妻子,就是他壓榨剝削的第一號人。


    欒平安的大哥對自己的妻子再次命令道。


    “去廚房裏做飯吧,多弄幾個好菜!今天要迎接咱二弟嘞!自然還有二弟的朋友們。”


    大嫂仍舊不說話,也不抬頭,默默地轉身,端著一個空空的茶盤子退出了這個房間。


    空氣忽然之中異常的寧靜。


    欒平安連忙打破這種尷尬,然後說道。


    “哎呦!一提起吃飯,我在外頭這麽多年,唯獨最想的就是二姐做的那一手油潑餄餎麵。”


    張大哥也連連點頭。


    “是啊!平安在陰山總是時常跟我們吹噓起他二姐那一手手藝有多麽的正宗。那油潑辣子有多麽的香膩,那餄餎麵有多麽的筋道!


    每次說起,都會給我們陰山簿的一眾弟子饞的直流口水。”


    那嬌俏的二姐聞言,顯然有些不好意思。


    “哪裏!我這就去廚房擀麵條,隻不過還怕你們這些外地人吃不慣我們這林水原的口味!”


    欒平安笑著擁護自己的二姐。


    “我二姐的手藝你們就可勁兒的造,我跟你們說,隻怕過了這村就沒有這個店!


    這整個陝北,再找不出第二個比我二姐手藝更好的女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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