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送個東西似乎並不算太難。”冬晃了晃腦袋:“但你剛才說的關乎天下安危又是怎麽回事?”


    天野池晴微微一笑:“我以為您並不在意。”


    “我的確不在意,可我總要考慮一下委托的潛在風險。”冬麵無表情的說道:“雖然不喜歡你們巫女,但我承認你們的烏鴉嘴一向很靈,我可不想當個快遞員的功夫就被卷入什麽不得了的事件中,那樣不是太虧了嗎?”


    “您確定要聽?”天野池晴問道:“了解真相同樣也意味著您有可能被卷入其中。”


    “那也比莫名其妙就禍從天降的好,至少我可以在有選擇的情況下提前抽身而退,而且……”冬似笑非笑的說道:“你用盡最後一點魔力引我過來,為的不就是想把我一並拖下水嗎?”


    “被您發現了啊?”


    冬聳聳肩膀:“獵魔人是不怎麽愛動腦子,但我們並不傻。尤其是我這種老而不死的家夥,被人坑的次數多了,不免就要長點心眼。”


    “抱歉。”天野池晴誠心的道歉:“我並非是想強人所難,但事關天下安危,我也隻能做回小人了。”


    “在我印象中,巫女一向都是小人,所以你不用太在意。”冬嘲諷了一句,又奇怪的問道:“不過你為什麽不請巫女幫忙,反而要找上一個獵魔人呢?”


    “因為安全。”


    “安全?”冬恍然道:“對了,我都忘記你被巫女除名了,說起來你在其他巫女眼中還是戴罪之身來著。”


    “並非如此。”天野池晴長歎一聲說道:“我並沒有被除名,我的眼睛……是我自己挖掉的。”


    “原因呢?”


    “因為安全。”


    “又是安全。”冬聳聳肩膀:“聽你的意思,似乎有一個不得了的東西正在追趕著你。”


    “相當……不得了。”天野池晴一臉緊張的說道:“幽暗又深邃,龐大又無邊,如同光明之下的陰影,時刻妄圖侵吞我們的世界!”


    “都這麽多年了,你們巫女還是這麽神神叨叨。”冬無奈的揉揉額角:“幽暗又深邃,大概是負能量魔物;龐大又無邊,應該是指體型;光明下的陰影,證明它擁有偽裝的天賦;侵吞世界代表著它還具備一定汙染性。綜上所述,是血魔?但血魔的體型雖然遠超常人,卻跟龐大不沾邊。難道是高等吸血鬼,而且還是一個家族,龐大應該是指勢力才對?難不成又是哪裏的人類自己作死,挖開了高等吸血鬼的墓穴,破壞了其中的封印,把那些上古混蛋放了出來?得,這下有的忙了。”


    天野池晴苦笑道:“您的博學讓我敬佩,但也正是這份博學限製了您的想象力。我承認高等吸血鬼是個不小的麻煩,但他們還不足以威脅到這個世界。”


    “有話直說吧,我討厭猜謎。”


    天野池晴有些猶豫的說道:“想要侵吞這個世界的……是一位神靈。”


    冬拍拍屁股站了起來,毫不猶豫的拱手說道:“打擾了,告辭告辭。”


    “別走啊,前輩,我並不是開玩笑!”天野池晴急忙撲了上來,緊緊抱住了冬的大腿。


    “喂,你一把年紀了,要點臉行不行。”冬一邊掙脫一邊說道。


    “我的年紀在您麵前不過是一個小孩子,死纏爛打可是小孩子的特權。”


    “所以我才討厭小孩子!”冬無奈的說道:“好吧,給你三分鍾時間,老老實實告訴我是怎麽回事?神靈就不必再提了,你我都知道那是編出來糊弄農民和皇帝的。”


    “是,最開始我也是這麽認為的,但直到有一天巫女們真的在祈禱中得到了神靈的回應!”


    冬皺著眉頭說道:“我早就說你們使用的熏香中含有迷幻成分,你確定那不是你們嗑藥磕多了產生的幻覺?”


    “就算是,也不可能天南地北所有的巫女同時嗑藥磕多了吧。”天野池晴急忙說道:“幾乎是同一時間,所有的巫女都聽到了神靈的聲音,也感受到了神靈的偉大,直到那時我們才知道神靈是真實存在的,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巨大的衝擊,甚至讓一向團結的巫女們在內部產生了嚴重的分歧。”


    “這有什麽好分歧的?”冬不解的問道:“你們不是號稱神靈的仆人嗎?既然主子出現,那就趕快去抱大腿啊。”


    “是,一部分巫女是這麽想的,但……更多的人卻持反對意見。”


    “為什麽?”冬剛問完就恍然大悟,幸災樂禍的說道:“哦,我明白了,巫女版的葉公好龍對吧?你們借著神靈的名義招搖撞騙這麽多年,如今發現正主來了,是怕神靈大人收拾你們吧?”


    “我們並沒有招搖撞騙,隻是借用信仰引導人們向善而已。”天野池晴反駁了一句,然後又無奈的說道:“但有一點您說的不錯,我們的確是假借了神靈的名義,如今神靈出現,大部分巫女都如同謊言被揭穿的孩子一樣,懼怕著即將到來的懲罰。”


    “聽你的意思是還有一部分巫女不怕?”


    “不,她們也怕,但堅定的信仰讓她們甘願承受那些懲罰。”


    “好吧。”冬聳聳肩膀:“一群被自己人編出來的謊言洗腦的倒黴蛋。”


    “也許她們才是幸運的……”天野池晴苦笑著說道:“總之,巫女中產生了分歧,甚至動起了手,之後巫女就一分為二。親近神靈者留在了東桑國,而畏懼神靈者則背井離鄉,前往了李唐帝國。”


    “所以這才是9年前巫女內戰的真相嘍?”冬托著下巴說道:“我還一直以為是你們分贓不均呢。”


    “如果是分贓不均還好,隻可惜這是一場理念之戰。”天野池晴苦澀的說道:“留在東桑的物女們致力讓神靈降世,而前往李唐的巫女們則徹底斷開了與神靈之間的聯係,雖然還有祈禱和祭祀,但那不過是裝模作樣的表演罷了。”


    “於是裝模作樣的表演讓李唐帝國可以開疆拓土,真心侍奉的祈禱卻讓東桑國破家亡?”冬撇撇嘴:“看來這神靈還是不信的好。”


    “那隻是一個巧合……”


    “怎樣都好,說實話我到現在也不是太相信所謂的神靈。在我看來,神靈不過就是一些更加強大的生物而已。”


    天野池晴突然笑了。


    “生氣了嗎?”冬問道。


    “沒有哦。”天野池晴搖了搖頭:“我不僅沒生氣,甚至還有點欣慰。因為神靈自己也是這麽認為的。”


    “蛤?”冬滿臉不解。


    天野池晴解釋道:“不論是親神派巫女,還是離神派巫女,她們都將目光集中在了事件的表麵,而忽視了根本的所在,唯獨隻有一個家族著手探究其中的秘密。”


    “就是你們天野家嗎?”


    “是的。”天野池晴說道:“神靈到底是什麽,她為什麽來,又想要幹什麽,對於我們是怎樣的看法,我們又能為她做些什麽?這就是我一直以來的研究項目。”


    “想必你已經有了結論。”


    “正是。”天野池晴自豪的說道:“大言不慚的說,在這個世界上,我就是最接近神靈的人!”


    “咳,更正一下,應該是死人才對。”冬潑冷水道:“而且還是魔力即將耗盡,就要魂飛魄散的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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